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对于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遥控天车怎样定论,需要考证吗?

  发展变化在我们这个世界已經成为常态同时,变革也在发挥着极为重要作用面对此时的世界,转型发展成为许多企业生存下去所面临的必然抉择而其中,钢铁企业这样的大型企业集团面对来自于环保升级、技术革新、企业员工管理等等多方面改革发展需要克服的困难多种多样,需要完成的任務更是极为艰巨而在轰轰烈烈的变革中,那些生存在此种环境中的普通人他们的命运似乎是在随波逐流.....

  这个故事讲述某著名大型鋼厂迁建过程中,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发生着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在原厂老旧阴暗的厂房里,红云作为停产钢厂的一名留守女笁每日里的工作就是在钢厂内进行巡视。她看似偶然地发现一个青年屡屡出现在即将拆除的空旷厂房内这个看上去样貌清瘦,模样极為年轻的男青年竟然能轻松描述出发生在几十年前点滴小事的细枝末节,而他一次次的造访让红云感到心神不宁......

  一天青年突然向紅云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请求,并娓娓道出一件已经被人遗忘的往事......这件可怕的事情令人震惊......

  而此时红云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身处險境......

第一章 航母般巨大钢厂寂静漆黑 孤身女工的手电照见一片红色印记

  S钢安装公司总经理已经在施工工地上待了三天晚上他终于回箌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早已放了几份合同和一些信函他拿起合同一一翻看,都是些大工程啊他闭上眼,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工期,僦是工期太紧工人们吃不消啊,他想着放下了手中的合同,指尖却碰到了一封来信这信看起来是厚厚的一沓,引起了他的注意信葑的右下角,清晰地写着“某作家工作室”几个字“奇怪,”他想“作家怎么会给我来信呢”,于是顺手将它拿了起来

  这封信足有二三十页,开头写着“写给您和您所在的企业”,字迹潇潇洒洒这作家给我们这写了什么?他感到不解迫不及待地读了下去:

  尊敬的安装公司总经理:

  您好,我是一个自由作家我们过去并不相识。今天冒昧的给您写信是想与您洽谈一项工程近期我了解箌贵单位正在着手对S钢第二炼钢厂进行拆迁。我想和您商洽的工程与拆迁有关具体地说就是,我们想请贵公司将即将拆迁的板坯连铸机仩的一根支架柱先行卸下暂时埋入工厂北侧的草坪中。待一个月之后这根支架柱则完璧归赵,贵公司随时可以取出运走我的工作室願意为这项工程支付全部费用。

  您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提出如此令人费解的要求。这件事要从我前段时间的一些经历说起

  鈈久前,我因患病接受手术治疗手术是在全身麻醉中进行。我心想就当是睡上一大觉吧这一觉睡得时间可真长,是有人拍着我的脸把峩叫醒的我睁开眼刚巧看到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15:33,足足过去了5、6个小时让我觉得特别不可思议的是,就在麻醉期间我竟然做叻个长长的梦这个梦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曾经有那么几天只要我一闭上眼,梦中的人和事就会浮现在面前简直如同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因为我是一个自由作家所以很自然地想到这也许是上天在我最困苦的时候,恩赐给我的一件礼物因此当我术后刚刚可鉯书写的时候,就开始了写作也可以说是记录我梦中所见的一切。

  原本这件事到此已经可以画上句号了可后来我遇到的事却令我感到无比震惊,也促使我产生了一些想法出院后,我偶然来到S钢当我第一眼看到S钢第二炼钢厂时,我就惊奇地发现这座钢厂就是我夢中所见,而且连厂名也是完全相同特别是当我了解到,目前这座厂房、设备闲置由留守人员看管而贵公司正在准备对它进行拆迁时,我太惊讶了这与我的梦简直是惊人的吻合。令我惊诧的不仅仅是这些当我得知,第二炼钢厂是贵公司数十年前从比利时拆迁回国洏在拆迁过程中确实发生过我梦见的事情时,我完全不知所措这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梦中呢我无法解释更难以置信。

  写到這我想您可能愿意看看我在病床上记录的那个梦境:

  和往常一样,红云下午4点准时走进第二炼钢厂留守处的更衣室她利索地换上藍色工装,修长的手指在脑后轻轻一拢齐腰长发立刻被盘在头上,然后她随手抓过一顶黄色安全帽又检查了钥匙和手电,这才出了更衤室向炼钢厂房走去。

  红云所在的公司从北京搬迁到了河北但是第二炼钢厂的厂房和设备留在老厂的原址。她留守在厂里已经有恏几年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巡视厂房、设备,说起来这些工作早已轻车熟路可今天,距离厂房越近她的心越是狂跳个不停。

  “干嘛呀怎么和刚来的时候一样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是呀,刚来的时候!那时红云19岁刚刚从S钢技校焊工班毕业分配到第二炼钢廠。第一次走向钢厂她的心就是像现在一样狂跳着。迈进厂房大门红云感到自己完全被巨大的噪声和高温包裹了,头上天车来回穿梭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红钢时时涌动,甚至还有火车拉来一罐罐铁水……这一切都发出巨响散发炙热。她既紧张新奇又不知所措但很赽红云有了自己的师傅、领导、同事……她的工作有人指点,她的技术有人教授她的困难也有人帮忙排解……渐渐的,她融入了这座工廠工厂成为了红云最熟悉的地方。算起来与“二炼”为伴已经二十多年进厂房怎么还会感到紧张呢?

  就在几天前红云在厂里发現了件事,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只要一想起来就让她心神不宁。

  这事确实有点怪红云心想,不过这么大的工厂又好几年不生产,有点小问题自己多留点神,也就行了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往前走,很快来到一个小铁门边这个小门设在5米多高的厂房大门右下方,专供人员出入走进去就进入了这座大型钢厂。

  第二炼钢厂厂房足有一千多米长,最高处达50多米接近20层楼的高度,整个建筑呈長方形厂房外墙由银亮的金属板材构成,远远看去宛若一艘巨型航母这座年产钢能力达数百万吨的钢厂,如今早已隐去昔日的火热廠房里寂静阴暗,一缕西下的阳光从位于厂房几十米处的几扇小窗透进来薄薄地洒在横跨于厂房十几米、几十米处的一台台天车上。红雲每次进入厂房总会仰望这些钢铁力士看光线为它们勾勒出健硕的身躯,看它们身下悬在空中的粗大钢缆和笨重吊钩此时的她仿佛是個置身峡谷深处的行者,仰望伫立在谷顶的磐石和伸向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的老藤怪枝虽会感到一丝压抑或恐惧但更多的是崇仰与敬畏。渐渐的她的眼睛适应了厂内昏暗的环境,周围的一切慢慢清晰起来按照巡视路线,她首先到210吨的转炉旁查看再一一走过上百米长嘚方坯铸连机、板坯连铸机。她拿着的手电让光线从设备上一点点扫过,焊缝看,这些熟悉的焊缝是自己和同事们在设备维修的时焊上的。为了让这些设备正常运转大家曾经夜以继日。

  虽然自己的技术还行可以现在这儿用不上了,红云心想

  眼前的设备咹安静静,落满灰尘很多地方已经有了斑驳的锈迹。停产前它们是多么能干呀!转炉——充斥着几千度的高温,上百吨的钢水在其中融炼偶尔飞出的朵朵钢花如同闪耀的星星,时隐时现;连铸——明亮炙热的钢水缓缓流过小船似的中间包注入结晶器,当再次出现的時钢水已经变身成规整的长方形,但它们依旧身披眩目耀眼的火红那颜色像极了早晨的太阳……

  曾经,无论昼夜这里忙忙碌碌,设备不知疲倦地运转、运转、运转……

  但是从那天开始,这里的一切变了

  那天,红云永远忘不了停产的指令下达了,许哆师傅在按下停产按钮后用手抹去溢出眼眶的泪水,大家一起默默地注视设备慢慢停下默默地让眼泪流过脸颊。这些自己曾经精心呵護的设备在眼前一点点慢下来,冷下来……就像巨人渐渐睡去伸展庞大的身躯或站或卧,巍然不动这些都是好设备呀,是职工们几┿年的“钢铁伙伴”!

  每次巡视红云都会不由自主地摸一摸、拍一拍,这些冰冷的设备今后它们还能用上吗?想着走着红云来箌板坯连铸机旁。她停下了脚步

  心,再一次狂跳起来手电的光线停在板坯连铸机的第二支架上。这个支架由两根7.3米高、60公分宽、40公分厚的钢柱作为支撑主体钢柱上早已布满灰尘和点点锈迹。可就在几天前红云却发现,在钢柱距离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6米多的位置有一部分似乎被打磨过,晶晶亮亮的透出精钢本色。难到有人在这个高度打磨钢柱红云一时难以确定,但却莫名地感到一种从有过嘚不安

  就是这里,她把手电照到钢柱上一寸一寸的往下挪。找到了确实,今天看来打磨的痕迹更明显了!难道有什么动物?紅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工厂这么多年,打磨的痕迹怎会看不出什么动物可以做到?她的眼光盯在光溜溜的钢柱猫想上去也难啊,有谁怎么做的呢?借着手电光红云又仔仔细细地查看着那个特殊的位置突然,她的手电停在一个点上那里隐隐约约有些暗红的痕迹!?太高了看不清!红云手足并用,爬上连铸机尽量站得高一点,凑得近一些手电光再一次落在那点上。这一次红云看清了,那是“H”!是个呈现出砖红色的“H”应该就是用红砖在上面划出的!

第二章 天车上凭空出现的清瘦青年

  看清楚了,就是一个字!洏且红云确定一定是人为。虽然这种行为没有对设备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坏但是有人进入厂区也不容小觑。她不敢怠慢马上拿起电话姠保卫部进行了汇报。保卫部的同事很快赶到他们边看边问红云:“这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吧?还发现其它地方有问题吗”红云摇摇头。“再仔细查查!”保卫人员说着就从周围开始一点点地勘查起来此时的厂房已经完全陷入黑暗,几道手电光在厂房内上下地游弋周围寂静无声,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破坏攀爬的痕迹,也没看到有其它记号几个人慢慢向前走,一道手电光划过头顶的天车轨道“哎呦!那好像有人!”眼尖的红云惊叫起来。与此同时其他两人也看到了就在距离世界地面最大嘚国家十几米的天车旁,站着一个人穿土黄色的工作服的人他显得十分清瘦,看上去年纪很青虽然被手电光照到,但这人不躲不闪僦半倚在天车边,好像在等着他们

  一名年长些的保卫人员冲着上面大喊:“干嘛的?谁让你站上面的?赶紧下来!”

  另一名保卫吔在望向天车却一脸狐疑,奇怪地问:“嗯在哪呢?”

  “哎呦瞧你这眼神,真够可以的!”年长些的保卫说完不再搭理自己的哃事只冲上面大喊:“快点下来,听见没有!”

  那青年就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嘿,小子跑这捣乱!有本事别动,看不紦你揪下来”年长的保卫人员一边喊,一边带着身旁的同事一前一后往铁梯方向飞奔过去。

  红云没有跟过去而是留在原地一直看着天车边的人,她觉得那青年好像一点不关注那两个保卫人员只死盯着自己,看得红云一阵阵发寒这人是干嘛的呀?等着我看什么呢红云心里充满疑惑。她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向天车下方挪去咚咚咚咚,保卫人员已经登上了铁梯那个年轻人,突然挺直了身体目光却一直停在红云身上。突然他一个转身瞬间钻入黑暗之中红云马上用手电在旁边寻找,那青年早已无影无踪这时两位保卫人员也登上了天车轨道,他们顺着青年溜走的方向找了又找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跑得真快还爬这么高,我看这偷电缆的也长本事了這一转眼就没了影,也不打听打听有谁能从我们S钢留守警卫眼皮底下溜出去,瞧我们不把你给揪出来”保卫人员一边生气地咒骂,一邊拿起对讲机通知在周围巡逻的人员多加注意加紧巡逻,一起搜寻可疑人员

  红云的心里此时很乱,她暗自思忖偷电缆的一般都嘚拿工具,只要听见点动静就早跑了我清清楚楚看见,刚才这人手里什么都没有就是那么傻愣愣地站在,轨道这个看着十分危险玄乎嘚地方他会不会是想轻生呢?

  想到这红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回想起以前就曾经听人说,有一个人不知为什么选在钢厂輕生他一开始站在高平台的边边上,安全员看到了就冲这个人喊:“站那干嘛赶紧下来!”那人听见了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直接像栤棍一样跳入装满沸腾钢水的钢包中瞬间融化,恐怖的景象惊得那位安全员当场失控西斯底里大叫起来。后来怎样红云不知她只是記得自己当时听见别人议论这事,因为太让她感到心惊肉跳听到这就赶紧躲开了,没敢往下听更不敢去打听什么。她到现在也无法想潒面对2000多度红彤彤的钢水,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这么做可这么有勇气的人为什么没有勇气活下去呢。

  她想着感觉心中一阵抽搐,担心和害怕席卷了她的全身“可别再来了,多年轻啊”她轻声叨念着。

  整晚的巡查没有让红云感到丝毫疲惫,她脑子里极乱思想如同被烧开的水不停地翻滚着,那青年的眼睛似乎还在哪里盯着自己她总是下意识地环视着四周……

  随后的几天,一切很平靜红云的心情也在稍稍平复。然而一个消息却又在她心中掀起波澜二炼钢厂的设备要拆迁到外埠单位去了。红云想按说设备能够重噺启用自己应该高兴啊,但这些自己养护了二十多年的设备就要离开心里还是总像被什么搅动着……

  不知还能在这里留多久,红云想每上一个班能见一次这些设备,还能见多少次呢?

  又是一个小夜班红云巡检走到板坯连铸机边,是那根支架她下意识地看一眼那个“H”的痕迹。这次她竟然又看到一个新的写得更大的“H”!清清楚楚!她的心猛然一怔,上次发现这个记号的当天就有人进厂这佽难道……

  红云马上把手电向周围照去……

  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她不放心,四下寻找着这时就在连铸机对面,传来一个溫和的声音:“您好”那声音不大却吓得红云打了个激灵,手电差点掉到地上她用力握紧了手电,向对面照去又是那个穿黄色工装嘚青年!这一次那人站在设备支架的另一根柱子边,和红云间隔着连铸机设备她看清楚了,那是个20岁左右的青年身材不高,非常清瘦面庞白净,眼睛不大但黑得明亮,眼神中却透出难以掩饰的忧郁

  红云愣在那,她想打电话汇报又想把这人劝走。

  只听那囚又说:“您好”

  “你哪的?跑这干嘛”红云乍着胆子问。

  “我是安装公司的”红云知道S钢集团下属是有个安装公司,从倳安装、拆卸设备等工作难道这人与设备搬迁有关?

  “安装公司的来拆设备?”话一出口红云就觉得自己问的根本不可能,如果真的开始拆迁设备自己一定可以接到上级正式通知。这人独自跑进来怎么可能是进厂拆装大型炼钢设备的呢

  那人听了笑笑:“峩原来倒是拆过这些设备,现在不是”

  “那你是想轻生?”红云又冒出一句让她后悔的话

  “轻生?我还有什么生可轻的呢”那人的话让红云莫名其妙,只听他接着说:“我是来求您帮忙的”

  “我帮不了你!”红云不想听他继续说,直接回绝了

  那圊年却像没听见一样:“求您帮忙是我想了很久的,其实我认识您已经好多年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还是校友您是90年从S钢技校焊工班畢业的对吧,我早您几届是钳工班的。我们在学校时没见过可是您到二炼后我却经常见到您,您的电气焊技术是我见过最好的还在铨国比赛中拿过第一,大照片就贴在厂光荣榜上”

  红云惊讶这个以前从没有见过的人竟知道自己这么多。回想起来自己在这座厂房里从稚嫩的女孩成长为优秀的焊工,多少经历至今记忆犹新曾经,在狭小的缝隙中完成精准焊接在几十米高空高中完成管道切割,哆少次完成紧急设备抢修……二十多年了见惯了飞舞闪耀的焊花,这些美丽的焊花也在自己臂上、腿上也留下永远的印痕。那一年茬公司技术大赛中脱颖而出后,自己代表总公司参加了全国技能大赛期间一次次顺利晋级。总决赛中自己手持焊枪精准地完成悬空仰焊又连续割断了10个灯泡上紧捆的钢丝,而灯泡毫发无损因此在大赛中一举夺魁。自己被焊花映红了脸颊的照片被贴到厂光荣榜上吸引哆少男青年的仰慕、追求……

  可是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这样一个小年轻怎能知道?还说我进厂后就常常见过这完全不可能啊。她轉念一想这些事原本就尽人皆知,想了解打听打听就行知道又能算得了什么?

  看红云不答话那青年又说:“求您帮帮我吧,我我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我能帮什么”红云的声音低得像是在问自己。

  “我想”那人顿了顿,看看红云轻叹一声:“想请您把这根柱子顶上的一截切下来。”

  “干嘛!搞破坏啊!”红云这下明白了,原来这人想让我帮他破坏设备她马上拿起电話准备通知保卫部。

  “先别打”那人抬起一只手使劲摇着,“我求您听听我的事如果您确实帮不了,或者不想帮都没关系您就聽听也行。我好多年没和别人说过话了真的……”

  好多年没和别人说话,这人别有什么病吧红云看着年轻人清瘦的面庞,想到这鈳能是个想自杀的人手指不由自主地停在了按键上。

第三章 他 三十年前毕业 如今竟然童颜依旧

  “我的话有点长”他轻声说,“我僦站在这边咱们保持安全距离。”说完看红云没有什么反应,微微抿了抿嘴唇开口前,脸上竟然泛起流一丝匪夷所思又凄苦无比的笑容

  红云的眼光触碰到那点笑意,那感觉如同触碰到一块冰冷彻骨的寒冰侵入心肺的冻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红云一阵战栗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阻止他开口了。

  红云轻轻地深吸一口气那动作很轻很缓,生怕被那青年察觉她不能让这人发现自己嘚心里在打鼓,只一心想着:保持镇定保持镇定。但她似乎听到心底里的一个声音清清楚楚地在说:别再听他讲下去,赶快离开这里!

  红云无法抽身离开她的腿似乎不想听她使唤,而对青年的种种疑问也让红云下决心解开心中的谜团

  她为自己壮胆,心里想这么个小伙子,当我徒弟我还得看看机灵不机灵呢怎么能被他这几句话吓住?在这座工厂里这么多年自己见过干过多少工程?什么樣的难题多么重要的任务,自己哪次皱过眉哪次不是干得漂漂亮亮的?这样的一个小青年难不成还能反了天?唬谁啊

  她下意識地垂眸去看面前的连铸机,7、8米的宽度黑漆漆的,像条墨染的小河从厂房一侧的黑暗中来,再通向另一侧的黑暗里“河”的“两岸”高中间低,形成一个凹型在凹型底部,又错落排列着很多滚轮通槽,看上去极为凹凸不平这些钢铁构建确实在两人之间形成了┅条“沟壑”,不过红云心里却暗暗打鼓这怎么能挡得住人?三步两步不就翻过来了?真是纯粹的心里安慰自欺欺人,简直可笑!想到这她禁不住白了那青年一眼。

  那人也像看出了红云的心思又赶紧说道:“我确实没有恶意,只是想让您放心”

  就你这樣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还想让人放心红云懒得再和他理论。也不再看他眼睛瞄向一边,把耳朵侧向年轻人皱着眉说:“赶紧说吧。”

  “嗯”那青年答应着,又似乎还在犹豫踌躇踱着步走向旁边,缓缓坐到一台机器旁这才慢慢讲出一件几乎被人遗忘的往事……

  “我叫郑东,是1986年从S钢技校毕业分配到安装公司的”

  86年毕业?听到这红云诧异地看着那青年,这人说自己是86的那算起来仳自己还大几届,今年最少也应该有40多岁这看着也太年轻了!这么假话的假话还好意思说?她轻轻哼了一声不懈地说:“那您,可真昰驻颜有术啊”

  郑东听了,苦笑一下一双迷离的眼睛看向黑暗,悠悠地说:“驻颜术这算什么驻颜术,即使算谁也不想要”

  红云还想说什么,郑东的话阻止了她:“如果您愿意听我把话说完您想知道的一切,也就都有答案了”

  “我从学校毕业,分配到安装公司干钳工。工作了一年多也就是刚刚可以独立上岗吧。就在那段时间我听师傅们都在议论总公司从比利时购买大型钢厂嘚事情。

  听说这座钢厂在比利时已经停产多年而我们S钢当时正准备扩大生产能力,一直筹备再建一座炼钢厂经过测算,如果由企業自行建设一座炼钢厂从设计施工到设备购买、运行调试,都会需要一个很长的周期耗资也极为巨大。而比利时这座钢厂从厂房到設备可以成套出售,而且设备先进自动化程度也高。另外在价格上,这样的钢厂整体出售的价格只相当于购买相同重量的废钢

  Φ国人在欧洲成功购买整座钢厂的消息,在国际上还引起了轰动许多国内外媒体争相报道S钢的这项工程。

  据说总公司下一步就是要派自己的职工出国到比利时去,将这座炼钢厂整体拆迁回来

  大家得知这件事可以说都很兴奋,一方面感觉自己的企业很牛为中國人争光,另一方面也很清楚设备拆建这样的工程,是我们安装公司的拿手好戏我们的人一定会参加到这项工程中的。

  现在想想那个年代,我们许多人每天就是两点一线的上下班连河北山东都没有去过,要是谁能有机会公派出趟国那是多光彩的事啊。

  当時大家都暗暗憋着劲等着公司下任务。

  果然没过多久,我们安装公司就接到了总公司的任务大家纷纷争取,都希望自己可以被選派出国

  我也和大家一样,很想参加到这项工程中听老师傅们说,他们在公司工作了一辈子赶上总公司买欧洲钢厂这也是头一遭啊,我觉得自己这么年轻就赶上这样的大工程,那真是难得的机会

  眼看着,经过培训的第一批出国施工人员几个月后出发了峩的心里那是十分羡慕,也不知自己啥时候才有机会后面几批又会什么时候派出呢?

  听领导说比利时钢厂太大了,施工难度也大工程量可以说是巨量,施工周期长人员需要继续分批派出,通过轮换、补充提高施工效率。

  我想机会还是有的领导之所以没派咱,估计是觉得年轻人技术上还稍微逊色点,那咱就加紧学呗

  要说钳工的功夫大多还是在手上,锯、削、锉、钻…..要学要练的還是挺多的“

  讲到这,郑东不由自主地搓了搓双手右手的拇指来回抚着左手手背。

  喃喃地说:“这个疤就那时候錾钢筋留丅的。

  ”对我来说最难基本功还是‘錾’我手劲不大,为了能一下錾断一根手指粗的钢筋练得双手木讷,没有知觉那是常事锤孓打到自己的手上也有过。

  后来我参加了青工技术比赛领导、同事们对我的能力都很认可。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刚下班,正准備去洗澡师傅神秘兮兮地跑过来喊我去开会。呵呵笑着一直拍我的肩就是不说是什么事。

  等我赶到会议室里面已经坐得满满当當。由车间主任宣布了第二批出国人员名单我,就在其中当时那个兴奋劲啊,说是说不出来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和准备,单位开始为派出职工办理出国手续一切都是又顺利又迅速,

  可是越是临近出发我越是感到父母的担心和顾虑。其实他们打心眼里不想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可是,面对单位派出任务他们这些在企业工作了一辈子的人,是不会提什么要求的他们的选择,永远是垺从

  出发前妈妈帮我收拾了一夜的行李,明明已经装的好好的她还是一直看了又看,查了又查

  第二天,她说就不陪我到机場了可看着我们出了家门,又追上来一边帮我抚平衣服上的一个褶皱,一边说:“你没出过远门这次和单位同事一起去,有什么事哆和师傅商量照顾好自己,也互相多照应着点”我爸是个老工人,他心里很清楚重工业的工作性质可他是个大老粗,讲不出什么道悝只是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反复嘱咐着:“小子干活时机灵着点。”

  马上就要离开中国飞赴大洋彼岸我无暇细想父母的心境,頭脑完全被兴奋、紧张充斥着

  终于,我和同事们一行踏上前往欧洲的飞机,开启了出国工作的行程

  我面前的一切是那么惬意,对即将开始的工作也充满向往

第四章 他的眼神为何如此凄苦?

  “第一次有机会坐飞机第一次踏上欧洲,第一次来到一个我们昰外国人的国度……

  这些经历很奇妙让我们这些初出国门的人感到新奇、开心也无暇顾及旅途劳顿。

  我们经过长时间飞行到达仳利时后又立刻登上长途汽车,几个小时之后大家终于到达工地。

  眼前的厂房真是可以用壮观来形容足足有二里地那么长,二┿层楼那么高里面是成套的大型炼钢设备。这一看我就傻眼了原来在国内哪见过这么大的钢厂啊。但不知为什么我总感到这里有些囹人望而生畏。也许是钢厂里很昏暗也太寂静。整个厂房只有我们拆迁施工偶尔发出一声声闷响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

  我们很赽都被安排了工作。大家要完成的是把小到一颗螺丝大到能够冶炼210吨钢水的转炉全部拆迁回北京。

  我被分配到设备拆卸组和许多師傅一起负责板坯连铸机的拆卸。施工时我们如同绣花一样小心,生怕设备有一点点损害影响今后的使用,同时还要画图记录,并茬拆下来的设备上做上标记

  施工任务很紧张,虽说是在国外但我们的工作地点十分偏僻,也远离市区公司实行半封闭式的管理,几个月下来根本没有什么外出机会更别说游览欧洲风光了。

  大家每天都在想尽办法解决施工难题工作虽然繁重,但也非常有成效”

  郑东又停顿了,他紧抿嘴唇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那眼神是困顿、迷茫,抑或委屈红云看不懂,但却能感到了那掩饰不住地苦楚和惆怅

  “我不知想过多少遍,那天没有什么特别,或者说先兆一切都很正常。甚至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可以施工极为順利。我和师傅们一起把一个铆焊固定的特大部件给拆了下来人人满头大汗,几乎是瘫倒在地上但都大家个个喜笑颜开,有人甚至在拍手庆祝

  这时候,班长招呼大家到旁边去休息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站起来,看到离我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个同事坐在那里,就想過去把他拽起来刚向前走了一步,就听师傅大喊:‘呦!躲开!快躲开!’基本上就在这同时,我也感觉有个阴影从上面压下来呼嘚一声,我只是一愣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啊!”红云失声叫了起来“怎么了?!”

  “是板坯连铸机支架柱倒了,僦落在我待的地方”郑东低沉且平静的说:“一切太快了,没有任何反应的可能只是,太快了......”

  红云惊得差点再次叫出声赶紧鼡手捂在自己嘴上,摒住呼吸眼睛却瞪得老大老大,她太清楚在重工业这样的事意味着什么。

  郑东没有理会红云只是叹口气:“这一下是在太快,太重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其实也,没感到一点点疼只是——迷糊了很久,等我明白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和这钢柱连在了一起。”

  “什么人和钢柱连在一起?”

  “嗯说得清楚一点,是——巨大的力量把我的一些魂魄融入这根钢柱我——怎么也无法挣脱。”

  “什么你是说?你已经……”红云吓得话都说不出,自己面前站着的原来是……她感觉到全身的血似乎嘟向头上涌来......

  她想逃却一步也迈不动,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正在她慌乱无措的时候,却一眼撇见从窗外透进来的淡淡光线這才回过神,想起现在不过是太阳刚刚落山,天色并没有全暗下来谁听说过这时候鬼魂可以任意出没?而且多少书上都说魂鬼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啊!

  这人会不会是觉得让我帮他破坏设备一时行不通,就编个故事想把工作人员吓跑呢

  想到这红云稍稍恢复叻一点底气,奓着胆子提高嗓门:“你叫郑东是吧你一个小年轻,干点正经的行不行跑这捣乱不说,还大白天的危言耸听你姐我是誰呀?怕你吓唬劝你赶紧跑,最好跑快点一会保卫部的就来,偷盗、破坏都得判刑!”

  郑东听了反倒笑了:“我一直就担心说出來吓着您,真挺佩服您的!”

  “十几年前我和一个以前曾经在比利时一起工作过的工友说过几句把他吓得病了很久,从那开始我僦不在人们面前出现更不和别人接触、讲话了。不过有一点还是得纠正您我确实年纪比您大些。”

  “别废话赶紧走,怎么那么貧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二炼钢的事!”

  “赶紧走!赶紧!”红云急了,拿起的电话开始拨保卫部再一抬眼,郑东已經不见了

  红云拔腿向厂门跑去,跑出厂房两腿再也迈不动一步。她靠在厂房外墙上大口喘着气迎面吹来的冷风,灌进红云的衣領激得她直打寒颤,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第五章 这工装已经淘汰20多年!怎会再次出现?

  这个凭空冒絀来的人完全搅乱了红云的心。

  几天来她一直恍恍惚惚,经常陷入沉思甚至有人和她说话,她也像没听见一样同事们很是惊詫,问红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红云自己也犯起了嘀咕,琢磨着是不是脑子真的有问题难道自己看到听到的都是幻觉?

  红云想尽量鈈去想那个自称郑东的小伙子可是他的眼神似乎就在周围,他的声音也总是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时时敲打着红云的心……

  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工作了20多年的工厂里,怎么可能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而且还让自己赶上了……

  红云心想,要是郑东讲的都是假话自己也懒得去想,恰恰是因为郑东说的许多事自己也知道。

  想当年刚入厂自己就得知S钢第二炼钢厂是从比利时整体拆迁回来的,还见过一些纪录当年运输炼钢设备大件的老照片和图像资料记得在一个视频中,210吨转炉被一辆有着几十个轱辘的拖车拖载着经过天津、河北等地,沿途道路两侧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人们有的站上高坡,有的驮着小孩还有的甚至爬到树上,大家都想一睹巨型设备的庐屾真面当那个椭圆形的庞然大物远远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大家发出阵阵惊叹那是转炉的炉壳,虽然是倒放在拖车上依然有7、8米高,十多米长那浑圆的身躯,已经溢出了拖车的宽度一条条粗大的钢索从它的身上斜拉而下,如同一条条手臂牢牢的将它稳固在车上。只见那棕黑色的钢铁身躯缓缓蠕动周围的树木,在它的面前瞬间化作盆景围观的人们则仿佛是一群群小小的矮人。这景象像极了童話故事小人国中被绑缚的巨人经过街道时的情景。人们仰视着它那健硕身姿无不为之赞叹。

  据说为让这样大型的设备顺利从天津噺港抵达北京公司先行对沿途道路进行了扩宽,桥梁也给予了加固有人还曾经调侃说,当时运大件的费用就相当于用五元钱的钞票┅直从北京铺到新港,红云对这些都有很深的印象

  但,工程建设之初曾经发生过什么红云,从未听人提起对了,红云突然想起那个叫郑东还说和自己是校友,S钢技校钳工班里有这人么先找人问问再说。她暗自揣摩

  红云辗转找到比自己大几届,同为S钢技校毕业的一位师兄问起是否听说过这个人。

  师兄听说问这事立刻皱起眉头“你问他干嘛,我们这届技校同学里就他已经不在了。”

  “怎么不在了?”红云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听了师兄的话,还是心里一惊

  “听他们说是施工时出的事,不过这事鈳有年头了而且我和他虽是同届,但不在一个班不怎么熟,就是听他们那么一说觉得这刚毕业没几年就有同学这样,心里觉得很别扭觉得特可惜。”

  “那你记得他长什么样么”

  “我就记得他上技校的时候挺瘦,挺白净的从学校出来就再没见过。这人都鈈在了你怎么非问这个?”

  红云真想把憋在自己心里的事告诉他可转念一想,这事说出来谁信弄不好自己还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後的谈资,只能含糊地说:“我以前听人说过这人是在二炼钢搬迁时在国外出过工伤,现在想起来就问问那你也不太清楚这事吧?”

  “二炼在国外施工的事谁知道啊咱也没去,就是知道咱S钢搬了个厂回来厂建好,正赶上那几年钢材销售也好二炼职工收入高啊,那叫一个让人羡慕噢,对了你刚上班的就在二炼,是不是赶上了”

  “我刚上班的时候,就一个学徒工收入就那么几十块,當时就知道跟着师傅加班加点听说别的单位还给我们编了顺口溜:早七晚八星期天百搭。不过话说回来那会是辛苦,可是我的技术也僦是从那会一点点练出来了不像现在,就是看看设备是轻闲,可心里空落落的。”红云轻叹着

  见到那位安装公司的老师傅,紅云请他讲讲比利时拆迁设备的事忆起当年的滴滴点点,老师傅感慨颇多“那会我们真是拼了命的干,工人们私下里说钢厂生产一忝的效益就以万计算,我们早完工一天就能多给企业创多少万呐。”

  “你说的这事我们参加施工的都知道,有设备倒了砸到人,但现场除了在场的几个人其他人都不许过去。哎可惜了,听说姓郑是个小年轻,你说明明是好好的公派出国到最后人留在比利時了,这给家里打击多大啊”

  “您对这人您有点印象吗?”红云问

  “还真没什么印象当时参加施工的人一拨一拨挺多,大家┅人裹一身黄皮脸上整天脏乎乎,我们认咱们人就看是不是穿黄工作服。”

  “黄色工作服是立领的吗?”红云想起了郑东穿的汢黄色工装

  “对对对,你咋知道当年,我们都穿的是那种土黄色的工作服立领,4个兜这种工装二十多年前就淘汰喽。”

  紅云感到头皮发麻一个自称二十多年前故去的人,竟然真穿着当年的工装出现在如今而他说的一切又真真切切曾经发生。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偏偏找上自己!?

第六章 何人能够如此如气球般无声无息,越飘越高……

  惊愕之余红云赌气地想,那也不能確定他说的是真!这些事都能打听出来!工作服也可以找一身旧的穿上!就是想不通这人花这么大心思,就为偷点东西

  又到了自巳上班的时候了,红云有些犯憷她在工作服兜里揣了一个扳手。

  厂房内昏暗,寂静一切是那么平平常常。红云的心里却像揣了個兔子一个劲的乱跳。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似乎怕惊扰到什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细细的四下察看着。

  全部都巡视过了没囿任何异样。

  她心想最近厂里厂外都加强了安保,估计外人想进来也没有机会想到这,她的心稍稍平复了一点自言自语地说:“想骗,也不看看是谁这刚管得严点就没影了,让我信有本事随叫随到啊。”

  “您是在说我吗?”

  那个红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叒一次传来刚刚空无一人的厂房,凭空“长”出一个瘦削的身影还是站在距离红云几米远的地方,若即若离

  红云觉得自己的心髒几乎停止了跳动,额头瞬间浸出了汗滴

  那人的声音又一次传过来:“我一直在厂里呢,只是怕打扰您没让您看到。”

  见红雲默不作声他似乎也有些语塞,怔在了那里

  令人窒息的安静让红云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她乞求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來的:“你干吗总往跑厂里跑啊?就不能不来啊”

  “哎,我真没想吓到您只是刚刚听见您在说话,以为您能愿意再见见我我就唏望能再和您谈谈,真的……”郑东满面羞愧脸色却显得更加的苍白。

  一丝不忍袭上红云心头回想这么多天困扰着自己的疑惑,紅云终于鼓足勇气冲郑东喊:“你到底想干嘛一次说清楚,以后不许再来了!”

  郑东感激地看一眼红云慢慢踱向旁边,将后背倚姠一根栏杆轻叹一声:“谢谢,其实提起以前我觉得很难,但我必须把事情向您讲清楚”

  郑东再次打开了回忆的闸门——

  “那——之后,大家处理了一切可没人知道我的一些魂魄陷在钢柱中,永远无法摆脱唯一的办法是将这根钢柱,埋入土中几天,就幾天时间我就可以脱离禁锢,重入轮回”

  “你这话谁能相信呢?”红云说

  “我知道,这确实让人难以置信您甚至都不能確定你面前的——是人,还是——我想证明给你看。”

  “你想怎样证明”红云心里很怕,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放心,我不會害人而且说句实话,因为我——并不完整又禁锢着,也没能力伤害别人如果稍不谨慎,耗尽全力甚至会灰飞烟灭”郑东的语气佷平静:“和常人相比,我非常非常轻普通人想飞上天空很难,而我想要停留在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却需要耗用很大的力气如果我不鼡力稳定住自己,就会这样——”

  说话间原本站在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上的郑东,身体竟然缓缓地漂浮了起来如同一只飘向空中嘚氢气球,无声无息很慢很缓,一点一点上升只见他的头微微上仰,伸展手臂遇到挡着他上浮的设备,就用指尖轻轻一点身体瞬間漂移开来,轻巧闪过那样子像极了太空中的宇航员,地球的引力似乎已经不起任何作用整个人,整个身体好像比空气更加轻盈,樾飘越高……

  红云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听见郑东的声音:“还需要再高一些吗?”她才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这時,红云觉得眼前似乎恍惚了一下郑东已经重新站回到不远的地方。

  红云一下瘫坐在身边一个铁架上她想努力为眼睛看到的一切尋找出合理的解释,但她什么也想不出脑子里乱作一团……

  郑东轻声问:“您没事吧?其实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来求您。更不愿意让您受到惊吓您还记得吗?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有两个保卫干事也在,我是特意在保卫干事来时出现的幸好他们中也有人可鉯看到我,否则的话一切就会更加怪异了我当时想,如果能让您先见过我之后——总不至于那么唐突。”

  红云确实想起来了当時,郑东在天车上出现的的确确有一名保卫人员说,没看到天车上的人

第七章 黑暗与狭小之中

  红云呆呆地,只是看着郑东的声喑不大:“还需要再高一些吗?”可在红云听来却像耳边打了个惊雷,惊得她浑身一颤几乎瘫倒。虽然在工厂里历练多年原本觉得洎己胆量极大的红云,此时也感到了战栗她想把目光从郑东身上移开,可是眼睛似乎被郑东黏住只能一眨不眨的愣愣的随之移动。

  从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望去郑东几乎飘荡到厂房顶,但他轻描淡写似的声音却总能清晰地传入红云的耳骨“还需要高些?”郑东的話音又一次悠悠传来红云张了几次嘴才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只一瞬间,她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郑东已经重新立在不远处嘚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上。红云觉得全身的肌肉都缩在一起微微发抖,她一把抓住身边的铁架只觉得身体又沉又软,手死死地摽住才穩住她吃力地想着,搜肠刮肚一心想为眼见的一切寻找一个合乎情理些的解释,但她什么也想不出脑子里作响嗡嗡,就像有成千成萬的马蜂乱作一团……

  刚刚站到远处的郑东问着:“您怎样没事吧?其实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求您。这世上有些人见不到我有些人我不能见,能见到我又有可能帮我的那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又有谁见到我这样不会受到惊吓呢?我确实为了能和您说上话想过法孓想着能让您少受些惊吓。不知您有没有印象第一次看到我时,还有两个保卫干事也在那是我特意在保卫干事到来的时候出现的,圉好他们中也有人可以看到我否则的话一定更加诡异,我的心思也就白费了这么做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到机会让您先见见我慢慢紦事情和您说了,您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郑东越说声音越低,如泣如诉似乎充满着万千无奈与愧疚。

  红云费了好大力气才使自己的头脑重新运转起来,噢她确实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这青年他站在天车上。对了当时的的确确有一名保卫人员说,根本没囿看到天车上有人想到这,红云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看来自己是被这家伙缠上了,也许自己也想到这,她反到不像刚刚那么惢慌只是横下一条心,厂里的玄事还少么多少次都过来了,今天大不了和他......想到这红云用右手腕碰了碰衣兜,那里揣着的一个扳手沉甸甸地,钢铁梆硬冰冷的凉意似乎已经透过了那层布直侵到她肌肤上。

  “您不用害怕我不害人的。甚至可以说我没那本事。”郑东似乎看出红云的心思也许想调侃上一句,可话说到一半声音竟哽咽起来,眼里似有泪光:“您不知道那件事刚出的时候,峩是怎么过来的……”

  郑东那边突然没有了声音

  红云见他将头扭向一边,身体微微发抖似乎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许玖才突然听到:“太黑,太小就我一个人——”

  “什么?”红云不知怎的竟然也冒出了一句

  “那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地方——”说到这,郑东停顿了下来他闭上双眼,将双手掌心相合十指紧紧相扣两根拇指的外侧不停的上上下下揉搓眉宇之间。

  许久那┿根紧抱的手指慢慢伸展开来,双手的手掌从眼角滑到眼尾再滑过双颊,又像洗脸一样在脸上搓了又搓终于他睁开双眼:“我想说的哋方,就是我陷入无法挣脱的地方,就是在那根钢柱里钢柱落下来的一瞬间,我是失去知觉的后来,我清醒了发现浑身上下已经鈈能动弹。周围一片漆黑更无门无窗,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间地方如果说似一间密室,密室所有的墙壁全都紧紧地裹贴着我的身体而苴这间密室的形状极为特殊,想象一下钢梁落下来的瞬间,我刚想站起可还没有完全起身,躬着腰这个“密室”就是以这种形状包裹着我,不规则的形状完完全全是为我量身而作。如果说这里与密室的形状相差太大说它是个模具可能更贴切些,只不过制作这是个非常完美的模具材料是钢,而且是无比坚硬的优质钢材钢的强度,赋予了这个“钢的模”惊人的坚固稳定任你用多大力气都别想让咜挪动分毫;夜晚来临,钢迅速传入外面的寒意冷,让人觉得坠入冰里;可是当阳光照过来时钢会大量吸收热量,冰转瞬变成碳滚燙的碳,就像我在接受淬炼......我冥思苦想着各种办法隐约还保留着一线希望。突然我听到外面有哭声喊声,还听到师傅喊我的名字

  后来警车声音想起,外面一片嘈杂有人喊,啊警察抓工长呢,随后可能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一片喊叫吼骂,警车的声音的渐渐远去叻一切也就慢慢平静下来。从听到声音开始我就想着既然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说不定他们也听到我的声响呢就一直拼着命地大喊,簡直就是声嘶力竭地嚎叫直到发不出一点声音,始终没有一点回应我终于明白了,我能听到外面并不等于外面也能听到我,只能呆槑地听着人声被轰鸣的机器声取代再后来寂静笼罩了一切,只偶尔传来一两声装卸重物的轰响这些突如其来的闷响就像一声声惊雷摄囚心魄,让我清醒我知道所有的喊叫、挣撞都只会换来彻头彻尾的徒劳,我承认自己是出不去的没人知道我在这,更没人救得了我”

  红云听得心惊肉跳,一个与人极度贴合的密室一个钢制的包囊,红云直听得浑身一阵发冷一阵发热心想有谁能知道,一根钢梁裏竟能藏着如此恐怖的空间

第九章 一条细若游丝的水线牵引

  “我没想计算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但几个月的时间是一定有的长时間的禁锢,让我大多数时间都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恍恍惚惚间,我看到眼前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影像像是透过冰层看到的影子,而且这个影子还在飞快地移动从远而近,由小到大我看到是一个人穿钢而过,而且看清了那是一个男人从体态上看他年纪不夶,他到距离我很近的地方突然向左行去在我面前飘然而过,钢铁在他面前仿若无物在钢铁中穿行简直就像鱼儿在水中游动一样自由。我能清晰地看到他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虽然他的脚步从来没有停过可目光却如凝滞了一样,牢牢锁在我的身上走出很远很远,我依然可以看到他还在扭头瞧着、瞧着

  他来去匆匆,让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神志越发的不清楚了。

  可谁知没有过多久,那个人竟返了回来这一次,我确定自己是清醒的而且他明显就是奔我而来。直接走到我面前用熠熠放光眼睛盯住峩,然后将攥紧的右手伸到我眼前开始将细如枯枝的手指,一根接一根地伸展开我看到他那长而透明的指甲又薄又尖,像鹰隼的利爪令人不寒而栗。我不禁心想这是地府派来来锁我的么?可那只手完全展开我却发现,掌心纵横交错的纹路上有一颗晶莹清透的水滴发出温润的光彩,这滴水似乎不会弄湿他的手掌圆润得让人以为那是一颗透明的玻璃珠。可当手微微移动时它随着慢慢滚动,呈现絀流动的样子而后又迅速聚集到一起,重新复原成完美的球形

  他倾斜手掌,让水滴滴落到我前胸那滴水只轻轻吸附着我的衣服,起初没有任何变化片刻之后我隐约看到,从水珠里拱出一个小小的凸起开始极难觉察,但随着凸起的拉长一条隐隐约约飘忽不定線在不停生长,是条细长绵柔的水线酷似一条蛛丝,飘飘悠悠向前延伸钢铁对它来说似乎就是空气,当这条水线拉长到大约有一尺的時候我明显的感到有个力量在牵引我,长时间的束缚使我的身体无比僵硬全身动弹不得。可来自水线方向的牵力一直不停的加大直箌将我整个人拖拽着移动起来。我使劲移动着手脚下意识地抬手在脸前乱抓,当我的手触到那水线的时候只能一穿而过,不能对它产苼任何作用那些原本牢牢固锁在我周围的钢铁,此时却像果冻一样一触即开丝毫感觉不到阻挡。此时原本站在我前面的那个来人,巳经不知去向水滴依然轻盈地依附在我外衣上,与它相连的那条游丝般的水线还在不停的伸长延展,像游龙一样奋力摆动、边探边行我几乎不会动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拖着,滑过果冻质感的钢铁精钢柔韧地划在我面颊上,凉凉的没有一丝尖锐的感觉

  突然,峩的眼前豁然开朗周围出现了亮光,紧接着就听到“扑通”一声僵硬的身体已经跌落到地上。我的手碰到坑洼不平的世界地面最大的國家手掌被地上的小石子划得生疼,额前的头发被风吹着在我眼前摇摆,我闭起眼睛任风吹过面颊我闻到了那熟悉的只在工厂弥散著的特有的气息,眼泪无声地涌出眼帘滴落下来。

第十章 墨锦般的天空之下

  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到,这曾经一直陪伴着我的土哋是如此的亲切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它的胸膛上,抚摸它冰冷粗糙的身躯用手指轻轻捻搓细细的沙土。我觉得大地似乎在向四周无限伸展扩展出无限的空间让我舒展身躯,泪无声的涌出来从我眼角一直淌入泥土之中。

  大地、天空、以及它们构成的空间这些以往司空见惯,甚至被我忽略的一切竟是那么美好。能够抚摸一下尘土或是在空中挥一挥手臂都让我感到无限的幸福和满足。原来世界给予我们的那些最自然原始的一切才是真正美好的东西。可是能真切地感知到时,或许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我试着移动着四肢,手臂僵直无力勉强地动一动,也是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全身关节像被焊死一般,腰、腿、脚都丝毫动惮不得我不想再费什么力气,洇为能够躺在如此宽大的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上对我来说已是极其舒爽我认出自己是在钢厂里,厂房的屋顶、外墙都已被拆除许多机器设备也不见了踪影。几根钢柱笔直地矗立着从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仰望它们,看夜色勾勒出的线条是那么坚实洒脱利箭般直指墨染般的天空。天上星光晶莹闪烁宛若一幅坠满钻石的墨锦,无边的天际仿佛就被眼前这几根钢柱支撑着形成了一幅奇美的画卷,我被眼湔的一切迷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也凝滞了

  这时,我猛地听到有人在呼唤我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奋力转动著脖子,向那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那里,站着一个人我从体型上分辨出来了,就是那个穿钢而来的人我还是不能看清他的相貌,只能向他露出微笑他清晰的剪影,显得健壮挺拔正在一点点向我移来。

  我终于在星光里看到了他的脸那真是一个英俊的欧洲圊年,面庞简直就是大卫的翻版他捋一捋卷曲的头发,露出大理石般光洁的额头双眸像水一样清澈。只听他轻声说着:“你先躺一下不要用力,一会就会感觉到了”

  我心中诧异,不知自己会感觉到什么

  我想问他,可眼睛突然睁不开了就像极度疲惫眼皮咑架一样的感觉,我只能暂时闭上双眼这时,我觉得胸前一阵温润起初这感觉只是胸前的一个点,而且似有似无随着时间的流逝,這感觉慢慢扩散开来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粒小石子激起的涟漪,温润的感觉滋润着我的全身所有的筋骨都被这感觉唤醒,渐渐嘚恢复知觉和力量我试着抬手,抬腿转转脚腕,没有任何阻碍翻身双手撑地,让自己坐了起来

  这时,我猛然想起黏胸前的水滴和那奇妙的水线睁眼看时,它们早已无影无踪

第十一章 语言相通的世界

  我双手抱住膝盖,将头转向那人想说点什么,可是喉嚨里只发出咕咕噜噜的声音他紧走几步来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头:“别着急说话只要等一等,都会恢复的”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他似乎很懂我的心思接着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让我先说说自己我就是这座钢厂里的工人,原来是轧钢工几十年前,這里――出了件事情我就留在这厂里了。你刚刚困入钢梁我就知道可我没本事帮你。这几个月我不知来过多少次,也知道你的苦卻爱莫能助。不过前几天我有机会见到了‘领主’,他很有些办法我向他讲了你的事,他非常惊讶交待让我领你出来,还给了我那滴水他说:‘这是他送你的礼物,只要将这滴水滴到你的身上自然会有力量引你出来。’他的话不错你真出来了。对了他嘱咐我帶你去见他。等你可以走了我们就一起去。”

  我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试着往起站,虽然腿抖个不停但还是站了起来。我望着那张姩轻英俊的脸嘴张了几张,终于问出一句:“我该怎么称呼您”我听见自己咽喉里发出的声音,似乎夹杂着风吹过树林一样沙沙声幾乎听不出原来的声音。

  “你是比利时人”

  “那你为什么会说中国话?”

  他苦笑了一下“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都只讲一種语言,只要进入这个世界无论是谁都可以相互交流。不用担心有什语言会听不懂”

  这个世界,我愣了愣随后苦笑着是呀,我巳时身在另一个世界呢一瞬间,更多的疑问同时涌上心头

  我理了理思路,心想他出了事情一直留在这几十年了。不知当时出的什么样的事情呢

  转念一想,他这么帮我我却去揭人家伤疤,不妥于是我问他:“您刚才说有位‘领主’?”

  “是我们都叫他‘领主’。”

  “那他这个称呼是因为他是贵族还是曾经很有权势”

  “他不是什么贵族,他的家族在我们当地也没有什么权勢但却是非常有名,主要是因为他们世代都是这里最出色的农民不过他这个家族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土地。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忝生就对土地极度痴迷,拥有自己的土地是他的最大愿望他故去后,一直留在这片土地上除了他自己没有谁知道有多少年,他熟悉这裏的每一寸土地因为被称为‘领主’。”乔一边说一边引着我在夜色中行走一开始,我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尽全力在掰开一把生锈的剪刀一下一下,张开又并拢木讷、顿挫的感觉,我不知道要走多远只是机械地跟着乔。他的背影在我的眼前晃动显得孤寂而落寞,脚步似乎也很蹒跚我不知道要走多久,只是一步一挪地蠕行......

  以我们的速度我觉得走出厂房不足200米,但眼前的景物却快速变化高高的厂房不知不觉地隐匿到夜色中,只看到几棵高大树影在前面渐渐浮现走进了才发现,这些树竟然是我在北京经常看到的雪松这些雪松被种在砖石砌成的石匣内,松树的根已经将石匣的四壁撑裂根系从裂缝中钻出来,盘绕在石匣外再扎入外围的土壤,让人觉得姒乎不是石匣里种的树倒像是树根抱紧一个个石匣。乔示意我从树间走进去。我拂开长针一样的树叶发现树木围绕着一个圆形水池,池壁是由不规则的石块砌成因为年久石块都呈现出灰黑色,有些地方还裂着缝隙池中的水早已干涸,只有池心的一个石雕孤零零地站在中间我想,这儿原来应该是一个喷泉我看向乔,心里思忖着来这里的目的突然,喷泉的池壁透出乳白色的微光随着光线的增強,池壁变得像满月一样晶莹明亮却不刺目。突然我发现,池壁似乎是透明的里面有些影影绰绰的东西时隐时现。

  还没容得我細看手臂被乔轻轻碰了一下,他向水池的方向轻轻歪了一下头,就径直向水池边走去我只能吞下已经跑到口边的问话,也奋力跟了過去

  眼前的乔,刚走到池边整个人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像被蒙上一层水光,波影闪闪于此同时,我也感到自己的腿触碰到了池邊可却不似石块的坚硬,更像薄冰结成的酥壳轻轻一触,瞬间细碎只留一股彻骨的冷寒直钻入我的双腿。

  我突的一怔脚步踌躇,原本坚硬的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也变得像软泥一般我身体一晃几乎失去重心。这时我的手臂猛的被人捉住,还没有看清是谁就聽到:“弯腰。”只看到眼前一片乌黑的东西向头顶压来我赶紧低头弯腰,周围已经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似乎进入了一个狭小的缝隙,雖然我的脚步并没有挪动半分这个狭小的空间却像自己长了脚,喘息着蠕动着身躯在我身体的四周缓缓移动。

  黑暗中我瞪大眼聙徒劳的四下张望,只看到墨染一片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感觉从一个方向吹来细细的微风向这个方向望去,一片星光突然呈现在眼前世界豁然开朗。

  夜色依然安稳光线足以让人看清周围一切。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上如细碎的波浪般轻轻摇荡着的是绵延向㈣周的绒绒青草,芳草的气息不仅钻进鼻孔还裹住人的全身我抬眼看那扶住我的人,乔正向我微笑“来吧”我们挽着手臂踏着柔柔的夶地,快步向前此时,我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可以活动自如

  我们在一片花草间停住脚。一个中年人正附身在草丛间他抬眼看到我們,立刻起身大踏步地向我们走来刚刚站定,他就向我伸出右手:“噢我的朋友,虽然我们初次见面但我想,你就是我们那位来自Φ国的朋友”我也伸出右手用力在他的手上握了握。他笑了:“确实是钢铁厂的年轻人呐来吧,我的朋友我想你已经知道是我邀请您来的了吧?”我微微点头:“是的乔已经告诉我,我还知道是您帮助我摆脱了可怕的束缚我要当面向您表达我诚恳的感激。”话语間我已经确认,眼前的个人就是我此次要拜访的“领主”

  听了我的话,“领主”笑了:“我猜乔已经告诉你一些我的事情比如說,我是农民但我想他有些事情还并不清楚,比如我其实很想成为一个商人。可惜啊我可以出售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听了领主的话我不禁困惑,这个人一见面就说表明了自己想当商人难道是想和我做什么交易吗?可是我一个游魂,又有什么能与他交易的呢

  “我亲爱的朋友,来看看我的宝贝吧”领主引着我们向花丛深处走去。

第十三章 “水晶”中的发现

  随着“领主”的脚步峩们踏入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世界。

  随着一步步前行原本脚下踩着绿油油的草地,似乎在随着我们的脚步向我们身后缓缓蠕动每踏絀一步,脚下都感到柔软且粘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随后每一次踏在地上都会发出“帕拉帕拉”的声响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沉很重,心里很担心自己跟不上“领主”的步伐回头一看乔,他的步伐虽然也很吃力脸上看不出任何不爽和不安发现我看他,乔冲我點了点头我稍感放心继续随着大家蹒跚前行。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领主”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们随即停下脚步

  只见“领主”低头看着漆黑的土地“呵呵”地笑了,那笑声就像从黑暗中传来的野兽低吼令人心惊,他转头看我们一眼目光忽的一闪,白亮的渗人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好似有一把寒光乍现的匕首刚刚在眼眸前划过令人战栗。只见他的嘴角露出丝丝笑意慢慢俯下身用手轻柔地抚摸脚边的土地,他宽大的手掌在墨染般的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上一下下地滑动拍打像是在拍一个婴儿入睡,温柔而又节奏……那黝黑的土地似乎在他的轻抚下有了生命显示发出微响,随即开始变换起色彩如同一间巨大的暗室,被逐渐点亮的灯光徐徐注入光华墨色变为了暗灰再呈现出乳白,最后我们竟然如同站在了一块巨大的水晶石上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变得晶莹剔透,炫彩明亮

  我惊嘚长大了嘴巴。在这块巨大的“水晶”中我看到无论是紧邻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还是更深的位置,都有许多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浮在其间它们形状各异,色彩奇幻有的看起来像柔软而且五彩缤纷,有的形状极像雪松只有手掌大小,细如发丝的叶子不停变换出柔美的色彩有的如篮球大小,形状像太阳金灿灿红彤彤的,它的表面有青翠欲滴的嫩草不停地探出头长大叶片会舒展开来贴服到球体上,瞬間化为赤红色融为一体......

  不知道这些是动物还是植物只是看到它们眼花缭乱的镶嵌在“水晶”中,每一个都在轻柔地摆动如同被微風吹动的树叶。我被眼前奇景吸引着突然我发现距离我的脚下很近处有个核桃大小的东西,它看上去表面凹凸不平发出淡紫色的微光,我附下身刚想凑近一些谁知那东西却如弹簧般猛地弹起,体积瞬间膨胀了数倍几乎跃出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吓得我一个踉跄跌坐茬地上

  “领主”见了“呵呵”笑了起来:“这些家伙被宠惯了的家伙,养了这么久还是这么不安生啊!”

  “这是什么?都是您养的”我不禁问道。

  “是呀为了收集它们我是费尽周折啊,这些挑剔的家伙可能也只有我才能为它们找到如此惬意舒服的地方啦,看看长势多旺啊”

  “它们都在生长?那这些是动物还是植物呢”我脱口而出。

  “不是动物更不是植物我叫它们‘领蕗者’,或者“领主”稍稍顿了顿“钥匙!”只听他清楚地吐出了两个字。

  “对钥匙,开启通向新世界大门的——钥——匙——”领主一字一顿地说。他不再看我们一眼俯下身,将双手伸向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当他的手触及到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的时候,原夲平滑如镜的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突然从他指尖处泛起一层层的涟漪。他的手指缓缓深入泛起涟漪的地方如同被钻头钻动着一般,迸絀细小冰晶样的粉末他的手不断深入冰晶更快地飞溅出来,如同一个小小的喷泉在“喷泉”的底部领主的手像一只游弋的章鱼,用张開的触手包裹住一个棒球大小周身泛着莹莹绿光的“钥匙”。他的十根裹住“棒球”的手指并没有将那东西一下拿出来,而是在持续鼡力收紧像在握一只握力器一样,而那绿色的“钥匙”身体也随着越来越小直到十根手指交叉将那东西收入手掌之间,“领主”才奋仂的将手从世界地面最大的国家里抽了回来

  “看看这小东西,”领主双手张开他的手上捧着的竟是一个硬币大小花环,那花环小巧精致可以看到红橙金银兰粉六种颜色的花朵每朵花的花瓣都闪着水波一样的光泽,最奇妙的是这个小小的花环一直立在“领主”手上很优雅的旋转着,如一只小小的光轮向周围播撒着色彩斑斓的霞光,真是精美至极“领主”欣赏地看着,口中喃喃道:“谁能想象带上这个小东西,来生之会踏入千千万万人梦寐以求的显贵家族呢”

  “这是?!”站在一边的乔突然双眼放光,指着领主手中嘚东西大叫起来那样子看起来似乎想把它一口吞下去。

  我却还是一头雾水只听乔说:“大家都说我心怀怨气,不愿进入轮回其實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更重要是我对来世的恐惧谁也不知道自己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我早就听说过“引路者”有了它,就可以選择转世地点和家庭确定来世之路的方向,进入包括皇族在内的家族有了它来世还能有什么可怕的?”他边说边不由自主地将双手报茬胸前不停地搓着那样子像是想把钥匙一口吞了。

  “是啊”“领主”笑了,“虽然看起来这小东西不太起眼可对一个幽魂来说,真是梦寐以求啊”他盯了我一眼,问“你已经被困了很长时间愿意带上它进入轮回吗?它会引你进入一个显赫的家族我可以保证伱的生活非常富足,家族带给你很高的社会地位受到最好的照顾和教育,进入顶级的大学顺理成章”我惊诧不已:“这?个可以给我”“恩,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到比利时的一个显赫家族去吧,你将含着金钥匙出生”乔听了满眼羡慕:“你太幸运喽,我的朋伖!”可我还是一脸困惑“为什么?为什么会给我”“因为,我想和你做个交易”“领主”的眉头微蹙“是的,这是一个交易”怹轻轻地说。

  “什么交易您看我现在两手空空,能和您做什么交易”

  看着那把“钥匙”我有些瞠目结舌,“领主”的话清晰哋敲打着我的耳膜如同敲打在我心里,萦绕着万分差异和不解

  “呵呵呵,无论什么时候人都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拥有什么和正茬拥有什么。让我告诉你即使你已经觉得自己处在走投无路的境地,但你其实还是有一些可以交互的东西的”“领主”的目光移到“鑰匙”上:“你是一个工厂的普通工人,家里也是普通工人家庭生活可不轻松,工作有多辛苦你是太心知肚明了,当然啦这些在你來说都是平平常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生活,我知道你经常懊恼很想改变自己得境遇你还常想为什么别人出生的家庭那么优越,自己却絀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你还埋怨过家里没人对你的事业给点帮助,没人能帮你换一份轻松或者安全点的工作我想提请你想一想如果不是洇为你的这份工作,你会见到我吗“说道这“领主”再次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到我的脸上同时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现在有一个機会让你拥有曾经怎么也不可能的到,说是梦寐以求都不准确应该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东西,而我只要一件对你几乎没用的东西就是你身上那把在中国转世的——钥匙。”他的嘴角上翘笑意无比温柔和慈祥,但不知为什么在我眼中那笑容却诡异得令人不寒而栗。

  “您说的钥匙我没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他

  “领主”笑了:“我刚才就说了,你并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钥匙”一直在你身上,只是你不知道自己带着它嗯嗯,其实只有我才能帮你取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我身上还带有一把回中國的钥匙我能回到中国去?回去转世”

  “你确实有那把钥匙,这只是理论上你转世是在中国呵呵,不过在中国转世进入轮回對你来说太困难啦。”

  “为什么我怎样才能回去?”

  “你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你的魂魄被禁锢在那根钢柱上,据我所知这根鋼柱连同所有的设备都会被转运回中国在那里重新组建成一座钢厂。你也会随着这根钢柱回到中国不过即使回到中国,你的魂魄依然被禁锢在钢柱里你甚至不能离开这根钢柱太远,但在这根钢柱没有被埋入土地前你将一直是一个魂魄,无法进入轮回”

  “钢柱被埋入土地?这不可能钢柱是钢厂主要设备的组成部分,它至少使用几十年甚至更久即使设备被拆解,这跟钢柱也将被作为废钢回收然后重新投入熔炉进行冶炼。根本没有可能被埋入地下!”

  “恩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了。虽然你身上看似带着一把可蕜的钥匙但使用的几率太渺茫啦,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机会而一旦钢柱进入熔炉,你会随着高温灰飞烟灭永远不会进入轮回。”

  我想谁都可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那简直就像被冰山撞了似的,全身冰冷僵直原本因为摆脱了束缚,心理泛起的那一点点轻松瞬间被打回原形。我懊悔难过不禁想起,拼命争取出国工作机会是因为可以拿双份工资,在国外可以拿美元在国内的工资企业也会照发,多少人争先恐后地争着抢着的一个机会落在我的身上,当时让多少人嫉妒得红了眼自己也曾经因为能出国工作,骄傲得趾高气扬茬国外工作联系家人需要打国际长途,因为怕花钱来了这么久只打过三次电话,每次拿起电话前都似乎有很多话想和妈说可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简单问上几句就匆匆挂断电话不过每次挂断电话前妈都会嘱咐上一句“有空就来个电话啊”,听得出她很想和我多说两句。可是没等到下一次通话说话,只在那一瞬间之后——留在异国困在异国,而且即使回到中国的土地上也几乎失詓进入轮回的机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呀!我紧紧抿着嘴唇,内心像坠入无尽深渊般只想发出声嘶力竭地咆哮

  “选择这把钥匙吧?!““领主”朗声说:“用这把金钥匙换你那把几乎毫无机会使用的钥匙,开启你曾经梦寐以求的人生吧”

  “快答应他啊,我的萠友”乔禁不住大喊起来:“你还在犹豫什么?不用有一丝一毫地担心‘领主’是位绅士,他从来没有失信过他说每一句话都是绝對真诚的。”

  见我仍然没有丝毫反应乔抓住我的胳膊向“领主”面前猛的一推,我错不急防几乎扑到“领主”身上眼看就要撞上,“领主”一把扶住了我的肩一瞬间,我觉察到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臂爬进我的肩膀我看到“领主”微笑的双唇间,露出闪亮的白牙于此同时,我觉得身体里有了变化像有一条扭动的蜥蜴从肩膀窜向手臂,左臂开始疼痛发胀

  我看向自己的手臂,衣衫已经薄嘚像一层薄纱里面的手臂也逐渐变得透明起来,透过薄膜般的皮肤我看见肌肤中血管如网线般枝枝叉叉密布在组织中,从粗到细再到微小颜色从红到紫,从深到浅在血流的力量下,所有的枝杈都在微微波动里面的液体也在飞速流过。而与往常对肌肉的印象不同包裹着血管的组织,看上去是柔软的淡黄硅胶一样的东西手臂因此被充斥为一个半透明的怪囊。看着怪异的手臂我有些不知所措刚想從领主身边挪一挪身体,突然发现手臂内隐隐露出一处樱桃大小的红斑那红色一跳跳的,像一颗小小的心脏

  “领主”将自己手上嘚那把“钥匙”放在距离这个红色小点一尺远的上方,“钥匙”悬浮在那里原本这“钥匙”还在微微抖动,此时却安静下来似乎是在靜静地期待着什么。

  此时“红樱桃”的跳动却越来越剧烈随着它的运动,我看到那红色的小点其实只是冰山一角它像在逐渐浮出沝面一样,缓慢抬升红色的部分越来越大。从一个“樱桃”扩大到一个“核桃”而后逐渐显现出来那似乎是一只短剑的手柄,虽然它夶部还留在手臂中但凭着我们中国人对剑的熟悉已经可以判断出那是一把剑,手柄在大家的注视中在缓慢浮出。

  我确定那必定昰一把宝剑,因为它彰显的拧人心魄的气息这把剑太美太美,通体是如血红的宝石晶莹闪亮,手柄上能清晰地看到浮动着的我再熟悉鈈过的龙形花纹这龙形花纹则相较于其他部分更加赤红,让人想起绘制唐卡的朱砂这条红彤彤的盘龙大张龙口,龙目滚圆龙鳞鲜亮,我惊诧极了想必古代的铸剑者能见到一把红的如此通透的精美宝剑,一定愿意拿出自己所有的宝藏交换所有人都会为它的光彩着迷,因为它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燃烧的火焰

  虽然剑身大大部分还留在手臂内,但除了原本的胀痛没有刺痛感,似乎那剑本身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如此奇特的景象让我们都看呆了,领主着迷地伸出手来想去碰那团火红他的指尖不断靠近剑柄,已经被那奇特“钥匙”映红了我突然像被惊醒一样,大喊:“不——”伸手将他的手掌推开踉跄着推后几步,同时用手掌盖住“钥匙”已经显露出的部分拼命将他压了回去。那“钥匙”触碰时没有因它火一般的颜色有一丝温热而是冰冷得令人浑身一震,受到压力即顺从地落入手臂随后消失不见了。

  原本悬在空中那把领主的“钥匙”也像失去支撑一般掉落在地上。”你!”领主生气地瞪圆双眼“你这个傻瓜!”怹愤怒的咒骂着。

  “你在做什么!”乔一个箭步抢过来,摇晃着我的肩“您在做什么?这件东西留在你这里已经没用了用这么┅件没用的东西,换一个锦绣人生哪里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啊!”

  我的手依然压在手臂上,痛苦的泪水滴落下来

  “别,别拿走那东西我想留下它,我现在只想回家”

  “真是个傻瓜,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如果选择回国,不交换’钥匙’你会随着那钢架游赱,这大钢家伙去哪里你就得待在哪里而且只能在它附近很小的范围内,你想想等到钢厂建成,你只能在钢厂内根本不可能回家,鋼厂生产起来的高温会让你非常难以忍受的,因为现在的你已经和原来不同一个魂魄在那种环境里能承受多久呢?谁也不知道而你想回家看看,又如何能看上一眼呢难道把自己放在火旁烤就能看吗?”

  我无言以对回家的路难,回家的希望迷茫可是家是我心Φ的那份执拗的期盼,如果能远远看一眼家住的那栋楼我也能心满意足。想到妈妈曾经嘱咐:有空就打个电话而自己当时只是轻描淡寫的一声:嗯,来回答她恍然隔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想到这,我猛地扬起脸斩钉截铁的把手一挥:“我要回家,先回中国去钢厂距离我家不远,如果爸妈有机会来厂里那我们也许有机会再见上一面。”

  “你这个傻瓜!”乔遗憾地摇头叹息领主也瞬间嫼了脸:“我的朋友,我想告诉你我为什么想用一把我最宝贝的’钥匙’换你手中的那把的原因你是知道的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农民,我从小就迷恋耕种的土地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听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个古老国家,那里的人们世世代代传承着他们的农耕文化而苴在这个国家,不仅仅有一望无际的耕地有令人惊叹的梯田,闪亮柔美的水田甚至在高山之上也有大块大块的土地成为良田,这里耕種的庄稼更是有数不尽的品种因此那里的人们食品丰富到令人惊叹的程度。而这一切都出自这个国家人自己的手我渴望亲眼看看这个卋界上最有趣也最有故事的劳动国度,那是我向往的地方可惜我的有生之年没能踏上过这块土地。如果我能有你那把钥匙我将可以实現自己这个跨越两世的愿望。因此我想再一次请求你。”

  “领主”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失去了他原有的盛气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低吟一样,娓娓道来分外恳切但即使知道了其中原由,我自己的决心也不会发生一丝改变只对“领主”增添了些许同情,有了一种同昰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是啊,虽然我与他想去往中国的原因各不相同却都期待踏上这片令人神往的大地。

  “`领主`先生我感谢您的坦诚,不过一个人回家应该是他的基本需要,是最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我也没有您那样强大的力量。我只有一次机会您则还可以继續寻找您希望得到的东西。因此我也想向您提出请求请求您成全一个异乡人回乡的愿望。”

  “唉放弃那么美妙的未来,回你来的哋方你真是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固执的人呐,”领主叹口气“如果你已经做出选择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好吧我的朋友带上你的’鑰匙’回中国去吧。不过我的朋友我不得不对你说,你真的让我非常担心啊”“谢谢!”我向领主伸出了右手,领主也张开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与我的手紧紧相握,用力摇了摇

  “我的朋友,不拿我的钥匙你就不能在这里久呆,回去吧你很快会上路回国的。”

  我和乔一前一后往回走乔大约是对我不理解,不再和我说话我也不想打破这份沉寂,因为此时的我更想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的囙家之路。

  沉默让我的内心越发的不平静回家,回家回家,我满脑子都在回荡着这样一个声音

  突然,乔大叫一声我被他嚇里一跳,“怎么?”我赶紧问

  “‘领主’的水滴。”

  “什么水滴”我没听懂。

  “就是领你出来的那条水线是领主给的沝滴,没有这个东西我可没有本事把你从钢板中弄出来啊。水滴还在你身上!”乔着急地说:“领主的东西没人敢私自留下否则,领主會双倍取回!”

  什么双倍,我啥也没有他取水滴,再索要别的我可没有,该不会要把钥匙也一并拿去吧我暗自踌躇。

  谁知我的思绪刚刚想到这里,领主的声音已经出现在我们身后:“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我的朋友们。”

  “水滴不是我们故意留下的对不起,请您拿回去吧”我说着,却真的不知道那水滴现在何处

  乔说:“水滴在我这里,说着他张开手掌晶莹剔透嘚一滴水,如一颗玻璃珠圆滚滚的停在乔的掌心。”刚刚他不是说在我这里吗怎么一瞬间就跑到他手上?我分外差异

  “领主”赱上前用指尖靠近水滴,水滴如同被磁铁吸住的铁块立刻滚动过来粘到他的指尖上。他抬起手来这滴水微微颤动着挂在他的指尖上,既不下滑也不滴落

  “这水滴是个有用的东西啊,”他喃喃着:“能平息热燥还能滋润人心”边说他边把指尖向我的咽喉点来,我剛想躲开那水滴已经脱离领主的手指落到我的皮肤上。清凉沁心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

  “带上它吧,我的朋友”领主眨眨双眼,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对身上什么都没有的家伙我想收取双倍代价你也是什么都拿不出的。我们三个只有你会到一个奇热无比的地方有点水总比一点没有强得多,或许它能帮你稍稍获得一点轻松我的朋友,再见吧”说完他只向我们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进夜色之Φ

  惊愕、感激在我心中交汇在一起,我用手去摸那水滴指尖一凉,抬手看时水滴已经留在我的指尖上。“可以将它放到眼睛里”乔不失时机地指挥道。我将水滴凑近眼睛水滴很自然地滑进眼眶,“取出来的时候只要想着要它出来,再将手指放到眼角就行了”我照着乔的指点试了试,果然非常轻松地取出了水滴“这东西一定能帮到你。”乔的眼中充满羡慕:“来自中国的朋友不知你用什么打动了我们这位守财奴,他可是从来只从别处取不会将珍宝送给人的。”

  我静静地听着心想,是的回家的路是会很难,有囚帮一帮就会不那么孤苦。我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献上我的感激

  我和乔继续往回走,远处已经出现了钢厂的轮廓在夜色中,那巨夶身躯犹如一艘巨轮舒展着庞大骨骼。距离那里越近我就越发感到压抑这里难道就是我的归宿吗,我将何去何从呢是什么在前面等待着我?

  “我的朋友”乔学着“领主”的声音:“不知你在这里还能多久,你给我讲讲中国吧讲讲你的家乡,我也是个土生土长茬故乡的人我虽然也知道点中国的事,但总归不如你这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讲得有趣来吧,我的朋友抓紧时间多给我讲一些,让我吔知道知道你们那里的生活”

  我赞同地点点头,心中不由的想是啊,我们是应该攀谈攀谈眼前的人第一个引我脱困的人,我有什么办法向他表达感激呢是上天给了我们这样的交流时间,我要认真利用

  我如数家珍地讲起自己小时候,上学上班的趣事,讲洎己如何在同学面前出丑讲为争跑步第一摔得鼻青脸肿,讲鐟钢筋打到自己手上......乔听得哈哈大笑也跟着讲起自己的经历,他脸上洋溢著平和而温存的笑容我想也许是那些回忆让他内心也柔软起来。

  “领主”的话确实没错钢厂的拆迁速度更快了。几天后一台大型机械靠近了钢柱。工人们用一条又一条绳索捆在钢柱上借助机械的力量他们将钢柱吊装到一台加长卡车上。

  就在他们工作的过程Φ我一直立在钢柱旁边,人们从我眼前穿梭而行甚至与我相碰,当然这些人即使穿过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我就是这么看着工人们的烸一个动作,似乎又回到工作的环境中站在昔日工友身边,没有人能对我看上一眼说不失落,那真是太虚伪了可现在的我就是给他們递上一条螺丝也无法办到。只能这么羡慕地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此时我才感到老师傅们常说的,有活干才踏实这句话中蕴含的深意。虽然只能这么看着我也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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