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诌娟,结婚问题,不管出什么问题,都是深思熟练考虑到,有什么样的后果发生?

—— 我好像也不是一个可怜鬼。

前段时间夜里偷偷下了雨,早晨起来掀开被子的一瞬间寒气刺骨,没想到今年降温提前,压在箱底里的去年衣服也不知道还合不合适穿,或许太小,或许有些发霉。

可无暇顾及,宋亚轩着急去买东边那家早早就卖完的糖炒栗子,根本没想着先多穿一件,便跑出了门。

好在捧着栗子回来时,还是热乎的,刘耀文也才刚准备出门,正弯着腰穿好了鞋,见宋亚轩进了门,便把他的书包递给了他,再从宋亚轩手里接过了糖炒栗子。

“哥,你怎么起那么早?”

“睡不着。”宋亚轩小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打了个寒颤,“时间也有些早,出去晨跑了,路过遇到一个卖栗子的婆婆,就顺便买点回来。”

“你不是最不爱运动?”

宋亚轩笑了一下,没接话,他确实没晨跑过。

只是昨天放学的去刘耀文他们班上找他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刘耀文和几个男生围在一起,听他们聊到了在学校六七公里以外的有一家小贩每早都会在那卖糖炒栗子,有个男孩说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栗子,刘耀文很好奇地接话,他说他也想试试。

于是宋亚轩查了路线,设了闹钟,骗刘耀文是去晨跑,实际上就是简单的,为了让刘耀文也能尝尝。

“这糖炒栗子好吃耶哥,我昨天还和阿豪他们说想吃来着。”

刘耀文穿好鞋,拿了一颗送到嘴里,笑得阳光又可爱。

宋亚轩一下觉得很值得,跟着也笑,“这么巧吗?我顺路……咳咳!!”

话没说完,喉咙里突如其来的痒意让宋亚轩咳嗽起来,像是有无数双触手在挠着他,这么一下让他措不及防,咳得腰都弯下,满脸涨红着,把刘耀文吓了一跳,连忙扶着他给他顺顺背。

“降温了哥,你是不是感冒?”

宋亚轩想起早上出门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卫衣,可能只是吹了冷风,摆摆手说没关系,折回房间里拿了一件冬季校服外套,再多拿了一件大大的外套裹在校服外面,拉链拉到最高的地方,走到刘耀文身边示意他可以出门了。

刘耀文调侃他哥怎么又穿他的衣服,宋亚轩皱着鼻子傻笑,说还不是你的衣服比较大,穿在笨笨的校服外面可以稍微显得没那么臃肿,刘耀文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心里却有感觉,看着自己哥哥穿着自己的衣服莫名其妙有一种自豪感。

以前都是他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现在哥哥都要穿他的衣服啦。

初二那年开始,刘耀文像是被按了什么加速键一样,肉肉小小的丸子突然一下蹿到一米七几,上了高中都已经接近一米八五,常常都因为生长痛无法入睡,耍赖着要哥哥帮他揉揉,宋亚轩每天早上都会有种刘耀文是不是又长高一厘米的感觉,他们年龄上相差不过一年,上的是同一级,但总是让人觉得刘耀文比宋亚轩骨架大很多,每次宋亚轩穿上刘耀文的外套,都有一种拖拉的感觉,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其实也和营养有关系,刘耀文比他在这个家受宠,营养天平一直倾向他的那边。

今天可能是宋亚轩真的感冒了,去学校的一路上一直在咳嗽,刘耀文给他递了几次水,勉强好一点,可是咳着咳着眼泪都出来了,一脸可怜的样子被大大的衣服包住,说不出的可爱。

刘耀文其实知道他哥是可爱或者柔和那一挂的,可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叹,他比那几个学校里追他的女孩子还要漂亮,那种少年气的漂亮。

“要不今天放学,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咳得怪让人心疼的,要成了大感冒,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医院两个字,宋亚轩立马又是摆手又是摇头,那是一个需要消费不少的地方,感冒咳嗽而已,多喝点热水多休息休息就行了,不用去浪费那几十甚至可能过百的钱。

怕刘耀文还要担心,宋亚轩又说,“我就是刚刚晨跑跑太大力了,再加上吹了一点风,没什么事的。”

“宋亚轩,你是不是怕阿姨说你又花钱了?你别怕,我有钱,用我的钱给你看病不行?”

“不是,你别想那么多,我真没事。”

即便被戳破了心底里最深一层的顾虑,宋亚轩还是能够熟练地反过来安慰刘耀文。

“那你要是还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说。”

宋亚轩嘀咕一句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又强调了几遍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喉咙里的痒没有刚刚那么强烈,宋亚轩觉得自己能够忍忍,边走边小口地喝着水。

直到进了学校,和刘耀文在班级门口分别,宋亚轩回到自己的班里,才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大力地咳起来。

今天因为又去买了栗子又在路上花费了点时间,到了教室还没把凳子坐热已经进入早读,全班都抱着语文书在念离骚,宋亚轩拿出书本,可喉咙难耐,其修远兮生生念不出来,开始还能把咳嗽声淹没在朗朗读书声里,到后来却越咳越难以控制,突然喉咙里好像有什么物体堵住了他,慢慢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宋亚轩被窒息感吓到了,匆匆举了手告知讲台上的老师自己身体不适,狼狈地跑出了教室,又害怕经过刘耀文班级门口让他看到自己这副难受的样子,特地绕了远路一圈,跑到医务室里。

可不知是不是早晨七点三十这个时间太早,学校的医务室还没开门,宋亚轩只能站在门口,弯腰扶着自己的膝盖,这个姿势让他好受一些,却仍然无济于事,还没舒服一会儿,那种堵住气管的感觉又来了,宋亚轩咳得比刚刚的每一次都要猛烈。

就在他怀疑自己会不会咳出血时,喉咙里没有血腥味,却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宋亚轩奇怪了一下,恶心的感觉下一秒充斥着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没有血,堵在喉咙里东西被他吐了出来,掉落出来。

宋亚轩看着地上的那一朵玫瑰,整个身体僵住,楞了好久好久。

这种情况超出了一个高中生的认知,可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种从喉咙里散发的痒意再次袭来,紧接着又是熟悉的窒息感,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宋亚轩用拳头锤着自己的胸口,用力咳嗽了一会儿,等待着最里有花的清香,立马开始干呕。

地上又是一朵玫瑰,像在水里扑腾了许久的人终于被救上了岸,宋亚轩觉得身体脱干了力气,软绵绵地顺着墙壁蹲下,看着眼前的两朵玫瑰出了神。

玫瑰格外的鲜艳,火红色在清新的校园里格外不符合,刺着宋亚轩的眼睛难受。

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吐花,也搞不懂怎么就偏偏吐了自己最讨厌的花。

原因简单直白,因为少年情窦初开后想要和长得不错的对象示好,首先想到能送的东西,不是送巧克力,就是送玫瑰花,因为玫瑰花是示爱时最最常出现的花种。

也包括了刘耀文在内,在什么都不懂时候谈恋爱,好奇心让他思考是不是因为应该去弄一些浪漫的玫瑰,还是宋亚轩陪他去挑的。

当时宋亚轩挑了一朵最丑的,还忽悠情窦初开的弟弟对方如果看到这朵一定会感动,结果玫瑰花在刘耀文送出手之前早就死了,不懂花的刘耀文还兴冲冲地把死了的花送给别人,没过多久,刘耀文也就和那个人分开。

可长得阳光,全身上下全是迸发青春荷尔蒙的刘耀文,从来不缺追求者,情人节七夕节能收到玫瑰花,就连什么都不是的五月二十日也能收到,有一次刘耀文看某个人顺眼了,还拉着宋亚轩去花店挑花,给人也买朵玫瑰回礼,顺理成章在一起,再没过多久分手。

都是宋亚轩看着过来的,他的任务就是替刘耀文扔掉那些红得难看的玫瑰,再陪他去买死了的玫瑰或是即将要死的玫瑰。

从前他看到玫瑰就想吐。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在吐玫瑰。

患者当对单恋对象深深的思念、爱恋无法传达,喉咙会强烈的灼热,随着程度的加深感到喉咙、声带有撕裂的感觉而剧烈咳嗽,吐出花瓣,或一出口就盛开的鲜花。

他还查询了病例,患者少之又少,是罕见的怪症,目前能够治疗的途径好像只有让单恋的对象爱上自己,带着爱意接吻,才能缓解疼痛,不然只会不断咳嗽,直至死去。

很夸张,宋亚轩觉得的。

更夸张的是,他需要让他的弟弟爱上自己。

他自己悄悄喜欢他那个异父异母的弟弟已经很出格了,怎么还敢奢望刘耀文能够喜欢上他,他见过以前和他有过一点两点暧昧关系的其他人,要么阳光,要么活泼,哪里是他这样的人。

百度治病说到底不靠谱,宋亚轩选择性地相信一些字句,除了吐了两朵玫瑰花出来,吐完之后也没有多么难受了,或许根本不需要太过在意。

但那天宋亚轩还是很害怕自己吐花的事情让刘耀文知道,更害怕他一时担心非要拉着自己去医院,他不想在刘耀文面前当一个怪物,所以中午的时候以老师要他帮忙批改作业推脱了一起吃饭。

喉咙里还是时不时发痒,但起码窒息感不再有,只是咳几声不算大碍。

放学的时候为了不被刘耀文发现自己喉咙还没好完全,宋亚轩一直憋着话安安静静地走,回到家里了也说作业多躲回了房间,直到大人们都回来了才出来。

开门一见到自己妈,招呼都还没打就听见他妈开始骂人。

“宋亚轩你放学了就只会闷在房间里是不是,也不知道帮家里做一下饭,你什么时候才有耀文懂事呢?”

可刘耀文明明也刚从自己房间出来。

“阿姨,他今天身体不舒服。”

刘耀文开口帮忙解释,只会让宋女士多瞪一眼宋亚轩,当转过头看向刘耀文时候脸上又换上一副慈母的面孔,拍拍刘耀文的脑袋,告诉他客厅里有小零食,要是饿了就先垫垫肚子。

而对待宋亚轩只有一句不耐烦的,让他跟着进厨房帮忙。

他对母亲偏心的言论早就麻痹,逆来顺受地点头,乖乖地跟在母亲的身后进了厨房。

但是没等他走进厨房,肩膀被人按住,宋亚轩茫然回头,看着刘耀文对他挤眉弄眼了一下,伸着手指在自己嘴巴面前,示意不要说话。

“阿姨,我想起来我有道题不会,能让宋亚轩先去我房间教我吗?”

“啊?”已经在厨房内的宋女士抬头,“行,那你们先去,一会儿饭好了,阿姨喊你。”

就这样宋亚轩被刘耀文拉着进了他的房间,房门一关隔绝了厨房的烟火声,只有两人轻薄的呼吸声。

宋亚轩沉默,是因为刚刚母亲的偏心又往他溃烂的伤口撒了一次盐,他习惯,但他也需要自我治疗,每每如此,都需要安静一会儿,缓过心里难受的劲儿。

可刘耀文也沉默,看着坐在他的床边瘦得仿佛可以随时被捏碎的哥哥,身上还穿着早上出门时拿他的那件外套,心里一抽一抽的酸涩。

良久后,刘耀文把今天宋亚轩给他买的栗子从书包里拿出来,早就冷了,但依旧有甜香味,他剥了一颗,握着宋亚轩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我不吃啦,一会儿都要吃饭了。”

宋亚轩想还给刘耀文,却让刘耀文先了一步,捏着那颗栗子喂到了宋亚轩的嘴边,轻轻说了一句“张口”。

栗子被含入口中,嚼碎后的香味足够让人的心情稍微回温,连凉了的栗子也这么好吃,热乎的时候一定更受欢迎,难怪刘耀文惦记着。

宋亚轩想,要不这星期再找一天去给刘耀文买,而刘耀文又剥了一颗味道宋亚轩的嘴边,看着人嚼成小仓鼠的样子,不自觉笑,手指擦掉他在嘴角的一点残渣。

“不是有题目不会吗?拿给我看看。”

宋亚轩被说得不满,嚼着栗子瞪人,手作势要推刘耀文的肩膀,却在他抓住手腕,反手再喂了一颗栗子。

“我哪有题目不会,就是不想你去厨房。”

刘耀文突然很认真叫他的名字,不喊哥哥。

“你妈妈不疼你,我疼你行了没?”他很看不惯宋亚轩总是这样软弱,“如果你不想,你就要拒绝,知道吗?”

“我没不想,那是我妈。”

他妈一辈子也挺辛苦,再有怨气又能怎么样……

宋亚轩他妈在他六岁的时候带着他嫁给了刘耀文他爸,宋女士未婚先孕,为了爱情固执地生下宋亚轩,结果到头来连他亲生父亲都找不到,被娘家人赶出了家门,母子关系还连着一层道德和法律,去到哪都带着一个小拖油瓶,最后终于放弃了爱情,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还不错的单亲父亲,带着刘耀文愿意和她组建家庭,家里也算得上小康,愿意养着宋家母子。

宋女士感恩得不行,心里出自讨好刘耀文才能长久抓住刘耀文他爸的心,对待刘耀文好得胜过亲儿子,偏心都是偏到每一个角落里,久而久之,刘耀文怎么看都要比拖累了她一辈子的宋亚轩顺眼。

这笨女人的心思也毫不掩饰,在宋亚轩和刘耀文都懂事的时候,两个人也都能感觉到,刘耀文会尴尬,在宋亚轩面前好像不小心夺走了他母亲对他的爱。

但宋亚轩根本没归咎于这个弟弟,他只是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够可爱,是不是自己不够听话。

所以努力让每门功课都优秀,也做到妈妈说的话都有好好听,可是他的妈妈好像还是不喜欢他,再长大的时候,他懂得就更多了,知道妈妈没办法喜欢他,他的存在似乎就是在证明,他妈妈青春多么荒唐和失败。

宋亚轩觉得自己没资格怪他妈,也没资格怪任何人,被雾霾笼罩着度过整一个童年,他早就习惯在昏暗的角落里,可是有一天那个被妈妈喜欢着的弟弟转头,朝他笑得很开心,开始注意他,和他说,哥哥吃糖,哥哥喝牛奶,哥哥冷吗。

从来他都说不爱吃糖,不爱喝牛奶,不冷,以为好的都要让给弟弟,这样才能讨妈妈开心。

早就接受自己是一个可怜虫了,却让刘耀文撕裂了昏暗,照进来了阳光。

所以他喜欢上他,情有可原吧。

宋亚轩凝视着心爱的人眼里对他满满的心疼,心里其实已经很知足,可那个贪婪的花吐症,却比他想要的更加多,喧嚣着不仅要他的心疼,还要他的爱,本来已经止住痒意又慢慢爬上喉咙,他没忍住轻轻咳了一下。

“还不舒服?”刘耀文问他。

“但我看你咳得很难受。”

“不是,被口水呛了一下。”

刘耀文的脸色冷下,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气氛。

宋亚轩被他突然的低气压有点吓到,刘耀文一直是个脾气特别好的小孩,冷着脸的样子一时间真的还挺吓人。

“宋亚轩,你这个理由太弱智了。”

“我懒得管你了,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注意,谁爱管谁管。”

刘耀文说完,冷漠的眼神滑过他的整个身体,像是十二月的冰水从头浇过,而后转身就出去,被带上的门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可却足够震到宋亚轩的耳膜。

刘耀文认识十年之久,从同样是奶呼呼的肉团子长成了大男孩,还是第一次看到刘耀文真的生气,宋亚轩那本就小心又敏感的心,一下像是被挂在了悬崖边,茫然无措,还有无尽的恐惧。

以至于他是怎么出了他的房间门,再坐到平时和刘耀文面对面的位置,他都不知道,整个人像是麻木了,只留了一双眼睛一直追随着刘耀文。

看着他冷冰冰的脸色,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宋亚轩越来越慌乱,捧着碗只会傻傻的扒着米饭,眼神一刻都不离开刘耀文,祈祷着在对视上的时候让他看到他的歉意。

可等不到,只等来他妈又看不惯的骂声。

“宋亚轩,吃饭能不能好好吃,是我做的菜不好吃还是怎么样,要是不好吃你就别吃了,惯得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刘耀文凶了,心里的恐慌加上委屈都达到了峰值,面对母亲的骂声他第一次没有忍住,转头看了一眼女人就连皱纹都带是着嫌弃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宋亚轩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小时候不懂事会哭,却被妈妈狠心地打,说他连累了自己一生还有什么资格哭,养着养着宋亚轩哭的时候要躲进被子里,再到后来连声音都克制得很好。

他就这样在本该其乐融融的饭桌里无声地掉着眼泪,又自觉丢人,放下手里的碗不断的手心手背抹着眼泪,这幅样子更加激怒了宋女士。

“哭什么哭!?家里死了人哭成这样?一个男孩子家里人说你一句就哭成这样,你是金子做的吗?”

中年妇女刺耳的辱骂声被一声低沉的少年音吼住。

宋亚轩想开口道歉,可喉咙里下一秒又是那痒意冲击,他还没张嘴就开始了咳嗽,捂着嘴巴慌忙跑开,咳声止不住,眼泪也止不住。

在房门关上的时候,听见门外刘叔叔在安慰着他妈,回头一瞥,刘耀文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握紧着拳头。

那一刻,宋亚轩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不敢再多看,关上门后迅速撑着身体弯成一个弧度,尽力地压抑着自己咳嗽的声音,不断捶着自己的胸口想要缓解。

可根本没用,脑海里在这时还不断地倒放着从前和刘耀文的种种,开心的,耍赖的,疲惫的,好多好多。

每一张刘耀文的照片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喉咙就难受一分,慢慢从痒变成了痛,再到那窒息的感觉袭来,宋亚轩伸着一根手指进入喉咙,努力地干呕。

眼泪和汗水全部滴在地上,没过一会儿湿了一小块地,为玫瑰落下铺上一层底座。

玫瑰踩在他的眼泪和汗水上,像是在告诉宋亚轩,他的所有厌恶终究要压制着他的所有情绪。

他逃脱不开的,还会吸干他的力气。

脑袋里没有了刘耀文朝他笑的脸,已经疲惫得空空如也,宋亚轩软着身体倒在地上,任由自己思绪乱飞。

凋零的玫瑰也像他这样吗?

宋亚轩不自觉自比,又觉得不配。

玫瑰凋零前是被娇养的,他哪里算,至多是一片陪着一起掉落的叶子,在地里最先腐烂。

第二天宋亚轩还是起了一大早。

喉咙因为昨天咳太大力还有些痛,伴随点点的痒又咳了几声,宋亚轩大口喝了一杯水,快速地穿好衣服。

昨晚他想过了,一定是自己把刘耀文的好心当了驴肺才惹他生气的,也不想刘耀文一直不开心,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再去一次城东买那家糖炒栗子,哄哄他。

可他没想到他一打开房门的时候,刘耀文已经洗漱完穿戴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宋亚轩有些尴尬,两人是第一次闹成这样的别扭,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破冰。

而刘耀文没想着这些,看到宋亚轩出来后便起身走到他面前,“你这是要去晨跑?”

昨天因为随便扯了个理由隐瞒自己咳嗽,刘耀文才生那么大的气,吃一堑长一智,宋亚轩也不敢再撒谎,面对着刘耀文的压迫感微微低下了头,老老实实道。

“我打算去买糖炒栗子,给你吃,对不起,我昨天不该惹你生气的。”

“刘耀文,你别生我气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

“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刘耀文没有“嗯”声了,转头走去玄关自顾自穿鞋,弄得宋亚轩一头雾水,他看着少年低下头时刘海挠着依旧锋利着的眉眼。

刘耀文根本就还在生气嘛……

“你别生气呀……”宋亚轩在他面前蹲下,可怜巴巴地拉住刘耀文的衣角,“我真的知道错了……”

刘耀文挑着眉,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兄长。

可偏偏宋亚轩没觉得有不对,脑海里自己数着不对。

“不该你关心我我不当一回事,不该什么都说不用不用没事没事。”

“没了吧……”宋亚轩心虚着,应该没了吧。

“还有你不该有东西瞒着我。”

宋亚轩眨着眼不解,“我哪里有瞒着你什么啊?”

“瞒着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刘耀文把宋亚轩扯着自己衣服的手拿开,惩罚性地对着他的脑门一弹,反手把宋亚轩的运动鞋拿给他,不拿不知道,一拿才发现鞋底都被磨得只剩一层,薄得快要穿洞。

“啊?等我生日的时候我再新买一双吧,没事的。”宋亚轩说完立马有察觉到自己又下意识说自己没事,而且他的生日也才刚过,立马呸呸两声改口,“有事的……”

刘耀文却不合时宜笑出来,以前知道宋亚轩可爱,没想着人能可爱成这样,心里软得不行,也根本不舍得再摆着脸色凶他,让人快点穿好鞋,心里盘算着今天放学就要去帮他买一双新的。

“你作业没写完吗?这么早去学校补?”

出了家门,宋亚轩跟在刘耀文背后,看着拽得不行的弟弟双手插兜在十字路口往与学校相背的方向走去。

“欸刘耀文,你走反了。”

“宋亚轩你真的好笨,不是说要去吃栗子吗?不想吃了?”

“我是想买给你吃的好吧?”

“那我不能陪着你去了?”

其实宋亚轩没有特别喜欢吃栗子,只是想买了去讨好刘耀文,加上现在喉咙难受,吞个口水都觉得难受,更别提吃了容易口干的栗子,可是刘耀文都这么说了,想到一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肩并肩,就好像无忧无虑的小情侣……

光是想想宋亚轩都觉得心里酥酥的,连喉咙的疼痛都减少了许多。

他朝刘耀文笑得开心,乖乖地点头,走在他的身侧,数着和他同一频率的步伐。

这条路其实离他们家有一段距离,宋亚轩自己来的时候是小跑着,他当时觉得风又大又冷,边跑边奇怪怎么望不到底,要不是想着刘耀文想吃他真的想原路返回,可是如果旁边是刘耀文,和他慢慢地走,却觉得没一会儿就看到了炊烟缭绕后的那个阿婆。

许是记得宋亚轩这个有礼貌又长得秀气的乖娃娃,大老远就朝他们招手,手脚麻利地装着锅里的栗子,又瞥到站在宋亚轩隔壁同样人高马大的帅小伙,又往袋子里添了一勺,笑盈盈地放到宋亚轩手里。

“娃娃们都多吃点,长高长帅。”

宋亚轩礼貌地道谢,从兜里拿出现金,背过身偷偷把一张十元夹在最里面,放到阿婆的桌子上。

“那婆婆,我们先走了哦,要上学啦!”

“欸好咧!乖乖学习啊!”

宋亚轩乖得不行,笑的样子让谁能不喜欢呢,刘耀文看着他招手,转身就把一大袋栗子放到自己手上,眼眸亮晶晶的。

他想不懂,宋阿姨怎么舍得不喜欢他。

“宋亚轩,你自己都不舍得买鞋子,这么大方给阿婆多十块钱?”

“阿婆也挺不容易的。”

刘耀文想说那你呢,你不是也很不容易吗,你不是也活得憋屈辛苦吗,为什么不多想想自己呢。

可是大清早他不想破坏他一天的心情,刘耀文最终没说出口,手里的栗子是热乎乎的,想到昨天宋亚轩吃栗子都是吃他没吃完剩下的,刘耀文心里更加不好受,在袋子里拿了一颗栗子剥好,像昨天那样送到宋亚轩的嘴边。

“我不吃啦,你吃吧。”

宋亚轩已经不敢再对刘耀文有什么隐瞒,但心里还是会怕刘耀文真的带他去医院,现在已经不是怕不怕花钱的事,是害怕去了医院诊断出花吐症,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在刘耀文并没有提及医院,也没再要宋亚轩吃栗子。

他把手里的栗子放回了袋子里,突然揉着宋亚轩的头,揉了很久很久,再顺着往下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突然的身体接触让宋亚轩整个人都僵得不知道要往哪里动,刘耀文掌心的温度好像从头顶传便了全身,宋亚轩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肯定是红的。

他贪恋刘耀文的亲近,但还是不自然地向后退一步。

刘耀文却不给他机会,按住他的肩头往前走。

“干嘛?我不能和你勾肩搭背一下?”

当然可以,兄弟之间勾肩搭背多么常见。

宋亚轩想,只是因为他喜欢刘耀文,所以这些平常的举动对于他来说都是可以往别处多想的台阶。

去学校的路上刘耀文搭着宋亚轩多久,宋亚轩的耳朵和后脖子就红了多久,到了学校之后依旧没被放开,刘耀文性格好朋友多,路过打招呼的人多了去,一句句大声的“文哥”,连带着也有一句句“轩哥”,听的宋亚轩整个人都快烧起来。

“干嘛啊,他们叫你轩哥你害羞?这有什么害羞的,我不是一直也喊你哥吗?轩轩哥哥。”

已经到了刘耀文的教室门口,他才舍得放开宋亚轩,但是大手还是放到了宋亚轩的头上,把他当做小狗似的不要命地揉啊揉。

“你的喉咙现在有好受一点吗?还想不想咳嗽?”

实际上也就刚刚起床的时候比较想咳嗽,一直和刘耀文呆在一起,可能注意力全被他吸引过去,也想不起来喉咙还在难受着,不痛,也不想咳嗽了。

刘耀文满脸满意,凑近了宋亚轩一点,四目极近地相对,再好的兄弟关系也没这样,宋亚轩想后退,却被刘耀文抓住了手。

“看来有用的,你不痛了就好。”

刘耀文怎么怪怪的,但宋亚轩说不出哪里怪。

他不知道刘耀文说的是什么东西有用的,想问清楚,结果被他赶回教室去,叮嘱宋亚轩中午一定要一起吃饭,还说因为宋亚轩感冒,要带他去校外找一点清淡的吃,不容拒绝的那种。

宋亚轩摸摸鼻子,没想要拒绝,这种是在约会的错觉他求之不得。

带着还不错的心情回到自己教室,刚坐下就看到前后桌的男男女女们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宋亚轩多看了几眼,发现好几个同学的柜子里都放着一朵两朵的玫瑰。

看到玫瑰,宋亚轩心里立马咯噔一下。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问同桌。

“今天三月十四啊,白色情人节,大家都是想表白的,或者给小男友小女友一个惊喜的,和我们这种母胎单身狗没有关系。”

同桌还在笑嘻嘻地说着段子,可宋亚轩却笑不出来了,和他没关系,可一定和刘耀文有关系,据他所知的,他的班上就有人在暗恋隔壁班的刘耀文。

宋亚轩往那个听说暗恋刘耀文的男生看去,果然正拿着一朵还带着水珠的玫瑰,和旁边的人羞涩地讨论着什么。

顿时熟悉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又要有人从他身边抢走刘耀文了,用讨厌的玫瑰。

一上午宋亚轩都心不在焉的,下课也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盯着课本发呆,胡思乱想会不会刘耀文已经收到了玫瑰,会不会约好的中午一起出去吃饭会泡汤。

明明已经不会再折磨他的花吐症又冲破防线,宋亚轩只要越想,喉咙就越难受,不论他怎么多喝水,还是不断在咳嗽,好几次班上的同学都看向他,讲课的老师也停下关心他,宋亚轩觉得有点无地自容,慌忙说自己没事,尽力忍着想咳嗽的欲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放学,宋亚轩他们最后一节课的老师却拖堂了,他有点着急,视线时而瞟向门外看看刘耀文会不会来找他,时而有瞟向那个准备和刘耀文告白的同学。

没一会儿,刘耀文出现在在他们班门口,那个喜欢刘耀文的同学眼睛也亮了。

啰嗦的老师终于放人,宋亚轩第一次恨自己长得高被安排在教室的后排,那个同学比自己更快地冲了出去,背着手站在刘耀文面前,手里拿着一朵玫瑰。

周围的同学们也因为他这么一出,都停下了要去吃饭的脚步,围着起哄鼓掌。

宋亚轩被围在圈外,视线触及不到了刘耀文的眼睛,安全感全然而失,以前他还可以站在他的旁边暗暗捣乱,可这次他没来得及,要是刘耀文拱手让人……

“刘耀文同学,我真的很喜欢你。”

“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紧接着就是阵阵呼声,“答应他答应他”的热闹声此起彼伏,宋亚轩远远看着,突然没有力气走进去,他们只要喊多一声,宋亚轩就觉得自己身体更加痛,这次不只是喉咙,连着的每一个器官都难受。

他的咳嗽声被淹没在起哄声里,花香来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快,他知道自己又要吐玫瑰了,害怕被当作怪物,宋亚轩顾不得看刘耀文有没有答应别人的告白,转身跑开。

朝向无人的角落奔跑时,他好像听到了身后人群散开的声音,听到了有人在喊宋亚轩,声音很像刘耀文。

可宋亚轩不敢停下,玫瑰花已经在嘴里,随时可能恶心得他呕吐,直到跑到操场后的一片枯荒树林,靠着光秃秃的枝干,才敢吐出了玫瑰。

宋亚轩像劫后余生,喘息着盯着地上的玫瑰花愣神。

刘耀文喊他的声音传来,他往声源方向看过去,确定了刚刚逃跑的时候那一声不是幻听,可这个时候他更害怕刘耀文向他走来,顾不得痛苦没有缓过来,宋亚轩用那旧得难堪的运动鞋狠狠踩住玫瑰,掩饰着。

他最最不想的,是让刘耀文觉得自己是怪物。

可事与愿违,刘耀文离他越近的时候,宋亚轩喉咙里的玫瑰花又呼之欲出,这次他没办法再忍耐,他忍过太多,痛苦也太多,即便心里千百不愿意,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弯下腰,他又吐了一朵玫瑰出来。

视线所及的地上,有被他踩在脚下烂掉的玫瑰,有被他刚吐出来还娇艳的玫瑰,还有刘耀文那崭新流行的运动鞋。

宋亚轩不敢抬头,这么多年活得那么辛苦,他从没觉得自己是没有尊严的。

他听话,他不惹事,他好好学习,他不争不抢。

宋亚轩觉得自己虽然有委屈,但他是有尊严的。

可现在不是了,当着最小心翼翼爱着的人面前像只怪物一样呕吐出一朵玫瑰,可他根本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得这样奇怪的病,难道要说是因为喜欢刘耀文,喜欢而不得,这就是做错了吗。

宋亚轩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刘耀文这件事是他做错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宋亚轩眨了一下眼睛,眼泪掉在了玫瑰上,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哭,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连哭自己都会意识不到,他崩溃了,抱着自己脚蹲下,头埋在膝盖里大哭。

哭得整个身体在发抖,咬着嘴唇也尝到了血腥味,宋亚轩再也忍不住了,像只小兽一样发出了呜咽。

“不要!你别过来!不许过来!”

宋亚轩第一次这样硬气说话,带着浓到不行的哭腔,还因为不断咳嗽,哑哑的。

刘耀文没听他的,顺着他蹲下,想要抱住他,可手才刚碰到他的手臂,宋亚轩立马反射性躲开,依旧藏着自己的脸。

“你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呜呜呜呜呜……”

“刘耀文,你离我远一点好不好?”

“我是一个怪物……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

他怎么舍得让他这样,他的哥哥从一个连说话都不敢只会躲在房间里,到现在会和自己打闹嬉笑,他陪了好久好久,怎么舍得他又一个人抱住自己哭。

刘耀文不舍得让宋亚轩一个人自己的。

他现在已经长大了,有了力气,刘耀文以这个别扭的姿势抱着宋亚轩,任他在自己怀里怎么挥手打他推他,都不放手。

伴随着宋亚轩的哭声越来越大,刘耀文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哥,是我呀,我是耀文,耀文的哥哥怎么会是怪物,我的哥哥是我的天使。”

“不要害怕亚轩,我会保护你的,你什么样子我都会好好保护你,你不相信我吗?”

“宋亚轩,你要不要抬头看看我?”

宋亚轩在他的怀里哭着摇头,他不敢。

“宋亚轩,你看看我好不好?”刘耀文又说了几遍,语气苦苦哀求着,“看看我吧,亚轩,看看我。”

刘耀文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样摩挲着,还和早上一样,揉着他的头发和后颈。

只是动作也比早上更多的,刘耀文不受控制地埋下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脸扫过他的侧脸,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朵。

宋亚轩被柔软的触感吓到,哭声戛然而止,留下断断续续的嗝,他茫然地抬起头。

刘耀文对宋亚轩笑得好温柔,看着哥哥红红的眼睛心疼得也快要窒息,他低下头和他额头抵着额头。

在他哭得懵懵的眼神里,又跟他靠得更近,近到呼吸着同一口空气,宋亚轩没有力气推开也不想推开了。

下一秒,他的弟弟,心爱的人,便吻了上来。

他们都是浅尝这样亲密的懵懂少年,一开始只是相贴着感受到对方的温度,这样就觉得已经很幸福了。

半分钟后,宋亚轩看到了刘耀文闭上了眼睛,亲吻慢慢加深,有温度和柔软了,也是小心翼翼的,宋亚轩好像还感觉到了爱意,他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眼角残留的眼泪滑下,互相都尝到了咸,而心里却是一点一点涌上的甜。

等他们分开后,也只是唇分开,依旧离得近,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和心跳。

“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宋亚轩想起了他早上的话,猜测刘耀文或许早就知道他吐花,可明明自己也是才发现的,“嗯,我会吐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

刘耀文摇摇头,捧着宋亚轩的脸又亲了一口。

“哥是不是喜欢我,为什么不和我说?”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刘耀文知道了宋亚轩喜欢自己,摊开了一个秘密,他的反应是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的哥哥喜欢他,他会很高兴,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我……”他哪里敢说,“我自己悄悄喜欢你就够了,不用你知道,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你也会有你自己喜欢的人……”

“怎么能悄悄喜欢?笨蛋玫瑰。”

“以前我什么都不懂,那些人送我玫瑰,或者我送那些人玫瑰,都是闹着玩,但我什么感觉都没,只是一时好玩新鲜,哥,得要原谅我那些幼稚的好奇心呀。”

宋亚轩想起了刚刚在班门口,“那……刚刚我们班送你玫瑰那个人?”

“也没有,我连他是谁都不认识,我没有收他玫瑰也没有答应他,包括以前那些,我也记不得都是些谁了,好奇心一过我就后悔了,我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懂得喜欢是什么,可是现在好像有点懂,比起他们,我更喜欢宋亚轩。”

“亚轩,所以你喜欢我的话,我会很开心,因为我也喜欢,是喜欢宋亚轩,不是弟弟喜欢哥哥的那种。”

要说被暗恋了很久的人告白是什么样的感觉,宋亚轩觉得是不切实际的,他是高兴过头而做不出反应,怀疑地看着刘耀文,眼神还是无措。

刘耀文哪能不懂,宋亚轩比谁都要敏感。

“你不是怪物,是我很喜欢的宝贝,阿姨不喜欢你是她的问题,从来不是你的问题,你是特别值得喜欢的宝贝啊。”

“昨天晚上我会生气是因为你不会好好照顾,老是让自己委屈,后来我想着吓到你了,想去你房间看看你,我拉开门缝的时候就看到你吐了玫瑰,我开始确实被惊到,我也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没进去。”

“后来我就自己查了一个晚上,说是单恋人的疾病,我想了很久你会喜欢谁,可你身边出现的人我比你都清楚,我就猜测是不是自己,网上说治好这个病要和单恋的人在一起才会好。”

“所以我才想一直碰你,不知道这样你会不会没那么痛了,还想亲亲你,虽然说,有些私心在里面……你知道吗?好多次都想要吻你……”

宋亚轩被哄得就是一滩温热温柔的水,他想咳嗽一声,用痛感来确认这不是做梦,可喉咙不痛,不痒,没有任何感觉,于是笨笨地去掐自己。

掐了一下有一点痛,还想再来一下的时候被刘耀文阻止了。

“我想确认是不是真的。”

刘耀文笑着低头亲他的鼻子,眼睛,脸颊,最后是嘴巴。

“我就想确认,我是不是摆脱可怜鬼的称呼了。”

“谁说你是可怜鬼了啊?”刘耀文发现他真的是可爱到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要是忘记的话那我再说一次,你是我的宝贝,不是可怜鬼。”

宋亚轩不知道和刘耀文谈起恋爱他会这么说话,心像棉花糖一样甜丝丝的,羞得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

刘耀文把人扶起来,一直这个姿势也够累,让宋亚轩站好后又弯下腰把他刚刚吐的玫瑰捡起来,放在掌心里摸了摸。

“今天是情人节,那这朵玫瑰就当你给我的。”

毕竟是被自己吐出来的,宋亚轩有点不好意思,刘耀文要是喜欢的话,他可以重新给他买。

刘耀文却不在意,把花藏进了口袋里。

“不脏,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玫瑰。”

“要藏起来娇养的小玫瑰。”

彩蛋是买鞋的小情侣,与正文无关,一张粮票可阅读,大家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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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

束缚、挣扎、喂不完的奶、做不完的家务,还有总是加班到凌晨的丈夫。

在余晏想明白这些后,突然觉得未来的日子都看得到头。

尽管对他还有很多不舍,但她还是装作不在意地在离婚协议书上洋洋洒洒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余晏背过身去:我要建设美丽中国。

双眼皮、杏核眼、马尾辫,特别是当她盯着我笑起来的时候——

我难得见到我不讨厌的小孩儿。

看着她扑闪扑闪的睫毛,我没忍住点了点她的鼻尖。

“见鬼了,你以前不是一见到小孩就嘴撅得老高,生怕别人爸妈不知道你烦他们家孩子,今天可稀奇。”

“我那是在用行动表明他们的小孩在高铁上跑来跑去真的很烦人。”我不搭理她,继续逗眼前的人,就像看见小猫会下意识喵一样,我拿出最常见的客套话问她,“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也不说话,歪着头,一直看着我笑。

“你俩还真像母女,”夏夏开着玩笑胡诌,随即把刚刚取到的套餐往我面前一推,然后自顾自吃起了鸡块,“对了,我刚排队的时候看见一帅哥,那身型,那长相——”

我刚想顺着她的话阴阳怪气回去,她却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几秒后,我的腿感受到了强烈的撞击。

“来了来了,他往我们这边过来了。”

夏夏压低着声音,手上的鸡块也迅速放回去,她仿佛在用眼神示意我:这是她的天菜。

我刚想回头,就被黏糊糊的声音吸引了。

小女孩仰起头,拖长着尾音,叫了一声。

“爸爸,”我嗤笑出声,故作可惜地拍了拍她的肩,“你可真会挑。”

见她一下子蔫了下来,我也便不再揶揄她,顺着小女孩的视线看去。

在和他视线对上的一瞬间,我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我突然就明白我为何对素未谋面的小女孩心生喜爱,有一个比缘分更加奇妙的词,叫血缘。

马嘉祺将打包袋绕在手腕上,然后熟练地抱起小女孩儿,往自己怀里托了托,眼睛扫过我时,丝毫不见情绪波澜。

倒是我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麦当劳没什么营养!”

他抬了抬眸,似乎是在笑我手里还没放下的鸡块。

我一时语塞,讪讪地笑了笑,气氛有些尴尬。

“偶尔吃一次,小孩儿喜欢。”对面的人率先开口了,见我不说话,他便也不再做停留,微微颔首,当作礼貌地告别。

我退后一步,却发现他怀里的小孩双手抱着爸爸的脖子,缩在他怀里,一如既往地看着我笑。

马嘉祺似乎也没想到,低头看了看,然后柔声道:“笑笑,和……”

说到这,他顿了顿,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惊讶于小孩的名字,脑海里瞬间就想到了几年前,当时在公司实习,要把一个个人名输进去。输到大半夜,下班以后就跟他抱怨大家取名太花里胡哨了,十个人里面有一半人的名字有生僻字。

“这些人父母都太有文化了吧?回头我给孩子取名就叫笑笑,英文名smile,简单明了。”

“那孩子姓什么?”马嘉祺故作认真地问我。

“什么姓什么!”我脸一红,“当然跟我姓余,难不成跟你姓马啊?”

马嘉祺弯起好看的眼睛:“我觉得马笑笑很好听啊。”

“好听什么啊,我随口说的,哪能这么随便。”

一瞬间千头万绪压在我胸口,却被软糯的“妈妈”打断。

“妈妈!”笑笑小声地叫着,见自己的爸爸不阻止,又一声接一声地叫。

我心下一软,下意识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总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总组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只好作罢。

直到马嘉祺抱着她走出我的视野时,她都一直看着我,冲着我笑。

我心底涌出一丝苦涩:名字当真是没取错。

我还没来得及坐下,夏夏就冲过来,嘴巴长得老大,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她,刚刚叫你妈妈……对吧?”

“嗯。”我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不仅你没有否认,那个帅哥也没否认?”

“我去!”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我记得你之前跟我提过你生过一个小孩儿?合着是真的啊?”

她似乎受到了冲击,脱口而出:“你自己的孩子,生完就走人了?”

她大抵是觉得我没良心吧,看向我的神情里多出了一点指责和不可置信。

“抱歉……”她轻咳一声,“所以刚刚那个小孩儿是——”

“我女儿。”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刚刚那个帅哥就是你……”

“嗯。”我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出了神。

和马嘉祺认识纯属偶然。

“不好意思学长,我真的不饿。”我表面上在微笑,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半天也没有反应的提示音,我只好自己想办法跑路。

我捂住肚子,装出一副很痛苦的神情:“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去校医院看看。”

“你哪儿不舒服?我是学医的,我帮你看看啊!”

对面的人着急站起来,下一秒就出现在我旁边,试图替我现场看病。

我这才惊觉自己编错了理由,在一个医学生面前说身体不舒服这不是找罪受吗!

我苦笑着:“不用了学长,我觉得还是去校医院比较严谨一点。”

“是不是你觉得我还没什么资历啊,你等一下,我师兄一会儿过来,他是研究生,肯定可以的!”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我快速起身,就在站起来想要往门口跑的下一秒,对面叫了一声:“师兄!”

我瞬间坐回原位,盯着他口中的师兄。

衬衫扣到最顶端,袖口被卷起,提着电脑在我对面坐下。

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英俊——

“师兄,我学妹身体有点不舒服,你替她看看吧!”

我一惊,突然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你平时上课都学些什么啊?”他打趣道,“这我哪能随便看,什么工具都没有。”

他轻笑出声,悠悠看了我一眼,继而收回目光。

“建议你去医务室比较靠谱。”

“没事!”我也不知道我哪根筋不对,眼睛一闭,大义凛然地把袖子拉起来伸到他面前,“就你给我看吧,我相信你!”

过了好半天,对面的人终于忍俊不禁地问我。

“你是在等我给你把脉吗?”

“把手收回去吧,”他扬了扬嘴角,笑起来很好看,声音也跟着放轻,“你站起来一下,哪儿不舒服,具体位置指一下。”

我一愣,随便指了一个位置,就在他要开口询问时,我又换了一个位置。

“好像这儿也不太舒服。”

“还有这儿,”我胡乱指了一通,“好像都不太舒服。”

眼看着对面的帅哥欲言又止,我正想说点什么来补救,室友就猛地冲了过来,对我大喊。

“快跟我走,辅导员找你!”

但显然此时出现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没事,我没事!”我挤眉弄眼,试图让她理解我的意思。

“学妹,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正好和师兄讨论个东西。”

紧接着,好听的声音也跟着响起:“顺便带你朋友去医务室看看,她似乎毛病不少。”

他带着笑意,连我室友把我拉出来以后都补了一句:“长这么帅的追你,你还要我演什么戏?”

我幽怨地长叹了一口气,感慨没有缘分。

室友却一把凑过来,狡黠一笑:“怎么样,马嘉祺是不是跟传闻中一样清冷?”

“唉呀!”她推了我一把,有些害羞但又认真解释,“就是那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对谁都很礼貌,但又挺有距离感的那种。”

“不是,我是问你他叫什么。”

“余晏你干什么呢不接电话!”夏夏的声音铺天盖地地传过来,我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些。

“没……没干什么。”我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环境,选择沉默。

“搞什么啊?”她嗤笑一声,“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地,生孩子去了?”

“不是吧余晏?真生孩子去了!?”

我捂住一只耳朵,连说三声没有的事后连忙挂断。

挂完电话后,看着一个个小孩从我面前经过,倒吸了一口气,也没差多少。

悦耳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我随即抬头,便看见一位年轻漂亮的老师拉着笑笑的手朝我走来。

“您是马笑笑的家长吗?”她狐疑地看着我,“虽然笑笑爸爸和我提前打过招呼,但我从来没见过你,所以需要多确认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我尴尬地笑着。

“请问您是笑笑的……?”

虽然是事实,但妈妈两个字在我嘴边一直打着转,始终说不出口,也不知道别扭什么。

眼看着老师已经把笑笑往自己身后拉了几分后,笑笑探出头来,小声地喊道。

老师也没想到,转头去问笑笑:“她是你的妈妈吗?”

笑笑轻轻点头,我这才把她从老师身后牵过来。

这回轮到老师尴尬了,她轻笑一声。

“您这边给我留个电话吧,从来没见过您,还以为……”

她没有接着说,我却把她的意思理会得清清楚楚。

我朝老师打过招呼后,看着笑笑乖乖的样子,心下一软:“走,跟妈妈回家。”

我没有抱过小孩儿,只能学着记忆里马嘉祺抱孩子的姿势,双手放在她的胳肢窝,一把将她抱起来。

小孩太重了,这是我最直接的反应。

我吃力地抵着她的后背,生怕她翻下去。

没走几步,便听到她闷哼出声。

她小声地趴在我的肩头说:“不舒服……”

我意识到是抱她的姿势不对。没有办法,只好把她放下来,我看着高峰期的车流,一时又想不到别的好办法。

“我可以自己走。”她拉拉我的衣角,仰起头,认真地说。

“真的吗?”我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笑笑这么厉害呀?”

她用力点头,于是原本十分钟就走回家的路,硬生生陪着她走了半小时。

等马嘉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他敲门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连和我说话的时候都满是抱歉。

“实在不好意思,”他无奈道,“我爸妈回老家了,请的阿姨也是突然有事,笑笑又认生,我只能来麻烦你了。”

听他说这话,我心底有些发虚,毕竟是我自己的孩子,从他口中说出来,却真的像在麻烦一个外人。

“没事,你先进来吧。”

马嘉祺跟着我进了笑笑的房间,双手撑在床沿边,温柔地捋了捋她的头发,试图轻声唤醒她。

“笑笑睡着了!”我突然有些急,他也疑惑地朝我看过来,“别吵醒她了,明天我送她。”

又是麻烦这个词,我每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我就感觉他在阴阳怪气。

虽然神情一如既往地温和。

马嘉祺点头,也不再说话,和我一同走出房门。

我们俩尴尬地对视了几秒,他先一步挪开视线,轻咳了一声:“那我就先走了。”

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是不是还没吃饭?”

马嘉祺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确实还没来得及吃。”

“……”我叹了口气,“你坐会吧,我去给你做。”

不是揶揄,不是调侃,马嘉祺好像是真的在发问,带着疑惑和不解。

我一时气急:“面条,不吃算了!”

马嘉祺挑眉,随即展颜:“吃,我吃。”

我回了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转了个身。

“你现在还在做临床?”

“家里有阿姨,有时候爸妈也会过来,我也会抽空带。”

他流畅地应下来,似乎没做什么思考。看向我的时候更是坦荡。

我鼻子一酸,连忙往厨房跑去。

待在神经外科,以他的身份,一天要做好几台手术,有时候要连轴转,几乎没什么时间休息,这种情况下还要带小孩。

就好像在告诉我,笑笑已经没有了妈妈,不能没有爸爸。

面终于煮好了,端出去的时候往客厅叫了两声也没人理,等我怀疑他是不是走了的时候,却看见他已经歪头靠着沙发睡着了。

像是累了一天,终于有了一个栖息地。

“你当初和我结婚就是一时兴起吧。”

“追我的时候也是,生孩子的时候也是,”马嘉祺放下签字笔,站起来,扫了一眼离婚协议书,然后抬起眼帘,“离婚的时候倒是干脆。”

我被他看得发怵,只好硬着头皮说出一声没有。

“没有吗?”马嘉祺直直看着我,“余晏,我觉得你挺不负责的,对你自己,对我们的女儿……”

他又顿了顿,过了几秒还是说了出来。

追他的时候一鼓作气,从食堂堵到教室再到实验室,哪儿可能出现他的身影就往哪里钻。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可能久到会把他的课表当成自己的课表,久到连他的导师碰见我都会同我和善地说上两句话,久到当他突然说请我吃饭的时候我会不习惯。

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他整个实验室的其他朋友,大家聊得异常开心,东扯西扯。走的时候才有人开口问他为什么请吃饭,“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没出成果也没谁建刊的,把整个实验室都请来了。”

我在一旁看着,也很好奇。

马嘉祺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不是有人说谁谈恋爱了就要请整个实验室吃饭吗?”

话音刚落,人群发出一声躁动,全体起哄,唯独我突然感觉脑子被人打了一拳,嗡嗡地,听不清任何声音。

大家凑到我旁边说着恭喜,然后又立马走开,生怕打扰我们一样。我却僵在原地,忍着眼泪,看着马嘉祺。

我知道此时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我,要么是别人,虽然我心底无限觉得不可能是我,虽然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被否定以后的对白,我还是问出了口。

等待他的回答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好像是故意逗我一样,板着个脸,在我快绷不住的边缘终于有了笑意。

他温柔地牵起我的手,随即展颜:“我们是。”

说要结婚的时候是因为看了很多婚礼的图文,浪漫,幸福,令人憧憬和向往。

所以我总会在和他逛街的时候跑去逛婚纱,回去的路上会靠在他的肩膀上,把玩着他漂亮又细长的手,故作叹息:“这手指不戴戒指真是可惜了。”

马嘉祺聪明,总能立马会意,刚开始会开着玩笑说:“大小姐,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到最后一次,他认真地问我想好了吗,是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给予了肯定回答。不到半年,一切都被他操办地十分完美。

我拥有了一个无论何时回想起都会觉得浪漫的婚礼,在我看来,最绚丽的鲜花,最缤纷的气球和彩带,最漂亮的婚纱,还有一个最好看的新郎。

怀孕其实是一个意外,但我却突然觉得有些新奇,我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名母亲,我只是单纯被这种好奇所吸引。

但这种好奇很快就被各种反应所击垮。

孕吐、嗜睡、反酸、浑身酸痛。

我看着镜子里的人,足足打量了几分钟,我几乎快要认不出这么邋遢的人是自己。

此时马嘉祺已经开始在医院正式上班,医院离家并不近,有时候排班紧的时候就直接在办公室睡过去了。

我试图拨打他的电话,要么无人接通要么关机,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要体谅他,一边挂断后又开始无缘无故哭泣。

婆婆是个很亲切的人,只是她在家的时候,我连哭都不敢很大声,不舒服的时候不敢直接找她帮忙,半夜难受的时候也只能偷偷掉眼泪。

我好像开始变得闷闷不乐,尤其是看见肚子上的妊娠纹,我甚至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难看,我没有任何价值,我开始不断贬低自己,我觉得就是因为我越来越差所以丈夫才不愿意回家。

我开始无缘无故地找他吵架,即使他和我说再多我也听不进去,我似乎找不到任何乐趣。

我开始后悔结婚,开始后悔说要生小孩。

脑子里响起的全都是结婚前朋友说的话。她们不断重复着婚姻的无趣,一遍又一遍说男人都不可靠。

明明才24,刚刚大学毕业两年。周围的朋友,有的在家舒舒服服躺着,有的在为工作打拼,有的在为爱情苦恼的同时又甜蜜。大家都在最热血的年纪,敢爱敢恨,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试错。

只有我,像是被困在这里,看着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却对未来的生活失去了任何兴趣。

我害怕像大多数婚姻里的女生一样,成为孩子的奴隶,明明之前像花钱如流水的公主,却因为小孩的奶粉比之前贵了几块钱大骂出口。

我害怕在外面工作了一天,回来还要收拾家务,还要照顾哭个不停的小孩。

所以我问他:“可以把孩子打掉吗?”

我看出了他的震惊,甚至是痛苦,即使累了一天,但还是要压着疲惫和我说:“这个阶段如果不要小孩,会非常伤害你的身体。”

“可是现在就很伤害我。”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在无数次同样的对话后,在我再一次被生理和心理排斥击垮后,我偏过头,平静地说:“要么你同意我打掉,要不然生完小孩我们就离婚吧。”

非常自私,非常残忍,连我都唾弃当时的自己。

后来他问我真的信任过他吗。

“你天然地就觉得我和那些人一样,会让你做家务,会让你带小孩,我不会是一个好丈夫,更不会是一个好爸爸。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但我还是害怕了,仓皇而逃。

再次接到马嘉祺打来的电话是一周后,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开口的一瞬间我的情绪就跟着紧绷起来。

笑笑不见了,阿姨没有接到她。

“好,我知道了,”我甚至刚回家不到十分钟,连忙去穿鞋子,“我现在立马出去找——”

“等等……”开门的一瞬间我甚至不敢不敢确认,仔细看了好几眼,直到眼前的人软软地叫了一声妈妈。

“不用找了,”我呆呆地从民警手里把女儿抱到自己手中,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听到了声音,连忙问我,我才立马回应,“笑笑现在在我家。”

在民警对我进行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思想教育后,才肯离去,走之前还轻轻揉了揉笑笑的头,“这么可爱的小孩儿,要不是被我们发现,早被拐跑了。”

把民警送走后,笑笑就耷拉着脑袋,低着头,乖乖地像是做好了接受我批评的准备一样。

我看着她这幅样子,想要批评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只好问她:“为什么不跟阿姨回家,要一个人走回来?”

“嗯?”我的语气突然加重了些,“你要是遇到坏人,有没有想过爸爸会怎么办?”

她仍然低着头,嘴的弧度更下了些,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不忍心,叹了口气,把她的头抬起来,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听见了吗?”

果然,一说完,小丫头就哭了起来。与之前听到的小孩子的嚎啕大哭不一样,她是在抽泣。

我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轻轻摸着她的头,慢慢哄着她,心也跟着揪起来。

“幼儿园……幼儿园的其他小朋友都有妈妈接,”她的呼吸逐渐紊乱,“我……我也想要妈妈……”

她的话一出,我瞬间就停下了所有动作,周围的空气也像凝固了一样。

我之前是有多不负责任,才会想要抛弃她。

“对不起……对不起……”

我嗫嚅道,加大了抱她的力度,重复说着道歉的话。

我的心情太过沉重,连马嘉祺的敲门声都没听见,直到他按了密码进来,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时,我才缓过神来。

我没有改密码,以及我此时脸上还有泪痕。

我快速用手胡乱抹了一把,马嘉祺也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脸。

看得出来他的急切,额间渗出了一些汗,他直接蹲下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说。

连我都被吓了一跳,我很少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笑笑也是,缩着肩膀,有些害怕。

“抱歉……”马嘉祺立马意识到了,揉了揉眉心,“以后不许这样了。”

等她用力点头后,马嘉祺才起身,然后我们俩面面相觑,又回到了之前尴尬的局面。

笑笑拉了拉马嘉祺的衣角。

我脱口而出,然后想起上次的做饭问题,突然间就噤声了。

“好,”马嘉祺应得温柔,“家里有什么菜吗?”

“醋、葱、油、盐……”

他继而挑起好看的眉,等待我的下文。

“没了。”我答得也很坦荡。

“那我们出去买点菜?”

他问得轻松随意,我却觉得浑身不自然,打了个哈哈:“你去就行了,我在家陪笑笑。”

马嘉祺对我的回答也不意外,耸耸肩,刚准备转身的时候被笑笑拉住。

他刚准备说话时,笑笑又补充道:“我想要妈妈和我们一起去。”

马嘉祺听完,看了我一眼,然后蹲下来,弯着眼睛同女儿说:“但是爸爸好像请不动妈妈呢,笑笑试试看呢?”

她一转头,还没开口,我就知道拒绝不了,只好硬着头皮,“那去吧那去吧。”

然后尽量忽略掉身旁悦耳的轻笑声。

笑笑本来是被马嘉祺抱着的,结果刚走两步就嚷嚷着要下来自己走。马嘉祺很高,笑笑够不到他的手,哼了一声,她爸爸就乖乖弯腰。

下一秒,我的手心就被一只小手攥住。

我和马嘉祺对视了一眼,又默契地把目光移开,我只有暗自希望他没有发现我迅速升温的脸颊。

“你们好,可以给你们一家人拍个照片吗?”

突然有人抱着照相机冲上来,马嘉祺下意识上前,挡在我和笑笑面前。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在参加一个摄影比赛,记录下生活里最美的瞬间,我刚刚在远处发现你们一家人走在一起的画面,想给你们单独拍一张,可以吗?”

马嘉祺似乎还在思考着这个提议,笑笑就蹦跶着说想拍照,于是他又看了我一眼,在我表示不介意后,他才点了点头。

摄影师高兴及了,让我们站在一起,结果等了半天,他却别扭地说:“刚刚在远处看氛围多好,怎么站在一起有些不自然,特别是这位女士,稍微笑一笑。”

说到笑一笑的时候,笑笑像是听到自己名字,又欢快地乐起来,显得我更愁眉苦脸了。

我本来就认为拍照的时候摆姿势是最尴尬的时刻,更何况现在是和前夫一起拍照。

“来,两位稍微靠得近一些,诶对,妈妈稍微表情大一点。”

我正想着怎么做表情时,腰上突然被人一揽,我震惊地转过头。

快门声响起,伴随着摄影师高呼一声漂亮,马嘉祺的手又自然的收了回去。

我看着他蹲下身,歪歪头和女儿说话,语气惬意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我仍然能感受到腰上的余温。

马嘉祺不能吃辣,但因为我爱吃,他总会适当加一些量,然后在餐桌旁放一杯水就着吃。

他做饭的时候只穿一件薄薄的高领毛衣,袖子卷到手肘处,像在做一件需要无比用心的事。

我凑上前,问他能不能加点辣椒,却在他还没回答我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是给笑笑吃的。

我眼珠子转了两圈,又把话吞了回去,支支吾吾地说还是做清淡些吧。

马嘉祺一直没说话,从头到尾只是扬着嘴角,最后在我落荒而逃的时候轻轻拉了拉我的手腕:“帮我系下围裙。”

他手上沾了些油,连拉我的时候都只用了几根手指。

我的“好”字在嗓子里转了一圈后,自觉地弯下腰去找围裙,起身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站的笔直,双手举在半空中。

“低头啊,站那么高我怎么系啊!”我拔高音量,以掩饰我慌乱的动作。

马嘉祺弯了弯腰,顺势低下头,安静地等着我下一步动作。

我飞快套上去,手也习惯性地想要从他身前去给他反扣上。

谈恋爱的时候把这个行为定义为情侣之间的调情,因为通常这个时候我就会被他轻轻带进怀里。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我的两只手已经绕过去停在他的腰旁了。

我试图说些什么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眼前的人却不为所动,还含着笑意问我:“好了吗?菜需要翻一翻了。”

我一咬牙,在打结的时候猛的一拉,他有些吃痛的叫出来。

“你是想谋杀前夫吗?”

我快速从他手臂下跑出来,假装没听到,末了还补一句。

每次拥抱,一把就可以搂住。

马嘉祺把菜端出来的时候,我和笑笑正在玩拼图,她把手放在嘴里舔了好久,趴在地上不知道怎么进行下一步。

我假装不伸手去帮忙,在一旁给她打气:“笑笑加油,马上就成功了。”

但其实我在怀疑这是给小朋友拼的吗,我暗戳戳地想,这最后几块不长一样的吗?

身旁突然有人蹲下,马嘉祺伸手将笑笑的手指头从嘴里拿出来,然后看了眼拼图和扔在一旁的样纸,思考片刻便把剩下的几块拼好。

我瞠目结舌,转头问笑笑:“你爸爸什么不会啊?”

笑笑和其他小孩不一样,我原以为就算是再乖的小孩吃饭也需要哄的,她却乖得很,除了握勺子的姿势不太对,吃饭的时候一口接一口往嘴里送,开心的时候还会摇头晃脑。

我下意识提示了一句,对面就说:“是得慢点吃,妈妈还没你吃得快。”

我低头看自己碗里,确实才动了一点点。

我赶紧解释道:“我想起来给笑笑买的快递到了,我现在下去拿!”

说完就跑出门,在等电梯的时候,脚都不安分地动起来,直到电梯下降的时候,我的心才跟着平复了一些。

我正思考的时候,电梯突然猛地晃动了一下,我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一步,抬头发现电梯上的数字在加速变小。

我来不及反应,迅速从上往下依次按下楼层数字,在剧烈的晃动下,电梯终于停了。

我抬头看,数字消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几层。我连忙去按紧急通话按钮,却在一声接着一声的等待中,我感觉背后一凉。

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手机,我没有任何别的工具,只有等待什么时候有人发现我。

一栋小区有四部电梯,一部停止运行又有另外三台正常运转,不会有人闲的那么无聊想要去保修。

我继续拨打着那个通话按钮,一次次的希望又在嘟声中慢慢耗尽。

我蹲下来,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地下多脏我也不在乎,我只感觉就这一刻,我的命运好像就要交给上帝了,靠它什么时候能找到我。

“余晏,听得到吗——”

我的心一颤,马嘉祺的声音一声一声地传过来,我甚至不知道我们离得有多远,但所幸我能听到他在叫我。

“我在这里!”我高声回应他。

听到我的回答后,他的气息也稳了些,我听到他对我喊道:“你别怕,我这就找人来。”

我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眼眶突然感觉一丝温柔,连答应他的时候都带着委屈。

门被几个人同时撬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处在两个楼层中间,需要上去的话必须借助消防员的他人的外力。

马嘉祺毫不犹豫地想要冲下来,却被身旁的消防员拦住,对方做好安全措施后跳到我身边,蹲下来示意我踩上去。

我想了想,只好按照他说的,跪着上去。我看着马嘉祺朝我伸出手,脸上也有些灰尘,鼻尖一酸,回握住他,并在其他人的帮忙下上来了。

我忍着眼泪谢过消防员,在他们离去后我的腿终于撑不住了,一软,倒在马嘉祺的怀里。

我抓着他的衣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而他就静静的抱着我,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声地安慰。

我的上帝啊,他好像还是找到我了。

接到老师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和夏夏讨论一个方案,她目不转睛的听着我打电话,见我不断点头还时不时说一句“好的老师”后,她痛心地摇头。

“余晏,你已经发展到被叫家长的地步了,你没觉得你最近下班都有点……过于早了吗?”

“但我评级还是小组第一,”我看了她一眼,快速起身,“帮我盯着点,我过会儿回来!”

夏夏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我,朝我比了一个拳头:“婚姻是坟墓啊坟墓啊!”

后来我告诉过她一些事,为此深感同情,当然是在我添油加醋地强化了我个人感受后。

“听没听过一句话?智者不入爱河!”

“我要建设美丽中国?”

我讪讪一笑,赶紧跑开。刚还在想老师怎么有我的联系方式,回神才想到之前接笑笑放学的时候留过。

她说今天幼儿园举行亲子比赛,马嘉祺的电话打不通,其他小朋友的父母都来了,就剩笑笑一个人孤单地站在旁边。

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笑笑耷拉着脸,一只手被老师牵着,周围都是其他小朋友和爸爸妈妈的嬉笑声,她明明很委屈,却硬撑着不哭。

她脸上的不开心一扫而光,隔老远就挣脱掉老师的手,朝我扑过来。

亲子游戏的规定是来一方父母就可以,但大人好像都希望尽可能地陪自己的小孩一起度过,所以基本都是一家人一起行动。

而且说是亲子游戏,其实就是家长做游戏,小孩还太小,只能做极少部分的任务。我看着赛道上的红旗,突然感觉有些头晕。

“各位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大家准备一下热身活动,”老师看着都到齐了,开始组织活动,“待会我们游戏最重要的就是注意安全啊,安全最重要!”

老师开始讲解各种游戏规则,讲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还特别说明选择性参与,身体素质好的优先。

我往周围扫了一圈,家长也基本都是年轻人,他们热热闹闹的,玩成一团。

我突然觉得,有小孩的婚姻也不是那么可怕,好像也可以很幸福。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震惊到了,随即立马找借口,这是亲子游戏,想到马嘉祺再正常不过!

我低头去看笑笑,发现她也在张望着,应该也是在找他。

仿佛是应邀召唤一样,我听到笑笑喊了好大一声:“爸爸!”

马嘉祺一路跑过来,呼吸有些紊乱,到我们旁边的时候还弯着腰用手撑着膝盖调整着气息。

他一脸歉意地看着笑笑:“不好意思,爸爸来晚了点。”

说完就直起腰来,看向我时有些意外,随即又轻笑起来。

我知道他是指接下来的游戏,轻咳两声掩饰我的不自然,也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你看那小丫头的爸妈长得真好看。”

我耳朵比较灵敏,一下子就捕捉到这种声音,我假装没注意到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活动关节。

“特别是小女孩的爸爸,长得跟电视上的明星似的。”

我突然有些不高兴,偏过头去,若有若无地打量着马嘉祺。

伴随着身后小夫妻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我发现眼前的人确实长得格外好看。

藏蓝色的格子长外套,里面搭一件米色开衫,叠穿着白色衬衫。

他本来就瘦瘦高高的,穿这种衣服现在人群中更像衣架子。

刘海不长,刚刚在眉毛上一点点,看过来的时候我正好在观察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在看什么?”他笑起来,用嘴型问道。

我像做贼一样跑到一边,等老师说正式开始才回来。

但老师说的这些游戏都只适合他做。

他脱了外面的衣服,只剩最里面一件衬衫,我看着他跟一群差不多年龄的男性踢足球,看着他们比扳手腕,还看着他们斗牛。

我在一旁快笑晕过去,马嘉祺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运动天赋。

他无奈地看着我,还要面对自己女儿的无情嘲笑。

“下一个环节,接力赛跑——按抽取到的纸条进行接力。”

全程有三段赛程,每段不同的方式,针对小朋友的那段都在五米以内。

第一段抽到的是个人赛跑,在老师说开始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把接力棒给马嘉祺,在他一脸震惊的情况下,我还推搡了他一把:“快跑!”

他被迫跑了起来,我看着他奔跑的样子,还挺帅。

抽到的第二段是小孩个人赛,我和马嘉祺就站在离笑笑不远处的地方,蹲下身,鼓励着她一步步朝我们走来。中途差点跌倒,吓得我们心惊胆战,她却晃着脑袋,眯起眼睛加快脚步,然后一把扑倒我们怀里。

我接过接力棒,大义凛然地对马嘉祺说:“轮到我大显身手了,你就休息一下吧。”

马嘉祺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结果我看了眼抽到的纸条,两眼一黑。

爸爸背着妈妈跑完剩下的路。

我正有些纠结,余光瞥到另外一组马上就要超过我们了,直接把他的身子转过来,二话不说地立马跳上去。

在马嘉祺还试图调整姿势的时候,我急得拍了拍他的后背,“快点!别人要超过我们了!”

马嘉祺无奈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大小姐,我是怕你跌倒。”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每次都直接跳上来。”

我咽了咽口水,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以前每次让他背我都不会等他弯腰,总是直接跳上来,然后听他说我这个习惯如何不好。

他抬了抬我的腿,我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感觉到他身体一僵后我又缩了缩。

他向前跑着,虽然吃力,却还是在我的催促下获得了第二名,也是倒数第二名。

笑笑在一旁很开心,说爸爸终于不是倒数了。

“最后一个环节,妈妈站在原地,爸爸蒙上眼睛,转十圈,谁先抱到自己妻子谁先获胜!小朋友们负责告诉自己爸爸方向,先到的人还要说一句话才算获胜。”

我们被分到后几组,看着前面的人跌倒的时候还是有些滑稽,但到最后拥抱的环节的时候,有的大喊老婆我爱你,有的说今晚家务我包,有的说给老婆买包。

所有人都在起哄,除了我在发怵,不知道待会儿他会说什么,我偷瞄去看他,发现他悠哉悠哉地正看着热闹,丝毫没有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尴尬。

怎么总是都是我尴尬啊?我不服气,也装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着他向我走来。

笑笑比其他小朋友聪明一点,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喊得清清楚楚,马嘉祺轻而易举走到我面前。

我屏住呼吸,心跳开始加速,周遭的空气也连同着一起升温。

“爸爸,再向前一步。”

伴随着笑笑的口令声,马嘉祺轻轻抱住我。

又好像是我的错觉,他的头蹭了蹭,这让我原本就紧张的心跳的更加剧烈。

我甚至觉得他能清楚地听到。

老师也来到我们这边,等着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马嘉祺却是清了清嗓子,在我耳边轻轻说。

马嘉祺摘下眼罩,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听到人群中一阵躁动和尖叫声,隐隐约约听到说要拨打120。

马嘉祺立马上前,疏散开人群,发现一名男子突然倒地,大概是刚刚运动过度了,引起心脏骤停。

他快速蹲下,解开他胸前的几粒扣子,双手按压撑在他胸前,进行心脏复苏。

我在人群外看着他,突然想到他之前说我的行为都是一时兴起。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反驳,还觉得他说的没错。

不是一时兴起,那是——

是看见他穿着西装说着医者仁心的时候所以喜欢,是看见他在专业上一丝不苟的精神所以喜欢,是看见他答辩时的神采奕奕所以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才想追他。

也是看见他穿白大褂治病救人时所以喜欢,是看见他为了自己的热爱奋不顾身的时候所以喜欢,是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他热爱的一部分时所以喜欢。因为喜欢才想和他结婚。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想生小孩。

虽然我曾经在那段痛苦的时刻后悔过,但好在——

人群中开始感谢马嘉祺,女儿也拍着手说爸爸好棒,他们一起回过头来看我。

“笑笑说想坐摩天轮,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笑笑想坐摩天轮?她知道摩天轮是什么吗?”我压不住笑意,戏谑地问他。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道:“就当是我想坐摩天轮吧,明天是除夕夜。”

他提了我才反应过来,在我思考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明天有烟花。”

我本来就没有拒绝的打算,但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以后我立马应下来。

“是……因为烟花才答应去的吗?”

马嘉祺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过来,用问句的时候刻意压低了些声音,让我听得耳朵发痒。

我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说:“因为笑笑才答应去的。”

以至于第二天晚上我见到他们的时候,马嘉祺弯着眼睛,故作吃醋地捏了捏笑笑的脸颊:“怎么办?你妈妈今天为了见你,有些过于漂亮了。”

我脸一红,手跟着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和他相处以来,我发现马嘉祺本人真的有点魔力在,总是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一些“奇怪”的话。

“走吧,来的正是时候。”

马嘉祺拉了拉我的手,他的手心有些汗,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我却没忍住偷笑起来,总算不是我一个人被拿捏住了。

马嘉祺的余光扫过来,我立马憋住表情。

摩天轮缓缓上升,刚开始笑笑还兴致冲冲地凑上去看,越来越高的时候马上把头缩到马嘉祺怀里。

马嘉祺轻拍了拍她,还特意看了我一眼,确认过我也不怕以后才放心。

“你之前说要送我什么礼物来着?”

昨天挂电话之前,他突然说要给我看样东西,我默认为礼物。

他挑了挑好看的眉:“倒也不是什么礼物。”

他拿出来,是一张相片,我这才想起来是之前在街上拍的“全家福”,我侧过头看他,而他眉眼弯弯,在路灯的衬托下越发好看。

“这个啊!”我拿起来,仔细打量,“摄影师得奖了吗?分到钱了吗?”

我凑上前问他,他似乎没想到我的关注点这么奇怪,哑然失笑:“小财迷。”

“不过拍得倒是真的挺好看的。”我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回答。

“那我们什么再去拍一次全家福?”

马嘉祺凑近了些,直视着我的眼睛,他越靠越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周围。

我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分不清是因为自己越来越高,还是因为他。

他低下头,在离我唇边几厘米的时候停下来。

“笑笑……笑笑在呢。”

“她睡着了。”他继而看着我,垂着眼帘,轻声问,“可以吗?”

我瞥了一眼已经在他怀里睡得连嘴都张开的笑笑,顺便感叹了一声小孩的入睡速度真快。

“嗯?”他再次问我,我感觉周围全是氤氲的热气。

我抓住他的领带,抬了抬头,把自己往前送了送,覆上他的唇。

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在他的手搂住我的腰间时,笑笑突然醒了。

我们迅速分开,两人同时去看笑笑,却发现她正兴奋地对着窗外拍手。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那股几乎要跳出来的心声已经盖过了烟花声。

从摩天轮下来后,马嘉祺抿了抿嘴,似乎有话想说,我刚想问他的时候就被笑笑拉着往前跑:“妈妈!气球!”

她小手指着老爷爷手里的气球,眼巴巴地望着我,我的心也跟着变得湿漉漉地,替她拿了两个。

结果小孩手拿不住,还没牵一分钟,气球就飘到空中。

笑笑仰起头,指着气球飞走的方向,回身看着我和马嘉祺,傻乐了半天。

马嘉祺无奈,我看着高空中和烟花一起上升的气球,突然就觉得这一刻很幸福。

我侧过身,问马嘉祺:“你刚刚想说什么?”

马嘉祺看看了我,眉眼弯弯:“我是想问你……”

“还愿意再做一次马太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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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庸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的女主角之一。她的故事凄苦,人又倔强痴情,有一股悲愤抑郁之气。同时她也是四女中唯一一个自始至终都没有用过心计的人。
  张无忌在翠谷五年,参透了九阳神功,他出谷时又遭朱长龄陷害,跌断了双腿。殷离是张无忌练成九阳神功重出江湖后遇到的第一个相爱的女性。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倚天屠龙记》中多次提到殷离的美目。“张无忌凝目看时,见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只是一对眸子颇有神采,身材也是苗条纤秀”。“但眼如秋水,澄澈清亮,依稀记得仍如当年。”张无忌幼小时,在殷素素和谢逊的影响下,是有暴烈因子的,然而只有在殷离的刺激下,他才能爆发出来.这恐怕是因为在殷离身上,他看到了母亲殷素素的影子.确实,无论相貌还是作风,殷离最像殷素素,偏执而疯狂。蝴蝶谷初遇,张无忌咬了殷离一口,这恐怕是他全书唯一一次如此蛮不讲理地使用暴力。成年后,他竟然在危机时刻,公开出来说要娶殷离为妻,绝没有优柔寡断,在灭绝屠杀锐金旗时,他竟然在武功未成时挺身而出,承受灭绝三掌,在殷离被杀后,他竟然可以愤怒到要杀死自己所爱的疑似凶手赵敏,如果单单拿出这些片段来看,张无忌分明就是个胆大包天的莽夫,这和传统的张无忌大为不同。可以想象的是,如果后来没有遇到其他三女,或殷离一直在他身边,没有离开也没有死亡,恐怕张无忌的这一面会继续发展,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血性男子。不过我们看到,最终张无忌没有成为这样的人,所以,殷离并不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

  殷离对待张无忌,表面上性情古怪、脾气暴躁,但实际上照料有加、真心一片,她是四女中唯一一个自始至终都没有用过心计的人,而张无忌觉得她对他酷似自己的母亲,自然而然感到亲切,两人谈谈笑笑,大有相依为命之感。殷离是张无忌唯一承认了的一个正式妻子,书中反复提到了这一点。

剥极而复参九阳)张无忌“眼见她身子颤抖,便要走开,当即伸出手,握住了她右手,大声道:‘姑娘,我诚心诚意,愿娶你为妻,只盼你别说我不配。’那少女听了这话,眼中登时射出极明亮的光彩,低低的道:‘阿牛哥哥,你这话不是骗我么?’张无忌道:‘我自然不骗你。从今而后,我会尽力爱护你,照顾你,不论有多少人来跟你为难,不论有多么厉害的人来欺侮你,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我要让你平安喜乐,忘了从前的种种苦处。’”

四女同舟何所望)“只听殷离咕里咕噜的说了些呓语,忽然苦苦哀求起来:‘无忌,求你跟我去啊,跟我去罢。你在我手背上这么狠狠的咬了一口,可是我一点也不恨你。我会一生一世的服侍你、体贴你,当你是我的主人。你别嫌我相貌丑陋,只要你喜欢,我宁愿散了全身武功,弃去千蛛剧毒,跟我初见你时一模一样……’这番话说得十分的娇柔婉转,张无忌哪想到这表妹行事任性,喜怒不定,怪僻乖张,内心竟是这般的温柔。只听她又道:‘无忌,我到处找你,走遍了天涯海角,听不到你的讯息,后来才知你已在西域堕崖身亡,我伤心得真不想活了。我在西域遇到了一个少年曾阿牛,他武功既高,人品又好,他说过要娶我为妻。’赵敏、周芷若、小昭三人都知道曾阿牛便是张无忌的化名,一齐向他瞧去。”

  (三十 东西永隔如参商)“张无忌只觉得抱在怀里的娇躯突然热了起来,心中一动,忽听得黛绮丝的声音在门外说道:‘小昭,你克制不了情欲,便是送了张公子的性命。’小昭身子一颤,跳了起来,说道:‘公子,你以后莫再记着我。殷姑娘随我母亲多年,对你一往情深,是你良配。’张无忌低声道:‘咱们杀将出去,擒得一两位宝树王,再要胁他们送回灵蛇岛去。’”
  (三十一 刀剑齐失人云亡)“张无忌喉头哽咽,一时打不定主意,是否要向她吐露自己实在就是张无忌。殷离握住了他手,说道:‘阿牛哥哥,我始终没答应嫁给你,你恨我么?我猜你是为了讨我喜欢,说着骗骗我的。我相貌丑陋,脾气古怪,你怎会要我?’张无忌道:‘不!我没骗你。你是一位情深意真的好姑娘,要是得真能娶你为妻,实是我生平之幸。等你身子大好了,咱们诸事料理停当,便即成婚,好不好?’”
冤蒙不白愁欲狂)“赵敏颤声道:‘谁……谁说我斩了她十七八剑?是周姑娘说的,是不是?’张无忌道:‘周姑娘决不在背后说旁人坏话,她没亲见,不会诬陷于你。’赵敏道:‘那么是殷姑娘自己说的了?’张无忌大声道:‘殷姑娘早不能言语了。那荒岛之上,只有咱们五人,难道是义父斩的?是我斩的?是殷姑娘自己斩的?哼,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怕我跟我表妹结为夫妇,是以下此毒手。我跟你说,她死也好,活也好,我都当她是我妻子。’”

  殷离是一枝傲雪的寒梅,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虽不及牡丹的冠压群芳,也无法比拟玫瑰的娇艳绝伦,却能在风雪中亭亭绽放,玉洁冰清的独笑枝头,自有一种卓而不凡的气质。殷离的思想较为单纯,较之精明内敛,城府极深的周芷若和聪颖伶俐、大智若愚的小昭,亦或是机变百出,才智过人的赵敏,都略逊一畴。就是这份执着的纯真与坦诚,则更容易打动人心,使她以其独特的魅力飘然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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