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海关专家做客搜狐聊“边关”(聊天实录)
著名作家海关专家做客搜狐聊“边关”(聊天实录)
　　日19:49　　搜狐网
　　西藏寺庙的金佛走私到美国，拍卖的底价高达八百万美金，怎样追回来？携带两百多车邻国疫区易感口蹄疫的 毛皮闯关的不法分子，纠集了三百来个不明真相的人对甘其毛道口岸海关关员进行围攻、殴打，怎样追拦住闯
关车？学中文的漂亮的女驯犬员马凌又是如何把老朋友德国牧羊犬训练成为缉毒犬？----守在中国两万两千多公里陆路边境线上的九大边关一百六十一个海关机构，无疑带有一片神秘的色彩，众多传奇的故事。应海关总
署之邀，著名报告文学作家孙晶岩女士深入边关采访，于今年1月推出新作 《边关――中国陆路边境海关纪实 》。搜狐新闻中心特邀孙晶岩女士和对外经贸大学海关系主任郑俊田教授于4月10日12时30分作客搜狐与网友聊天。
嘉宾简介：
孙晶岩简历
　　孙晶岩，著名女作家，1956年生于山东烟台，1970年入伍，毕业于总后军医学校及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 ，执教于北京某大学。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擅长写报告文学，兼有散文、诗歌、电视
剧本，作品逾400万字。曾获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首届中国文联优秀图书奖头奖等十余项文学奖。作品被翻译 成英文、日文、法文、德文、西班牙文介绍到国外。教学获军队院校优秀授课质量奖。
　　主要著作： 　　散文集《海梦》（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6月出版）
　　长篇报告文学《服装交响曲》（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3年12月出版）
　　报告文学集《女作家眼中的世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5年2月出版）
　　学术著作《大学语文》（1996年5月出版，作为某军队大学的中文教材）
　　长篇报告文学《山脊--中国扶贫行动》（两卷）（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1月出版）
　　长篇报告文学《放飞的生命--中国院士三兄弟》（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0年1月出版）
　　长篇报告文学《中国金融黑洞》（作家出版社2000年4月出版）
　　长篇报告文学《重绽芬芳》（解放军出版社2002年1月出版）
　　长篇报告文学《中国女子监狱调查手记》（作家出版社2002年4月出版）
　　长篇报告文学《边关--中国陆路边境海关纪实》（作家出版社2003年1月出版
郑俊田简历
　　郑俊田，1953年11月生，现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人文与行政学院院长兼海关系主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关税研 究中心主任、WTO研究院研究员、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一级教授。
　　多年来，一直从事海关的教学工作，曾先后讲授“海关概论”、“海关监管实务”、“海关查私”、“中国海 关通关实务”、“海关专业英语”等课程，特别是面对全校各专业开设的海关通关实务，弥补了在外经贸活动
中通关环节的空白，深受学生的欢迎。
　　先后主编海关实用全书、进出口企业海关通关实务全书、进出口商品通关、中国海关通关实务、报关实务教程 、报关实务教程(第二册)、报关员资格全国统一考试应试指南及试题解析等，发表过专著中国海关通关实务及论文海关通关制度改革势在必行、2001年入世对中国海关的影响等。
孙晶岩：中国的关源于3000年前的西周时期，人们在陆地边境和内地的一些交通要道设关，经历了秦、汉、唐
、宋、元、明，随着历史的演变和时代的变迁，&关&从陆地向沿江、沿海推移。1684年清朝开海禁，翌年清朝政府在广州、漳州、宁波、江南四处设置负责海运进出口贸易的关后，关与海连在了一起。从此，海关取代了关的称谓，尔后无论是内地沿海还是沿边，所设的关通称为海关。
郑俊田：西周那时候的关和现在的海关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只是我们简单说是一种路卡。我们中国设海关，
像刚才孙女士讲的，1684年清政府废除了海禁之后设立了四个海关，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海关的字样。 与我们现在海关的任务、海关的作用、海关的职能相一致的。西方国家海关肯定要比中国早。
孙晶岩：海关的关徽由一把金钥匙和一只商神杖组成的。形象地体现了海关的职能。
郑俊田：中国海关的标志是一个钥匙一个商神杖。钥匙说明是祖国大门，当然主要是指经济大门的钥匙，商神杖有把守祖国大门的意思。
主持人：以前通常说海关都是说海疆上的海关，中国海关还包括陆地海关，包括内陆城市的海关。海关似乎分为海关、陆关、空关，像北京并不挨着海是对空中出境的卡，是否可以这么来理解呢？
郑俊田：也可以这么理解，确切讲现在的海关即指港口的海关也指机场的海关，也指内陆港口的海关。建国以
后我们改过来统一称为海关，原来沿海的港口海关叫海关，内陆比如北京就叫关，北京关。后来我们统一了名 称，都叫海关。海关是从任务来讲的，不是从地理位置来讲的。
主持人：今天重点谈的是大家平常很少过的陆关，孙女士正好受海关总署邀请采访过陆路边境海关，请把陆关情况说一下。
孙晶岩：中国陆关有两万两千多公里的陆路边境线，不像我想象当中的关都像万里长城那样。我下去以后看到有的边境线上就是一条小河一条小路一道铁丝网，甚至一棵树划出了国界。中国的陆路边境线上有九个直属海关，139个隶属海关，其中一类口岸有63个，包括铁路口岸10个，公路口岸37个，水运口岸16个。
在边境线大多有三个机构，一个是边防检查站，这是武警检查出入境人员的；一个是海关，这是关员检查出入境货物的；还有一个是出入境检验检疫局，这是检查出入境人员及所携带的物品是否有疫情的。
网友：什么叫做边关？边关主要有什么职能？
孙晶岩：《礼记?王制》曰：&关，境上门。&边关，顾名思义就是边境上的关口。边关的职能主要是军事职能和经济职能。中国古代的边关主要是检查进出人员，防范外族入侵，防止内部叛乱，其军事职能和战略地位显而易见。秦始皇修长城，其中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防范北方民族对中原文明的侵扰。随着生产与商业的发展，进入现代社会以后，边关的军事职能逐渐弱化，关之敛征税赋为主的经济职能逐渐显现。
边关作用一：防病于国门外
主持人：郑教授，能否把这三个机构的协调性或者交叉介绍一下。
郑俊田：在边境口岸上，业务量比较少，人员货物进出比较少，有的时候不一定把所有部门的人员都派到这个
地方，而是由一个单位来负责所有这些工作，肯定是受了委托。比如动植物检疫，海关要能处理这个问题就处 理，如果处理不了还要找到检验检疫部门检验。国外一般对外是两个单位，一个是海关，一个是边防检查站，
国外叫移民局。海关管物，货物、物品、运输工具，海关管这些东西。涉及到人，人有移民倾向，那就递交移 民局管，我们这儿是边防管。大的口岸我们可以分成这样，海关如果查到旅客携带的物品，比如说是动物产品
或者植物产品需要进行动植物检验检疫的，海关就要把它移交给动植物检验检疫局。一般情况下，如果带着合 格证书，比如有合格证明，海关就可以放行。在港口也好，在口岸也好，在机场车站，只要对外的地方涉及到
人的应该由边防负责，涉及到物的由海关负责，涉及到检验检疫的，由动植物检验检疫局负责。
网友：我国禁止进境的物品有哪些？
孙晶岩：我国禁止进境的物品有七类：第一是各种武器、仿真武器、弹药及爆炸物品；第二是伪造的货币及伪造的有价证券；第三是对中国政治、经济、文化、道德有害的印刷品、胶卷、照片、唱片、影片、录音带、录像带、激光视盘、计算机储存介质及其他物品；第四是各种烈性毒药；第五是鸦片、吗啡、海洛因、大麻以及其他能使人成瘾的麻醉品、精神药物；第六是带有危险性病菌、害虫及其他有害生物的动物、植物及其产品；第七是有碍人畜健康的、来自疫区的以及其他能传播疾病的食品、药品或其他物品。
5. 网友：有什么病的动物是不能进不能出的，或者有什么病的人是不能进不能出的。
郑俊田：原则上来说，带有传染性的动物、动物产品是禁止出入的，带有植物传播性病虫害的植物极植物产品
，这些也是禁止入境的。对于艾滋病的人我们没有规定不允许出入，艾滋病和瘟疫之类还不一样，世界还有艾 滋病日，也有其它的活动。但是我们会采取积极的防范措施，在国际通行的规则下，允许的情况下，我自己认
为是可以的。因为毕竟不是说艾滋病像瘟疫那样，我觉得不应该列入在内。
主持人：口蹄疫是什么病？动物会不会大面积死？
孙晶岩：口蹄疫是一种在偶蹄类动物中患的疾病，主要造成牲畜死亡。所谓偶蹄类动物是指牲畜的蹄肢分成两瓣状，比如牛羊。这类动物发生口蹄疫之后，传染得特别快。2000年邻国发生口蹄疫，为了防止疫情传入我国，国务院专门做出批示，一定要加大口岸查验和打击走私的力度，严防疫情传入我国。为什么当时要禁止邻国偶蹄类产品入境，主要是怕把我们的动物也给传染病了，口蹄疫造成的动物大面积死亡，不是一只两只羊的问题，
而是严重危害我们的畜牧业。
主持人：霍乱、鼠疫这些病呢？
郑俊田：这些不许进入。
主持人：最近电视报道有的国家不允许中国的游客来，因为非典型肺炎的问题，这个也是属于类似的规定吗？
郑俊田：他们是这样认为。因为对于非典型肺炎我自己了解不多，我只是看电视听广播看报纸了解到一些情况
，并不像国外宣扬的那么厉害。如果真是一种瘟疫性的东西肯定会禁止的，因为现在没有定性所以不好说是还是不是，说应该还是不应该。
边关作用二：追回文物
主持人：西藏的金佛走私到美国，拍卖底价是八百万美元是怎么回事？
孙晶岩：这件事情发生在日，正好是十年前的昨天。当时西藏有一个寺庙叫做卓玛拉康寺庙，走私分子事先侦查好之后，晚上开着汽车，把车停在寺庙的围墙外面，拿着梯子竖在围墙旁边，从梯子上翻墙入寺。金佛被盗之后我们的公安、海关、武警都出动了，却没有查到。后来通过美国联邦调查局查到了金佛在美国。中国政府就此与美国政府进行交涉，按照国际文物保护组织公约，在美国发现中国的被盗的文物，美国方面有义务和责任将其归还。美国人打算履行公约，但是又提出一个条件，你说这个佛是你们西藏寺庙的，你有什么证据？你拿照片来，你拿录像来证明是拉萨寺庙的就还给你。寺庙的喇嘛从来没想过要给佛像照一张照片，从来没录过像，这个时候就像一个农妇辛辛苦苦生了孩子，由于贫穷没有钱给这个孩子照相，现在别人就说这个孩子不是你这个母亲生的，你说这个母亲多冤枉。当时我们没有证据，眼看着就要吃哑巴亏了，恰巧有一个外国游客到寺庙来过，尽管寺庙到处都贴着请勿拍照，这个游客还是偷拍了一张。后来，拉萨海关副关长张祖林又在外国的一本介绍西藏文物的书中发现了金佛的照片，就是这两张照片使寺庙绝路逢生。这样美国说我可以交还，经过交涉，金佛于1997年在香港，美国政府向中国交还了。
主持人：我听说过中国有不少文物流失到海外，其中包括八国联军抢走的。去年某一个公司花了一千万还是几 千万人民币把其中的文物买回来。刚才孙女士所说的文物保护公约，文物流失出去以后，什么情况下原来的拥
有国可以把它索回，什么情况没办法只能去买？
郑俊田：我们国家有很多文物，而且有很多已经被走私出境了，有证据证明是我们这个地方的，我们可以通过
有关部门通过我们的举报部门，通过美国联邦调查局，也通过国际刑警组织等等，采用一些措施把它追回来。 还有一种情况，我们没有办法证实的，八国联军抢的那是历史上被抢去的，现在不好说是走私出去的还是当时
丢的。像这种情况我们就只能通过双方协商，不协商的话，你买人家不卖。文物我们知道是无价之宝，有的比 价格要高得多。追回文物，对于海关来说，海关只负责在进出境环节，这是海关做到的。如果这个环节过去以
后再追回，主要任务不是海关的任务，就是其它部门包括国际刑警组织，不同国家还得进行对话。
网友：海关对打击文物走私起多大作用？
孙晶岩：中国是文明古国，可现在全国的博物馆、文管所和文物商店，共拥有文物总数不过2000万件。我国近现代史的100多年，全国收藏文物总量不到200万件，中国的文物藏量之少到了惊人的地步。而建国200多年的美国，国立美国史博物馆1964年建馆后，30年间征集入藏了有关美国史的文物1700万件。建馆150周年的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已经积累藏品达8000多万件。
据估计，全世界每年被盗文物总价值达45亿美元。中国的文物走私很猖獗，一只新石器时代的彩陶双耳罐，早期在香港卖10万港币，现在用不了5000港币就能买到。这是因为近年来中国的走私文物大量地流入香港，压低了香港市场上的中国古董价格。中国海关关员为保护文物做出了丰功伟绩，1997年1月至5月，仅中国海关查获的走私文物就达7500件。
边关作用三：边关缉私
主持人：孙女士，请您谈一下各个地方走私的特点有什么不同？
孙晶岩：走私哪个口岸都有，但是地域特征还是很鲜明的。比如像陆路边境的拉萨关区文物走私现象严重，昆明关区毒品走私严重，南宁关区毒品和珍稀动物走私猖獗，呼和浩特关区毛皮走私，长春关区汽车走私、香烟走私比较多，大连关区汽车和成品油走私，犯罪分子很狡猾，走私不是从口岸进去，而是从鸭绿江底下，把走私的成品油放在船上，船就停泊在鸭绿江上。鸭绿江和一般的界江不太一样，一般界河以主航道为分界线，靠近我方的就归我们了，靠近邻国的就算邻国的。而鸭绿江特殊，鸭绿江水面是两国共有的界河，只要不登对方的岸就不算越境。鸭绿江大桥那儿大概有一千米宽，走私船就停泊在离中国的岸边两百米左右的一个地方。走私分子在丹东租了一个油库，从油库挖一条渠道挖到江边，从油库到江心接一个管子。船上装了大量的柴油，船下面有一根管子，可以与鸭绿江里的那根管子对接，一直通到丹东岸上的油库。这样，走私船并不进入中国的境内，可以通过地下输油管道，源源不断把成品油弄到丹东。丹东市场上成品油大量增长，可是这些油没有从海关查到，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船老不动，老走动才是合理的，
老不走动才有猫腻。大连海关侦查分局最后破获这个案子，不法分子共走私了5800吨柴油，偷逃关税300万元。乌鲁木齐关区是一些反动宣传品的走私，鼓吹东突搞分裂。所有关区都有毒品，不是说光昆明关区有，但是比较起来昆明关区更多一些。
主持人：郑院长您补充一下海疆走私是不是毒品、香烟、家电更多一些？
郑俊田：毒品不是通过海运走私，而是通过携带像云南广西一带是主要的渠道。海关走私是以贸易的方式，通
过船大批量运进来，与这些相比，我们国家的经济形势的发展变化而不断变化的。90年代是汽车、胶合板、成 品油，这些都是主要的走私进口商品。后来我们发现又增加了香烟，这之前是家电，现在总的来说家电走势进
口的并不是很厉害，国内外差价已经不是很大了，而且关税又在降低的情况下走私的情况就会减少。香烟、成 品油这些还居高不下，这些商品的差价仍然很大。除了价格以外，质量上也有关系。价格又高，质量又不如人家的好。
主持人：中国国内走私和反走私的情况和国际走私情况有什么相同点和不同点，您能概括一下吗？
郑俊田：从走私方法来说基本都是一样的，所谓不同就是根据各国的经济水平不一样，生活水平不一样而走私
商品结构不一样。比如往中国走私进口的都是提到的大宗成品油、香烟、汽车，对美国走私出口这些东西是不 可能的，不需要走私进口这些东西。对它们来说，它们主要查的是两点，一个是毒品一个是武器弹药，政治上
还有它的标准。我们认为是反动宣传品，他们也有他们的要求。
网友：孙老师，以前海关里面没有缉私警察，请您做一下介绍。
孙晶岩：缉私警察是1998年成立起来的队伍，缉私警察给我的感觉是特别辛苦，也特别危险。我到丹东海关采访的时候，刚下飞机就遇到三个案子，那天下午丹东海关调查科的刘东杰带我到仓库去，打开仓库大门，里面一大片的走私汽车。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走私汽车，感觉很震撼。当时院子里面摆了两辆挖掘机，从韩国走私进来了三辆
，有一辆下落不明，两辆扣下来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关长手机响了，他&喂&了几声，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说对不起，你们慢慢吃，我不能作陪了。我说怎么回事？他说我和东杰约好了，如果他打我的手机响一下他不说话就说明出事了。今天晚上他在阳光酒店和疑犯接头，他一定出了意外。我说我能不能到现场看一下，他说不行，疑犯身上带着凶器，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我说关长我希望您把我当成战士而不要当成客人，作家应该在最危难的时刻出现在第一线。我马上跟着他向阳光酒店进发。到了接头地点，我看到刘东杰正和犯罪嫌疑人在那儿接头。当天晚上刘东杰拉肚子，为了追踪走私挖掘机，他带病从丹东跑到大连，一昼夜没睡觉又开始追，扑空回来之后犯罪嫌疑人说我第二天保证交出钱来，结果他写了保证书，第二天又是扑空。我看到这些缉私警察自从打击走私以来没有一个晚上睡过囫囵觉。
有的缉私警被走私分子用车撞到悬崖下，在昆明海关的缉毒史上，先后有四名关员在与贩毒分子的殊死搏斗中献出了生命。他们有的是在缉毒时被贩毒分子用枪打死的，有的是在缉毒时被贩毒分子用刀捅死的，牺牲得非常壮烈。昆明海关的名声是在缉毒征战的风雨历程中响亮起来的。缉私警的工作性质一点儿不亚于公安民警，社会应该了解他们，关心他们。
主持人：请郑教授讲一下专业缉私警察的设置由来，有什么权限？是不是海关功能的延伸？
郑俊田：对于缉私警察我们了解一些，我们正好给海关总署研修班准备办局长研讨班。海关缉私警察是这样，
原来叫走私犯罪侦查局，现在已经改名叫缉私局。在成立海关缉私警察以前，海关和公安有分工，你发现犯走 私罪的要移交给公安，这样由公安处理，这样比较麻烦。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成立了走私犯罪侦查局，这个侦
查局是海关总署和公安部双重领导，一方由公安部领导，这方由海关总署领导，任务主要是缉私，打击走私犯 罪的情况。至于缉私警察的权利和其它的任务和其它的公安干警是一模一样的，包括使用武器，扣留执行逮捕
、侦查、预审，这一套程序跟公安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它的任务限定在打击走私犯罪。
主持人：它行使的权利类似于警察，但是归海关总署管。
郑俊田：对，是双重领导，由总署管，也受公安部的领导。
主持人：电影里面经常有这样的镜头，如果公安机关想留住某个犯罪嫌疑人不让他出境，海关有权限拘押多长时间？
郑俊田：海关没有这种权利，但是海关询问不超过24小时，如果发现疑点经海关关长批准之后可以延长，但是
不能超过24小时。
主持人：关于海关和边关查走私一般来说有三种手段，最主要是靠人，有的时候靠缉毒犬，有时候用一些检测仪器。
孙晶岩：过去，海关主要是靠人工缉私，老关员有很多诀窍，他们只要看看汽车的轮胎，听听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观察一下汽车钢板的样子，就对车上装货的种类和重量了如指掌。看轮胎是比较直观的，如果汽车受重强的话，轮胎就会压得扁一点，发动机的声音就会很响。这种人工稽查既慢又不准确。
在缉毒战中，我们使用了缉毒犬。缉毒犬的鼻子很灵，能准确地分辩出鸦片、海洛因和冰毒等不同毒品的气味儿。缉毒犬在稽查毒品的现场有着双重功能，既能够保护缉毒人员，又能够威慑毒贩。缉毒犬缉毒的准确率较高，但也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比如下雨、刮风，毒品的气味会有所减弱。
近年来，H986 X光集装箱检查仪正式运行。这套设备的正常工作流程是：先把门打开，让被检查的车辆进来，这时候在主控台有人控制开快门，门架开始向前运动。门架里面有钴60放射源。钴60放射出r射线后，呈直线状照射到车体上，通过门架的移动，形成一个集装箱的二维图象。这个图象经过电脑的处理后，在计算机显示屏上就显示出一幅集装箱的图像来。操作人员通过分析图像，里面的物品就可以清晰地显现出来。
仪器接受射线后自动把它转化成数字信号，在主控台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车里头有什么东西。如果有违禁的东西，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仪器检测起来特别迅速，只需要一分半的时间就可以把一辆车的货物检测完。用上这种仪器，关员们再也不用卸车了，只要货单相符，他们就可以直接放行。高科技节省了人力，减轻了劳动强度，缩短了查验时间，提高了查验质量，增强了通关效率。但这种设备不是每个海关都有，陆路边境口岸大量还是靠人工查验。
郑俊田：人、还有缉毒犬、还有技术设备的使用，对于边关检查最主要还是人。从地理环境来说，从技术力量来说 ，设计有的地方适用有的地方不适用。地方查私人员很有经验，一看什么样的人是容易有走私嫌疑或者患走私
罪的。美国、加拿大也都是使用缉毒犬，下来之后先有几只狗闻一下行李，我们现在也用这种手段。关于技术 设备，孙女士已经讲了，比如检查集装箱，还有检查旅客行李，我们都采用了先进的技术设备。技术设备有它
的好处，但是使用有它的条件，集装箱检查要有大的场地大的跟库房一样的东西，没有这些设备检查不到。另外既然我们有先进的设备出来，就会有防备我们设备的措施出来。因此，如果说哪种方法最好，我说用一种综
合的是最好的。
主持人：您能否谈一下缉私犬是什么样的狗才能承担这个责任？是不是它的功能人不能取代？
郑俊田：功能人肯定是不能取代的。狗有特殊的嗅觉，凭嗅觉嗅到毒品的气味以后，然后去带领人找查这些东西。因此它这个功能有的仪器代替不了，人也代替不了。关于缉毒犬的品种是特殊品种，我没研究过。我们的
缉毒犬都是美国进口来的，可能是专门的缉毒品种。
孙晶岩：用缉毒犬不仅是中国，美国、日本、澳大利亚都是用缉毒犬缉毒的。犬能准确分辨出不同毒品的气味，
比如鸦片、海洛因、冰毒味道是不同的，狗通过嗅觉发现毒品后把人带到那儿，你可以去查。训犬也有几种方法，有美式训犬法、中式训犬法。美式训犬法不太讲究亲和关系，而中式训犬法很重视亲和关系，
驯犬员是自己的狗自己带，自己洗、自己喂。就连犬舍都必须由训犬员自己管理，这样一来人和犬的关系才能亲密。用一句形象的话来说，美式驯犬法训犬员和犬的关系好像是战友关系，而中式训犬法训犬员和拳的关系好像是兄弟关系。虽然每次训练的科目相同，比如做一个扑咬动作，狗上了性子会咬到训犬员的手。犬像人一样有生物钟，训练时犬有时候反应很好，有时候反应很迟钝。有时候咬住不放，有时候乱咬一气。有一个女训犬员叫做马凌，长得很漂亮，是学中文的大学生，但是她主动要求当女训犬员，虽然家人反对，她却乐此不疲，她觉得犬很通人性。
主持人：随着反恐怖的要求，海关检查是不是有相应的要求？毒品也好，文物也好，这些东西能有什么仪器检测出来吗？武器是不是能够查出来？
郑俊田：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对于旅客行李的检查也都是有这种检查设备的，一过安检有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都
能照出来。
主持人：既然如此911事件为什么还发生？
郑俊田：没有不漏网的鱼。
边关也有腐败
主持人：这几年海关新闻很多，负面新闻偏多，无论是湛江海关还是厦门海关远华案都是轰动全国的。但是在边关形象方面都是英雄形象，南边的海关好像都滥掉了，陆路英雄这么多。这种现象应该怎么认识？
孙晶岩：你说的这些新闻焦点主要指的是负面报道，比如轰动全国的远华案还有湛江海关案子，还有我在长篇报告文学《中国金融黑洞》里面写到原三亚海关关长的堕落。我觉得应该这么看，海关腐败关员之所以大多在沿海，这和当地经济发展的增长密切相关。犯罪现象是现代化进程中必然出现的一个代价，行贿要有大量的金钱，奢侈也要有物质基础。走私贸易额大行贿额必然也大。我在青藏高原采访时，有的地方是一条马路俩岗楼，一个公园两只猴。这种贫穷的地方你到饭店去奢侈，撑死了花上几百元钱。
当然，陆路边境也有向关员行贿的，比如我在书中写到的呼和浩特海关关员发现了走私恐龙化石后，走私分子拿出5000元钱来贿赂关员，但关员们却不为所动。任何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我在《边关》一书里重点写了正面形象，不等于边关就没有腐败分子；同样媒体披露了厦门海关、湛江海关的腐败分子，并不等于沿海海关关员都是杨前线。我觉得艰苦的条件能够锤炼人，不少人在战争年代是一块好钢，到了灯红酒绿的大城市却经不起敌人糖衣炮弹的袭击。总的来说，无论是陆路海关还是海陆海关，大多数关员还是好的，陆路边境海关关员是很廉洁的，海关的执法廉政是社会十分关心的问题，新《海关法》中加强了对海关和海关执法人员的监督和检查，加重了海关工作人员职务违法的法律责任，相信海关的廉政建设会有一个大的起色。我特别希望全国人民对海关关员要给予理解，他们大部分人还是在无私奉献，还是在廉洁奉公。尤其是在生命禁区透支生命的那些人，我们应该多一些理解和关爱。
主持人：海关腐败问题和反走私的问题是朱溶基总理在任时重点抓的工作，您对这个现象和陆路相对廉洁的反差有何看法？
郑俊田：首先得承认海关，承认它们对我们国家经济发展和建设方面做出的贡献，我78年涉足海关教育以后，
对海关还是比较了解。我对海关所出现的腐败现象的问题是这么看的，出现腐败现象无论是陆路海关还是港口 海关还是沿海海关，为什么说沿海海关可能多一些，甚至金额大一些，因为经济发展收入高，因此概率就高一
些，并不能说为什么沿海的就都是坏的陆路都是好的，不是这个概念，应该说都是好的，只是好的里面出了一 些问题，而出的问题有它的主观原因也不能否认。也不能因为海关出了几个贪污犯就否认海关的作用，比如征
税两千五百多亿，打私成绩也很大，在监督管理进出境方面成绩也是很大的。海关为什么出了问题以后大家很 注意，容易引起轩然大波呢？因为海关的职业是高风险职业就是管进出口，进出口金额没有小的，一笔进出口
可能企业就盈利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万，在盈利里面拿出一部分拉干部下水，不会心疼的，如果这个企业有 走私犯罪情况的话。它瞄准的对象，海关只是其中之一。以远华案例为例，被它拉下水的不是海关关长一个人
，而是所有部门都有。朱溶基在任的时候，还海关会上说形成一个走私链条，比如银行、税务、外汇、港务这 些部门，说如果有一个部门卡住，走私就完不成。运输港口堵住也进不来，商检查到也进不到，所有部门都有
被赖昌星拉下水的人，所以走私能运转起来。现在社会有一种偏见，一谈海关就想到腐败，其实是不对的，我 们可以想想公安部的李济州也出了问题，银行部门也出问题。因为海关是一个涉外管理部门，涉外的执法部门
，一出来之后容易被大家知道。从比例来说，出了问题的局级关长有四个。从局级海关比例来说很大了，差不 多占80％、90％，这些人并不能够就说明我们海关的关长有这么大的百分比都坏了。因为一个海关有好几个关长，孙女士这本书讲的就是海关的艰苦奋斗、廉洁奉公、英勇牺牲，这才是主流。
何谓“通关”
主持人：您发表了关于通关的论文，您把通关改革给简单谈一下。
郑俊田：我们如果只讲通关，简单说就是一个企业向海关办理手续进来，这个过程我们叫通关过程。现在谈大
通关，原来讲通关就是办海关手续，现在大通关不是海关一家部门的事情，整个口岸所有的与进出境所有手续 联合在一起，涉及到海关、商检、税务、港务等等方方面面，这是一个单位。第二个，关于大通关的概念，我
们之所以要搞大通关就是想提高效率提高速度，促进经济发展，这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国务院专门开过提高口 岸工作效率的会，实际内容就是这个会提出来的目标，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要提高口岸工作的效率。
提高口岸工作效率光海关一家不行，要靠各个方面，跟链条上的各个环节是有关系的。
网友：我国禁止出境的物品有哪些？一般人通关有些什么具体规定，能带什么不能带什么？
孙晶岩：我国禁止出境的物品主要有四类：第一类是列入禁止进境范围的所有物品；第二类是内容涉及国家秘密的手稿、印刷品、胶卷、照片、唱片、影片、录音带、录像带、激光视盘、计算机储存介质及其他物品；第三类是珍贵文物及其他禁止出境的文物；第四类是濒危的和珍贵的动物、植物（均含标本）及其种子和繁殖材料。
网友：海关对携有禁止进出境物品的情况是如何处理的？什么样的物品罚没？什么样的物品扣押？
孙晶岩：旅客携运属于禁止进出境物品范围内的物品进出境，在海关检查以前主动报明的，分别予以没收或者责令退回，并可酌情处以罚款。凡责令退回的，应由旅客在规定期限内向海关办理退回手续。逾期不退的，由海关按有关规定予以没收。由于对中国政治、经济、文化、道德、卫生有害而被扣留的物品，均不予发还，由海关按国家有关规定处理。比如反动宣传品想带出去是不行的，扣留以后绝对不能发还。旅客携运属于禁止进出境的物品藏匿不报的，不单单是罚款训斥的问题，还应负法律和行政责任。
主持人：商品从进口检疫的话，什么问题的检疫省一级检疫局无权检疫，必须由国家检疫局检疫。
郑俊田：这个我没有听说过，全国各地都一样的。从上到下都是属于垂直的一个系统，不是说这个商品必须由
国家商检局，那个由地方商检局。
主持人：加入WTO之后，走私一般是合法物品走私和非法物品走私。合法物品走私是关税差的问题，如果关税大幅降低，合法物品的走私能否减少？
郑俊田：这肯定会有影响，中国入世以后我们的关税大幅度下调，而且今后还会再下调。关税下调国内外差价缩小，这样走私的情况势必会减少。因为它没有利可图。原来为什么走私那么多那么猖獗，就是因为国内外差
价太大。据说一个汽车在国外买也就是两万块钱，到国内市场上一卖就可以卖到二三十万，甚至更高。这样有 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差价，走私三次被查到两次就不亏本。我们税率降低，国内外差价缩小，没有那么高的利润
。如果被查到一次可能就倾家荡产了，就不进行走私了。入世以后我们的关税水平降低，走私的情况肯定会减少。
网友：海关到底有多大作用？未来海关作用跟现在有什么样的变化？
郑俊田：海关作用，尤其中国海关的作用是很大的，首先是它的政治方面作用。刚才提到反恐，包括反法轮功
，这些海关都要在口岸第一线起到把关作用。第二经济方面，我们平时说保护工业保护国家经济，不是空说的 ，这个的确是这样。比如我们通过调整税率来对我们某些企业、某些工业、某些产品进行保护，这种保护是有
的，这种保护越来越少。随着我们对外承诺的执行，这些东西会越来越少。第三个，能够促进对外交往，通过 海关，比如美国对我们采取不友好的，利用301条款对我们征收特别关税，我们也可以通过海关征收特别关税，
这是报复性的关税了。海关所征收的税收不仅仅是关税，包括增值税和消费税，2590多亿，在国家财政收入里 面占的比重非常大，还有促进对外交往的作用。 主持人：您能概括一下海关出入境最直接的工作。我作为一个旅客出入境的时候，海关在我身上体现出什么样的职能？
郑俊田：依法行政、卫国把关、服务经济、促进发展。这是海关工作的十六字方针。
网友：海关口岸边防、海关和检疫部门能不能合并？
孙晶岩：有些小口岸就是合并的，大关里面都是分开的，比如我去过的太平湾海关，就是一个只有三个人的海关，他们不仅要做边防、海关、检疫的工作，而且还像雷锋那样做了很多额外的工作。那个口岸对于出入境的华侨甚至帮他去联系车票、订旅馆。我感觉越艰苦的地方人越质朴，当兵也是这样。连队兵就是比机关兵素质要好，不是好兵都到了连队，而是连队艰苦的环境对人的造就。
网友：设置这么多部门，检疫部门有没有必要分出海关？
孙晶岩：作为检验检疫来讲，必须要学有专长。我学过微生物学，检疫是门很专的学问。海关的人可能是外贸大学海关系毕业的，各个关校毕业的，我采访的关员中有学物理的，有学计算机的，有学煤炭的，而检验检疫必须是一个专门学过检疫的人才可能胜任这项工作。我想把检验检疫部门分出来还是形势需要，对一些烈性传染病，比如霍乱、鼠疫、口蹄疫，一定要加强检验检疫，以防止四处传播。我在书中写到的呼和浩特海关堵带有口蹄疫的毛皮入境的事情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把检验检疫从海关另分出来，这说明有关部门不仅对此更加重视，而且要进一步加强。
海关的意义
网友：海关征税在国家财政中占多少比例？
孙晶岩：在共和国总理可以支配的钱袋里面，每十元钱当中就有三元是海关征税征来的。中国海关担负的监管、征税、打击走私、编制进出口统计的任务是很艰巨的。海关的军事职能和经济职能缺一不可，尤其加入世贸后关税降低，海关的征税任务很难，但中国海关创下了全年征税2590亿元的历史最高记录。海关确实对国家的经济建设、财政收入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主持人：外汇不仅仅是国家的财政收入问题，还有外汇的流失，也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孙晶岩：1998年上半年，我国外贸顺差达226亿美元，可是我国同期的外汇储备却只上升了6亿美元，那220亿美元究竟哪里去了？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外汇缺口。
1998年上半年中国有两大洪水，一个是自然界的洪水，一个是金融界的洪水，顺差不顺收，外汇流失的重要原因是一些不法分子和企业借机非法骗汇、套汇转移资金，这些资金有的被用来走私，骗取出口退税或进行其他一些非法活动。那时候，我国外汇储备急剧下降，平均每天流失一亿美元，最多的一天流失了2.2亿美元。我就是针对这些事情写了长篇报告文学《中国金融黑洞》，现在正在做电视剧。
主持人：孙女士，请您讲讲冲关的故事。
孙晶岩：这件事情发生在呼和浩特关区，内蒙古西部有一个口岸叫做甘其毛道，是中蒙边境线上的季节性口岸，每个季度前20天开关。在开关的日子里面，中蒙两国的边民和车辆来来往往，通过这个口岸做小额边境贸易。2000年1月份，呼和浩特海关八个关员奉命到这个口岸履行监管任务。邻国一些不法商人筹集了81万张动物毛皮，准备从这里偷偷入境谋取暴利。自从邻国发生了口蹄疫之后，中国海关加强了对进口动物产品的监管和查验，严密监视偶蹄类动物产品入境。为了从源头上杜绝偶蹄类产品进入中国，关员们坚决不允许这些藏匿夹带疫区来的牛羊毛皮的车辆入境。闯关分子准备拿钱贿赂关员，关员说不行，如果对偶蹄类动物高抬贵手就是牺牲我们国家的利益。如果疫区来的毛皮流入内蒙古，还要到中原地区的很多毛皮加工厂去，这是绝对不行的。
当时有二百多辆卡车聚集在那里，境内境外的走私分子开始勾结，境外的走私贩子把毛皮价格压得很低，境内的走私贩子觉得捡了个大便宜，一张牛皮羊皮都是跳楼价，要买上一车能赚多少钱啊！有人煽动：&咱们蒙古人自古是一家，汉人不让我们的便宜毛皮入境，就是想把他们的牛羊毛皮以高价卖给你们。可咱们一家人不能坑一家人，来啊，大伙儿一起冲，狠狠地打他们。打伤了他们，我们的牛羊毛皮就全归你们了！&
不法分子纠集了三百来个不明真相的人把口岸包围得水泄不通，亡命之徒一窝蜂地拿砖头、木棒打我们的海关人员。黑云压城城欲摧，甘其毛道不通水不通电，边境线就是一道铁丝网
，有一个叫做陶勇的关员用身体挡住汽车头，在危急的时刻，关员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一心想着国家利益。另一方面我们的海关领导请援兵，派人增援，召集当地群众开座谈会，告诉他们这些毛皮入关，不光内蒙遭殃，还要过很多省市。如果口蹄疫蔓延，中国北方省份的畜牧业很快瘫痪。最后呼和浩特海关也来做工作，争取邻国海关配合我们的工作，最后得到了邻国海关的支持，在边防部队、海关、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和当地政府的通力合作下，终于把闯关的人和车挡了回去。
主持人：拉萨关区早逝的8位关员是怎么死的？
在最近的十二年间，拉萨关区已经有八名关员英年早逝，平均年龄只有四十三岁，最小的才二十三岁。他们大都死于高原疾病。那里不仅吃菜艰难，高寒缺氧还摧残着人的生命。高原肺水肿、心室肥大等高原疾病无情地折磨着边关人。2001年，62岁的扎西旺堆突然中风，瘫痪不起。2002年6月，拉萨海关副关长塔吉刚刚被高原病夺走生命，狮泉河海关47岁的达娃也因高原病命赴黄泉。
网友：孙老师，您采访过边防军人，也采访过边关关员，请问您觉得边防军人和边关关员谁更辛苦？
孙晶岩：拿西藏来说，我十多年前到过五千多米的昆仑山采访西藏的边防部队，而且是冬天去的。当时陪我的青藏兵站部的干事脸色铁青，他说孙老师，我上了四次昆仑山，前三次没什么事，都是夏天来的，而这次是冬天来的所以特难受。植物和人是相反的，呼出氧气，吸收二氧化碳，冬天植物枯了含氧量非常稀薄。冬天上西藏是非常苦的。我到那个地方采访的时候，感觉脑子就不是自己的了，头就得靠在墙上，脑袋要炸裂的感觉。当时我的一个作家朋友就这么讲，在这种地方一个月给我三千块钱，给我个地委书记
我也不在这儿干。咱们说渥太华是世界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说，青藏线是最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那个地方缺氧。在世界屋脊上，别说工作，就是呆在那儿都是一种奉献。我当时感觉边防线上的战士是最辛苦的人，现在当我了解了拉萨关区关员的情况后，突然感到就工作的辛苦程度来说，军人和关员是同等的。但是西藏边防部队的战士服满兵役可以退伍回到家乡，可我们拉萨关区的海关关员却拖家带口住在那里，他们要长年累月在那里透支生命，和他们一起透支生命的还有他们的妻子儿女。
我采访过青藏兵站部，1996年以来团以上的干部有16人死亡，平均年龄44岁。大家可以想一想：青藏兵站部是个师级单位，团以上的干部在那里已经是大官了，生活条件相对士兵来说要好得多，可他们仍然没有逃脱死亡。为什么，就是因为恶劣的自然环境在绞杀生命。军人是如此，海关关员们也是如此。
陆关的关员太辛苦了，白天人看人，晚上数星星。中国有两个海关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太平湾海关，关长叫宋树元，他的孩子是宽甸县的中考状元，保送到丹东去上重点高中。学校让孩子母亲的单位提供煤，电厂拿不出煤，孩子没法住在学校里
，只好在外面租房子。那时候宋树元最希望到丹东海关开会，能带着儿子出去吃一顿好的，结果有一天去看儿子，儿子煤气中毒了。他当时就哭了，对儿子说这书咱不念了，大不了不上大学了，再煤气中毒怎么办？儿子说我要念书，往后我晚上开着窗户睡觉。这个关长住了很长时间的铁皮房子，关长说这个地方很长时间就只有两个关员，最近才又发
展了一个。大家对海关关员应该有更多的理解，媒体曝光很多海关的负面形象，但是总体来说毕竟是少数。无论海疆也好，陆疆也好，好人还是大多数。家不可一日无门，国不可一日无关，只有有了国门卫士，我们才能过得这么幸福，我们不能忘了他们。
网友：孙老师，您觉得边关关员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孙晶岩：最大的痛苦不是误了青春，而是误了子孙。关员觉得自己苦也就认了，可再苦不能苦孩子。他们心理负担最大的就是自己的下一代如何教育的问题。那个地方条件太差了，狮泉河海关从外面调过来几个关员，他们觉得在那里见识面很窄，仿佛是与世隔绝。报纸杂志到了那里已经过时了，新闻变成了旧闻。特别是阿里的教学条件，几乎是全国最落后的。阿里的小学一年级水平跟拉萨的幼儿园水平差不多，阿里小学的最高分与拉萨小学的最低分持平。有一年考试，阿里小学的最高分是260分，而拉萨中学的最低录取线就是260分，拉萨的学生考260分的挺多，而阿里只有学习尖子才能达到人家的最低录取线。
在这样的环境下，孩子将来就跟不上社会的飞速发展。过去的老西藏是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现在的边关人献青春献终身是甘洒热血的，但他们最不忍心的就是埋没了孩子。北京101中学曾经办过一个班，专门招收新疆马兰地区的孩子。这些孩子的父母为了研制中国的原子弹、氢弹和卫星，把青春献给了戈壁滩。为了让他们安心工作，部队就出钱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北京的重点中学学习。这些科研人员的孩子是人，边关关员的孩子也是人，我们的社会应当给这些边关人的后代更多的关爱。
主持人：您的这本书可以使大家对两万两千多公里的陆路边境海关的关员们的奉献精神有一个深入了解，感谢您来 SOHU做这次聊天。
孙晶岩：谢谢各位网友，谢谢SOHU公司，谢谢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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