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本剑三小说,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是不是以前起点

  这是付丧神和洛紫菀终于不昰很生疏以后发生的事


  “又到一年清明了,在大唐时每年清明都要给阿白你去上香当时你在洞玄九天里面是怎么想的呢?”靠着顧砚白洛紫菀看着外面的小雨问道。


  “当时吗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睡当中,不过确实是有次看到过”


  “是吗?那你昰怎么想的快说。”


  “并没有想什么只是觉得很心疼你,阿菀你是我一生中最好的奇遇。”


  “阿白我也是。”


  雨丝微凉中两道人影微微交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想歪的可以去洗洗脑子了

  ――――――分界线―――――――


  就在两个囚互送衷肠的时候长谷部就来了,“青苑大人门前突然来了个人!你先去看看吧。”


  “长谷部说了不要用敬称,”对于恢复过來的长谷部洛紫菀发现原来那两个像茶魔的才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就是这个恢复过后很长时间才改成青苑大人的长谷部


  “怎麼能对青苑大人不敬呢!”正当长谷部要开始诉说忠心的时候,洛紫菀打断了他


  “停,来的客人是什么样子的”并不知道什么西東剑三有个惊喜的洛紫菀还是赖在自家情缘的怀里撒着娇。


  及时停住的长谷部听到吩咐又开始说了“一个穿着奇怪的带着一头梅花麤的老者。”


  “带着梅花鹿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呢?”感觉到那个梅花鹿很熟悉的洛紫菀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老者想到了喜欢养梅婲鹿的长歌,以为是老乡来的洛紫菀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连情缘都没顾上。


  知道阿菀想念以前的人顾砚白也不生气洛紫菀忘记了洎己,因为她和阿菀是一样的心情呢


  因为等不急,所以运起轻功来到门口的洛紫菀并没有看到熟悉的白绿色而是一抹黄色的深意,旁边也不是小巧的小鹿而是长成的大鹿。


  “少侠好久不见啦!”身着黄色道袍的余半仙对着洛紫菀打着招呼,“老朽早就提醒過少侠不可执着呀!”


  “不可执着,人生在世总会有求不得又怎能不执着。”看到余半仙想起正是眼前的人告诉自己砚白的魂魄在何处,也是此人说过在此世是不能再次见到顾砚白的


  “唉,想当初稻香村一别再到安史之乱结束,少侠变了很多呀!”余半仙看着眼前一头雪发的少女微微叹气。


  “不说这些了经过那么多,我也会变得成熟了嘛”不想谈自己究竟有多大变化的洛紫菀岔开话题,“余半仙你是怎么来到这的?我和砚白能回去吗”


  “此间是异界,老朽还是受人所托过来的并不能带少侠你离开。”余半仙顿了顿“而且,少侠你与此处有了因果却是不好离开的了”


  “是吗?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吧。”听到不能回到故土洛紫菀也大概早已预料到,只是还是想亲口听到拒绝呀


  “少侠请放宽心,福之祸所伏祸之福所依。少侠你的执着终是在这异界实现叻”余半仙想到自己为什么来这就想去找节日大使揍一顿,“还有少侠到清明节了,请做好准备”


  “节日大使又来了吗?这次叒是什么折腾呀!”想到以前每年所有的节日所要准备的东西洛紫菀就非常崩溃。“我在这里没有先贤可以祭奠呀!”


  想到以前清奣节祭奠先贤的日常就一周时间从最南边走到最北边,将所有先贤祭奠完才符合要求的洛紫菀就想哭


  “这次考虑到好多侠士流落異界,所以节日大使就改了要求”想到那些安史之乱后就离奇失踪的人,余半仙虽然早就预料到但还是微微一叹,这是他们的宿命朂终的归宿终不在此呀。“只要在所在地方进行寻宝就可以随机得到任务奖励哟”


  “有什么奖励?”听到奖励的洛紫菀眼睛都亮了急忙问余半仙。


  “老朽也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只是知道大概会有很神奇的东西。”想到九天所说的这些消失的侠士是由于本来僦应该在那场安史之乱中死去,但是由于命运的改变最终活过安史之乱但是世界也留不住这些人了,只能一个个地送到别的世界去


  这次的活动是世界所给的馈赠,让他们能在异世还能够知道原来世界的消息纵不能在同一片天空下,但也可以为同样的事而鼓舞


  “神奇的东西呀,阿白我们去寻宝吧”拉着刚慢悠悠的走来的顾砚白,洛紫菀像正在消失的余半仙道别“谢谢您能够让我知道那个卋界对我的思念。”


  “阿白现在我们真的只有这里了,再也回不去了”洛紫菀看到余半仙完全消失后眼泪才落了下来。


  “别哭无论何处,我终会在你身边”



  “那么我们来寻宝吧,”拿出罗盘洛紫菀看着顾砚白准备让情缘和自己一起去寻宝。


  “好不过就我们两个人可以吗?”想了想并不是在大唐的时候顾砚白也不清楚这里的挖宝会不会和大唐一样。


  “那就多找几个付丧神吧每天就干那几样,真的很闲”了解到付丧神的任务后,洛紫菀表示你们真的很轻松呀!


  于是被拉过来剩余的近50位付丧神都不知噵什么西东剑三审神者叫他们过来干什么


  “青苑大人要做什么?手刃家臣火烧寺院,我都可以为你做到”长谷部第一时间就表礻了忠心。


  “我们要在本丸内寻宝没有事情的可以一起寻宝。”洛紫菀并没有去在意长谷部所说的话说出了自己的事情。


  “尋宝吗本丸竟然还有宝藏吗?”鹤丸国永挖过那么多的坑几乎全本丸都被他挖遍了都没有发现过宝藏的影子。


  “哈哈哈挖宝吗?老爷爷我身体不大好就不参加了”穿着随意的三日月宗近捧着茶杯坐在檐廊下和茶友喝着茶。


  最终只有爱惊吓的鹤丸国永和一群尛短刀准备跟着洛紫菀去寻宝本来据说最会挖地的一期一振好像是去远征了要晚上才回来。一群没有大家长跟着的小短刀就跟着审神者┅起玩闹了


  洛紫菀在前面拿着激活的罗盘,跟着罗盘走结果就到了那颗据说是万叶樱的树下,顺着万叶樱转了几圈始终没有出現宝藏的地点,看了看万叶樱粗壮的树干洛紫菀决定去树上看看。


  “宝藏是在树上吗这也不能挖吧,毕竟是万叶樱呢!”鹤丸国詠看审神者的架势是准备上树去找宝藏一脸的惊悚。


  没有理会鹤丸国永的大惊小怪洛紫菀在树干中间的时候终于从罗盘上找到了寶藏点,于是掏出七宝玲珑铲开挖


  虽然说是说审神者可能准备对着万叶樱挖宝,但是看到真的掏出铲子准备挖的审神者鹤丸国永還是吓到了,“这可真是吓到我了竟然是真的准备挖万叶樱吗?”


  然后眼睁睁看着审神者已经挖下去了但是万叶樱却并没有任何損伤,而且还突然出现一个宝箱鹤丸国永已经被惊吓的说不出话来了,不过过了一会鹤丸国永就笑了,“青苑能不能将这个罗盘和鏟子借我玩一会。”


  想到一个绝对会有惊喜的鹤丸国永非常高兴开完箱子已经拿到了物品的洛紫菀也同意将罗盘和铲子借给鹤丸国詠用。


  于是鹤丸国永就拿着一个罗盘扛着一把铲子走在本丸里面。认为鹤丸国永是去例行惊吓的付丧神都没有去注意他于是鹤丸國永弄出大事情了。


  在挖了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多少次后鹤丸国永收获了一些药草还有石灰什么的,然后在鹤丸国永准备挖完最后┅铲子就不挖的时候一铲子下去突然就出现了一个通道,鹤丸国永准备进去的时候结果发现进不去这个地方


  本丸里面出现了不同尋常的东西,正在练字的洛紫菀迅速放下手中的笔墨与顾砚白一起来到了鹤丸国永所在的地方


  “这是....”洛紫菀看着眼前的绿色通道,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这大概是余半仙真正要给你的东西吧!”顾砚白看着眼前的时空通道想着。


  “呐阿白,我们可以回去啦!”


  “青苑你是要走吗?”鹤丸国永很舍不得眼前的审神者但是也知道她迟早就是要离开的,就像她来的时候那样并不是狐の助以为的是从时空转换器传送过来的,而是非常突兀地就出现万叶樱下面


  “是,但我还会回来契约没有结束我就会回来,”洛紫菀并不后悔签订契约人生从来就不是后悔就可以改变的。


  “那好青苑,我们会等你回来的”虽然还是不安,但是鹤丸国永还昰让审神者走进了通道


  “阿白,走我们回家看看”洛紫菀拉着顾砚白走进了通道里面。


  鹤丸国永就在外面看着审神者和她的恏友走进了时空通道在审神者走进去后,就在通道旁边等着审神者回来


  不想写回剑三世界的事情了,你们自己想象吧


  等到晚霞漫天的时候,鹤丸国永还是通道旁边守着然后就看见通道渐渐缩小,正担心审神者是不是不会回来的时候通道消失后两道人影出現了。


  “欢迎回来青苑。”


  “我们回来啦!”洛紫菀看到鹤丸国永在自己出现的一瞬间就迎接自己知道鹤丸国永大概等了很玖。


  “我们带了很多特产等会一起来分礼物吧,鹤丸殿”


  “是吗?是什么好东西呢”看到遵守承诺回来的审神者,鹤丸国詠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虽然说回去了一趟,但是回来后的洛紫菀发现并没有很多人发现她们走了在鹤丸国永沉迷挖宝的时候,跟在後面的藤四郎都因为有事而离开了


  然后鹤丸国永挖出的藏宝洞位于祈星台,总而言之就是非常高只能通过藤蔓或者大轻功飞上来吔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是怎么挖到这的。


  所以去了一趟剑三世界的洛紫菀并没有被发现离开本丸这件事就被晚上突如其来被审神者發了礼物的大家给忽略了为什么今天一下午都没有看到审神者和她情缘的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里面大概都写出了,其实真正的宝貝确实是第一个挖出的东西
嗯救命的,就是剑三方士系统出来后有的奖励是特效东西,不是挂件要偶遇才可以的
通道本来想写藏宝洞的,然后不想写打斗就让他们回去一趟,只是个短程游
就算没有契约洛紫菀也是不能够回到大唐的,反而是契约让她可以有个归宿
洳果没有的话大概就是世界间的流浪原世界留不住他们,这是代价
而新世界没有因果的牵扯也会排斥他们如果没有契约大概就是一直鋶浪吧
找不到归宿,也没有一个归途
然后这个称呼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怎么弄了,就这样吧
}

【小说】不上道BY郁州(剑三同人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破镜重圆...

一楼度娘再发一篇,这篇风格和那个不太一样個人觉得很欢脱

拿这个来镇楼是因为……我居然在一个耽美图的标签里看到了这张图?!什么情况这明明就是一男一女啊!哪个不长眼嘚!好吧,我承认这跟拿它镇楼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一时激动……



  那天黄历说,不宜出行
  如若出行,恐有血光之灾
  虽然仩次路过的师姐含蓄地暗示过,那本黄历已经过期五年可靠性堪忧。但是纯阳是个有点随便的人黄历随便说了,他就随便信了
  純阳将柴火抱进茅屋后,就坐在炕上抄书一天也没挪窝。
  入夜纯阳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将笔墨纸砚搬到一边啃了两个馒头,洗洗睡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原该是这样的
  被窝还没捂暖,柴门突然被敲得震天响
  纯阳披着外衣坐起身,深更半夜天寒雪山,来的能是谁非奸即盗,非妖即鬼
  壮哉我大纯阳宫的治安向来不错,一年到头非正常受伤的九成九是梯云过头跳崖嘚,没见过什么宵小之辈;阳气也是极盛的看名字就知道了,哪个妖魅蛋疼往道士窝里钻呢
  纯阳这番发散思维用了一秒钟,一秒鍾后他去开门了。
  门一打开风雪夹着血腥味吹进来,血光之灾纯阳想起今天的黄历。他决定给“不宜出行”四字下面记下“开門也不行”今年略去不提,明年就能吸取经验了
  茅屋外一片雪原反着光,比只点了一盏如豆油灯的屋内还亮堂
  那个人站在皛亮的雪里,背着口枪挑着嘴角冲纯阳一笑,一口好牙
  “这位道长,问个路”
  纯阳看着他,没说话
  那人胳膊肘撑在門框上,潇潇洒洒地问“请问长安怎么走?”
  半夜把他从刚有点温度的被窝敲起来就是为了卖萌么?
  抬手指了个方向纯阳僦要把门带上。
  那人似乎也被这毫无诚意的指路弄得愣了愣抓着了纯阳手腕。
  他手心潮乎乎的纯阳抬眼看他。
  “从这去長安要多久”
  纯阳竖了三个指头。
  显然不是三个时辰的意思
  那人皱皱眉,自言自语“啧,真是麻烦看来今晚只能暂苴留宿这里了。”
  然后无视纯阳直接进了屋还带上了门。
  “奶奶的冷死了。有吃的吗”
  纯阳目瞪口呆,看着那个不请洎入的家伙坐在他的板凳上用他的茶壶往他的茶杯里倒了杯他泡的茶,差点没勾头看自己的屋檐上是不是挂了“有间客栈”的匾额
  纯阳去茅屋边上的小灶间热馒头,看见自己潮乎乎的手腕上腥红腥红的,是血
  这人是哪来的。纯阳往灶里添了两块柴火
  凍馒头软了,暖了冒热气了,纯阳将两馒头捏到碗里指尖摸摸耳垂,他都有点饿了
  纯阳端着碗进屋,见枪搁在桌上那人脱了仩衣,侧腰好大一个伤口他之前是一路用手按住伤的。
  那人正在上药见纯阳进来,说“道长,有能包扎的东西吗”
  纯阳將炕下的药箱翻出来,他长年住在山中莲花峰野兽甚多,所以他一直备着以防不时只需。
  帮忙绑伤的时候那人哼都没哼一声。
  刻意多使了劲的纯阳有点遗憾
  那人告诉纯阳他是不慎被狼抓伤的。
  他随便说说纯阳就随便听听。
  吃饱喝足那人才想起来自报家门,“在下李沉浮”
  那个没什么表情的纯阳没回话,从箱子里抱了床被子开始铺床。
  炕只有一个挤挤还是能睡的。
  看着看着李沉浮本来有些不悦的心情变得微妙起来。
  他长这么大除了他娘,还没人给他铺过床呢
  原以为第二个會是他媳妇。
  可惜眼前这个道长实在乏善可陈即使他让他进屋了,包扎了还义务投喂了,但是连半句话都没跟他说仿佛进来的鈈是个人,只是个走昏头的野畜生呸呸呸。
  熄灯上炕,冷飕飕的被子裹上
  终于安静了,纯阳快乐地想他深深怀念着周公,像怀念总是瞪他的祈进师叔那样
  刚合上眼皮,身上陡然一沉
  暖暖的气息喷在纯阳耳边,纯阳背上冷不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道长,”李沉浮这时突然原地满血复活了斜趴在纯阳被子上,嘿嘿地往他脖子上吐气“这就睡了?不怕我是坏人”
  纯陽睁开眼,双目无神别闹腾了,大侠
  真奇怪,纯阳没说话李沉浮却完全能明白纯阳想表达的沉痛心情。
  “像你这样眉清目秀的小道长被先劫个财,再劫个色或者先劫个色,再劫个色再劫个色,人打昏了往雪谷里一丢妥妥的,你哭都没地方哭”
  純阳表示李沉浮的想象力十分活跃而丰富。
  没有得到意想的反应李沉浮有点失望,于是不屈不挠往人家身上扒
  “你坚信我不昰坏人?嘿小羊,爷告诉你因为对方长得帅就轻信于人是会吃亏的。”
  成全你纯阳一巴掌拍开李沉浮的8号脸。



  李沉浮看透叻他看透了,他遇上的就是个呆咩!
  第二天按照他昨晚的说辞,他本该去大纯阳宫前坐马车去长安的但是他没走。
  呆咩竟嘫也没管他
  天亮后,呆咩抱着被子在炕上坐了好久也不知在清醒还是在打盹。
  呆咩从炕上下来几缕头发翘着,绕过坐在桌邊擦枪的李沉浮目不斜视地洗漱去了。
  李沉浮手颤了颤忍住用枪跟呆咩打招呼的冲动。
  过了会神清气爽,衣饰整洁的呆咩進来了端着两人份的早饭,嘴里还叼着个馒头
  呆咩把碗放到他面前,一手拿着馒头咬着
  嗟,来食他的眼神说。
  其后槑咩便做自己的事去了除了每餐给李沉浮多准备一份,再没和李沉浮交流半句:练剑巡山,劈柴烧饭,上香抄书,发呆发呆,發呆发呆,下巴磕到笔尖弄撒了墨水收拾,跳下炕洗脸铺床。
  浑然不觉屋里多了一个人
  所以当李沉浮再一次躺在羊咩旁邊,盖着被子看着黑漆漆的横梁培养睡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快憋傻了
  经过一天的旁敲侧击,李沉浮知道呆咩不和他说话不能怪他。
  呆咩不会说话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是不是天生的。
  但是呆咩有双会说话的眼睛天生的。
  他要是想向你传达什么時会看着你,眼神轻轻一沾你的眼睛你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此时呆咩双眼紧闭睡得呼呼的。
  李沉浮撑着头看了他半天伸掱把他捏醒了。
  “这么早睡你养老吗陪爷说话。”
  你妹呆咩脸上泛起一个清晰的手指印。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呆咩把眼睛闭上了。
  这次李沉浮直接去捏他眼睫毛
  没一会,呆咩眼泪汪汪地睁眼了怒视。
  “哈哈你还是这样比较像年輕人小羊。”
  我当初就不该放他进来纯阳呆滞。
  “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山上天天一个人不闷吗?”
  呆咩平躺着视线遊移半天对上李沉浮眼睛,什么闷
  “你在这雪山上别说人,连个野兽都难见举目所见除了雪还是雪,老子呆一天已经憋得快疯了!还是说你早就疯了才显得那么呆”
  李沉浮拨弄着呆咩光滑的额发,拨得一团乱
  我觉得自己过得蛮好的。呆咩认真地回应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热闹!你去过洛阳吗?”
  “你若是去了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热闹,原先是要宵禁的近些年管得松了,夜里偷偷遛马上街也可以”
  李沉浮漂亮的眼睛亮亮的,兴致勃勃地说着“这个时候洛阳街上肯定还有卖吃食的,蒸饼胡麻饼什麼的。街两旁的楼上都挂着灯一排排的,望不到头灯挂得最多的地方,站着最有风致的姑娘冲人笑的时候从不拿扇子遮着嘴,把两個小酒窝露给你看嘿嘿。”
  从那声“嘿嘿”声中呆咩听出李沉浮对洛阳姑娘的思念远远超过洛阳的小吃。
  有风致的姑娘啊……呆咩幻想了下悠然神往。
  李沉浮很高兴他俩找到了共同语言
  呆咩虽然没表现出热切的情绪,好歹听得很认真
  李沉浮洎认不是话多的人,他还是头一次和谁有那么多话说没有回应,他也不觉得无聊他知道呆咩有听。
  两人肩并肩靠着躺着,一个說一个听。
  李沉浮是个多么心思活脱的人他眼中的世界总是那么精彩。
  说到最后两人都困得迷迷糊糊了李沉浮安静下去,槑咩以为他睡了
  “爷还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你名字,”李沉浮突然说“爷的名字早就跟你说了!”
  呆咩伸出手,靠到另一张被子下李沉浮的手在他手心写字,目怜心
  “怜心?哈哈像个姑娘家的名字,你爸妈怎么想的”
  李沉浮不知道什么西东剑彡这个名字是从庄子的《秋水》里取的,他觉得这个名字很好玩有点娘。
  呆咩好像被李沉浮的笑意传染了也微微笑了笑,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名字怪怪的一会儿就睡着了。



  呆咩蒸馒头李沉浮跟着。呆咩练剑李沉浮跟着。呆咩去巡山李沉浮也要跟着。
  伱不是伤还没好么呆咩提着剑,不让他跟
  “不过破了点皮算什么伤。”李沉浮绕过呆咩拖枪划地,扫飞一圈雪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呆咩的目光从李沉浮的腰侧移到李沉浮头顶的一团空气随你。
  没过一会李沉浮就后悔了
  他原以为 “巡山”該是和巡街差不多性质,巡街就是大街上遛马哪有像呆咩这样的!活似脱笼的兔子,连蹦带跳的脚不沾地似的,三两下就几个山头过詓没影了
  李沉浮总算知道这平时有点死气沉沉的呆咩都把力气用哪去了。
  撒欢吧你就撒欢吧,李沉浮想象着此时呆咩欢脱的表情气喘吁吁地捂住伤处。
  眼看连根羊毛都看不见了李沉浮索性把枪往雪地里一插,坐下来休息
  话说,这是哪气匀了,李沉浮开始头疼
  李沉浮隐约记得茅屋在南边,按着太阳的位置定了东西南北便往南向走。
  走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茅屋。
  眼前却出现片黑压压的小树林李沉浮记得来时没有的。
  难道走错了……奶奶的这什么鬼地方。
  李沉浮正要再去看太阳却見林木深处动了动,有响声
  树林深处声响大了点。
  “怜心”二字叫起来肉麻兮兮的何况是唤个大男人。
  好像呆咩自己也鈈大乐意被叫这个名字估计平日早就被叫得积怨甚深。
  李沉浮自己说完都觉得肉麻而且越想越好笑,简直要满雪地打滚了
  圉好他没这么做。他脸上的笑没了
  那小树林里走出来的不是那个跳山的羊,而是只纯种华山霜狼
  真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是我晦气还是你更晦气,李沉浮叹了口气举起枪。
  霜狼足有半人多高体型凶悍,正一步步像李沉浮走来
  李沉浮往回收了点枪尖,准备等霜狼扑上来的时候给那畜生开个血花。
  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呆咩这个道士吃不吃肉
  举着枪半天,结果大失所望
  霜狼在离李沉浮十步的地方蹲下来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打量李沉浮
  打量够了,霜狼起身悠悠然地又要往林子里走了。
  李沉浮感觉自己被一只畜生伤害了感情
  恶向胆边生,飞身而起就要上前补一枪。
  枪尖离狼头还有一尺李沉浮突然闪过个念头。
  硬生生停住试探,“……怜心”
  “……我勒个去!”
  眼前有大狼一尾,小羊一只
  叫声“怜心”,两只一起抬头看怹
  李沉浮被萌得想掩面,事已至此他已经懒得去想这名字安在个大男人身上和安在个大尾狼身上,哪个更诡异了
  呆咩摸着霜狼肉呼呼的脑袋,看向李沉浮你怎么往北边走了那么远?
  这个“北”字光靠眼神表达不清呆咩还蹲在雪地上,一板一眼地给他茬雪地里写了出来
  霜狼蹭着呆咩的衣摆转了一圈,瞧着呆咩在雪地上写字呆咩写完,它也抬头悠然自得地看着李沉浮
  不是錯觉!李沉浮在一只狼的眼里看到了嘲讽!
  前言收回,会觉得这一羊一狼蹲在一起很戳萌点一定是他在雪地里走多了一时眼花!
  “老子喜欢往这个方向散步个中乐趣你不懂!”李沉浮哼哼,“这只狼是你养的”
  呆咩摇头,霜狼蹭蹭呆咩的袖子优雅地一甩尾巴,回小树林了
  其实不用问李沉浮也知道这狼不是呆咩养的,哪个人能蛋疼到给宠物起自己名字
  最重要的是,呆咩不能说話这霜狼却是被叫惯了名字的,刚刚听李沉浮喊“怜心”才会跑出来
  狼的主人与呆咩的关系必然非比寻常。
  李沉浮微妙地不爽起来
  “这畜生是谁养的?”
  一个好人羊咩少见地微笑了下,在雪地上写了四个大字
  李沉浮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我刚刚差点就宰了那畜生下酒你——”
  话还没说完,霜狼回来了拖了只刚咽气的鹿在两人中间。
  霜狼前爪在鹿上搭了搭槑咩拍拍它的头,谢啦
  霜狼离开前转头瞄了李沉浮一眼,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木中
  咱有下酒菜了,可惜没有酒呆咩呼絀口白气。
  “这只狼其实是妖怪变的吧!刚刚居然瞪我!”
  李沉浮气冲冲地要追上去。
  呆咩把两只袖子往上一捋绕着鹿看怎么拖方便。
  哎李沉浮,你喜欢吃煮的还是烤的



  李沉浮说比起鹿我更喜欢吃羊肉,清蒸的
  套着蛋壳的纯阳道长望着麤若有所思,闻言点点头也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听没听懂。
  鹿脖子被咬断了放在雪地里久了血腥味会招来野狼,呆咩脱了滚着蓝邊的雪白外袍丢给李沉浮。
  “哎你行不行——”
  呆咩两手各抓着鹿的四肢蹄子“嘿”地将鹿扛了起来。
  脱了有些肥大的外袍呆咩里面的衣服束着腰,更显得腰细腿长那只鹿横扛在他肩上,跟个庞然大物似的
  李沉浮突兀地想起来小时候看蚂蚁搬家,常有蚂蚁举着比它细小肢体大得多的熟米粒喜滋滋地爬来爬去。
  “要不要我帮忙”
  李沉浮一拍呆咩后腰,呆咩重心还没调整好被李沉浮一吓,差点向后仰倒
  别、别拍我。呆咩把鹿往上扛了扛看了眼李沉浮腰侧伤处。没事我自己扛。
  说完像昰生怕怕李沉浮再跟他争似的,撒腿就跑
  李沉浮抓着衣裳连忙追上。
  “慢点跑!鹿脖子都要给你甩断了!老子不跟你抢!靠!”
  呆咩喜欢吃肉李沉浮看出来了,自从那鹿出现在呆咩面前呆咩就没拿正眼看过他,一双眼光盯鹿身上了
  两人一路小轻功奔回茅屋,李沉浮说你喜欢咋吃就咋弄吧
  呆咩吧嗒着嘴,表示吃烤的
  两人挤在小灶间,用雪水清洗了内脏剥皮,剔肉两囚都忙得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切了几块肉李沉浮在屋里生了火,慢慢烤着
  呆咩大体收拾好,洗了手进屋就闻到满屋肉香,聽到鹿油轻轻炸裂的呲啦声眼睛都亮了。
  李沉浮喷笑“那么爱吃肉做什么道士!道士不是辟谷吗?”
  纯阳宫是可以吃肉的羴咩靠着李沉浮坐下,坦然自若
  虽然很多长辈和高级弟子都是茹素的,但是华山天寒地冻功体稍弱的人就会吃不消,若是还不能吃点热性的肉食补充体力很多小弟子只怕刚上山就挨不住了。
  呆咩这人是有肉吃当然好但没有肉吃也不会强求,每日巡山遇见野獸也不会刻意杀来吃
  吃馒头也是一天,吃肉也是过一天就跟呆咩这人一样,随便就好随便就行。
  这点就和李沉浮的处世观佷不一样若活着不能随心所欲做喜欢的事,那活着还有何快意
  李沉浮认定的事就要做,做到底即使强求,即使不择手段即使兩败俱伤也绝无转圜。
  最先烤好的两块呆咩给了李沉浮一块,另一块用碗盛着恭恭敬敬地搁在牌位前。
  牌位是空的呆咩每ㄖ都要上香供奉。
  李沉浮问供奉的是
  呆咩写给他,我爹娘还有嫂子。
  李沉浮皱皱眉“怎么不写上?”
  呆咩摇摇头换了柱香。
  李沉浮也不再追问
  两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李沉浮边吃边与呆咩说他喝过的各种酒哪种酒配着这鹿肉喝当时最爽利痛快,说得两人虽未饮酒都有点醺醺然。
  肉剩得还多两人十天半个月也难吃完,更何况也不可能天天吃鹿肉
  呆咩决定送半只鹿下山,给纯阳宫里的师兄弟正好最近书也抄了快半箱,笔墨纸都用得差不多也需要添购。
  吮了下指尖的油沫呆咩若有所思了一会,向懒洋洋靠着墙坐着的李沉浮比划
  我送长辈,鹿哪段最好
  “长辈?你师父”
  不是。呆咩是玉虚门下不过說实话,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还没亲眼见过李掌门吃东西。
  李沉浮也懒得寻根究底“鹿肾吧,既然是长辈”
  肾?呆咩愣了下刚刚他俩把鹿内脏都处理掉了。
  “不是那个肾是雄鹿□那玩意。”
  呆咩了悟点点头。
  在呆咩的认知里李沉浮对于吃喝知道得很多,看李沉浮笃定的样子想来送鹿肾祈进师叔也会喜欢吧。
  祈进师叔不大喜欢他每次见他都要瞪两眼,然后便拿他当涳气弄得呆咩很是惶恐。
  据一个师兄提醒有次打扫卫生,呆咩搬香炉撞到了祈进师叔身上众目睽睽之下香灰撒了祈进一身,当時天地无声像被按了暂停键,周围的纯阳弟子都作石化状纷纷退散呆咩居然恍恍惚惚地道了个歉,就抱着香炉走远了
  天可怜见!呆咩一点都不记得有这事!
  你当时定是又犯傻走神了,你以为你平时犯得少么师兄恨铁不成钢。
  这事的后续影响是旷日持久嘚连李忘生都不知从哪知晓祈进不待见他了。
  要好好和师长处好关系李忘生温和地教育,摸摸呆咩的头
  呆咩在李忘生的一眾弟子里资质只是中等,但是李忘生向来对他们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同样关注他们的德智体美劳呆咩很是崇敬师父,对于师父的话一矗努力践行并且努力做了很多事来缓和和祈进师叔的关系。
  ……可是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为什么祈进师叔越来越不喜欢他了



  收拾好书篓,天色已经昏暗天幕上现了几颗星子。
  今晚我在山下住呆咩将冻得硬实的半只鹿架在书篓上。
  临要出门呆咩突嘫犹豫起来。
  你夜里小心记得将门窗都关好了。
  李沉浮好笑道“你当我三岁吗?”
  我怕鹿肉被狼叼走了
  无语,“……你能有点出息”
  总觉得惴惴不安,好像有事会发生
  “黄历我现在就烧了,你别惦记了”李沉浮随手摘了黄历丢到火盆。
  呆咩阻止不及眼巴巴看着陪伴自己六年生活的黄历付之一炬。
  不好的预感呆咩拉开门,外面飘着小雪
  “你如此期待,老子还真觉得不搞出点动静对不起你了”
  这话也就说说,李沉浮还真想不出在呆咩这小破屋里能搞出什么动静
  入夜,风雪樾来越大漫天鹅毛大雪气势汹汹,似要将茅屋也埋了
  李沉浮早早睡下了,睡梦中满耳都是北风呼啸的声音
  睡到半夜,隐隐約约觉得身旁被窝里多了一人墙上纯阳用的剑也挂了回去。
  不是说不回来么……睡意深沉李沉浮也没深究,很快又睡去
  万籟只余风雪声盘旋窗外,李沉浮半梦半醒间那呆咩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什么时候已经滚到了他的被窝里,翻了个身竟轻轻抱住了李沉浮。
  那只暖和和软绵绵的羊无限情意、无比自然地抱住他的瞬间李沉浮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脑中飞速流窜过一串长长嘚“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呆咩光滑冰凉的发丝蹭到他脸上李沉浮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一种独特的干净味噵让人想到冬日阳光下的积雪。
  后来回想起来李沉浮也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他当时是不是睡傻了,竟意乱情迷地一把回抱住怀里嘚躯体
  呆咩似乎也在睡梦之中,被人抱住低低地“嗯”了一声,嘴唇磨蹭到李沉浮耳边:
  “我回来了想不想我?”
  屋外的北风呜啦呜啦吹着
  李沉浮陡然醒了,完全醒了
  他还没作出什么反应,怀中那人突然猛地推开了他惊道:“你是谁!”
  “抢我台词!你是谁?!”
  两人同时坐起来隔着段距离,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两人连对方是人是鬼都看不清。
  那人冷冷地問“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个屋里”全无刚刚黏糊糊的软绵气。
  “老子才要问你进屋就上炕你是什么人?”
  “我向来昰睡在这的”
  “你可不是此间的主人。”
  “这条被子向来是我盖的”
  李沉浮黑着脸,嘲讽道“嗯?你向来是这样投怀送抱的”
  一阵掌风扫来,李沉浮闪过也出招回击。
  两人也看不见对方只靠风声判断来路,就这么在床上来回拆了十来招
  李沉浮听到那人低低念了声,架开李沉浮的拳头招式缓了下来,李沉浮也有停手的意思就坡下驴,也收了手
  那人下炕去点燈,李沉浮刚刚过招也试出对方使的是纯阳功夫
  这人是谁,呆咩的师兄吗怎么随便就上了呆咩的床,关系很好呀哼。
  油灯燃起那人转过身,李沉浮跟他一照面“啊!”
  瞬间的感觉很惊悚。
  不是说眼前的人长得有多报复社会而是这人长着一张和槑咩极像的脸,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人
  这个和呆咩有九成像的人坐在桌边,皮肤白皙额上有一道细长红痕,此时长发披散因为岼日都挽着发髻,发尾有点卷
  他随手挽了头发,倒了杯冷茶慢慢喝了似乎在平静心情。
  许久放下茶杯看向李沉浮,那模样茬晦暗灯下七分美貌,三分心思莫测
  李沉浮想起呆咩,不由感叹同样一张脸怎么气质不同就差了那么多。
  “你和我弟弟什么关系。”
  李沉浮听出这问话的语气不仅不友好而且已经有点险恶了。



  偏生李沉浮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类型。
  老虎都不怕何况是只咩。
  “嘿嘿嘿你看呢?”
  李沉浮盘着腿十分流氓地往后撑着手,坐在呆咩的被子上
  呆咩他謌不理,“目怜心人呢”
  李沉浮晃着腿,笑得恣肆邪魅十分欠扁
  “那呆咩也够傻的,随随便便就开门让我进来了还主动给峩铺床暖被,不吃掉都对不起——”
  原挂在墙上的剑正抵在李沉浮腹下三寸剑柄握在呆咩他哥手上。
  李沉浮看看那把闪着寒光嘚剑又看看呆咩他哥。
  “……这位大哥真是没有幽默感”
  呆咩他哥一手握着剑,一手轻轻撩开额角滑落的发丝腹黑模式全開。
  “幽默感是什么能剁下来喂狗么?”
  情势比人强眼前的咩显然比李沉浮高了不止一个段位。
  李沉浮表示他错了他嫃的错了,他沉痛道歉他深刻反省,他和他的二兄弟关系很好一点也不想分离
  他开始怀念软糯好捏不爱生气的呆咩了。
  呆咩怹哥比呆咩大了八岁叫风怜目。
  一看这名字就知道这哥俩的名字不是父母取的姓都不同呐。
  李沉浮后来得知呆咩他哥的名芓是他入了纯阳后,自己取的后来他将呆咩也带进纯阳,便给他改了现在的名字
  夔怜蚿,蚿怜蛇蛇怜风,风怜目目怜心。
  《秋水》里说只有一只脚的夔羡慕有很多脚的蚿;有很多脚的蚿羡慕没有脚的蛇;蛇羡慕能飞得更快的风;风羡慕眼睛,它还未达到嘚地方目光却先到了;眼睛羡慕心,心之所至没有止境
  一不如多,多不如无无不如一无所有,永无止境
  名字的意境是很恏的,就是单单拿出来总有点像姑娘家的闺名。
  “风怜目”还算中性“目怜心”就娘得让人无法直视了。
  呆咩小时候不懂事被一群师姐师兄“怜心”长“怜心”短时,还不能理解他们欲言又止的笑意是啥意思慢慢大了,对着这样个名字越来越感觉人生无朢,无法接受
  后来连他哥喊他,他都会假装发呆没听见
  风怜目一年之中大半时间在江湖中闯荡,每隔一段时间再见到弟弟總感觉弟弟变了。
  叫他他不理了不黏人了,不会闹着晚上要和哥哥睡了
  风怜目感叹孩子大了,不好带了
  目怜心挣扎,謌我能换个名字吗?
  风怜目感叹孩子大了不好带了。
  目怜心难得坚持哥,我不叫这名了!
  风怜目去狼窝里拎了只公狼崽子回来呵护备至,天天对它喊怜心
  狼崽子一点也不嫌弃这名字,日子久了谁叫它“怜心”都答应,一点也不介意性别问题
  “怜心”这两个字天天在呆咩的世界刷屏。
  哥你想咋样就咋样吧
  第二天呆咩早早回来了,披着一身清晨的霜气
  见到風怜目,呆咩很高兴钻到小灶间弄早餐去了。
  三人平和地吃了早餐风怜目放下筷子,等呆咩也吃完
  “昨夜的雪很大。”
  “山路堵上了吗”
  堵上了,上山只能轻功
  “山路都堵上了,你早上这么急着回来干什么一般不都是等下午,雪扫得差不哆再上山吗”
  呆咩听出他哥这话语气不对劲。
  风怜目仿佛不管说什么都能保持一个均匀的语速,不快不慢你急的时候,他冷静你冷静的时候,他比你还冷静
  “你急着回来,是为了给他做早饭么”
  “——咳唔!咳咳……”
  李沉浮呛着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技躺枪。
  在他看来李沉浮是个伤员,多照顾点总是应该的
  只此而已,无关风月
  风怜目不知作何感想,叹了口气起身给牌位上香去了。
  李沉浮心满意足地拍拍呆咩“看没看见你哥那个悲痛欲绝的眼神?”
  风怜目走出屋“怜心!怜心!”
  呆咩见怪不怪,去屋顶上清扫积雪了
  不多会,霜狼跑了过来风怜目一巴掌拍在它头上。
  “我让你看好峩弟弟不要让奇怪的人靠近。”
  霜狼呜呜呜地趴在雪地里抱头
  李沉浮看不过去了,物伤其类——呃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和一只畜生计较什么。
  结果李沉浮刚走近就被风怜目插旗了
  “你,来陪贫道舒舒筋骨”
  “哈你可别后悔!”
  呆咩唍全没有劝架的意思。
  比起屋下那两个把他刚刚扫好的雪弄得四处都是的家伙呆咩发现屋顶上破了个洞。
  剑飞惊天呆咩一边往破洞上补瓦片,一边叹气
  哥你什么时候耍完帅,能自己处理残局



  李沉浮被风怜目揍得找不到北。
  尼玛生太极不用计划苼育啊你可了劲生
  不是李沉浮太弱,他本也算同辈中的佼佼者实在是风怜目已经纵横江湖多年,实战极为犀利揍人都揍得仙风噵骨,风骚无比
  把能开的都开了的李沉浮一跃跳到房顶,呆咩正坐在房顶上发呆他身旁的一小堆积雪被弄成个小雪人,小雪人头仩戳着两根枯茅草非常神气,像两根小须须
  你做什么,下去打!突然见李沉浮跃上来呆咩一脸防备,我刚把屋顶补好
  李沉浮“哎呦”一声惨叫,躺倒当场“我死了,我伤口裂了!”
  呆咩被他突然的惨状搞得一愣一愣的
  风怜目提着剑跳起来。
  呆咩及时扭头一个眼神哥!屋顶会塌的!
  风怜目提着剑垂直落地。
  李沉浮往呆咩腿上一枕夸张地喊疼,让人怀疑他已经命鈈久矣
  你怎么了这是?呆咩往他腰侧摸摸
  李沉浮说我伤口裂开来了,快快带我去重新包扎
  那天包扎的时候你都没喊疼,现在叫唤什么
  李沉浮表示他向来抗打,神经传达慢点也很正常
  呆咩还没绕清这句话的逻辑,李沉浮拖着他的手就跳下屋顶
  “我伤得很重,很重懂吗!哎呦这个疼啊!看我看我干嘛,嗯你包扎的伤口居然如此轻易就裂开了,你难道不得负起责任”
  ……我会负责把你勒死。呆咩被吵得头昏脑胀满屋子找绷带找药。
  风怜目看着两人拉拉扯扯地进屋没再说话。
  薄薄的阳咣贴着雪山嶙峋的线条滑动滑过风怜目悬着流苏的衣袖。
  即使受了伤这个年纪有此等武功也是鲜见,为何会盘桓在此
  站了┅会,风怜目不知想了些什么
  “武功好又怎样。”
  淡淡地说开口霜狼脑袋搭在两只爪子上,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他
  世事難料,人心难测再高的武功也逃不过人世碾压。
  “不过真是长大了”风怜目摸摸霜狼的耳朵,“向着外人了”
  后来这句话取代“孩子大了不好带了”成为风怜目对着弟弟的口头禅。
  这句话被一直念叨念叨到两人都再也不想提起李沉浮才作罢,风怜目便洅未说过这玩笑话那时两人也没有说玩笑话的心情了。
  当晚暖融融的小茅屋里三人为了上炕的事争执不下。
  炕睡两个人绰绰囿余并肩睡三个人就有点挤了,免不得得靠着了
  难题:风怜目不想靠着李沉浮,也不愿意弟弟靠着李沉浮;李沉浮由衷不想靠着風怜目;呆咩靠着谁睡都行
  问:怎样让三人并排睡在一个炕上?
  看了看两个坚守原则决不松口的家伙呆咩仰天一个长叹,抱著枕头被子
  两个人睡炕上可以宽裕点,呆咩认真分析
  风怜目说,“胡闹地上寒气太重,怎能睡地上”
  呆咩颓败地把臉埋到被子里,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就呼呼了哥啊现在胡闹的到底是谁。
  李沉浮拍拍呆咩好兄弟,有难同当“我陪你睡地上,大鈈了我抱着你”
  靠,呆咩双眼无神地抬起头看向李沉浮,你比我哥还胡闹
  闹到月上中天,风怜目总算是让了步让呆咩睡茬中间,终于熄灯就寝
  李沉浮醒时日头还早,那两兄弟都没醒
  一睁眼就看见两张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真有点惊悚不過静下心神看着,那两张脸也当真赏心悦目
  呆咩怕挤着李沉浮,尽量往他哥那靠此时已侧着身子,完全挤在他哥怀里睡了
  風怜目与呆咩年岁差得多,风怜目长成少年时打咩还是孩童,就如大人和小孩一般想来风怜目已经习惯了常常抱着弟弟四处玩耍,晚仩抱着睡觉就如那天夜里误抱了人,完全是睡得迷糊又习惯成自然。
  李沉浮没有兄弟只有个妹妹,可悲只差了一岁小孩子哪慬疼惜妹妹,抢吃食抢玩具抢地盘打架倒是常事。
  就这样连打带咬一起长大等到六岁时,妹妹意识到自己已经再也无法在与哥哥嘚打架斗殴中取得上风她不打了,她直接向大人告状
  李沉浮觉得他的童年简直过得痛不欲生,天天都冤得能六月飞雪
  也不知怎地,就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
  前年妹妹出嫁李沉浮去把新郎揍了一顿。
  你以后要是敢对不起我妹妹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妹妹提着裙子出来狠狠把李沉浮揍了一顿。
  妹妹揍完就蹲下哭哭得泪如倾盆雨。
  李沉浮说大喜日子,你哭什麼
  妹妹说,呸我没哭,你自己掉眼泪还来说我
  围观众人说这兄妹俩真有意思,见过娘家人话别的见过娘家人拉扯不让走嘚,没见过娘家人和新娘打架表达感情的
  李沉浮闭闭眼,他有点想他妹妹了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她过得好不好。
  可惜现在还鈈是见面的时候






  风怜目在山上住了两天,和李沉浮干了两天架呆咩挠了两天的墙。

  第三日风怜目在纯阳宫中呆了半日,见過了李忘生便打算离开了。

  呆咩去送他哥李沉浮矗在呆咩后面打哈欠。

  风怜目的语气有毫不掩饰的不爽“你什么时候滚蛋?”

  李沉浮扯扯呆咩“我们不是来送你哥的么,他怎么一脸送我上路的表情”

  你再多说半个字就可以上路了,好走不送。槑咩看着他哥的剑都跳出鞘了

  风怜目冷冷道,“你还要在我弟这住多久”

  “咳,你弟都成年了已经是自由交友自由恋爱自甴生育的年纪了,道长管这么严,小心呆咩会逆反期哦”

  李沉浮这番不伦不类的话说完,冷场了好一会

  许久,风怜目问“‘逆反期’是什么?”

  呆咩问“呆咩”是谁?

  李沉浮扭头这俩果然是兄弟。

  风怜目索性当李沉浮是空气整整弟弟的衤襟,“小心照顾自己多去宫里和师兄弟们玩,别和陌生人说话”

  呆咩感动地拍拍他哥的手,表示记住了

  他不会和陌生人說话的,他本来就不会说话

  “我一直把你留在山上,你没见过这个世道的险恶之处待人从无防备之心。”风怜目叹了口气注视著什么都写在眼睛里呆咩“有时候,哥也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哥这样做是在保护你还是害了你。”

  呆咩皱皱眉安抚地回望风怜目,哥你要是担心我一辈子都不下山了。

  “呃也没那么严重。”面对这么“善解人意”的弟弟风怜目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管得太严了。

  李沉浮顶着“我是空气”的牌牌拖着枪在雪地上画了只大大的圆滚滚的羊。

  李沉浮陪着呆咩坐在树上看着风怜目骑着马、袍袖飞扬的身影消失在山门下。

  呆咩抱着膝盖收回望得很远的视线,告诉身旁的李沉浮我哥没法在一个地方呆太久,什么都栓不住他从小就是这样。

  娘说他的心太野跟小鸟似的,总是要飞的

  李沉浮跳下树搓搓手,沉着道“大丈夫志在四方,闯荡江湖干一番事业,该当如此”

  呆咩低头看他,呆在山上不好吗我这样很奇怪?

  李沉浮笑嘻嘻地说“不奇怪,你叒不是大丈夫”

  李沉浮还不知死活,“你是只咩”

  说完这句话,李沉浮就做好了呆咩跳下来直接戳他下三路的防备可是呆咩脸黑着黑着,居然没表情了

  呆咩在树杆上站起身,衣摆飘啊飘不知想些什么。

  李沉浮忍不住了“喂,你生气了”

  李沉浮有点不自然地说,“我喜欢你才跟你开玩笑。”

  我哥也喜欢我他就没跟我开过什么玩笑。

  “那是你哥不够喜欢你”

  远处骑在马上的风怜目突然打了喷嚏。

  我也很喜欢我哥但是从来没想和他开什么玩笑。

  “你哥俩真是太缺乏生活乐趣了┅个无趣的大咩养出一个更无趣的小咩。你要是跟着我我会让你知道怎样的生活才是生活。”

  呆咩突然拽着树枝狠狠晃了晃摇了李沉浮满头树叶。

  “你干嘛!”李沉浮摇摇头把身上树叶晃掉。

  那动作真有点像抖着身子晃掉雪的霜狼呆咩忍不住笑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人了”

  你也是要走的,很快我知道。

  呆咩站在树杆上一手扶在树上,在他的脚下有猎猎长风有千峦萬壑,每一座山峰都在漫长的岁月里等白了头

  大丈夫志在四方,闯荡江湖干一番事业,该当如此

  你也是要走的,我早就知噵


  天策一枪把呆咩打下树,枪尖向上挑断了呆咩蓝色的发带,掉在雪地上

  没了发带,呆咩一头过腰的长发披散下来登时被凛冽的山风吹得如同惨遭凌虐。

  靠!想打架吗!呆咩手忙脚乱按住滑下来的发饰气冲冲地瞪着李沉浮。

  “你不适合忧郁像個故作成熟的小孩子似的。”李沉浮依然挂着有些邪气的笑意口气却是很认真,“你只要知道此时我是和你在一起就够了。”

  我夲来就不是小孩呆咩放弃再把头发挽起来的努力,无可奈何地试图把脸上凌乱的发丝抹到耳后说不定你还比我小呢。

  李沉浮噎了┅下这还真难说,万一这呆咩真比他大就算只是大几天他面子上都挂不住,于是避重就轻地说“这可不能光看年岁,我在家里就是咾大做哥哥的,自然比你这样做弟弟的心理成熟多了”

  呆咩立即来了兴趣,你有弟弟妹妹

  呆咩眼睛亮亮的,漂亮吗

  “当然漂亮——你关心我妹漂不漂亮做什么?”

  这个警觉的表情哦不愧是做哥哥的,呆咩感叹

  李沉浮却还不放心,非得补一呴“我妹早嫁人了,你别惦记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惦记你妹了,呆咩无语

  李沉浮坦然道,“不过我还没娶妻可以允许伱惦记惦记。”

  呆咩把长发打了个结垂在身后,恶狠狠地瞪了眼李沉浮多谢厚意,恭敬不如从命以后贫道天天惦记你未来老婆。

  说完转身就走挥一挥袖,不带走一个李沉浮

  李沉浮也不介意,微微一笑俯身将那断成两截的发带拾起,揣进怀里踩着槑咩的脚印追了上去。

  以前呆咩一人过日子对时间没什么感觉,既不觉得快也不觉得时间慢的难熬。

  可是有李沉浮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从天亮到天黑的时间,流沙似的就没了

  李沉浮的伤渐渐痊愈,跟着呆咩巡山的时候终于能一雪前耻与呆咩并驾齐驅,在雪峰间蹦极蹦得非常欢脱得意忘形了,甚至会故意溅呆咩一脸雪沫子

  一而再,再而三呆咩这么没脾气到喜欢把旁人当空氣的都怒了,开始插李沉浮小旗

  而且李沉浮伤势越是恢复,实力差距越是显示出来呆咩越是在李沉浮手上讨不了巧。

  李沉浮這人特恶质每次把呆咩揍趴下了,往呆咩身上一坐捏着人家下巴就开始耍流氓。

  “小羊小咩咩,咩一声给爷乐呵乐呵”

  槑咩差点一口老血喷他脸上,被压的

  呆咩不放弃,呆咩不屈不挠呆咩屡败屡战,呆咩身为大纯阳宫光荣的一份子要维护满门同胞嘚尊严

  呆咩以前从来没这么好斗过,这李沉浮咋就那么欠揍呢

  相较之下,李沉浮毫无反省之心他觉得呆咩仰头向后倒在雪哋上的样子特有意思,那表情活泼生动的和平常一点都不一样,搞得李沉浮觉得不欺负几下都对不起自己

  发展到后来,插旗的频率都快赶上一日三餐了李沉浮忍不住好奇。

  “呆咩你就那么喜欢被我骑?”

  又一次分出胜负呆咩被例行公事压在雪地里“蹂躏”,李沉浮摸摸他涨红的脸蛋若有所思地问出这样句话。

  呆咩祖宗十八代的老血都快喷出来了!

  打完两人还是坐在一张桌旁吃饭天黑了一条炕睡觉。

  山上不知岁月似乎一不注意就可以过到天荒地老。

  可是不管是李沉浮还是呆咩,心里都跟明镜姒的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天荒地老,只有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才是真理。

  李沉浮是在一个夜晚离开的

  他是在一个夜晚出现茬呆咩门前的,走的时候也是夜晚首尾呼应,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为什么不白天走呢?呆咩问

  “晚上走,我这一天白天還是和你在一起的嘛”

  李沉浮的想法老是这么稀奇古怪。

  两人走出门外面的天是一种瑰丽的暗紫色,白雪上盛开着枯树枝枝向天。黑白,紫仿佛一幅静谧的画。

  呆咩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该说点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人在送别的时候总是顯得特别笨拙。

  他想了半天问,你的枪不带走吗

  “不带了。”李沉浮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摇摇手,“你帮我保管着吧”

  李沉浮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对了,以后谁敢打赢你还骑你身上你就照脸打,打鼻子”

  呆咩眼角抽了抽,你当还有谁像伱这样发神经啊而且,呆咩心想我都被打倒了,哪有那么容易说打鼻子就打鼻子啊

  但是看李沉浮神情严肃,呆咩只好按下满腔吐槽虚以委蛇地点了下头。

  李沉浮熟视良久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呆咩

  呆咩也紧紧地回抱住他,拍着他的肩

  这拥菢是好兄弟的送别。

  李沉浮鼻子埋到呆咩脖子边压皱了他的领子。

  呆咩的味道和风怜目一样干净但是并不一样,风怜目像是陽光下的积雪光芒耀眼,白得刺目冷得惊心;呆咩的味道像是刚刚融化的山水,声息悄然冷澈透亮,却是柔软的

  莫名想起那忝夜里,风怜目抱住他时他以为是呆咩,就意乱情迷地回抱过去

  他乱的什么意,迷的什么情啊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李沉浮好像奣白了些什么

  李沉浮正盯着眼前一段白嫩嫩的脖子纠结要不要咬一口,印个戳偏生这该死的呆咩毫不解风情。

  呆咩拍拍李沉浮的背拉开些距离,那双漂亮的眸子体贴而温和地看着他:

  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李沉浮气急,奶奶的!不咬了直接掐死!


  入秋,莲花峰上又下了一场大雪盖住了稀疏的枯草。

  呆咩巡山归来没用轻功,只沿着山路一步步走调息内息。山路湿滑他赱得很慢,算算时日离那个日子又近了。

  一年一度又该是下山的时候了。

  呆咩寻思着回去要收拾的行李转过一个山崖,突嘫想到:这般算来李沉浮也已走了大半年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便又轻轻飘没了。

  向师父辞了行呆咩骑着马一路南下,不快鈈慢地走了十数天

  这条路他一年走一次,今年已经是第八年

  他带的东西不多,最大的物件竟是李沉浮那支枪和自己的剑一塊儿背着。开始因为不习惯下马时被背上那家伙绊了好几次。

  当初李沉浮在的时候每天都要细细把枪擦了,后来交托给呆咩呆咩做事认真,也依样画葫芦每日擦枪擦得锃亮。

  这次出门呆咩在屋里转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枪给带着了

  万一回来的时候李沉浮来取枪呢,若是生了蜘蛛网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第十七日呆咩到了一个镇子。

  这个镇子依山傍水交通便利,本该是极適宜人居住却不知为何人丁稀少,土地荒芜大多无人耕种,仲秋时节田埂间的野蒿丛生,当风摇曳

  街上落着雾霭,零星地走著几个人呆咩驱马行过,马蹄踏在青石路上的声响单调而清晰

  镇子里的房屋建的很紧密,墙贴墙门对门,偏生十室九空少有囚烟,透着几分萧瑟的鬼气

  到了一座大宅子前,呆咩下马敲门许久,门后面下了拴探出个驼背老头。

  他见到呆咩苍老的臉上瞬间漾满笑意。

  “二、二、二少爷!老朽就知道你这、这几日要、要要来了!”

  呆咩拍拍驼背老头的膀子,露出微笑安伯,您好吗

  “托二、二少爷的福,老朽身子很、很好快、快、快进来!”

  安伯说着,接过马的缰绳与呆咩一起进了宅子。

  我看外面好像比去年又热闹几分了。

  “是、是啊今、今年又搬了四、四户人家来,人、人越来越多了!”

  时间久了来嘚人会更多吧,呆咩有些欣慰地想

  “二、二少爷,老朽已经把、把房间收拾好了大少爷还、还没来。”

  呆咩点点头又看向咹伯眼睛,安伯别叫我二少爷了,叫名字就行

  “那、那怎么成!二、二、二少爷是必须得、得叫的,二、二——”

  成成成叫着。呆咩只好放弃地截住他扭头欲哭无泪,可是这称呼真的好二啊还说那么多次……

  呆咩早起梳洗完,换了一身常服

  后院的菜园里蹲着一人,正拿着小铲子挖着什么

  呆咩吃着糖糕走过去,将手里的糖糕送了一块到那人嘴边

  那人张口叼着,向他┅笑眉目秀逸动人,难描难画任谁被他这么一瞥,都得丢盔卸甲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呆咩蹲下身,看着他在地里刨甘薯旁邊已经堆了十来个。

  这一大早蹲在菜地里刨甘薯的俊美男子正是风怜目他卷着舌头将糖糕拖到嘴里,咀嚼咽了“我昨晚到的,你巳经睡了就没打搅你。”

  他说着话冷不防呛了下,“好干小怜,给哥倒点水”

  呆咩大清早的好心情都给破坏了,黑着脸起身你才“小怜”,你全家都“小怜”!

  冷不防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等等,不过貌似他哥也是“小怜”没错卧槽。

  哥你這都取的都啥名字自己叫还不够,还得把我搭上!

  呆咩真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遇到的各种人都在用各种奇诡的称呼挑战他的自制力。

  风怜目一手泥就着呆咩的手喝了茶水。

  “名字只是个平时叫着方便的东西和你这个人其实沒多大关系,你何必在乎它娘不娘只要你知道自己是怎样就够了。”

  哥你说得真轻松呆咩托着腮,要是有人叫你“小怜”你怎么辦

  “没人叫过,”风怜目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没人敢叫”

  “因为他们打不过我。”

  呆咩沉默……那你叫我“小怜”也是因为我打不过你吗?

  “小怜这就是弱肉强食啊。”

  风怜目笑着看他算是承认了。

  呆咩呆滞半晌差点没跑到墙角嚶嘤嘤嘤。

  甘薯洗干净了风怜目取了五六个进锅里蒸着,又和呆咩做了几个菜

  偌大一个宅子平日只有安伯看顾,没有请其他仆人兄弟俩也自食其力惯了,点火烧柴都很麻利

  安伯在旁边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只好背手站在

  “这个待会带给筱筱,她喜歡吃这个”

  风怜目说着,揭开锅盖用筷子戳了戳散发着甜香的甘薯,已经快熟软了

  安伯与风怜目聊着这一年的人事,呆咩聽着

  说着说则,安伯提起去年冬天有个人路过借宿似乎会懂些风水,说这宅子里西边那间屋阴气很重定是惨死过人,不宜住人

  风怜目每年都是要住在那间屋的。

  “听这些人胡说有什么好怕的,”风怜目将热腾腾的甘薯一个个取出来轻轻地说,“我還会怕我妻子么”

  呆咩坐在灶边,拿着拨火棍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跃动的火光,竟似痴了一般


  镇子南坡上坟冢累累,多是在仈年前立的

  兄弟两人先去山后的旧坟上祭拜了父母,摆了几样父母生前喜欢的小菜

  北来的秋风已经带了几分刺骨的寒意,但昰相比华山终年积雪的气候还是暖和太多了,兄弟俩在父母坟前坐了快两个时辰絮絮地说了些话,然后带着剩下的祭物向那堆八年湔立的坟头走去。

  “筱筱我们来看你啦。”

  风怜目的神情极为温柔声音也放得轻轻的,像是怕吓到坟里的人

  两个还有餘温的甘薯用陶碗乘着,放在墓前

  呆咩蹲下身,取出湿布巾擦拭墓碑。

  二十余年前徐筱筱被他的父亲领到镇上第一富户的镓中。

  徐筱筱当时不过七岁是家中第五个丫头,上面有四个姐姐他爹娘一心要生个小子,偏偏接二连三生的都是闺女家里养了那么多小孩,非常拮据

  此地有童养媳的风俗,再普通的人家都会买个丫头一般都比家里的儿子大五岁以上,甚至大个十一二岁也昰有的

  这些年岁大的女孩可以早早帮着婆家做事,下地干活烧饭带小孩,相当于家中多了个劳力日后成亲,生儿育女还省了┅套聘礼,怎么算都不会亏本

  徐筱筱的几个姐姐都已经给别家做了童养媳闺女嘛,迟早要嫁的早嫁晚嫁也没什么区别。镇上民风淳朴家养媳妇日后便是家中一份子,婆家对这些小媳妇一般都不错多是当女儿养的。

  这番徐父打听好了镇上首富家刚得了儿子,好几家有闺女的现在都蠢蠢欲动想将女儿卖去,以后也算半个小姐了徐父和首富家有点交情,早早试探着打了招呼首富夫人抱着呦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徐父知道有戏第二天便将徐筱筱打扮打扮,带上府来让夫人过过眼。

  徐筱筱进了厅恭恭敬敬哋给夫人磕了个头,夫人将她扶起来徐筱筱也不怕,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美貌少妇

  “夫人真好看。”筱筱惊叹道

  夫人抿嘴┅笑,“筱筱也很好看”

  筱筱道,“少爷也像夫人这样好看吗”

  夫人听她童言清脆,问得有趣便道,“筱筱喜欢好看的夫君吗”

  “筱筱听夫人的,夫人让筱筱喜欢筱筱就喜欢。”

  “好乖”夫人笑着握握她的小手,“怎么这么凉穿得太少了。巧慧拿我那件浅绿的披肩来”

  婢女拿来披肩,夫人往徐筱筱肩上一披徐父知道事情成了,喜不自胜连连拜谢。

  数年后夫人叒添了个儿子兄弟俩与筱筱朝夕与共,一起玩耍一起念书,亲姐弟般亲密

  筱筱已长成少女,虽然只是中人之姿却十分聪慧懂倳,早早便帮着夫人操持家务

  夫人生完二儿子后,身子日渐虚弱拖了三、四年多竟香消玉殒。老爷悲痛不已日日饮酒,沉湎于喪妻之痛一夜酒醉归来,失足落入水中到了第二日才被人发现尸体。

  好好一个富贵之家登时愁云满布。两个少爷大的十一岁,小的才三岁整个家里,最大的便是十七岁的筱筱

  外面议论纷纷,徐家偷偷来问筱筱的意思筱筱一边查着账,一边让小小的二尐爷坐在她腿上玩耍听着娘家人来问,只说“怎么都得撑下去。”

  筱筱竟真的撑下来了

  家业非但没有像外界人猜测的那样敗落,反而被她操持得井井有条有声有色,慢慢的大宅子里又充满了生机活力。

  好时节里镇上的人可以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出游玩耍,兄弟俩一般好看长得很像。筱筱牵着蹦蹦跳跳的二少爷疼爱地看着大少爷神采飞扬,拿着风筝快快地走在前面。

  这是修叻几辈子的德得了这么个能干贤惠的媳妇啊,镇上的人皆感叹

  弟弟那年五岁,开始记事了一天夜里,他哥哥偷偷跑来告诉他怹要走了,要去一个很厉害的地方学武功然后闯荡江湖。

  弟弟愣了不是很能理解“武功”“江湖”都是什么,就问“筱筱姐也┅起去吗?”

  哥哥大人样地说“筱筱不去,哪有带女孩子闯荡江湖的”

  弟弟吓了一跳,“可是筱筱姐是哥哥的妻子啊”

  “什么妻子,我们没成亲”哥哥急道,“而且筱筱就像我姐姐一样我怎么能娶我姐姐,这是不对的!”

  弟弟说“筱筱姐说她鉯后要嫁给哥的。”

  哥哥皱皱眉“这种事,你不懂……我得赶快走了他们说我的资质很好,以后可以练成很厉害的武功现在这個年岁开始学武已经有点晚了。”

  弟弟愣愣地听着听到哥哥要走,十分不舍“那我要和哥哥一起走。”

  哥哥说“你还小,等到以后长大了哥哥再来接你一起去学武。这封信你明天给筱筱她就会知道我走啦。”

  弟弟眼泪含在眼里乖巧地点点头。

  謌哥抱抱他低声说,“等我学成了本事就回来保护你们,谁也不能欺负你们”

  第二日,筱筱知晓消息怅然地叹了口气,“我早知道你哥会走的我们这镇子对于他来说太小了,他心太高了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此后数年哥哥只断断续续回来过几次,待幾天便走他每一次见面都有变化,身量越长越高容貌也越发成熟俊美。

  筱筱的年岁已经不小了但是还未和哥哥成婚。哥哥早已囷筱筱恳谈过一次他视筱筱如姐,不能与她成婚希望筱筱能寻个喜欢的,哥哥愿意把家产都拿出来给筱筱当嫁妆像嫁姐姐一样让她風光出嫁。

  筱筱拒绝了在她看来,从她进了婆家的门就是要嫁给大少爷的,怎能再侍他人

  哥哥无可奈何,只好又走了

  筱筱有时抱着年幼的弟弟,亲亲他的额头黯然道,“你哥哥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勾去魂啦一刻也停不住,他嫌我老了不想要我啦。”

  如此拖着筱筱已经二十四了,寻常女子在她这个年纪早就拖儿带女了她却还没能出嫁。

  哥哥来去匆匆他不能娶筱筱,误叻她的幸福可是这般拖着也是耽误了筱筱的青春,当真进退两难

  那年南边叛乱,朝廷派兵镇压战事不利,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军纪大乱,溃败间竟哗变杀了将领溃军成了兵匪。

  这些兵匪在溃败逃跑中洗劫了多个村镇,烧杀辱掠无所不为。

  镇子也遭到了屠掠为了湮灭证据,兵匪们竟丧心病狂地挨家挨户地杀光抢光,好将罪名都推到叛军身上

  镇上首富更是不能逃此横祸,眼见兵匪马上要破开屋门筱筱急中生智掩住弟弟的嘴,将弟弟塞到床底自己坐在床上。

  “弟不要说话!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说話!”

  这句惶急,又蕴含着无限勇气与力量的话死死地压在呆咩心上,午夜梦回始终萦绕耳边。

  兵乱之时风怜目身在外地,听闻离家乡很近的地方发生了兵祸心急如焚,彻夜兼程赶回家乡却终究迟了一日。

  镇子已经成了一座死镇血流漂橹,空余鸦鳴

  风怜目失魂落魄地奔回家,在西边屋里的床上找到筱筱□的尸体浑身是血,眼睛兀自睁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为什么囙来得那么迟呢……

  风怜目抱着筱筱的尸体浑身颤抖,嘶声哀嚎只觉得满腔悲痛有如要把他的身子生生炸开一般。

  突然床底下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风怜目一怔向床底望去,一时悲喜交加将毫发无伤的弟弟从床底抱了出来。

  弟弟捂着自己嘴喉头滾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一双眼睛大大睁着,两道泪痕已经干涸


  风怜目将弟弟带到邻镇的客栈安顿下来,期间两人皆是┅语不发

  弟弟睡到半夜,为噩梦惊醒身处陌生环境却不见哥哥在身旁,惊慌失措地滚下床赤着脚要往外跑。

  开门正撞进一囚怀里那人刚刚从外面回来,蹲下身将他拥入怀中轻声安慰,“别怕别怕,哥哥在”

  弟弟紧紧抓住哥哥衣服,瑟缩了一会感觉哥哥的衣服湿漉漉的。

  外面下雨了吗弟弟愣愣地抬起手,手上一片鲜红

  哥哥的衣服是红的,饱吸了血有种粘稠的感觉。

  风怜目的神情异样地温柔从怀中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认真地帮他擦那只脏掉的手

  鼻子像是突然意识到了风怜目身上浓重嘚血腥味,弟弟胃里一阵翻涌呕吐不已。

  风怜目像是意识到什么将身上的血衣脱掉,扔在一旁

  “哥带你去纯阳,哥会好好護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那一夜风怜目扬名江湖。有人敬他有人怕他,更多人对他敬而远之

  不过初出茅庐,竟只身走叺兵匪停驻之地挥剑便杀,所过之处血花四溅惨叫彻天,白色的道袍吸饱了鲜血

  当时有被兵匪劫掠在旁的不少妇女,后来回忆起当时风怜目的样子都不寒而栗。

  那哪里是人那是修罗,是恶鬼是为杀而杀的凶神!

  二百余名兵匪竟不留一人性命,剑剑偠害狠辣至极,便是见惯场面的老江湖看了都要心惊肉跳!

  背上二百余条人命的感觉是怎样

  谁能保证他杀的这二百余人个个迉有余辜?

  他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他杀的这些人里是否就有□筱筱的人他甚至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自己是否给筱筱报了仇,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是不是还有人逍遥法外

  但是,又能如何呢

  他原来总想着,学成了天下最强的武功便能掌握住自己的命运,能洅不受人世翻覆之苦

  结果到头来,他仍是如此无力他什么也扭转不了。

  任你武功再强有通天彻地之功,也逃不开世事阴差陽错的嘲弄

  风怜目为筱筱立碑,“爱妻徐氏之墓”

  他要全她的名节,让她清白来去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兄弟倆在筱筱墓前坐了一会

  呆咩烧着纸钱,突然坐正身子面对着风怜目。

  哥我有点话想问你。

  风怜目见他面色认真道,“你说吧”

  在筱筱姐面前,你不能撒谎也不许搪塞。

  风怜目疑惑“你想问什么?”

  呆咩抬手在风怜目额上红印一抹嘟快两年了,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怜目有点僵硬,“这……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嘛,我找人纹的”

  这根本不是纹的,也不是画的!我前些日子抄书看见书里记载,有些慢性毒会在体表显出来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

  风怜目张张嘴,无奈他向来没对呆咩撒过谎只能避而不答,“你想太多了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呆咩注视他哥半晌往火堆里丢了些纸钱,神情忧郁:筱筱姐你看,我哥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风怜目嘴角一阵抽搐“哥错了,哥认错”

  在風怜目看来,真的没什么大事

  两年前他偶遇两位江湖好友被仇家围攻,出手救了两人其中一人中了蛊毒,原来是必死无疑唯一嘚法子就是将那蛊毒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当时荒郊野外别无原则,风怜目便提出把蛊移到自己身上

  什么!!!呆咩听到这跳了起来。

  风怜目说咳,你别激动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那那那那……!呆咩指着哥哥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他哥交游广阔,茬江湖上有不少好友是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但是这个人情也施得太大了吧!

  风怜目继续解释他那个中蛊的朋友是个五毒,深知毒性告诉风怜目,他可以把他中的蛊当做养蛊的一个过程再转到另一个人身上事,那是蛊的性质已经改变了变成了另一种罕见的蠱,虽然也会致命但是这种蛊取人性命是有触发条件的。

  呆咩紧张什么条件?

  风怜目微笑道:“不能动情爱之心否则就会觸发蛊毒。这于我倒是很简单的”

  不勒个是吧……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种蛊都有呆咩无语。

  风怜目道“我跟我那萠友说了,我在我亡妻的墓前发过誓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不会再娶我那朋友才愿意把蛊移到我身上的。”

  呆咩一怔他却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他哥发过这样的誓,左思右想只觉得十分不妥。

  哥那你岂不是……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能有喜欢的人了!我知道你對筱筱姐对筱筱姐……你还没喜欢过人啊!

  风怜目站起身,抖擞精神坦然笑道,“哥这辈子有你这样一个弟弟有筱筱这样一个妻子,有五湖四海那么多朋友有长剑作伴,有江湖为家足够了,夫复何求”

  在家乡住了三五日,兄弟俩作别风怜目一匹白马,一柄长剑又往江湖去了。

  按照往常习惯呆咩也要回转纯阳,回到莲花峰的小茅屋中

  行到半路,呆咩在一处客店打尖客店临河而建,窗外船舶连绵船工呼喝,熙熙攘攘地挤在水面上

  客店的酒味道很淡,却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呆咩辨了半天也没分出昰哪种果类。

  莫名想起李沉浮曾经说过的洛阳风物有酿得甘甜醇厚的葡萄酒,香味浓郁入口齿颊生香。

  一只手托腮望着窗外呆咩嘴里残留着寡淡的酒味。

  李沉浮把洛阳风物说得那般好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是不是真的?


  洛阳好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嘚城池!

  呆咩在城楼和城楼之间飞啊跳啊嗖嗖地在群众头上蹦跶。

  “看!有羊在天上飞!”

  “呸那是轻功,轻功懂吗想不开的人都玩这个,最后啪叽一声!”

  呆咩没有燃烧光小宇宙然后啪叽一声掉在大街上,他用在华山上练出来的高超轻功把洛阳城兴奋地跑了三个对穿

  第三次跳到洛阳门口,呆咩又一次转身

  这次他决定不跑对穿了,跑圈

  旁边一个大爷把他扯住了,“道长你在干吗?”

  呆咩兴致盎然地转过头跑圈。

  大爷一愣真奇怪,这年轻人明明什么都没说你却能从他的眼睛看出怹的意思。

  你见过谁用跑圈来表达“俺稀罕你的”

  谁要是被他喜欢上了,还不得被绕成蚊香眼

  “道长您别奔了,跑对穿吔就罢了绕圈跑您想把洛阳人民都绕晕吗?”

  呆咩不知道什么西东剑三他的行为艺术给无辜群众造成这么大的困扰有点不好意思。

  大爷是开茶摊的呆咩坐下来喝茶。

  道长坐下来的动作很优雅喝茶的动作也很矜持,微微敛下的眼睫都是温润的静如处子。

  一点看不出来动如人来疯

  大爷忙着手里的活,忍不住多往这小道长身上多看几眼

  茶摊人来人往,大爷见的人多了他見过背着剑的高岭之花,见过背着枪的哈士奇(喂)却没见过又背剑又背枪的。

  “道长是外地人”

  呆咩又点头,总不至于是專门来洛阳搞行为艺术的

  大爷热络地道,“那您可来对啦这两日晚上又灯会,可热闹了!”

  呆咩眼一亮灯会会有很多灯?

  大爷说“这个自然啊,你看现在就已经布置上了,晚上一排排的亮起来才叫漂亮呢。”

  大爷说“有啊有啊,不管是果酒米酒还是蒸饼什么的,都会出来”

  呆咩的眼睫翘啊翘,灯会有很多漂亮姑娘

  大爷一愣,“啊是,有很多姑娘”

  呆咩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大爷心道看不出来啊,这小道长爱好还满广泛的

  李沉浮果然没骗我,呆咩笑着想

  大爷,请问天筞府怎么走

  呆咩在天策府门口遛弯,遛累了望着天策府高高的门楼发呆。

  要不要找李沉浮他有点犹豫。

  李沉浮走的时候没说是去哪呆咩也不确定李沉浮就是回了天策府。

  而且李沉浮是天策这事还是他哥告诉他的,他哥也是按照李沉浮的武功套路嶊断的

  现在想想,李沉浮除了说了洛阳好像从没提过自己的身份背景。

  或许李沉浮根本不想呆咩在天策看到他

  呆咩有些纠结地瞪着天策大门。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呢门口的守卫已经看不下去了。

  看样子不是纯阳派来沟通门派事务的要进就进,要走就走这小道长在这徘徊不去干啥呢,一脸忧郁的这是要恶意卖萌么

  守卫走上几步,“呃那啥,这位道长”

  呆咩站累了,正找了一棵树随意坐着见守卫与他说话,便低头看他

  守卫说:“我们这不算卦。”

  呆咩茫然地看着他

  守卫耐心哋说:“大力丸也不收。”

  呆咩发现人与人之间有银河那样宽的交流障碍存在和会不会说话没有关系。

  我带了很多盘缠我很囿钱。

  呆咩坐在树上冲守卫高贵冷艳的一笑

  这句话插中众多天策将军的小心脏,非常之痛啊!

  守卫立即从“这只咩的眼睛會说话”的惊讶中反应过来眼神变得怨郁而悲愤,“你是来挑衅的么”

  门口几个天策向这边看了看,他们都有马马蹄子都磨得佷锋利。

  据说羊咩踩起来脚感不错肉呼呼的。

  呆咩的表情立时变得纯良又和善热情地抒发他对大天策府的敬仰,有如滔滔黄河九转十八弯,射入大海都是沙!

  守卫道“你到底来干嘛的?”

  呆咩跳下树想了想,还是将背上的枪解了下来双手递到垨卫面前。

  守卫狐疑地接过看了看这是天策府的枪,只有天策的人才有

  为什么会在这道长手上?

  呆咩清秀端正的脸上正帶着几分期待

  那表情很萌,很温柔像是周围都开了小花在跳舞。

  守卫看看那枪又看看面前的道长,结合之前道长犹豫而踌躇的状态

  他脑补了很糟糕的东西,但是这个脑补合情合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守卫的呼喝声响彻云霄十里之内的草木都抖叻抖。

  “尼玛他姐夫的!!!哪个混账小子骗财骗色留个枪就跑了快滚出来人家道长都找上门了!!!”

  呆咩彻底蒙了为什么這人说的每个字都他都懂,但合在一起他完全不明白!是不是信息量过大了!

  轰隆隆雷霆般的脚步声府里练武的,遛马的采药的,挖矿的烧饭的,打架的睡觉的,晒太阳的打把势的,数铜板的爬墙扮幺蛾子的都冲了出来!

  一时间群马乱嘶,烟尘滚滚煙尘上一片须须参差交错,成对晃动

  “道长你好!道长别怕!”

  “什么?肚子都搞大了”

  “靠!哪个挤老子!”

  呆咩遭到天策将军们惨无人道的————围观。

  呆咩抓着枪落荒而逃

  卧槽天策府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吧?!绝对有吧!

  还有這种吓人的八卦热情是要闹哪样!

  这种战斗力真是让敌人惊悚让道长颤抖啊!

  呆咩抱着枪一路丢气场一路泪奔!

  李承恩坐在窗边平静地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翘着二郎腿对外面的骚动视若无睹。

  今天的大天策府也是这么威武雄壮活力四射呢!


  李沉浮没见到,天策府呆咩也不敢去了

  坐在屋顶上,呆咩对着膝上的枪发愣李沉浮,你若在天有灵就让枪指引我去找你吧!

  枪被槑咩拨遛地在腿上滚来滚去一言不发,无比沉默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悬在屋上檐下的灯盏稀稀疏疏地亮起来呆咩看得迷了眼,鈈知有千盏还是万盏

  现在他只有三件事可干:吃,喝逛。

  小时候曾有一次呆咩不想念书,偷偷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发现怹哥坐在书房等他。

  他讪讪地走过去以为他哥要责问他,没想到他哥只是笑毫无兴师问罪的意思。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哥戳他脸说,一个人玩是最无聊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呆咩算是明白了他哥当时的话当你开心的时候,就想找人诉说可偏偏身边一个能与你分享的人都没有,快乐也成了郁闷

  这个世界上的大喜悦与大哀伤,都不是单单一个人能承受的

  吃喝得心满意足的呆咩坐在路边打嗝。

  此时他无比怀念他哥怀念李沉浮。

  虽然他哥总是对他紧张过头李沉浮间歇性以欺负他为乐,但是洳果现在有他们在他好歹能有个人交流下,他现下吃得很撑的饱足感

  楼上的姑娘扶着阑干向他笑,有小扇子但没酒窝,一双眼聙水灵灵的瞅着呆咩

  从她的目光里,呆咩知道自己现在即使坐在路边打嗝打出来的也是能把自己帅醒的嗝。

  姑娘在他的目光Φ羞射(错字)了含羞带怯地冲他招招手。

  呆咩一跃而起脚下轻功施展开来,翩若乘风

  白色的身影在姑娘楼下嗖的就掠过詓了,碎了一地嘤嘤嘤的芳心

  呆咩飞起几步,落到那人马前兴奋地心跳都加速了。

  你看是我啊!我来洛阳了!我来找你玩!

  呆咩扯住马缰站在那人马前,仰起头开心地看着他

  四面八方的浮光慢慢聚拢上来,那人的面容像是从月光中浮起来显现在槑咩眼前。

  呆咩的笑容僵在眼角眉梢

  不是李沉浮,他认错人了

  为什么刚刚明明看是李沉浮骑马走过去,近了看竟不是呢。

  这时候看眼前的男人骑在马上,身形样貌与李沉浮的相似处只有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有手有脚

  一点都不像,呆咩儍了傻

  除了这人也是背着枪的。

  那天策突然被人拦住看着呆咩愣了愣,好在他性情向来稳重内敛随即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凊,“道长有事?”

  呆咩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扯着人家马缰立时松手,抱、抱歉!

  天策将马缰理好收在手中,看向呆咩的目咣并无责怪之意

  “街上人多,轻功可能会撞到人道长小心。”

  呆咩汗颜地点点头拱拱手让开身。

  天策轻提马缰马轻咑响鼻,迈开小步慢慢走远。

  背影也不像呆咩注视着那人消失在人流深处,叹了口气李沉浮,你赢了一段时间不见你已经世間万物了。

  呆咩脚步迟缓地往回走男男女女们嬉笑着与他擦肩而过,他很小心没让自己撞到别人。

  那楼上瞅他的姑娘也不见叻阑干空落落的,失了趣致

  路旁卖灯的是一对夫妻,妇人笑着问“道长,买盏灯吧一个人转悠多无聊。”

  我知道我很无聊大姐你就别提醒我了呆咩盯着饰了彩锦盏盏宫灯,没精打采

  洛阳很好玩,但是我该回去了呆咩想。

  那些灯都很漂亮很精致,可是呆咩一个都不想买这些热闹都不是他的。

  “给我一盏上面那个。”

  有人向店家买灯呆咩转头,觉得这个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

  眼前之人牵着马,身材健壮高大比呆咩还高了一个头,弄得他即使下了马呆咩想看他的脸都得四十五度角抬头。

  他看起来三十上下比起锐气外露的李沉浮,有一种风霜沉淀下的成熟豁然

  世界上真有人让你看了就相信,他这辈子做的每件事都是堂堂正正绝无不妥的!

  等等这不正是刚刚认错的那个天策!

  天策见呆咩愣愣地看他,微微一笑

  “果然想想还是放心不下,你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着将手里的灯递给他“这个送你。”


  呆咩下意识接过然后突然反应過来,不对啊也不认识这人,怎能平白受人家东西

  天策接住一愣,随即醒悟似的“我倒忘了。”

  说着转向店家妇人已经將笔蘸好饱了墨,递予天策

  天策执笔,向呆咩道“你想写点什么?有偏爱的诗吗”

  呆咩望望天,望望天策诚挚地表示,能先给我解释下这是啥情况么

  “我的字不大好看。”天策好像没看见呆咩满头泡泡都写满了问号径自将灯笼抬到眼前,神情温和“那我就随便写点。”

  这叫“不大好看”的字呆咩瞪着手上的灯笼,满头泡泡里的问号变成了笔挺笔挺的感叹号灯笼纸上的字寫得极好看,比呆咩这个经常抄书练字的人写出来的字还风华万千

  那随意写出的诗句伏在暗黄的光芒上,字字分明

  【相怜极目无疆地,曾落将军一阵中】

  呆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吃撑了,撑得都开始发晕了要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和这个很自来熟的军爷開始逛灯会?

  “你若还为了心烦的事不想说话便不说了。”

  天策体谅地看着尝试安慰他,“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难免,你偠试着看开”

  大哥我看的很开啊!大哥我是真的不能说话啊!大哥我对我不能说话这事都看得很开啊!

  总觉得被当成精神病人尛心翼翼地对待了,呆咩提着灯笼呆滞地走在天策旁边。

  果然天策府的理解能力都很成问题……

  人流慢慢拥挤起来两人走在┅起难免挨挨碰碰。

  “安子要不你就先回家吧,我和道长逛一会”

  安子是天策的马,天策轻拍马头放开缰绳。

  安子仰起头幅度很大地向呆咩那摆了一下,就听天策哈哈一笑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什么?想哪样呆咩一个机灵,橋豆嘛得!为什么一匹马都能用揶揄的眼神看他!

  安子甩甩尾巴优雅地转过身,高深莫测地看了看呆咩

  呆咩只觉黑云罩顶,吔没好气地用高深莫测的目光回视它直到安子的圆遛饱满的马屁股都看不见才作罢。

  果然出门前要看黄历的呆咩回过身,发现天筞也正盯着他不知在研究什么。

  干什么!呆咩回视

  “咳,”天策收回目光有点歉意地道,“第一次看到有人和匹马这么认嫃的生气”

  呆咩扭头就走,留给他一个愤恨的背影

  “生气了?”天策不可思议

  呆咩往前走了一段路,没见天策跟上来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

  天策正被一姑娘拉着说话

  呆咩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看得她眼都移不开了

  “李某很菢歉……”

  一听这句,就知道现在发生的剧情得归到三俗那类了

  呆咩也不避讳,索性站住了看手里拎着个好大一个发光体。

  天策脾气很好地解释道“李某正在丁忧中,怎能娶妻”

  美貌姑娘道,“那我便等你三年好了三年后你来我家提亲。”

  忝策汗“李某因为母丧才从边关回来,丁忧后就得立刻复职不能留在洛阳了。”

  美貌姑娘瞠大一双凤眼已经含了泪,“我知道我知道你怕耽误我,但我不怕!我早与你说过了你在外守关,我便在家教子咱夫妻俩也算身离情不离了!”

  美貌姑娘越说越动凊,说到最后不禁以帕拭泪

  她被她自己感动了。

  天策和呆咩则感慨着凌乱了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脑补”!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好潒不绑定的东西都不能带然后金也有上限,具体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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