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吴邪有替别人承受痛感的能力

*玻璃渣碾碎做成的糖，不划舌头

“吴邪想，如果他还能承受更多就好了，不只是身体上的伤痛，还有张起灵心里的困顿。”

张起灵靠在洞壁上喘息，洞里没有一线光亮，黑暗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伤到何种程度了。

他发现自己的痛觉消失了，这对他来说算不上好事，缺少痛觉的人往往死的更快。

他只能尽量在身上摸过，哪里有骨节错位，哪里有划痕流血，全凭着手感。他大致包扎了一下后开始思考。

他尽量去回想起每一个细节，有些惊讶的发现至少在雨村时已经发生了。

那天他在厨房杀鱼，鱼一个垂死挣扎惊坐起他就不小心切到了手，当时确实是疼了一下，还是有感觉的，他怕弄的菜上都是血便去找创口贴打算简单处理一下，找的时候吴邪看见了，二话没说帮他处理了伤口，后来好像就不痛了。

当时他忙着做饭，忙着喂鸡，修桌子，腌白菜，忙到忘了疼，可现在一想，会不会是根本就不疼，所以压根没注意伤口什么时候好了。

莫非是那天切到了某条神经线？不过能控制全身痛觉的神经线至少不会在手尖上。

但对他现在的处境来说，有没有痛觉真的无关痛痒，只要死不了，没有痛觉也没关系。

后来是吴邪开着车横冲直撞的闯进了张家在墓口前扎的营地，二话没说直接朝张海客冲了过去，张海客迅速的滚到了旁边躲过了车轮，狼狈地站起来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疯球了？吴邪！”

吴邪下车狠劲地甩上车门，身上的烟味呛的张海客卡了一口口水，“张起灵呢？”

张海客愣了一下，“在墓里。”

“他娘的，他受伤了，快下去找他！”吴邪拎住张海客的领口，十分想给他一巴掌。

“你怎么知道？”张海客甩开他的手，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族长没有打信号灯，说明没问题。”

“死不了在他那都是没问题，少废话，现在就下去，我也去。”吴邪越过他阔步向前，被张海客又拦了下来，“你下去就是添乱，别打乱族长的计划。”

“操”吴邪彻底被激怒了，一把推开他，怒吼道，“现在就下去，不去我立马叫人炸了你们的营地，他要是出事了，我保证弄死你！”

张起灵恍惚间感觉自己被背在了背上，鼻子上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烟草味，是吴邪爱吸的那一款。他想睁眼又是在没力气，便只能喘气声刻意放大了些，告诉吴邪他醒了。

“小哥。”吴邪脚步踏实的一步步向前走，很小声道“你差点吓死我了”

说罢还劫后余生般的叹了口气，“下次一定带上我吧。”

张起灵不置可否的垂下了头。

营地里的医生帮张起灵处理了伤口就离开了，只剩下张起灵和吴邪在帐篷里。

吴邪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抱着膝盖发呆，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张起灵知道吴邪大概心里有气，可他现在这副样子想解释都有心无力，何况他没什么想解释的。

于是他只能道，“水。”

果然，吴邪端着杯子过来了，半扶起他让他靠到自己肩上，把杯子凑到他的嘴边，稍微倾斜了一点。

张起灵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朝他道，“我没事，吴邪。”

吴邪拿杯子的手顿了一下，语气没什么波澜“没死在你这都是没事。”

吴邪心里又莫名其妙的焦躁不安起来，只想出去抽烟，便轻轻放下了张起灵，掀了帐篷帘出去了。

他蹲在门口摸兜，悲哀的发现烟已经抽完了，只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法去买，他更不会找张家的人去要。

便索性坐在门口揪地上的草，身上火辣辣的疼，好几处地方几乎疼得要昏厥。

刚才在帐篷里其实就快撑不住，但当时心里的火太大了，肾上腺激素飙升，竟把痛觉也压制下去不少。

现在只剩下无力感蔓延，痛楚也加倍袭来，内心又凄风苦雨一片，两重折磨下连根烟都吸不到，他无处宣泄恨不得真的炸了这里再把张起灵带回去锁上。

吴邪在帐篷外坐了半宿，薅秃了一小片地，等到露水重了才带着一身寒气回去了。

张起灵没有睡，靠在墙边一直在等他。吴邪视若无睹的脱了外套，往睡袋里钻。

“吴邪，”张起灵开口，“我没有痛觉了。”

吴邪背对着他的身子猛地一颤。

他坐起来，听到张起灵接着说，“只是没有痛觉，其他感觉还在。”

“没有痛觉不算好事吗？”吴邪低着头道，“如果不会疼了，很多事都不能算事吧。”

如果没有痛觉，死亡也许会变的单纯起来，不再那么恐怖和黑暗。

人在死亡面前本能的恐惧一部分来自于割舍不掉的情感或东西，一部分来自于对人们天生对痛觉的反抗和惧怕。

当然，张起灵最能忍疼，他能徒手在刚燃过的灰烬里掏出铁箱，也能毫不犹豫的割手放血救人，还能从三十米的雪涯纵身跳下折断手腕。这些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他都一声不吭受下了，倒真让别人觉得他游刃有余。

吴邪年轻时也总被他骗，可后来他真真实实的面对十七道伤口亦或是被人割喉翻下悬崖时，才明白了哪里是不疼，哪里有什么可承受范围，只是张起灵不说，又没人真的去关注罢了。

张起灵没再接话。室内又沉寂了下来。时值深秋，昼夜温差大，凌晨更是寒气重重，扰人安眠。

吴邪钻回睡袋里，一把把钻心的疼直冲脑壳，他咬着牙，生生憋出一身汗，脑门竟都冒了些汗珠。他没吭声，他知道这种痛会数月甚至半年内如影随形，他要慢慢捱过，熟悉它，和它共生，还要别人看不出半点端倪，包括张起灵。

他不用猜都知道张起灵伤到了哪里，割手的时候放的那条血管的血，若真让他指出，他能分毫不差。

因为是他在真真切切的替张起灵疼。

吴邪是五六年前得到这种能力的，一次无比奇妙的九死一生，让他丢了半条命，却得了一个没什么用的破本领。

对他来说，这种替别人痛的能力就像可以把放屁声转成猫叫声一样无聊。

谁会去承接别人的痛，脑壳有包吗。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脑壳就是有包，还他妈是蒙古包。

在十年里，他最先也最多承接的是黎簇的痛，原因无他，小孩忍痛能力弱，而且伤口因他而生。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每次都趁黎簇晕了或者睡着的时候，悄悄找些疼但不容易发现的伤口，把痛觉转移一下，又或是让他疼几日便转走骗他伤口好了，特效药真好用。

后来一切尘埃落定了，吴邪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在不用没完没了彻夜难眠的疼了，以后就退休养老，安享晚年。

结果刚接回来张起灵不久，这人就做饭切了手。吴邪拿着创口贴急匆匆的拽过张起灵的手，一边贴一边打算着一会儿悄悄转走他的疼。

其实切手不是大事，毕竟这是割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倒斗一哥。疼也不算很疼，是国民接受度很高的一种程度，但吴邪还是心疼，缓慢的转走了他的疼。

这一发不可收拾下来，张起灵收拾好行李要走的前一晚，吴邪转移了他的痛觉，所有受的伤都由他来承受。

一天一天过去，他身上开始有细密的疼痛，有时轻，有时重，但都不算致命，墓里磕磕绊绊十分正常，吴邪都耐心忍住了。

直到有一天夜里，他的手心钻心的疼，半夜活活疼醒了，再过了会儿，肋骨好像被大象踩过一般，疼得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吴邪心下了然，立马起身订了机票，又转了很多车，最后租了一辆越野直接开向营地，暗想幸亏他在张起灵手机里装了定位。

一路上他疼得眼前发黑，就吸烟提神，三个小时的车程吸完了身上带的几包烟。

他有些迷惑的想，闷油瓶是怎么忍受着这种程度的疼还装的一点屁事都没有的。

可事实证明，不仅张起灵是影帝级别的，他起码也是能入围百花奖的，他顶着波澜时惊时不惊的脸，揍了张海客，背回了张起灵，还薅秃了门前的草坪。

大佬一般说了很有哲理的话，升华了主题，使闷油瓶哑口无言，最后功成名就钻回睡袋里。

离开张家人后，吴邪先带着张起灵回了一趟杭州，送去了当地的好医院找熟人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开了内服外用的一大堆药回铺子里，每天一天三顿的准点提醒张起灵擦药以及吃药。每次手机铃声一响，吴邪的眼睛就放射出x光一般的射线，在屋子里扫射。把张起灵拎出来遵循医嘱。

张起灵道，“我没有痛觉，不用。”

吴邪板着脸，“不痛也要治，身体还是你自己的。”

并且暗自腹诽，老子疼，老子疼得好久睡不着觉了好吗，您老乖着点吧。

南方的冷不是纯粹的冷，是带着湿气的，直钻骨缝的阴冷。在这里不要说养病了，旧疾都要复发。

检查完大概两三天，吴邪就收拾东西打算带张起灵离开了，但是去哪呢？这个时节正是雨村降温的时候，真实情况和杭州也差不了多少，连胖子昨天都给他发消息说，自己要回北京处理点事情，开了春再回来，并殷切叮嘱天真同志要把小哥养的白白胖胖再带回去。

吴邪左思右想，决定带着张起灵去北京，一来北京不是很冷而且干燥适合养病，二来小花胖子都在北京，出来聚一聚也不错。

“小哥，”吴邪端着水坐到他旁边，“咱们去北京吧，等你养好病就带你去天安门长城什么的看一看，就当旅游啦。”

于是吴邪立马买了票，带着张起灵直奔北京而去。

住在胖子那可能性不大，胖子那窝小的也就够他自己住，住到小花那吧，相当于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还欠人好几亿，吴邪可不想天天强化解雨臣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于是他在外面定了个家庭式的民宿，交钱时心疼的直抽抽。

不过张起灵似乎还挺喜欢，难得的发表了看法，虽然只有一句“不错”，吴邪立刻觉得这屋子越看越顺眼，这么好的屋子，贵点就贵点吧。

他和张起灵和谐的过起了二人生活，吴邪快活地简直不想胖子再回来了。

吴邪以为能一直这样简单快乐地生活到张起灵养好病。

张起灵发现吴邪最近很是不对劲，吃得少，睡觉时间长，还经常性表情管理出问题。

这天，张起灵去吴邪房间叫他吃饭，他敲了好几遍门，吴邪置若罔闻。

推开门，发现吴邪正埋在被子里，被堆一颤一颤的，张起灵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本想打算全当没看见直接关门离开，吴邪却突然唔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棍子似的。

张起灵叫了一声吴邪，人没应，他皱起眉，直接上前掀了被子。

吴邪浑身都是汗湿的，气息紊乱，弓着身子好像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手指无意识的在身上掐按着，大声喘息。

“吴邪，吴邪！”张起灵不敢轻易动他，心里又急，只能出声叫他。

“小哥？”吴邪听见了声音，费力睁开眼睛，感觉眼前都湿漉漉一片，估计汗水挂在了眼睫毛上，“我没事，你先出去，我一下就好了，马上出去找你。”

张起灵不说话，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吴邪现在是实在无暇顾及他，身上的痛楚几乎将他撕裂开。

这是转移别人疼痛的后遗症，哪里有什么等价交换，他要以十倍的价格，最后转移来别人的痛，大概持续几个小时不等，这次痛过后代表着交换的结束，被转移者和转移者都不会再痛。

他以为自己会在夜里默默忍过，可是他算错了时间，张起灵恢复的太快，时间也随之提前，到叫他在白天就被撞破。

张起灵尽量轻的把吴邪摊开，解了衣服找伤口，看了一圈发现他并没有填什么新的伤口，心里疑惑，可看吴邪的样子确实是疼到极致了。

吴邪有个小毛病，就是喜欢在伤口附近用指甲往肉里戳，他说这样伤口就不那么疼了。其实不是不疼了，是注意力被分散了，处处都疼，某一处就不显得那么疼了。

吴邪依然下意识的在疼痛的地方掐按，张起灵顺着他手的轨迹看去，一瞬间如遭雷劈。

他掀开自己的衣服，身上的伤口依然存在，但大部分已经痊愈，剩下一道道暗红的伤疤。

这么多，这么深，要是还有痛觉他大概也会觉得有些难忍。

他不痛了，是谁再替他痛。

太阳下班的时候，吴邪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起来，除了伤口处还淡淡的有些余疼外，他感觉自己被柠檬踩踏了似的浑身酸软。

“吴邪。”张起灵声音扎进他的耳朵，他听见了椅子挪动的声音，张起灵似乎站在了他床边，涩声问，“怎么回事？”

吴邪依旧闭着眼靠在枕头上，下意识地对张起灵有问必答，“几年前，我带着人去了一趟沙漠，路上踏进了一个看不出来年代的墓道，鸡飞狗跳了一番，出来就有了个破能力，转接别人的痛。”

张起灵张口还想说点什么。

吴邪实在是没力气说话，抢在他前面摆摆手道，“让我缓缓。”

身体的怠工并没有影响他脑子的转动。

就他妈知道纸包不住火，现在怎么解释，他最怕张起灵问 为什么要转接我的痛 这类的话，他实在是答不出来。

说实话吧，说是心疼？自己牙都要被酸掉，张起灵肯定一脑门问号。

说假话又有什么理由呢？感天动地兄弟情？

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立马从床上蹿起来，一把按住张起灵，破罐子破摔对他说老子就是看上你了，跟着老子这辈子都不让你受苦，不让你再疼一下！

可是冲动毕竟是冲动，吴邪脑子里排了几遍后果断放弃。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可不是会把自己往悬崖上逼的傻叉。

他不记得自己思考了多久，张起灵端着饭进来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正排着一场大戏。

吴邪鼻子早瞎的差不多了，也没闻见饭香，听见脚步声就继续装死。

“吴邪，吃饭。”张起灵端着饭坐到旁边。

吴邪翻个身坐了起来，接过碗和筷子，刚想喝一口米，余光扫见张起灵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吴邪叹了一口气，“能帮我端碟咸菜吗？”

张起灵去了，他推门回来的时候，吴邪正低着头和碗相看两不厌。

吴邪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低着头把碗放到桌子上，“你问吧。”

“你转移了我的痛觉？”张起灵问。

吴邪被这一记直球噎的一时间说不出话，“你还真信痛觉能转移？”

吴邪突然有点哑然失笑，也是，他们经历过的离奇桥段多了，这事也只能算盘小菜。

“是”吴邪回答了这个问题，就同他一起沉默。

他其实很怕张起灵问他为什么，怕张起灵很平淡的说没有必要，说他不怕疼，说疼是一种正常的身体反应，提醒他要处理伤口，这样就不会不知不觉间就死去了。

可是张起灵问他，你还疼吗。

吴邪表面脸色平和，心中深渊万丈汹涌。

有这句话，哪里还会疼。

于是他尽量用最平淡的语气说，不痛了。

张起灵也低着头看地板，他其实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大概除了母亲之外从来没有人为他这样过，不求回报的默默承受，像是用身体抱紧雪山上坚硬冰冷的岩石，企图用体温暖热石头的疯子，即使被棱角割地鲜血淋漓，即使被冻地奄奄一息，还是固执地不愿松手。

他问不出为什么，因为同样的事他也可以去做，只是隐隐感觉这两种动机似乎有什么不同。

吴邪在沉默中慢慢焦躁起来，他害怕也渴望着张起灵问他那个问题。

这样说不定他就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把一切挑明，说不定他就会拥有桎梏这个人的特权。

可是张起灵不问。也许他会默默的找到破解的方法，等某一天他在受了伤吴邪想转移时突然发现束手无策。

吴邪有些自嘲地想，只要闷油瓶不愿意，谁又能真正桎梏住他呢？

他从不害怕付出，他只是害怕他的付出对于那个人来说可有可无甚至是累赘。

于是他们在沉默中慢慢灭亡。

张起灵最近乖了很多，没下墓，甚至晨练时都比平常劲头小了很多。

他以前难免磕磕绊绊，但是都没放心上过，但是如今不一样了，刀剑划破手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疼，但十倍后，就有生生砍断的痛感。

他不可能让吴邪去受这个疼。

上次的伤，十倍，说是凌迟都难以形容，一定要说，大概是骨肉俱被一点点碾碎成渣的痛感。缓慢但足以激起求死欲。

可是吴邪不惜于此也不肯让他疼，他又怎么能再去受伤。

他救过很多很多想活着的人，无数次为他们涉险，救助别人是一种本能，他从来没想过得到回报，甚至对恩将仇报也没什么想法。

他一直在受伤，疼是疼的，不在意也是真不在意，可现在有人替他在意了，还替他疼着，他突然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只知道，不能再受伤了，起码在吴邪还有这个能力期间，不能再受伤了。

开春后，三人回到了雨村继续生活。

吴邪的能力也随着时间逐渐消失了。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终于解脱了，而是张起灵。

张起灵一朝似野马脱缰，没了困住他的绳索，他又可以无所顾忌了吧。

张起灵去山上巡视去了，尽管他再小心翼翼，还是难免被石头划了个口子。

生平第一次，他对着伤口直皱着眉，因为他已经想象到了吴邪会有多疼。

他想赶紧包扎上，突然感觉到了小腿上钻心一疼，太久没有痛感了，一时间张起灵愣住了，随即他意识到，可能吴邪的某种能力消失了。

张起灵拎着土特产回到家里时，吴邪正对着张海客的条子发脾气。

胖子一边吸烟一边陪着他骂，吴邪骂一句他就说一句“对。”

见张起灵回来了，告状道，“小哥你可算回来了，你们大张家真有人求吴邪给批条子叫你去帮忙呢，天真骂了半小时了。”

张起灵看向吴邪，吴邪脸上的怒色还没消下去，此时还低着头死死盯着那张条，想用意念攻击张海客。

“小哥，你受伤了？”胖子眼尖地看见了张起灵腿上的绑带，扭头问吴邪，“你没事吧？”

吴邪脸上血色退了个干净，过了一会才道，“我已经感受不到了。”

胖子说那是好事，这口子看着不浅，十倍估计你能疼过去。

胖子给张起灵重新上药包扎的时候，吴邪在旁边看。

胖子瞅了吴邪一眼，道，“小哥你别去了，你受伤了，天真要疼的。”

吴邪疑惑道，“你他娘的没听我说话吧，我说我感受不到了。”

胖子没理他，麻利地帮张起灵包好，顺手指了指吴邪的心口，“他这疼。”

吴邪被戳破心事，瞬间恼羞成怒，刚想怼胖子几句。

吴邪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人已经愣住了。

张起灵道，“不去了。”

看来疯子成功了，即使是冰山上的岩石，即使是用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