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子像针扎一样一阵阵的疼咋回事上有倾瓜子的印很疼是怎么回事?

我被人挂在了表白墙,图文并茂,说我拜金、绿茶。点开评论,清一色:「终于有人看出她的真面目了!」「我早就觉得她很茶了,可惜人家女神的舔狗众多,保护友军啊,各位!」只有寥寥无几为我说话的「舔狗」:「女神,让我好好爱你行不?让我陪你一起过日子好不?别理这些人了。」「被一个人牵动着情绪很烦,但也可以很甜。看到关于女神的消息,哪怕是不好的,我都开心。」果不其然也是平地高楼起,好多人在下面轮番骂醒他们。图片里有我从兰博基尼里下来的照片,有我上迈凯轮的照片,还有我接过爱马仕的照片,甚至连和几个舔狗的钓鱼式聊天都有,这么私密,这人哪儿弄来的?不过不得不说,我长得可真漂亮,这么天杀的拍摄角度都美得让人窒息,啧~我得意扬扬地退出手机,却正好看到了微信弹窗:183,01,迈凯轮:「分手吧。」这是我唯一一个承认的男朋友,竟然这么绝情?心里泛起了一丝说不出的酸涩,抓着皮包的手忍不住捏紧。当我抬起头来,发现路过的女生三个一群、两个一对地瞟着我窃窃私语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的舔狗们塌房了,我完了。其他的狗就算了,迈凯轮是真爱,不行!我挺直脊背走到男生宿舍楼下,打电话给迈凯轮,接连被挂了三次,第四次才被接起,低沉又不悦的声音传来,「有事说事。」「下来,我在你宿舍楼下。」「滚。」这个字一下子扎进我心里,比男生宿舍门口来来往往的男生那些恶心、黏腻、戏弄的眼神还要令我难受。我缓了一口气,「分手也要当面分吧,我会一直等的。」电话里传来东西被砸的声音,一声怒气满满的「操」作为结尾,最后变为电流声。没等太久,迈凯轮就下来了,肩宽腿长腰窄,肤白貌美,长眸微微睨着,手抄在口袋里,看起来又冷又拽,当然,还很火大。「非要我当面甩你?」他站定在我身前,声音冷冽。一点一点的委屈爬上心头,我企图抓住他的衣袖,被他一把甩开。「我不想分,我对你是真的。」钓人只是我的习惯,绿茶也只是我的本质,可喜欢你却是真心的。惨白的路灯将他照得近乎剔透,他深刻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嗤笑一声,薄唇轻启,一字一顿,「183,01,迈凯轮?」我忍不住微微张开红唇,「不是的,许泽渊,你听我解释……」我当时钓你的时候,还不喜欢你啊,我只是……只是忘了改备注。许泽渊长眉一挑,将食指放在自己的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滚,别再来烦我。」说完就转身离开,丢给我一个无情冷漠,但偏偏清瘦迷人的背影。「哎呀,姜大校花,虽然我没有迈凯轮,但我有大众啊,你说你都这样了,三千块一晚跟我怎么样?」一个满脸是坑的傻逼,调戏地打算拉我的手,引起了周围男生的哄笑和女生的鄙夷。我自认是一个非常自我、不在意他人看法的人,这一刻也突然意识到,名声和社会联系是这么重要。许泽渊的恶劣让我难受,旁人的鄙夷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往日堆在我脸上的假笑尽数消失。我抵抗着周身的冷意,从皮包里抓出一沓钞票砸在他脸上,「滚!你配吗?」虽然现在大家都喜欢网上支付,我还是习惯性放很多钱在包里,一方面是喜欢钱的手感;一方面是现金能给我一些说不出的安全感。扔完我就转身离开,却属实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自信。02.回到寝室卸了妆,换上睡衣,刚准备爬上床的时候,舍友兆玉和张璇回来了,看我脸色那么差,不由地安慰道:「姜尧,你没事吧?我们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别难过了……」我转过身子坐在床边看着她俩,老实说道:「我是啊,我是那种人。」看见她们吃瘪的表情,我心情好了起来,许泽渊还他妈不如我两个舍友懂事!「有真有假吧,我家有钱得很,没有装富二代,请你们出去喝酒吧,要不要?」我突然不想睡觉了,失恋不该借酒消愁吗?有钱人喜欢钱,喜欢有钱人,不应该吗?难道我得做慈善,去喜欢屌丝才叫女神?兆玉和张璇甜甜地笑了起来,「好!」和她俩一起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别人对我的指点,一并波及了我的舍友,难堪从心底蔓延开来,「要不然你们……」「没事的,走吧!」兆玉撞了我一下,张璇也附和着笑。到了酒吧开了个卡,两个小姑娘眼神特别新鲜地四处打量着。我的手机却冒出了一条弹窗:185,00,保时捷:姐姐,我在你后面。我掉头就看到周以笑出两颗小虎牙在暧昧的灯光里朝我招手,我拿着酒杯遥遥朝他一晃,转过了身子。周以只是一条鱼,连个名分也没有,他都没生气,许泽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凭什么把我甩了?!两杯酒入肚,旁边突然多了个热源,我斜着眼睛一看,周以撑着脑袋笑着看我,「姐姐因为表白墙的事情难过了?」「还,行。」好像喝多了,说话有点不利索了。「我是心甘情愿当姐姐的鱼的,姐姐可别难过了。」周以笑得可以说是得意。也是,周以有什么好生气的,他鱼塘多大,养的还都不只是看看的鱼,基本都是会吃进嘴里满足需求,怎么可能在意当了我的鱼。我靠近酒杯看着里头的蓝色液体,缓缓出声,「过会儿我把礼物折成现金转账给你。」「你……要干吗?」「洗白啊。」然后追许泽渊。好烦啊,谁让我喜欢他。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我就喊着兆玉和张璇两人走,不管还愣在当场的周以。一路上,我把包括周以在内、许泽渊除外的七条鱼全部置顶,开始算自己收了多少礼物。毕竟女人用的东西,还回去也没用,不如转账来得实在。我就纳闷了,别的女孩子收奶茶、收花,我收表、收包,不行吗?好吧,收奶茶、收花也是不对的,我改。给他们群发了消息,发现「181,01,兰博基尼」把我拉黑了。我一下子脑子就清醒了,他好像叫贺州吧?许泽渊隔壁寝室的又是一个院的,会不会太过于生气自己只是一条鱼,而许泽渊已经上位了?那我多给点钱?寻思着这个方法可行之后,我就不再管他,明天亲自上门会更有诚意。03.鱼就是鱼,脾气不大,来去自如,支付宝转账,不用点就能收,也用不着推三阻四,给足了面子和诚意。我接连打钱过去:「182,99,法拉利」转账 66666 元;「186,00,迈巴赫」转账 88888 元……一直顺着往下翻,就剩一个贺州了。我特地换了一身短 T 长裤,戴了个鸭舌帽,看起来格外正经而且良家妇女,这才出门往男生寝室走。在门口拦住一个戴眼镜的老实人,我问:「同学可以帮我喊一下 207 的贺州吗?我有事找他。」老实人连连点头,而目睹这一幕的旁观者却丝毫不怕我听见地嘲笑我。说我名声败坏,被许泽渊甩了,现在又想回头找贺州,真当人家有钱人都是傻子吗,等等,难听得很。贺州还没来,许泽渊就出来了,他看见我那张玉似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不是说了让你别来烦我?」难听,难堪,难受。我忍不住冷下脸色,「我不是来找你的。」就这么七个字,话一落地,面前这人脸色变得比我还冷,且黑。怒气和烦躁肉眼可见地从那对勾人的眸子里爬出来,他薄唇紧抿,大步离去。我还盯着许泽渊的背影,面前就被黑影笼罩,贺州的声音很清润,「有什么事吗?」被贺州拉回神,我转过身,微微抬起下巴,从鸭舌帽帽檐下看他,白 T 黑裤白鞋,穿着极简,容色极艳。如果不是我,任何一个人站在他面前都要自惭形秽。「我来还钱的,就那些礼物……还给你也没用,就折现吧。」我伸手压了压帽檐,躲避他那双含情目。「不用了。」贺州没什么情绪地转身要进去,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旁人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只知道眼睛看到的事实是我纠缠不清、不要脸。贺州转过来,还没说话,我就继续道:「总要还的,会有人说我。」其实我不算特别在意他们说我,毕竟那会儿的羞恼难堪劲头儿过去了。人们总爱议论我,从前是羡,如今是厌。我不参与其中,说我什么也没差别。如今装可怜,当然是希望贺州能接受我的还债方式,总比让我一直欠着强。贺州低头看了一眼被我抓住的手腕,我也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过去,他皮肤真的很白,我的手扣在上面,好像与他融为一体,本该就在那处。烫手似的拿开,贺州才开口,「现在知道怕了?」温柔中带着些许嘲弄,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吧。「我……」我被刺到,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贺州就将我打断。「钱对你来说算什么?这又不是钱货两讫的事,你还是欠着吧。」贺州说完转身就往里走。把我留在原地,气得心里发呕。混蛋!欠你个屁,爱要不要!我掐了一下手心往食堂走,回过神来,脾气下去,知道自己欠的债,必须要还,不然许泽渊那个狗脾气,肯定不会和我好的。想到谁就是谁,许泽渊大概刚吃完回来,捏着矿泉水瓶子慢悠悠地走,也不知道是看到了我,还是看到了垃圾桶。他可以说是暴力地将矿泉水瓶扔进了垃圾桶里,哐当的声音响起,我瑟缩了一下抬头,和他对视,撞进那双漆黑的波澜起伏的眼睛里。他有点内双,眼皮内敛,眼尾处才微微展开,如今低头看我,瞧着极度傲慢,「贺州也不要你?」什么叫「也」啊?!怒气一下子冲到脑门,我真的恨不得撕烂他这张不会说话的嘴,「你放屁!」声音高了八度,气冲冲地与他错开,甚至忘了做这一切是因为喜欢他,想重新开始。等我反应过来再回头,发现连许泽渊的影子都没了。我不由又懊悔起来,还有点委屈,眼睛都有些发酸。说好了是绿茶,从小到大,我都被他们这些人捧在手里,根本用不着发火。之前和许泽渊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他是狗脾气,可他那个时候特别宠我,各种憋着忍着受着,现在就变了。男人的心,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04.纠结了很久,我点开微信打算发消息给许泽渊,看到那行「183,01,迈凯伦」的备注,脸有些热,改成了他的名字,才打字出去:我找贺州是为了把礼物的钱折现给他,他把我拉黑了。对面显示「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验证后,才能聊天」。他竟然把我删了?!心里说不出是气闷还是别的什么,我又把备注改了回来,他就不配有名字,狗男人!吃完饭,我压着帽檐往回走,前面一排三个女生挡着小路,我索性跟在她们后面,听到了不是很想听到的事情。「许泽渊终于跟那个绿茶分手了,元元你快去追他呀。」左边的女生拉着中间的女生起哄。那个元元极为羞涩地制止了她,三个人窃窃私语起来,倒也听不真切。挖我墙脚,说我坏话,我实在不高兴再跟在她们后面,冷漠开口,「让一下。」三个人听见我的声音,下意识地让开,看见我的脸之后又面如菜色,我瞄了一眼元元,觉得有点印象。之前和许泽渊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女生的确找过他,虽然被他冷漠地拒绝了,但是我看她长得挺漂亮的,勉强记住了名字,好像叫江元。哪里来的自信?我和他分手,她就能上位了?笑话!我自己还要追呢,排队去吧。被许泽渊删除的怒气一下子变成了被侵犯领土的不爽,我急急忙忙回去,和兆玉借了手机,打电话过去给许泽渊。「哪位?」许泽渊懒洋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钻进耳骨,叫人头皮发麻。他不凶的时候,是真撩人。「我,姜尧,别挂!」我一连串的话说得很快,生怕他听到我的声音就挂了电话又拉黑,毕竟他真做得出来。「什么事?」许泽渊声音变沉,我甚至都能想象出他不耐烦且皱眉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酸涩,手忍不住抓紧了椅背。我缓了缓情绪,「我找贺州,是想把他送给我的礼物折现还给他。其他人的都还清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我真的,喜欢你,想追你。」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我的心好像被抓住般极其紧张,他的呼吸微微变沉了一下,声音染上了惯常的调笑,「你谁啊?你算什么?姐姐还是继续养鱼去,不要来烦我,嗯?」说完就挂了电话,不带一丝犹豫。我连再拨过去,看看兆玉的号码是不是也被拉黑的打算都没有了。羞辱,难堪,更多的是后悔和难过。甚至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一开始没有声音,后来变成了哽咽,最后成了低呜。不是说好了喜欢我吗?我那么喜欢他,干吗不能原谅我,我会改的啊。两个不多,三个不少,七个刚刚好,可是如果许泽渊介意,一个也能接受啊,而且我本来就只给了他名分。宿舍里只有兆玉,她吓得赶忙过来蹲着我腿边,拉着我的手安慰我。我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她,不知道要和谁认错,「我……真的,知道错了,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兆玉连连拍我的手,不停地说「能」。看着她皱眉担心的样子,我忍不住低下了头,「爸爸妈妈忙着工作,不管我,只给钱,我就是喜欢别人爱我。我会改的,我有一个许泽渊就好了,我真的会改的。」大概难过很消耗体力,我最后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地靠在椅子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被盖了一条毛毯,抬头和兆玉对视,就那么一笑。仿佛之前的脆弱都是梦境,谁也没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太可恨了,不想找同情。05.电话响了,接起来发现是贺州,他竟然没有拉黑我,我惊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一阵颇带嘲讽的轻笑传来,似乎在内涵我连打个电话给他的意思都没有。我听得脸热的时候,他倒是开口了,「数模比赛,你和我一组吧。」「我之前答应许泽渊了呀。」我下意识地回他。贺州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但总是这么磨着人难受,「是吗,他还和你一组啊?我刚刚扫到他提交的名单,好像是你们数院那个姓郑的。」心猛地坠落了一下,又慢悠悠地爬回原位,很不舒坦,「哦,那你找我干吗?让我还债吗?」「呵,和我一组委屈你了?还债?」我实在想不通贺州是怎么把温润如玉和阴阳怪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我知道了,你微信把我放出来,我把个人信息发给你。」贺州那边挂了电话,我就缩在椅子上输入个人信息,脑子走了个神,忍不住骂了一句「许泽渊王八蛋」,我好歹也是数院数一数二的吧,和他一组委屈他了?公私不分明的狗逼,还不如贺州有眼力见儿。比赛那天,我来到了实验楼 418 室,进门的时候发现好些人都看了过来,但他们很快又收回了目光,没什么反应。唯独许泽渊,薄唇微微抿着,颇有些不悦。我看了一眼,本来以为他找的是郑通,谁晓得是王子兴。走到贺州和另一个队友张锐旁边,我坐下打开电脑,「你不是说是郑通吗?」「我说的是郑什么,没看仔细,大概记错了。」贺州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脑屏幕,荧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温柔又漂亮。时间一到,贺州就把题目下载下来,走到隔壁 417 室打印了 3 份递给我们。实验室里有了小小的喧闹,大家开始讨论了起来,唯独我们这组特别安静,各看各的。「你有思路吗?」贺州微微靠了一些过来,打破了我们这里不太和睦的氛围。我点点头,「有一点,我来试试建模吧。」「学姐真厉害。」贺州轻声一笑,明明是戏弄,但他过分温和的样子会让人以为是夸赞。我不再理他,拿起笔开始画,顺便上网搜索。「休息吗?两点了。」贺州微微后靠,第一次出声。我抬头一看,实验室人走了不少,「等会儿吧,快了。」最后我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贺州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整个人困得眼皮子都打架,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我先睡了。」「空调温度低。」贺州从身后拿出衣服披在我身上,我才发现他带了衣服来,「你怎么还带外套?」「我身体虚。」贺州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视线盯着我递给他的纸并没有移开。我勉强睁开一条缝扫了一眼他清瘦的身形,嘟囔道:「我看出来了。」迷迷糊糊听见了他的轻笑,「是吗?你以后会知道的。」等我一觉睡醒,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是中午了,感觉浑身酸痛,「我先回去洗个澡。」贺州把一旁的盒饭推过来,「先吃饭,还热。」我接过打开,吃了一半突然想起来,不能莫名其妙接受别人的好,于是开口,「多少钱?」贺州闻言长长的眼睛稍微眯了一下,扫了我一眼,看起来有些少见的傲慢,「这几个钱?吃你的。」这态度,我他妈以为他是许泽渊附体了,愣是没能开口说话。草草吃完,扔了垃圾我就往外走,大概是外面太阳太毒,实验楼楼道的百叶窗被关上,顶上悬着的灯光昏暗惨白,把周遭衬托得寂静可怖。明明是白天,我却有些虚,心慌不已地加快了步子,却听见了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许泽渊。我下意识地顿住,许泽渊却大步将我略过,继续朝前走,我盯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泛出些烦躁。还没想好怎么办,他倒是回头睨了我一眼,「不跟上?」还知道我胆小,还算是个人呢,不可能不喜欢我了,不然干吗管我。我动了动步子,跟在他身侧,就听见他嘲讽的语调,「又要勾搭贺州了?」「不是你不和我一组吗?」我心里有些憋火,不爽地盯着他。许泽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化为一种古怪的讽刺,后槽牙都微微咬紧,眯着眼骂了声「操」复而又感叹,「真能耐。」随后就不再跟我说话,留给了我一个背影。意识到大概是贺州的问题,我脑子转了起来,都不知道要害怕这阴森的楼道了,匆匆往外走。阳光的暖意洒在身上的时候,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贺州想上位,许泽渊在吃醋。嗯,挺好,吃醋吧。06.贺州效率很高,我洗完澡化了妆回来,他的代码已经出具雏形了;张锐也在认真地准备论文,帮着两个人处理一些细节,数模比赛最后也算满意地落下了帷幕。整个实验室响起一片一片小小的喧哗,看起来热闹而又放松,我撑着桌子站起来准备走,却被贺州拉住。「徐远杭喊着大家出去放松一下,去 KTV 吗?」连贺州都去,许泽渊怎么会不去。「好呀。」我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答应了。KTV 里灯光昏暗暧昧,我们这一桌九个人围着玩游戏、喝酒,贺州负责洗牌、发牌。A 和 9 接受 5 提出的惩罚,不想完成的那一位喝三杯威士忌。我盯着贺州修长的手指看,最后发现自己拿的是 9 的时候,忍不住凑近他质问,「你是不是动手脚了?」我看他刚刚洗牌的样子不对劲儿,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贺州听到这句话,抬手给我看了一眼手牌,是 7。没有说话,没有反驳,只用实际行动和我证明与他无关。抽到 5 的那位同学得意扬扬地翻出自己的牌,「刚刚开始,9 坐在 A 的大腿上,喂他吃根巧克力棒,总不过分吧?」许泽渊翻出了自己的那张牌,是 A。一阵喧闹在我翻出 9 的时候戛然而止。我和许泽渊的事,大家也算有所耳闻,还蛮尴尬的。抽到 5 的同学情商还挺高的,连忙打破尴尬,把气氛拉回来,「哎呀,帅哥美女正好呀!」其实我还挺乐意的呢,朝同学笑了笑,弯腰去够巧克力棒,走到许泽渊面前和他对视。许泽渊薄唇轻抿,浓稠的眸子里情绪翻涌,好像在质问我,是不是谁抽到 A 都行?我本来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下意识收了回去。他想拒绝我。意识到之后,我将巧克力棒叼在嘴里,伸手拿酒,却和许泽渊的手撞到了一起,几乎是异口同声,「我喝酒。」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许泽渊却直接抽走,睨了我一眼,笑容有些讽刺,「学姐坐回去吧,我替学姐喝。」不知是气还是恼,我拿起一个空杯子,「不能委屈你,我也喝一杯吧。」顺手将捏在手中的 9 扔到桌上,倒上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虽然有点不愉快,但气氛好歹在我和许泽渊都喝了酒之后达到高潮,越玩越嗨。我倒是再也没抽到过 A 和 9。回味过来,分明就是贺州做了牌,他知道许泽渊的狗脾气一定会让我下不来台,所以故意为之。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身侧人模狗样的贺州,忍不住捏了捏手中的纸牌。茶到他祖宗头上了?!游戏又玩到了老套而永不过时的真心话大冒险。应该没有人不好奇我的表白墙事件,所以很快我就被问到了,「表白墙说的是真的吗?」「半真半假吧,但是有钱人也是会生女孩的。」我摊了摊手,毕竟从小缺爱不缺钱,他们说我骗钱,我还挺不能接受的。冷幽默带过了这个话题之后看热闹看了好久,直到看到我的大冒险卡牌提示「轻吻左手边异性的喉结一下」,我才愣住。盯着那张卡牌,我严重怀疑,贺州又动手脚了。视线转向他的眼睛,那里头温温柔柔还略带笑意,贺州拿起酒杯,面露一丝为难和说不出的体贴,「让学姐为难了,我来喝酒吧。」不为难,我只是稀奇贺州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那么能装。我伸手按住他的手腕笑了一下,「怎么能让你委屈呢?」说完就低头靠了一下他的喉结,一触即分。抬头就撞进了他漆黑的眸子里,余光也扫到了他上下缓慢滚动了一下的凌厉而又性感的喉结。起哄声盖过了歌声,我收回按住他手腕的手坐了回去,借着仰头喝水的工夫,瞄了一眼许泽渊。他在看我。浓烈而漆黑。无论是情绪还是眸光,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掀了这间屋子,把我拖出去弄死,或者把贺州打死,没有别的结果。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活该。07.手机震动了起来,半夜两点多,我爸竟然打电话给我,连忙拿起手机走出包间接通。「尧尧,你妈妈在你那边出差,生病进了医院,你去看看她吧。」我听说妈妈生病心里一紧,反应过来忍不住质问,「她来我这儿多久了?」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明白她应该来了很久之后,我气笑了,「来自己女儿上学的地方都不联系,也不看看!她那么忙,生病也在工作吧?!我不适合打扰她,挂了。」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听着里头的电流声,沿着墙壁蹲下了身子。钱又花不完,为什么要这样?整理好心情推门进去,正好看见贺州在倒酒,他好像今天一直都没输过,也没喝过酒,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凌晨 2:13,连忙走过去按住他的手腕。「我帮他喝吧。」我拿过酒杯看向众人。「哎呀,学姐是心疼州哥酒精过敏吗?没事,他轻微的,喝不死人的。」「对呀,学姐就让州哥喝嘛,好不容易让州哥输了,多难得。」我身边的贺州抬起头来和我对视,眼睛微微弯起,「怎么了?」「想你等会儿送我去医院一趟,我代你喝吧。」「好。」我们声音很小,在旁人眼里成了窃窃私语。许泽渊将酒杯不轻不重地搁在桌面上,发出玻璃相撞的声响,所有人都看过去,才意识到这是怎么样的修罗场。他秀气的眉微微蹙着,长眸半挑,薄唇轻抿,脸色很差,看起来有些刻毒和嘲讽,压抑不住的怒气被所有人尽收眼底。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声音清冽但是挑衅,「学姐不会不知道代喝要双倍吧?贺州输了三杯呢。」我抓起威士忌的瓶子看着他,「好,我喝。」许泽渊怔住,气氛瞬间被点燃,大家也顾不得这个狗脾气要砸场子的怒气,纷纷鼓掌叫好。没再看他,一杯一杯地倒酒,喝完六杯之后,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现在就全吐了。我酒量不错,但也经不住喝得这么猛,勉强朝贺州勾勾手指踏下台阶准备出来和大家道个别,谁晓得一步没踩稳,踉跄了。身后的贺州反应极快,伸手扶住了我。他冰凉的手贴在了我的腰侧,今天穿的短款上衣,腰裸露在外面,肌肤相触,他手心的温度明明并不高,我却觉得腰侧像着了火,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贺州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掐住,将我扶正才挪开。我们两个人刚站定,众人也意识到我们是要走,还没开口挽留,许泽渊就抓起桌上的一根香烟朝贺州砸了过来,被贺州伸手挡掉。我偏过头看许泽渊,视线相撞,他眼睛里已经不仅仅只是怒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和嫉妒,语气极度恶劣,好像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姜尧,你敢跟他走试试?」解释的心一下子就淡了,我低头看了一眼被贺州挡掉的香烟,正想嘲讽,身侧的贺州却好像意料到似的,伸手推了推我的肩膀。他温柔不已地看着众人,声音轻慢而蛊惑,「不好意思,我们有些私事要先走了,今晚我请客,大家好好玩吧。」说完就推着我往门外走,把我和许泽渊之间差点爆发的争吵,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麻烦你了,我请客吧,本来就是我的事。」贺州刚刚推着拦着我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拿开,眼皮子微微垂落,看着我显得漫不经心,「没事,怎么说学姐也帮我喝了那么多酒呢。」「喝酒不是车费吗?」我抬头看他,却见他听到这话笑弯了眼睛的模样,他生的有些女相的美,如今一笑,显得极为蛊惑。正好走到前台,我没管贺州,走过去扫了码付了钱,他站在我后面勾了勾唇,「那我等会儿告诉他们,让他们好好谢谢学姐。」KTV 就在学校附近,我们是走过来的,和贺州提了车,坐上去,我半仰着脑袋醒酒,就看到他修长的手捏着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喝点水吧。」我接过仰头就灌,他油门一踩,黑色的大牛就这么穿过黑夜,穿过寂静。「你怎么了?」到了半道上,等着红灯的时候,贺州闲聊似的开了口。我摇了摇头,「没事,是我妈,来出差,生病了去看看。」贺州闻言长眉一挑,看了一眼导航,并未说话,只是没到医院就踩了刹车停了下来,「看望伯母总得带点东西。」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成年人的礼节,找个机会请他吃顿饭吧。08.查了病房号,贺州和我进去就看到我妈还真捧着个电脑干活。「伯母好。」贺州将买的补品和水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同她问了声好。我妈这才从电脑里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谢谢。」女强人当惯了,笑都不会笑。我刚想坐下来,她就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有些严厉,「大半夜,一身酒气,干什么去了?」我轻轻缓了一口气,「刚结束数模比赛,和同学们一起去庆祝的。」「比赛怎么样?」「还没出结果。」「大概是什么结果,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她声音高了一点起来,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我怎么知道?我正想出声,贺州却接过了话茬,「伯母,我和学姐是一起组队的,应该还不错,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我妈听了脸色柔和了一点,「你叫什么名字?」「贺州,祝贺的贺,九州的州。」贺州说话慢悠悠,温柔又不卑不亢。她和贺州一来一去,比对我态度还好,我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感到莫名轻松,不必面对,不必争吵。最后同贺州离开,我的神色才放松下来,忍不住调侃,「你还挺厉害,我妈你都能聊得来。」贺州伸手按了电梯,偏头看了我一眼,「要看是对谁了。」他没有笑,也没有其他情绪,仿佛是一句普通的聊天,却偏偏显得暧昧不明。我没出声。和贺州分开后,我就往女生宿舍走,万万没想到会被一只脚绊倒,天还没亮,哪个天杀的站在角落里伸着一条腿啊!我准备接受自己跪在地上,膝盖磕破的惨烈下场,却被一把捞了回去。抬头一看,是许泽渊。他一手掐着我的腰,一手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抵在墙上,借着不远处微弱的路灯灯光,可以看见他垂落的长睫下一片青黑,整个人看起来既慵懒又戾气横生。许泽渊靠近我的颈侧,温热的呼吸全部洒在上面,暧昧又炽热。我忍不住缩了起来,脸恰好和他的脸撞在了一起。「消毒水,去医院了?」许泽渊的声音难得软了下来,像松了口气似的,这个态度叫我以为还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被他的温柔冲昏了头脑,我一下子忘了他这些天的臭脸色和狗脾气,半带撒娇地解释起来,「我妈来这儿出差,生病住院了,晚上打不到车,才喊贺州的。」许泽渊以前很吃这套,现在也一点没变,长眉挑起来,看着傲慢又勾人,按着我肩膀的手松开,掐着我的耳垂,颇有些漫不经心,还藏着些许狠戾,「还知道回来。」看他这模样我就忍不住想笑,心里软了一块,又想起这人在 KTV 扔香烟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不由挑衅,「那要是没回来呢?」「弄死你。」许泽渊掐着我耳垂的手微微使力,将我整个人带得撞进他怀里。他说得这么认真,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敢怀疑。不敢再挑衅他,我伸手拉住他短袖下摆,「那我回来了,有奖励吗?」许泽渊听了轻笑了一声,声音钻进我的耳骨里震荡,叫人头皮发麻,他松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去睡觉吧。」奖励我回去睡觉?我瞬间气笑,扫了他一眼扭头就走,你就作吧。09.许泽渊大概是被刺激得狠了,我趁热打铁重新加了他微信,他果然同意了。我还没说话,这人就发来了消息:「页面截图,看看备注。」我本来是准备备注名字的,这下子直接备注成了「老公」发了过去。那边沉默很久,发来了一条语音,}
(已完结~ he~)1.我叫妙卿,我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不行的公主。比我大两岁的五公主每次喊我名字,都得加一句“除了这张脸,真不知道你还哪里担得起妙卿二字”。弹琴的时候琴声直惊起一片盘绕在我屋顶上的一片喜鹊,跟皇兄下棋时直下得他瞌睡连连,在画画方面倒是有两分天赋,尤其是趁太傅睡觉时在他脸上画的王八,简直栩栩如生,回回都能把太傅的胡子气的翘到天上去。就这样无忧无虑的长到十五岁。这可愁坏了我的皇帝老爹,这么一个草包女儿,眼看就到了嫁人的年纪,嫁给谁好呢。每当我爹在朝上问起时,家中有适龄男青年的都纷纷退避三舍。为这事,我爹掉了一把又一把的头发,眼看头都要秃了,我的婚事总算是有了着落。人选是我二哥举荐的,赵国长公主与镇国将军的嫡次子,去年上嫡妻刚刚去世,正打算续弦。“续弦啊…”龙椅上的我爹捋捋他那稀稀疏疏的胡子,有些犹豫。“父皇,”我二哥提起袍子,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到我爹身边,咬起了耳朵,“就小六这草包名声,嫁给别家,人家愿意不愿意不说,她什么也不会,传出去岂不笑话。”我二哥顿了顿,一副狗腿子的样子,“嫁给江与就不一样了,赵国长公主是您的嫡亲妹妹,小六的嫡亲姑姑,怎么都会看在皇室颜面上对小六包容几分。”我爹一想说的有理啊,当即拍板定了下来,便召赵国长公主进宫商议婚事。赵国长公主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当着自家哥哥的面,也不拐弯抹角,“六公主草包名声在外,皇兄嫁不出去,便想塞到我们家来。”我爹一听,亦是大怒,“你们家江与又是什么好东西,日日流连花楼,屋里的小老婆比我都多,况且还是续弦,小六便是再不好,你们家江与也是配不上!!”赵国长公主亦是恼怒,冷笑道,“皇兄既然看不上我们家老二,又何苦把您宝贝的六公主眼巴巴的嫁到我们家,您另择贤婿就是了。”说着,便作势要走。我爹一看不好,自家妹妹竟然软硬不吃,便直接拉住赵国长公主,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哎呀,妹妹啊,你不知道啊,小六她一生下来便没了娘,这些年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不舍得她干这个学那个,就怕她累着,早知道会这样,我让她跟她姐姐们一道学那些不中用的玩意儿就好了…唉…我后悔啊啊啊啊”我爹边说着,边哭的震天响,用手捂着的脸上却是没一滴眼泪,“我到地底下也没脸见她娘了,啊—”赵国长公主满脸黑线,心却还是松动了一下,六公主自幼丧母,无人教养,长成了个草包,现在到了说亲那个年纪了,又无人敢要,的确是可怜。自家那个二郎…唉…算了…一个自诩风流一无是处,一个草包名声在外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这么一想,他俩还挺般配的,甚至自家儿子还真是有些配不上六公主?突然有点害怕皇兄反悔了。想到这儿,赵国长公主忙不迭地点了点头。2.我那皇帝老爹为了感谢赵国长公主能如此大度地收了我,给了我数倍于其他公主的嫁妆,引得我前面五个姐姐来霄云殿为我添妆时,都带了一丝酸意。“果然还是小六才是父皇的心头肉啊”,四姐姐摸摸那柄前朝太后用过的玉如意,撇了撇嘴。“可不是。”五姐姐手里抓了一把瓜子,便磕便附和着。“你们听说了没,”四姐姐仿佛最近又听说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听说咱们未来的六妹夫最近又新收了一位花魁呢。”几位姐姐都拿了帕子掩了嘴,别过头去,努力地憋着笑。“笑,笑,笑…”我忍不住抓了一大把瓜子摔在她们身上,“看见亲妹妹倒霉,你们就那么开心啊”我神色郁郁。江与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小时候,赵国长公主带他进宫来,哪次不是闹得宫里鸡飞狗跳才出宫去。而我跟他尤其不对付。五岁那年,他用弹弓射死了我爹刚送给我的小兔子。七岁那年,他把我抄了两个多月打算送给太后当生辰礼的佛经扔进了荷花池。八岁那年,他“好心”地帮我推秋千,我却直接从秋千上飞了出去,撞上了额角,到现在额头上还有一道疤,每次出门总要敷上厚厚的粉才能遮得住。……幸好,他十岁之后就很少进宫了,但他在外面的“英雄事迹”,我们却没少听。镇国公府二公子收了天香楼的花魁。镇国公府二公子当街强抢民女。镇国公府二公子在白马寺调戏有夫之妇。后来,魏国大长公主家的嘉诚郡主也就是我们的表姐嫁了他做嫡妻,此后,便日日进宫哭诉,求皇祖母为她做主。我与五姐姐在屏风后偷听了几次,次次听到瞠目结舌。我们甚至连她提到过的名字都记不住,因为实在是太!多!了!我那时就很好奇,江与他能把后院里的莺莺燕燕都对上号不?我现在最害怕的事就是…我脸盲,嫁过去认错人可咋办啊。想着,便不自觉深叹一口气。姐姐们见我戚戚的样子,都以为我因为嫁给江与而心绪不佳,便都收起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安慰起我来。3.成亲的日子便定在一月后。本来只一月时间筹备婚礼是有点着急的,但我爹实在是怕江家后悔,大手一挥,免掉了中间诸多环节,不要中间商赚差价,只想快点把我这个烫手山芋似的"货"交出去。谁知距婚礼还有半月的时候竟出了些事情。江与病倒了,不知为何,只听说是病的还不轻,外面都传他是因为要娶草包六公主才被吓得病倒了。我听了这个消息,直笑的肚子疼,要是知道这么就能吓倒这个冤家,就早点嫁他了。以为不过两日,便能听到他痊愈的消息了。谁知道,几日后,竟传来江与已在弥留之际的消息。我愕然。难道我是天煞孤星命?生而克母,继而克夫?那日,赵国长公主飞奔进宫,跪在我爹面前,抽抽搭搭地说,“皇兄,太医他…他说我家二郎没有几天了,都让我们…我们准备后事了,啊—”,不愧是兄妹,哭的模样倒是跟我皇帝老爹前两天如出一辙,“我找了个神婆说,便只有冲喜这一条路了。”“冲喜嘛…”我爹仍是捻了捻他的胡子,嘴里念叨道。“哥,求你了,我就只有大郎和二郎这两根苗苗,大郎常年跟着他爹驻守边关,我身边便只有二郎了,他是我的命啊,你就让小六嫁给他冲喜吧。”我爹难为的说,“这事我还得问问小六,毕竟嫁人的是她”。我爹和长公主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一口答应。我爹一直在对面冲我挤眉弄眼的,示意我别答应。我只当没看见。“可以,我没问题。”语气中的爽快连我自己都惊讶。若真的能救江与那个笨蛋一命,冲喜又何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若真能成为他的救命恩人,呵呵呵,这家伙下半辈子是不是得给我当牛做马啊。想想都觉得爽啊!“小六啊,姑姑谢谢你,二郎他这次若能缓过来,姑姑一定让他好好对你。”我二姑兼我未来婆婆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我身上抹。我低下头看看自己今天刚换上的新衣服,撇撇嘴,眼角挤出了几滴晶莹的泪水。4.两天后,我盖着红盖头被花轿抬进了江家。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江与,我呵呵一笑,江与啊江与,你也有落到老娘手上的一天哦。我坐在床边,望着他那张比女人还要娇俏的脸,不禁发出啧啧的感叹声,这皮肤,这脸蛋,怪不得连全上京城的花魁都争着想嫁给江二公子呢。我的一双手不老实地在他脸上游走,”哼,竟然比我长得还好看。“说着,在他脸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牛奶般的皮肤立刻显出红印来。“嘶——”床上的人动了动,突然睁开了眼睛。我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你是人是鬼啊?还是…回光返照?”“陆小六,“他声音和顺而平缓,“你刚才是在谋杀亲夫啊!!!”说着,他从床上跳起来,追着我满屋子跑,后来又跑到院子里,声响惊动了赵国长公主和一屋子的姬妾。“我的儿啊,你总算是醒了““二爷,你终于醒了““二郎啊,这次多亏了六公主你才能转危为安啊,“长公主说着把交杯酒塞到我俩手里,“小六可是你的福星,你一定给我好好待她,你要是欺负她,别说你皇帝舅舅,我第一个饶不了你。”“娘,她怎么就…她…我根本…“江与支支吾吾半天,终是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喝过了交杯酒,吃过了子孙饽饽,赵国长公主嘱咐我们早点休息,便带着一众姬妾和下人退了出去。我换好寝衣,盘腿坐在床上,看他洗完澡从净房里出来。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寝衣,领口还半敞着,有些未擦净的水珠还挂在裸露的皮肤上。瞧见我正在看她,脸竟然红了红,“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啊。”“夫君,”我斜眼看了看,坏笑道,“夫君身体还未痊愈,今日怕是无法与我行周公之礼了吧。”他突然停了停脚步,吼道,“陆小六,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没羞没臊的?!”“我寻思跟夫君这样没脸没皮的人说话,也不用太讲究吧。“我反讥道。他一个箭步飞身坐到床上,拉起绣着百子图的锦被,“睡觉。”我撇撇嘴,也拉过被子躺下,用锦被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江与,你为了不娶我也是蛮拼的哦,竟然在床上装病躺了这么久。“我们俩背向躺在床的两边,中间隔了一臂的距离。“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病的?““你见过刚刚大病初愈的人跑那么快啊。““哼,男子汉大丈夫不想娶就直接说啊,本公主又不是非要嫁你“他突然一翻身,整个人压到我身上,”陆小六,你真的是很烦啊,闭嘴行不行。“我身上的花香与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混在一起,更加重了帷帐内暧昧的氛围。他俯下身含住我的嘴唇,一把扯开我身上的锦被,“陆小六,既然你都知道我是装病了,爷就让你感受感受这几天躺在床上休养生息的成果。”神经病。我心里默默骂道。窗外秋风瑟瑟,屋内却春光无限。5.第二天,我终于见到了江与壮观的小老婆队伍,二十多个人满满当当地站了一屋子。“奴婢齐雪”“奴婢伊孟”“奴婢珊珊”……苍天啊,江与真是个认人小天才…“都起来吧”,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后都好好服侍二公子,本宫自会重重有赏”“都下去吧。““翠翠啊,快给本宫揉揉脑袋,方才眼都看花了,头疼。”……“公主,公主,镇国将军和大公子、大少奶奶从北疆回来了。”我另一个贴身丫鬟云桥慌慌忙忙的跑进来。我正闭眼一边感受着翠翠对我脑袋的按摩,一边啜了口茶。听到云桥说的话,猝不及防,一口茶便喷了出来。镇国将军统领北疆守卫军,常年驻守边疆,只是上了年纪之后未免总有些力不从心,便将大部分军务交给了长子江弦。江弦五年前娶妻余程雪,成亲之后,余程雪便一直跟随江弦在北疆。尴尬的是,江弦是我暗恋了整整十年的人。还未跨过主厅门槛,便听见长公主的声音,“如此才好,你怀着身孕在北疆,我也不放心。”“以后便要劳烦母亲了。”“自家孙儿,说什么劳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便是要当父亲了。我敛了心思,走了进去。只见镇国将军和江老太太坐在上首,江弦和江与坐在左边,长公主和余程雪坐在右边。对上江弦投来的目光,我使劲按下心下悸动。见我走进来,余程雪便要起身向我行礼,我慌忙扶住。“大嫂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对上余程雪温柔娴静的脸,我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哼——”坐在旁边的江与一声冷笑。上首的镇国将军皱了皱眉,“与儿,六公主既嫁到我们家来,便是一家人了。为父盼着你们夫妻互相尊重,琴瑟和鸣,早日为江家开枝散叶。”“是,父亲。”江与站起来,一脸不情愿地应道。镇国将军五日后便返回了北疆,江弦却没有回去,听长公主说他要等余程雪生产后再回。他们倒是很恩爱。是了,当年余阁老便是很看好这位孙女婿,说他有将帅之才。他们成婚五年未有孩子,即便如此,他也不曾纳妾进门。“陆小六,陆小六……”江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了些不耐烦,“你到底想好了没有送舅舅什么生辰礼啊。”“随你吧。”我没精打采地冲他摆摆手。“你爹的生辰礼你都不放在上,亏得舅舅这么疼你。“他神色愤愤道。我满脑子都是今日白天江弦和余程雪携手在湖边散步的身影,整个人一片混沌。又想起五岁那年,江弦从湖里救起失足落水的我,抱我在怀里,轻轻唤我,“妙卿”。这么多年过去,我仍记得他手心的暖。我知道我或许该放下了,再执念下去,于我于他都无好处。此生,我与他便是再也无缘了。6.一转眼便到了我爹的生日。我爹每年的生日总有两个保留项目,往年这两个项目我都是不怎么用参与的。第一项,送生日礼物。两个哥哥献上他们的礼物之后,便轮到我们姐妹。江与抱着一个大盒子上前,“儿臣与六公主将父皇这些年所做的诗作,影印成册,分发给了上京城的各个学堂,让父皇的诗作可以永世流传下去……”江与不愧是撩妹高手,讨好起我爹来竟也是一套一套的。我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顶那有些稀疏的头发,冲江与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朕竟是写过这么多首诗了”,我爹从江与手中接过那本诗集,翻了翻,惊讶道。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可不是吗,您老出游要作诗,上朝要作诗,就连有一日看见树上掉了片叶子都要做首诗,妥妥的文艺男本人。我爹满意地点点头,“小六和六姑爷这份礼物很用心,朕还道今年小六还是送朕什么刻了招财进宝的石头呢,不错不错,朕很满意。前两天波斯刚刚进贡了一批礼品,你们一会儿出宫的时候都带上。”我爹此话一出,我立刻感觉到我旁边姐姐们刀子般的目光,只好嘻嘻哈哈地大方表示,“姐姐们,要不咱们分分?”她们白了我一眼,都扭过头去,不理我了。我暗暗地搓搓手,心里喜滋滋地,这回可发财了,回去还得好好谢谢江与,没想到他竟然能拍我爹马屁拍的这么顺溜。献礼环节到此结束,我心满意足地把波斯贡礼装进了自家马车。第二项,便是铁人两项。此时,皇室和贵族子弟们都已骑着马,背着弓箭集合在校场的一边磨拳霍霍了。女眷们则是坐在远处的观众席上,嗑着瓜子,聊着八卦,言笑晏晏。我拈过桌上的一粒葡萄放进嘴里,直酸的得我扭曲了自己的一张小脸。我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深叹了一口气,对我坐在不远处的皇帝老爹产生了严重的不满。这大热天的,让我们在这儿晒太阳就算了,就不能给整点好吃的水果啊。我抓了一把瓜子,向四周看看我亲爱的姐姐们,一个个晒得小脸煞白,却还都强撑着跟周边的其他女眷们谈笑风生。再往远处看,我爹正跟他新收的那个兰昭仪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不知道是在谈论诗词歌赋还是人生哲学。稍过了会儿,传令官去到我爹那边,请示他是否现在就开始。我爹黏黏糊糊地放下兰昭仪的手,宣布比赛正式开始。顷刻间,校场的那边万马齐发,尘土飞扬,颇有气势。我爹满意地点点头,对着身边娇媚的佳人说道,“我大梁子弟都如此意气风发,朕心甚慰啊。”“还不都是陛下英明神武,我大梁才能国运昌盛。“兰昭仪抚了抚我爹胸口,拍马屁道。“切——”我在心里不屑道,总算是知道江与为啥能讨到我爹的欢心了,他俩这腻腻歪歪动不动就要跟小老婆吟诗作对伤春悲秋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外甥随舅,这句话真是没错。又扭过头看看周围正看得起劲的女眷们,心想,这有什么好看的,这些年的骑射,哪次不是我大哥第一,我二哥第二,都是黑幕而已。由于实在是太无聊了,加上昨晚又被江与那个混蛋骚扰了半天,我终于忍不住支着手肘在烈日下打起了瞌睡。睡着睡着,突然听见身边的一阵惊呼。想来比赛应该是结束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立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一匹黑色的马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这边,转眼间已快到我跟前。我努力地想站起来逃命,双腿却像被施了咒似的定在原地,怎么也不听使唤。一瞬间脑袋里闪过无数念头。会死在马蹄下吗?还是被毁容半身不遂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流口水?我都不太想…但是我命由天不由我啊…我很快就脑补了未来嗝屁瘫痪毁容等无数种马上发生在我身上的可能。当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半眯起眼,等待着跟马蹄子来一次亲密接触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的棕色骏马上飞起。只见江与身形矫捷,在那匹黑马之前片刻间已来到我面前,抱起我便从旁边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我和江与面贴面抱着在这段并不算短的台阶上不断地翻滚着,姿势还挺…暧昧……他身上前几天的草药味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萦绕在我们俩周身。不知为何,见他刚刚飞奔来救我,我心里竟有些甜甜的,连带看他都顺眼了两分。滚到最下的一阶,我们终于停了下来。谁知我这个倒霉催的,竟然一头撞在台阶下的一块大石头上。我依稀记得这块刻着“梁山好汉”的石头还是去岁我爹过生日的时候我送给他的,我爹一高兴,便嘱人把他放在了校场边上。作孽啊…我在心里默默喊道。……许是撞得有些重,我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镇国公府的床上了。旁边江与正靠在床边打瞌睡,一根胳膊被用纱布吊了起来挂在了脖子上,似是为了救我胳膊脱臼了。见他就着一件中衣趴在床边,我从床上取了一件薄被帮他披在身上。许是我动静太大了,他睫毛动了动,睁开眼,却还是睡意朦胧的样子。“你醒了,”他去桌边帮我倒了杯水送到我手边,“头还疼吗?太医说你已无大碍了。”我摸了摸头上缠的厚厚的纱布,摇了摇头。“你没事吧?“我指了指他的胳膊,心里一阵内疚。“你说呢。”他没好气地说。“谢谢你哦。“我满脸傻气地笑笑,像摸长公主养的那条小狗似的摸摸他的脑袋。他脸上郁色更甚,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啪地打了一下我的手背。“下午在校场上,你怎的睡着了。”我转了转眼珠,心想,这人莫不是千里眼,我打个瞌睡他也看得见。“别人家的娘子都紧盯着自家夫君看,你可倒好,睡得跟头猪一样。”江与那扭扭捏捏的表情像极了闺怨的小媳妇儿。“谁让你昨晚骚扰我那么久,”我摊摊手,“我认错行了吧?”“不行,你得补偿我,我可是被那些公子哥们笑了好久。““那我把我爹赏的波斯贡品分你一半。““不行。““那你要怎样?““吻我。““夫君这回子不嫌弃我没羞没臊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等他说话,便用胳膊勾了他脖子,铆足了劲,冲着他那红润的小嘴唇一口咬下去。……“啊——”江二少的一声尖叫突然划破了深夜的寂静。7.自从惊马事件之后,江与突然换了一副面孔,人前人后都对我唯命是从,鞍前马后端茶倒水从无怨言,引得我几位姐姐都来向我讨教御夫之术。“这个么”,我慢慢悠悠地扶了扶了发髻上的珠花,神秘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她们一人送了我一个大白眼,气呼呼地走了。我五姐临走前还送了我一脸瓜子皮。我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根本不知道江与那厮又在抽什么风啊。阳春三月,江弦和余程雪的儿子出生了,长公主甚是高兴,抱着孙子日夜不撒手。只是这孩子娘胎里便带着不足,生下来弱的像只小猫一样。长公主自是心疼的不行,四处求神拜佛,只盼得这江家长孙能平安长大。这一日,又托了当初让我和江与成亲冲喜的那位神婆上门为孩子卜卦,自江与痊愈后,长公主对她极为信任。神婆说,这孩子命格重,从小事事都得隆重些,要不压不住他,便容易出事。长公主一拍脑门,决定为江家长孙举办一个盛大的满月礼,甚至进宫求我父皇为孩子赐名,我父皇在书房里踱步半天,为这孩子取名佑安。我觉得有些不妥,这么折腾怕不是会折了孩子的福气,但每次看着长公主虔诚的表情,我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下去。一月后,长公主为佑安举办了盛大的满月礼,上京城显贵悉数到场祝贺,我爹亦是早早让内监送了赏赐来。江弦和江与在前厅招待同僚,我与长公主则在后庭招呼女眷。等到宴会结束时,江与已满身都是酒气。我捏捏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嘱咐他的随从先把他送回房去。他仿佛真是喝大了的样子,拽着我的衣袖不肯走,非缠着要我抱抱。我气笑,一把拧在他脸上,疼的他“嗷”的一声,终于依依不舍地被随从架走了。“去厨房给驸马爷拿碗醒酒汤。”我回头对翠翠说。翠翠看了看手里的一摞礼单,说先陪我去给长公主送礼单。“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我又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江与都醉成那个鬼样子了,得早点喝了醒酒汤才行。说着,便跟翠翠分开,一个人向长公主的院子那边去。从后庭到长公主那边要经过花园里的一条曲折小径,平日里风景甚好。没想到这一路夜里竟没灯,黑漆漆的,一个人走,阴森得有些吓人。我深吸一口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就快走到那边有灯的廊子时,不远处池塘边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我被吓得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哆哆嗦嗦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黑影好似是发现了我,扶着旁边的假山站定,往这边望过来。我一咬牙一跺脚,壮着胆子,低头快走几步,想快点走过这段黑漆漆的小路。“弟妹,别怕,是我。“江弦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听到他的声音,我长舒了一口气,向池塘那边走了过去。他一个人站在池塘边,身边也没有人跟着,似是比江与醉的还厉害些,隔得远远的便能闻见他身上的酒气。“大哥怎么也不叫个人跟着。”一阵阵浓重的酒味不断地钻进我的鼻孔,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他还来不及开口,便又伏在池塘边吐了起来。我见他身形晃了又晃,像是马上就要摔倒,便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上前几步轻轻扶住他胳膊,将我的帕子递给他。“让弟妹见笑了。”他直起身来,接过我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我送大哥回房去吧。”我瞧着他踉踉跄跄地样子,皱了皱眉。“那就劳烦弟妹了,”他揉了揉太阳穴,“程雪和佑安应该已经睡下了,我去客房睡吧,正好也与弟妹顺路。”我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中的礼单。客房正在我们院子旁边,只是这礼单只能一会儿再让翠翠和云桥去送了。我扶着江弦走在廊子里,本来我是不想扶的,毕竟我们俩这关系也不太合适,只是他一直摇摇欲坠的样子,我一想,他要是在我面前摔了好像更不合适。终于看见了前面客房的门,可算是能把这位放下,解放我的双手了,我连步子都轻快了许多,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拽了江弦,快走两步,推开客房的门。把烂醉如泥的江弦一把塞到床上,我坐在床边紧喘着粗气,心里还记挂着同样醉醺醺的江与,想着喊个下人来伺候他,我好赶紧回我们院子去瞧瞧江与如何了。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一只胳膊直冲我就抡过来,我猝不及防就被他的半边身子压住,瞬间动弹不得。我被酒气扑了满鼻,只觉得喘不过气,不断地挣扎着推他。江弦却纹丝不动,嘴里还喃喃道,“雪儿,雪儿,别走。”“大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大嫂。”我边用力推他边说道。“你们在干吗?”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江与正站在门口,目光冷冽,脸上还带着醉酒后的潮红,神志却已经完全清醒的样子,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床上的我和江弦,眉头紧皱,仿佛在看着什么恶心东西一样。我心一慌,想赶紧站起来跟他解释,却还是整个人被压得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只得一边招呼江与身后的随从赶紧将江弦挪开,一边跟江与说道,“江与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见的这样……”他看了我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走。我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再向随从吩咐些什么,跟着江与跑了出去。“江与,你听我说好吗,真的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大哥他喝醉了认错了人,把我认成了大嫂……”江与沿着抄手游廊大步流星地向前,我只能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只是不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回头,我没得法子只能跟在他后面一直往前。快到廊子拐角时,他终于停下了步子。我却因为跑得太快,一时停不下来,一头撞进了他怀里。”陆妙卿,你嫁进江家就是为了离大哥近点是吗?”他脸上写满了嘲讽,不知是对我,还是对他自己,“十年了,你还不死心啊。”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已经很久都没听人叫过我陆妙卿了,我爹他们都喊我“小六”,外面人都喊我“六公主”,即便我曾经真的很喜欢陆妙卿这个“名不副实”的名字。但此刻,这个名字从江与的嘴里出来,充满着鄙夷与不屑,仿佛在叫一个荡妇。我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拽住江与的衣袖,疯狂地摇头。“那是为什么?”是啊,那是为什么?因为全上京城没人想娶我?这话我好像更说不出口。“现在知道爷为什么装病也不想娶你了吧。”他一把拽过我,把我抵在游廊的柱子上,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手劲之大,像要把我骨头都捏碎似的。“我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欢上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愕然地看向他,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他……竟然喜欢我。“亏我还舍出命来救你,想你就是块石头也能被捂暖了吧。““谁想你竟还是对我哥念念不忘。““从今以后,咱们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你要如何我都不再干涉,只是求你,“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填满的悲伤和失落,仿佛一把把刀子,直扎进我心里。“顾着点皇室和镇国公府的脸面。”说完,他便想回头离开,我仍是使劲拽住他的衣襟。他将我手指一节一节掰开,漠然转身,向另一边走去。我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倚仗,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任由眼泪糊住了视线。就这样,看着他在我朦胧的泪眼中,渐行渐远。8霄云殿。我抓了把杏仁,一颗一颗剥出来,塞到刚刚五岁的小七嘴里。“这是最近跟六妹夫吵架了?”我五姐一脸幸灾乐祸,“怎的近来几次进宫都不见六妹夫在宫门外接你了。”我把手边的杏仁壳一把丢过去,顺便报了上次她丢我一脸瓜子皮之仇。“要你管,听说五姐姐最近多了两个女儿,还没恭喜五姐呢。”还都非我五姐所出,听说我五姐为此整整砸了一屋子古玩。仿佛是被我戳到了痛处,她气呼呼地冲我瞪着眼,“那你这么有本事,赶紧给你们家江二少生个孩子啊,也别叫人家说,咱们六公主连生孩子都不会。”“无妨,我不会的多了,”我拿起一颗杏仁塞进嘴里,好苦,“多一条不会生孩子又怎样。“江与已经快一个月没跟我说过话了,更别说在我房里过夜了。起先,我还每天缠着他想跟他解释那天晚上的事,他走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后来他还是一直不理我,每日还轮流到他那些小老婆房中歇息。翠翠每日在我耳边播报,驸马今日又在哪个姨娘那儿过夜了。我刚开始还会很难过,渐渐地就变得麻木了,向翠翠挥挥手,嘱咐她以后不用再告诉我这些了。心里却还总是莫名期盼着能听见他向我走来的脚步声的…“主子,出事了,出事了”云桥慌慌张张地跑进云霄殿,一路大喊着。“着火了啊?你慌成这样。“我没好气地说。“刚陛下身边的李公公传话来说,镇国将军带了一小队人深入敌军腹地,被敌军伏击,现已下落不明半个月了。“云桥一气儿说完,有些气喘吁吁。我腾地站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近来北疆战事胶着我是知道的,前几天听说江弦已准备返回北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传来不好的消息。只是我公公身经百战,并非冒进之人,不知怎的这次如此冲动。“走,我们赶紧回家。”等我回到镇国公府,天色已暗了下来。我直奔向长公主的院子,一路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一切仍是井井有条。我没有进门,只站在月色中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人。正房内只有长公主和江与,江弦和余程雪并不在。长公主正在低声啜泣,江与直直地跪在他面前,神色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娘,您就让我去北疆吧,“江与跪着向前了两步,握住他母亲的手,“先前,为着家族,为着母亲,也因着我过去犯下的一些过错,我不得已放弃从军的念头,只能整日里醉生梦死,麻痹自己。”他嘴角带了一丝苦笑。“可是,如今,父亲生死不明,作为人子,这一趟儿子非去不可。““不是娘不让你去,只是……“长公主拿帕子掩了掩眼角,”你大哥这一趟是躲不掉了,咱家如今,便只剩下你和襁褓中的佑安了,佑安的身体你也知道,养不养的大还未知,你们这一去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娘可怎么办啊,我怎么跟江家的列祖列宗交待。“说着,便放声大哭。江与似是因为他母亲的话有些动容,没再坚持,拿起长公主中的帕子帮她擦了脸上的泪痕,轻声安慰了几句,又嘱咐婢女照顾好母亲,便抬脚离开了。一出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我,他站在那儿没说话。我见他神色戚戚,眼中闪烁着泪花,不禁一阵心疼,也不顾不上其他人的目光,牵起他的手,向我们的院子走去。他好像没想到我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愣了一下,回握住我的手。回到房中,江与仍是不说话,一个人愣着神。我叹了一口气,吩咐翠翠去地窖取一坛酒来。“喝一杯吧,“我学着我爹的样子,将酒塞拔下来,潇洒地扔在一边,想拽几句诗,却发现自己着实是拽不出来,只得挠挠头,说了句,”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不知是我动作太滑稽,还是语言组织的太搞笑了。江与竟是撇嘴笑了笑。“妙卿,“一听得他喊我名字,我竟是一激灵,又想起一个月前的不欢而散。他察觉到我的神情,走过来,轻轻揽着我肩膀。“我这辈子是不是很窝囊。“他仍然笑着,只是那笑却很苦很苦,苦到我直想抚平他的嘴角。“我从小的梦想便是像我爹那样成为大将军,驰骋沙场,马革裹尸,在我心里这才是大丈夫应该做的事”我侧头看他,仿佛是回忆起少年时的热血,神色变得有些温和,“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跟着爹上战场,那时候,爹麾下的将军都夸我是个将才,我也沾沾自喜,每次出战,都冲在最前面。”那段时间,我在宫里也时常听人说起,赵国长公主家的老二转了性,屡立战功,甚至就连我爹那段时间都一直在夸江与。“我越来越自负,觉得自己是天生的将才,甚至孤身一人深入敌营。"他忽的顿了顿,“有一次,我遭遇了伏击,被敌军包围,爹爹、哥哥和其他将军拼死才将我救下,为此折进去了两个副将……爹爹大发雷霆,让我伤好后,即刻滚回京城。”我忍不住说道,“公公定是害怕你再次遇险的。”他笑笑,不置可否,“回到京城后,娘只是整日拘着我做个富贵闲人。我便日渐荒唐起来,仿佛这样才能让我忘掉自己的志向……”“我知道,我知道“我反手抱紧他,”我都知道。““妙卿,对不起,那日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他顺手抱住我的腰。“你现在相信我跟大哥什么都没有了吧““我早就歇了对大哥的那些心思,我现在喜欢的…是你啊““真的?”他的眼中突然写满了惊喜,“你也是…喜欢我的?”"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一把抱起我,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我翻身爬上他的胸膛,帮他解开衣襟,吻上他依旧红润的双唇。两个人痴狂地纠缠在一起,努力地想抓住这冷清的府中最后一丝暖意。9.一月后,镇国公府一片缟素。我抱着半岁大的佑安跪在灵堂中央,不断同前来吊唁的人致意。七天前,北疆传来消息,下落不明的镇国将军早已罹难。刚刚回到北疆的江弦想从对方手中夺回老将军遗体,不想却中了对方圈套,亦是身负重伤。长公主和余程雪听了消息之后便都一病不起,连镇国将军的丧事都无法主持。而此刻,江与已在前往北疆的路上。……噩耗传来的第二天,江与在长公主的塌前长跪不起,请母亲允许他前往北疆接回父亲和大哥。长公主终是点了点头。我却知道他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就回来了。他有杀父之仇等着他去报,更有满腔抱负等着他去实现。我好几次想开口求他留下来,却做不到自私地让他为我放弃自己的志向。流着泪为他收拾好行装,我呆坐在床前。他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过来把我抱进怀里。两个人相对无言。“你能不能活着回来啊?“我在他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嗯。”他用胡茬轻轻蹭蹭我的脸。翌日一早,他带着府里的十几个侍卫轻车简从出发往北疆去了。我很早便醒了,听他蹑手蹑脚地起床,在我额角上留下一吻,出门去。终是躺在床上没出声,紧紧地拥住锦被,哭的浑身颤抖。……“六公主,”灵堂上江与平日里的狐朋狗友,宁阳侯府的小世子喊住我,“那日我去城门口送二哥,他嘱我将此信交给你。”“多谢。“我接过那封信,握在手中,似乎还能感受到江与掌心的余温。……傍晚,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今日累了一天,整个人都想要散架了一般,然而丝毫没有睡意。看着放在枕边的那封信,信封上写着“爱妻亲启”四个字。他这一去,便是没想再活着回来的。我心想。撕开那封信,仍是熟悉的字迹和语气。“爱妻妙卿亲鉴:
自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有话面不能语,欲因此书言。
是从何时起开始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你的,我竟也不记得了。
或许是你五岁那年,我误杀了你心爱的小兔子,你坐在地上大哭时;
或许是你七岁那年,我把你辛辛苦苦抄的佛经扔进荷花池,你气的把我一脚也踹下去时;
亦或许是你八岁那年,被我从秋千上推下来,额角血流不止,却仍然倔着脑袋不肯哭时。
别人是青梅竹马,我们却是冤家路窄。
外面都说你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不会的草包公主,除了一张脸长得还尚可,其他一无是处,我却觉得你才是这世界上活的最鲜活、最恣意的那个。
五年前,大哥成婚时,你跟着大公主来镇国公府喝喜酒,小小的人儿眼里满是失落,那一天大概也是我十几年岁月中第一次体会到心如刀绞的感觉。
你大概是不记得了,你在席上喝了一整壶桃花酿,在池塘边勾着我的脖子说,
‘江弦,我喜欢你好久了,从我五岁那年你从水里救我上来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我突然想起那年冬天,我从寒冷彻骨的冰水里捞起湿漉漉的你,递给了闻声刚刚赶来的大哥,自己却因为呛了水晕了过去,整整三天才醒过来,为此我娘抽干了府里小池塘的水,再不许我到任何有水的地方。
我甚至有些恨自己,如果那天我没有晕过去,你会不会知道当年救你的其实是我了,会不会这些年喜欢上的就是……我了。
后来,大哥跟着父亲上了战场,每次凯旋归来时,我都能在舅舅御书房的屏风后面看见你的身影,于是,我又开始幻想,若我像大哥一样在沙场上建功立业,你是不是也能再多看我一眼。
十五岁那年,我一个人被敌军围困在乐沙坡,手里一直紧握着你两年前送我的护身符,虽然那只是你送大哥时顺手送了我一只,我却对那上面歪歪斜斜的针脚视若珍宝。
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若我这次死在战场上,你还会想起我吗?
想是不会的。
所以我得活着。
伤愈后,我终于回到了阔别两年的上京城,一想到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回到疆场了,我一阵失落。
你更再不会看我了吧。
我开始日日与那些纨绔子弟厮混在一起,逛花楼,喝花酒,日日流连烟花之地,但每次也只是喝喝酒,并无他事。
直到,有一日,我在柳月阁看见了一个眼睛与你相像的姑娘,尤其是拒绝客人无理要求时那倔强的眼神与你如出一辙,我便替她赎了身,收在房里。从那开始,我便一发不可收拾,但凡是与你有些相像的,我都要赎回来放在家里。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大约就是见不得与你相像的人受苦吧。只我从未碰过她们,因为她们都不是你,我不能把她们当成你的替代品,这对她们不公平,对我亦是。
去年,母亲有次从宫里回来,竟对我说舅舅有意将你赐婚于我,彼时,我已丧妻一年有余,母亲一直打算帮我续弦。
片刻的欣喜之后,我陷入了深深的失落。
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而嫁给我的吗?我无法自欺欺人,毕竟从小,你的眼里便只有我大哥。
我开始装病,试图用这种方法来拒婚。我打心底里害怕你是因另一个男人,才愿嫁我。
谁知你竟还是嫁了来。
我安慰自己,能天天看见你,也是好的,至少你日日在我眼前,便没人能欺负你。
舅舅,生辰那日,我见那匹马冲向你,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想都没想便飞奔去救你,幸好你没事。
从那时起,我决定不再掩饰我对你的感情。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为何要掩饰?又有何必要掩饰?
直到佑安满月礼那天,我看见你和大哥躺在一张床上,明知道你跟大哥不可能有什么,我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拿那些话刺伤你后,终于道出了自己心底藏了多年的那句“喜欢”。
幸好,你也是喜欢我的。
你可知你说出喜欢我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有多么的狂喜,年少时青涩的暗恋,后来舍命的守护,在那一刻都值了,便是要我即刻失去其他的一切,我也是愿意的。
此生有你,我已了无遗憾。
然而,现在我却还是要辜负你了。父亲亡故,兄长重伤,边城血流成河,百姓日日活在屠刀的阴影之下,北疆大战,已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这一切一切,我都无法坐视不理。虽我即可与你月下厮守,于心却此生难安,故而,我毅然奔赴沙场,盼吾妻谅解之。 若此番,为夫能得胜归来,余生必不离我妻一步;若战死沙场,还望卿再择良人改嫁之。
夫 江与“信还未读完时,我已泪如雨下。我从未想过,竟有这么一个人默默守护、喜欢了我这么多年。我把信放在胸口,默默合上了眼睛。这一晚的梦格外香甜。10.镇国公府的丧礼过后,我跪在了长公主的病榻前,一如两个月前的江与。“当日,你一口答应我帮二郎冲喜时,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长公主靠坐在榻上,气色已好了许多,看我的眼神带了几许慈爱,“去吧,去替我看着二郎。”“谢谢母亲“,我郑重对着榻上的长公主拜了三拜。两日后,我带着翠翠和云桥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朝着北疆出发。我坐在马车里,看着远处的上京城渐渐缩成一个点,心里并没有什么离愁别绪,只是满心期待。期待着早日与远方的那个人相聚。我抚了抚尚平坦的腹部,轻声说道,“咱们要去寻爹爹了,这一路你可得乖乖的。”————————————————等我们到北疆附近的时候已是腊月里了,本来一个多月的路程,因着我身体的缘故,竟是走了整整两个多月,幸好这孩子很乖亦很结实,长途跋涉也没让我感到任何不适。与上京城相比,北疆的风更加冷冽,像一把把刀子,直刮得人骨头疼。这几个月来,他打了很多胜仗,声名大噪,隐隐有盖过父兄之势,每次在驿站听到他战胜的消息,我都抚抚肚皮,对肚里的孩子说,“爹爹又打胜仗了。”每当这时,肚子里的孩子总是动动,仿佛也为他爹爹感到由衷的骄傲。这日马车终于是停在了北疆总兵府门口。我走下马车,裹了裹身上的斗篷,仍是感觉彻骨的冷,往前一望,正瞧见我心心念念了近半年的那个身影。门前,正要出门巡视边防的人定定地站着,眼神直望向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我快走几步上前,冲他笑道,“夫君,我来了。”他忽的醒过神来似的,“你真是胡闹,这是什么地方,你竟也说来就来……”“夫君先别恼我,父皇派了一队人护送我来的,一路上都很安全的“我拽了拽他的胳膊,带了些撒娇,”我们进去说好不好,这里好冷啊。“他叹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带了些温柔与无奈,也不再顾及周围副将和侍卫们的目光,一把抱起我,向府内走去。“怕冷你还来!“走到门前,他细心地吩咐下人们再拿几个炭火盆来,便抱着我走了进去。“开了春,就赶紧给我回上京去。“他口气里带了些命令,”这里不是你这种金枝玉叶呆的地方。““来不及了。”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见他表情有些疑惑,我站起来拉起他的一只手,穿过我的斗篷,放在我隆起的腹部上。他突然怔住了,像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样子。一瞬后,脸上突然出现了狂喜的表情,“什么时候的事?““快五个月了。“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心里也是甜滋滋的。“那你还在上京时便知晓了?”他忽的敛了些喜色,问道。我点点头。“真真是胡闹,”他的语气里仿佛带了些怒,“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若你和孩子在途中出了什么差池,你要我抱憾终生吗。”我对上他略带责备的眼神,不禁眼眶一酸,委屈极了,我怀着孕千里迢迢来寻他,他不只没有一句安慰,还一直寻我的错处。“我千辛万苦地来寻你不是来找骂的,“我抽了抽鼻子,眼泪瞬间就要喷薄而出,”你既是如此不欢迎我,我走便是了。“说着,裹紧身上的斗篷,便要向外走。他一把拉住我手腕,轻轻一带,将我整个人揽入怀中,在我唇上轻轻一啄。“都要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他笑中带了些讨好。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气呼呼地坐在旁边的榻子上,“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他正了正神色,在我旁边坐下,有些严肃地说道,“我是认真的,妙卿,我没法想象自己如果失去你会怎么样,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你这一路的颠簸,就后怕的很,答应我以后别再这样了好吗。”仿佛是这几个月的委屈都一齐涌上心头,我再忍不住,揽着他脖子,大哭起来,“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信,害怕极了,我害怕你会像爹那样,忽然就消失,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了怎么办。”“我走之前就想好了的,无论如何我都一直要跟在你身边,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休想甩掉我。“他笑笑,帮我擦去眼角的泪痕,摸了摸我的额头,“傻丫头,我们当然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四个月多月后,我们的儿子佑黎出世。他外公希望他心怀天下,像他父亲那样以济佑天下黎民苍生为己任。又两年,北疆部落兵患被江与平定,心悦诚服,向大梁上表称臣,边关百姓无不欢呼雀跃,感念我爹和江与的恩德。只是我们仍一直生活在北疆,并没有回上京城去,去年,更是将长公主和江弦一家也接到了北疆。江与说,这片土地上洒满了父亲和江家祖祖辈辈先烈们的热血,今后江家世世代代的子孙们更要继承先辈的衣钵,守卫这一方百姓的安宁。佑安和佑黎听了他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年我生辰夜里,江与带着我去了当年遭遇伏击的乐沙坡,现在这里早已是大梁的疆域。我们坐在沙地上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突然江与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即兴为我赋诗一首,听得我直打瞌睡。“陆妙卿,你这样让我很受伤啊,我绞尽脑汁想的,你就不能捧个场吗。“他站在沙地里上蹿下跳地吼道。“不是我想睡,是她。“我低头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他一脸惊喜地跑过来,将耳朵贴在我腹部,“这次肯定是个女儿。”“以后我一定得好好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免得到时候她夫君跟她吟首诗都听不懂。““江与,你想死啊”,我一把揪住他耳朵。他嘿嘿一笑,也不喊疼,“你怎么舍得我死啊。”“德行。”我笑骂道。他却一把揽我入怀,“当年我被围在这里,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若是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后来,我终于做到了。““妙卿,今生能娶你为妻我何其有幸““江与,能够嫁你为妻,我亦是。”(全文完)江与和妙卿的女鹅瑟瑟和敌国少将军谢笙的故事https://www.zhihu.com/answer/1453825739其它的坑:1.嫁给父亲的死敌摄政王(be,虐,已完结)https://www.zhihu.com/answer/13615438712.我的前男友当了皇帝(已完结,跑题的民国爱情小故事儿,he)https://www.zhihu.com/answer/13948717093.新坑 我终于成了他的皇后(未完结,一个穷光蛋皇上和他的家财万贯债主皇后)https://www.zhihu.com/answer/1407456088}
更新一个吧!也是小时候听说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么么哒!1故事发生在清朝咸丰年间,马兰村有一家烧饼铺,老板姓马。这家烧饼铺虽然不大,但却昼夜营业,只缘这马兰村紧邻几家镖局,常有押镖的人夜里来买烧饼。这几天,店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每到清早清点收入的时候,就会发现钱匣子里有一张纸钱,土黄色的纸钱在一堆铜钱里那么扎眼。刚发现的时候,马老板并没有往心里去,以为是哪个和他相熟的押镖的恶作剧。可是,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马老板就觉出了蹊跷。马老板把小伙计叫过来盘问,小伙计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看着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店里就这一个小伙计,余下的都是自家人,可这纸钱究竟是咋来的呢?第六天夜里,马老板决定自己守店。这一晚,马老板把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盯着每一个顾客递上来的铜钱,什么破绽也没有看出来。可当马老板胸有成竹地揭开钱匣子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一张纸钱安安静静地躺在铜钱堆上。马老板简直为这事坐下病了,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憋不住就跟自己的媳妇说了,马老板的媳妇听了笑了,戳着马老板的脑袋说:“这还不简单,你让小伙计准备个水盆,收了钱直接扔到水里就行了,纸钱丢进水里肯定没有声音啊!”马老板将信将疑,自己眼睛瞪得那么大都没看出个所以然,你一个水盆能有用吗,可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啊,他还是决定试试。晚上,马老板准备了个脸盆盛满水放在柜台下面,又对小伙计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耳语了半天。马老板回屋却怎么也睡不着觉,索性起来和小伙计一起守店。2三更时分,来了个女人递上一枚铜钱要一个烧饼,小伙计拣了烧饼递过去,顺手收了钱丢在水盆里,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马老板朝小伙计努努嘴,小伙计在女人转身的当儿,顺手把一根针别在了她的大褂上。女人走了,马老板摸摸自己的后颈子,都是汗。马老板和小伙计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连在女人大褂上那根针的线穗子骨碌骨碌滚个不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领着几个壮小伙子顺着这根线走出了家门。几个人顺着这线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竟来到了村东的坟地里,令他们大惊失色的是,这根线径直穿进了一座新坟。这座新坟正是一个月前老林家死去的媳妇的坟,马老板不敢声张,赶紧领着人回到店里。待天大亮以后,马老板去林家走了一趟,带着小伙计和那几个壮小伙子,林家是马兰村有名的财主,当然不会轻信马老板这一面之词。林家老爷盘问了小伙计和那几个壮小伙子半天,仍然将信将疑。马老板给林家老爷作了一个揖说:“林老爷,要想弄明白这事,其实也简单,只需要把坟掘开便可真相大白,只怕林老爷不肯。”林老爷沉吟片刻,派家丁前往自家坟地看个究竟,家丁回来把自己看到的禀告了林老爷,与马老板等人说的一模一样,林老爷这才下定决心掘坟开棺。林家儿媳妇下葬没多久竟又要开棺,惹得许多村民来瞧热闹。按理说开棺都应该在晚上,可这林老爷气自家媳妇死了还不安生,决定就在正午时分开。棺材盖将要开启的那一刻,毒毒的太阳底下阴风阵阵,一帮大老爷们头皮都麻了。待打开棺材盖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林家媳妇安安生生地躺在棺材里,衣服上别着马老板家那根针,一个出生月余的男婴正躺在林家媳妇脚下张着眼睛,不哭也不闹。林家人半晌才醒悟过来,赶紧脱了身上的褂子包起男婴抱了出来。再细细检查一番,发现林家媳妇临死脚上穿的那双莲花鞋早已磨秃,想来是夜夜往来马老板的烧饼铺奔波导致。4原来,林老板的独子八个月前感染风寒去世,好在当时林家媳妇已有身孕,林家简直把媳妇肚里的孩子当金蛋一样宝贝,奈何这林家媳妇难产而死,林家只当一尸两命,心都冻成冰坨了,所以,赶紧安葬了。却没想到这男婴竟离奇地在棺材中出世并活了下来,更让人唏嘘的是死去多时的林家媳妇竟能夜夜为儿买烧饼充饥。林家老爷看着这失而复得的孙子老泪纵横,感念苍天不忍绝他林家的后,遂给孙子取名梦生,当时就让梦生认了马老板做干爹。并立刻打开自家的粮仓,周济村里的穷人,又赶紧将媳妇的墓地修好,以梦生的名义给母亲立了碑。后来,梦生长大以后做了大官,在村东头给他娘修建了一座庙,每年都回来上香祭祖。这个故事是我姥爷讲给我听的,马兰村是他的老家,他说他还见过梦生的后人哩,这故事是千真万确的真事啊!哈哈,真事,我才不信哩,用科学知识稍加推测就知道这是假的,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在棺材里活那么久,氧气是哪里来的。姥爷总是弹着我的脑门嘿嘿笑,他说等你长大了就信哩!我撇撇嘴,骗子!我当了母亲,我竟常常莫名其妙想起这故事,渐渐地,我竟真信了这故事,因为母爱能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有当妈的人才会懂。黄鼠狼送礼我姥姥村里有户姓陆的人家,家里田产很多,有几间厢房一直空着,不知什么时候搬来了黄鼠狼一家。换了别家就算不下夹子捉住,也会不客气地赶走,可陆员外心慈面善,一再嘱咐家人不要去打扰黄家,家人就和黄鼠狼们相安无事地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日子久了,黄鼠狼繁盛成一个大家族,也不怕人,大白天的也出来活动,爷爷背着孙子像模像样地在院子里溜达。刚开始陆家人一见黄鼠狼就出来瞧稀奇,慢慢地,就习以为常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逢年过节的,陆员外还总要送些礼给黄鼠狼们吃。要说这黄鼠狼的名声实在不咋样,可住在陆家这一窝老小可是规矩得很,不光陆家,就是左邻右舍也连个鸡毛都没有丢过。陆家在厢房里存了好多柴,每当陆家人去厢房搬柴,黄鼠狼们就探头探脑地出来看热闹,要是陆家那几个媳妇去搬,他们还会恶作剧呢。趁着她们搬柴的当儿,用它们冰凉的小爪子摸一把小媳妇的手,小媳妇虽然不恼,可个个嘴上功夫了得,直骂得那几个小家伙狼狈逃窜。这时候,人黄家大家长就出面,扭着那几个小的出来作揖谢罪。就这样陆家和黄家和和睦睦地一起过了十几年,这一年陆家要翻盖新房, 陆员外犯了愁,黄家这一大窝子怎么处理?想来想去决定请他们搬家。四月十五晚上,大月亮明晃晃照着当院,这陆员外让家里蒸了几锅白面馒头,宰了几只鸡炖了,就在大院摆了几大桌。陆员外点上香,又给所有的酒杯斟上了酒,对着厢房说:“老邻居们那,咱们一起住了这么多年,我也舍不得你们啊,可眼下家里要翻新房,砖石瓦块的生怕碰了你们那,还请各位先躲一躲避一避,等新房盖好了再请各位回来。”说完嘱咐家人都不要出来,让黄家人好好享受这顿丰盛的晚餐。那天夜里,陆家人都听到了房顶上头的呼呼风声,据说,那是黄家人在搬家。第二天天大亮了陆家人才出屋,馒头和鸡肉果然都被吃光了,而厢房里的黄家人也走得一个不剩。秋后,陆员外的房子彻底翻好了,又在院里上了一桌供,说是请黄家人搬回来住。其实,黄家人还会不会搬回来, 陆员外心里也没底,不管怎么说,那黄家毕竟是兽类,哪能通人性到这种地步。虽然总是这样宽慰自己,可这陆员外还是忍不住每天都去厢房里转一圈,但一直没见黄家人的影子。半个月后,陆家才开大门,就发现有个没见过的老者守在门口。陆员外把来人迎进去,来人自报家门,说是三十里外的王家,到这来是来讨要谷子。陆员外很是纳闷,从来没有过来往,怎么突然跑到家里来讨要谷子?那来人看出陆员外的疑惑,说:“请员外去看一看,你家的谷囤有没有多。”陆员外赶紧让儿子去谷仓看看,儿子回来说家里确实多了一囤谷子。这陆员外大为惊奇,三十里路哪,莫非这谷子是自己飞来的?王员外苦笑着说:“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信哪,这谷子是黄鼠狼用小车推来你家的,不管你信不信,这真是它们推来的。”陆员外心下一喜,莫非那黄家人搬回来了?赶紧快步走到厢房,可不是,那黄家人合家老少都在,几个新生的小黄毛还在吃奶。陆员外赶紧命人套车要把这囤谷子给王家送回去,王员外哭笑不得地说:“还有芝麻哪!”陆员外又命人去查看芝麻,发现芝麻也多了一囤,赶紧让人把芝麻也搬上车。这么一闹腾,就把黄家人给惊动了,老爷子出来一看不干了,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围着王员外走了几圈,嘴里呜呜着什么,又用爪子拍拍粮食囤,再拍拍陆家的地,然后一脸委屈地看着陆员外。陆员外乐了,问它:“这是你给我新房的贺礼?”老爷子竖起两只前爪点点头。这一幕把王员外看得一愣一愣的,连忙就坡下驴,说这谷子和芝麻就送给陆员外做新房贺礼。这回,老爷子心满意足地走了。陆员外赶紧又把王员外让到屋里,让媳妇们做了一桌子菜,俩人喝了顿酒,这才知道,原来半年前这黄家人搬到了王家,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却不忘旧主,临走还推了人家两囤家当当贺礼,走兽都重情重义至此,让陆员外和王员外大发感慨。王员外走时,陆员外作为回礼,把自己家里最好的白面和花生油搬上了车。一来二去,两家人竟走上了亲戚,后来,俩人索性结了亲家,在当地传为了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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