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吃完饭胃疼怎么回事过一会阉人

阉人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媒体众生相之一  开始  岁末年初,×××报的演出又开始了!  所谓演出,因为是每年一次,就跟娘们儿每月一次的例假一样,除了极个别的情况外,非常守时。  每到这个时候,“大号”是最忙碌的时候,也是最能显示他的存在的时候。  所谓“大号”,其实是和“小号”有所区别。×××报有两个人重名重姓,都叫梁伟。年岁大一些的是报社的社长,小的是报社专刊部的主编助理。大号是北方人,高大威猛,不怒自威;小号是南方人,细皮嫩肉,惹人怜爱。至于大号、小号的来历,说起来有伤大雅。在一次专刊部的聚餐会上,大家取笑与社长同名同姓的专刊部主编助理,一个叫黑头的编辑说,虽然你和社长同名,但那家伙儿却不一定一样大,估计同他比,你只能是小号。他这样一说,小号急了,过去他最怕人说他是同性恋,碰上黝黑结实,高大威猛的主他都不敢上前,现在他又怕人家嘲笑他是小白脸,阳具不够大。要知道,刚结婚的他老婆正因为他不行,跟他怄气呢。  小号一气之下,一拳打过去,竟让黑头躺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后来醒了,却再也受不了刺激,只要身边一有动静,就口吐白沫,做僵尸状。尽管小号在这次“风波”中出拳斗狠,但最后还是因为和社长相比,无论是权力、名望还是身材、个头都棋输一招,就像某报的社长被人们称为“大官”一样,×××报社长自然被编辑们称为大号,专刊部主编助理自然也就只能被称为小号。小号,成了专刊部主编助理心中永远的痛。  按常理,在大号以往最忙碌的时候,应该是他发号施令,志得意满的时候,但这一次却像是斗败的公鸡,多少有些一撅不振的样子。更令人奇怪的是,×××报副社长靳开,最近突然开始活跃了。  靳开也有雅号,但不好听,叫“色狼”,全报社都传开了,和他打交道比较多的广告客户也都知道他这个外号。他的这个外号得来名不虚传,刚刚分到×××报的时候,一次在报社租的招待所,趁女服务员打扫房间之时他从背后抱住又抓又啃,结果女服务员跑出房间就要跳楼寻死,好容易才拦下了。从此以后,靳开就留下了一个色狼的恶名。  又过了一年,色狼在报社实在混不下去了,便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城市,据说是去了一个刚刚创刊的报社当总编助理,但同时报社刚分来的一个女大学生也失踪了,有人传言也跟他到那个小城市,一起去工作了,却没有人证实这一点。  大约又过了五六年,报社里又疯传色狼和女大学生分手,到深圳的一家报社创业了。而这次到深圳,也和那里有一位红颜知已有关。听到这些传闻,除了茶余饭后当做谈资的报社人员以外,一些多少还了解他的人说,嗨,三两骨头硬要榨出四两油,真是不自量力呀。  后来,色狼又回到了×××报,回来后,他逢人便说是“大号”请他回来的,说的言之凿凿。但底下人们在传,是他在深圳混不下去了,苦苦哀求大号,才回来的。不管怎么说,倒驴不倒架,色狼回到报社后,整天还是人五人六的,虽然只是个报社第二副社长,但仿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个头不到一米六,但看人眼皮都不抬一抬,正应了那句俗话:狗眼看人低。  到了12月初,正是报社历年改革的时间段,但却毫无动静。大号也不在报社,报社底下纷纷传言:社长出事了!据说,这回他不是在广州白天鹅宾馆的温柔乡里,也不是在深圳万国大酒店的按摩床上,更不是在海南三亚柔情万种的沙滩上,这回,他是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被有关部门找了去。他被“双规”了。  此事一传,人心慌慌,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天子驾崩了,那不言而喻,树倒猢狲散。同样,如果大号回不来了,再换一个社长的话,现在的中高层干部准保全面清洗。五年前大号上台就搞了这么一回,难保后来者不会复制。  就在这时,代替大号主持工作的总编阳萎和色狼在一次中层干部例会上宣布:×××报明年的机构调整开始了!  ×××报的老人新人都明白,改朝换代开始了!  暗流  接着,报社各部门又都开会传达,专刊部主任、××专刊主编“笑面虎”在会上宣布:专刊部在编人员,除了主任、主编助理,通通下岗待聘,待聘员工想应聘什么岗位,要准备一份应聘方案,在全社大会上进行评审,最后决定应聘还是落选。会一散,大家就忙不迭地写方案去了。  开完会,笑面虎坐在自己靠窗的位置上,想着是不是该和色狼接触一下了,其它的社委也要沟通一下,虽然这次竞聘只包括编辑、记者,但万一专刊保不住,自己这个主编也就成了“挂在墙上老B”。  笑面虎本名张文斗,名字是文化大革命时的产物,后来父母要给他改名,他不同意。他觉得这名字还有另外一层含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父亲说,从名字上看不出来这个意思。笑面虎急了,说文斗文斗,文才怎么着也有一斗吧,父亲看他较劲儿,也就不再理会他了。  虽然说不上才高八斗,但笑面虎却是报社里最能神侃的主儿,一张嘴就是评书,一套一套的,每次还都不重样儿。就凭这一点,深得大号的喜欢,每次见面都说,好久没听你说评书了,笑面虎咧着大嘴乐了,趁机告诉大号,大富豪(洗浴中心)不错,咱们去看一眼?大号豪气干云地说,你没看我有多忙,再说吧!笑面虎忙不迭地说,再说,再说。大号拍拍笑面虎的肩膀走了。笑面虎心也落停儿了。大号比色狼的政治觉悟高多了,他从来不象色狼那样把好色挂在脸上,像饿狼一样一见女人就扑上去。兔子不吃窝边草,避开报社人的耳目,而且,只让笑面虎来安排。他上任后,安排笑面虎当专刊部主任,一是放心,二是专刊部是个肥缺,活动经费有了保证。  因此,笑面虎和大号的关系就可想而知了,但这次大号出了什么事,他确实不知道,事先大号没有透一点口风,但凭直觉,大号肯定出事了。他给大号手机、家里打了无数次电话,手机关机,家里人接电话也说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还反问他知道不知道原因。笑面虎放下电话有些埋怨大号:大号呀大号 ,你要害死我了!转念一想,爹死娘嫁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看来和大号的友谊到此为止了。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笑面虎第一个念头是投靠色狼,但什么时候去找他呢?现在不行,得找个由头。笑面虎久经沙场,知道机构调整时,领导最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人上门,然后皮笑肉不笑地把人打发走,其间体会到无限的快感。俗话说“上门的不是买卖”,笑面虎于是陷入了思考之中:怎样才能自然地和色狼搭上界呢?  正在冥思苦想之中,一个身影溜到“笑面虎”面前,笑面虎抬头一看,是“耗子”,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耗子本名牛道,以前是专刊部的房地产周刊版编辑,一年前被笑面虎皮笑肉不笑地踢了出去,领了大半年的基本工资,后来才到了报社新创刊的社会周刊。离开专刊后,耗子和笑面虎水火不能相容,到处告笑面虎,但由于大号力保,倒也无可奈何。后来又扬言要卸笑面虎的一条胳膊一条大腿,还真把笑面虎吓了一跳。那些日子里笑面虎出了门就坐进车子,唯恐有人暗算。后来听人说,耗子之所以这样做是有原因的,笑面虎搅了他一个月几万块钱的买卖,他当然要拼命了。笑面虎听后吃了一惊,一个月几万块,他的房地产周刊版面有这么值钱?有一阵子他拿着耗子做过的周刊的版面痴迷地看上半天,快赶上高尔基看巴尔扎克的《驴皮记》了,看着看着,他发现,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从此,他便对耗子有些刮目相看了,觉得耗子是个人才,要不是被窝放屁独吞,还真是一个可用之人。越这样想,越觉得现在房地产周刊的编辑大虾不理想,他那个版不挣钱不说,还惹了一脑门的官司。  耗子来找笑面虎,是克服了人类固有的缺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按说,笑面虎是他的仇人,虽不是杀父杀妻之仇,却也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在几个月的胡思乱想之后,他逐渐冷静下来,也开始反省自己,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自己以前做的也太绝了!都说房地产周刊是个肥得流油的地方,笑面虎和专刊部愣没有尝到一点荤腥,将心比心,要是耗子坐在笑面虎位子上也会这样做。想明白之后,他便想找机会和笑面虎谈谈,他知道,错过了年底机构改革的机会,便又要蹉跎一年。他的那个社会版至今还在赔钱去做,明年他无论如何赔不起了。正在想着,机会来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机会。来之前他也犹豫过,因为他也看出笑面虎的基础不那么牢固了,随时都可能下台。但又转念一想,反正是私下接触,并不影响他脚踩两条船。反过来明年一旦笑面虎还在位子上,自己就后悔大方了。  于是会散不久,耗子就一脸诚恳地坐在笑面虎面前,笑面虎哼哼哈哈地说了一通“评书”,然后问:你有事找我?耗子说,当初你把我踢出去,踢得对!我要是你也得把我踢出去,可现在我还想回来!我想明白了,过去我是个人第一,领导第二,集体第三,以后我向毛主席保证,绝对是领导第一、集体第二、个人第三,如果做不到,我就不是亲娘养的,你就再把我一脚踢出去!  听耗子这么一说,还端着个架子的笑面虎多少有些感动,心想耗子已经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了,再不表示点姿态就说不过去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还没有落停儿,怎么给别人许诺呢?他拍了拍耗子的肩膀,明显感觉到耗子浑身一哆嗦,亲切地说,你的事我记着,有机会我就会摆上桌面,以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请你多包涵,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对了,最近专刊部要发奖金,虽然你不在,但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呆会儿,我和小号打个招呼,你就可以去领了!  耗子听了,千恩万谢地走了。笑面虎反倒陷入了不安之中,他望着耗子瘦小的背影,心想自己的命运也许还不如耗子呢?
  奈何  大虾,本名周问。是这个报社文章外报转载量最大的一个记者。他写的文章,仅仅一年的功夫,就有近300篇在外报的版面上刊登出来。有人开玩笑说,×××报的知名度,差不多是靠大虾打出来的。但是,大虾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经营能力差,别说广告,就连栏花也没有拉来一个,更要命的是,他对此还不屑一顾,说,记者不是妓女,更不是鸭子,不能靠“卖”为主。按说,像这样的记者,如今在市场上挣扎的报社应该是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但是,傻人有傻福气,他的女朋友恰恰是大号的外甥女,再加上文笔好,被大号安插在专刊部房地产周刊当记者编辑。别人都不敢说话,笑面虎自然更是处处巴结。用大虾顶替了耗子,按说是一箭双雕,笑面虎脸上如沐春风,心里更是笑开了花。但是,时间不久,这种笑容就变成了苦笑,当年耗子在的时候,虽然吝啬,多少还孝敬一些小钱;而这个大虾,将近一年的时间,不仅没给部门和自己孝敬一文钱,还多次搅了自己的好事,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但是由于大号的缘故,笑面虎只好忍着。这回大号歇菜了,耗子又示好了,笑面虎想,是不是该把大虾拿下来了。  大虾之所以叫大虾,主要是因为他眼神儿不好,刚分配到报社时,大号从大虾身边走过,本来满心欢喜地想听他叫一声“社长”,没想到大虾不理不睬,气宇轩昂地走过去,气得大号在社委办公会上讲,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是谁?当别人告诉他大虾之所以对他不恭是因为眼睛高度近视时,他才消了气。  后来当他听说大虾干得不错,还挺高兴。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外甥女杨菁千方百计要到×××报来,竟然也是为了大虾。这更让大号刮目相看了。他的外甥女他了解,她能看上的人,决不是等闲之辈。开始大虾在机动记者部,写了不少影响很大的文章,但是经济效益一般。等到笑面虎把耗子清除以后,大号便毫不犹豫地把大虾安排进了专刊部。  大虾进了专刊部后,对笑面虎没有丝毫的感激,见了面客客气气,部门几次聚会,大虾都以在外面采访为由告假,这让聚会的主角笑面虎非常不爽。至于以后,大虾写的文章得罪了几家跨国公司,跨国公司的能量很大,甚至动用了政府官员向×××报兴师问罪。换了一般的情形,大虾是死定了。但是,在大号的庇护下,这事也不了了之。但是,这其中笑面虎不知跑了多少次腿,骂了多少次娘。  其实,既便不要耗子,笑面虎也想把大虾拿下来,大虾和跨国公司惹了一场官司后,笑面虎就和大号隐隐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是大号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要打这个主意!他的理由是,现在报社太混乱了,太龌龊了,正直的人没有几个,不能让善良的人吃亏。他暗示笑面虎,适当的时候,他还要提拔大虾当主任助理,至于小号,可以到记者部当主任助理。  大号言之有理,笑面虎也无话可说,但他内心认为这只是打官腔。大号经常和他一块玩女人,按说是不应该打官腔的,但是他这样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在×××报大虾是不可撼动的!大虾凭什么不可撼动,不是他有什么本事,而是他的未婚妻杨菁,在背地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杨菁和大虾的关系,笑面虎是从报社人事处处长人来疯那里了解到的。刚听到时,吓了一跳!因为他最近正打杨菁的主意。  杨菁最近也是倒霉透顶,在记者部,她分的是一个最不好的行业,民政口,整日东跑西颠,也没有什么油水。前不久偶然参加了一个医药保健品的新品发布会,拿了500元的红包,不知怎么的就被告发了。本来,杨菁没当回事儿,但是过多久,她忽然发现,事闹大发了。  史无前例,她赶上了绝杀。一是中宣部、新闻总署联合发出了反对有偿新闻并严加惩处的通知,二是她的靠山,大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时候,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至于大虾,这个她在大学期间她最欣赏的男人,更是指望不上。首先,就冲杨菁收红包这件事,大虾就瞧不上她,其次,就算是想帮她,大虾找谁呀!  这个时候,杨菁能找的,也就只有舅妈了,但舅妈也丝毫没有大号的消息,惊魂未定,两人一见面,就哭到一块了。哭过之后,杨菁走出舅妈的家门,心想,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  关于杨菁的事情,在大号还没现身之前,报社就发了一个内部通报,通报上说扣发当月奖金,以观后效。但是据人事处处长人来疯透露:新闻总署知道后很不满意,认为这是敷衍了事,坚持要行政开除。这就让报社社委会为难,杨菁这件事在平时根本算不上什么事,但现在就是一道翻不过去的坎。面对这种情况,社委会迟迟不能下决心,如果开除杨菁,万一大号平安而归,无法交待,但是违背新闻总署的指令,同样是大祸临头。两害相衡取其轻,社委们已经准备开除杨菁了。  开除杨菁,这个消息自从人来疯透露给几个好朋友之后,多少在报社引起了一点波动。  首先是笑面虎动了心思,杨菁是个美女,这一点全报社公认。但报社的美女不少,没有人能说清楚杨菁为何这样与众不同。总之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俗一点的说杨菁有股女人味,吸一口气就让人陶醉,雅一点说邹菁气质好,让人赏心悦目。但不管怎么说,人们公认:邹菁除了和美女一样漂亮以外,还有罕见的高雅气质。  其次,人来疯也有想法,作为办公室主任兼人事处处长,她不能忍受办公室的一个女性职员和她做对!不久前,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挤走,却又整日空虚浑身不自在。按说,我们不应该暴露她的隐私:她是个同性恋!虽然她有老公,还有一对双胞胎。  其实,最想把杨菁搞到手的人是谁?有人已经猜出来了,是色狼!自从杨菁到了报社那一天起,色狼就瞄上了她。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色狼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杨菁。没有人会想到,见了女人就盯着瞧走不动道儿的色狼,几乎不与杨菁打交道,甚至有机会也故意回避。他心里燃着一团火,脸上却很平静。到了40岁的年纪,追女人也不像年轻时那么咋咋呼呼了。但是,一有机会,他就绝不会放弃。  浑然不觉  大虾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危险在一步步向他逼近。大号出事以后,报社人心慌慌,他也略有耳闻,但却并没有放在心里,还在忙他的一个系列报道。他似乎已经预感到,由于大号出事,明年的工作很可能要调整,会有变动,所以他加快进度,争取让系列报道在年底以前见报,这样,一年的工作也就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只是在忙他的系列报道的时候,偶尔闲下来,大虾心里还是有一点不踏实,开始想不明白倒底是为什么?后来,随着这种心情愈加沉重,他才明白了,是因为杨菁。  杨菁收红包的事被报社内部通报以后,曾经找过大虾,大虾除了安慰她几句,也说不出太多的话。当时,两个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转眼就过去了。就像吃了一只苍蝇,虽然很恶心,但终究对身体不会造成大的危害。  但是,大虾对外界虽然不是很敏感,也觉得杨菁同以前相比有些变了。至于哪儿变了,他一时想不清楚。他最怀念杨菁还在杂志社时他们两个人的交往,一周见一两次面,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每一秒种都是无比幸福。然而,两年后,杨菁靠着大号的关系,进了报社,情况就不同了。大虾喜欢她过去小家碧玉的感觉,而现在,她越来越变的不可琢磨了。  其实,报社的人都不知道,大虾和杨菁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在大学,杨菁很有人缘,老师和同学都非常喜欢她。而大虾更像一个书呆子,整日泡在图书馆里,那时候他终日沉浸在黑格尔的《逻辑学》、《精神现象学》的世界里,只对巴尔扎克、陀斯妥耶夫斯基、加西亚•马克斯的小说膜拜顶礼。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长、中、短篇小说共96部,大虾就从图书馆里借到了94种,其中大半都是只有一个人借阅,换句话说只有他一个读者。大虾太崇拜这些书和它的作者了,以至于和外界产生了隔阂。作为同班同学,开学快一年了,杨菁和大虾还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一次,图书馆的风扇坏了,酷热难耐,大虾只好转移到图书馆前的小湖边的石凳上,继续看他的巴尔扎克的《女妖媚人案》,正看到“只见她头插奇形怪状的羽毛,一双媚眼,似有火焰在燃烧。实在难以形容,但觉得从其眼皮中闪耀出一片地狱的火光”时,只听得旁边一声尖叫,大虾抬头一看,旁边石凳上一个女生跳起来,恐怖地摇晃着脑袋。这时大虾一改沉稳的风格一个箭步冲上去,同时大喊道:“我来了!”竟把那个女生吓了一跳。问明白后,大虾才知道,原来女生的耳朵里爬进了一个小虫子。女生如临末日地告诉大虾,快帮我找一根牙签,晚了就不行了。  关键时刻,大虾还算冷静,他并没有慌乱,而是一字一句地说,“用牙签不行,会把虫子赶到耳朵里。”  “那怎么办?”  “如果你不介意,我把它吸出来!“  “怎么吸?”  “没有吸管,也来不及找,只能用嘴!“  “这……”  大虾的表情不容分辩,俯下身用嘴罩住女生的耳朵,用力一吸,坏了,感觉一个小东西顺着自己的喉咙滑进了胃里。  大虾正在暗自懊恼,待抬头一看,那个女生早就不见了。  这是大虾和杨菁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回到宿舍,大虾忽然感到胃部一阵阵痉挛,于是躺在床上静养,一半是兴奋,一半是疲倦。竟沉沉入睡,一躺就是三天。  三天后,大虾去上课,没有见到杨菁,心里有些惆怅,但是他控制住了欲望,没有去女生宿舍找杨菁。但他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或许,他该干点什么了。  真是天上掉馅饼,正好掉到嘴里,想躲都躲不开。一次,大虾从城里回学校,下了公共汽车,他就觉得眼前一个熟悉的背影一闪,他浑身一激灵,加快了脚步。快到校门口时,人渐渐稀少,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转身进了校门,是她!大虾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那个时候大虾还很瘦,精力充沛,一两分钟功夫,他就走在了杨菁的背后,这时他反而放缓了脚步,他在考虑如何制造一个比较自然的见面机会,正巧这时,杨菁回头望了望,看见是大虾,竟停下了脚步,人算不如天算,大虾见状,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你好。” 杨菁说。  “你好。”大虾回答。  停了半响,杨菁问:“怎么好几天上课没看到你?”  “我有点不舒服”。  “不会是因为我吧!”  “哪儿能呢,我的胃有点犯病,老毛病了。”大虾装着很诚实的样子说。  “我还没谢谢你呢。”  “你太客气了。”  “你家住在哪里?”  ……  “你住哪儿呀。”  ……  两个人开始一前一后,后来又并排着走,越挨越近,聊着聊着,突然,“唉呀”一声,大虾不见了。杨菁低头一看,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已经站在湖边上,大虾肯定是掉到湖里了。  她失声大叫:“救命呀,有人掉水里了。”  “别喊,我在这儿呢。”  大虾湿漉漉地从水里钻了出来。杨菁惊魂未定,再一看眼前的大虾,竟扑哧一声乐了,眼前的大虾,湖水只没了他的膝盖。  在杨菁的帮助下,大虾爬上了岸,这才发现,一只鞋还在水里,于是又跳到水里去捞,可惜人不能两次跳进同一条河流。那只鞋大虾死活是找不到了。  折腾了半天,大虾沮丧地爬上岸,脚上的另一只鞋也没舍得扔,干脆提在手里,觉得在杨菁面前栽了面子,匆忙道别后,一步一个“脚印”地回到了宿舍。  赛翁失马,焉知非福?几天后,杨菁提着一双崭新的皮鞋找到了大虾,在大虾的宿舍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杨菁一言不发,把鞋放在大虾的桌子上,扭头就走了。大虾看着皮鞋,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心头。  同许多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内心隐秘一样。大虾也有自己的隐私。大虾表面上看道貌岸然,骨子里也是好色之徒。小的时候看了很多书,书里关于情欲的描写让他热血沸腾,但他又是一个极为内敛的人,内心不管翻腾着多么大的巨浪,表面上还很平静。许多人靠调情、说荤段子、按摩甚至嫖娼来发泄自己,而大虾从来没有这样。在报社的男男女女中,有人估计过,唯一没有说过荤段子的人就是大虾。开始有人怀疑大虾生理机能不健全,但后来看到杨菁成了他的女朋友,也就都无话可说了。  当然以上并不是大虾真正的隐私,这几乎是天底下所有男人的隐私,要不然女人们也就不会说“天底下没有一个好男人”了。大虾真正的隐私是他并不像一般的男人一样只喜欢女人的肉体和气质,他还特别看重女人的声音。这多半是受了当时上海译制片厂译制的影片的影响。他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看《简爱》时,当李梓配音的简爱说出她的经典台词时,大虾的裤衩顿时湿了一片,后来、竟成了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只要听到李梓的配音,他就会控制不住地遗精。很长一段时间,他为此深深的懊恼,并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负罪感。  直到大学入校的第一堂课上,当他听到杨菁第一次回答老师问题的声音时,他的条件反射又开始了,他激动地甚至有些战栗。他相信,他一生中相濡以沫的人找到了,接下来,都只是细节。  这些细节果然慢慢地发生了,只不过有的是计划内,有的是计划外的,总之,水到渠成地发生了。  谁也估计不到杨菁在大虾心目中的重要性,更无法估计失去杨菁大虾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荤段子  时不我待。笑面虎观察几天,思考了几夜,决定抛个气球试探试探。如果现在与色狼私下沟通,万一色狼借口时间紧不见,就没有了转寰的余地。不料,打电话一问,色狼很爽快地同意了!  晚上,就在报社旁边的一个川菜馆,笑面虎率领专刊部一班人马刚到门口,就被服务生让进了包间。进门一看,色狼正端坐在上首。笑面虎一看放下了心。出门时他特意到办公室去找色狼,人不在,打手机也没人接。笑面虎心里直犯嘀咕:答应得这么爽快,莫非是故意想晾我们。  笑面虎一见色狼,拍马屁的劲头上来了,已经准备好满嘴跑火车,却被色狼当头棒喝。说,我不听你扯鸡巴淡,今天就是喝酒、划拳、讲笑话。每个人都要讲,谁不讲,就算自动离职。  有人说,女士就不要讲了。  色狼还没喝酒,头脑还清楚,便说那是,那是。  笑面虎最怵色狼,也最看不起色狼,色狼干什么都赤裸裸的,硬梆梆的,没有一点掩饰,这令笑面虎经常下不来台。而色狼也最瞧不上笑面虎,在他眼里,笑面虎就是个太监,一张嘴就会裤裆里拉胡琴——扯鸡巴蛋,没有一句痛快话,人虚伪得要命,也靠不住。  酒过三寻,菜过五味,色狼脸有些红了,放下了筷子。笑面虎见状急忙把烟递过去,又掏出打火机给烟点着,笑面虎不抽烟,但兜里装着香烟和打火机,应酬用,这回又派上了用场。  色狼抽了两口,干咳了三声,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又要开讲了。  果然,色狼自告奋勇说,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段子,助助兴,算是抛砖引玉。大家纷纷应和:不对,不对,是抛玉引砖,您的段子都是精品,我们哪比得了。  色狼说,我在党校上学时,有一门课是社会主义经济学,考试时作弊现象严重。班主任在总结时教训了大家一顿:“这次社经(射精)考试,操(南方口音:‘抄’)”的现象很严重,有的男的‘操’男的,有的女的‘操’女的,还有男女互相‘操’,有的从前面‘操’,有的从后面‘操’,有的在暗处偷偷‘操’,有的竟敢明目张胆公开‘操’,个别人几乎把全班人都‘操’遍了。只有一个同学没有‘操’,他的名字叫‘杨委’……  色狼是南方人,讲这个笑话游刃有余,绘声绘色,逗得大家哄堂大笑。由其是最后的“杨委”,等于把总编稍带着骂了一道,又让心领神会的人笑起来。  色狼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接下来,他点将说,小号,你接着讲!  小号听罢,也不谦让,说:“三八”妇女节县长要到某区归女会上讲演,让我写了讲演稿。我就随便对付了一篇,结果开会时,县长 一字不差地念了“……我是搞妇女工作的,很有经验。最近到你们下面搞了一下,搞到了第一手资料。我是个大老粗,倒底有多粗,你们妇女主任最清楚。昨晚我跟她整扯了一宿。开始她不知道我的长短,我不知道她的深浅,躲躲闪闪,就是搞不到一块儿。经过多次交锋,将心比心,终于搞到了一起,问题解决了,下面就好干了,我所对准目标,摆正姿势,一股作气,深入浅出,坚持不懈,直到积压许久的问题得到彻底解决,真是一泄如注,痛快淋漓呀。发言的是后,县长念:“全休女同志站起来”在场的女同志都站起来,谁知县长翻了一页稿子接着念“了”……  小号讲完,大家纷纷鼓掌,说,虽不如色狼的精采,但也不错。  在×××报,论起荤段子的水平,色狼和小号是出类拔萃的两位。而且,两个人互相还很不服气。色狼觉得小号没有男人味,小号觉得色狼太粗俗。本来小号中等身材,白白净净的一副斯文模样,就是在被人称为小号后才有些变态。无论在哪种场合,荤段子都如同连绵江水滔滔不绝,想刹都刹不住,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身心健康,和被他打成半残的黑头相比,一个外残,一个内伤,两个人同病相怜,后来竟又成了朋友。  众人一个接一个说着,最后,剩下了两个人,笑面虎和大虾。  看到这种情形,笑面虎早有准备,清了清嗓子说,接下来我要现丑了,说得不好请大家谅解。话说年底编辑部总结工作,其中之一是要明确编辑部的主要工作是什么,结果大家七拼八凑总结成以下六点:1、欢迎来稿;2、长短不拘;3、稿费从优;4、公开征稿;5、私下拦稿;6、恕不退稿。后来编辑部主任在总结材料时把“稿”通通写成了“搞”字,材料报到总编辑那儿,看后勃然大怒:说你这是编辑部还是妓院,什么欢迎来搞,还长短不拘,搞费从优,什么乱七八糟的。结果编辑部主任说,论职业道德,编辑部还不如妓院呢,编辑并不比妓女高人一等。  笑面虎说完,发现并没有出现哄笑的效果,人们反倒是若有所思,从某种意义上说,编辑和妓女确定有共同之处。  最后该论到大虾了,但桌上大虾却不见了踪影,色狼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这时他的酒已经喝了不少,按平时表现他就可能要爆发一下,但这次他竟奇迹般地没有发作。  色狼喝酒撒酒疯是出了名了的。一次在报社春节聚会中喝多了,色狼想起他吃回头草时报社许多人不待见,特别是年轻的编辑、记者对他不尊重,居然当着全体员工的面说:“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鸡巴动不动就硬了,想跟老子叫板,没门!”一言即出,举座皆惊,不少上级领导和各单位的嘉宾都没想到×××报竟然有这样一个粗俗的社委。事后,大号严厉批评了他,说以后公共场合不要老提什么鸡巴鸡巴的,怕人认为你是太监似的,再这样下去,你早晚倒霉在你的鸡巴上,大号说的只是气话,不料一语成
。  直到酒席散了,大虾也没再露面。色狼坐在那里,试着站了一下,没有站起来,粗粗的脖子紧紧抵着下巴,嘴里直喘粗气。看到色狼的这副德性,笑面虎只好打消了回家的念头,示意小号两个人一起架着色狼往外走,好在川菜馆离报社很近,两人费劲巴拉地把色狼拖进他的办公室,让他靠在椅子上,然后给他倒水喝。忙乎一通后,笑面虎示意小号出去。然后变魔术式地拿出一套高尔夫球杆,色狼迷瞪瞪地接过来顺手扔在墙角。笑面虎一阵心疼:妈的,万把块钱呢,也不知道这小子认不认这玩艺?等色狼清醒了一点,笑面虎清了清嗓子说,社长,我给您汇报一下工作?色狼睁开眼,倦怠地说:“文斗呀,你让我喘口气好不好?”一听这话,笑面虎忙说您休息,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心怀叵测  打发走笑面虎,色狼迷迷乎乎地想心事。  色狼是重庆人,只恨爹妈没有给他生一副好皮囊,五短身材,面色黝黑,活灵活现一个重庆码头上的“棒棒军”。他年轻的时候,眉目还算清秀,五官也还周正,谈吐之间还有几分特色,工作也还努力,被人们看做是报社的第三梯队。人也是短小精焊,前程远大。色狼工作起来真是不要命,为写一篇稿子,他可以十几天呆在煤矿底下,和矿工们打成一片;为拉广告他可以给人下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叫人家亲爹亲娘。报社成立之初,拉来的广告大多是三五千元,而色狼出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一下子拉来了十三万元,在报社引起轰动,大号逢人就夸,他恨不得人人都变成色狼。越到后来,他越离不开色狼。色狼一个人拉的广告,是报社全社广告收入的1/3。  被鲜花和赞扬声包围着,色狼内心开始膨胀了。在报社会议上,针对办公浪费现象,他理直气壮地说:“凭什么浪费我的钱?”。注意,他不说“我们”,而说“我”,意即他认为报社的收入很大一部分是他挣来的。大号对他的放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更是敢怒而不敢言。  让大号看走眼的是,随着色狼一步一步进入中年,他的体内的荷尔蒙积郁已久爆发了出来。在外地拉广告时,色狼庆祝获得广告大单的方式,就是在宾馆、饭店彻底不眠地搞女人,他的记录是一夜搞过8个女人,其它的时候一夜也不会低于四五个。搞定女人,白天照样再去拉客户。一次在外地出了事,警察罚了他5000元钱,就把他放了。结果让他有恃无恐,不就是钱么,老子有的是钱!只当是又搞了几个女人罢了。  了解色狼的人说,色狼在大学时没交过女朋友,甚至没有和朋友们在一起聚会过。那时大学生经常喝酒滋事,色狼大学期间却连啤酒也没有喝过。他的家境贫寒,课余时间还替别人抄稿子来挣学费。那个时候的色狼,单纯善良,少言寡语,不料十几年后变成了泼皮牛二和西门庆的混合体。  报社的人分析说,色狼为×××报的崛起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也饱受摧残,人格变异,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当年,色狼为了在客户那里揽到广告,为了让报社能够维持下去,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不惜卑躬屈膝,甘当三孙子,受尽了凌辱和摧残。等到成功之后,他又拿着厚厚的钞票去嫖,在妓女的肉体上发泄自己的愤懑。欠而久之,他把对妓女的态度和行为带到了报社,对待报社的年轻员工就象对待妓女一样,颐指气使,粗俗不堪。一次,色狼在外地出事,消息传回报社,在社委会上,总编辑“阳萎”极力主张开除色狼,认为这是新闻界的败类,再留用对报社影响太坏,后患无穷。大号反问阳萎,开除色狼容易,发个文件就行了,但他手上还有800万广告费没有入帐,报社急等着这笔钱,因为印刷厂已下了最后通碟,下周二再不付款就停机了。大号尽量抑制着语气,用平淡的口吻说,要不你到××周报去借500万?一定要快,这个周五就得打到报社的帐上来。  阳萎听罢,像泄了气的气球,再不言语了。  这事也就这样算了。  后来,因为嫖妓上瘾,老婆跟色狼离了婚。离婚后,色狼如鱼得水,最后一点阻力都消失了。  现在的色狼,虽然刚刚四十四,却已满头灰发,眉毛稀疏,两眼浑浊,嘴角经常莫名地痉挛,脸上布满了纵欲过度的痕迹。  他把女人分为能够性交的和不能性交的两种,象《水浒》里不能性交的类似王婆这样的女人,他认为也有充分利用的价值。  现在搞女人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多少要讲究一些策略,讲究一点情调,现在搞女人上来就要“挺”进,色狼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有信心了,他现在更讲究的是“前戏”,像猫捉耗子一样,充满快感,而不像过去“挺”进去不久就“泄”了,勃然无味。  迷迷乎乎的色狼最近心事挺重。几年前他就锁定了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就是杨菁。可惜由于大号的存在,他不敢下手。他知道,如果他想搞杨菁,那他和大号的交情就彻底完了。起码当时,他还不能和大号掰了。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是满心热望,晚上做梦,梦里都是杨菁,但他知道,要想把杨菁搞到手,得先把大号摆平。  现在大号下落不明,杨菁又正在落难之中,此时不干,更待何时。色狼暗自骂自己:妈的,什么时候这么畏头畏尾,你还是个男人么,莫非自己真的老了?他又想起一个棋手说过的话:是男人就挺上去。于是又一阵莫名的兴奋。  主意打定,转天上午,他找来了人事处处长人来疯。  人来疯是个半老徐娘,今年整40岁。大名徐清雅,性格泼辣,属于那种和谁都能搞到一起的人。她和部门里的下属张丽不合,报社尽人皆知,后来还是色狼帮了她的忙,把张丽安排到广告部下属的实业公司。个人收益不降反升,张丽也就不再闹了。就这样,人来疯欠了色狼一份人情,正琢磨着怎么报答呢。忽然接到色狼的电话,请她去一下。  放下电话,人来疯一阵狐疑,什么事呢,这个老东西不会让我去献身吧!难道他嫩的都尝遍了,要尝尝我这老的了。想起色狼那副嘴脸,人来疯还真有点害怕。  几分钟后,人来疯就坐在色狼的办公室里了。色狼先是东拉西扯,后来告诉人来疯:杨菁的事我考虑过了,如果新闻总署不同意,那就开除,但是可以安排到我的下属公司当总经理助理,月薪一万二,我想杨菁不会不同意,事情过去后,她如果还想干记者、编辑再回去。这样,两边都能交待过去了。你看怎么样?  人来疯一听,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自己的如意算盘是打不成了。她已经明白了色狼这样慷慨的原因。  色狼接着说:我现在一个人,家也不像个家,有时真觉得活着没什么劲,我看杨菁不错,我很喜欢,愿意处一处,不过,这事不能急,你尽快帮我了解一下,杨菁和周问倒底是什么关系,只要她没结婚,我就有追求的权力,这事今天就得告诉我,如果合适,明天杨菁就可以到公司上班,而且是预支一个月薪水。这件事你帮我办,我这的年终奖有你一份,顶你一年的工资呢!  离开色狼办公室,人来疯知道自己捡了一个烫手的山竽。大号的情况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时拿杨菁做交易未免太冒风险。但是,无论大号在否,都不能得罪色狼。报社的人们都知道,这个报社可以没有社长,没有总编,但不能没有色狼。色狼一撂挑子,报社跟着就全歇菜。在没有一分钱财政拔款的×××报,谁能拉来广告,拉来钱谁就是大爷!  怎么办呢?人来疯多少还有一点正义感,同时也是出于自保,她决定,先和杨菁打招呼,先到公司上班。至于那事,缓缓再说,待色狼问起来,就说担心提了那事杨菁不会去公司上班,饭总得一口一口吃,事总得一步一步来。这样可以见机行事,不至于一下子把自己陷得太深。  徨彷
  人来疯办事效率之高在报社是出了名的,她坐在办公室里想清楚之后,便给杨菁打手机。几分钟的功夫,杨菁便进了办公室。  仅仅几天,杨菁整个人变化很大。脸瘦了一圈,罩上了一层忧郁的阴影,让本来就喜欢杨菁的人来疯看了心疼。  人来疯开门见山地说:杨菁,这几天你受苦了。大号不回来,社委会迟迟不能开,你的事也定不下来。但是新闻总署又催得紧,而且要求今天必须把结果向他们通报。看来,开除是免不了的,今天几个社委碰了一下,准备让你先到报社广告部下属的实业公司任总经理助理,等过了这阵风,你愿意当编辑、记者再回来。怎么样?  人来疯的语速很快,杨菁一时反应不过来,正琢磨着,人来疯又加重了语气说:“这可是个肥差呀,月薪一万多块呢,我都不想干这个办公室主任,去干你这分差事了。你可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呀。”  “谢谢报社对我的关心” 杨菁问:“社长还没回来?”  “还没有回来,但你的事不能再拖了。你放心,就是社长不在,我们也不会扔下你不管。我原来还想让你在办公室先呆上一阵子,但这是个清水衙门,你会呆不惯的。现在你有了这么好的去处,我这儿就更没有吸引力了。而且,在公司你干脆脱离了报社,也省得新闻总署再有什么借口。”  停了一下,人来疯又迟疑地说:你这件事,靳副社长很关心,你知道,许多人削尖脑袋想到他的公司里去干,他都拦着不让,现在看到你这样的情况,他爽快地提出来让你去干。杨菁,这可真是坏事变好事了。  杨菁听罢,心里乱糟糟的,她知道如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在平时,她会婉言谢绝,但如今她却下不了决心。  她对人来疯说:“谢谢你,让我想想……”  俗话说,人最倒霉的是屋漏偏逢连阴雨,现在杨菁就处在这种情况之中,红包事件就不提了,这几天父亲因脑血栓又住进了医院。家里的那点老底儿快被父亲的病折腾光了。这次连住院费带医药费又不下三五万,她还不知道该开口向谁借呢。  大号把她安排进报社,杨菁却并不感激他。在她看来,大号是过份讲究原则了。进报社的时候,她想到专刊部工作。大号说,先当记者跑上两年,锻炼锻炼,就这样,她到了记者部,记者部主任“结巴”正愁民政口没有人愿意去跑,便把这个差事交给了杨菁。杨菁在民政口一跑就是两年,两年中也写了不少稿子,但影响都不大,经济上也没有什么收益。整天和扶贫、救灾、赈济工作打交道,接触的都是些土得掉渣的人。前不久,杨菁又向大号提出要到专刊部工作。实在不行,也可以去其他的部门。大号说,现在大虾已经在专刊部了,再把你放进去影响不好,去别的部门可以。但容我考虑考虑,找机会……结果,机会没等来,大号自己也不见了踪影。  埋怨过大号,杨菁又连带地恨起了大虾。在学校时,她喜欢大虾的渊博,内敛和诚实,认为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而又有能力的人。但没想到,在社会上,大虾这样的人却并不走运,他的优点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利益。而他的固执几年来却愈发突出。俗话说,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而大虾这几年干的事,几乎都是和潮流和时尚作对。杨菁看得很明白,如果不是有大号,大虾在报社早就混不下去了。  杨菁怎么也搞不明白,专刊部的人,差不多人人有车,像笑面虎和小号那样的领导还都买了房子,而大虾却丝毫没有发的迹象。别人都吃吃喝喝就把稿子写了,钱也赚了,没有谁像大虾这样辛苦,风里来雨里去,一篇稿子见报后,得到的稿费还不够采访的交通费呢。  也许大虾干记者本身就是个错误,杨菁曾和大虾讨论过这个问题。大虾也承认,他看不惯这个世界,看不惯报社里形形色色的人,他觉得周围的空气沉闷污浊,他恨不能把天捅个窟窿。  最让杨菁担心的是,她发现大虾这几天性格越来越不开朗了,经常是沉默寡言,眼睛紧紧地盯在一个地方。一次,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中午,大虾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站了几个小时。杨菁忽然想到,上海大众公司的总经理,就是这样跳楼身亡的。原因么,是患上了深度抑郁症。杨菁十分有把握地认为,大虾患上了抑郁症。这种病十分可怕,一是陷进去就轻易出不来,凡事爱钻牛角尖,愤世嫉俗,一旦爆发就会对社会造成极大的伤害,最终会毁来自己。  杨菁接下来不能不考虑自己将来的路了,在杂志社的时候,她痛恨杂志社的狭小、封闭,使自己变得像井底之蛙。但走出杂志社,到了这家综合性日报,生存环境并没有根本的改观。  据她的观察,同社会上一样,报社只有少数几个部门肥得流油,绝大多数部门也都是清水衙门。而在这少数几个部门中,资源又被少数人垄断。这少数人同社委们勾结在一起,资源共享,互相支持,一次,专刊部发有偿新闻被读者来信揭发检举。在社委会上不少社委提出要撤掉笑面虎,要专刊部做检查。但社长硬是给压下了,不了了之。  事后杨菁问社长:为什么不处理专刊部,这样下去报社会垮掉的。谁知社长告诉她:水至清则无鱼,你要让猫一点荤腥都沾不着,谁给你卖力气去抓老鼠!  当时杨菁听了,觉得有道理,但现在看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要是把笑面虎处理了,将来谁给社长提供活动经费呢。就像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要是笑面虎反咬一口,就会疼得受不了。  杨菁很清醒,目前来看,社长是指望不上了。本来,杨菁就和社长一家的关系一般,社长把她调进报社就算完成任务了,不愿意因为杨菁再破坏他上台后早以形成的圈子。  大虾,就更指望不上了。而且,这次机构改革他恐怕是凶多吉少。现在当权的色狼、笑面虎对他都不感冒,只有总编辑欣赏他的才华,可惜,总编辑并没有实权。实权在社长那里,严格的说,大号是社长兼总编辑,底下几个掌握着版面的副总编也有一定实权,而总编辑  只是在迎来送往时装装门面。  如果在平时,记者部干不下去了,杨菁还可以去找几个副总编,因为大号的关系,都不会袖手旁观。但这次,是在编辑部里没法再干下了。去办公室,也不行,很容易被新闻总署抓住把柄,虽然在记者、编辑们看来办公室基本上是个养老的地方,但在新闻总署看来,办公室、人事处可是重要的部门,岂有被开除了还被安排进重要部门的道理。  现在唯一能去的就是经营系统了。报社广告部开了一大堆公司,也不知赚不赚钱,每年改革都说要撤掉这些公司,但这些公司年年还在,并且还有扩大的趋势。杨菁分析,公司为什么不赚钱还存在,就是因为有用,有什么用,那当然是可以成为报社的小金库了。同时,还可以安排许多不干活但有特殊用途的人,比如专门跑贷款的,跑上级单位的,专门为领导处理一些不为外人知道的事的。除此之外,有一些社委的夫人、亲戚也被安置在这些公司中。  大号在的时候,杨菁几乎没有和主管广告经营的色狼打过交道,但从报社众人口中也多少了解一些他的“光荣”史。这种人,过去是鸡鸣狗盗之徒,是人渣;但现在不同了,这样的人对报社的存在举足轻重,是公认的社会精英了。  说起来,杨菁倒不像大虾那样反感色狼,甚至有一次在大虾大骂色狼之后,杨菁还不屑地说:你的表现不像是愤怒,倒像是嫉妒。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那些歌舞厅、饭店、宾馆为谁准备的,就是为色狼这样的人准备的。现在的男人哪个不嫖娼,你敢说你一次没去过歌舞厅,一次没找过小姐、上过床吗?天下男人,尽是流氓!色狼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流氓,他是认为自己的行为无可非议才去做的,而有些却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偷偷摸摸去做,是卑鄙龌龊的流氓。你说两者相比较,哪个更高尚一些,哪个更值得嘲笑?  杨菁的一番话,说得大虾哑口无言,是呀,没有一个男人不坏,可坏到色狼那个份上,也真是不容易。  摊牌  ×××报的这次机构调整走了一个奢侈的过场,近100名编辑在报社评审大会上公布了自己的方案,会议整整开了三天。耗子和大虾竞争房地产周刊。在评审会上宣读完竞聘方案后,大虾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单凭方案耗子绝对竞争不过自己。  而耗子从评审会场上出来,便马不停蹄地进入下一步的工作。他先找到了色狼。在色狼的办公室里,同色狼打过招呼后,耗子从身上的提包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sony数码摄像机,这台摄像机花了他两万多块钱,成败在此一举。他哆哆嗦嗦地把摄像机放在色狼面前的桌子上,嘴里吱吱唔唔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最怕色狼高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来贿赂我,滚!如果是这样,他就拿起摄像机,扭头就跑。但是这种场面没有出现,色狼好象司空见惯,对摄像机看也不看,也不像别的社委那样迅速地把礼品放到柜子里或抽屉里,而是不咸不淡地说:“找我什么事?”  耗子嘴唇蠕动了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色狼不耐烦了:“你倒是说话呀,吱吱唔唔的,一点不像个老爷们!”  “我以前是做房地产周刊的,后来是被人挤走的,明年我还想做房地产周刊,您一定要支持我。”耗子终于大胆地说。  “就这事儿也来找我?”色狼不屑一顾:“你应该去找笑面虎?”  “笑面虎对我有成见,去年就是他把我赶出去了。”耗子鼓足勇气,实话实说。  “按说这事不归我管,既然你提出来了,我看看。”色狼没有把话说死,笑面虎部门的事,还需统筹兼顾。  “现在报社里您说了算,拜托您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就是您的人了。”耗子开始拍上马屁了。  色狼听着感觉很舒服,便说:“看不出你小子还挺会甜乎人的,那好,以后有事找你可不能尿裤子,到时我可饶不了你。”  耗子闻听马上说:“那是,那是。您忙您忙,我告辞了!”  出门以后耗子发现内衣都湿透了,暗自想:他娘的,这回算是上了贼船了,色狼以后会让自己干什么呢?耗子从此便开始犯嘀咕了。  攀上了色狼这棵大树,耗子觉得不不保险。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万一笑面虎从中做梗,再抖落出自己的隐私什么的,也是个麻烦事。但是,笑面虎能不能在专刊主编的位置上坐下去,也是个未知数。于是耗子决定,这回只给笑面虎画个大大大的“饼”来诱惑他,而不送什么礼品,担心事情有变打了水漂。  转天晚上,在报社旁边的一家粤菜馆,耗子请了笑面虎。笑面虎之所以赴宴是因为他也想从耗子那了解一些情况。耗子去找色狼的事,人来疯已经告诉笑面虎了。笑面虎很不高兴,但自己时运不济,不比从前了,也不好计较。吃到面酣耳赤之时,耗子告诉笑面虎,如果明年能做《房地产周刊》,他准备和公关公司合作,同几家跨国公司携起手来,做几个大的系列报道。跨国公司愿意出广告的价钱来登形象文章。扣除公关公司的部分中介费用,其余费用均给编辑部。如果支票不方便,公关公司负责换成现金。这样,最保守估计,编辑部能得到七八十万元。而这个钱,不跟报社说就没有人知道。耗子说,当然这是集体的钱,如果咱俩私分了就不得了了,每人轻松赚40万。  听罢耗子一番话,笑面虎发现这个家伙真是个人才。自己和跨国公司打交道也不少,但多是请出国,请赴宴,到兜里的真金白银没有多少,以至于现在每月还房贷都有困难。而耗子变通一下,就把给广告部的钱拿到编辑部来了,还是现金。笑面虎甚至开始憧憬起来,如果能分到40万现金,房贷就可以一下子还清,不用每个月这么揪心了。  当然,回到现实中,笑面虎将信将疑。他打着哈哈说:咱们可不能干违法的事,不过,我历来主张,要让每个人充分施展他的才华。你有多大的本领,我就给你多大的舞台!  耗子接茬说,你给我多大的舞台,我保证整出多大的动静!  笑面虎最后说:“只要我还在专刊部,专刊部就有你的位置。”笑面虎还略有保留,没敢现在就把房地产周刊许给耗子,万一大号回来了呢,万一大号不同意呢,去年你把人家踢出来,今年又拼命要回来,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  耗子脸上堆满了笑,心里暗想:妈的,你要不在位置上呢?凭他的嗅觉,他突然感觉笑面虎恐怕干不下去了。理由就是色狼对他有看法,在色狼一手遮天的报社,他的看法就是圣旨。甚至耗子都有些后悔请笑面虎吃这顿饭了。  果不其然,三天后中午,报社只有少数人在食堂稀稀拉拉地吃饭。办公室来人通知,赶忙到会议室开会。  阳萎、色狼和社委一干人坐在主席台上,台下只有十几个人,还不知道开的什么会。  阳萎清了清喉咙,宣布了机构调整名单。名单还没有读完,底下便一片暄哗。  原来,这次机构变动太大,五分之四的部门一把手被换。以专刊部为例,笑面虎到记者部当主任,小号成为专刊部主任,黑头为主任助理,耗子竞聘成功,成为《数码周刊》栏目主编。大虾则到记者部当记者。  这次机构改革还有一个创举,就是每个版面、每个周刊都配备了广告人员,名曰策划,实则监军。这个主意是色狼想出来的。在讨论会上色狼骂骂咧咧地说,你们拿红包,我拼死拼活挣钱,凭什么呀,现在咱们绑在一起了,你那个版,你那个周刊要是拉不来广告,挣不了钱,主任、编辑一起下岗喝西北风!有人提了一点不同意见,大意是新闻总署知道了肯定要给×××报小鞋穿。色狼牛蛋眼一瞪:与其自杀,不如让人整死;宁可作死,不能等死!  轰轰烈烈的机构改革就这样收尾了。大多数人转天才知道情况,怨声载道。当即有人表示要离开报社,色狼说,好哇,我们正要实行末位淘汰,你们走了,就不用我动手了。  这次专刊部的变化也不少。人们尤其想不到,就凭稚嫩的小号,竟把笑面虎踢出了专刊部。小号是靠什么手段当上专刊部主任的,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阳萎力挺,这肯定不会错,阳萎一直看好小号,每次见面都摸摸小号的头顶,看小号的眼神,就像父亲看儿子一样慈祥。但大家都知道,阳萎的发言权有限,没有色狼点头,小号肯定当不上这个主任。那么,小号是怎样讨得色狼的欢心呢?讨好色狼,手段无非有两个,一是色,二是钱。小号究竟是怎样成功的呢?这个问题一直是报社员工讨论的中心议题。  小号上台后,黑头成了主任助理,这不难理解。自从黑头“出事”后,哥俩不但没有结下怨恨,反而成了好朋友。在小号的带动下,黑头说荤段子的水平也日益突飞猛进。人们经常在饭桌上、酒吧里和大街上看到这两个人切搓技艺的身影。  耗子这回如愿以偿,据说几次讨论色狼都没表态,只是最后说了一句,耗子哪来的回哪去,大虾人际关系不好,人各色,让他到记者部跑新闻去吧!  专刊部调整后,仅有的两个1米7以上的笑面虎和大虾被清除出去。剩下的小号、黑头、耗子等男士没有一个超出一米六,倒是三位女士、小姐婷婷玉立,都在一米六二左右。于是有人开玩笑说,“武大郎’开店”的风气如今在×××报也有了市场。这话传到色狼耳朵里,他倒不生气。他说,我们不比个头,比鸡巴,怎么样,了吧!  离开专刊部,大虾早有预感,回到机动记者部跑新闻,也算是离开了是非之地。记者部里有几位经验丰富的老记者,大虾和他们还算谈得来。小号、耗子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让他恶心,离得越远越好。工作这件事定了以后,大虾更关心的是杨菁的情况。他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她了。他一直想找她好好谈谈。他知道他家里也出了点事,她的父亲病了,他想去看看,但不知道她父亲住的是哪家医院,打杨菁的手机也始终没有人接。他还准备了两万块钱,给杨菁父亲治病用,在身上带了两三天了,也没有见到杨菁。  杨菁怎么了?大虾自言自语。  沮丧  无论如何,杨菁不见了。  在内外交困的时候,杨菁能去哪呢?几日来,大虾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大虾去找新上任的记者部主任笑面虎,笑面虎无辜地摊开双手:你知道,我到记者部之前,杨菁已经被开除了。她去哪了,我怎么能知道?是不是又有新工作了?按说她会告诉你的,你不知道,我就更不清楚了。  大虾去找办公室主任人来疯,人来疯不清楚大虾对这件事到底了解多少。迟疑了一下说:杨菁被开除的通报你应该已经看到了,这几天她在找工作。但话又说回来,报社对她是负责的,现在又是岁末年初,如果她找工作有困难,我们会想办法替她解决。  大虾去找阳萎,阳萎期期哎哎地说:杨菁被开除后,心情可能不太好,到哪躲起来了吧!我想不会出什么事。开除杨菁的时候,我们跟她说清楚了,×××报还是她的家,她要有更好的去处,我们欢送;要是还在报社,我们也欢迎,新闻总署那边我们会想办法,我们不会抛下她不管的。  大虾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色狼,在这之前,他已听到一些传闻,说是色狼趁人之危把杨菁霸占了,他不相信色狼果真色胆包天。到了色狼办公室,门锁着,再问人来疯,色狼出差了。  大虾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找到了杨菁的家,又到了杨菁父亲所在的医院,但杨菁的下落,依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杨菁的家人问个不停;杨菁到底去哪了?  大虾在医院给杨菁的父亲扔下两万块钱,就匆匆出来了,他忽然想到杨菁不会因为眼前这点事就想不开吧!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一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电话中说:你想知道杨菁的下落么?今天晚上八点半,从深圳飞往北京的航班,她就在那架飞机上。  电话里的声音似乎熟悉,大虾将信将疑,想了半天,还是打的来到了首都机场。  八点半到了,大虾躲在出口的一侧,心里砰砰直跳,他不明白杨菁跑到深圳去干什么,找工作,为什么会有神秘人通知他?  过了一刻钟,杨菁出现了,他激动得要跳起来了,但还没跳起来,就发现在杨菁后面拖着箱子的色狼。大虾的头一下子炸了,瞬间他明白了许多。他控制一下情绪,眼睁睁地看着色狼从后面追上杨菁,搂着她走到了出租车前,上车,然后扬长而去。大虾赶紧在后面打了一辆夏利,尾随着前面那辆车。  色狼和杨菁打的出租车一直开到了CBD一个高级住宅小区前,下车,然后走了进去。  大虾的车被拦在门口,大虾付钱下车,望着色狼和杨菁进去的背影,心头翻起了滔天巨浪。  看来,传言被证实了。对于色狼来说,他只不过把多年演过的戏又重演一遍而已。而对于大虾,这是一个绝不能接受的耻辱,对杨菁呢?那肯定是一个痛苦的抉择。  大虾在这一瞬间打定了主意。他要报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许许多多被色狼污辱和损害的人报仇。  其实,杨菁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女孩子。那天,人来疯告诉她,色狼准备让她到广告部下属公司当总经理助理时,她就明白了色狼的用意。但是,一味地拒绝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现在杨菁处在最困难的时候,家里又急等着用钱,自己如果失业的话,非把老父亲急死不可。她考虑了很久,决定接受这个挑战,但是,卖艺不卖身,绝对不和色狼苟合在一起。  听到杨菁同意到公司干,色狼觉得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早对嫖妓不感兴趣了,单纯的嫖妓只能暴露他的“软弱”之处,毕竟他的那个东西坚挺的成本越来越高了,反倒是他的调情越来越有水平。后来跟他上过床的女孩讲,在床上的色狼只靠抒情、讲故事就能让女人达到高潮,而且还不止一次,既粗暴又温柔,既粗犷又细腻。但是,色狼要达到这个水准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女人一定要有魅力,要勾起他的兴趣,否则,不但他没兴趣开口,底下也会硬不起来的。他现在早过了看见一个女人就恨不得骑上去作威作福的年纪了。  按照他的标准,杨菁就是通常说的他的“梦中情人”,不!是“梦中的妻子”。他有决心,有耐心让杨菁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杨菁同意到公司上班后,色狼并没有让她到公司报到。而且让她在家歇了两天,第三天就和他飞赴深圳,去谈一笔广告业务。杨菁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到了深圳,两个人住在深圳最豪华的酒店里,一人一间,还是邻居。晚上,吃完饭,色狼喝得醉醺醺的,敲杨菁的房门,杨菁看见色狼,就开门让他进来了。喝了酒的色狼与不喝酒的色狼不同,喝了酒的色狼动物凶猛。一进门就搂住杨菁,扯开了她的上衣。但接下来的情形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了两三米。原来杨菁的纤纤细腰下绑着一圈黑色的雷管,引信就在她的手上。  杨菁冷笑着,说:你没有活够吧?我可是活够了,如果你不介意,咱们就同归于尽!  当这个只有在电影上出现的场景出现在色狼面前时,见多识广的色狼也禁不住腿直转筋。杨菁身上的雷管别说是真的,就是假的,色狼也吓得屁滚尿流了。他现在明白了,怪不得杨菁答应的那么痛快呢,原来她早有准备。她要一命抵一命。这个买卖对我可不合算。  到底是多吃了几年干饭,色狼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甚至庆幸:玩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还没有碰到这样有主见的,这甚至让他空虚的内心又得到了某种充实。  很显然,如果霸王硬上弓,就同归于尽,而如果慢慢来,杨菁就还在他的掌握之中。色狼急忙退到门口,说,你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隔壁,不会打扰你,放心睡个好觉。说完,便退出去了。  一连几天,相安无事,回北京下飞机时,色狼对杨菁说,有份材料你得跟我去取一下,于是杨菁去了。她知道躲是躲不掉的,她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  其实,色狼早已打消了“短平快”,速战速决的念头,现在他把杨菁看得很重,他甚至有些后悔早些年的荒唐举止了。他制定了一个长久的计划,要让杨菁看到他优秀的多个方面,要让杨菁自愿的投入他的怀抱。只要杨菁给他充分的时间,他一定能做到这一切。  杨菁和色狼一起来到了位于CBD的高尚住宅区,一水的板楼公寓,在这CBD的寸土寸金之地显得更醒目、高贵。色狼把杨菁让进他的寓所,这个目前还是单身汉的居室是一个380平米的跃层。开间八米、纵深十五米、高达六米的大客厅, 更像是一个居室内的广场,张开双手迎接来宾。  色狼的这套跃层若要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大”。客厅有120平米,餐厅有60平米,厨房50平米,卧室大约有40平米,小的也有20平米。最有特点的是卫生间,楼上楼下4个卫生间,最大的有40平米,浴盆就像一个游泳池。卫生间里镶满了大镜子。色狼领着杨菁楼上楼下走了一遭,并未多说什么。然后便在楼下客厅纯白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坐下,开始讨论下一步的工作。  不能不说,色狼在工作上还是很有一套的,这几天杨菁感觉到了一点。谈工作他很能抓住重点,言简义赅。让对方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杨菁有时甚至想,如果色狼去掉对情欲的疯狂追求,将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广告人才。不过,就像铜钱兼有两面一样,让色狼只保留对社会有益的一面恐怕只是善良人的意愿。  接近11点,色狼老老实实地送杨菁出来。  色狼说,我没有车,报社也没有派。  杨菁说,我打车回去。  色狼在后面招招手,那我就不送了。  说完,满心欢喜地回去,觉得自己的计划在一步步实施,杨菁早晚会动心的。  这一切,大虾都看在眼里。色狼要命也想不到,连杨菁的身子还没有上,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结局  月底快到了,这天正是发工资的日子,人到得最齐。最早到报社的人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大号回来了。人们奔走相告,有的人甚至流下了眼泪。这一天不打算到报社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也纷纷赶来,快到中午的时候,报社在京的人员几乎都到齐了。  大号到了报社,先是在行政大厅、编辑大厅和照排中心、广告大厅转了一圈,同见面的人打打招呼,然后就同阳萎、人来疯和几个社委们躲进会议室开会,一开就是一上午。  开会中间,只有人来疯去一两次洗手间,接着报社就传开了。  原来,这20天的时间,大号就在离报社不远的一个宾馆里,接受有关部门的审查。审查内容是在报社一项“土地换办公楼”的经济活动中,大号有没有受贿行为。  这个事已经过去三四年了,当时报社有一块地,报社便与合作方协作,报社出地,合作方出钱,这样才盖起了现在这座8层高的大楼。大楼双方各占4层,报社要了5层以上的位置。这个事情的谈判是大号一手经办的。被人告发之后,引起了有关方面的重视,偏巧对方一位经办人又车祸致死,就更让人感到这里面黑雾重重。  据举报上说,大号这次受贿金额可能达上千万元人民币。为了弄清原委,有关部门采取果断措施,立即把大号和外界隔离起来,并封存了双方的帐号。但是,经过近20天的调查,不但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反而证明大号是一个大大的清官。这次合作盖楼由于双方都有诚意,合作成本很低,连平时的交际、娱乐费用都没有多少。对方当事人出车祸事后证明也纯属偶然。就这样,有关部门向他解释完之后,大号就恢复自由了。  上午见过大号的人说,大号比原先瘦了一圈,精神萎靡不振,没有从前的那种神采飞扬,豪气干云的精神状态了。大号一直比较顺,这次打击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教训自然也很深刻。  中午饭一过,人来疯便在4个楼层中不遗余力地四处奔走,招集开会,不一会,会议室里的人就聚齐了。  大号重新又坐在主席台正中央。他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宣布:经社委会讨论,报社机构改革方案暂缓执行,报社仍按原来的部门机制运行。  大号宣布完就又和几个社委躲进了社长办公室。留下近200名报社员工在那里,半天没有醒过闷儿来。突然,有人大叫一声,折腾了半个月,说作废就作废了?人们这才恍然大悟,色狼搞的那一套被大号彻底否定了。顿时人声鼎沸,有的叫好,有的骂娘,有的想起了马三立的相声“逗你玩”。  报社就像开了锅,有的人热泪盈眶,有的怒气冲天,要找色狼做主。这时有人才忽然提醒:今天这出戏中,压根就没有色狼。  色狼哪去了,该不会是大号出来了,色狼又进去了。要不是大号把色狼撤了,色狼赌气不来上班了。这不可能,只有上级单位才能任免色狼这一级的干部。但不管怎么说,色狼今天没来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人们猜测着,也许又要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还真就出了大事了!  转天早晨上班,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在报社传开:色狼在桑拿中心嫖娼时被人打伤了!现在正在医院躺着呢,流了一地的的血,人都昏死过去了,还咧着嘴笑。据说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接近中午时,消息更加准确,也更加可笑。色狼在嫖娼时被人用刀片割掉睾丸,准确说是被“阉”了。听到这个消息,报社里除了色狼的几个死党以外,人人无不拍手称快!  到了下午,又一个爆炸的消息传来,是谁这么搞笑地割掉了色狼的睾丸?是大虾,是那个沉默寡言,踏实肯干,才华横溢而又嫉恶如仇的大虾!  据说,自从色狼想把杨菁占为已有之后,大虾就动了干掉他的念头。特别是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杨菁到了色狼的公寓之后,他就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他经过踩点,了解了色狼的生活习性,知道他每周二、四、六去巴黎情桑拿中心洗澡嫖娼,晚上12点到凌晨6点是他嫖娼的时间。这个色狼每天下午两点才上班,原来晚上都用来干这事。大虾事先准备好一块浸湿了笑气的毛巾和一个锋利的刀片,在色狼精疲力尽地进入梦乡时,突然蒙面闯进包房。三陪女尖叫一声拔腿就跑,色狼刚一睁眼,大虾就用毛巾按住色狼的脸,色狼挣扎一下就不动了。大虾的刀片在色狼的喉咙上停留了片刻,大虾想,一刀下去就一命抵一命了,他还不想这样便宜色狼。突然他灵感一闪,干脆,让他生不如死!想到这儿,大虾内心油然升起一种快感。他把刀片移到色狼的下身,割破了色狼的阴囊,两个睾丸像弹球一样滚落地地上,一股鲜血也在色狼的身下汩汩流淌。  事不宜迟,大虾马上打110报警,同时跑到前台说一个桑拿客人受伤了,正在桑拿中心几个小伙子七手八脚把色狼往外抬的功夫,警察也到了,大虾于是自首。  报社的人把这件事来龙去脉弄清楚后,无不唏嘘感叹。色狼搞了那么多的女人,都没出什么大事。报社里的小姑娘被他玩了的就有十几个,也就是给一笔分手费,赔钱了事,也有她们的家长,男朋友打上门来,都被色狼摆平了,有的甚至还成了哥们儿。有人感概:×××报是阴气重,阳气衰,女的忸忸捏捏,男的娘们儿娘气,多了一个色狼,倒也算得相得益彰。色狼敢干,是因为他不怕对方讲条件,他手里有一把好牌,不用的话过期还不是作废了。事实上,只要跟他讲条件,他都能让对方满意。这次搞杨菁,他是准备大虾和他讲条件的,甚至纳闷大虾怎么还不来讲条件。他又不能亲自登门去讲条件。这一蹉跎不要紧,自己的命根子没了。  后来人们了解到,大虾虽然是北京人,老家却在东北。东北人嫉恶如仇,说干就干,最瞧不起打了半天嘴架却不动手的男人。大虾跟杨菁在路上看到一群人打嘴架,便说,要是在东北早抡着菜刀上去把他剁了,哪会有那么多废话!杨菁还揶揄他,我怎么没有看见你抡菜刀呢?大虾说,那是没人惹我。杨菁说,你不会对我这样吧!大虾说,我不会打女人的,这一点你放心。  医院传来了消息,色狼的伤势已经稳定,但情绪暴躁,整天吵着闹着要自杀,还说什么生不如死什么的。医院这么多年也没有收过被
“阉”了的病人,手忙脚乱,总算是保住了他的命。据说,今后色狼的问题,主要是心理问题,还有一个角色转换的问题。  大虾已被正式拘捕,只待调查清楚后进行法院审判。知情人说,大侠是自首,又令人同情。最多判了两三年,还能争取缓刑。  又有消息透露:色狼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党的干部长期嫖娼,又被抓了个现行。必须给予党纪处分,估计要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此外,他还犯了法,估计将被判5~8年徒刑,暂时可以保外就医。  色狼完蛋了!色狼为×××报的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究竟谁之过?  大号心情十分沉重,色狼的悲剧他要负很大责任,过分溺爱放纵,使得色狼从一个优秀的新闻工作者和优秀的广告人堕落成为一个无耻的罪犯。他本来应该一开始就严格要求色狼的,但当他想约束他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对于大虾,大号想尽力提供一些帮助。如今这个社会,光有德不行,无法在市场上打拼;光有才也不行,像色狼这样,为非作歹,最终遗患无穷;最难得的是像大虾这种既有德又有才的人。大号发誓,一定帮助大虾尽早出狱,让他先负责一个部门,然后过渡到社委,最好能接接自己的班,把×××报继续办下去。  大号回来后,杨菁的事情也都了解了。他想和杨菁谈谈,报社准备筹办一个杂志。杨菁办过杂志,有经验,就让她去办。办公地点也不在报社,这样可以远离报社的喧嚣,让她受伤的心慢慢在时间的流逝中抚平。  还有一件大事,报社的广告今后要靠代理,而不是像过去一样,色狼带着业务员去抢客户,这样虽然成本低,但副作用大,也形不成规模。大号准备这几天就争取签几家大的广告公司。  无论如何,×××报还要办下去,大号还是挺有信心的。  (完)  作者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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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篇阉人可删掉两篇
  写得不错,要是写得再细腻一些就更好了
  谢谢你,水茉莉。你让我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你能否让你的在线好友看看这篇文章。提提意见。开始写有些生疏,但会越写越好的。在现实生活中,我遇到了一些困难。写这篇文章成了我的一个精神支柱。但看的人这么少,我有些失望。我敢说,这里登的小说大部分都是垃圾,但我的不是,是可以留存下来的,说不定还会成为精品。小说写到十几万字以后,我会从头再修改一遍。现在要紧的是坚持下去,希望你和你的朋友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在线好友怎么发展?我需要网上更多的朋友看这篇文章。谢谢了,我的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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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
  谢谢。
  坚持下去,就会有人看到你的~~~~      这个网络浮躁的人多,能静心的人少~~    偶也是浮躁人中一员。只希望LZ要是想有所为的话,就坚持下去。    总会有人气~~
  如果叙述的进程能慢一点,这个故事还会更好看    其实有趣的地方太多了,以这么熟练的讲述语调,放慢一些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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