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利用完人之后把人一脚踢开的成语_作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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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利用完人之后把人一脚踢开的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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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语花香 凤毛麟角 卧虎藏龙 狼心狗肺俗语。。其他，就别怪狗跟着。长得像个肉包子：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成语。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虎父无犬子
成语：一石二鸟 亡羊补牢 鸡鸣犬吠 狼子野心俗语：狗改不了吃屎。。乌鸦落在猪身上，看得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其他：特务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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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语.成语再来几个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狐朋狗友，虎虎生威，狼狈为奸
狗急跳墙、亡羊补牢、龙飞凤舞、狐假虎威··`
狐假虎威 虎头蛇尾 牛嚼牡丹
人仰马翻，杀鸡警猴
燕子低飞要下雨
带“动物”成语：
【鼠】鼠目寸光 鼠肚鸡肠 鼠窃狗盗 投鼠忌器 抱头鼠窜 獐头鼠目 胆小如鼠
【牛】牛鬼蛇神 牛刀小试 牛鼎烹鸡 汗牛充栋 对牛弹琴 九牛一毛 气壮如牛
泥牛入海 牛毛细雨
【虎】虎视眈眈 虎口余生 虎头虎脑 虎背熊腰 虎头蛇尾 虎落平阳 降龙伏虎
虎穴龙潭 放虎归山 谈虎色变 如虎添翼 骑虎难下 为虎作伥 生龙活虎
与虎谋皮 藏龙卧虎 狐假虎威 羊入虎口 狼吞虎咽 龙行虎步 龙腾虎跃
龙吟虎啸 龙争虎斗 龙盘虎踞
【兔】兔死狐悲 兔死狗烹 狡兔三窟 鸟飞兔走 守株待兔
【龙】龙腾虎跃 龙飞凤舞 龙马精神 龙凤呈祥 画龙点睛 来龙去脉 龙潭虎穴
攀龙附凤 群龙无首 望子成龙 车水马龙 人中之龙 叶公好龙 笔走龙蛇
降龙伏虎 老态龙钟
泥捏的老虎——样子凶
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形容处境艰难。
老鼠上秤锤——自称自：形容自不量力。
老鼠窖里倒拔蛇：形容头绪纷繁，难以处理之事。
鼠狼生耗子——一代不如一代：鼠狼却黄鼠狼，与鼠同类，但身型较大，体毛金黄，外观口碑都比耗子好，它个生下耗子，当然是一种退步。
骑老鼠耍手艺——木人小马使刀枪：喻气势不够威风。
狮子捉老鼠——大材小用：形容不被子重用
小马儿乍行嫌路窄。 千里骡马一处牛。
马上不知马下苦，饱汉不知饿汉饥。 马上摔死英雄汉，河中淹死会水人。
【狼奔豕突】【猪朋狗友】【泥猪疥狗】【一龙一猪】【猪狗不如】鸭子走路---摇摇摆摆
鹦鹉 学舌---人云亦云
兔子 尾巴---长不了
老鼠过街 ---人人喊打
猫哭老鼠---假慈...
成语：鸟语花香 凤毛麟角 卧虎藏龙 狼心狗肺 龙腾虎跃 静如脱兔 人仰马翻，杀鸡警猴 鸡飞狗跳 狐假虎威 虎头蛇尾 牛嚼牡丹 天马行空
俗语：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虎父无犬子。。长得像个肉包子，就别怪狗跟着。。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其他：喵了个咪的追问再来几个
回答成语：一石二鸟 亡羊补牢 鸡鸣犬吠 狼子野心
俗语：狗改不了吃屎。。乌鸦落在猪身上，看得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成语有很多：贼眉鼠眼、九牛一毛、虎虎生威、宏图《兔）大展、龙凤呈祥、画蛇添足、千军万马、三阳《羊）开泰、杀鸡儆猴、鸡飞蛋打、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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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 米蓝 缓慢更新版 第一部分
A．C．米蓝
姑娘姑娘&你漂亮漂亮&
警察警察&你拿着手枪
你说要汽车&你说要洋房
我不能偷也不能抢
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的床
我骑着自行车带你去看夕阳
我的舌头就是那美味佳肴任你品尝
我有一个新的故事要对你讲
&&何勇《姑娘漂亮》
于晓乐在五岁那年读完了他接触到的第一部古典名著，在他所能理解的零星字句中，他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葡萄是要长在架子上的。相传那本书写于明朝，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金瓶梅》。
那个夏天，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反锁的房间，灿烂而温暖。于晓乐趴在窗台上，仰望着高悬的一角天空，在他的眼睛中，整个世界都是黄色的。
之后的有些年月，于晓乐一直没有翻过那本书，直到若干年以后，他和小流氓李亮坐在江边的大堤上探讨文学和女人的时候，他才恍然明白年幼时看过的是怎样一部超凡脱俗的著作，并为五岁时知识的匮乏和没有温故而知新后悔不已。
相比于晓乐，小流氓李亮算得上是博览邪书。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在于他每遇到一本描写生动，活色生香的好书，便会百看不厌，爱不释手。时常反复翻阅，仔细钻研，以求精益求精。一知半懂，不求甚解绝对不是他的作风。每每掩卷沉思，回味起书中妙处，一旦有所顿悟，便会讲与身边好友，大家共同进步。
小流氓李亮对于晓乐说：&女人的脸蛋不一定要长得多好看，但是一定要性感。所谓性感，就是吸引力，就是前突后翘，让人一看见就有欲望，就有冲动，就想入非非。心里像有团火在燃烧，想摸，想硬，想上。哪怕小牛被剁了，也要用手去摸，手被砍了，也要用牙去咬，牙被打碎了，就算用舌头舔，也要舔个够，也要得到，也在所不惜。江山没了，那是爱江山更爱美人，金钱散尽，那是千金散尽还复来。夫差看见西施的时候是这样，吕布看见貂蝉的时候是这样，唐明皇看见杨玉环的时候是这样，西门庆看见潘金莲的时候还是这样。这就是古往今来的定律，那样的女人才叫倾国倾城，那样的女人这才是尤物。&
小流氓李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放着精光，让人担心这孩子迟早会长成某种带颜色的类犬动物。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春天，微风徐徐，江水滔滔。于晓乐坐在黑土堆砌成的江堤上，听着小流氓李亮激情洋溢的演讲，脑子中浮现出的全都是五岁那年的夏天，那本书中所描绘的金色的葡萄架。只是眼前摇摇欲坠的不是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而是一个个模模糊糊的女人。在春风中荡漾，看不清，也摸不着。
那是1998年，于晓乐十三岁。当时他觉得大他两岁的小流氓李亮特牛逼，又是唐诗，又是历史的。那一连串的排比句如同清朝末年传入中国的西洋镜，第一次在于晓乐的心中植入除了霹雳人、圣斗士星矢、BP机形状的电子表以外的另一物象。
小流氓李亮说：&这是我爸爸说的。&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米蓝的姐姐，米红，就是这样一个尤物。&
米家姐妹是齐北中学出了名的美人坯子。妹妹米蓝正读初二，年龄还小，但是从那微微翘起的屁股，和胸前鼓出来的一对儿馒头大小的小包儿，就可以预测这丫头成为尤物的潜质。虽说女大十八变，可漂亮女人到了十二、三岁年龄，就算她有七十二变，应该也不会变得太离谱。底子好，就像是和上天签订了合同，除非是胸让门挤爆了、脸让硫酸泼花了这样因不可抗因素导致的突变，此合同在法律意义上还是生效的。
姐姐米红稍长妹妹两岁，过了这个春天就要参加中考。和含苞待放的妹妹相比，姐姐显然已经盛开成一朵娇艳动人的桃花，那脸蛋儿、那腰条儿、那身段儿，在竞相怒放的女生堆里分外抢眼。这朵花的枝叶将随着时间的滋养更加丰满，唯一不可预知的事情就是在不远的将来，这朵鲜花会插在哪泼走了狗屎运的牛粪上。
米家姐姐花枝招展，自然少不了蜜蜂彩蝶前来嗅蜜，不过冲在第一线的永远是强悍的大黄蜂和讨厌的扑棱蛾子。一到放学时分，这群小流氓都会准时聚集在齐北中学校门前的马路牙子上等着钓姑娘。他们大多穿着油光锃亮的廉价皮鞋，裤线笔直，上衣褶皱，脖子上挂着掉了色的铁链子，头发老长，酷似《骨惑仔》中的陈浩南，只是都有点油腻腻的，猜不透是抹了发蜡，还是几天没洗。每当有漂亮姑娘从校门里出来，他们就会象灰狼看见母羊一样兴奋起来，或坐着、或蹲着、或靠着矗在路边的电线杆子、或骑在随手拽来的单车上。嘴角叼着燃烧的烟头，说着粗口，吹着口哨，摆出五百罗汉造型，吸引着往来姑娘的注意。偶有脸皮厚的盯上一个中意的小妹，就上前去搭茬，多半会遭到白眼和鄙视。运气差时，从小妹旁边窜出一个粗壮汉子，说是小妹的爸爸，就会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狂笑和起哄声。不过敢站出来的多半是二皮脸，回头一笑，说句&葡萄是酸的&之意寓的粗鄙词语，吐口吐沫也就把刚才的尴尬吐到九霄云外去了，简直把阿Q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也有姑娘主动和他们打招呼，大多是一些小太妹，基本上都是很相熟的人，钻进小流氓堆中，插科打诨，打情骂悄，抢颗香烟，抛个媚眼，勾起阵阵荡笑，象一场粗陋吵闹的表演。
米红的出现会将这场演出带入高潮，她总是骑着一辆永久牌的女式自行车，优雅地从小流氓们的跟前驶过。车筐里放着两个书包，后车架载着妹妹米蓝。米蓝那时还小，搂着姐姐的细腰，一副乖乖宝的摸样。于晓乐估算过，米红从校门开始，到正对校门的第一个转弯消失，大约会用三分钟的时间。在这三分钟里，所有的小流氓都会安静深沉地将目光集中在米红的身上，谁都不说话，谁都不打岔，只是呆望着，幻想着，直到米红的身影消失在长街的拐角处，他们才会带着既遗憾又满足的心情，回到现实生活中来。那时侯太阳刚刚下山，挂在西天的云彩里，像一个巨大的橘子。落日的余辉照射在小流氓们闪亮的头发和皮鞋上，格外地好看。于晓乐总是想，若是米红回到古老的神话中，她一定能用自己的美丽降伏那嗜杀的五百强盗。
跟在米红身后的自行车永远是小流氓李亮，他立志要当米红的护花使者。后来在初二的时候，于晓乐骑上了他老爸淘汰掉的破车，使者的队伍就从一个壮大成两个。他们总是在放学的时候就跟在米红的单车后面，等到她快要到家的时候，再狠蹬几下子超过去，对着米红微笑，让她看见他们潇洒的身影。只是于晓乐后来推测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当时除了要和小流氓李亮一起回家以外，到底有没有别的原因，促使他跟在米红的身后整整一年时间。
小流氓李亮对于晓乐说，追姑娘一定要有这种一不怕苦，二不怕阻的精神，只要坚持不懈，总有一天姑娘会感动的。他骑着破二八在米红身后整整跟了三年，坚信有一天米红会回过头来对他微笑。只是一直等到中考结束，发生了那件因不可抗因素导致的事情，米红也没有回过头瞥他一眼。
那是后来的事情。
后来的时候我们总是怀念从前，所以后来的事情，还是等到后来再说吧。
3、老流氓狗不理
小流氓李亮的流氓气质遗传自他的爸爸老流氓狗不理。老流氓狗不李十年前在富城县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当时流传着一首歌谣：
东门鬼见愁，西街狗不李。
各掌一爿天，谁都惹不起。
歌谣中所说的&西街狗不李&就是小流氓李亮的爸爸。
富城县位于中国地图的东北方（一般地图上找不到），是个屁大点儿的县城，再划分是三个比屁还小的城区，分别是：东门区，西街区和齐北区。齐北有个公安局，警察叔叔没事的时候就喜欢骑着自行车满大街地乱转，查查户口本、贴贴通缉令，实在闲的慌就去隔壁的刘姥姥家帮忙通通下水道、搬搬蜂窝煤什么的，将&人民警察为人民&落实到实际行动上。那时候大家都实在，扫黄打非还没有提到日程上来，一不小心堵到窝看毛片的，就算是大案要案了。齐北区的治安一片大好，警民一家亲，大大小小的流氓自然立不起山头，只好采用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向东门区和西街区发展。那两片儿各有一个派出所，警察加起来也不过五个，适合组织开展各种流氓活动。乱世出流氓，小流氓李亮的爸爸老流氓狗不李和东门的流氓头子鬼见愁就是在这个时候发展起来的。
相传那东门的鬼见愁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偷鸡摸狗，打家劫舍，坏事做尽。当年不知道惹到什么仇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被人拿麻袋蒙住脑袋，用叉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在身上戳了两打儿窟窿，肠子肚子胆汁稀屎哩哩啦啦流出来装了整整一麻袋，送到医院已经只有进气儿没有出气儿了。做了简单的手术，医生摇晃着脑袋说多乎哉不多矣，准备后事吧。也许是阎王爷那天心情好，或者这家伙真的命不该绝，反正老天是没有把他给收了去。他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出来后一身伤疤成了他立万儿的资本，理所当然地当上了东门区的抗把子，&鬼见愁&的绰号也由此而来。
老流氓狗不李立万儿的经过比起鬼见愁要逊色的多。那年他收购了台旧录放机，租了间破仓房，摆了几排长椅子，组织小流氓们集体观摩毛片。每人看一晚上两块两毛钱，赠送茶水，瓜子自备。那时候电视还没有太普及，这样的待遇相当于现在在万达影城观看一场送爆米花的《哈利波特》。开始的两个月里万事大吉，一切顺利。后来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把片儿警给引来了。
西街派出所的三名干警联合居委会刘大妈等几名悍将，作了周密的部署安排，设下天罗地网，准备将这窝伤风败俗的败类一网打尽。当晚小流氓们欢聚一堂，流着口水，捂住裤裆，看得聚精会神，欲仙欲死的时候。忽然听到&咣&的一声巨响，只见门被踢开，奶大垂腹的刘大妈，手里拎着手电筒闯了进来。老流氓狗不李见大事不好，知道前有大妈当先锋，后面必有片儿警断后，前后门是都走不了了，于是护住录放机，大喊一声：&风大，扯乎，跟我走！&带头蹿出窗子。小流氓们精神一振也跟着翻墙的翻墙，跳窗的跳窗，四处逃窜，慌忙作鸟兽散。
居委会刘大妈年轻时当过娘子军，嫉恶如仇，一颗红心向着党，骨子里充满了正义感。白天时候，听说晚上要去破大案要案，爽快地将自己家的大蹦狗捐献出来，客串警犬。老流氓狗不李带头蹿出窗户，那条大黄狗就追了过去，跟在老流氓狗不李的身后，一路追杀。老流氓狗不李抱着个录放机，趿拉着双破拖鞋，躲躲闪闪，穿街走巷，跑断了腿，也没有将这条友情客串的警犬甩掉。实在躲不过了，就藏在楼脚处的垃圾堆后面听天由命。那条大黄狗追到楼脚，忽然发现猎物不见了，抬头望望天，想这猎物要是会飞的话早就飞了，于是便低下头嗅着老流氓狗不李的气味儿寻找起来。老流氓狗不李在垃圾堆后面看得清清楚楚，那条大狗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他心想这狗要是叫唤起来，今晚真的插翅难逃了，于是急中生智，想起了晚饭前在菜市场顺的一包辣椒粉，在大黄狗接近自己的一瞬间撒向它的眼睛。大黄狗正嗅得开心，忽然吸进一鼻子的辣椒粉，顿时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呛得一阵喷嚏，难受不已。演员毕竟没有警犬的职业道德和魄力，不顾近在咫尺的猎物，夹着尾巴就逃跑了。
老流氓狗不李一夜成名，那一声&风大，扯乎，跟我走！&的气概和遭遇恶狗时的机智冷静，让大大小小的流氓们佩服不已，在一年一度的流氓大会上集体推选老流氓狗不李为西街大哥，&狗不李&这个名号也就是这么叫开来的。老流氓狗不李当上了大哥，娶妻生子，风光了几年。后来，他老婆红杏出墙勾搭上一个港商，撇下儿子老公过资本主义逍遥日子去了。老流氓狗不李哪能忍受奇耻大辱？发誓不剁了那个摘社会主义红杏的资本主义商人，就无颜见东北父老。当下拎着菜刀一路南下，路线是哈尔滨&&沈阳&&北京&&上海&&广东，追遍了东南沿海，结果那对儿神雕侠侣冲祖国母亲来了个吻别，打个啵儿飞到香港去了。老流氓狗不李提着菜刀站在珠江边儿上，眼巴巴望着对面的灯红酒绿，却看得见摸不着，只得灰头土脸地坐了两个月的火车回到老家，一边拉扯着儿子，一边望眼欲穿地盼九七，蒸蒸日上的流氓事业也就这么荒废了。好不容易熬到一九九七，香港回归，举国欢庆，一国两制，港人治港。十四岁的小流氓李亮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推开家门，嘴里哼哼着：&一百年的荣辱，一百年的沧桑，香港啊，别来无恙！&结果被老流氓狗不李一个大嘴巴子扇出了门外，飞出去三米多远。
4、小流氓李亮
小流氓李亮他妈飞去香港那年，小流氓李亮五岁。之后他和爸爸老流氓狗不李生活在西街新区17号楼3单元3楼9号门一套40平米的两屋一厨中。记忆里，在这十年，除了居委会刘大妈每隔一段时间来收一次水电费，这个房子里就再没有进来过一个女人。小流氓李亮的童年生活对女人的认识，除了刘大妈那一对儿总不戴胸罩的垂腹大奶，剩下的就只有逢年过节老流氓狗不李从钢铁厂带回来的花花绿绿的美女挂历了。老流氓狗不李白天上班的时候，把年幼的小流氓李亮反锁在房间里，小流氓李亮就仰着脖子对着满墙挂着的搔首弄姿的女人发呆，在一张张写着日期的纸片上寻找母爱的痕迹。脖子酸了就站在小板凳上把挂历够下来，铺到床上一张一张地看，有时摸一摸女人的脸，有时亲一亲白白的乳房，看的累了，小孩子就趴在女人的胸脯上睡着了。那些挂历上的女人，一个个丰乳肥臀，脸蛋好看，时间久了小流氓李亮总结出一条疑问：为啥居委会刘大妈的大奶是往下耷拉着的，而挂历上女人的胸脯却是往上翘翘着的呢？
这个疑问直到他识字后，翻遍了《十万个为什么》都没有找着。
又过了几年，小呀吗小流氓，背着书包上了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打，一直升到了三年级。三年级的那个夏天，小流氓李亮放学回家，无意中发现居委会刘大妈在自己家门上挂了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他把它摘下来打开，里面又有七八个正方形的小袋儿，摸一摸，感觉每个小袋儿里都装着一个圆圆的小圈儿。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没有把这个小袋儿交给老流氓狗不李，而是在一个星期天的午后，和邻居家的小孩于晓乐拆开了那几个正方形的小口袋。他们从小袋儿里面将那个圆圆的小圈儿挤出来，发现是一个直径5厘米，外边儿圈起来的胶皮套子，抻开了大约有20厘米长，上面抹着一层油脂，放在手里，感觉滑滑的。最有意思的是，套子的顶端有个突出的小揪揪，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个通明的套子亮晶晶的，格外好看。
于晓乐好奇地问小流氓李亮:&这玩意是干啥用的？&
小流氓李亮掂量着手里套子，瞎懵道：&八成是包雨伞用的。&
于晓乐说：&扯淡，这么薄，雨伞尖儿一下子不就把它捅漏了啊。&
小流氓李亮一想也是，于是问于晓乐：&那你说是做什么的？&
于晓乐说：&我看是香肠外面的肠衣，你没看上面还有油呢吗？&
小流氓李亮把那套子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皱着眉头说：&你家香肠是这个味儿，你尝尝看，能吃吗？&
于晓乐把鼻子凑过去，味道确实不好闻，于是一脸茫然地盯着那东西遐想。
小流氓李亮说：&我看它什么也不是，就是气球。&说完把套子放到嘴边上，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
看着胶皮套子一点点变大，一点点变圆，于晓乐忽然像找到了答案似的蹦了起来，叫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充气枕头，我妈妈就把它放在我的枕头里，可软了。&
小流氓李亮抬头看着于晓乐，一脸艳羡地说：&你妈妈真好，我都忘了妈妈长什么样了。&然后接着吹，将气球吹满了气，拴在线上，放到了空中，继续吹下一个。
许多年以后，于晓乐坐在嫩江边，偶然想起十几年前，他和小流氓李亮坐在江堤上，将第六医院为了宣传计划生育免费发放的富城橡胶厂制造的避孕套当气球放的事情。他隐约记得在气球缓缓上升的那一瞬，小流氓李亮仰望天空，喃喃地说过：&我想妈妈。&
那个夏天阳光明媚耀眼，照射着悬浮在半空中的七八个吹满气的避孕套，晶莹剔透的，像一个个圆润饱满的乳房，在天上飞。
富城县临嫩江而建。嫩江是松花江最大的支流，于晓乐小时候一直以为松花江是因为松花蛋而得名，松花江边松花鸭，松花鸭生松花蛋。为了能够用一个字代表松花蛋的口感，所以给最大的支流取名，嫩江。
沿着嫩江堤坝往南走，可以看见一幢白色建筑，那是于晓乐的母校，阳光中学。
阳光中学建校的时候，教育局的局长原定要第一时间站在刚刚竣工的大楼顶上看日出。不想，起来晚了，望着七八点钟的太阳莫名感慨，为学校起名&阳光中学&。
从此，外校学生见到阳光中学的学生，都会亲切地打招呼说：&日。&
阳光中学的学生答应：&我日。&
于是一场群殴就这样开始了。
往北走可以看到跨江铁路桥，旁边耸立着一所破旧的炮楼，这都是抗战时候日本人建的，和平年代，它成了孩子们玩战争游戏的绝佳基地。
于晓乐和小流氓李亮率领的&鲨鱼帮&是这里的霸主，每天放学后都会吹响&鲨鱼帮&的集结号，四眼陈启博、小胖子倪大野、大鼻涕张齐&&每个人都整装待发，每个人左臂上都用油笔画着一条鲨鱼记号，舍不得擦，几个星期不洗胳膊。
三年级的课本里的英雄人物是他们无比崇拜的偶像，小英雄赖宁、雷锋的故事、黄继光、邱少云，最让他们激动的是董存瑞，一个炸药包搞掉一个碉堡。那个托举炸药包的形象在于晓乐的心里存放了很多年，才一点点淡去。
很多很多年以后，于晓乐和米蓝、陈启博、倪大野、张齐等一干闲人，穿着笔挺的西装，人模狗样地围坐在天舒哲烧烤的包间里，听小胖子倪大野绘声绘色地大喊：&连长，我日你妈，是双面胶&，然后一屋子人笑得前仰后合。于晓乐忽然回想起炮楼岁月，无比感慨，梦想总是会遭到成长的践踏，那群左臂上画着鲨鱼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候的夏天，天空无比的蓝，倒映在嫩江平静的水面上，水天一色。岸边的一盘沙滩，在于晓乐的记忆里，要比南戴河新开发的黄金海岸还要美丽。
沙滩边的树林里，几个带着柳树枝折成的草帽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潜伏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包围鬼子的炮楼，从两翼包抄过去，占领炮楼最底层的水牢。
本次行动的总司令是小流氓李亮，这个孩子遗传了他爸爸老流氓狗不理的流氓基因，天生有一种领袖气质。战略部署有条不紊，四眼陈启博做参谋，伴随司令左右。小胖子倪大野跑得慢，负责断后。大鼻涕张齐吸鼻涕会发出声音，被派出放哨。于晓乐，你是英雄，祖国相信你，拿着炸药包，冲上去，炸掉狗日的。
战斗打响了，于晓乐裤兜里揣着双喜牌的火柴盒，手里拎着在路边摊上买的&二踢脚&，在战友们目光的掩护下，穿过沙滩，越过矮墙。这一刻，正午的阳光暴晒在他的脸上已算不得什么。他是邱少云，要再烈火中永生。他是雷锋，对待敌人要想冬天般寒冷。他是黄继光，奋不顾身，英勇无畏。
近了，靠近了，敌人没有发现他，日军的炮楼就在眼前了。他一个箭步窜到炮楼旁，紧靠在炮楼的墙壁上，从兜里掏出火柴，点燃手中的&二踢脚&，一个侧身将炸药包塞进射击口。然后纵身跳下窗台，在最近的一个土堆后隐蔽了起来。
于晓乐兴奋地回过头去，他看见他的战友们冲杀了上来。
&冲啊！&小流氓李亮冲在最前面。在他身后的是四眼陈启博。还有小胖子倪大野和大鼻涕张齐。
他们来了，革命的火种席卷大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15秒钟之后，炸药包成功爆炸，震耳欲聋的响声让大地为之一震。随后，又是一声炸响，一炮双响，这是&二踢脚&的特色。可不同的是，爆炸声中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尖叫，于晓乐猫在土堆之后，清楚地看见一个半裸的女人从炮楼中窜出来，随后一个中年男人，一边提裤子，一边咒骂着尾随而出，追向女人。奔跑的时候，从男人的裤腿中滑落出一个橡皮套子。
于晓乐本想追过去高喊，缴枪不杀。可是他的战友们这时已来到他的身边。
&恭喜你于晓乐同志。&
&报告司令，&于晓乐向小流氓李亮敬了一个少先队礼：&成功炸毁碉堡一个，敌军逃跑两人，&为了展示我军的英勇顽强，他一指地上的橡皮套子说，&杀得敌人丢盔卸甲。&
&鲨鱼帮&占据了炮楼之后，周边的孩子们也就放弃了这块儿阵地。一个原因是老流氓狗不理臭名昭著，家长们都不让孩子跟小流氓李亮玩。人们普遍认为好的基因会遗传，同理，坏的基因也一定会遗传。就好像，富一代孩子一定是富二代，老流氓的儿子一定是小流氓。另一个原因，&鲨鱼帮&里要么是老师家的孩子、要么是厂长家的公子，老师家的孩子不敢打，厂长家的孩子打不起。于是&鲨鱼帮&成了黑白两道通吃的儿童团体，一度横行于世。
刚刚占领根据地的时候，&鲨鱼帮&打扫战场，缴获避孕套无数，有新鲜的，有不新鲜的，多是富城橡胶厂制造，第六医院免费发放的。堆在角落里一股鱼腥味，于是通通装进塑料袋里，扔进嫩江，小蝌蚪找不到妈妈就都喂鱼了。
炮楼里冬暖夏凉，防风防晒，没课的时候，&鲨鱼帮&聚在此地躲清静，在地上铺张报纸，往屁股下面垫两块砖头，围坐一圈，没时没晌地摔扑克。饿了的话，把书包里的干粮拿出来，面包夹&春都&火腿肠，就着自来水，喝一夏天也不会拉肚子。那是90年代初的夏天，老工业城市最后的繁华。柏油马路两旁的红墙绿瓦上一排排用白石灰水刷写的大大的&拆&字隐隐昭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老一辈人安居乐业，新一代人蠢蠢欲动，炮楼里常见的除了百吃不厌的&春都&火腿的肠衣，就是由富城橡胶厂生产第六医院免费发的安全套子。
有好几年于晓乐一直搞不明白，为啥那些泛黄的胶皮套子总是扫不干净，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几年后于晓乐考上大学，加入纪检维权部，正赶上高等院校教育评估，大校动员会上，校长站在主席台下达了严肃校纪，整顿歪风邪气的通知。时任纪检部干事的于晓乐带着红袖标在晚自习的时候，跟着纪检部长专往围墙角落、无人教室、树林深处钻，地毯式搜索，惊起鸳鸯无数，抓住一对儿纪检部每人奖励一学分。于晓乐觉得自己像居委会嫉恶如仇的刘大妈，将激战正酣的狗男女捉奸在床，乐此不疲。他终于明白了，那年月，富城县没有洗头房，没有钟点房，所以战争时期留下的碉堡在和平年代继续发挥着炮楼的余热，格外抢手。
再长大一点，终于知道那胶皮套子是什么玩意了，打扑克的时候再吃&春都&火腿肠都觉得不是味儿。小胖子倪大野晚上上厕所撞见过他爸妈亲热，提出了实质性的问题，这地方打扑克都要垫两张报纸，连个床单也没有，咋搞？
小流氓李亮虽然见多识广，但是缺乏实战经验，也不得其解。
于是大家都把脑袋偏向陈启博。陈启博出身书香门第，爸爸在高中教生物，妈妈在中学教自然，他遗传父母的优良基因，从小就喜欢自然科学，最爱看赵忠祥主持的动物世界，是一拨孩子里最早知道啥是&交配&的人。这个问题他早就思索过。
见大家都看他，陈老师将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轻轻咳嗽一声，用男中音说：&在哺乳动物的世界里，除了人，没有别的动物交配需要床。&
陈老师的回答虽然并不明了，但是大家一想，确实是那么回事。于是对陈启博格外佩服。
于晓乐一边听着，目光却被射击口处的一幕画面吸引住，他示意大家不要出声，仔细观看。只见窗台上，一对儿苍蝇叠在一起，一动不动，阳光从外面照射在它们的翅膀上，泛出金黄色的光。上面的一只趴伏在下面那只的背上，一动不动。下面的一只肥大的尾巴上挂着一些鱼子一样的圆形颗粒，尾部抽搐，有规律地上下摆动着&&
两只苍蝇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于晓乐他们挤在一起，头挨着头，屏住呼吸，看了好久，终于有人有所顿悟：&哦&&&
人类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把复杂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于是，那些能够把简单的事情做简单的人，就成了一个时代的先驱者。
于晓乐他妈说小流氓李亮是个毒瘤。
于晓乐问啥是毒瘤。
于晓乐他妈说毒瘤就是潘多拉的盒子，洋鬼子的鸦片。就是你二舅屁股上的痔疮，你三姨姥姥的乳腺癌。就是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反正不是好东西。
于晓乐说那为啥李亮是毒瘤。
于晓乐他妈说老流氓生的小流氓，老妓女生的小妓女。上梁不正，下梁歪。
于晓乐说不对，老流氓生的可能是段誉，老妓女生的可能是韦小宝。
于晓乐他妈说你看看，你不学好，就学些邪门歪道，晚上做完作业不许看电视了。
看电视是于晓乐放学后的主要娱乐项目，比上学吃饭睡觉都要重要，80年代出生的孩子，没有电脑可玩，更不知道网络是啥，六点半的动画片几乎占据了他们全部的憧憬。
于晓乐家第一台电视是他爸爸在东风商店门口排了几个小时抱回家的，12寸，黑白盒子，经常看着看着就没影像，拿手用力拍拍它，又出来了，有时候影像不清楚，晃来晃去，就动天线，往天线上挂个东西、绑个绳子，实在不行就拿手扶着。为了看《恐龙特级克塞号》&，于晓乐天天站在电视机前，一手扶天线，一手叉腰，摆出克赛冲出人间大炮的造型，戴着近视眼镜，一副小怪兽的模样。后来于晓乐班有个小朋友戴着新买的克赛帽从六楼乘坐人间大炮去了另一个世界，克赛也随着这一跳，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过了很多年，升级为大胖子的倪大野带着4岁的儿子到北京旅游，在于晓乐新租的房子里，4岁的小胖子坐在地上打着滚，哭着喊着要奥特曼，她妈妈好容易在超市买来了奥特曼，却被小胖子扔到一边说：&我不要迪迦奥特曼，我要梦比优斯奥特曼。&几个大人一筹莫展。大胖子生气了，抱起小胖子说：&再哭，再哭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于晓乐忽然想到一个万物生长的春天，有个叫&克赛&的男孩，从六楼纵身飞下，落在红砖铺就的甬道上，帽子摔出老远，脑浆迸裂，一地血红。
于晓乐他妈年轻的时候非金庸不嫁，誓言找的老公必然在不知名的荒山野岭有百亩良田，一片别墅，往来均有大雕接送，逢年过节各路高手前来拜贺，出手便是葵花宝典、辟邪剑谱，笑傲江湖，东方不败。后来被人忽悠，说某厂有个好儿郎，有车有房，前途无量，于是被于晓乐他爸骑着破二八接进来职工宿舍，至今耿耿于怀。当时金庸剧红得发紫，于晓乐他妈做完家务就坐在沙发上边织毛衣边看电视剧，一边看一边讲。她说郭靖要是放到现在肯定找不到对象，于晓乐可不能学郭靖，你爸爸就是典型的例子，笨手笨脚，呆头呆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于晓乐他爸说，那是因为郭靖没遇到黄蓉。话音未落，只听耳边一阵疾风扫过，猛回头，未待躲避，暗器红线球已打在头上，于晓乐他妈手持织针，亮出招式，众人皆惊，原来是武林绝学，打狗棒法，天下无狗。
窗外，月亮在白棉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厨房的刷锅声，于晓乐坐在圆圆的小板凳上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于晓乐他妈说她年轻的时候，上过山，下过乡，种过高粱，套过灰狼。在公社当会计做统计，兴办农工数学补习班，经手文盲无数，调教出好几个村书记。人称小燕子，红极一时，独挡一方，追捧者要按亩计算。
于晓乐他妈说若不是撞见村长那个毒瘤耍流氓，她可能就留在乡下不回县城了。
于晓乐他妈下乡的村子叫做红山乡杏花村，依山傍水，景色秀丽，每年夏天，这里满山遍野地开满了野山杏，村民们以食山杏为生，日子久了，就染上了山杏的习性。村子里的姑娘们个个都像枝头上摇摇欲坠的红山杏一样，屁股饱满，小脸绯红。小伙子都有着山杏核颜色的皮肤，肌肉坚硬，四肢发达。
杏花村的村长姓邢，行二，他有个哥哥邢大村长多年前吃杏仁被药死了，按照村长世袭制，村民们在人前就叫邢二邢村长，又因为他从前上树摘杏的时候摔折过一条腿，所以，背地里都叫他邢二拐子。
邢二拐子五短身材，十分瘦小，这让他的金鱼眼睛和鹰钩鼻子出奇的大，他最喜欢的事情是端着烟袋锅子拖着残腿在村东头的土路上溜达，一拐一拐对着往来的大姑娘小媳妇笑，露出一嘴焦黄的牙齿，从远处看，像一只跳来跳去的灰蚂蚱。他有个肥胖媳妇，为他生了五个如狼似虎的儿子，每个儿子都壮实得跟蝗虫一样。他们吃山杏的时候从来不吐山杏核，不吃山杏的时候反而会吐山杏核，每天早上肥胖的妈妈会赶着五个儿子去山里砍柴，五个儿子不梳头不洗脸，背上背篓提着砍刀就上山了，看着儿子们走远，胖妈妈就去后院草垛的鸡窝里掏鸡蛋，邢村长家的母鸡十分风骚，一次能下六个蛋，个个圆润饱满，白皙嫩滑，一点都不羞涩。
五个儿子上山以后就直奔杏树林，他们爱吃山杏，摘下红杏用手搓一搓就塞进大嘴里，连肉带核，嘎嘣嘎嘣，一起嚼碎。吃多了必定会反酸，下午干活的时候，胃里胀气，一咳嗽就会咳出一些未消化的山杏核，随着唾沫吐出。如果你路过这里，你就会看到，每到下午的时候，五个兄弟就会倚靠在山杏树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盯着摘山杏的姑娘们衣襟下露出的雪白的小蛮腰和各种形状的肚脐眼儿，然后将山杏核的碎屑随他们垂涎欲滴的口水一口口全部吐出来。
于晓乐他妈和一个叫苏红岚的女孩被组织上关照，分配在邢村长家住宿。邢村长家院子大，房子多，还有一条大黄狗看门，两个女孩被安排在西边一间厢房里。众所周知，西厢房是最香艳的房间，张生和崔莺莺就是在西厢房搞出的事情，林黛玉也是在西厢房里死掉的。姐妹俩住进西厢房就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
邢村长彪悍的老婆在两个姑娘入住的头一天，就对她们满眼的警惕，在她的脑子里，城里来的女人都是狐狸精，披着华美的皮毛，走动起来一股子骚味，在无声无息间取人阳精，摄人魂魄。这两个姑娘，小腰细细的，小跨窄窄的，小屁股翘翘的，小胸脯大大的却总穿着雪白的的确良衬衫，两对儿奶子在薄薄的布料下高高耸起，仿佛要把扣子顶飞出去。这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
邢村长从村头回来，有事没事会往西厢房里瞟一眼，西厢房的窗户冲院子开着，两个女学生坐在窗前记账，低头挺胸，像弹琵琶一样将算盘打得噼啪直响，满园花开，春光灿烂，邢二拐子被算珠声吸引，踱到窗前，没话找话，嘘寒问暖两句。他彪悍的老婆便在里屋高喊，当家的，狗链子是不是没拴住，大黄溜进来又尿屋里啦，这弄得，满屋子尿骚味。邢二拐子悻悻地去前门看狗，偷懒的大黄闻到主人过来了，立刻精神抖擞，冲着几只偷食的麻雀狂吠，惊起一地鸟屎。
傍晚的时候五个儿子从生产大队回来，会争着抢着去西厢房叫女学生吃饭，公社的大锅饭不好吃，村长家经常会有小灶，一家人围坐一桌，其乐融融。五个儿子十分喜欢女学生，他们认为女学生是从火星来的，火星上日照少，女学生的皮肤白皙水润，和村里的柴禾妞烤红薯般的脸不一样。邢二拐子有时候会给女学生夹肉，他彪悍的婆娘就会恶狠狠地用旁光瞅着女学生，然后夹一块肉放进自己的碗里。儿子们会学着父亲的样子也给女学生夹肉，谁夹了就会遭到另外四人的旁光。女学生在旁光的刺激下，有些尿急，互望一眼，觉得地球实在危险，不如回火星安全。
终于有一天，于晓乐他妈忍不住给上级领导写了封信，请求回城。
这封信通过邢村长之手转交到上级领导那里，领导们在回信中严厉地批评了她们的请求。上级领导说，这是小资产阶级意识，是严重的左倾，要立即改正。不能因为乡下的劳动艰苦就想着养尊处优，不能因为无产阶级道路漫长就去羡慕资产阶级，不能因为资本主义的虎视眈眈就不去建设共产主义。特别是苏红岚同志，本身家庭成分就复杂，还不珍惜接受锻炼的机会。以后做会计的也要参加集体劳动。
集体劳动是辛苦的，苏红岚很快就累垮了，生产大队给她放病假的日子里，可忙坏了于晓乐他妈。小燕子白天要去劳动，晚上要加班算两个人的账。苏红岚很过意不去，说燕子姐，你歇歇吧，我来算。
小燕子给她盖上被，安慰道，等你好了再干。
苏红岚说，我好多了，现在能下地了，上午我还帮村长家捡鸡蛋了呢。
小燕子一笑，说，那你就先捡鸡蛋，痊愈了再打算盘。
苏红岚卧病在床的日子里，邢村长在心里把小九九打了九九八十一遍。在送走那封信之后，他隐约感觉到如果再不采取行动，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西厢房的女学生细皮嫩肉，真是天生的尤物，他像一只跛脚的癞蛤蟆，等待着天鹅落单。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这日，村里的人都去山里开荒去了，苏红岚早晨起床觉得气色不错，于是披着外套走出厢房，外面空气真好，老母鸡在院子里悠闲地散步，她紧了紧衣服，去后院的草垛捡鸡蛋。
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真安静，邢村长躲在草垛里，看见苏红岚迈着婀娜的步子走过来，停到鸡窝前，猫下腰，露出一截白白的后腰，那身段可比他彪悍的老婆漂亮多了。
苏红岚将手伸进草垛里，正要将鸡蛋拾到篮子里，却猛地感觉后腰被人死死地抱住，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人已被按到草垛上。
啊，邢村长！不要。
要什么？邢二拐子将尖嘴凑到苏红岚的脸颊上，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的小美人儿。
苏红岚脑子里一片空白，闭上眼睛，死命地挣扎，邢村长，不要。
小美人儿，你就从了吧，我知道你家是啥成分。邢二拐子一边控制着苏红岚挣扎的双手，一边劝说着，你不是给上级写信嘛，就你的出身回到县城也不会好过，不如就留下吧，有我呢，我家原来是地主，不也当上村长了。
苏红岚本是大家闺秀，从小接受男女授受不亲的熏陶，怎能说从就从，她妈妈经常教育她，要守妇道，贞洁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有男人要非礼，动你上身你要喊不要，动你下身你要喊停止，拼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于晓乐他妈在生产大队和队长核算账目，忽然发现有一本粮库的账本没有带来，于是匆忙回家去取，院子里格外地安静，大黄狗闻出是女学生的气味，理都没理，继续睡觉。西厢房的窗户开着，却不见苏红岚的影子，这时，突然从后院传来一声尖叫，小燕子扔下账本，向后院跑去。
她一脚踢开后院的门，只见草垛上邢二拐子将苏红岚压在身下，上下其手，手忙脚乱。苏红岚闭着眼睛，嘴里喊着，不要，停止，不要，停止，死命地挣扎。小燕子情急之下，操起喂猪的马勺，狠狠地向邢二拐子的脑袋砸了过去。
讲到这里，于晓乐他妈不讲了，电视里尹志平正在偷看小龙女和杨过练玉女心经，小龙女对过儿说，练这劳什子玩意要脱光光。
过儿摇头说，姑姑我还没成年。
姑姑拉着过儿就往草壳子里钻，说，今晚就是你的成人礼。
于是那一夜小雕变神雕，满山的花都开了。
那后来呢？于晓乐问妈妈。
后来政府将地主阶级残余挖了出来。你要知道，地主是旧社会的毒瘤，流氓是新社会的毒瘤，和毒瘤在一起也会变成毒瘤，你以后要当一个科学家，可不能当毒瘤。
&&&&其实于晓乐那时的理想不是当科学家，他一直幻想自己是地主老财家的少爷，家有良田千顷，终日不学无术，没事就领着一群狗奴才到处调戏良家妇女，偶尔会走桃花运，被楼上掉下的叉竿不偏不正打在头上，抬起头，一个标致的小娘子羞红了脸，道一声：大官人，奴家，弄疼你了&&
书上说，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没一个好下场的，西门庆被武松卸了大腿，高衙内被泼皮阉了小腿，未央生被赛昆仑换了条狗腿，猪八戒掉到人间给人跑腿。于晓乐上语文课吃零食，被班主任罚站，站直了双腿，往前看可以发现学习委员小报告在往嘴里塞瓜子瓤，往下看能够瞄见前桌的米蓝衬衫下白白的脖颈，窗户外面春光灿烂，佛说，食色性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四、五年级的孩子都是滚刀肉，教育学家管那叫叛逆，你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你要是看着他，他就偷着干。十一二岁的孩子已经不是八九岁的娃娃了，开始用钢笔写字，会用英格力士问好骂人对女同学说i&love&you，上课时不用抬头挺胸，不用田字格，不用写拼音，不用双手背后。解放了双手就要干点什么，比如吃零食，于晓乐爱吃糖，通常老师不注意，他就会从书桌里鼓捣出一块小淘气、大白兔或者酸溜溜之类的糖果塞进嘴里，心情好的时候，他还会分给后桌邻居家的小胖子倪大野一块儿。小胖子倪大野是学校里有名的馋鬼，接过于晓乐的奶糖，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嘴里塞，可惜奶糖在于晓乐屁股兜里坐了太长时间，体温和挤压让奶糖和糖衣藕断丝连，怎么也拨不开。小胖子倪大野忍无可忍，使出全身力气，只听撕拉一声，糖衣撕开了，奶糖掉在了地上。
很多个夏天以后，小胖子倪大野在大学附近的出租屋内，以同样的方式撕破了他第一个女朋友的内衣，那女孩很傻很天真地推开他说：&你干嘛？&小胖子倪大野盯着女友半遮半露的胸脯，嘴角流出了口水，我的天啊，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白。他迫不及待地将女友压在身下，将燥热的嘴唇向甜甜的大白兔奶糖吻去，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自己的大白兔掉在地上了，这一次他要吃个够&&
糖纸撕裂的声音惊动了在黑板上写《伤仲永》的花老师，花老师透过老花镜，将目光从地上的奶糖缓缓地移到小胖子倪大野的身上。小胖子倪大野是个个大胆小的主儿，搁在60年前绝对能选秀成为超级叛徒，在花老师目光移动的那几秒钟，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着，两腿间的小儿郎也涌上一阵凉意，仿佛一股清泉在体内潺潺流动。倪大野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他爸爸是富城县的公安局长，他从小就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所以不等花老师提问，他便主动自首，并供出了同伙：&是，是，是于晓乐给我吃的！&
&吃猫鼠&都投降了，&一只耳&还能逍遥几天？于晓乐做梦都不敢相信会被朋友出卖，只好咬碎水果糖往肚子里咽，耷拉着耳朵向黑猫警长承认错误，等待着花老师的判决。
花老师是个善良的老太太，她很少批评学生，也不会打骂学生，更不会让于晓乐去买几十块的糖果给每个同学都分一块。花老师喜欢苦口婆心地劝导学生。她说：&喂喂喂！大家安静啊，于晓乐你也太调皮了，我跟你说过叫你不要在课堂上吃零食，你怎么又&你看我说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把糖咽下去！你不但自己吃你还分给倪大野吃，要是影响倪大野听课怎么办？就算不影响倪大野听课，影响其他小朋友也是不对的！你想吃啊？于晓乐，你要是想吃的话你就等到下课吃嘛，等不到下课吃，你就自己偷偷摸摸地吃，虽然你很有诚意地分给了倪大野，可是你还是要偷偷摸摸地给他嘛。你以后上课还吃糖吗？你不是还想吃吧？难道你不知道你在破坏课堂纪律吗？&&这样吧，放学后你在办公室等我，开完家长会我要和你妈妈单独聊聊。&
办公室里只有于晓乐一个人，各科老师都在开家长会，他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操场外嬉闹的同学，百无聊赖。窗外燥热的风吹进屋子，吹掉了花老师办公桌上的大笔记本。他弯腰捡起来随手丢在桌子上，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沿着名字下的横线，与之相对应的位置上是米蓝的名字。于晓乐眼前一亮，仿佛韦小宝发现建宁公主他妈是毛东珠一样，心潮澎湃，浮想联翩。
&嘿，想葛玲呢。&小流氓李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户外钻了出来，叼着双汇火腿肠，吓了于晓乐一跳。他迅速合上笔记本，说：&没事，我等我妈。&
&听胖子说你这次惨了。&
&那个叛徒！不就是一顿打嘛，怕打就不是少先队员。&
&那周日老地方见？&
&我要去补习数学，我妈说咱们是一群蝗虫，在一起不干好事。你没看几个家长都盯着咱们呢嘛？&
&那就我和胖子了，斗地主都凑不齐人。&
&你俩可以钓鱼。我妈来了。&走廊里传来于晓乐他妈爽朗的笑声，于晓乐抬头挺胸，装出一副身心疲惫的姿势，斜眼对窗外说：&你能不能不吃那玩意？&当时富城县流传&春都&火腿肠用死人肉做馅，有人吃出过脚趾盖儿，还涂着红指甲，于晓乐因此恶心了数月。
说话间，门被推开了，小流氓李亮矮身猫腰，顺着墙根儿溜走了。
先进来的是戴着眼睛的花老师，跟在她后面的是小巧精悍的于晓乐他妈，最后是一个身材曼妙的中年妇人，这女人皮肤比花老师光滑白皙，个子比自己老妈高，推门进来光彩照人，于晓乐的看着眼熟，又想不起是谁，一时间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装什么傻，这是你苏阿姨，米蓝妈妈，我和你说过的。&老妈敲了儿子脑袋一下，回头对美妇人说：&这孩子平时调皮捣蛋，正经的时候，没个礼貌。&
于晓乐如梦初醒，立刻装出一副害羞老实小家碧玉的样子，怯生生问一句：&苏阿姨好。&
苏阿姨亲切可人，摸摸于晓乐的脑袋说：&淘气的孩子聪明，瞧我家那俩丫蛋子，不灵光，只能靠用功。&说着从花老师手里接过米蓝的成绩单，于晓乐扫了一眼，叹口气，门门八十以上，唉，又是前十的成绩。
于晓乐他妈看了成绩，不住地咋舌，说：&还是女孩子懂事。&然后拿过于晓乐的成绩单，红灯一片，于晓乐能感觉到老妈的目光，恶狠狠地，孟母三迁、岳母刻字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
于晓乐他妈扬着卷子对花老师和苏阿姨说：&瞧瞧这小子，门门亮红灯。我和红岚像比他大点的时候都去农场打狼了，他倒好，在班级里给我打狼。&
几个大人都笑了，花老师说：&这孩子聪明，可聪明不能荒废了，就像今天学的《伤仲永》，聪明孩子不用功是不行的。&
于晓乐他妈揪住于晓乐的耳朵，说你听见花老师说的没，以后还敢不敢不用功？回家罚你背《伤仲永》，错一个字手心给你打烂了，让你再吃零食&&
于晓乐咧着嘴歪着脖子，说哎呦呦，我早就会背。
那你背来听听，背出来就不收拾你。
你松手我就背。
手松开了，于晓乐摇头晃脑背着古文，脑子里想着课文里没写的故事。
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
后来方仲永娶了漂亮贤惠的邻家妹妹，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悠闲日子，有一天，忙完农活，坐在炕头上对儿子说，你爹当年是村里第一才子，指物作诗，钱币乞之。
你吹牛，儿子指着老爸鼻子，不留情面。
邻家妹妹在一旁给爷俩补袜子，一边缝一边用针蹭蹭自己的头发，抬起头，莞尔一笑，妩媚动人。
10、苏阿姨
晚上，于晓乐一个人在家里点着台灯写作业，作业很难，于晓乐绞尽脑汁也算不出来那道数学题的答案，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大门一阵响动，家里回来人了。&妈，是你吗？&
没人回答。他听到走廊里有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哒走到他的卧室门前，把手转动，门被推开。于晓乐回过头，发现进来的竟然是苏阿姨。苏阿姨手臂挎着一个金色的小包，一身米脂色的旗袍，紧紧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体，脚上踏着一双红色水晶高跟鞋，迈着猫步，款款朝自己走来，旗袍岔开得老高，一步一步露出修长的白腿，风情万种。
于晓乐紧张得不得了，怯怯的问，苏阿姨好。
苏阿姨盈盈一笑，轻启红唇说，晓乐乖。
于晓乐说，阿姨怎么有我家钥匙。
苏阿姨说，你妈让我来给你补课。
于晓乐说，我自学成才，不用补课。
苏阿姨走到近前说，这课你自学不了，得我来教你。
于晓乐说，我得问问我妈。
苏阿姨说不用问了，你妈知道。说罢就把于晓乐掀翻在床上。
阿姨我作业还没写完。于晓乐指着桌子，就要起来。苏阿姨一个箭步蹿到床上，骑在于晓乐身上，开始脱他的上衣。于晓乐使劲拽着衣服说，阿姨不要，这里面有宝葫芦的秘密。阿姨不管不顾扯掉于晓乐的衣服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于晓乐看见苏阿姨前襟上的胭脂扣一个一个被解开，露出里面绣着鸳鸯的大红肚兜，阿姨左肩上刻着一条青龙，右肩上纹着一只白虎，打开金色的手包，从里面拿出一把金灿灿的小铡刀。
于晓乐用手捂住小儿郎，说阿姨不要，我还小。
阿姨说你不小了。掰开铡刀，按住于晓乐就在他后背上刻字。于晓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瞪着眼睛任凭阿姨摆布，泪光闪闪，楚楚可怜。只见阿姨忙完了，从包里掏出一个化妆镜，借着小台灯的光亮，于晓乐赫然看见自己后背上多了四个大字。
倒数第一。
我和你拼了，佛山无影脚，天马流星拳！于晓乐恼羞成怒，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窗外月光如水，四周空空荡荡，没有苏阿姨，没有小铡刀，只是裤裆里冰凉，小儿郎眼泪汪汪。
连续几个夜晚，苏阿姨都会不约而至，每次都让于晓乐措手不及，有时带着小算盘要算于晓乐各科分数，有时一来就解于晓乐裤子，说要捡几个鸡蛋。于晓乐湿了几回裤子，怕老妈怀疑，用压岁钱买了几条裤衩，留作备用，偷偷的洗，白天晾干，晚上收起。有天晚上，苏阿姨没来，米红来了，于晓乐问，你妈呢？米红说，废话少说，快点变身，我妈让我代表月亮来消灭你！于晓乐觉得裤裆里一阵瘙痒，醒来后挑开裤衩，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操，长毛了！
是个星期天，四眼儿陈启博被他爹妈逼着去补习英语，大鼻涕张齐去学画画。于晓乐本来是要去补习数学的，可是补习班的老师要去喝喜酒，又不忍心白白丢掉到手的银子，于是出了一套卷子，让他八十老母监考。老太太年岁大了，不一刻便睡着了。于晓乐对着卷子挠下一堆头皮屑，觉得就算绝顶了也不一定会聪明，于是，在卷子上胡乱添了ABCDE就去老地方找小流氓李亮。
老地方在炮楼的二楼。日本鬼子的碉堡，临江而建，分四层。最下层在地下，是个水牢，当年不少东北抗联的英雄都被关押于此，双手被吊在墙上，下身泡在嫩江水里。早年间水牢的大铁栅栏和手铐还在，孩子们常来捡弹壳。后来手铐和铁栅栏都被政府卸了，至今还可以在墙上看到铁钉的痕迹。
一层是个大厅，小兵张嘎地道战里都能看到那种，没有门，进出要架梯子从射击孔钻。夏末秋初，天气炎热，鬼子军官和鬼子兵正在商量如何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高老庄的小姐偷来，这时一个翻译官歪戴着帽子从窗户钻进来，手里抱着刚抢的西瓜，点头哈腰，说太君，您解渴。鬼子军官咧开大嘴，露出黄牙，一拳将西瓜砸成三瓣，人中一坨小胡子笑得直颤，说，呦西，见红了。翻译官是个龅牙，扇着帽子，一脸赔笑。
一层举架大概三米多高，旧时候应该有楼梯，在大厅的一面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楼梯没有了，只在墙壁上留下一个一平米左右见方的垂直通道，隐藏在角落里，想从这里上去，要双手扶在通道两侧，靠臂力一点点蹭上去。站在二楼，从机枪口里遥望嫩江两岸，风光无限好，考试没烦恼。再往上被一个铁盖子封死了，谁也没上去过，传说炮楼里半夜有女鬼哭，男鬼闹。晚上从这里经过都要结伴而行。选在二楼当据点，是因为这里相对隐蔽，老师和家长不会查到这里来，即便是找来，也上不来，就算上来了，从二楼跳下去也可以从容撤退。
于晓乐来到江边，四下里张望一会儿，发现没有人跟踪也没有埋伏，于是矮身钻进炮楼。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墙角处又多了几枚胶皮套子，灰头土脸的，蚯蚓一样。于晓乐在满是黄斑的墙上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将身体摆成一副没展开的&大&字，双脚用力一蹬，两下蹿上二楼。
炮楼里，李亮、倪大野在斗地主，一起玩的还有个叫大龙的孩子，原来是小流氓李亮的同学，小学毕业就辍学了。于晓乐找了张报纸，插缝坐下，看他们玩。
&你最近怎么精神恍惚？&小流氓李亮丢出两张老K问。
&没什么，补习有点累。&于晓乐抻个懒腰，说：&大龙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鬼见愁那里不忙，我出来玩玩，正好有事找你。&大龙是地主，嘴里叼着烟头，眯着眼睛琢磨着手里四个七要不要炸。
于晓乐瞥了一眼大龙手中的牌说炸了吧。然后问，找我有啥事儿？
大龙抽出四个七，狠狠摔出去，妈的，拼了！我炸！他嘴上的烟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左边攒到了右边，于晓乐很奇怪，为什么它不掉出来。大龙说，你和米红关系好不？
于晓乐一激灵，想是昨天晚上的梦应验了，大龙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于是说，算认识，米蓝是我前桌，见面能打个招呼。啥事？
我退学之后就没怎么见她，怪想的。你妈和她妈关系那么好，我以为你们也不错呢，可惜了。大龙递过一只烟，于晓乐和倪大野不抽，又给李亮，李亮犹豫了一下，接过来点上，吸了一口，咳嗽半天。后来李亮蹲了监狱，于晓乐拿了条中华去看他，李亮吸上烟也是一个劲的咳嗽，李亮说，大龙的那支烟是他抽过的第一支烟，那味道辛辣污浊，让人想吐。他第一天睡在号房的马桶边上，也是那股味儿。那天晚上他躺在冰凉的草垫子上，脑子里想的全是米红。
他说有些味道你沾上了就戒不掉。
倪大野问大龙，他妈的事你咋知道？大龙炫耀似的一笑，说：还有你爸，我都知道，鬼见愁说的。
大龙的梦想是当大哥，大哥都是属螃蟹的，到哪里都可以横着走，手上一对儿拳套，身后二百五十个打手，谁不服就打丫成二百五。为了当螃蟹，大龙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跑三千米，然后做五百个仰卧起坐，再做若干个引体向上，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小学毕业前夕，大龙小试身手，一拳将班里的二百四十九打成了二百五，被学校开除，之后就一直在鬼见愁的游戏厅当小工。
鬼见愁一直未婚，膝下无子，特别喜欢孩子。大龙长得龙头龙脑的，又有一股子猛劲，鬼见愁十分赏识，经常带他出去应酬各路流氓。杯觥交错间聊的离不开想当年和多少男人打过仗，和多少女人打过炮。
鬼见愁每次都会提起的女人叫苏红岚。富城县大大小小的流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东城区的一枝花。长的粉红水嫩，像是清晨奶农牵着的大乳头奶牛，远远看去就有用手去捏的冲动，仿佛一捏就可以捏出汁来。
那是全国流行穿军装的年月，美女都是纯美女，没有涂脂抹粉，没有坦胸露臀，出门都是素面朝天，好不好看二里地外就可以看出来。后来经济开放了，女孩的裤带也开放了，时至今日，满街上绽放的假睫毛和大乳沟，像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绛的，挤兑成一幅全新的清明上河图，着实让人觉得来到了玄奘取经，妖怪丛生的盛唐郊区。
北京奥运后的国庆，大鼻涕张齐在农大门前经营的&金夜&酒吧开业大吉，于晓乐和倪大野从傍晚喝到午夜，醉眼迷离，身边陪酒的学妹长发披肩，乳峰高耸，柳叶弯眉，樱桃小口，白皙的脸蛋往上，一对儿葡萄似的大眼睛，若没有长长的睫毛保护，仿佛打个喷嚏就能掉出来一般。于晓乐满心喜欢，问学妹愿不愿意去酒店吃葡萄，学妹欣然答应。伊甸园里，学妹身材娇小，嗓音洪亮，于晓乐梦到自己变成一只狐狸，种了一株大大的葡萄树，收获了每一颗都是甜的。
第二天清晨，于晓乐被尿憋醒，睁开眼睛寻找昨夜的葡萄。只见卧榻之旁的女人，一头毛寸，满脸雀斑，没有眉毛，双目紧闭，枕头边上粘着两片睫毛，许是昨晚激情不小心碰掉的。床头上挂着一个鼓胀的胸罩，内衬里装着水气球一样的物体。
啊！鬼啊！于晓乐大叫一声，跌到地上，匆忙穿上衣裤，不顾葡萄一脸地茫然，狼狈逃离了凶兆现场。
早晨的阳光，灿烂温暖，农大校园里的葡萄沾满露水精神抖擞，于晓乐回想昨夜的美梦，呼出一声叹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没有化妆。
苏红岚从来不化妆。富城县发的粮票能换来油盐酱醋，能换来葱姜蒜白，却如何换不来琴棋书画，胭脂水粉。富城县的姑娘们每天露着红脸蛋，搔首弄姿，招摇过市，遇到可心的牛郎，回眸一笑，满口蒜香。富城小伙子成天生活在侏罗纪，被蒜香熏得垂头丧气。
天生丽质的苏红岚是富城小青年的春天。她虽然素面朝天，却并非不爱美丽，女人爱美和男人好色一样，都是天性。苏红岚看过老照片上面妈妈在传说中的老家阁楼里穿旗袍的黑白照有多好看，她渴望过那样的日子。她会不经意在头发上扎一束红线、也会偷偷修改姐姐穿过的旧军装的腰身，这些都足够让富城县的男人们神魂颠倒。她像春风吹绿杨柳一样，染绿了男人们的眼睛。蒜香姑娘们看不过去，在背地里都说，苏家那个小妖精，骨子透着资本主义的骚。
那时候的家长教育后代，穿军装、背语录、不和坏出身的小孩玩。苏家上一辈人给伪政府做过翻译，出身不好，文革的时候被抄家，富城县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苏红岚发育之前少有玩伴，发育之后虎狼跟班，可见，酒香不怕巷子深，美女不怕坏出身。
最常尾随在苏红岚身后的三个青年日后在富城县黑白两道一度呼风唤雨。三人当年形影不离，凭三把军刺打遍富城无敌手，史称富城三剑客。后来他们都有了新的绰号，鬼见愁、狗不李和倪局长。
三剑客意气相投，言行相依，17岁的时候在嫩江草长莺飞的岸边结义金兰，点三支大前门，面朝江水，背朝家园，对天盟誓，有苦同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春风得意遇知音，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那一刻，江水仿佛倒流，回到了数百年前那个桃花盛开的季节。至此以后，长矛在手，刀剑生辉，富城江湖群雄割据的形式奇迹般地被三把军刺征服，形成了短暂的大一统局面。
直到有一天，苏家的女儿突然长大了。
仿佛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三剑客的魂都挤进了苏家门前的巷子。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苏红岚很自然地和三个年轻人走在了一起。友谊之花在红墙绿瓦间蔓延开来，空气都变得香甜许多。就这样，过了两年，倪局长去南方参军，狗不李进钢厂做了学徒，鬼见愁打架蹲了几次局子，苏红岚上山下乡当了知青。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切美丽的花都会有凋谢的时候。距离可以产生美，也可以产生隔阂。美到极致，就会变成回忆。
这一天是个平常的日子，对于狗不李和鬼见愁来说确是不平凡的。三弟小倪刚刚转业归来，苏红岚就寄来家信，说知青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即将返城。这一天富城县的火车站前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当苏红岚从出站口走出的一刹那，两挂五百响的鞭炮被点燃，噼啪声中，苏红岚看见三个少年迎面走来，笑颜如花。
整整一个下午，四个年轻人都凑在一起，讲述着这两年的经历，心里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苏红岚讲述了在农场险些被糟蹋的遭遇，听得三兄弟怒火中烧。小倪在部队立了三等功，分配到富城公安局当片儿警，每个人都为他高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家里的情况。小倪去参军之后，三剑客略有式微，先后有几个团伙挑起过一些事端，其中最为嚣张的叫大成子，不过都平息了。鬼见愁为此替小兄弟蹲了几次局子，在富城的势力日渐壮大。狗不李虽然在钢厂上班，但是江湖上却也发展了一小块自己的势力。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但是一切又似乎和从前不一样，大家的面前好像都隔了一层窗纸在说话。
这层纸早晚都会被捅破。
这天鬼见愁将两个兄弟约出来，备上好酒好菜，开诚布公地说，我爱上苏红岚了。&&我知道你们也爱她。&&哥哥对不起你们。&&相信我，我不会让她受委屈。&&让她受委屈的人也都会遭到报应。&&
好兄弟可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但是永远不能分享爱情。在爱情面前，矜持和犹豫都会让你失去先机，失去了先机，往往就失去了一切，何况面对的情敌是自己兄弟。那一夜所有的无奈和苦闷都化作了酒和牛逼，酒过愁肠，牛逼吹破，一夜残梦。
那天晚上，小倪没有说，他进警局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大成子的案子，大成子自诩富城县的老大，开堂会宴请各路流氓，在堂会的当天，有两个人骑着摩托，用自制的土枪将大成子打成终身残疾。这案子的卷宗他压了十几年，后来不翼而飞。
狗不李也有一个秘密烂在心里没有说，前一天他曾向苏红岚表白，被婉然拒绝。
第二天醒来，很好的太阳。鬼见愁已不辞而别。
一个月后，苏红岚接到小燕子的来信，说邢二拐子，被人挑了脚筋，这辈子再也不能下地了。
又过了一个月，鬼见愁藏在小巷深处，在苏红岚回家的路上，突然现身，从身后抱住苏红岚说，我要娶你。
苏红岚莞尔一笑，她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相传吕洞宾下山，有意寻觅不慕富贵而能够传道的弟子。他遇见一位年轻人，随手点石成金，要送给他，这位年轻人不愿意接受。再用手指点更大的石头，变成更大的金块送给他，年轻人仍旧不要。再点一山，成为大金山，年轻人还是无动于衷。吕洞宾以为这位年轻人不爱黄金，便问他要什么，想不到年轻人回答：&我不要点成的金，我要你那个点金的指头。&
讲完故事，苏红岚轻轻拉开鬼见愁的双手，对他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喜欢的不是用钢刀的人，我喜欢的是能炼钢的人。
苏红岚最后嫁给了一个小白脸，近视眼，戴金丝眼镜，梳小分头，没有胡子，家徒四壁，住职工宿舍，和卡尺和图纸睡在一起。从欧洲回来，能和苏家老爷子用日语和英语对话。
有天苏红岚从钢厂职工宿舍经过，被一架用旧图纸折成的纸飞机打到脑袋，抬起头看见小分头一脸歉意，连呼骚蕊，骚蕊。那一刻，心花开了。
那也许是富城县最宏大的一场婚礼，三剑客为苏红岚弄来了县里唯一一台吉普车，送上黑白电视、永久牌自行车、熊猫牌的缝纫机，五百流氓鸣锣开道，嫁妹妹一样把苏红岚送进职工宿舍。
小分头姓米，是B钢的工程师，他设计的组件在90年代让B钢的产量翻了几番。
苏红岚为他生了一对儿女儿。
东门西街楚河汉界。大龙说，鬼见愁御女无数，终身未娶。
大龙用了半盒烟的时间讲完一个故事，于晓乐听起来好像过去了二十年。于晓乐后来写了一本书，叫《二十几岁决定男人一生》，大卖一时，可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才能决定人的一生。
大龙后来死了。葬礼的时候李亮在监狱里。只有于晓乐和倪大野去了，大龙他妈抱着他俩哭了半天，说大龙这孩子命贱，最后只有这么两个朋友。于晓乐和倪大野心里却并不太伤心。
从火葬场出来，倪大野对于晓乐说，友情和牛逼一样，不能吹，一吹即破。
11、圆周率
每个周一的早晨，学校都会举行升国旗仪式，8点开始，不能迟到，不能早退，不能不出席，有值周生查人数，发现缺一人扣班级一分，有请假的一人次扣0.5分，班级分数和班主任奖金挂钩，所以每逢周一有人请假都看不到班主任的好脸色。
全校师生都要穿校服。教师的校服是统一的白衬衫黑西裤皮鞋，冬天会发一件黑色呢子大衣，领导视察会戴领带。学生的校服分冬夏两款，冬天是一套蓝色运动服，男女统一，三叶草标志，印有adibas字样，大品牌，小孩子传出去格外牛叉。夏天的校服，男生是绿色背带短裤，白短袖尖领衬衫，女生是绿色背带裙子，白短袖圆领衬衫。戴红领巾，穿白袜子白鞋。校服是学校外包给关系户统一做的，做之前会要学生报尺寸，多一分不能多，少一分不能少，十分严格。发下来尺寸完全不对，校方称学生在长身体，不好把控。于晓乐冬天的校服裤子长及胸口，夏天的短裤短似内裤，完全不符合热胀冷缩的自然规律，每到周一都痛苦不堪。
米家姐们的校服总是特别合身，往远看，会看到米红的背影凹凸有致。往近看，米蓝的身体小巧玲珑，背带衬衫包裹的胸前有一弧突起，墨绿色的裙子下面露出一截粉嫩的膝盖，整个小腿被白色的长筒袜裹着，有风的时候，裙角飞扬，粉嫩的大腿又会露出一小截，每当这个时候于晓乐都会希望风吹得再大一点，这种感觉在14岁之后日渐强烈。操场上国歌宏亮，国旗飘扬。于晓乐抬头挺胸，敬队礼，嘴里哼唱着国歌，这一刻，于晓乐的血肉铸起了钢枪，起来的并不是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升国旗之后，会有一个走队列的仪式，全校年级从高到低走曲线迂回进入教学楼，从高处往下看，像一条大蛇蠕动着钻进洞里。于晓乐的班级排在毕业班之后，每次队伍拐弯的时候都有机会看到米红的胸脯，米红的胸脯是一对儿大白兔，在走路的节奏下微微跳动，让于晓乐望眼欲穿。望眼欲穿的不止于晓乐，以大白兔为圆心，向周围画半径，可以找到数十只狼，以最远的狼为基础，半径内所有的狼的集合可以组成一个圆，圆内每两只狼和大白兔可以组成一个三角形，三角形都连起来就可以算出圆周率。祖冲之算圆周率的时候大概处在暗恋时期吧。数学老师教口诀说，山巅一寺一壶酒，尔乐苦煞吾。学习委员小报告可以背到小数点后1000位。于晓乐按自己的口诀只能背下来7位：三点一湿，一捂，就二流，子。
数学课，老师讲圆，出应用题，让同学作答。一辆自行车车轮外直径为6米，小明骑自行车从家到学校，如果每分钟转动100周，他从家到学校出发10分钟到达学校，小明家距学校多少米？
于晓乐看着题目直头疼，心想不是出题的人傻逼，就是小明是傻逼。这自行车骑着不摔死，也得刮电线杆子上电死。这题真傻逼得让人忧伤。
数学老师戴眼镜，姓孟，相传是某师大数学系高材生，人称小孟老师。小孟老师年轻有为，血气方刚，视数学为饕餮，视其他学科为粪土，常常诅咒学生，不好好学数学以后买菜都缺斤少两。于晓乐想起居委会的刘大妈，刘大妈没念过书，背《女儿经》《烈女传》长大，不会背圆周率，不知道阿尔法贝特伽马是啥，每天赶早集，走夜市，撸胳膊，挽袖子，自备公平秤，砍遍菜市场，众小贩对刘大妈闻风丧胆，谈虎色变，毕恭毕敬，从来不缺斤短秤。
于晓乐亲眼见过小孟老师在校门口买煮玉米。
小孟老师：&玉米怎么卖？&
卖玉米的：&七毛一穗。&
小孟老师：&一块五俩行不？&
卖玉米的：&成。&
小孟老师欣然交钱，咬一口玉米说：&谢谢啊，下回还上你这买。&
你想证明一个人聪明，那么让他去学数学吧。你想证明他是二逼嘛？那么也让他去学数学吧。于晓乐觉得自己不聪明也不是二逼，于是用手支着下巴，觉得这堂课大概又要玩儿蛋去了。
如果圆不在数学书里，它实在是个可爱的东西。于晓乐把头扭向窗外，以四十五&仰角望向天空，可以看见圆圆的太阳像小胖子倪大野他爸喝醉了酒的大红脸一样挂在天上。太阳下面是篮球场，小流氓李亮他们班正在上体育课，李亮打得分后卫，学乔丹吐舌头，上篮不进然后咬了舌头，被场边看球的女生哄。篮球是圆的，篮筐是圆的，小流氓李亮叫&我艹&的时候口型是圆的，在篮球场边看球的米红的胸脯是圆的。
于晓乐想米红的妈妈真会生，能一连生出两个尤物，米红的胸脯是圆的，米蓝的胸脯也是圆的，不仅胸脯是圆的，脖颈也是圆的，圆圆的，白白的。前桌的米蓝正低着头翻看一本小说，看一眼小说看一眼黑板再看一眼小说，于晓乐手托着下巴看一眼窗外看一眼米蓝的脖颈再看一眼黑板。
米蓝看的小说叫《窗外》，琼瑶写的，于晓乐在他妈的书箱子里读过这本书，比金瓶梅好读一些，没那么多生僻意象，讲一女学生恋上男老师纠结来纠结去的故事。于晓乐知道米蓝一定不会喜欢小孟老师，如果喜欢小孟老师的话，米蓝的眼神应该是惆怅的，幽怨的，如水的双眸带着些许期待，又带着一丝怯懦，仿佛心都要碎了。小孟老师长得精瘦，像掉了毛的猴子，难怪找不到女朋友。而米蓝虽然也很瘦，但是该有肉的地方都很丰满。于晓乐看着看着就发现米蓝的胸脯似乎又大了一圈，成长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想着想着小二郎就站了起来,于晓乐慌忙夹紧双腿，掩饰真相。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悲剧比泥鳅还喜爱扎堆。小孟老师好像有心灵感应，连打两个喷嚏，然后指着于晓乐说：&于晓乐同学，你说下小明家距离学校多少米？&
于晓乐粹不及防，慌忙站起，小二郎在校服裤子里精神抖擞，于晓乐只能双手扶住课桌，小腹紧贴桌沿，微微翘臀，将下半身藏在书桌之后，假装自然地回答问题说：&老师，车圈6米，小明咋骑啊？&全班同学一阵哄笑。
小孟老师这才发现常识性错误，心中不禁暗骂习题集的编辑误人子弟。改革开放之后，一群书商涌入北京，以海淀黄庄为据点，印刷了无数习题册，于晓乐觉得海淀黄庄是个文化圣地。后来于晓乐去了北京，认识了不少当时的书商，多半是下海掘金的中学老师，还有一些因城区扩建一夜暴富的农民。那时投资教辅的，都发财了。
小孟老师十分不爽，又不能发火，愤怒只能让自己更加尴尬，于是使出更恶毒的方法来惩罚刚骂过自己的于晓乐，小孟老师说：&于晓乐同学很细心啊，发现了这么重要的问题，值得表扬，那么，我们把6米改成0.6米，请于晓乐同学上黑板为大家算一下结果。&
男人有上下两个头，上头灵光的时候，下头有可能灵光；但是下头一旦灵光，上头是无论如何不会灵光的。于晓乐以为拖延时间，小二郎的兴奋劲儿过去，一休哥就会灵光乍现。可是小二郎仿佛被小孟老师施了法术，无论如何要顽抗到底。这如果是在床上，于晓乐会无比受用，无奈在课堂上，于晓乐只能露出微笑与小孟老师周旋。看着小孟老师一步步走来，于晓乐的眼前渐渐模糊，此刻的小孟老师头上陆续长出一条条蛇头，张开大口，吐出芯子，毒牙上寒光凛凛，当年被梅杜莎吃掉的人都如同堕入噩梦的轮回一般吧。
正当于晓乐感觉悲剧即将到来的时候，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一匹天马从天而降。于晓乐差点呼出：星矢，是你吗？不是星矢，是马子。于晓乐的同桌马悦突然举手，对小孟老师说：&老师，我想去解一下这道题。&
马悦穿着洁白的校服，站起来裙子下面一截光光的小腿。小孟老师非常满意，欣然让于晓乐坐下。于晓乐长舒一口气，看着马悦在黑板上拿起粉笔认真地算题，写到高处够不到的时候会稍稍踮起脚尖，光滑的细腰就从校服里露出来，于晓乐发现裤裆里憋出阵阵冷汗，小二郎一下子就老实了。
12、小姨妈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小胖子倪大野一觉醒来抻着懒腰大叫&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于晓乐说你知个屁，小胖子倪大野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声&，陈启博把书包砸过来说果然是屁，晚上怎么安排？我在三班借了最新的魂斗罗，你妈在家不？
倪局长终日在外应酬，倪妈妈闲极无聊迷上搓麻，通宵达旦。小胖子倪大野初中以后就处于无人豢养的放羊状态。这不见得是坏事，倪大野平日里零花钱不断，零食、漫画堆满屋子，一台小霸王更是让于晓乐他们垂涎不已，放学后编着瞎话跑去玩。
倪大野说我妈不在家，你们随时过来。
成，鲨鱼帮的几个人对视了几秒，达成一致，说，那晚上7点，你等我们。然后瞬间消失在教室门口。
于晓乐来到车棚子的时候，发现马悦正坐在他的车的后架子上。马悦的另一个身份是于晓乐的远房小姨妈。她一出现，准没好事，早年马悦追在于晓乐屁股后面喊&大外甥&让于晓乐吃尽苦头，现在坐同桌更是总找于晓乐别扭。
于晓乐一脸狐疑地看着马悦，你要干嘛？
送我回家。
我有事，得先走。于晓乐最怕的就是和马悦一起走，理直气壮地想喝退她。
我妈晚上开会，你妈让我去你家吃饭。马悦跳下来，站直，比于晓乐高出半头，气势上明显占了上风。
我真有事，你自己走吧。见马悦把老妈搬出来，于晓乐一下就颓了。
那好吧。马悦甩着马尾辫不慌不忙地转身就走。于晓乐刚要窃喜，只听马悦说，你晚上去打游戏，你妈不知道吧？
真是，最毒女人心啊！于晓乐一边用力蹬车，一边恨得牙根痒痒。马悦很舒服地坐在后面和往来的同学打着招呼。不一会儿米家姐妹从后面赶上，后面是李亮，然后是别的班的几个同学，于晓乐心里想着这人是丢大了，想着想着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合唱，唱着最近的流行歌曲，不对，他妈的，改词了：大外甥骑单车，小姨妈坐后头，恩恩爱爱回家热炕头儿。哼着歌，四眼陈启博、大鼻涕张齐和一干人等起着哄从身边驶过。
于晓乐骂着娘奋力追赶一阵未果，索性急刹车不走了。
马悦差点被摔下来，惊得小脸绯红，埋怨说，你干嘛？
老子不走了，于晓乐瞪着马悦，载着你一路嘲笑，真丢人。
马悦不屑一顾地说，呦，你还知道丢人，数学课的时候也不知道谁丢人，要不是我救你&&于晓乐赶紧捂住马悦的嘴，看看左右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马悦却不解气，打开他的手，继续说，你不想带我还不坐了，有人想带还没机会呢。说罢，转身就走。
于晓乐被马悦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看着马悦的背影在斑驳的林荫道上凹凸的曲线，青瓷花瓶一般，他当然不会晓得，朝夕同窗的小姨妈已经收到过几十封情书。高年级男生排着队要送她回家的时候，于晓乐每天6点半坐在电视机前，还在为美少女战士变身而激动不已。
于晓乐心想，早晚我也会抓住你的把柄。
13、望远镜
因为晚上有活动，于晓乐的晚饭吃得格外迅速，马悦刚刚吃掉半碗米饭，于晓乐已将碗筷放下。妈，我去倪大野家复习功课。说完提起书包就跑出门去。
这孩子。于晓乐他妈还没来得及答应，儿子已不见了踪影，她往马悦碗里夹了块肉说，这孩子每次吃饭都跟赛跑似的，学习的时候就不见这心气，小悦你慢慢吃，你和晓乐是同学，你得多帮助他。
马悦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看门口。于晓乐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缝，在门口做着作揖的动作，她翻了翻白眼，说，放心吧，于晓乐最近挺努力的。
倪大野家在六楼，于晓乐一路小跑奔上楼，在门口吹起口哨，三长两短。不多时，门开了道缝儿，大鼻涕张齐从里面探出头来，确认是于晓乐，于是打开门，吸溜一下，说，都到了，就差你了。
于晓乐进去，看见小胖子倪大野正和四眼儿陈启博坐在地板上一人一个手柄激战正酣，小流氓李亮坐在沙发上一边观战一边玩游戏机，那是倪大野去年的生日礼物，里面有赛车、俄罗斯方块。
倪大野死掉一个人，李亮直骂臭手，臭手，不行换我来。倪大野哪肯松手，一指门口说：&于晓乐来了。&李亮愣神间，倪大野迅速抽回手柄。小流氓李亮打了倪大野后脑一下，对于晓乐说：&你怎么才来，胖子狡猾的很，太玩赖了。&
&马悦在我家呢。&于晓乐一屁股摔沙发里说。
&你这小姨妈对你是不是有意思？&小流氓李亮搂住于晓乐的脖子一脸坏笑。
&我看像，你不知道他俩一桌，总眉来眼去的。&倪大野玩着游戏，嘴里也不闲着。
&恩，今儿上数学课马悦还给他解围呢。&大鼻涕张齐也跟着起哄。
陈启博打累了，用手一扶眼睛说：&近亲不能结婚。&话音一落，几个人的嘴都笑歪了。
于晓乐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挣脱李亮站起来在屋子踱步，看着电视柜上的录像带说:&两个手柄不够玩，要不看录像吧。&
小胖子倪大野笑得躺在地上，说：&那是我爸带回来的，外面锁着呢，我不敢碰啊。&
这时大门突然响了。
五个人面面相觑，都到齐了，没约别人啊，仔细听，确实有人敲门。
&不会是你妈没带钥匙吧。&李亮问。
&不会的，他俩出门肯定都带钥匙的。&倪大野回答的很肯定。
陈启博大叫一声，&不好，不会是谁家长过来查岗吧？快把游戏机收起来，书包呢？书包全拿出来。&
一番忙碌&，各做学习状，然后小胖子倪大野去开门，领进一个人来。
于晓乐抬头一看，竟然是马悦。大家长舒一口气，陈启博说：&马悦，你属曹操的吧，怎么一叨咕就到啊。&
马悦环视房间，说：&肯定没好话，你们几个干什么坏事呢，这么久才开门？&
&有您老来视察，我们哪敢干坏事啊。&小胖子倪大野找来一把椅子，然后双手搭在马悦的肩膀上，扶她坐下说：&是吧，我的小姨妈？&
马悦马尾辫一甩，打在小胖子的脸上：&臭不要脸，谁是你小姨妈。把手拿开。黄鼠狼认干亲，没安好心。&
倪大野收回咸猪手，去拿游戏机，众人一阵大笑。
于晓乐问，你怎么来了？
&你妈说一会儿天黑了，让我来和你一起作业，然后你送我回家。&马悦说着已把书本抽出来，抬头看看大家，问：&你们不写？&
大鼻涕张齐说：&我们抄四眼儿的，写完了，你要不要？&
马悦看着打开的电视和小霸王，白眼一翻，望向于晓乐说：&你们果然没干好事。&
倪大野大大咧咧地坐在电视前，打开游戏，也不怕马悦，说：&寓教于乐嘛，现在全国不是都在减负吗，减负要从我做起。&大鼻涕张齐也拿过手柄，和倪大野并肩而坐，房间里顿时响起了魂斗罗经典的音乐声。
马悦不屑一顾地撇撇嘴，坐下来写作业。四眼儿陈启博说：&正好，你写语文，我写数学，这样一会儿互相抄一下就过去了。&
&得寸进尺啊。&马悦把笔往桌子上一拍。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四眼儿陈启博推推鼻梁上的眼睛，说：&你好，我也好。&
马悦脸都红了，说：&你们再耍流氓，我可走了。&
&别别别，你走了我们的作业就没着落了。&
大家斗嘴的时候，于晓乐却发现小流氓李亮没参与进来。李亮正在摆弄着小胖子倪大野的望远镜，向外看着。于晓乐走过去，一拍小流氓李亮的肩膀问：&看什么呢？&
小流氓李亮触电般龟缩一下，放下望远镜说：&看星星。&
于晓乐捡起望远镜，放在眼睛上，笑道：&看星星你这么紧张干嘛？&窗外夜色渐浓，灯火通明，于晓乐抬头看了看星星，然后把望远镜往下移，在对面的凉台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阿姨。向右移，米蓝在写作业。米红穿着背心儿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送马悦回家的路上，于晓乐心里一直想着米蓝的那扇窗子，他没揭穿李亮，他和李亮一样，被窗帘后的秘密吸引着。于晓乐琢磨着，怎么也得弄个望远镜玩玩。
不知不觉走到马悦家楼下，马悦上楼的时候突然对于晓乐说：&以后你每天都送我回家吧。&
14、鸡巴张
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我去炸学校，谁也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回头一看学校炸没了。
太阳真好。于晓乐站在阳光下，跟着体委的喊声稍息、立正、稍息，心里想，今天有一节体育课，一节体活，明天再炸学校吧。
队伍集合完毕，体育老师照例让全班同学绕操场跑一圈。
女生那边有些小骚动，马悦等几个女的站出来说&例假&。
这是个史无前例的名词，对于男生来说格外新鲜。
&例假是啥玩意？&小胖子倪大野问于晓乐。
&不知道啊，没听过。&于晓乐小声回答着。
&例假是不是就可以不跑了？&小胖子倪大野接着问。
&看样子是。&于晓乐余光瞄着体育老师说，&要不你试试？&
偷懒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倪大野撸了撸袖子，举起手，走出队列，扯着脖子喊道：&老师，我例假。&
体育老师被突然其来的喊声震得一哆嗦，看着倪大野肥胖的大脸，半晌才反应过来，骂道：&例假你大爷，滚回去，别人跑一圈，你跑两圈。我看谁还敢捣乱。&
倪大野不服，申辩道：&为啥她们能例假，我们就不能。&
&为啥?&体育老师双手掐腰，&少跟我在这儿扯妖蛾子，再得瑟我让你跑十圈。向右转，跑步走！&
体育老师姓张，是学校一霸，兼任安保队长。爱骂人，没文化，学生们都怕他。年轻时传说在嵩山练过，站似一棵松，卧如一张弓，太极八卦连环掌，南拳北腿铁裤裆，动起手来，七八个青壮年近不得身，和平年代，县里运动会的记录多半都是他的。
小胖子倪大野一边跑一边和于晓乐嘟囔：&凭什么女生就有例假，男的就没有？&
于晓乐看着在操场树荫下和女生谈笑风生的体育老师说：&因为他和你没共同语言。&
小胖子倪大野说：&操，我和他还没共同语言呢。鸡巴张。&
鸡巴张三十五、六岁年纪，一直没找到对象。住在体育教研组边上的宿舍，那屋子原来是废旧的健身房，鸡巴张来了之后，学校当福利分给他做宿舍，白天方便上班，晚上还能配合打更老头儿做安保工作。
从此这间宿舍就传出很多故事。
有人说看见放学后鸡巴张领女人回到宿舍，关着灯，一夜没出来，说那女人是春阳街按摩院的小姐，叫小红霞。
有人说看见过鸡巴张在宿舍床上一边看外国画报一边打飞机，外国画报上面全是英语，女的不是露大屁股就是劈着腿。
于晓乐能够确认的是，几年前有高年级的学生晨跑休息时偷看睡懒觉的鸡巴张，看见鸡巴张光着屁股，果然卧如弓，弓上还搭着一支长箭，栩栩如生。&鸡巴张&的外号由此得名。
跑完圈儿，照例男生去踢足球，鸡巴张带着女生去做老三样儿。
所谓老三样就是单杠、跳远儿、仰卧起坐。玩儿单杠的时候，女生够不着单杠，鸡巴张就伸出黑手拖着女生的腰和屁股把女生吊在单杠上，这样的女生像吊着的白条鸡，露出白白的肚皮，鸡巴张就在下面欣赏着，嘴里还喊着，使劲儿，对，使劲儿，从下面有时可以看到女生的胸，谁发育了，谁戴什么颜色的奶罩，一目了然。
跳远儿的时候，鸡巴张就在沙坑里站着，跳过来一个女生，他就扶一下，跳过来一个就扶一下，如果一个女生没有跳到他怀里，他就会一脸生气的说，重新跳一次，这时他的脚会往前迈两步，以确保每个女生都能跳到他怀里。
仰卧起坐是在地上铺一个大白色的垫子，女生们陆续躺在垫子上，一般体育课女生都规定要穿校服，所以穿校服躺在白垫子上的女生格外好看。鸡巴张握住女生的脚踝，看着女生呻吟着一起一卧，脸上就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于晓乐说，玩单杠可以满足鸡巴张的视觉需求，跳远儿可以满足他的触觉需求，仰卧起坐满足的是意念需求。
小胖子倪大野恍然大悟说：&牛逼啊，鸡巴张牛逼啊。&
15、大姨妈
体活的时候，老师一般都在开会，于晓乐和小胖子倪大野在厕所蹲坑。
厕所里还有几个高年级的在抽烟。于晓乐拉干净了，擦擦屁股站起来要走，小胖子倪大野说你先别走，等我一会儿。
于晓乐说我在外面等你，这儿味不好。
小胖子倪大野一边使劲儿，一边说你等我一会儿，给你看样东西。
这时，陈启博走了进来，解开裤子跟于晓乐说：&鸡巴张好像过来了。&
说者无意，听着有意。几个高年级的瞬间把烟头扔坑里，走了。
一会儿，鸡巴张从外面进来，看见三个人，问：&干什么呢？&
&拉屎。&倪大野说。
&等他拉完。&于晓乐说。
&我刚来。&陈启博说。
鸡巴张没抓到抽烟的，悻悻地走了。
倪大野擦干净屁股，做贼一样叫住于晓乐和陈启博，瞅着四下无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于晓乐和陈启博都好奇里面是什么。
倪大野神秘兮兮地说：&给你们看个好东西。你们肯定没见过。&牛皮纸包打开，里面又是一个纸包，是红色格子的稿纸，稿纸打开，居然还有一层稿纸，再打开，里面是一层塑料袋，扒开塑料袋儿，居然还有一层稿纸。搞什么啊，于晓乐和陈启博面面相觑。这层稿纸打开，里面居然是一个方便面袋儿。
于晓乐和陈启博受不了了，往外要走。倪大野赶忙拉住他们，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你们看。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方便面袋里拿出一样东西，炫耀似的说：&你们肯定没见过。&
于晓乐和陈启博推推眼镜，只见倪大野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类似卫生纸包的东西，纸包上有淡淡地红色，倪大野摊开手掌，将纸包放在手里，又小心打开。纸包竟然是完整的，打开后是一个十字型，上面沾有一片血迹。
&这是&&&于晓乐问道。
&马悦留在我家的。&小胖子倪大野眉毛一挑，说道。
&你确定？&
&当然，昨天在我家写作业，马悦不是上了趟厕所嘛。你们走后，我在卫生间发现的。肯定是女生的。&小胖子倪大野十分肯定的说。
&你真是一朵奇葩。&陈启博不无赞叹地说。
&还有这个。&小胖子倪大野从方便面袋里又捣鼓一阵，拿出一个无花果的包，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根毛，那根毛弯弯曲曲的，在于晓乐和陈启博眼前晃着，只听倪大野说，&马悦的。我发现我爱上马悦了！&
&你疯了！&于晓乐和陈启博差点叫出来，压低声音说。
&真的。你们不觉得马悦其实挺好吗？&倪大野抢白。
&你不是想做于晓乐小姨夫吧！&陈启博说。
&去你的，&于晓乐说，&不过你们不合适啊，胖子，马悦不喜欢胖的。她喜欢任贤齐张信哲古巨基那样的。&
&喜好并不是绝对的，我知道马悦还喜欢过尹相杰。&倪大野拍拍胸脯，&我一定会让她喜欢我的，不过你们得帮我。&
&据我所知，高年级有不少人给马悦写过情书。是吧，乐子。&陈启博说。
&但是马悦都没有回，那些情书有些都是我拆的。&于晓乐说。
&以后你把情书都给我看看，我要追马悦。&倪大野把纸包收好，就要往出走，说，&就这么定了。&
&等等，&陈启博突然拉住他俩，&我好像知道什么时例假了&&&
这时，鸡巴张突然从门外再次进来，看见这三位还没出去，问：&你们干什么呢？&
&聊天在这儿聊？&鸡巴张疑神疑鬼地走过来。
&这儿安静。&
&没抽烟？&鸡巴张使劲吸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儿。
&不会啊，不信你闻。&倪大野张开大嘴，冲鸡巴张的鼻子就哈气。倪大野平时没有刷牙的习惯，嘴里混淆着中午吃的回锅肉和韭菜的味道，比厕所味儿还重，呛得鸡巴张连连后退，皱着眉头，推三人出去，说，&没事儿别在厕所扎堆儿。上哪儿玩儿不好。&
出来之后，呼吸到新鲜空气，确实比厕所里舒服，陈启博跟在鸡巴张的后面，小声说：&等下告诉你们。&
三分之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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