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恩恩爱爱甜宠日常罢辽
全称爱妃过来本王抱抱(取名废我本人)
王一博自那日从皇帝的御书房出来,就被不由分说关了禁闭。皇帝好似被人拔了胡须毛,龙颜大怒,近身侍奉的内侍不过是泡苦了茶水,就被拖出去挨了重板子,宫里宫外的人全都叼着下颌衣襟扣,谁也不敢给王一博求情,生怕一不小心就引火烧身。
帝后因此生了间隙,皇后不知那日父子对话,于是埋怨,怪他不一视同仁,罚王一博可以,不该轻而易举饶了同罪的域王。皇帝更是好几日不去皇后宫中,皇后从旁处听了其他说法,心下不安,于是往勤政殿送点心,见缝插针十分隐晦地问了句个中原由,便受了央及,得了跟王一博一样的罚,在椒房殿里关半月禁闭无指令不得外出。
那夜其中转折王一炜同样并不晓得,便自认为让王一博受挫这件事多半是他的功劳。明明他们二人是犯了同样的过错,千秋万代里结党营私都是暗着谋反的重罪,皇子也不行,皇帝却只罚了王一博,他这里被几句警戒的话一笔就带过了,他暗想,这还不是偏纵是什么?或许皇帝早并不是只看重王一博一人。
王一博生下来就命格不凡,自幼便被满宫上下奉为天之骄子惯养,即是嫡系也是皇帝众多儿女中最受属意的一个。皇帝在他身上铺垫了太多,期翼的也多,大宁朝早不是立子以嫡不以长,未来储君该是有君子气度、有民心所向的,抛去嫡位一席身份不说,其他人与王一博比起来,仍是半点比不得。
皇帝希望王一博能成为一代明君,希望他面面俱到无懈可击,可那日听他说出那番为了妻儿情长而甘愿胸无大志的话,皇帝突然感到不满意了。
就像是得到一个钟意的布偶,把它的四肢都缝上绳线,你想让它如何做就如何操控它,可是有一天,它突然不受控制了,它开始忤逆你,开始朝着你预料不及的方向驱离,你就会感到恐慌和害怕,你怕他再不会听话,还怕他反噬。
皇帝器重他,把他当做继位者养,一早就为王一博铺好了路,希望他乖巧地沿着自己的路线走,直到坐上金黄宝座。“可怜薄命做君王”的戏码不是王一博该演的,域王可以草木愚夫,季王可以两袖清风,无论如何,王一博不能歪了心,他得是堂堂正正站着的,和以往数年那般站着。
皇帝失望,亦愤怒,他做了几十年的皇帝,做了几十年高高在上的天子,他自诩明君,为天下万民励精图治,他要这江山万年,要这江山永远姓王,才不辜负祖宗心血。
成大事者不能拘小谨,王一博之前都能站住脚,现在更不能退半步,为了谁都不行。
肖战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贴在他的脖颈里,头枕在他的肩头,一呼一息间喷洒出来的热气不偏不倚正砸中他的心门。
他身上薄薄的一层纺锦细腻丝滑,被肖战的脸压了一觉也没起皱,比较起来反而还是肖战的脸更娇嫩,已经被印上了一条极细的红印。
王一博轻轻动了动,拖抬着肖战的脸把这层衣裳微微褪开,再把他的脸重新轻轻放上去。
肖战实在娇气得很,明明舒服的枕头就在床里头放着,他偏不要,日日都要趴在他身上睡,他这几日不出门,更是给肖战缀实了这个习惯,一说睡觉就往他身上趴。
刚开始肖战还会嚷嚷着睡得快落枕了脖子疼,王一博就趁着他睡着了给他挪下去。但大抵是他身上的味道能叫肖战睡得安心,总不消三刻,肖战就又会再贴上来。如此一来,王一博想了个好办法,自己也不枕枕头,能叫肖战睡得稍低一些,脖子就能好受一点,还省的肖战回回扔枕头了。
王一博把放在肖战泛红眼角上的目光暂且移向外面,从细窄的窗户缝隙里往出看,能看到一层薄的像紗的雨幕。
窗外阴天微雨,明明他们睡下的时候还是艳阳天,一睡醒便不见了太阳。
王一博不动,什么也不做,睡足了后再难睡着,他就眯着眼盯着上方的纱帐想那些走马观花的事儿。
被罚了禁闭,不能中途回王府,只能在别院待着,更自在。
皇帝其实只罚了他半月闭门思过不许出门,半月将到时他又自作主张给延迟了半个月凑了个整,一月不朝的主意那日回别院时他就定下了,称病告假的折子刚呈上去就被皇帝撂进了火盆里,王一博只当他是同意,不同意也没法子,毕竟他已经是病的“下不来床”。
他突然就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抗拒,不想再与任何人周旋,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不用再每日批垒的高高的折子,不用废寝忘食处心积虑地周全谋略,他所有的时间都可以用来陪肖战,做令他自己高兴的事儿。
他们赏午后的清风,赏夜晚的明月,赏花品酒,吟诗作赋,丝竹与箜篌都令他心绪缠绵。
“一博~”肖战迷迷瞪瞪地转醒,终于从王一博身上一点一点滑了下去“几时了?”
“未时刚过一刻,还早。”王一博给他掖被子,防止他动来动去漏风。
让肖战转换对他的称呼不再恭恭敬敬地喊他王爷是王一博这半月来做的最高兴的事儿。肖战骨子里蕴着大家之风,克己复礼,忌讳身份,又遵循训戒,从来不敢直呼王一博名字。王一博好好地教过他几次,肖战不答应,无论如何喊不出口,王一博就在床笫上缠磨他,几次缴械下来,再不成的事儿也能成了。
“睡得筋骨要散了,才过去一个时辰啊。”肖战刚醒的时候最可爱,睁大的眼睛滴流圆,好几瞬才眨一下,整个人由里到外透露着呆气,又粉粉嫩嫩的“再躺下去要浑身疼。”
王一博下床去随便披了件衣裳,笈着木履先给肖战穿戴整齐,他拿过床尾那件淡黄色的长袍,展开来看看确实是肖战上午穿的那件,放在那头的炉子边被腾的热烘烘的。他找到袖筒,示意肖战伸手穿上“睡得多了倒越睡越乏,不如起来动弹动弹。”
肖战莫名地噗嗤一笑“都说春雨贵如油,今年这油水可真不少。”
这一年是丰年,瑞雪多,雨水也多,进了春日,温度却久久不见降下来,该是被水汽轰的,有点暖和儿气儿都被蒸没了。
“下午咱们做什么?你还是要去练剑么?”肖战自己去戴冠,让王一博不必管他,赶紧去穿衣服,免得受了凉。
王一博点头,即是同意了肖战自己戴冠,也是做出回应,待会儿是要去练剑的。
“可外面下着雨,你怎么练?你出了汗,再被雨浇湿了,说不定要生病。”
王一博坠上腰间玉坠,走上前去指尖摸了摸肖战的脸,那道红印已经消没了,肖战的脸比那块玉石还要滑“小笨蛋会生病,我不会。”
肖战立时龇牙,兔牙露出来一点威慑性都没有“你说什么?王一博!”
王一博笑,要收回的指尖又上去点了点肖战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点了两下,肖战就闭上嘴巴老实了。
“穿厚些,披风拿那件新给你做的,那是去年秋猎时我猎的林鹿,皮毛暖和,她们做工精细,才做到这月初。”
“那件太厚了,留着下回冬日穿吧,今天不过是下雨了,并不冷的。”外面听着风声是大,可春三月的天儿,再冷也用不着那么厚的大氅了。
那件大氅费了绣娘几个月的时间才做出来,王一博说是做工精细,其实岂止精细,快称得上是呕心沥血了。
璟王爷亲自把毛皮送过去的时候要求忒高,那棕毛不要头不要尾,剪下来后取中间那一小段最精致的,再用极细软的绒线一根一根缝上去,毛根还得做处理,说璟王妃身娇柔嫩,略微的一点硬度都受不得。
里面的毛得重新上色,外面上的氅衣花纹还得照着璟王爷画的图用指定的线来绣,线条深深浅浅,缝不了几针就得换线。针绣手法本就耗时耗心力,且每一位绣娘的手法不同都会受到影响,京师中最大的锦绣坊找了个技术精湛的绣娘闭关专门来做这衣裳,连做了好几个月,璟王爷才点头满意。
“不行,屋里燃着炭火也没多热,外头落了雨更冷,你不穿,就不许与我同去,待会儿本王把你锁这寝屋里,连出去都别想。”吃喝用度的事情上,肖战跟王一博向来没得商量,挑食不行,让吃什么就得吃什么,衣裳穿薄了也不行,不裹得严严实实不许出门。
肖战噤声,抿着唇无声控诉,王一博假装看不见他的眼神,自顾自去衣柜翻氅衣。
“那衣服前几日阿婆给我拾得衣柜时,以为再穿不着了,就放在柜子最下面了,我衣服这么多,怕是不好找。”
他刚说完,王一博就从柜子里拽出一件淡紫的衣物来,正是那件被塞到最下面的氅衣,肖战咂舌。
原来,后来阿婆又觉得这真是件顶好的衣裳,刚送来就被塞进柜子底,说不定来年肖战就再想不到穿这件了,于是只是放在了柜子一侧,并没真塞下去。
肖战盘腿坐在后院的亭阁中,被这件大氅坠得直不起腰,他一整个缩在里头,浑身上下一丝风都挤不进去,手脚都热乎乎的。
相比之下,衣着单薄地在对面那个亭子里耍剑的王一博看上去就利落多了。
这一处修了两个对面的亭子,中间搁着一条青石道,垂落的花瓣落在地上被雨水打碎,肖战抬眼能看见对面亭子上的牌匾,然后又回想到自己这亭子上的名字。
肖战看着把剑法舞地行云流水的王一博,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氅衣下的手伸出来,招手让侯在后面的仆人过来。
“去给我找一把琴来,西江月在书房里摆着,主院里有把新的,哪一个都行。”
肖战想给王一博奏一曲凤求凰,前几日他陪王一博来练剑,并不无聊,看王一博的剑法是一种享受,盯着盯着不知不觉时辰就过去了,于是也没想到自己要做点什么。
今日恍惚时瞧见了牌匾才想起来,弦音或许更配得上剑刃。
练剑时最忌分心,这边亭子里发生了什么王一博不知道,他闭着眼睛耍着一整套剑法,软剑在虚空中割裂一道道口子,他甚至能听见风被劈开的声音。
他手上不停,眼睛也没睁开,他练剑入了境,此时正与他的剑融为一体,悠扬的琴声传过来,没有打断他的动作,他唯一做出的反应,是觉得这琴声奏得真好听,再然,还分辨的出来是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肖战的指尖轻佻,游走过西江月每一根琴弦,明明只有铮铮弦音,却好似司马相如正在这院中浅吟低唱。
剑光在无形中与琴声碰撞,风吹梳叶,瑟瑟作响,一对璧人一静一动,山古跟巴敦蹲在不远处的假山上渐欲迷人眼,他俩一人举着一根菏叶,正正好好地避开了落下的雨丝。
巴敦手肘戳了戳身旁的人儿,眼睛却没从院里离开:“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就叫,神仙眷侣,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伉俪情深,总之,真是一对感人泪下的蓝颜夫妻啊。”
五大三粗一介武夫,拽出这几个词来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山古嫌弃地瞥了眼他,继而朝后一歪倚在一块突出的假石上闭眼赏琴,菏叶罩在他脸上“你别扫兴,别吭声。”
“啊篍~”琴声铮得一下然后停止,肖战连打三个喷嚏,那边亭子上的雀儿被吓走,王一博立刻停下了动作。
他三步并作两步往肖战这走过来,手里的剑往朱雀隐里的石桌上一扔不管了。
软剑在桌上弹了一下落到地上,王一博头都没回,外面的仆人赶紧上去拾起来。
“不练了,走,回屋。”王一博把肖战拉起来,又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脸上暖热“小笨蛋又要被冻到了。”
“没有。”肖战想狡辩,可是他冰凉的双手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只好作罢。
他自己也无奈,他体寒的症状不是一日两日了,明明从前也没受过什么冷,不知道这毛病是怎么落下的,受点风就手脚冰凉。
肖战的手明明裹在披风里更暖和,他不听话,就要伸个手出来让王一博牵着他走。
王一博给他放回去,他就生气,站着不肯走了,王一博就只好怎么放回去的怎么拿出来,又把那个小小的拳头握紧在自己的大手里了。
“王爷,我昨日看书,书上墨客说说庭院种桃树并不显情意,得种玫瑰才好。”肖战蹦蹦跳跳地走,跨过青石板路。
“是啊,比月季好看许多,花瓣是朱红色的,我没见过,不知是南北哪边才有的花,在京师里种不种的活。”
肖战高兴了,扒着王一博的脸对上去就亲了一口,倒把璟王爷亲的受宠若惊,绷不住笑了。
他们二人的声音渐渐隐在一扇扇拱形门后,风依旧吹着疏竹,雨幕无形。
日子又过去几日,一月时间到了,王一博不能再拖,必须得回去上朝。
他们搬回京师王府,去醉梦天下的时候两人一马便去了,回来却拉了一马车的东西,肖战看什么都好,什么都想带回来,严管家立在府门前翘首以盼,等着王一博把肖战从马车里牵下来。
“月余不见王爷王妃了,老奴实在挂念,今日后厨房做了好些王妃爱吃的,快进去吧。”严管家殷切的眼神盯着肖战,他一年来日日照顾肖战起居,这还是头一回儿隔了一个多月没见,说句逾距的话,跟挂念自个的孩子一样了。
肖战神情恹恹,今日早晨起身时他就提不起什么精神,王一博以为他是不想离开别院回京,想着法逗他开心,他怕王一博担心,便尽力装作轻松的样子,刚才那马车颠的他实在想吐,装也装不下去了。
严管家凑上来,他不好驳了老人家面子,依旧笑着去迎,却还是被王一博看出来了不对劲儿。
“怎么了?”王一博牵着他进院子,宽大的朱门刚合上,肖战就被王一博环在了怀里“怎么还是不高兴?有没有不舒服?”
严管家识相地带着一众仆人站的远远的,肖战不会不好意思,就把头抵在王一博肩膀上“太困了,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不舒服,马车晃得我太困了。”
这顿饭肖战也是食不知味,并没吃多少,王一博不放心,想差人去寻郎中来,请个脉看看是怎么回事,肖战觉得没必要,他现在只想睡觉,不想再折腾了。
他从午时开始睡,没有王一博在也睡得很沉,几乎是沾枕头就着,看起来确实是累极了,东苑里连脚步声也不敢有,下人们老老实实在院里站着,还得盼着别有鸟儿在窗前扑腾翅膀。
申时过的时候宫里头来了人,请王一博去军机处对接上个月落下的政务。肖战身上不爽快,他不想去,可次日就得上朝,摸不清朝政藤绪不行,漏了环节也麻烦,肖战睡得熟,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他只去一个时辰,晚上再赶回来应该不迟。
肖战是被人叫醒的,严管家敲他的门敲的他心烦,一声声地喊他赶忙起来,他感觉自己刚睡着不久,突然被吵醒的感觉实在谈不上好,于是他老毛病又犯了,抓到东西就往地上扔,想让外面的人闭嘴。
“王妃,宫里头来了轿辇,皇上派人来接您进宫,王爷正在宫里等您呢。”严管家敲门没人应,但事儿不能耽搁,于是只好直接进屋,他把地上的一盒上好的香膏捡起来,庆幸这盒香膏做工精良居然没碎。
肖战不情不愿的起身,挑了身不浅不淡的衣裳,自己重新正了正冠,坐上轿辇进宫去了。
他其实更想走着进宫去,他喉咙里那股想吐的劲儿还没消下去,估计是上午马车颠的还没缓过来,现在就又要坐马车。
他微眯着眼,靠着椅背上软软的毛毡想皇帝现在找他进宫会是因为什么事儿,今日来请他的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他认得,所以不会是皇后想他了,更不会是王一博,而且,很明显的,皇上找他进宫的事儿,王一博不知情。
他思绪来来回回飘,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皇帝终于忍不住从他这里入手,想让他劝王一博纳妾了。
他想逃下轿子,甚至想直接跳下去,摔出个好歹来也行,就不用进宫面圣了。
但是不行,不能逃,更不能做失了身份的事儿,他得识大体,得端居璟王妃的梁子来。
轿子直接进了紫禁城,从长长的官道上进了深宫,破例地停在了勤政殿前。
他推开金黄色的门进去,屋里果然只有皇帝一人,王一博并不在。
皇帝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跟以往他每次见到的皇帝一般无二,他觉得皇帝对他好像永远都是这个表情,浑身上下透露着和蔼亲近,却让他根本只想敬而远之。
“快起来吧,赐座。”皇帝手上不停,貌似是在批阅折子,又好像不是,而是在用朱墨圈什么东西“一博刚去了军机处,待会儿回来接了你,你们一块回府去。”
他不问皇帝找他来做什么,也不多嘴聊其他的,更不迎合谄媚趋炎附势,只是坐着,盼着王一博快些来。
皇帝亲自走过来,递给他一本红色的折子,上面都是各家各户正当妙龄的少女或坤泽,有一些划了叉,还有一些被红墨水圈起来,想必就是方才皇帝正在画的那个了。
“这是你母后给璟王府挑的妾,都是好孩子,你母后疼爱你,必不会叫你受委屈,因此专门挑的性格温顺好管教的,今日找你来挑挑,你是璟王府主母,还是要你做主,朕不干涉。”
肖战简直觉得好笑至极,真不愧是一国之君,话术说的滴水不漏,坏的也说成好的了。
妾室让他来挑,明明是折辱,还要宣称是给他的恩情,王一博追问起来,到时侯再一把推到他身上去,让他们夫妻自己生出嫌隙自己闹,也挨不着他们帝后二人的事儿,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这步棋走的妙,精彩极了,可是肖战不配合,下不完,还毁了棋盘。
肖战面上不露,他认认真真将每个名字都看过了一遍,然后拿着折子起身,到皇帝案牍前再次跪下,双手举起折子递还回去“儿臣以为,这些人,都不相配。”
没有人比他更配王一博,从他出现的那天起,这个世界上,就不该再有任何一个人,能称得上与王一博相配。
皇帝面上不再温和,他并没料到肖战会直接拒绝,以肖战的性子,应该会让他来决定才对。
肖战不抬头,手依旧举着“儿臣明白,王爷若赠休书,儿臣不敢不从。”
他这番不卑不亢,做无声地抵抗,他进到这屋之前就做好了决定,皇帝忌惮侯府,忌惮肖子越,更忌惮王一博,因此不敢真正对他如何,他顶多受些皮肉之苦,比往后数十年心里头哽着喘不过气好受多了。
偌大的御书房里顷刻间安静下来,皇帝没有与他动怒,只是坐着看书,连看他一眼都不再看,他就那样跪着,跪的笔直,手上还举着那个折子。
肖战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个,跪一刻钟还好,两刻钟就开始颤颤巍巍,半个时辰后,他手脚都在抖,可还是咬着唇齿不肯说妥协求饶的话。
胸口依然是堵得慌,身上奇怪的很,不止膝盖和胳膊,哪儿都疼,腰腹也疼,他克制着不动,他在赌,赌皇帝不敢真的叫他晕在这儿。
璟王妃昏倒在皇帝的书房里,宫里人多嘴杂,透露一点风声出去都叫人误会。
“起来吧,朕看出来了,你这孩子也是个倔葫芦。”他摆摆手“坐吧。”
若是王一博看他在那儿跪着半天,不定要翻起多大的浪来,他赌对了,皇帝确实忌惮。
他再次乖巧地坐在刚才那个椅子上,颤抖着的双手被他藏进袖筒里,他闭了闭眼,祈求王一博赶快来,赶快来接他回家。
在他祈祷第三遍的时候,有人扣响了御书房的门,紧接着,王一博走了进来,王一博好像很惊讶于他在这儿,满脸不知情的样子。
肖战鼻头都要酸死了,他不明显地咬了咬下唇肉平静下来,看着王一博先行礼,跟皇帝不咸不淡汇报了几句,然后要向他伸手说要带他回家。
废了好大劲儿才站起来,他没敢伸手,他胳膊还酸着,手也在抖,忌惮么?怎么不忌惮?他也忌惮,忌惮王一博为了他,跟皇帝闹破了脸。
出了勤政殿,肖战也没让王一博碰他,他就跟在王一博后头走,王一博以为他是怕宫里人多眼杂不好意思,于是不勉强牵他。
肖战的唇色发白,可是这一整天肖战的脸色都不多好,王一博并没起疑心,还想着不然先带肖战去太医院瞧瞧再回府。
他立刻转身,不管肖战的推脱伸手环住他,胳膊圈上去了,就碰到了肖战一直在抖的身子。
肖战腰腹都疼,疼的迈不开步子,明明刚才受罚的是腿和胳膊,现在不舒服的却是腰腹,怎么想怎么不对,他有些害怕,于是更抖。
身侧来来往往的宫人倾着耳目,肖战压下喉咙间的呕意“没事儿,先回府。”
王一博才被关了半月紧闭,他就这幅受了罚样子从皇帝的御书房出来了,这风向传出去对王一博百害无一利,更会让王一博下边那些人乱了阵脚不知风往哪儿吹了。
肖战让王一博牵着他走,尽力站直了身子,好容易到了午门前看见了璟王府的轿子,才敢软着腿往王一博身上倒,头靠进王一博肩窝再不能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