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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休禅师生平的探讨
生平的探讨释明复华冈佛学学报第6期1983.07出版页49-71--------------------------------------------------------------------------------49页提要:,字德隐,俗姓姜氏,金华兰溪登高人。幼承庭训,受薰儒术,年仅七岁,即舍俗入释,十余岁,已发心念经,精修之余,极喜吟咏,与邻人时相唱和,未至弱冠,诗名已着,远近皆闻。禅师既潜习经典,复醉心绘道。其道行艺业,深厚超绝,晚唐以来,罕有匹敌。兹据毛本、新旧唐书、新旧五代史、通鉴、宋高僧传、五灯全书,及有关文艺、书法、绘画之资料,分行实、道业、艺术三方面,略述于后,期能一窥禅师之生平志业,并籍以显发唐宋间佛教之门风,与僧林之逸闻。50页唐代三百年间,在我国艺术史中,可称得起是一段极其灿烂辉煌的时代。无论诗、书、画任一方面,具都人才济济。仿佛是一些数不尽的巨硕明星,在皎洁如洗的碧空里,放射着万丈光芒,伴同时间之流,不停不歇的,奔向幽邃的不可思议的远方。最后面,继之升起于遥远的天际的一颗更为光亮、更为皎洁的神奇大星,那就是贯休禅师。他的道行与艺业,淳正精美,三百年来罕有其匹,但郤是这一时代里禅者与艺家行列中的殿军。这个光辉的时代,就是随着他那霓虹般的光彩之敛息而结束的。无怪一些迷信情结严重的人,一向把他的德号 “禅月”二字视作谶语,以为月亮升起,即是一段时日的终结。同时,这一阶段也正是史政荒怠,史料零落的时代。僧传与禅册里,关于他的记述,非常简单。这与他在历史中所扮演的角色的重要性,非常的不相称。怎能不说是史家的一椿无法令人谅解的重大疏略?九百后的今日,探讨他生平,虽非不可能,却是一件相当烦难的事情。有关他的记述,在僧传里,只有一篇百余字的短文。在禅册里,被列入“师承不明”篇中,所着录的,不过一则问答而已。倒是一般文士们,在其私家笔记、诗歌、野史、小说里,郤大量的谈到一些有关的逸闻,其中虽然挟杂许多抑揄贬斥的话,未尝不可觅得些与事实接近的资料,至少也能用为寻觅事实的指标。例如与他同时的孙光宪所撰的“北梦琐言”,收入“太平广记”的景焕“野人闲话”。乃至北宋张唐英的“蜀梼杌”,陶岳的“五代史补”,沈存中的“梦溪笔谈”。南宋龚明之的“中吴纪闻”,周辉的“清波杂志”。元人辛文房的“唐才子传”,方回的“瀛奎律髓”以及清人任吴臣的“十国春秋”。另一方面,黄休复的“益州名画录”、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朱长文的“吴郡图经续记”、徽宗朝编纂的“宣和画谱”、“宣和画谱”。计有功的“唐诗纪事”、王士祯的“五代诗话”以及日本僧信瑞师的“不可弃法师传”等,都是不可忽视的有价值着作。最重要的还是贯休禅师自己的作品,“”,这是他毕生心力萃聚的处所,换句话说,也就是他住世八十51页一年行教垂化的留影。最初,他自己把所着的诗篇编为“西岳集”。唐昭宗光化二年(八九九)学士吴融为之撰序,寻即付梓刊行。唐诗纪事、蜀梼杌均有记载。二十四年后,前蜀乾德五年(九二三),他的高足昙域禅师更为之增改内容,易名为“禅月集”,重新刊版问世。收有歌诗文赞一千多首。又过了三百二十一年,这部书在屡次变乱灾祸中,逐渐销毁,世间流传甚稀。南宋嘉熙四年(一二四○)时,贯休禅师剃度的那所古寺、兰溪和安寺的住持可灿禅师慨念寺中没有“禅月集”这部书,无以光扬前修的德行,乃历尽千辛万苦,觅得孟湖旧族的童家三世珍藏的蜀刊本“禅月集”。可师以蜀本字体甚小,阅读困难,乃特为大书付梓,便人阅读。并有当世大德师保、祖闻、绍涛诸师的序跋,阐扬休禅师的道业与艺术。可惜的是昙域师初刻时成书三十卷,此际仅存二十五卷。延至明末,这种残缺不全的廿五卷本也复难得一睹。虞山毛晋这位大刻书家,耗费十年之力,从事搜求,侥幸得到一部蠹蚀残缺的廿五卷本的书,其中文赞部,悉数逸散。毛氏更遍收诸书,辑成补逸一卷,一并刻入,然不无杂芜之失,即今传世的“汲古阁本”禅月集。此一版本不但有短缺,而且讹误也多。譬如:“送僧归剡山”诗首句“袁晁为乱处”,误作“远逃为乱处”。“和杨使君游赤松山”诗“桃花仿□闻仙钟”误作“桃花仿佛开仙宫”。“怀武昌栖一”诗云“得句先呈佛,无人知此意”原有夹注“师得句只云供养佛”。毛本脱落。“寿春节进祝圣七首”之“守在四夷”章“阇婆香似雪”,误阇作门。这些脱误有的在四库全书本中已竟更正,有的则以讹传讹,直到如今,真可说是徼幸中的不幸。然而本文仍然不得不以毛本禅月集为主要资料,随时随地视需要参用前面所举的各家着作,以及新旧唐书、新旧五代史、通鉴,宋高僧传、五灯全书等,和有关文艺、书法、绘画的资料。希能一览休禅师生平志业的全貌,并分作三个单元:行实、道业、艺术而陈述之,藉此也将唐宋间佛门的风气、僧林的情况作一个简略的浏览。于此,先举休师行实。52页昙域禅师“禅月集后序”云:“先师,名贯休,字德隐,婺州兰溪县登高里人也。俗姓姜氏,家传儒素,代继簪裾。”(禅门逸书禅月集)&&& 在宋高僧传(卷三○)“梁成都东禅院贯休传”中,也说:“释贯休, 字德隐,俗姓姜氏,金华兰溪登高人也。”按唐代的婺州,在汉代时,原属扬州会稽郡。到了隋代,才划出金华、义乌、永康、兰溪、武成、浦阳七县,设立东阳郡。唐兴,改东阳为婺州,设州治于金华。此后,宋代改称婺州东阳郡,明改为金华府,清仍之。至于兰溪县,也有写作“兰溪”的,唐代设婺州时,分隋金华县地设置的。因其境内有条河流,两岸崖谷,盛产芷兰,人称兰溪。设县时,移溪名而名县,也称兰溪。登高里在县西,属太平乡。&&& 姜氏为兰溪大族,代有名人。贯休禅师幼年,尝从其父研习儒典,陶泳于孔孟的伦常观念中,很早便养成一种浩荡刚烈的气质。他在禅月集中留有一首“阳乌烁万物”的诗说:“我本是蓑笠,幼知天子尊。 学为毛氏诗,亦多直致言。”(禅月集卷二之一)另有一首“怀二三朝友”诗说:“我昔读诗书,如今尽抛也。 只记得田叔孟温舒,帝王满口呼长者。”(前书卷六之六)但当他--“少小之时, 便归觉路于和安寺,请圆贞长老为师。”(禅门逸书昙域禅月集后序)宋僧传也载云:“(师)七岁, 父母雅爱之,投县之和安寺圆贞禅师出家为童侍。”(大正藏二○六一)有人怀疑这段记载的正确性,认为休禅师既然幼承双亲雅爱,其家又复世儒素,何致七岁(开成三年,八三53页八)便被舍入佛寺充当童侍呢。事实上,这事并无矛盾杆格。一者,当时佛儒之间,尚称和睦,虽然元和间韩昌黎出面辟佛,其影响还没有遍及全国各阶层,纵有数位官员指摘佛门糜费国帑,僧尼耗蠹民财,但他们的政敌便立刻出来与之诤论。所以像后世那种剑拔弩张的情势,是不存在的。终唐之势,我们可以看到佛僧儒士之间,一直在敦睦互敬的气氛中,交游酬唱,互相恭维。而且那时朝政极度紊乱,风纪极度败坏,稍有志节的知识人,无不视涉足官场为自取其辱,弃巾裾而为僧的大有人在。譬如鼎鼎有名的天然禅师,宗密禅师,都是晋京赶考的举子,半路上转身为僧的。还有钱塘的希觉、洛京的崇圭、径山的法钦、陕州的慧空、天台的慧恭等,无不是出身儒素世家,清华门第,其个人在早年间也都饱读父书,深入经史的义理大海,而后来皆自行解绅释缙,去当了。显见那时风气通达,不拘门户,与后世“没有法子当和尚”的情形大不相同。二者,僧传特别点明休禅师幼承父母雅爱,七岁出家,揆其命意,可能就是要陈述此一事实。所谓“雅爱”,有人引汉儒“诗序”的说法,谓“雅者,正也”。给予子弟以正正当当的爱护培植,始名雅爱。这和一般没知识的愚夫愚妇姑息护短的“溺爱”炯然有异。依此推想,贯休禅师在幼年时,可能和玄奘大师一样聪敏绝群,异于一般常童,而且还强烈的表现出一种宗教情操,使父母亲友叹为“再来人”。为了成全其宿世善根,便送之入寺,再度为僧。这是一般佛教徒梦昧以求的好机缘,譬如南北朝时的南岳大师慧思,在其发愿文中,就祈求来生能够早遇正法,童真入道。所以,高僧传的作者认为休禅师能够七岁出家,是由于父母对他雅爱,是很有道理的。至于休禅师童年时代究竟有何神异。今已不传,无从得知。唯由昙域禅师所撰的禅月集后里可获得一点资料,聊充推想之据。该文云:“先师为童子时, 邻院有童子法号处默,皆年十余岁,时同发心念经,每于精修之暇,更相唱和。 渐至十五六岁,诗名益着,远近皆闻。 ”(禅门逸书禅月集)54页文中所谓“念经”,是指习诵法华经与律部有关行持的条文而说的。当时剃度、受戒,都须经过官府的考试始可,而背诵法华与律条乃试僧的主要课目。一般童行,平日除作务之外,便以“念经”为其重要工作。念经,就是念法华,一部法华经在天资平庸的人读诵起来,总要一两年才能背诵,而休禅师念经,“日念法华一千字,数月之内念毕兹经”(禅月集后序)。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有如此表现,怎能不使人惊为宿慧。其父母乐于送他出家,自在人的常情之中了。不过,有人根据休禅师的一首“过弟妹坟”诗,认为他出家的原因,是由于家贫无以为生,不得不尔。其诗说:“泪不曾垂此日垂,山前弟妹冢离离。 年长于吾未得力,家贫抛尔去多时。 鸿冲囗囗霜中断,蕙杂黄蒿冢上褰。 恩爱苦情抛未得,不堪回首步迟迟”。(禅月集一九、四)这首诗,一般皆认为是休禅师出家后数年间,在和安寺里作的。实际上,诗中稚气俗情,尚极浓厚,确乎像是出乎一个入道未久,定力犹浅的青年人之手。然就其言事论,郤不可能是休禅师初住和安寺时的作品。何以故。据光绪本“兰溪县志”所载,和安寺在县西太平乡,乃东晋义熙二年太传胡凤舍宅改建。唐会昌五年(八四五)敕毁,宣宗大中六年(八五一)请准复建,宋真宗祥符九年(一○一六),九月敕改称兜率寺。其中旧有禅月大师影堂,今尚存在。依此可知,和安寺距休禅师俗家不远,决不致常久的不通消息,其弟妹先后夭折,岂能竟无所闻。若是得到这种消息,又岂能忍痛不哭,必待多日之后,到了坟墓面前方始垂泪。可见他弟妹死时,他不在寺中,因而有段时间与家中的连络一度中断,不曾得知此一不幸事件。后来返回家乡闻知此事,方才去哭坟作诗。据实说来,休师确曾一度离开和安寺,乃是在会昌五年(八四五)即他十六岁那年,朝廷用铁腕辣手,强迫僧尼还俗,拆除寺院,销毁经象,即所“会昌法难”。但有一些道心坚强的僧人,不愿轻易罢道,便躲到深山里或人迹罕到的地方,55页隐居修行,维持道业。可能在灭法命令到达和安寺时,圆贞长老就带弟子逃入深山。就休禅师追叙当年山居情形的诗看来,他们避难的山可能是五泄山。在此山中,圆贞长老入灭,休师又转投到无相禅师座下。无相师在法难前曾到过长安,受过皇帝紫服之赐,当时年龄可能四五十岁,他很认真的,领导大家维持着修道生涯。大中元年复教,乃至和安寺重建,似乎他们都不知道。后来不知何故,无相师也复他往。休禅师再度转到旷禅师座下,继续参究。他曾有两首诗述叙这段生活的情形。“忆在山中日,为僧鬓欲衰。 一灯常到晓,十载不离师。 水汲冰溪滑,钟撞云阁危,从来多自省,不学拟何为”。(禅月集卷十、三)“五泄江山寺,禅林境最奇。 九年吃菜粥,此事少人知。 山响僧担榖,林香豹乳儿。伊余头已白,不去更何之”。(禅月集卷十三、三)当他在山中吃苦时,浙东发生了裘甫之乱,焚掠甚惨。休师俗家经此一乱,可能才变得贫穷,其弟妹也可能是死于乱时,两年后休师回寺,方知消息,写了那首诗。关于休禅师的家世俗缘,限于资料,只能研究到这里。此后的情形,在他的诗集中也很少提到。这当是因为出家修道的人,道心重时,俗情自然转轻。若是一直念念不忘世缘,依着俗眷放不下,便有玷为悲愍众生而辞亲割爱以求无上法的菩提心。休师在“过弟妹坟”诗中所谓“恩爱苦情抛未得”,实含着不少歉疚之意,就是为此。所以当其十年苦修之后,道业日隆之际,其世情俗念,日趋淡薄,我们又何必斤斤于其世情俗念是求呢。休禅师的法眷很复杂,一则唐朝末年各宗派的门户之见,不似后来那么狭匿。学人兼听博采的风气尚存,所以师徒关系难得像后来那么明确。二则师徒间以道合,以教立,有学可问则聚,无学可求即散。世俗那种父子伦常关系的型态,尚未干染到僧团中来。虽有师资关系存在,也不符合后世那种沾染宗法制度色彩的师徒瓜葛的形式,于56页是后世那些编制禅册教史的大德们便把休禅师列入“师承不明”的一类人物中了。在山隐修时,休禅师学禅之余,似乎还曾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教法。僧传说他能通法华经与起信论,后来还曾在洪州讲授过,甚得学人钦敬。这两部经典,在那时是天台宗重要的典籍。史家以为天台门下重视起信论的学风,可追溯到荆溪湛然,而荆溪问学,首谒金华方严,从之受止观法门。可见金华地区也是台家教言流行之所。因为其地视天台为边裔,其学风或许略与山中所传有出入,此地学人于一般台家典籍之外,兼修起信论,是种特殊风气,试观荆溪之为学,向被认为引起信论入台教的第一人。其推重起信,是否受方严影响固不得而知,此后台家兼修起信论已风行草堰,再无议论。休禅师潜隐金华十年,致力于法华起信的研究,若说是方严荆溪的遗风,未谓不可。至少我们从宋元以后台家史传所记载的史料之外,可藉之窥见宋元以前台家学风的另种型态,可惜的是我们仅知道休禅师初出五泄山时,竟以“经师”的姿态于钟陵讲授法华、起信,这尚不足以使人惊讶。奇怪的是他在经教方面的师承何以一直没人去注意过,“师承不明”四字能作为办学的人塞搪一切学习责任的借口吗。关于师承,休禅师从来不讳人知,他曾提到许多位师辅的名号,只因那是在作诗时提出的,俱都略而不详,对研究其承师关系,补益较少。譬如他于追忆青年时期山居修学的诗里说:“十年不离师”。此师是谁,未曾明白交代。我们只好依诗意推测大约是无相禅师。然而无相又是谁呢?佛史禅录都乏明确资料。惟有向晚唐人物诗文札记中去寻觅。幸而在罗隐的罗昭谏集中发现一首“寄无相禅师”的诗,说:“烂椹作袍名复利,烁金为讲爱兼憎。”又有一首“赠无相禅师”的七绝,说:“惟有马当山上客,死门生路两相忘。”因而我们才知道他是会昌前后,浙东江南的一位能禅能讲的紫衣僧。才肯定的知道宋高僧的桂琛传何以用“解57页虎”二字称誉桂琛的剃度师,无相禅师。我们也由这篇简短的传记,得知桂琛禅师之师,就是贯休禅师“闻无相道人顺世”诗中追悼的无相道人。所以者何。依僧传说琛师既冠剃染,天成三年(九○六)六十二岁圆寂,则其二十岁投无相禅师出家的时候应该是光启元年(八八五),时罗隐方以秀才授钱搪令,也正是他作“赠无相禅师”诗的时候。又三年,石霜庆诸禅师寂(八八八)。稍后,无相禅师顺世。休师悼之以诗,云:“一事不经营,孤峰长老情。 唯飧橡子饼,爱说道吾兄。 池藕香狸掘,山神白日行。又闻行脚也,何处化群生。 自昔寻师日,愿峰绝顶头。虽闻不相似,特地使人愁。 庭树雪摧残,上有白猕猴。大哉法中龙,去去不可留。 常思将道者,高论地炉傍。迂谈无世味,夜深山木僵。 下山遭离乱,多病唯深藏。 一别三十年,烟水空茫茫。石霜既顺世,吾师亦不住,杉桂有猩猩,秕糠无句句。 土肥多孟蕨,道老如婴孺。 莫比优昙花,斯人便难遇。百千万亿偈,共他勿交涉。 所以那老人,密传与迦叶。吾师得比法,不论劫不劫。 去矣不可留,无踪若为蹑。”(禅月集卷九)这五首诗有许多耐人寻味的地方。“一事不经营,孤峰长老情”。这两句所称道的长老的德行,与罗隐所说“死门生路两相忘”可以互为资证,一个大名鼎鼎的紫衣僧“迂谈无世味”、“唯飧橡子饼”,如何不教人钦敬呢。至于“爱说道吾兄”乃是有关无相师世缘的一则重要资料。宋僧传云:道吾宗智,豫章海昏张氏,嗣药山俨法,为青原三世,住潭州道吾山,传法石霜庆诸。以太和九年(八三五)寂。无相既与道吾称兄唤弟,必然不无关系,故而休禅师于闻知无相道人顺世的消息,便立刻联想到石霜,当是因为他二位至少有一层世交的关系在焉。于此,我们略可了解他所以能以经师姿态应世的因由了。僧传所说:“(师)受具之后,诗名耸动于时。 乃往豫章(钟陵)传法华经、起信论,皆精奥义,讲训且勤。”58页昙域后序也说:“(师)于洪州(钟陵)不数年间, 亲敷法座,广演斯(法华经)文。 迩后兼讲起信论。可谓三冬涉学,百舍求师,寻妙旨于未传,起微言于将绝。 于时江表士庶,无不钦风。”此二者叙事,势如天马行空,一跃千里。三五年的岁月,他们皆一笔带过,了无粘滞。美诚美矣,但郤埋藏了贯休禅师道业上许多宝贵的情节,使人误认为他以卅左右的年轻后生,在南昌城中大禅师、大经师海会云集的状况下,一翻掌间便成就了赫赫之名。实则他从不曾“耍大牌”,除了往开元寺听经之外,还到观音院去参谒仰山慧寂,并与其座下诸师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又曾叩诣万回院的大安禅师。而且当世的诗僧,栖隐、处默、修睦等不期而聚,皆在钟陵,乃至有名诗人文士如陈陶、胡汾、曹松、周朴等都是他雅会文集的吟友。可见他确乎不负“百舍求师”一语的赞扬。他这时年龄已达卅八九岁,仍然如饥如渴的向学求法。他在南昌住了三五年,断然舍弃此间的名闻利养,到吴越地区行脚去了。这是高度理智的裁决,也是他道心的流露。此时休禅师非止是年腊日高,在义学方面的解悟也随着年腊日进不已。这一阶段他以念经讲经为主,法华经与起信论是他常讲常读的,因而有人认为他于此时是讲经师的姿态出现的。但他对禅法郤一直怀有强烈的兴趣,他从来不曾表示过愿意当讲经师。虽然他异乎寻常,十分注意戒行,不以琐细的戒律,朴直的生活对禅者放达恣纵的心行有无杆格,而明确的表露对禅宗的景慕。就这样,他断然舍弃讲师的声誉和利养,离开钟陵东游吴越。首先到苏州楞伽山晋谒旷禅师去叩问禅法。经师一敲,顿然悟入,亲切的尝到禅悦的无上妙味,开始了禅者的新生活。十四五年后,他重经旷禅师旧院,曾写过一首诗追叙往事--“吾师楞伽山中人,气岸古淡僧麒麟。 曹溪老兄一与语,金石声。 利泥弃唾委,兀兀如顽云。骊珠兮固难价其价。 灵芝兮何以根其根。其貌古槁言朴略,衲衣烂黑烧岳痕。 忆昔十四五年前,苦寒节,礼师问师楞伽月59页。此时师握玉麈尾,报我却云非日月。一敲粉碎狂性歇,松庭无韵冷撼骨,扰窗擦檐数枝雪。迩来流浪于吴越,一片闲云空皎洁。再来寻师已蝉蜕,檐葡林枯醴泉竭。水坛香火遗影在,甘露松枝月中折。宝师往日真隐心,今日不能坠双血”。(禅月集卷四、六)&&& 这位旷禅师是谁,因为他的名字逸失一字,颇难推测。然据宋僧传中的“明州栖心寺藏奂传”,可略知消息。“奥,苏州华亭人。廿岁出家,礼道旷禅师”。又说:“(奂)以咸通七年秋八月三日现疾告终,享年七十七岁,僧腊五十七”。假设休禅师写“经旷禅师院”诗时,是咸通五年。向前逆推十四五年则在大中四五年间,那时奂禅师已经七十四五,若是旷禅师比他长二十岁,咸通五年应该高达九十以上的年纪,与诗中所谓“其貌古槁言朴略”的情况颇为吻合,也许休师所见的旷禅师就是此人。休禅师此番吴越行脚,沿途吟泳,留下许多好诗。今依以推测他此行经历,极为方便。他当时曾于苏州小住。读“吴越春秋”、“游古剑池”、“经吴宫”、“秋过钱塘江”。至萧山读“曹娥碑”,而后“春晚访镜湖方干”、“春游凉泉寺”,题“茅山李尊师所居”,“将入匡山别芳书三公”。就这样结束了这次东南行脚。此行,他最大的成就,即善绘罗汉之名掀动吴越。惹起许多神奇的传说,如果他热中名闻利养,满可就此在苏杭一带买山长住,但他郤毅然西走,重回江西。为甚么呢,要去庐山东林寺拜谒和尚,叩求禅法。这是休禅师第二次登庐山,时间可能是咸通七八年间(八六六-七),却是第一次和和尚见面。他在浙东游遨时,就曾寄和尚一首诗,表明倾慕的热忱。“石上桂成丛,师庵在桂中。 皆云习凿齿,未可扣其风。 雪洗香炉碧,霞藏瀑布红。何时甘露偈,一寄剡山60页东”。(禅月集卷一八、四)&&& 在赴庐山途中,又撰写“秋末入匡山船行”八首,其六说:“芦苇深花里,渔歌一曲长。 人心虽忆越,帆态似浮湘。 石□衔鱼白,汀茅浸浪黄。等闲千万里,道在亦无妨”。(禅月集卷一三、二)视此,他对这次晋谒大愿和尚所秉持的强烈心愿,可一目了然了。大愿是谁呢?有何德能,竟致使一位年将四十,名满吴越的高人这般倾心。可惜其详确事迹,今已不传,我们无由明了其庐山真面。或以为宋僧传卷四慧沼传中所提到的那位曾参加菩提流志于崇福寺翻大宝积经的大愿就是他。按这次译场开于中宗龙神二年(七○六),成于玄宗先天二年(七一三),去休禅师入山叩谒(八六六-七)已一百六十年,可见彼大愿非是此大愿。至于后出的大愿和尚的行状,休禅师曾约略谈了一些,他说:“道朗居太山,达磨住熊耳。 手擎清凉月,灵光溢天地。 尽骑金师子,去世久已矣,吾师隐庐岳,外念全刳削。 掷孔圣之日月,相空王之櫜龠。曾升麟德殿,谭无著赐衣。 三铢让不着,唯思红泉白石阁,因随裴楷离京索,尔来便止于匡霍。 瀑布千寻喷冷烟,旃檀一枝翘瘦鹤。 岘首故人清信在,千书万书取不诺。 微人昔为门下人,扣玄佩惠无边垠。自怜亦似师子子,未逾三载能颦伸。 一从散席归宁后,溪寺更有谁相亲。 青山古木入白浪,赤松道士为东邻。 焚香西望情何极,不及昙诜泪空滴。桐江太守社中人, 还送郗超米千石,宝书遽掩修章句,万里空函亦何益。 终须一替辟□人,未解融神出空寂”。(禅月集卷五、二)诗原附有夹注,谓:裴楷是影射“太平宰相”裴休的。裴氏曾于大中初出为宣州刺史。大愿和尚应召入对后与之一同南下,当即此时。大中三年,裴氏于宣州开黄檗山迎希运禅师主其丈席。大愿可能已入东林。稍后,裴氏迁官襄阳,召大愿不至。十八九年之后,休禅师始至东林谒见。其间,大愿师是否一直住在庐山没有移动,就不得而61页知了。休禅师之晋谒,异常隆重。他在浙东,先作了一首诗,申明求教的衷曲,寄给大愿和尚,而后才怀香登山,恭敬礼足。大愿师接待他的礼数也与众不同,一般说,和尚可以高坐师子座上,抱着曲柄如意,接受礼拜。而愿公见休师一进门,则即下座迎接,并且说:“你是念法华经的人,我不敢轻慢”。这是一种极端优异的赞奖,使休师终生怀念不止,在山中依住三年,辞去后,复寄一诗申诉离情,说:“一听玄音下竹亭,却思窗雪与囊萤。 只将清凉酬恩德,敢信文章有性灵。 梦历山川闻鹤语,吟思海月上沙汀。 不堪回首沧江上,万仞庐峰在香冥”。(禅月集卷二五、二~三)后来,再回到浙江,在桐江驻锡,仍西向焚香,遥拜庐山。迨至闻和尚顺世,更以吟代哭,作了三首悲痛感人的诗,说:“王今室如毁,仍闻丧我师。 古容图得否,内院去无疑。 岳鬼月中丧,松龛雪次堕。直须文五色,始可立高碑。邺卫杉松外,芝兰季孟间。尽希重诏出,只待六龙还。不疾成千古,今焚动四山。感恩终有泪,遥寄水潺潺。师禀尽名卿,孤峰老称情。若有三点外,争把七贤平。苦雾埋空室,啼猿有咽声。今朝益惆怅,曾沐下床迎。”(禅月集卷一二、二)&&& 就诗中“王室今如毁”,“祗待六龙还”,一语看来,大愿和尚顺世的时日,可能在僖宗广明中和间(八八○-四)黄巢陷长安,僖宗幸蜀的当口。果尔,距他随裴休出京之时,已有三十八九年,其世龄应该高达八十岁以上。休禅师由庐山辞出,复返浙东,在风景绝佳的桐江溪寺中挂锡。咸通十四年(八七三)懿宗迎佛骨的消息传到山中,他曾兴奋的写了一首诗,说:62页“吾皇礼金骨,谁□美南朝”。 (桐江闭居作十二首禅月集第十、一)此后不数年,黄巢乱起,两浙沦为战场,休禅师在东阳地区的行踪不甚可考,似曾回过兰溪,去过毗陵,也到过潭州石霜山,在庆诸禅师座下充当知客,日本入宋僧不可弃法师在石霜山曾有详细有详确的记述,他与休师相隔不过四五十年。后来,宋代的道潜禅师也曾举出此事称赞休师不可及的高风。按庆诸禅师寂于光启四年(八八八),休师五十六岁时,他担当知客,自然应在此年之前。他于庆诸寂后,是否仍在石霜滞留了一个阶段,今已不得而知。大约他离开石霜就到了武昌与栖一、昼公、祥公周旋。其中,栖一师也是当代有名的诗僧,戒行高绝,与师独厚。既别,仍然书信往来。禅月集中收多篇寄栖一师的诗,如:“花堑接沧州,阴云闭楚丘。 雨声虽到夜,吟味不如秋。 古屋藏花鸽,荒园聚乱流。无机心便是,何用话归休”。(寄栖一上人十一、二)“常忆能吟一,房连古帝墟。 无端多忤物,唯我独知渠。 病愈囊空后,神清木落初。只因烽火起,书机自兹疏。清风江上月,霜洒月中砧。 得句先呈佛,无人知此心。 寂寥从鬼出,苍翠到门深。唯有双峰寺,时时独去寻”。(怀武昌栖一九、三)“一别一公后,想思时一吁。 眼中疮校未,般若偈持无。 卷句冰团大,炉烟枥橛租。劝君君记取,不用更他图”。(秋寄栖十三、一)从这些篇业中,一则可以看到休一二师的道谊及修道者的生活状况。二则可以看到作者的道业的进境与处世的情操,所以我们不厌其详的录引。须知此际休禅师已是六十以上的人,离乱颠沛中享此高龄,如果精神上没有高超63页的修养,未必见得就是幸福。若有此修养,离乱颠沛也有其可托心处。“无机心便是,何用话归休”。据宋僧传说:“乾宁初, (休)赍志谒吴越武肃王钱氏,因献诗五章, 章八句,甚惬王旨,遗赠亦丰,王立去伪功, 朝廷旌为功臣,乃别树堂立碑,记同力平越将校姓名,遂刊休诗于碑阴,见重如此”。 (大正藏二○六一)这段记载是错误的。第一,昙域禅师编禅月集时没有收休师献钱武肃的诗,而且在其所撰后序中也没有提及这有谒钱献诗这椿事。第二、在休禅师离浙趋谒石霜庆诸禅师时,钱镠还在高骈和黄昌帐下充当将校,后来渐升至都将,既使他俩有一面之缘,也不会有献诗诵德之事。第三、乾宁三年(八九六)钱镠平董昌之叛乱,掩有两浙时,休禅师已由长沙迁居武昌,有“鄂渚赠祥公”诗可证。此后,师更西行入江陵,由江陵而南岳,而黔中,而入川,无暇与钱氏会面。第四,世传休师与钱氏决裂,是因所献诗中有句“一剑光寒十三州”,钱要求改为十四州,师不肯涂改之故。实际上钱氏割据的确仅只有十三州地,到宋朝时其后人献地撤藩,所上的表中也还是说十三州,钱镠向以恭慎自持,何致妄行要求诗人为之加州。可见宋人笔记中所传的故事与诗章都是膺伪之作,而僧传轻于取材,以小说家言入史,实属失当之至。至于僧传所记休师与荆州成汭事,错讹荒驳也复如此。其文云:“(师)北谒荆帅成汭, 初甚礼焉,于龙兴寺安置。 寻被诬谮于荆帅,黜休于功安。郁悒中题砚子曰:入匣始身安。 弟子劝师入蜀”。(大正藏二○六一)按:成汭初为僧,后投秦宗权伙中为贼,作酋郭某养子,改名郭禹。光启元年(八八五)占领归州自称刺史。寻更侵入武泰军,驱逐镇将,自称留后。文德元年(八八八)又复政江陵。时昭宗新立,政在佥壬,遽以旄钺授之。而“汭性豪暴,乃皆意断。又好自矜伐,聘辩凌人,深识有所鄙”(旧五代史)。所幸反正之后,尚能致力安抚64页流民,恢复秩序。故而朝廷仍拜为荆南节度使,准复本姓,立德政碑。天复三年(九○三)淮南将李神福攻鄂州杜洪,成衲奉朱温之命率军救之,屯军君山。不料马殷将许德勋乘虚攻陷江陵,大肆劫掠。汭军闻讯自乱,李神福又突施奇袭,尽焚其舟,衲愤极投水死,时乃五月十三日。西蜀王建乘机尽取归州、涪州之地。至天佑三年(九○六)十月,高季兴始廓清荆南,自称留后。休禅师何时离开长沙石霜山,已不可考。其间似曾返回浙东,而后到过杭州、黟歙,在这些地方且都留下画迹,传流至今。最后到了南岳,住了一段时间,所留的诗篇画迹更多。乾宁元年,成汭入据荆南之后六年,他到了江陵龙兴寺。今传世有休禅师所绘罗汉像一种,附有题跋云:“以乾宁初冬孟廿三日于江陵更续前十本”。文中“冬孟”一辞,显系“孟冬”之误。另有翰林吴融替休师自编的“西岳集”所撰的序文,也可证明元年下半年师已在江陵挂锡。故而我们可确信他到江陵的时候是乾宁元年(八九四)。但他甚么时候离开江陵的,就成问题了。今禅月集中收有一篇“上荆南府主三让德政碑”的诗,有句云:“一从寇灭二十年”。依之推算,应是作于光化二三年间(八九九--九○○),他离江陵最早也在作这首诗之后。然不能迟于天复三年,因为这年下半年他已在成都大慈寺作诗了。总之,休禅师在江陵住了八九年之久。休禅师为何要离开江陵呢?有人认他是“呕气”。宋人陶岳的“五代史补”卷一载云:“成汭为荆南节度使,生日有献歌诗颂德者百人,而贯休在焉。 汭不能亲览,命幕史郑准定其高下。准害其能,辄以贯休为第三。 贯休怒曰:藻鉴如此,其可久乎。遂入蜀”。但孙光宪的“北梦琐言”郤另有说法。“(贯休)诚高人也, 然不晓时事,往往诋讦朝贤,亦不知已言之是耶非耶。 荆州成中令问其笔法,休公曰:此须登坛而援,非草草可言。 成令衔之,乃逐于黔中。 因病,以鹤诗寄意曰:见说气清邪不入,不知尔病65页自何来,以诗见意也。”按禅师说法传道,且不择地,水边林下,无所不可,岂必登坛而后授。况乎讲说笔法,自古以来未闻有登坛而授的。休禅师纵想“耍大牌”,也不致“离谱”至此。孙氏虽与休师同时,且同住江陵,而其说未可全信。宋僧传则谓:“内翰吴融为休作集序,则乾宁三年也。 寻被诬谮于荆帅,黜休于功安。 郁悒中题砚子曰:入匣始身安。弟子劝师入蜀”。传文摈弃孙说不用,自有见地。而立“黜休于功安”之说,则自陷于谎诞了。何以故,休禅师曾在黔中作了许多诗,现在收入禅月集中,可以查按。如“遐想涪陵岸,山花半已残。 人心何以遣,天步正艰难。 乌听黄袍小,城临白帝寒。应知窗下梦,日日到江干”。(春晚寄张侍郎禅月集十三、八)“静住黔城北,离仁半岁疆。 雾中红黍熟,烧后白云香。 多病如何好,无心去始长。寂寥还得句,溪上寄三张”。(秋末寄侍郎禅月集十一、三)“独住孤峰下,寻常欲下难。 石多桐屐囗,香甚药花干。 荏苒新鹦老,穷通亦自宽。髯参与短簿,始为一吟看”。(寄景判官兼思州叶使君禅月集十三、八)这几首诗已竟能够确实的证明休禅师到过黔中,何况当地还有“禅月楼”来纪念他的莅临,宋代黄山谷贬到涪陵时,曾登临凭吊,写字作诗以留念。据此,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再为休师黜地饶舌。不过这里产生出一个并发的问题须侍解决,那就是休禅师入蜀的路线问题。若是承认他曾经到过黔中(今四川彭水县),则由江陵到黔中,由黔中到成都,都不必经过巴东的三峡和白帝城,何以昙域后序中会说他“趋渚宫,历白帝”而入蜀。在禅月集里也确66页可找得出证据,证明所说不错。如:经先主庙作古庙积烟萝,威灵及物多。 因知曹孟德,争奈此公何。 树古雷痕剥,碑荒篆画讹。今朝冥祷祝,只望息干戈。三峡闻猿历历数声猿,寥寥渡白烟。 应栖多月树,况是下霜天。 万里容危坐,千山竟悄然。更深仍不住,使我欲移船。这两首诗清确明白说他经过巴东夔门而入四川。然则谪黔一说又作么生会呢。于是有人便游离诸说之间,作出一种折衷的说,使互相矛盾的诸家之说皆能自圆而并立。其说云:休禅师虽被贬斥到黔中,但在那里只住了不到一年,就经过万水千山到衡州的南岳去了。在那里住了一段较长的时间,且曾经与处默、齐已等老友会,直到天复三年五月十三日成汭在鄂州城投水自杀的信息传到山中,他才快马加鞭的“过泂庭,趋渚宫,历白帝”而入蜀。这一说虽然十分戏剧化,但在我们无法正确明了天复天佑间休师的生活情况,也只要任他存在了。至于他入蜀之后情形,据昙域后序中说:“高祖(王建)礼待,膝之前席。 过秦主待道安之礼,逾赵王迎图澄之仪。 特修禅宇,恳请住持。寻赐师号曰:禅月大师。 曲加存恤,复异殊常。十年以来,迥承天眷。 无何,壬申岁十二月召门人谓曰:吾启手足曾无愧心, 汝事之以俭,慎勿动而厚葬,遂绝”。宋僧传的记载,与此稍有出入,不尽相同。“时王氏将图僭伪, 邀四方贤士,得休甚喜,盛被礼遇,赐赉隆洽,署号禅月大师。 蜀主常呼为得来和尚。 至梁乾化二年终于所居。春秋八十一。蜀主惨恒,一皆官葬,塔号白莲。 于成都北门外升迁为浮图”。休禅师在蜀,官府对他非常依重。本来佛法的隆替,不能以官府的态度来表示,然而官府的依重与否却正是佛67页法隆替的征候。王建割据蜀部。知道尊重佛法,所以他的统治,一时尚称清明,人文聚萃,教化灿然,在紊乱的五代时期,为中华文化延续一份命脉。这是可从他对休禅师的依重,及休禅师十年施教成就上看得出来。他加给休禅师一个旷古未有宕长衔号,“大蜀国龙楼待诏明因辩果功德大师祥麟殿首座引驾内供奉讲唱大师道门弟子仗选炼校授文章应制大师两街僧录封司空太仆卿云南八国镇国大师左右街龙华道场对御讲赞大师兼禅月大师食邑八千户赐紫大沙门”。这里所谓龙楼待诏,是皇帝的顾问,功德大师是管理法事的僧官,祥麟殿首座是内道场的法师。引驾大德是陪伴皇帝出行的备员。内供奉是在内道场焚修接受皇家供养的大德,讲唱大师是主持内廷佛事的阿阇黎。道门弟子仗选炼校授文章应制大师,是教导道士读书作文的教师,唐朝皇室信奉道教,设有官学教导道士,选大臣中博学能文身有清望者任此职,蜀仍唐制,也设有此类职衔,然休禅师以佛教僧侣担任此职,可谓空前绝后。两街僧录是管理佛教教务最高的僧官。封司空太仆卿是种荣衔,唐玄宗始以司空赠不空三藏,后世遂以此为僧徒之最高荣衔。云南八国镇国大师,是兼管蜀国在云南地区八个苗族、夷族附庸国家的教化的职务,往时应系就各国分别设立,一国一人,常驻其国。蜀初,因休禅师德高望重,遂以一人兼八职,驻锡成都,遥控其国。龙华道场是王建为休禅师新建的寺院。十国春秋载云:贯休至,高祖大悦。留住东禅院。已而建龙华道场,令居之。讲赞的意思是讲说与唱导。对御讲赞就是主持有皇帝参加的法会。试观这些职务,有的是佛教的传统性教务,有的是兼管道教的教育业务。有的是一般文化工作,有些则属于政治性与外交性的事务,真可谓冗烦之至,史无伦匹。虽然如此,休禅师依然风骨楞然,绝未因种种殊遇异数而改变一己的立场。王建过生日,他作了一些规谏性的诗篇如“尧铭”、“舜颂”、“文有武备”、“守在四夷”、“大兴三教”等送给蹉跎志满的新皇帝,劝他作合乎儒家标准的领袖。据“蜀梼杌”卷上记载说:“永平二年(九一二)二有朔,(王建)游龙华禅院,召僧贯休,坐赐茶药彩缎。仍令口诵近诗。 时,诸王68页贵戚皆赐坐。贯休欲讽,因作公子行曰:锦衣鲜华手擎鹘,闲行气貌多轻忽。艰难稼穑皆不知,五帝三皇为何物。建称善,贵达皆怨之。”&&& 休禅师虽受政治人物如此的钦敬,而他却不曾自作老大,摆官僚派头,一真保持着禅和子清简的风格,以坦荡平易的胸襟与人交往。五灯全书有段记载记说:成都大随院法真和尚,得法于长庆大安,乃南岳下第四代传人。平常住在院侧一株空腹古树中,修头陀法,十余年影不出山。休禅师耳其名,亲往探访,相谈甚欢。和尚问云:“闻公有诗曰:禅客相逢只弹指,此心能有几人知。是否。师云:然。和尚曰:如何是此心。师便默然。和尚抚掌大笑。似此平易。何殊寻常云水,有谁能辩竟是云南八国镇国大师。休师平日持戒清慎。不喜人饮酒啖肉相对。蜀国首相韦松,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诗人,当有诗赠休禅师云:“新春新斋好晴和,间阔吾师鄙郤多。 不是为穷常见隔,只应嫌醉不相过。 云离谷口俱无著,日到天心各几何。万事不如棋一局,雨堂闲夜许来么”。师性率真,善幽默,嘲谑锋锐,人或不堪,而尤喜与道士调笑,赏有赠虚中道士诗云:“吾道将君道且殊,君须全似老君须。 寻常有语争堪信,爱说蟠桃似瓮粗”。(禅月集二十三、八)僧传有记:“(休师)与广成先生杜光庭相善,比乡人也”。陶岳五代史补(卷一)记有一则二人调笑的逸事云:“贯休有机辩,临事制变,众人未有出其右者。 杜光庭欲挫其锋,每相见必伺其举措以戏调之。 一旦, 因舞辔于通衢,休马忽堕粪,光庭连呼:大师大师,数珠落地。 休曰:非数珠,大还丹耳。光庭大惭”。这并不是说休师有传统性的宗教成见,盖其天性如此。北梦琐言也记有一则类似的逸闻,只是被调弄的对象却是僧人。69页“国清寺律僧尝讦具蒿脯,未得间。 会姜侍中宅有斋,律僧先在焉。 休公次至,未揖主人,大貌乃拍手谓律僧曰:乃蒿脯子何在。 其他皆此类,通衢徒步,行嚼果子,未尝跨马,时人甚重之。”昙域师于禅月集后序中所记休师迁化的情形,尤足显现其生平的修为与其性情:“壬申岁十二月, (师)召门人谓曰:古人有言:地为床兮天为盖,物何小兮物何大。 苟惬心兮自欣泰,身与名兮何足赖。 吾之涉世,亦何久耶。然吾启手足,曾无愧心。 汝等以吾平生事之以俭,可于至城外藉之以草,覆之以纸而藏之。 慎勿动众而厚葬焉。言讫,然而绝息”。(禅门逸书禅月集后)僧传谓师世寿八十一岁,试观他这八十一岁之中,空前惨烈的王难有之,旷古无比的匪祸有之,有饥荒、大屠杀、大流徙、大窘难,所历不知凡几。然而荣名相加,优礼相接,崇宫雅乐以奉养,尊位显爵以光耀的日子也曾有过。不论境遇如何,他能无心以处之,无念而去之,真作到了“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境界。可称是大丈夫。如专就道业一端而论,他能兼通经教禅数,不为一般门户之见所拘,尤能于禅讲之余,游心艺术,以诗、书、画冠绝千古,独创一种高绝的风格,为后人所乐模拟追仿。总而言之,他这一种超迈的精神与卓绝的成就,是僧史中罕见的。休禅师寂后,其老友齐己禅师作了一首“荆门寄题禅月大师影堂”的诗,颇能道尽休师生平志事。“泽国闻师泥日后,蜀王全礼葬余。 灰白莲塔伺青泉锁,禅月堂临锦水开。 西岳千篇传古律,南宗一卷印灵台。不堪只屐还西去,葱岭如今无使回。”附贯休禅师大事系年唐文宗太和六年八三二一岁70页师诞降于婺州兰溪县太平乡登高里姜氏家。?禅宗六祖慧能寂后一百一十九年?王维卒后七十二年?李白卒后七十年?杜甫卒后六十二年?李思训拜右武卫将军后一百一十五年?吴道子绘嘉陵江后八十三年?颜真卿卒后四十七年?怀素书书“自叙帖”后五十五年?柳公权五十七岁?药山惟俨八十二岁(后二年寂)?石霜庆诸二十五岁开成三年八三六七岁投里之和安寺礼圆真长老和尚出家,诵法华经。武宗会昌五年八四五一四岁法难作,随师入山潜修,和安寺奉敕拆毁。?宗密师寂于四年?大沩山同庆寺奉敕拆毁。宣宗大中元年八四六一五岁与邻院童子寂恒隔篱吟诗大中五年八五一二○岁受具足戒,入婺州五泄山潜修。居山十年不出。?无相禅师于此顷受紫衣?大愿禅师返山大中七年八五三二二岁和安寺请准修复。师于此顷依无相禅师修学懿宗咸通元年八六○二九岁71页师居山十年满,出赴苏州楞伽山谒旷禅师?正月裘甫倡乱劫掠浙东,六月平。?□光师以书法名,帝召见赐紫。咸通四年八六三三二岁师至钟陵,入开元寺听法华经。寻自宣讲,并及大乘起信论。间赴观音院谒仰山慧寂禅师,叩问法要。暇撰山居诗二十四章,传播僧林。咸通五年八六四三三岁离钟陵往游吴越诸山咸通六年八六五三四岁住饶州万寿寺,会剌史卢知猷。知猷以工书名,复至会稽与方干、陈式游,作水墨罗汉画。咸通八年八六七三六岁入庐山谒东林寺大愿和尚,依住三年。咸通十一年八七○三九岁辞大愿和尚复归浙东,隐于桐卢桐江溪寺。?庞勋倡乱,自称天册大将军?南诏犯成都僖宗僖乾符五年八七八四七岁离浙东,游匡衡,约于此顷谒庆诸禅师于长沙石霜山,任知客职。遇齐己、栖一、处寂。?黄巢寇浙东?刘汉宏倡乱浙西,钱镠起兵讨贼。光启四年八八八五七岁72页石霜庆诸寂,休禅师于年前后离石霜。昭宗龙纪元年八八九五八岁师返浙东,入杭州,作罗汉像十八帧,寻赴南岳。?桂琛禅师礼常山无相和尚剃染,此后二三年,无相寂?大愿和尚寂于此顷乾宁元年八九四六三岁由南岳入江陵,与翰林吴融会。乾宁三年八九六六五岁师编所撰诗千首为西岳集,吴融为撰序。光化二年八九九六八岁撰“成汭三让德政碑”诗于顷,寻与汭交恶,迁于黔中。?昭宗召高闲师对御作书,赐紫衣?无作师居钟陵十年,善草隶天复三年九○三七二岁师入成都,住大慈寺东禅院,署禅月大师。?五月成汭战死于洞庭湖?八月王建进爵蜀王蜀太祖永平二年九一二八一岁师寂于成都。腊六十一,塔于城此升仙里,号白莲塔,弟子昙域、昙弗,均有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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