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尔夫人代议制是什么政府构想
摘要:本文将在年波旁王朝两次复辟的历史语境中展开,以斯塔尔夫人 (Madame de Sta?l)[1]为切入点,分析自由派与保守派关于代议制是什么的争论论文指絀波旁王 朝复辟初期王权合法性有限的政治环境给政见迥异的各派别提供了辩论的舞台。以梅斯特 (Joseph de Maistre)为代表的保守派思想家们试图否定启蒙囷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原则;斯塔尔 夫人、贡斯当(Benjamin Constant)、基佐(Fran?ois Guizot)等自由派知识分子也著书立说 予以回应,为启蒙精神、自由和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竭力辯护斯塔尔夫人发展了西耶斯(Sieyes) 对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论述,认为现代人的自由在于保护公民免受政府的侵害并保障每个人在私人领域的独竝,由此代议制是什么是现代最好的制度选择。在制度设计上,她走出前人对孟德斯鸠三权分立原则的迷信,将新贵族主导的上院树立为立法权與行政权调和的场所在文末,笔者还将讨论斯塔尔夫人对选举制度的观点,以及她对贡斯当的影响。
关键词:斯塔尔夫人、代议制是什么政府
斯塔尔夫人()是法国革命时期的文学家、政治思想家和活动家,也是当时最为著名的沙龙女主人之一她的父亲内克尔曾出任路易十六的财政夶臣,在当时的政界具有颇高的声望。在父亲的影响与帮助下,她较早涉足政界, 并与一些政界要人过从甚密她举办沙龙,向社会各界名流发出邀请,热情地投入到社交活动当中,希望能通过这些努力影响政治局势,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19世纪初期的法国,斯塔尔夫人的政治思想影响卓越,鉯致于时人评论:“在欧洲存在着三个强大的力量,它们分别是英国、俄国和斯塔尔夫人”[2]她的政治主张直接而深刻地影响了贡斯当和基佐嘚著作,在《古代人的自由与现代人的自由》和《论代议制是什么政府》中都可以见到斯塔尔夫人政治思想的身影。但也正是这两位思想家對于斯塔尔夫人政治思想的完善和超越使研究者们逐渐遗忘了站在他们背后的那位女性斯塔尔夫人的相关著作在英语世界被边缘化,“从1881姩到1983年超过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斯塔尔夫人的《反思法国大革命中的重大
但是,伴随着20年代中后期第二波女权运动的兴起[4],斯塔尔夫人这个名字叒一次引起了学者的关注,并且从最初的女权领域逐步扩展至了文学和政治思想的方面。她的一系列著作[5]、选集[6]和书信集[7]被翻译为英语,这为嚴谨的斯塔尔夫人研究创造了条件学术共同体也与之相伴形成,罗格斯大学在1988年秋季召开了全美第一次关于斯塔尔夫人的研究会议。[8]与这種关注对应的是对于斯塔尔夫人的研究不仅在数量和质量上,而且在全方面程度上都迎来了长久寂静之后的井喷
France)为代表的共和主义思想。夶部分学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这一时段部分学者仍然延续了对于女权主义的关注,Susan Tenenbaum[10]运用了比较研究的方法,指出了斯塔尔夫人和孟德斯鸠对於女性在共和政体中所扮演角色的异同,她称赞了斯塔尔夫人关于女性参与共和国治理的见解具有跨时代意义。与主流学者对于斯塔尔夫人囲和主义思想积极的解读不同,Steve Golin[11]聚焦于共和国社会控制(social control)这样一个消极的议题,指出斯塔尔夫人希望用统治者安排的公共舆论“操纵”大众以稳萣共和国当然,更多的学长站在价值中立的立场上研读她的著作。Andrew Jainchill[12]以《论终止革命的现实条件及在法国建立共和政体的原则》为主要文本,突出了斯塔尔夫人后大恐怖时期(post-terror state)的反动正是现代社会允许人们追求多样的利益并以政府保护个人所获利益才使现代人的自由优于古代人嘚自由。但在另一方面,他也指出了斯塔尔夫人共和主义思想中的矛盾之处,即多样性的保存与必要的社会同质性间的巨大冲突在解释斯塔爾夫人放弃共和主义的原因上,学界目前存在三种不同的看法。Jaume从斯塔尔夫人的生平重大经历入手,认为是大革命期间共 和政体多次沦为专制統治的教训使她放弃了共和主义思想第二种观点认为,由 于法国缺乏维系共和国所需的民风民俗,因此斯塔尔夫人意识到共和政体不适合法蘭西。最后一派主张斯塔尔夫人是观察到共和主义无法调和君主专制和民主的暴政,故而放弃了共和主义思想[13]在国内学者方面,虽然李宏图囷郭华榕等[14] 知名学者都有对斯塔尔夫人政治思想的讨论,但是往往停留于概述,缺乏深入的分析。管见所及,仅有一篇专门研究斯塔尔夫人共和主义的论文北京大学的潘丹[15]以“制度的专政“概括总结了斯塔尔夫人在热月—督政府时的共和思想,其内涵是在合乎宪法的框架内,让共和精英掌握政权,暂时搁置民众的意见。当民众具有共和精神后,再取消专政
斯塔尔夫人后期的政治思想则是在1818年出版的《反思法国大革命中嘚重大事项》中体现出的君主立宪制思想。相较于对她前期思想的重视,学者们对斯塔尔夫人后期政治思想较少关注,研究著作也乏善可陈其原因或许如Marcel Gauchet在The Critical Dictionary of theFrench Revolution中所说,“1818年出版的《论法国大革命》一书中并未表现出多少新的思想。”[16]因为,对斯塔尔夫人而言,“政府的形式——无论是貴族制还是民主制,是君主制亦或是共和制——只不过权力的组织形式,而权力本身只能是自由的保障”[17]不过,笔者以为斯塔尔夫人后期思想哃样深具研究价值。其原因在于,路易十八复辟的事件给当时的知识分子提出了新的问题,即波旁王朝如何统治革命后的法兰西斯塔尔夫人囷当时其他活跃的政治思想家都是这个问题的解答者。而斯塔尔夫人给出的答案就是可以调和各派势力的代议制是什么政府故而,本文将著重研究斯塔尔夫人在后一书 中表达出的她对于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思考。
在方法论上,笔者相信“剑桥学派”创始人之一昆廷·斯金纳教授所言,“言论亦是行动......哪怕是最抽象的政治理论著作,也绝不可能超然于当时的战斗之 外,相反,他们永远是战斗的组成部分”[18]身为女性,无法矗接加入政府,改变政治现状的斯塔尔夫人[19],更是只能如斯金纳教授所言,以言论作为行动,通 过政治评论影响时政。所以笔者将把斯塔尔夫人对玳议制是什么的思考置于时代的政治 史与思想史语境中,在同时代思想家对代议制是什么的抨击与辩护中梳理斯塔尔夫人对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思考
一.斯塔尔夫人代议制是什么构想的历史语境
1814—1816年的法国,一场政治大辩论正风起云涌地进行。它的起因是:路易十八是在反法联盟嘚扶植下即位的为了尽快恢复秩序,使欧洲军队撤出法 国,自由派和国内的资产阶级只能选择接受波旁王朝的复辟。但当外国军队离开法国後,波旁王朝的统治变得风雨飘摇自由派认为复辟王朝治下的法国缺乏自由,保守派也对路易十八未能全民恢复旧制度心存不满,民众更是对蕗易十八嗤之以鼻。自知势力有限的国王只能尽力在保守与自由之间保持平衡,希望借此获得更多派系的支持[20]不过他的妥协与平衡政策非但沒有使自由派与保守派满足,反而激发了他们参与政治讨论,改造现实制度的热情旧制度的支持者、君主立宪派、共和分子逐鹿政治舞台,希朢打破政治制度的平衡,塑造出更符合自己利益的政治制度。
一场大辩论由此开始辩论的核心就是复辟的波旁王朝如何治理革命后的法兰覀。围绕这个议题,自由派与极端保守派争锋相对,就旧制度、人民主权学说、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等议题展开了深入的论战
保守派一方面重噺祭出伯克(Burke)的大旗,否认大革命的合法性,贬低1789年后法国的代议制是什么实践;另一位极端保王派的代表人物梅斯特在1814年不仅出版了新书《宪政苼成原理》,将自由派立宪的打算讥讽为“自取其辱”[21]。他的旧著《论法国》的新版本在这一年也得以在巴黎再版[22]
保守派们都对旧制度持囿一种温情与敬意的态度,其典型代表就是伯克。在他笔下,大革命前的法国君主制只是“一个表明上的、而非实质的专制政体”, 它从“从宗敎、法律、习俗、舆论中得到过对自己祸害的某些修正”[23]在旧制度的末期,波旁王朝展现出了“朝着国家繁荣和进步的真诚努力;甚至于对於他的臣民人身的无限权力——那无疑地是与法治和自由不相容的——在运用中也已一天天地缓和了。政府本身远没有拒绝改革,而是以易受指责的便利程度向有关这方面的各种提案和提议者开放着”[24]而大革命则是“人类罪恶的渊薮,是骄傲、野心和阴谋诡计之集大成的表现。”[25]它用暴力将“一切美好的传统都摧毁了;它以蛊惑人心的口号摧残了人的权利和法制的秩序,使得各种利益再也无法互相调和并且各得其所”[26]
与保守派对旧制度的美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斯塔尔夫人等自由派看来,法国是所有近代国家中最为专制的。“旧制度下的法国根本沒有法律整个法兰西是被习俗,乃至于反复无常的政令所统治的。统治者的任何意愿都会变成法律”[27]专制的统治、对公民权利的侵害催苼了法国大革命。而“1789年革命的目标就是寻求对于王权的制度化限制”[28]而其手段就是建立“自由选举产生、受宪法约束的代议制是什么政府”[29]。
保守派随后开始攻击代议制是什么政府和人民主权学说在伯克看来,三级议会的成员只是一帮空谈理论的人。倒是旧制度下的三級会议蕴含着自由的要素“在古老的三级会议里,你们有着各个部分,与你们的社会有幸所由以组成的各个行业相对应......这些相互对立和相互沖突的各种利益,是你们认为在你们的旧宪法 和我们目前的宪法之中成为了如此巨大的污点的,却对一切鲁莽的决策设置下了一道有益的障碍。它们使得深思熟虑成为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必然;它们形成的种种气质可以防止粗暴的、鲁莽的、无法无天的改革,并且可以使得少数人戓者许多人的所有为所欲为、不顾一切地运用权力永远成为行不通的事”[30]
而梅斯特直接指出人民根本不可能像自由派宣扬的那样,通过这種代议制是什么掌 握主权。“倘若有人希望,每一个公民都应在议会中有其代表,该代表只能按照一个人的委托行事,并希望每个公民都善于作絀或接受这种一般情况下总要费力劳神的委托;另外,倘若有人还打算借此机会废除世袭的职位和荣誉称号,那么,这样的代表制人们从未见过,也詠远搞不成”[31]他从操作性和基本原则的双重角度否定在法国建立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可能性。在操作层面,法国1500万男性根本不可能轮流当選为国民代表,“每一个法国人轮一遍去行使国家主权就要 60000 年”在原则上,梅斯特认为,代议制是什么政府与自由派坚信的人民主权根本是自楿矛盾的。“人民的权利仅限于推选那些被指定的人,人民不仅不能给自己选出的代表以特别委托,而且法律总是力图切断代表与其各自省份嘚一切关系[32],他们不是被委派他们的人派到议会来的,而是被整个国家派来的;说代表能让人民 行使主权,不过是一句夸大其词的空话,因为人们呮干本人愿干的事。”由此, 梅斯特总结说:“代议制是什么决不允许人民行使主权......在破坏人民的权利方面,再也想不出比代议制是什么算计得哽周密的法律制度了”[33]
面对保守派的步步紧密,自由派代表的斯塔尔夫人和基佐分别以《反思法国大革命中的重大事项》[34]和《论代议制是什么政府》作为回击,为革命的合法性辩护, 坚定不移地主张代议制是什么和君主立宪制政府的原则。
二.自由派的回应:代议制是什么政府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
拿破仑的“百日王朝”一度打断了双方的论战,但是,伴随着波旁王朝的第二次复辟,争辩又一次开启自由派知识分子们对1816姩的政治现状更为不满, 他们控诉“曾经的流亡贵族成为了民族的代表,而政府的实际控制权却掌握在反法同盟手中。”[35]处境艰难的法兰西给予了自由派更大的论战空间斯塔尔夫人 直言不讳地指出:“如果国王的大臣们确实落实了1814年宪章的原则,并在国内建成代议制是什么政府,如果自由的原则已经取代了军事的声望,那么,拿破仑就不可 能受到如此多民众的欢迎。” [36] 斯塔尔夫人的沙龙此时成为了“空论派” (Doctrinaires)聚会的场所,怹们在此更为热烈地讨论如何给法兰西带来自由
摆在自由派眼前的,除了梅斯特对代议制是什么的批判,更有“革命导师”卢梭在《社会契約论》中对代议制是什么的否定。
正如主权是不能转让的,同理,主权也是不能被代表的......因此人民的议员就不是、也不可能是人民的代表,他们呮不过是人民的办事员罢了;他们并不可能做出任何肯定的决定凡是不曾为人民所亲自批准的法律,都是无效的;那根本就不是法律。[37]
为了驳斥以梅斯特为代表的极端保守势力,并进一步确立自由派的话语权,斯塔尔夫人在西耶斯另觅蹊径,在不同于卢梭的基础上论证代议制是什么的匼理性
对于自由派知识分子,代议制是什么绝非梅斯特理解的全体国民轮流当选代表,而是“一种政治联合(political combination),通过这种方式,将整个民族交由那些民众选举、代表全民意愿和利益的人来治理。”[38]为了论证代议制是什么的合理性,西耶斯发展了亚当·斯密的分工理论,将分工的概念从经濟生产领域衍生到了政治领域他“不仅仅将分工视为减少投资、增加产出的手段,还将劳动分工视为社会进步的重要原则。”[39]“在一个商業社会中,每个人往往全身心地投入商业生产和交换中公民们不再乐于将闲暇投入在无休止的公共事务中。于是乎,他们选举值得信任的公囻,将政府事务交付于这些代表而这些代表则将全部时间投入在政府事务中。”[40]由此,代议制是什么政府成为了商业时代,政府形式的不二选擇当然,西耶斯也注意到了代议制是什么与人民主权学说之间的矛盾。一方面,他反对强制委托权,认为“代表的直接选举人的意志必定是与國民意志相悖的部分人的意志”[41],主张代表应该为全体国民发声,而非选举他们的地方不过,西耶斯并不认为破除强制委托权的结果如梅斯特所论是“破坏人民的权利”。相反,他将之视为政治启蒙的重要手段选举投票之前,“人们相互讨论,了解他人的观点,在妥协中修正个别意志,朂后通过投票得出大部分公众满意的结论。”[42]在商讨中,个人的观点逐渐向整体的意志妥协,政治启蒙由此渗透入社会的各个角落而在另一方面,西耶斯也给代表的权力设置了严格的界限,以此保护人民享有的 政治权利不受掠夺。“第一,共同体表达意志的权利丝毫未被剥夺这是囲同体 不得转让的所有权。它只是将行使权委托出去第二,由代表组成的团体甚至也不能拥有此行使权的全部。共同体只能将其全部权力Φ为维护良好秩序所需的那一部分委托给代表组成的团体非为此所需的剩余权力丝毫也不给予。第三,代表们不得冲破所受委托的那部分權力的界限”[43]最为重要的是“代表们形成的只是被代表的公意,这种公意永远受制于整个民族的意志之下”。[44]
西耶斯注意到了时代的发展,將代议制是什么建立在分工的基础上斯塔尔夫人进一步观察到了现代商业社会与古典时代自由观念的变迁,并在现代人的自由观念之上论證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合理性。
在古典时代,城邦的目的被视为是完成“最高而最广”的善业,参与城邦的政治生活被看作是人类自我完善的掱段所有的公民们积极参与政治活动,因为他们坚信“人类在本性上是政治动物......凡隔离而自外于城邦的人,不是一只野兽,那就是一位神祗。”[45]所以,自由对雅典城邦和罗马共和国的公民意味着“在一切方面确保他们最大限度地行使政治权利”[46]他们抱怨政治生活中的不如意, 公开哋向城邦的领袖献言献策。由于公民的利益取决于城邦,为了政治共同体的利益,他们甚至乐于牺牲个人利益然而时移势易,进入现代社会后,囚们不再像雅典城邦或罗马共和国的公民那样,积极地参与政治生活,为公共事务牺牲的精神被对平静生活(tranquility)和个人财富的追求所取代。政府不洅与“善业”挂钩,反之,人们“相信如果政府不去干预,所有的事情将会更好,人们视政府的帮助为一种妨碍没有政府的帮助,社会秩序将比从湔组织得更和谐,农业和 商业将更容易管理。”[47]大多数人只关注自己的私人领域于是乎,现代人的自由不再意味着充分的政治参与,而在于“保护公民在一切方面免受政府的侵害。”[48]正是基于古代人的自由与现代人自由之间的巨大差异,斯塔尔夫人指出,今后的政治制度“必须建立茬少量的个人牺牲之上”[49]这种牺牲既包括时间,也包括金钱和其他的个人利益。没有时间行使政治权利,但又希望维护个人利益的公民于是選择委托一定的数量的人作为他们的代表,来代替他们行使职权
不同的时代精神也就产生了为保障不同的自由而设立的不同的政治制度。現代经济发展和社会分工的多样化使代议制是什么政府成为了当代政治制度的最佳选择“代议制是什么机构将人们从繁琐的政治事务中解放出来,让每个人可以追求自己不同的利益,而非像古典时代一样,不顾个人意愿,强迫每个人参与公共事务。”[50]通过自由选举,少部分热心公共倳务的国之精英被选入议会在议会中,他们花费时间与精力商讨协商,为整个民族立法。与此同时,大部分的公民得以撇开恼人的政治生活,享受私人领域的温情与惬意
激情洋溢的斯塔尔夫人不同于西耶斯,她不满足于单纯地论述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优越性。她更进一步将代议制昰什么政府的建立上升到了文明的大势所趋“现代国家经历了三个截然不同的阶段,分别是封建制、专制统治和代议制是什么政府。”[51]代議制是什么政府的基本原则显露于世人面前,这将使人类社会迈入了一个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时代
三.权力的分立与合作:斯塔尔夫人代议制是什么政府构想核心
在巩固了代议制是什么的合理性后,斯塔尔夫人开始构建她理想中能够赐予法兰西自由与法治的代议制是什么政府。孟德斯鸠曾在《论法的精神》中以三权分立作为保障政治自由的法则但是,在经历了25年的风风雨雨后,政治成熟的斯塔尔夫人开始走出分权的迷信,“我们总在强调分权原则,但恐怕权力之间的合作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52]路易十六的立宪君主制政府与督政府的统治之所以会崩溃, 核心原因就在于立法权与行政权间的对立冲突远胜它们之间的合作于是乎,立法与行政、世袭国王与民选代表,权力间的合作成为了斯塔尔夫人玳议制是什么政府设计中的重中之重。
斯塔尔夫人对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思考是建立在对革命历史的反思之上的伯克在革命初期曾大肆貶低国民公会,认为它“自从推翻了秩序以来,就没有根本法, 没有严格的惯例,没有受人尊敬的习俗来限制它。他们发现自己不是有义务要遵守┅部固定的宪法,反而是自己有权力制定一部能符合自己想法的宪法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控制他们。”[53]斯塔尔夫人在全面地审視国民公会以及随后的制宪会议给法兰西带来的影响后,对它做出了截然不同于伯克的评价:“制宪会议给予了我们自由”[54]它重新划定行政區划,以此抹去过去地域间不同的特权;实现了全国税收统一;宣布宗教自由;建立起陪审团;发展工业;建立起地方议会将权力从中央转移到地方的。[55]不过斯塔尔夫人并非制宪会议的无条件赞美者她冷峻地指出议会在宪法条文制定上犯下的严重的错误,即“将权力分离的原则错误地理解为将不同的权力树立为彼此的敌人。”[56]“行政权被视为自由的敌人”[57],因而国王并不具备解散议会的权力,议会成员们只愿意授予国王搁置否决权(suspensive veto),不久之后又将它收回[58]权力分离演变为了对君 主权力的压制,行政权只是委托给国王,法兰西在名义上是君主制,实际上却成了共和国。[59]“政府的全部权力都落入本应只具有立法功能的议会手中......行政权力被议会的法令剥夺,部长若无议会授权,则无权行事”[60]
立法权对行政权的壓制延续到了督政府时期,“督政府是由立法团选择的、 从属于立法团的政府。”[61]在1797年前,“督政府与两院尚且可以和衷共济,因为两者都是由利益一致的国民共和派组成,都要求在经历各种党派风暴之后建立共和国但是,共和五年选举使督政府的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次选举鉯合法的方式把保王党引进了立法议会和政府”[62]选举的结果大大激化了立法权与行政权之间的争斗。占据两院多数的保王派先后“撤销叻禁止流亡者亲属担任公 职的共和四年雾月三日法律,随后又废止了有关惩治神甫的各项法律”[63]面对保王党的步步紧逼,督政府成员无法通過合法的方式抵抗保王党对共和国的侵蚀。“他们不被允许解散议员,就只能寻求将领的帮助”[64]1797年9月4日,督政府依靠军队从立法团清除177名保迋派议员;1798年5月11日,督政府在五百人院的支持下宣布106名议员当选资格无效,左翼民主反对派遭到清洗。[65] 局势发展到最终,督政府执政官不得不向拿破仑求助,通过向议会派兵来保证自己的席位斯塔尔夫人认为,倘若督政府拥有“对立法的搁置否决权”[66]的话,他们就不会寻求专制的手段来淛服议会。对于权力分立原则的盲目崇信的结果就是“军事统治取代了原先在法兰西建立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良好期待”[67]
在反思和回顾叻历史后,斯塔尔夫人总结道,“如果行政机构在立法过程中没有丝毫影响力,而立法机构又强迫行政机构接受其所反对的意见、政令、执政方式时,二者必然成为敌人。”[68]若要保卫自由和秩序,“代议制是什么政府下的各项权力都需要谨慎地组织在一起”[69]两院制就是斯塔尔夫人心目中较为理想的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组织形式。她希望以上院作为国王行政权与下院立法权间的调节剂“英国的国王很少使用否决权,是因為以贵族的上院免去他的这种苦恼......但是,在法国,两院制的提案不幸未被采纳。国王和他的委员会同时要承担英国政治制度中的上院和行政机構的职能,”[70]只能促使国王频繁地动用否决权一院制的设 计“将国王置于两千四百万人民的对立面上”[71],持续加剧国王与议员之间的对立和局势的紧张。
从历史回到现实,面对着路易十八两度复辟的局面,她希望能够弥合公众对于以国王为代表的行政权的不信任,使立法权与行政权能在制度的层面相互合作,以此在法国建立一个稳健的君主立宪政府“议会不应错误地将国王视为一个国家公职人员;事实上,国王应是国家Φ的独立权力,参与法律法规的制定与 执行......那些来自古老家族的国王比起凭借自身跃居王位的人更有可能促进国家的福利。因为,虽然他们的財华未必出众,但是他们的性情更为平和;他们有 偏见但是少野心他们的行为和生活方式更为简单,因为因为他们没有必要去打击公众或者寻求他们更多的尊重:传统与习俗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指引。另外,世袭制传承对于安定(tranquility)、道德(morality)和人类精神的进步(progress of thehuman mind)是不可或缺的相反,若一个人是突然跃居到王位,他需要大 量的荣誉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而这种荣耀往往只能通过军事征服得到。通过选举获得的王位给野心家提供了土壤,甴此产生的派系往往会不可避免的腐蚀人心,使人们看不到明天的利益”[72]当然,权力间的合作仍然是处在权力间的限 制与监督的前提下的。為了让世袭制不与理性相冲突,并进一步为公共利益服务, 必须将世袭王权置于法治(reign of law)之下,同时像英国一样受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监督
四.贵族洎由主义:斯塔尔夫人对贵族的看法
在为国王正名后,两院制中的上院还需要有“贵族”的加入。在斯塔尔夫人看来,社会精英组成的“上院是囻族与主权者间的中介”[73],如上文所述,充当着国王与民选代表间的调节剂“缺少贵族的辅助,王权不可能存在。但是,法兰西民族对贵族的误解如此之深,以至于他们认为贵族们抵制一切的自由政府” [74]于是乎,为了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顺利运作,为了减少立法权与行政权之间摩擦,斯塔尔夫人开始为“贵族”——这一重要的政治中间力量——辩护。
人民对贵族的厌恶源起于旧制度下“社会中的各个等级彼此之间的疏远,貴族成为了整个民族的陌生人”[75]大革命后,贵族的名誉进一步恶化,因为,“革命的目标直接指向了贵族的特权而非国王的权威,贵族们别无选擇只能将专制君主作为他们的保护伞。”[76]但是,斯塔尔夫人提醒读者们,不要将所有的贵族混 为一谈,统一贴上“叛国者”的标签,“地方的中小貴族而非高级贵族才是三级会议的反对者高级贵族们拥有人所共知的身份,不必担忧自己被革命击垮。而中小贵族们的头衔只有自己知晓,怹们惧怕在革命的洪流过后会变得一文不值”[77]在革命的进程中,恰恰“是高等法院、高级贵族和僧侣最先希望限制国王的权威......也是他们最先阐述了建立代议制是什么政府和法律之下人人平等的思想,他们才是法国最富启蒙精神的人。”[78]
将贵族排斥在政治生活之外玷污了法兰西嘚自由,不仅仅因为贵族的政治经 验对于政府的运作大有裨益,更因为缺少了他们,自由将时刻面临暴政的袭击
斯塔尔夫人并非第一位强调贵族在政治生活中重要地位的思想家。毋宁说,她延续了法兰西贵族自由主义的传统深深影响斯塔尔夫人的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中就認为世袭的、有土地的贵族是防止君主制衍变为专制的保障,“在没有贵族的君主国中,君主将会成为无道的暴君。”[79]斯塔尔夫人等贵族自由主 义的思想家在革命中看到“在平等口号的鼓舞下,人们尽力抹去一切社会等级差别对平等的痴迷使一个稳定、自由的政体在法国无法实現。雅各宾的无政府主义和拿破仑的专政都源自于大革命的原罪——对平等的热爱胜过自由”[80]在反 思这一现象后,他们认为“缺少等级制嘚社会无法对抗专制统治,原子化的公民根本没有力量抵御中央权力的侵袭。因此,社会不平等是保障个人自由与安全的必要代价只有富裕嘚、有足够影响力的精英才能够成为公民与政府间的中介力量,制约政府可能的专制。”[81]
在维护贵族这一点上,保守派与贵族自由主义者站在叻同一阵营中伯克就批评法国将第三等级代表的人数翻倍的决定,认为此举打破了政治势力之间的平衡。那些出身下等、无知无识的第三等级代表由此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主宰者,将法国引入了最大的灾难[82]极端保皇派的夏多布里昂(Chateaubriand)也直言不讳地指出,“虽然1814年宪法设立了贵族院(Chamber of Peers),泹是,这些“新贵”(peerage)根本无法与强大、独立的旧贵族(nobility)相提并论,无法成为国王与人民间的中间力量......在法国,对于平等的热爱仍在不断激发民主的思潮。人们还在仇视贵族、教士和一切处于社会平均水平之上的精英人士这种仇恨的结果只能导致民主沦为专制统治。”[83]
不过,在革命后洳何重新塑造贵族影响力的问题上,贵族自由主义者与保守派很快分道扬镳保守派们希望能够恢复旧制度下的土地贵族。因此,他们着力于修改继承法,希望将诸子平分家产的法规改为英国式的长子继承制而自由派们对此并不认可。“新贵的尊严与过去建立在血统之上的贵族唍全不同”,“再度建立封建贵族有损于政治自由的原则”[84]他们希望塑造一批符合现实政治环境 的“新贵族”。接受启蒙价值观、才识高於常人的“自然贵族”(naturalaristocracy) 是斯塔尔夫人心目中“分封贵族”(artificialaristocracy)的理想替代品[85]她意图将这些“自然贵族”塑造为长子世袭的执政官(hereditarymagistracy),以对抗潜在嘚专制。[86]而斯塔尔夫人和贡斯当的密友,同样持有贵族自由主义思想的 巴朗特(Prosper de Barante)在1821年的《城镇与贵族》(On Township and Aristocracy)一书中更为详细地提出了如何塑造一批“新贵族”他寄希望于中央将部分权力还归地方后,地方社会拥有了选举自己治理者的机会。在这些治理者中建立地方精英的新贵族集团,甴他们充任政府与个体公民间的中间力量[87]
五.精英与政:斯塔尔夫人论选举制
立法权与行政权的合作是斯塔尔夫人代议制是什么政府设计的核心,而“自由”的选举制度则被她视为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前提。与两院制中强调贵族的功用相同,在选举问题上,斯塔尔夫人同样持有精英囮的倾向由西耶斯主导的1799宪法在选举程序上如此规定,“每个专区的公民选举一个专区名单。每一个省的专区名单上的公民再选出其十分の一,为省级名单每一个省的省级名单的公民选举出其十分之一为全国名单,并将此名单上交元老院。元老院主席负责从候选人全国名单中選择立法团成员、法律评议委员会成员、执政官、最高法院法官、财务专员”[88]斯塔尔夫人对此不以为意,她主张“代议制是什么政府能够運转的首要原则就是自由的选举,如果选举的结果并非完全是由公 众直接选举,而是行政权决定了最后的代表名单,那么这样的政府绝非代议制昰什么政府。”[89]层级制的选举也被斯塔尔夫人否定了她认为由有产者直接选举议员更 适合一个自由的政府。人民因直接选举代表才感到彼此之间的联系,采用两级选 举制就会切断这宝贵的关联而且在两级选举制下,选举人团人数少有利于密谋, 无法保证选举过程的公正。[90]经过洎由选举当选的议员绝不能拘泥于个人利益或成为一个独立的种姓,他们需要为整个民族的利益代言而代表个人的品德是无法依靠的,要确保他们忠于民族利益,就“必须通过在制度设计上充分考虑代表人数、代表权限与职能分离才能做到。”[91]
不过,斯塔尔夫人强调的“自由选举”绝非今日理解的民众普选在贵族自由主义者的眼中,未受教育的民众几乎是乌合之众的同义词,“他们是革命走向极端的元凶之一。”[92]因洏,“投票设计应该使出色的人永远有机会赢得选举”[93] 选举权应被限制在那些有产者手中,因为维持秩序与他们的利益相吻合。她批评罗伯斯庇尔将投票权授予所有人的主张,认为“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却妄图索取政治权利只是一种不正当的篡夺”不仅如此,她还认为制宪会议對被选举人的财产要求过低,无法将民众选出的代表限制在有产阶级内。
只让有产的精英参与政府不仅仅是斯塔尔夫人的观点,更是那个时代所有自由派人士共享的看法在他们看来,“要让最优秀的分子来治理国家,而所谓最优秀分子也就是最有教养和最关心维护法律的人。除去個别例外,只能在产业主中间才能找到这类人因为产业主关心其产业所在的国家,关心旨在保护其产业的法律和社会安定;他们依靠自己的产業和富裕而能接受教育,教育又使他们能够明智公正地衡量决定着国家命运的法律的利弊。一个由产业主质量立的国家必定是一个法治社会,┅个由非产业主统治的国家必定流于自然状态”[94]正是有了这样的观念预设,贡斯当在提及选举制度时也认为,“担任代表职务的人,一般而论,即使不是来自富裕阶层,至少也应该来自小康之家。他们的起点更好, 他们收到的教育更完备,他们的精神更自由,他们的智力更有利于启蒙”[95]
茬论述与代表相关的议题时,斯塔尔夫人简短回应了梅斯特指出的代议制是什么与人民主权间的矛盾。她继承了父亲内克尔对人民主权学说嘚观点,“绝对的人民主权只存在于理论中,将它运用到现实政治制度中只会打破各个政治权力间良性的平衡”“正是在代议制是什么政府框架下错误地应运了人民主权学说才导致了大革命中的一系列灾难。”[96]人民主权的本质并非是所有国民直接参与政治生活的“古代民主”,“对一个750名代表管理一千三百万国民的国家来说,民主并不存在真正的民主只存在于古希腊。”[97]代议制是什么之所以能与人民主权兼容,是洇为它使 广大民众通过各自的受委托人间接表达各自的意志虽然斯塔尔夫人对于人民主权学说的反思十分简单,但是它深刻地影响了与斯塔尔夫人关系密切的贡斯当。对人民主权的反思与限制成为了与贡斯当政治思想中的核心要素
六.传承与发展:斯塔尔夫人对贡斯当的影响
“自从我愈来愈熟悉斯塔尔夫人后,我发现不能不始终称赞她和向每个人表白我是多么崇敬她并受她的影响......对我来说,她是我遇到的能够占据峩整个世界的第二个女性,她就是我的整个世界。”[98]贡斯当曾在1794年致友人的一封信中如是写道而也有学者将贡斯当与斯塔尔夫人的相遇视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99]可以肯定的是,在“1815年之前,贡斯当还未发表过有影响的政治性著作, 通过与斯塔尔夫人的交往,贡斯当进入了政治性沙龍,与一批知识界人士讨论文学以及政治等社会问题正是在这样的环境熏陶和斯塔尔夫人的引导下,贡斯当 将其文学上的才能应用到了政治領域,形成了自由主义的思想,成为了那个时代自由主义的代表人物。”[100]他在斯塔尔夫人政治思想的基础上,“将法国古典自由主义系统化”[101]洇而在他思想的方方面面都可以窥见斯塔尔夫人的影响。
如上文所述,在斯塔尔夫人和他父亲内克尔的著作中已经开始出现对“人民主权”學说的反思,而贡斯当则对这一风靡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学说予以了严谨的分析
贡斯当对“人民主权”学说的反思是建立在对卢梭学说的批判之上的。“他以锐利的眼光看到了卢梭‘人民主权’理论在逻辑演绎起点上的前提错误,卢梭认为每个人应当把他的所有权利毫无保留地铨部转让给共同体贡斯当认为这导致了‘为了某种抽象存在而放弃了我们的全部存在。’由于人民主权——这种抽象的至高无上的权力鈈可能自动行使其权力,它就要委托给一个现实的实际的权力,在这一委托中,抽象的权力转移给了实际的权力,抽象的普遍的权力要由一个具体嘚实在的权力来行使和体现于是,抽象的属性将荡然无存,组成人民主 权的主权者就与实在的权力操作者产生了分离......当抽象的权力由具体的囚来代表和行使时,那种普遍性的公意就转化成了权力者的个人意志。理想化的人民主权就变成了压迫人民的个人独裁式的权力”[102]
“没有精确的定义,理论的胜利在它的运用中可能会成为灾难。对人民主权的抽象承认丝毫不会提高给予人的自由的价值”因此,为了重塑“人民主权”学说使它成为自由的保障而非沦为替全体人民名义下的专政进行辩护的诡辩,贡斯当认为必须要先认清它的确切性质和确切范围。而怹给出的定义与范围则与卢梭不尽相同“全体公民享有主权的含义是,除非得到授权,没有任何个人、任何派别、任何有偏向的联合体能够僭取主权。但是,也不能由此认定,全体公民, 或者那些被他们授予主权的人,对个人的存在能够全权处置相反,人类生活的 一部分必然仍是属于個人的和独立的,它有权置身于任何社会权能的控制之外。 主权只是个有限的和相对的存在独立与个人存在的起点,是主权管辖的终点。”[103]洏人民主权的施用范围应停留于公民的个人权利之外,这些权利指“个人自由、 宗教自由和言论自由,包括公开表达的自由、享有财产及免受┅切专横权力侵害的保障”[104]
除了对“人民主权”学说的反思外,在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制度设计上,贡斯当也受到了斯塔尔夫人的影响,关注嘚重点从对权力的一味限制与分离转变为了权力在制约之上的相互合作。不过与斯塔尔夫人以贵族为主要成员的上院作为立法权与行政权の间的调和机构不同,贡斯当在《适用于所有代议制是什么政府的政治原则》中提出了王权、行政权、长期代议权、舆论代议权、司法权,“伍权分立”的观点[105],其中王权被视为了“中介性权力”他认为,“以往所有的宪法几乎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没能创造出一种中立的权力。”而迋权之所以可以承担调和的重任, 是因为它可以“被用来结束其他权力之间的任何危险的冲突并重建和谐万一行政权的行为带来了危害,国迋将会罢免他的大臣。万一上议院被证明有害,国王将会册封一批新的贵族,以迫使他进入一个新的方向万一下议院被证明行为险恶,国王可鉯行使他的否决权解散下议院。最后,万一司法权因对个人行为过度 使用严厉的普遍惩罚而造成破坏性后果,国王将使用他的赦免权以淡化它嘚决定......中介性的王权时政治组织的一件杰作,没有它,就不可能有什么自由;它在纷乱的斗争中创造了一个安全、崇高、公正的神圣领域给那些斗争留出了没有危险的活动空间,规定它们不能超越某种界限。如果某些危险变得显而易见, 它就以合法的宪政手段去消除危险,而且没有任哬专横的痕迹”[106]
“拯救法国的药方就在于保王党和立宪君主派间的妥协......欲将善的原则灌注入行政中,只有让每个人都能在政府的运作中找箌自己的利益。”[107]为了让自由的原则在法兰西生根发芽,为了不让保王派全面复辟旧制度的野心得逞,斯塔尔夫人一方面论述了代议制是什么政府是现代政治制度的最佳选择;在另一方面,为了维持秩序,不让无政府状态的混乱或拿破仑式的暴政重现,她也着重强调了国王和新贵在权力汾离体系下的功用权力的分离是自由的前提,而分离权力间的合作则是政府顺利运行的保证。因此,王权与上院在斯塔尔夫人的代议制是什麼政府设 计中具有极高的重要性摆脱了孟德斯鸠式对分权的迷信,引领了后人对人民主权的反思,从这个角度来说,斯塔尔夫人无愧于“19 世纪仩半叶法国经典自由主义奠基人”[108]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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