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帽子春日告诉我们什么道理理

我要的飞翔_教育学习-牛bb文章网您的位置:&>&&>&我要的飞翔我要的飞翔(原作者:许非)评委致辞:青春是追梦的季节。少年们自由的灵魂,敢于飞上天的勇气,勇于冲破一切阻碍的毅力,是最让人羡慕和敬佩的,更难得的是本文主人公徐小染,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依然能坚守内心的顽强精神。作者文笔心思皆细腻,把女主人公的自卑、倔强、坚强,刻画得极为深刻。青春里走过家庭、朋友、爱情、理想的渐变,她逐步蜕变为追梦的青年。作者用这个充满现实感又具有正能量的故事鼓励着每一个有梦想的人。(葵花籽)天气,冷暖不确定,人们,躲在人海里;相遇,总是没道理,弄错后,轻轻说对不起。其实,一切都没关系。不论彼此失去了什么,都没痕迹。每一次,尝试着让泪水流回心里,去灌溉梦想,开出奇迹……壹在寂寞寒冷的冬夜里,怒号的寒风凄厉地摇晃着枯烂的木桩。幽黄的灯穿过这条僻静的小巷,隐约间还传出几声懒懒的犬吠声。小巷深处,有一间破落的小屋子,在寒风的侵蚀下显得摇摇欲坠。而租用这种破落小屋子的人,自然只能是那些落魄的北漂青年。一抹清幽的月光,洒满了整间屋子。屋子的构造十分简单,只是普通的老式结构罢了。屋子里陈设的用品同样简洁。墙角的梳妆台上,只有一把精致的小梳子和一些廉价的化妆品,衣柜中也只是挂着一些褶皱的地摊货……即使是这般简单,却也有一种轻松惬意的感觉。房子里居住的是一位女青年。此时,她正抱坐在木板砌成的小床当中,两条白皙的瘦腿稍稍向内弓起,看上去很寂寞、很无助。纤细洁白的手指,紧紧地捏着一张老得发黄的照片,她靠在棉被上,静静地注视着。疏漏的星光,穿过她刘海间的小隙,勾勒着她清秀的脸庞,也映衬着她清澈的眼眸下,浅浅的泪珠……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故事了。这位落魄的北漂女青年叫许小染,早年间跟随父母落户到阿佤镇上。小镇上的居民衣着朴素,没有城里人穿得那般浮夸,讲话也从不勾心斗角,就像桃花源一样淳朴自然。小镇的居民见到许小染一家人千里迢迢从远方搬来,自然要大摆宴席,热情招呼,尽量让这一家子融入小镇的生活。久而久之,拘谨小心的许小染一家人也渐渐放开了,尤其是许小染,处处显现她活泼的一面。她喜欢小镇上退休的老村长,在父母工作的空隙中,常常跑到老村长家中缠着老人家。她总感觉,老村长是一个神秘的老人。盛夏的午后,冲霄九天的赤红骄阳,终于怒放出生命的光彩,将大地烤得一片焦热。许小染依旧一个人待在家里,草草地扒了几口昨晚的剩饭后,换了一条较清爽的碎布花裙,也顾不得整理乱糟糟的头发,竟赤着脚匆匆地跑向老村长的屋子。清风剪下她踩着热土时一蹦一跳的背影,一切都这般熟悉。“啪――”,老村长家虚掩的大铁门,硬生生地被许小染推开。还是像原来一样,老村长在院子里,和着炽热的阳光,平躺在一把竹藤缠绕的摇椅上,听说是他儿子在城里专门订制的,价格不菲。老村长很平静地闭着眼,瘦削的右手握着一把大蒲扇,朝着稀疏的银发,轻轻地摇晃着。听到这么大的响声后,他慢慢睁开眼,瞥了瞥门口的许小染。她一手撑着门面,汗珠像大雨般从发丝中流出,双眼向上抬,止不住地喘着气儿。老村长瞧见后,又转过头合上鹰眼般的双眸,和蔼地笑了笑说:“小染,又来陪爷爷玩了?好!好孩子!”许小染听罢,兴冲冲地跑到老村长面前,拉起老村长另一只同样削瘦的手臂,左右使劲地摇晃着,脸上流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撒娇道:“爷爷快下来陪小染玩嘛!”“呵呵!好好好!爷爷下来陪小染玩。”老村长紧紧地握住小染的小手,右手随意地将大蒲扇放在一边,然后缓缓地从摇椅上站起。岁月俨然像一把无情的刻刀,老村长毫无光彩的脸上,都刻上了年迈与沧桑。他又瞥到了许小染玲珑的赤脚丫,略带不满地说道:“女孩子,还是端庄一点好啊。下次来爷爷家别太急,穿戴要整齐啊。”说完,也不等许小染回复,便转过头,缓缓走进屋子里。老村长的屋子陈设十分整齐,也有一些稀罕物,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好像缺乏一种家的温馨,多了一份年迈的孤独。客厅中央的棕木茶几上摆着一叠叠色彩各异的彩色纸片,显然是老村长精心布置的。只是这些纸到底是干什么的,许小染也是一片茫然。老村长将许小染牵到彩色纸片前,放开手,弯下腰,摸了摸许小染的头,慈祥地笑了笑,说:“小染,爷爷今天教你叠‘梦的纸飞机’,好吗?这是我那胖孙子教我的,他可爱玩这个了。呵呵!”老人的瞳孔中明显有一丝喜爱。“好呀!好呀!爷爷快教我,小染最喜欢飞机了。”许小染兴奋地拍着手,绕着老村长转来转去,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无意间再次触动老村长思念的情怀。“孩子就是孩子,什么都不懂,挺好的!”老村长自言自语。“好了好了,你们小孩子就是耐不住性子。爷爷这就教你。”老村长抹了抹眼眶上浅浅的泪珠,蹲在茶几前,抽出一张天蓝的纸片。“小染,看好喽!先在这张纸片上,用指尖轻轻地勾勒出你的梦想。来,跟着爷爷做。”老村长递给小染一张淡红的纸片,又转过身,用他那颤巍巍的无名指,在天蓝色的纸片上划了划,说:“看着,再这样一折,这样一勾,这样一展。小染,爷爷‘梦的纸飞机’折好了,怎么样,简单吧!”“爷爷,我也折好了,看――”许小染伸出小小的手掌,掌上那只淡红的纸飞机透着阳光,映在茶几上,显示着孩子的渴望。跟老村长天蓝的纸飞机相比,一架明显经历了岁月的熬煎,另一架还是一片憧憬……许小染跟着老村长,将折好的纸飞机统统甩出窗口,在阳光的彩影下,回旋起一段段绚丽的华尔兹。随后,一只只纸飞机接连不断地飞出窗口,那代表着许小染幼年那个简单的梦想――陪着爷爷,永远不要长大……贰萧瑟的寒风,疯狂地吞噬着黑夜的深邃,好似在风刃中镶了一柄锋利的短剑,尽情地撕扯着稀薄的空气,享受着残忍的快感。“嘭――”小屋中仅有的一扇老式烂木窗,就这样被无情的风硬生生地推开。稀疏的木屑来不及落下,就被另一股寒风和着,连着木窗两旁装饰的蓝白格短帘,掀向小屋的最顶端。(原作者:许非)许小染倏地一惊,只感觉双臂快要被刺骨的寒风穿透,顿时从自己与老村长的回忆中“挣脱”。她发现,床头柜上的老相片,已经铺天盖地般散乱成一片,两扇打开的木窗敲击着发黄的土墙,在墙上刻下了明显的一条细长的裂痕。许小染只能趁着微弱的月光,从暖被窝中摸出一件衬衣披在身上,打着哆嗦从床上缓缓走下,嘴唇微微有些发紫。她迈着步小踱到木窗前,颤抖着用力将木窗掩上,并在夹缝的“渠道”中压了一块砖。然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许小染一边两脚互搓,一边向后转身。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一只淡红色的纸飞机在她面前缓缓降落,直到它压在一张老相片上。许小染的头颅像是被什么猛地一锤,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不知不觉间缓缓地向下蹲,捡起那一只淡红的纸飞机,还有那一张发黄的老相片。相片上是许小染一家在阿佤镇上唯一的全家福,而这只纸飞机的左翅膀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梦是远远飞翔,你就是我左半边翅膀……故事的源头还要从许小染的父亲说起。阿佤镇镇外有一片荒地,荒地邻近阿佤山,离镇上的居民很远。在多年以前,镇上的一位落魄青年,无意之中发现地下有煤矿,因此,也发了一笔小财。当他再次回到荒地时,就立马办了一家煤矿公司。一些被生活逼迫到穷途末路的居民,当天就报名应征;也有一些人,害怕挖煤太冒险,一不留神就白白丢掉自己的性命,便在黑夜时分,趁着煤矿公司的员工们纷纷下班回家,偷偷地翻墙进入,抱一些已经现成的煤矿拿出去卖。幸运的是他们从来没有被公司老板发觉,而公司里的煤矿也似乎从来都没有丢失过什么东西,一切都井然有序。因为,那些窃煤者在偷窃时,都被一位值班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许小染的父亲――许筱枫抓住。只不过,善良的许筱枫并没有将这群人出卖,甚至有时从自己的工资中抽出一部分来接济他们。所有的生活似乎都如同流水一般顺畅,但所有的结局却显得不那么完美。依旧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夜空中还飘散着一缕缕雾似的零星小雨。一束不和谐的亮光,徘徊在公司的每一处角落。许筱枫还是像往常一样,带着黑漆漆的头盔,手中还握着一把小手电筒不停地巡回。就在这时,在公司的大门外边,有一个瘦小的黑影,左手握着一把银闪闪的铁锹,右手拿着一根火棍,灵敏地闪了进去。只是,这道黑影并没有奔向堆积煤矿的地方,他似乎想要独自下地挖煤。果然,这道黑影又敏捷地窜到挖煤的区域。他兴奋地迅速点亮了火棍,一团火光顿时冲破了无尽的黑暗。黑影顺着扶梯缓缓地爬了下去,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贪婪目光。待要冲上前去,他却感觉有一只健壮有力的大手,摁住他的肩头。身后传来一股浑厚的声音:“赵渝,你在干什么?”赵渝暗淡着神色,慢慢地转过头来,身后果然是许筱枫。原来,许筱枫在巡逻之中,当时手电筒突然没电,而赵渝的火把又在此时显得十分明亮。他知道,偷煤的人又来了。“唉!老许,你是知道的,俺家家境差。你对俺家好,俺也铭记在心。可你也要过日子啊。俺们不想让你吃亏,所以赌上性命来挖,至少你们公司不会知道少了些煤。就这样了……”赵渝低下头,沉重地说。“老赵,这就是你多心了!”许筱枫看着赵渝,心情很复杂,“现在嫂子怀了孕,急需营养,我知道你们手头紧,但这煤矿毕竟是公家的。而且你用的是火把,那就更危险了,随时有爆炸可能,不要命了吗?听我的,不能这样干,回头我想办法帮你,好吗?”赵渝知道这件事一定黄了,而且许筱枫又对自己有恩,但依旧心有不甘,便极不情愿地将手中的家伙随手一抛,心情沉重地爬了上去。可是,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抛,在许筱枫向上爬的半中央,煤矿竟随着火光“轰”的一声爆炸了。声响巨大,犹如雷电在咆哮,山蹦地裂一般,同时也惊动了阿佤镇上的居民。许小染此时还在梦中穿梭,不知怎的,忽然被母亲拉下床。许小染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赶往煤矿公司的路途中,她感觉心脏一直被莫名的恐惧紧捏着,好像在预兆什么……当一家人来到现场,小镇上的居民已经绕着许筱枫的尸体围了一个大圈。公司的老板见到许小染母女,拉着她们穿入人群。许筱枫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头盔也已经零零碎碎了。身旁的医生叹了一口气,将白布蒙在许筱枫头上,意味着他永久地离开了阿佤镇,离开了他深爱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赵渝一声不吭地跪在许筱枫身前,脸上托着红肿深红的巴掌印。老村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向啜泣的许小染母女,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凝视着这一切……翌年,许小染的母亲带着许小染,坐着笛声长鸣的火车,离开阿佤镇,离开让她伤心的地方,去未知的城市打拼。一个女人的担子很重,她们一家虽然领了抚恤金,但是,谁又能照顾她们一辈子?临走前,老村长亲手折了一只淡红色的纸飞机,交到了许小染手上,哽咽着说:“小染也要离开爷爷了吗?好啊,都走了!小染啊!爷爷的孙子呢,就像这只纸飞机右边的翅膀,而孩子你就是爷爷左边翅膀。别忘了我们‘梦的纸飞机’啊。”“嗯!”小染轻轻地啜泣道:“爷爷,我会坚强的,这是我下一个纸飞机梦想。”“呵呵!爷爷的傻孙女!”老村长伛偻着身子,在她耳边轻轻说:“梦是远远飞翔……好了,走吧!”老村长背过伛偻的身子,苍劲的大手向后挥了挥,一声不吭地往屋里走,说不尽的落寞与沧桑。在乡亲们的告别声中,许小染母女的身影渐行渐远,许小染的心中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梦是远远飞翔……叁“轰――”一道怒吼的惊雷,赤裸裸地从远方的小山丘上方劈下,使得原本就不平静的夜空,染上了一层龟裂似的伤痕。刹那间,又一道低沉的闷雷划破,大地稍稍晃动了几下。仍旧是那片遥远的夜空,似乎被雷电爆破成一块又一块冰莹的碎玉。天地亮晃晃的,如同白昼一般。此时,许小染俊俏的脸,像是刷了一层厚厚的白漆,中间还冒出一只留有余温的红鼻子。只是,那道怒雷,不仅将许小染的心脏震得疼痛,也恰巧劈碎了许小染脑海中记忆的晶体。她神经质地将飘逸的黑发一甩,使劲睁大着眼睛,远远凝视着下一道怒雷愤懑地劈下。(原作者:许非)当大地又回荡起恐怖的怒吼时,小屋里也同时传出一声尖利的惊叫,这两股高音的融合,竟能让房梁上一抹木灰跟着散落一地。只有时光,只有时光注视许小染,也只有时光才能捕捉到这一切。它看见,许小染将淡红的纸飞机和发黄的老相片,狠狠地冲地上一甩,两条细嫩的胳膊,隔着衬衣,束缚着她低沉的脑袋,遮掩住她的双耳与双眸,迅速地冲向温暖的木板床,却不幸将那只淡红的纸飞机踩回了原型。许小染用白布棉被裹住全身,独自一人,寂寞地躲在封闭的黑色空间,默默地啜泣着。也许是怕,也许是那些沉痛的回忆。她伸出一只手,在白布被单上乱摸着。摸到了一张大纸,大概是被狂风推到这儿的。许小染细细地揉捏着纸张,似乎没有餐巾纸那般柔软,纸面上还涂抹着一层油脂。于是,她从衬衣口袋中掏出一把迷你的手电筒,终于,深邃的黑影中露出了一丝光明,也让许小染在这一刻再次睁大了她红红的眼睛。那只是一张普通的油纸罢了,却承载着她最初的梦想……那年暮夏,许小染跟随母亲――贾崇宝,坐上了火车,行驶至离小镇较远的西盟县。到了那个陌生的地方后,贾崇宝勉强依靠丈夫留下的抚恤金与那点微薄的存款,在最偏僻的小区租了一间最便宜的套房,不知不觉中,很巧妙地避开了“外面”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当许小染一家还在阿佤镇上生活时,贾崇宝经常陪着许筱枫一同到煤矿公司工作,平时也只是打理打理卫生罢了,毕竟硬活还得由壮汉们干。幸运的许小染母女,到西盟县上还没住几天,贾崇宝就在保姆应聘中,被一位衣着光鲜华美,脸上还散发着各种奢侈品味道的中年女妇聘用。这位贵妇也成功地将许小染安排入当地最有名的国育小学。两个月的酷暑一过,街上处处挤满了学生们疲惫的身影。这一天,许小染背着新买的粉红色双肩包,套上了她最喜欢的大红色花裙,这是许筱枫在她生日前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许小染穿上一双配套的红凉鞋,牵着母亲粗糙的大手,唱着儿时的歌谣,一路上蹦跳着踏进了属于她的新教室。贾崇宝朝着许小染粉嫩的脸蛋亲了亲,微笑着各自挥手道别。很怪!许小染并没有被这陌生的氛围吓住,反而新奇地临摹着一张张陌生且疲惫的面孔。她发现,所有的学生都穿着整洁的墨绿校服,唯独自己穿着鲜艳的大红色花裙,像是温室里盛开的一朵红花,被一群绿叶依衬着,十分显眼。这时,窗外响起“叮铃”的铃声,教室内的学生顿时伸直了脊背,装出一副精神的模样。木门外走进一位年轻的教师,穿着一条洁白的素裙,梳着一条俏皮的麻花辫。她将一本厚厚的书本抱在胸前,优雅地走上了讲台,并朝着底下的学生亲切微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说:“同学们,暑假又过去了,今天转来一位新同学,还是一位漂亮的小女生哦,来,大胆地自我介绍下!”许小染听着这银铃般的声音,心中顿时荡漾起一片甜蜜的涟漪。她在老师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亲切与温暖,就像自己还处于阿佤镇上,还在与老村长玩耍着一般,便大胆地站起身,自然又大声地说道:“大家好!老师好!我叫许小染,许多的许,小孩的小,染发的染。”话音刚落,一派慵懒的学生们顿时来了精神,冲着许小染,嘻嘻哈哈笑成一片。坐在最前排的是一位留着长发的矮个子男生,朝着许小染轻蔑地笑了笑,学着许小染式土里土气的腔调,阴阳怪气地重复着:“大家好!老师好!俺叫许小染,许多的许,小孩的小,染发的染。你以为你在帮许多小孩染发吗?”后排还有一群个头较高的女生群体,嘟起小嘴,朝着老师不甘心地嘟囔道:“王老师,你的眼光好差啊。瞧她土里土气的打扮,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我妈妈说,乡下人最脏最没素质了,今天见了,果然有几分道理。”听贵妇说,这所学校的学生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学校里讲的是素质教育,没想到……许小染呆滞地站在座位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已经被周围的声音所扭曲。大脑中时不时传出几声“嗡嗡”的叫声,顿时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她沉重地低着头,心脏已被空气穿成千疮万孔。她甚至渴望教室墙悬挂的钟摆,就在这一刻,永久地停驻。老师被刚才的场面惊呆了,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她心想,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平时很难教育,但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个模样。“你们都给我安静点!”王老师皱了皱眉头,“小染是我们的新同学,我们要迎接新同学的到来,要团结友爱。咱们班是个大家庭,以后要互相帮助。她是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最光荣,回去问下你的爷爷奶奶,谁的祖先不是乡下人。都这么大了,一点都不懂事。你们这几位起哄的同学,下课来我办公室……”许小染也猛地将头一抬,注视着王老师深邃的眼睛,周围似乎只剩下她们二人。此时她在心中幻化出一支笔,也将心中潜藏的第一张纸片抽出,毫不犹豫地写下了她第一个梦想――我要当老师,将来也要管束这群学生。许小染将这张纸片,折成一只幻妙的纸飞机,让它在心的蓝天下,远远飞翔……肆聒噪的夜空中,遍布着腥红色的闪光。怒吼的闷雷,在这片血腥的背景里,再一次凶狠地劈下。像一只巨大的蓝色蛛网,残忍地将最后一抹惨淡的月光紧紧裹住。小屋终于快被黑暗的深渊所吞噬,每一处犄角旮旯中,都散发出绝望时才有的恐惧,还有一股浅浅的忧伤色调。狰狞的血红,慢慢地在夜空中消逝。怒吼的闷雷,似乎也紧跟着转身离去。只是,惨淡的月光和蓝莹的星魂,也在这一刻“粉碎”。许小染的瞳仁中,掠过一团迷茫的灰白。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自然地滑了下来。许小染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周围的空气碾碎,胸口一直沉闷着,就连呼吸也变得十分沉重。夜空渐渐染上了寂寞的毒药。轻浮的乌云,竟飘散下一丝丝冰寒的雨针。雨针划破了空气的稀薄,随着狂风的炫舞,狠狠地斜钉在那一扇惨不忍睹的小木窗上,也狠狠地冰冻了许小染的心。她慢慢将白布棉被扯下,美丽的脸庞在黑暗中更加清晰。听着落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双眸呆滞地望着白漆的天花板,如同时光的放映机,将回忆的画面放在天花板上与时间“奔跑”。她似乎又看到前排的长发男生,正对着她阴阳怪气地嘲弄;又看到后排的女生,嘟起樱桃小嘴,冷眼打量着自己……“啊――”许小染闭上眼睛,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她将油纸捏成一个团儿,朝着这些人狠狠地扔去,画面也跟着破裂了。(原作者:许非)此时,还是这位优雅的老师,扎着一束麻花辫子,套着一条白布素裙,缓缓地向许小染敞开了怀抱……或许,在许小染的小学时代里,王老师是她最爱的人。从那以后,许小染就坐在这个让她伤心的教室中,艰难地度过了一年。每天都在忍受着同学的冷嘲热讽,每天都要带上“乡下人”的帽子,她身心疲惫。她不敢向老师告状,那样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也不能向母亲倾诉,这样只会让母亲的心中再加一层重负。她只有咬着牙,镶上沉重的蜗牛壳,在钥匙插入锁孔的一瞬间,将泪水压到心底。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面无表情地埋头在题海当中。也许,是许小染的心智渐渐走向了成熟。可是,对于一个应该享受童年的孩子,生活对她太残酷了。自从她走进这个教室后,王老师就对这个孩子格外关注。她总是站在窗外的走廊上,看着许小染被一群女学生围在一个死角里,然后又看到她无能为力地趴回课桌上默默哭泣,却依旧换不来任何人的同情。当初,她向学生们介绍自己的一瞬间,自己明显地嗅到了她身上散发的活力。可是现在,冷漠肃杀了她的精神海洋,自己又该如何拯救?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原来的自己。某日下午,当刺耳的放学铃声,在空气中渐渐扩散开时,所有的教室都沸腾起释放的快感。许小染周围的同学,早早地收拾好背包,大摇大摆地走出教室。在这期间,也不忘向许小染扮一个鬼脸。热闹的教室瞬间变得空荡荡,淡蓝的天光云影也抹上了一层浓浓的金黄,许小染终于可以大声地哭泣了。王老师挎着提包,从教室外边走过,不经意地瞥见了正在收拾文具的许小染。夕阳残影下的她是如此可怜,细嫩的胳膊上还留着一块青淤。王老师走进教室,轻轻地拍了拍许小染的肩头,看着惊慌失措的她和那双红肿的眼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小染,能邀请老师和你一起回家吗?”两个人走在路上。王老师始终微笑着注视着许小染,而许小染依然很不自然地偷瞄着王老师。一路上十分安静,她们似乎脱离了发动机轰鸣的马路,或是走到了一片荒凉的沙漠之中,各自都在想:究竟何时才算到头?两个人都在期盼着。许小染从出校门时,脸蛋就一直红着,似乎很想跟王老师说些什么。不曾想,首先打破沉寂的,却是王老师。“小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来,让老师看看。”王老师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许小染的前额。“不!不是的!老师,我没有生病。”许小染耷拉着脑袋,身子向后一弓,躲开了王老师的大手。“老师,您还是先回家吧。我一个人回家可以的,我都习惯了。而且,我们家离这里还很远呢,路也十分难走,家里条件很差!”“傻孩子,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王老师凝视着许小染,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悲凉,这个班级到底对这个活泼的孩子伤害得有多深啊?“小染,你知道吗?老师和你一样大时,也有着和你差不多的经历。那时,我每天都会躲在教室的角落里,看着同学们在一起打闹玩耍,既羡慕,又害怕。直到有一天,老师和我谈心,说了许多安抚的话,令我感觉到了生活的充实。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所以我们需要自信与坚强,也要学会享受生活!拿你的勇气和成绩来征服他们。老师会永远支持你的,如果你不介意,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绮雨姐,好吗?”许小染惊讶地看着王绮雨,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位优雅的老师,有着与自己一样的经历。她也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会对这段往事十分留恋。可是,许小染出乎了王绮雨的预料,她看着许小染转过身去,向另一条路飞快地跑开了。王绮雨远望着孩子的背影,略带失意地叹了一口气,朝着与许小染相反的小路走去。就在那一刻,身后传出一声响亮的叫喊,回绕在她的耳畔。“绮雨姐――绮雨姐――”王绮雨的脸上也抹上了一层胭脂红,可她还是清浅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开了。人活着,多像是在演戏。这条路别人经历完,总会有下一个人继续行走在同样的道路上。许小染与王绮雨,是否就是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在相同的地方融合?许小染回到家时,母亲贾崇宝还在中年贵妇家里劳动。她趴在窗台上,深情地望着远方的繁星,似乎看到了希望,又似乎看到了前一秒的故事。夜空中飞起一架纸飞机,那是许小染在小学时代中最在意的一只,也是最坚定的一只。只是,这只纸飞机耀眼的花纹已经消失了,即使在夜空里,也是如此清澈。纸飞机的翅膀,似乎也变得更加坚实了。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许小染沉重地躺在床上,单薄的床单被她的娇躯蹂躏成一团漩涡。她睁大了晶莹的眼睛,小嘴吟唱着这首《送别》。那是她在小学毕业时,最后一首离别的歌谣了。空洞的天花板上,凝固了黑夜的深邃,却也清晰地刻印出王绮雨和许小染。在离别的会场里,她们最后一次深深地拥抱,清澈的眸子中流淌着浅浅的泪水,顺着脸颊完美的曲线,滴落在两个人佩戴的胸章上。呼啸的寒风,渐渐地,平息了疯狂的躁动。小木窗边的雨露慢慢地消散了,只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刻的雨痕。所有的烦躁,所有的张狂,都随着冬夜的阵阵寒意,冰封在空气之中。一切都绝望而又无奈……夜空,终于显露出黑暗的宁静与贪婪。残月的碎片,又开始完美地拼凑在一起,拨开云雾地缠绕,温顺地流淌出一束皎白色的残酷月光。几粒浅浅的星光,陆续从黑云花纹中隐显,应和着月的淡雅与哀怨,扩散出一扇扇蓝莹色的光屏。生存与未来,究竟该选择什么,她似乎还沉醉在诡异的梦幻之中。小屋中那扇曲折的小木窗外,飘零着最初被狂风卷积的花瓣。在两股淡雅与忧伤的光晕交融下,浅浅地流露出娇涩诱人的羞红,并斜斜地映入许小染布满血丝的眼睛中。许小染赤着细嫩的脚掌,再一次从床上走下,踩到了冰凉的水泥地上。冬夜的寒气已经无法阻碍许小染前行,她所有的动作都如同流水一般顺畅。她将压在窗口“渠道”的砖块取下,轻轻地推开小木窗。寒风微弱地打了一个清旋儿,窗口顿时飘进几片淡红的花瓣,并停驻在许小染单薄的肩膀上。(原作者:许非)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究竟是怀着美好的青涩,或是残酷的温柔,许小染的心中也还是一片迷茫。在贾崇宝的极力恳求下,那个中年贵妇又将许小染安插在最著名的国育中学。当许小染走进国育中学大门的那一秒钟,心中顿时涌起好几种复杂的情感。她又开始刻想起王绮雨优雅的身姿和亲切的笑容,那是一份深深的思念。她的心中也顿时平静了许多。许小染想着,只要自己走进了新的教学楼,认识了新的同学,自己是乡下人的身份自然就会被时光淡忘,从此也就不会感到自卑了。她缓缓地走进了教室,虽然心中有了一丝寄托,但还是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周围的新同学对她都很友好,再也没有人会向她投来任何带有鄙夷的目光。有些大胆的女同学甚至转过身来,只是对她友好地笑了笑,也没有嘲弄她土里土气的模样。这反倒让许小染感到十分的陌生和不自在。唉!可悲的小学时代,已经让许小染改变了原来的朝气蓬勃,染上了习惯一个人待在狭小空间的蛊毒。她喜欢上了寂寞,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掩饰住那个真实的许小染。转眼之际,时光顺着许小染的瞳仁,匆匆地划过了一年。她也学会尝试着融合在这片安静和谐的氛围之中。唯一不变的,大概只剩下她默默无声的个性了。初春的某个午后,柔和的阳光沐浴着青涩的嫩芽,微拂的清风滋润着清新的雨露。湛蓝的天空中还泛着浅浅的流云,也荡漾着少年青涩的心。这个时候,教室里通常空无一人,许小染也最喜欢在这个空隙中听听音乐,特别是那种美妙的轻音乐,是对心灵的释放。突然,一位前额披着短刘海,身上闪耀亮光的男生,越过了许小染的身旁,朝着她的课桌贴了一张纸条。走到半中央,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竟回过头朝着许小染羞涩地挥挥手,继而逃跑似的跑出了教室。许小染感到一阵惊奇,撕下纸条并向前凑近一瞧,纸条上写着:许小染,我其实关注你很久了。我很喜欢你与众不同的个性,咱们交个朋友吧――黄粱。“切!无聊的人,黄粱美梦。”许小染左嘴角向上微微扬起,发出一阵冷笑。她朝着大门外瞥了一眼,黄粱已经消失在一片光晕之中,四周的座位也是空空如也。于是,许小染将纸团撕碎,揉捏成一个碎团,尽力地向后一扔,纸团便消失在一片垃圾丛中。故事就这样传来了,很简短,同样也很简单,似乎一切都应该在这里静止。难怪,许小染至今都对这件往事捉摸不透。只不过,故事的结尾,让许小染深刻地明白,自己永远都是乡下人,这是岁月抹不去的事实。傍晚,许小染拖着劳累的身子,缓缓地打开了家门。她显然已经将中午的事淡忘了。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母亲贾崇宝,不知什么原因,贾崇宝早早地回到了家中。此时,正坐在椅子上。许小染走到贾崇宝身边,问道:“妈,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贾崇宝瞪了许小染一眼,二话没说,迅速地从椅子上站起,朝着许小染青涩的右脸,使劲抡了一巴掌,用似乎快要哭了的腔调喊道:“许小染,咱们母女来到西盟县谋生不容易,妈妈有这一份工作也很难得。但是,你怎么能去招惹妈妈工作家的儿子黄粱呢?你太不让妈妈省心了。来,答应妈妈,从今天起,咱们母女二人还是像往常一样,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别瞎掺合那些不实际的事,就当是为了你过世的父亲,行吗?”许小染一声不吭,只是呆滞地点点头,看着母亲的泪水从眼眶坠落。她终于明白,黄粱就是中年贵妇的儿子,而自己,永远都是那只无法攀登高峰的丑小鸭。许小染有点恨这个世界,心中的纸飞机虽然飞得更加高远,却也抹上了一层悲凉的瑕疵暗纹。翌日,当许小染回到教室时,黄粱已经离开了国育中学。庆幸的是,母亲还有工作……陆娇艳的腊梅花瓣,漫舞着寒气逼人的冬风,自由地飘落在冰凉的土地上。许小染伫立在小木窗边,呆滞地远望着星魂的飘流,任由刺骨的冰针侵蚀自己的躯体,甚至自己的灵魂。她不再尝试着去挣脱那些沉痛,就这样牢牢地折磨自己。青春的金色流年,让许小染像是在一片白茫茫的梦境中流浪。曾经,也幻想着多走几步路,就能够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广阔海洋。可惜!直到某一天,彼此过上了平凡的日子,渐渐地学会了现实,学会了虚假,学会了遗忘,只想要安静地躺在寂寞的怀中。她红肿的眼眶,被寒冬刺得好疼好疼,可她还是强忍着将嘴角咧开,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似乎在以微笑宣示着坚强。周围静候的花瓣,已经筑成了一道又一道围墙,使许小染只能享受生活与夜空中的残酷月光。许小染曾经也有过一张天真而忧伤的脸,手握阳光的她,也喜欢遥望天边最朦胧的彼岸花。轻轻地,让一天天的时光溜走,长大之际,谁又能够唱出心中最初的心愿?在国育中学的三年时光中,走过的日子就像在品一杯白开水,缺少了拿铁的苦涩,也尝不出牛奶的香滑。许小染叹息着那段时光,自己就像是在无时无刻地爬楼梯,从最底层慢慢地爬上了最顶端,只不过耗费了三年的精力罢了。在这场漫长的旅途中,周围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也不需要去留意什么。时间,就如同一个小巧的闹钟。她闭上了清澈的眼眸,轻轻地拨动着秒针旋转。当秒针随着食指的拨动渐行渐止时,“光明”又射入清澈的眼眸中,才发觉,一切都没有离开过……自从许小染踏入了西盟一中,参加完学校组织的新生文艺汇演,就常常躲在脑海里,痴痴地幻想:萧瑟的秋风,卷积着淡淡的云雾;寂寥的梧桐,轻撒下翻飞的枯叶。靠在树干左侧的,是一位清纯秀丽的少女。轻柔的风儿,止不住摆弄着她整齐的刘海、披肩的直发。而她却只是将一部小说紧紧地抱在胸前,只是呆滞地凝望着微醺的天空。靠在树干右侧的,是一位充满忧郁气息的少年,梳着甚是浮夸的发型。只见他合上清澈的双眸,缓缓地将头低下,双手十分自然地插在兜里,似乎在静听风吹衣角时的褶皱。而他俩,却像是背对背拥抱……“啪――”安静的教室里回荡着厚实的手掌敲击硬木课桌时,发出的巨响,瞬间唤回了沉浸在幻想世界里的许小染。只见数学老师竖起浅浅的柳叶眉,黑色镜框后的眼睛中折射出一簇簇愤怒的火焰,张嘴便奚落道:“许小染,你很了不起了啊!这几天上课不专心听,作业嘛,我也懒得说你。你是以为你妈生出了天才吗?嗯――”(原作者:许非)此时,许小染双手沉重地趴在课桌上,双颊呈现出喝醉时的通红。她知道,许多人都在看自己笑话,于是,头慢慢地沉了下去。可当她听到“妈”这个字眼时,猛然回忆起妈妈对她的一片苦心,平时省吃减用,可还是给她找最好的学校,找优秀的老师课外辅导,报特长班,还有那一夜的劝诫……她独自轻轻地啜泣,在这片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她怕,她怕自己那艘装载她怀着“恨”意梦想的彩色纸飞机随风潜没……数学老师看着呜咽的许小染,在心中谴责自己说话太重,伤了孩子的自尊心。这只是普遍的小走神罢了,谁还没有个浮躁的时候?但嘴上却嘟哝道:“哭哭哭!就知道哭!都多大的人了,全都被惯坏了……”可她并不知晓,在许小染心中,早已多了几根缥缈的情丝,甚至许小染也不知道,她渐渐喜欢上每天临摹着隔壁班那位忧郁少年――辛晓峰。那是在新生文艺汇演的高潮阶段,炽热的光束同时照耀在舞台中央。一位俊俏的少年缓步走上舞台,略微金黄的眼睛中透出一股忧郁与漠视一切的寒气,却能使台下高年级的少女们止不住尖叫呐喊。紧接着,他从一旁变魔术似的弄出一把红棕木、黑条纹的民谣吉他,深情地唱着齐秦的《不要让我的眼泪陪你过夜》。顿时,一股清澈,稍稍带有一丝空灵,甚至还有一股哀怨的声音征服了全场。这时,一旁有个陌生女生悄悄地对后面戴眼镜的女生说:“听说他叫辛晓峰,好像是个怪人,叫什么‘梦之纸飞机’?真无聊!说白了就是当歌手,愣搞个啥怪名词,以为自己是谁啊!”“就是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女孩接着说,“听说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所以把自己搞成怪咖。整天牛B哄哄,没人喜欢他。”“可惜了!长得像从漫画里出来的人物,人品嘛,可以说烂到家了!”“可惜什么,就这种人还值得可惜?天涯何处无芳草,别理他就是了,你还怕比他好的男生没有吗?咯咯!”……许小染在一旁听着,只是呆滞地盯着辛晓峰不语,心里却莫名地产生一股同情,似乎想要保护他,又莫名地产生了些许好感。或许,梦想在每个人心中都是相通的。辛晓峰的纸飞机与许小染的纸飞机,他们依旧翱翔在这片蔚蓝的梦想天空中,他们还想飞向自己最憧憬的那一处。即使他们的路线相距甚远……窗外的天空突然阴着脸,似乎将许小染的泪水在自己心中一齐落下。此时,放学的铃声悄然响起,却燃不起许小染兴奋的火焰。许小染抹了抹红肿的眼睛,迅速站起身,风一般的冲向雨中,隐藏的倔强也在这一刻爆发,就这样跑着跑着。突然,她感到身体开始轻飘飘的,打湿的白色校服紧贴她的肌肤,身体渐渐发热,咽喉中也充满了干燥与火热,更有一股恶心的感觉涌来……最后,她终于倒在了大雨中,而纸飞机,却似乎飞得更高了……柒“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许小染仍旧呆滞地守望在小木窗边,她那娇小的身躯,也如同寒冰一般冰封、僵硬。她美丽的双眸,不自觉地缓缓垂下了,透着夜空中随意挥洒的蓝色荧光,向远方娓娓射去一束哀怨又忧伤的光芒。瀚海辽阔的夜空,飘散着阵阵刺骨的寒意。凶猛的风刃犹如一柄寒光逼人的锋利宝剑,在许小染粉嫩的嘴唇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鲜红的血液在粉唇中蔓延,冒出一抹清冷的白气。这一柄锋利的宝剑,似乎也穿透了许小染的心脏,就在这一片寂静寒冷的深夜中,又似乎听见了她心碎的声音,就这样沉默地守护着心头的脆弱。轻轻摇晃的小木窗外,不知为何,竟始终回荡着孙燕姿《天黑黑》的音律。或许,许小染内心之中哀怨与悲伤的满溢,才唤醒了她想要哭诉的故事。或许,人活在这世上,拥有的这一辈子,注定是孤独的。她努力将僵硬的粉唇张开,一股如同撕裂般的疼痛,霎时回旋在躯体的每一处角落。可是,许小染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眉头一蹙,依旧呆滞地伫立在小木窗边。她将纤细的玉手插入兜里,终于打了一个哆嗦。许小染的美瞳边沿染上了一丝浅淡的幽红,幽红的绚影深处,残余着当年的青涩与憧憬。那些时光,都是回不去的从前了,谁能坚守最初的信念?许小染忽然将头抬起,冲破了黑暗的领域,凝滞地遥望着天边最闪耀的星光,似乎又转移到那段最青涩、最美好的时光……她感觉全身都如同被熊熊的烈火燃烧,顿时遗忘了成长路途中的苦闷与悲伤,竟然如此痴迷地沉醉在这一股疼痛与火烤似的折磨中。她以为,这也许就是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死亡,也是人类最害怕的“瘟疫”。其实,当这种生命结束的感觉侵蚀在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时,才是生命中最幸福,也最欢乐的时光。就在这一片朦胧之中,许小染痴痴地幻想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人背起,在那个人温暖的背脊中狂奔。过了不久,口中也似乎生硬地灌入一口苦涩的液体,竟将周围灼热的烈火浇灭,许小染又陷入一片昏迷之中。翌日清晨,当天空吐露出一抹浅浅的鱼肚白时,许小染正轻揉着惺忪的睡眼。感觉前额依旧滚烫,像是在火炉上烘烤一般,只是自己竟然还活着。她似乎有一些隐隐的失望,眼前的朦胧也渐渐变得清晰,她讶异地环视着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湿淋淋的校服整齐的叠置在床脚,自己也早已换上了洁净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她的目光停留在白色被单边,正在熟睡的少年脸上,心中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兴奋与惶恐,可是不自觉的躯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将这位熟睡的少年一脚踢开。“啊――你在干什么?一大早起来就让我不得安宁!”少年紧紧地咬着牙根,右手掌习惯地撑着干净的瓷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左手掌也不停地揉捏着疼痛的“区域”,又似乎顿悟地说,“喂,我辛辛苦苦把你背到了医务室,你就是这样答谢别人的吗?”少年清澈的眼眸中,折射出一道凶狠的寒光,就如同许小染在脑海里常常幻想的辛晓峰。其实,眼前的少年不是别人,就是忧郁的辛晓峰,当许小染在连绵的大雨中昏厥的时候,就是偶然路过操场的辛晓峰背着她一路狂奔,匆匆地跑到了医务室来。(原作者:许非)许小染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感激还是在顾虑什么,冷言冷语道:“所有人眼中你只是个怪咖,你还是趁早离开,不然传出什么花样来麻烦又大了。”许小染经受了太多太多岁月的打击,已经在娇弱的躯体上根深蒂固地镶上了一层冷若冰霜的铠甲。对于她眼前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自己暗暗喜欢的人,也同样是冷言冷语。“怪咖!好一个怪咖!哼,我不就是有一个被称作‘梦之纸飞机’的梦想吗?谁没有梦想呢?在这个世界上,难道除了我的爷爷,其他人都是这么肤浅吗?好,我也告诉你,我辛晓峰并不是非要赖在这里。如果门口值班的阿姨可以放我离开,我也不至于死皮赖脸地站在这里让别人恶心我!”辛晓峰长吁了一口气,自然地坐在另一张病床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断了线,清和的阳光洒在傻姆室渡希谷皇钦獍慵啪病P硇∪颈獾男闹卸偈鄙鲆凰克壳敢猓怯忠馗芯醯叫料蹇谥械摹耙保厝挥胱约河幸欢ǖ墓叵怠S谑牵硇∪窘碜游⑽⑾蚯耙磺悖男榈匚实溃骸岸圆黄鸢。料逋В也皇怯幸庖胺改愕模慊蛐聿恢溃飧鍪澜缟虾苌儆腥硕晕艺饷春谩粤耍闾崞鸬摹遣皇前⒇粽虻拇宄ぃ俊“呵呵!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我并不怪你。你猜的没错,我爷爷就是阿佤小镇的村长,我猜你就是爷爷小时候寄书信时常常念叨的许小染吧!你也没有爷爷描述得那么调皮。当然,我现在也没有以前那么胖了。你应该知道,爷爷最喜欢‘梦之纸飞机’了,他也曾经教你和我叠过,还说我是他右半边翅膀,你是他左半边翅膀。”辛晓峰的眼眸中流露出对过去的憧憬,“可惜,在我四岁的时候,父母带我来到了陌生的西盟县工作,我也就离开了爷爷。前几年,家中的光景还不错,可是最后,还是难逃破产。母亲偷偷地变卖了家产,跟另一个男人跑了,只留下我和一个终日酗酒却无所事事的父亲守在小房子里,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实在很大。可是,我能做的就是变得比别人更坚强。”辛晓峰清澈的眼眸中染上了一条条血丝,漆黑的瞳仁中充满着过去的美好与现实的残酷,或许,这才是青春最真实的天空。“对不起,我……”许小染试图安慰此时沮丧的辛晓峰,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她并不是说不出口,只怕一脱出口,就像泼出一摊浑水,不仅弄脏了辛晓峰的衣物,也伤害了自己的脆弱。“没事,这都是我的家事,命运总是这样的不公平,这跟你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好了,我去医务室拿病号餐,你先乖乖地躺着,多喝点水。”辛晓峰随意地点了点眼角快要流出的泪水,转身朝绿色油漆大门外走出。望着辛晓峰背影的许小染,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那么灼热,自己却似乎还是游荡在梦中。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她已经忘记了辛晓峰的穿着,和刚刚发生的一切一切……捌“我不管爱落向何处,我只求今生今世共度。天已荒、海已枯,心留一片土,连泪水都能灌溉这幸福;我不管爱葬身何处,我只求陪你直到末路。月已残、灯已尽,夜黑人模糊,这一生因为爱你才清楚。”那一天,许小染依旧躺在病床上,听着吊瓶中的营养液一点一滴流逝的“滴答”声。辛晓峰好不容易说服医务室的主管,跑到宿舍楼里借来一把民谣吉他,坐在许小染的脚边,轻轻地拨弄着和弦的音色,深情地奏唱着齐秦的《悬崖》。辛晓峰浓厚的眉宇情不自禁地向上扬起,连织成一条浓密的墨黑色海岸线。那一刻,许小染仰起头笑了,只是笑得不再那么冷漠,笑得不再那么自卑,仿佛回到了阿佤小镇上的村长家里一般“肆意”,心中的“梦之纸飞机”似乎也涂抹上新的符文。许小染一边听着清澈的旋律,一边幻想着有两个人,各自身上背着一把破木吉他,漫步在被夕阳染红的蓝色大海边,手牵手……漆黑的夜色中,终于飘散出一点点刺眼的白色,只是比起以往,还是稍微晚了一些。在惨白的月光与晶莹的星落交融照映下,即使白点并不十分耀眼闪亮,也总算使得夜空不再这般单调。那可是一朵朵寂寞的雪绒花儿,雪白得就如同刚刚涂抹上白油漆的石灰墙,也如同许小染此时空洞的眼睛……可是,在许小染惨淡的梦境里,为何总是让可怕的梦魇无休止地侵蚀着她脆弱的心?许小染的灵魂已经被残酷的生活折磨得万分憔悴,在这一段段深刻的回忆中,她却始终报以微笑,只是笑得难免有几分凄厉。于是,许小染拖着冰冷僵硬的瘦腿,缓缓地向小木窗边靠去,光溜溜的脚丫,是一层一层软绵绵的花瓣。许小染伸出被疾利风刃割伤的纤纤细手,用力将小木窗合上,手背上猛然裂开一个大口子。顿时,一股回荡冰寒的冷漠在闭合小木窗的那一刻消失了,娇艳的花瓣却似乎流出一摊墨迹斑斑的血影,花边渐渐开始枯萎、断绝……许小染忽然冲进厨房里,抱出几罐苦涩的啤酒,整齐地摆放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她靠在冰凉的柜子上,顺着柜台向下滑落,也直僵僵地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整齐的啤酒罐顿时被她踢得四处乱飞。她抬起一旁的一罐啤酒,晶莹的指甲插入拉环,空荡的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清脆的“丁丁”声。看着浓浓的泡沫眷恋着啤酒的醇味儿在自己眼前飞溅,许小染又笑了,笑得那么痴迷,笑得那么哀伤。她扬起头颅,飘逸的柔发向四面散开,像是喝白开水似的将啤酒一饮而尽,脸颊微微印出一抹浅浅的红晕,是否渴望将心灵沉醉,然后下坠?同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大街上的路人都已经屈指可数,唯独灯红酒绿的酒吧与一些高等学府还在黑夜中“挣扎”。小巷中,幽黄的路灯都已经熄灭,酒吧的大门口涌出一群醉醺醺的青年学生,但是,西盟一中的教学楼里,闪亮的灯光依旧在黑暗中闪耀。世界的每一处角落都显得十分安静,静得让人昏昏欲睡。“许小染!许小染!”教学楼下有一位英俊的少年,肩头还挎着一把他最心爱的红棕木黑条纹的民谣吉他。此刻,他一边轻声呼喊着许小染的名字,一边环顾着寂静黑暗的周围,是否会出现“可怕的东西”。“咦?这声音听起来像辛晓峰。没理由啊,他不是应该还在酒吧里驻场吗,怎么这么早就回到学校里来找我?算了,我还是出去看看好了,指不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许小染倏地从书本的海洋中抬起头,眼眸中满溢着光芒。只见许小染的眼珠一动,两只细嫩的小手连忙捂住小腹,急匆匆地从座位上站起,装出一副十分疼痛的模样,冲着讲台上略带疲倦的值班老师,大喘着气儿说:“哎呦!老师……老师,我那个,现在肚子好痛好痛,快不行了!现在我向你请假,我必须得走了,哎呦――”许小染也不等值班老师回答,便笨拙地朝教室大门外跑出。(原作者:许非)许小染迅速跑到教学楼下,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风中的鬼魅,一边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四周的人群,一边还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便急匆匆地抬起手,朝着自己的方向招揽着,这在黑暗中却毫无用处。于是,许小染看见四周无人,便又轻声地喊道:“喂!喂!辛晓峰,我在这里!喂!”辛晓峰转过身来,望见不远处那个被黑影勾勒的许小染,便微笑着跑了过去。辛晓峰站在疑惑的许小染面前,一把拉起她的一只手,同样轻声地说:“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老地方吧!”辛晓峰口中的老地方,大概就是教学楼背后的一条静谧的石子路吧!石子小路两旁都排列着几条长龙似的圆珠形路灯,每一盏路灯也都散发着一抹抹幽黄的光晕。石子小路的中途还建立了一座朱红色的小亭子,也不知是为了纪念哪一位“贡献者”,亭子周围还铺设着一大堆鲜嫩的花花草草。平时也很少有人过来,而此时,这条石子路上只有许小染和辛晓峰二人在这里并肩行走。“哎!晓峰,你不是应该在酒吧里驻场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嗨!也没有什么。酒吧里有几个长得十分壮实的家伙,不会喝酒还装着喝了好几瓶。他们摔瓶子的摔瓶子,砸桌子的砸桌子,差一点没把整个酒吧给掀了。老板刚给警察打了电话,我又没成年,所以就回来喽!”辛晓峰耸了耸肩,带着似乎很轻松的语气说道。“那你现在叫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出来有多危险,万一被值班的老师或者那些多嘴的同学听到,咱俩就死定了,没事也得捅出点篓子来。说不定你酒吧驻唱的工作也都没有了。”许小染皱了皱眉头,很不满意地埋怨道。“切!有什么关系,你们女孩子就是胆小,你也不关心关心我有没有被那几个莽汉子砸伤。”辛晓峰也理直气壮地嘟起小嘴埋怨道:“今天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主场,现在好了,人全部走光了,也没有听我唱歌的人了。嘿嘿!但是我知道,学校里一定还有一个人会听,所以我就来找你了!”辛晓峰一边说,一边盘坐在石子路边的草丛中,将心爱的吉他摆好,只等许小染点头示意。“辛晓峰,如果你现在真的十分无聊,那你自己弹给自己听好了。这里是在学校,不是游乐场,我也没空陪你玩,陪你在这里胡闹。”许小染白了辛晓峰一眼,转过身朝着黑暗走去,只留下辛晓峰失落地站在风中……玖“城市一片漆黑,谁都不能看见谁,除非紧紧依偎。我让自己喝醉,没有你我就不能入睡,一整夜又整夜地徘回。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后悔,寂寞是被原谅的罪。爱情怎么让每个人都心碎,怎么去安慰?爱情怎么让每个人都流泪?你的泪烫伤我的脸,从此就再也说不出,我爱谁――”“嗝――”许小染娇弱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上方一顶,莹莹小口内一股腐臭却又十分诱人的酒精的沉醉气味儿,顿时逐渐缭绕在寒冷冰气的夹缝间。许小染左手空悬着一罐已经喝去大半的啤酒,右手倚靠在冰凉的水泥湿地上,指缝间“潜藏”着一部老式的按键手机,正隐隐地星星闪烁着,里头无休无止地循环着黄大炜的《让每个人都心碎》。这也不足为怪。黑影下独自沉醉的许小染,此刻的确感到万分心碎,就如同一只只弓箭穿透了这颗脆弱的魂儿。可是又偏偏为何?为何那个看似神圣的造物主,从来就没有行使过公正的审判。生活在这种肮脏腐臭世道的人流,除非被命运压得抬不起头,以至于逐渐沦陷,否则,又有多少人能够如同许小染一般水深火热,心碎得快要昏迷?此刻,消停已久的小木窗,虽然在躯体上留下了好几处痛楚、丑陋的疤痕,可它还是竭尽全力地切割着窗外边最美幻的夜色。美幻?外边的世界有时候真的很精彩,外边的世界有时候的确很无奈……狂风暴雨、霹雳雷霆所摧残的一切,就如同是小木窗的战场,而此时回归的平静,或许,才真真切切是现实!此时,天已是三更半夜,只是依旧肆虐漫舞着狂傲的啸风,还是喜欢快活地观望着人群蜷缩在一起,快活地让寒冷,一点一滴地穿透皮肤。空荡的房间里始终回旋着一股沙哑、略带哭腔的悲凉音色,尤其是最后一个音阶所传递出的伤感的假音,甚至穿透了每一个人用温暖细心呵护的心房。许小染仰起头,眼角的泪水明显向两边偏短了许多,却愣是把这罐喝去一半的苦涩啤酒,再一次沉痛地灌入。或许,只怕夜太黑,酒精真的能够让一切都烧成灰。而真正能够让灵魂脱下沉痛外套的,大概也只有酒精了……自从那个秋风扫荡的夜晚,许小染绝情地转身之后,她就一直沉默在后悔之中。直到后来,她终于学会了该如何去爱,可是,她深爱的那些人,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她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翌日清晨,西盟一中依旧像往常一样,在一片紧张而又忙碌的学习中,偶尔也会传来一些议论纷纷、不和谐的“嘈杂声”。每到这个时候,许小染总会抱着一摞沉甸甸的课本,慢慢地走上教学楼的“环绕地球”形楼梯。她扬起纤细的左手,右手笨拙地将课本抱在胸前,却不经意地斜瞥见辛晓峰背着一只破破烂烂的双肩包,从对面行政楼校长的办公大门口晃晃悠悠地走出,嘴巴嘟起的样子,似乎还在哼着喜欢的新歌曲。当然,他的手中还抱着他最心爱的民谣吉他。只是,辛晓峰脸上那一种酷似坚强、实则倔强的青春朝气下,许小染似乎远远地嗅到了辛晓峰身上,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丁――铃――”突然,教学楼陈旧的磁带所散发的上课“催命声”,在一瞬之际,就将苦苦沉陷无谓深思的许小染扯回了现实。此时,辛晓峰也已经消失在赶忙跑去上课的人群里。许小染也只好随波逐流,马上跑到教室做她现在该做的事。可是,事情果然不出许小染的料想,此刻精神游离不定的自己,根本听不清老师口中所吐露出的每一个音节,就连眼角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空白。在脑海里,却无时无刻不在回放辛晓峰远去的背影,如此放任不羁……许小染干脆斜望着挂在墙上发出“咔咔”声响的大钟表,痴痴地巴望时针能够像秒针一般转动,希望看到朝阳的同时也能够感受到夕阳无限好的舒畅。可是,秒针似乎也故意比平时慢下了许多。(原作者:许非)许小染的灵魂着实早已飘荡在空气中,寻找着辛晓峰的魅影:辛晓峰啊辛晓峰,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还在等着你为我唱歌……“丁――铃――”又是一阵刺耳的响铃声,却可以扫去学生那一副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也使得许小染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又在下一秒呼吸入更加稀薄的空气。讲台上的眼镜老师好不容易收拾完散成大片的教案后,才缓缓地走出了教室的绿漆大门,也就是从老师刚刚迈出第一个步子的那一瞬间,学生们才真真正正地怒放了青春的生命。可是,许小染只感觉自己的右眼皮一直都在反复地蹦来跃去,一颗悬挂的炽热红心,始终不敢轻易地坠入一片黑黑的冰河,就连呼吸也渐渐变得十分短促。“喂!小西,你听说了吗?”“什么?”一个叫小西的矮矮胖胖的肉团从桌上爬起,迷迷糊糊地问。“嗨,还不是那个整天牛气哄哄的‘讨厌鬼’辛晓峰嘛!听说他昨天跑到一家小酒吧里鬼混,谁知道,那天正好有一个女生,跟着她的混混男朋友去酒吧,他们互相看见了。”“难怪看到一个女的急匆匆地跑去校长室,又看到辛晓峰也跟着进去了,原来是因为这事。看来,那个‘讨厌鬼’真的可以永远的离开我们。唉!只可惜那张脸了……”“小西你也真是的。只不过那个女的也算是幸运了,校方也可能真的太讨厌辛晓峰,竟然算她将功补过。”“算了!算了!也没咱啥事。”说着,那位矮矮胖胖的小西和一位梳着斜刘海的女学生,一边说着,一边挽着胳膊从许小染身边走过去。许小染顿时感觉身边天旋地转,甚至有点天昏地暗,她真的后悔了,后悔当时的月光下,没有陪辛晓峰唱完“最后一首歌”。什么大汉,一切都是“骗局”。可是,她真的希望听到那个温暖的音色。许小染感觉眼眶有一些红涩,她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倔强的少年了,口中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轻轻地沙哑声,那是辛晓峰说过最喜欢的一首歌――《我要的飞翔》。“我要的坚强,不是谁的肩膀,怀抱是个不能停留的地方。这世界多拥挤,就有多匆忙,用所有的寂寞时光,给自己鼓掌。我要的飞翔,不是借双翅膀,自由是个不能代替的远方。用旅途的孤单,来收获成长,直到遇见了你一起分享。”直到遇见了你一起分享……拾“猜,最好最坏都猜,你为何离开?可惜永远都没有答案。对我,你爱的太晚,又走的太快,我的心你不明白。哦爱!让我变得看不开;哦爱!你让我自找伤害。我梦到哪里你都在,怎么能忘怀?你那神秘的笑脸,是不是说,放不下你是我活该?你把我灌醉,你让我心碎,我放下了所有罪,我拼命挽回。你把我灌醉,你让我心碎,爱的收不回,喔喔――”“啊――都给我滚!都去死吧!一切都去死吧!……天啊!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许小染在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寒蝉的尾音下,不禁沉重地哽咽。唉!酒精与现实生活之间的双重刺激,究竟哪一种能够更深地麻痹与封闭住许小染的神经?此刻的许小染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及,也不敢花心思去顾及。只是,许小染在这一股缠怨朦胧的半梦半醒之间的沉醉中,无意间回忆起辛晓峰离开后的第二年初夏,自己还在为高二的学习而奋斗时,收到了辛晓峰寄来的一封信。也许这是两个人最伤怀的告别方式:亲爱的许小染同学:见信甚安?如今的我,已经艰难地踏上了一条只属于我自己的音乐追梦之旅,比起那些只想成为大明星的庸俗人士,我可比他们强多了。只是,在我离开后的每一天里,我始终都会想念你,想念你淡淡的笑,你依旧是我记忆深处一道挥之不去的“疤痕”。当初在医务室里与你吵架时,心中的那个魂儿似乎听到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相信我不会错的。所以我甚至闻到了淡淡初恋的味道,从来没有人能够占据我的心,除了我的爷爷,剩下的只有你了。哈哈!你是不是在埋怨我太一厢情愿了呢?不过,我用我滚烫的心对你真诚地说:许小染,在那些与你紧紧相依的千万个梦里,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每次见到你时,就会失去喊出这句话的勇气。不知这是为什么,只要我一遇到你,一看到你那双清澈却带有丝丝幽怨的眼睛,已经反复练习多次的话语就会卡在嗓子眼儿,或者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可是,现在我再不说,就永远没机会说了。如今,我依旧自私地想要带你来到我的身边,与我一起为这只“梦之纸飞机”而奋斗,不必再做一些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事。可惜我,再一次败倒在“勇气”的代价上。唉!曾经还在我眼前的一切一切,如今都已经消失至不见。当我们失去一切的时候,才能够真正发觉出上一秒拥有他时的可贵。但是,我们却不曾说出一句关于后悔的嗔怨;当我们突然怀揣梦想的时候,才真正知道自己应该在哪一个角落生存,即使在奔波与奋斗的牧场上十分疲倦,也十分迷惘,却不会为自己曾经在许愿池里留下的星语心愿而感到后悔万分……或许,这就是我们的青春!青春无悔!现在正在看信的你,如果在这张信纸的犄角旮旯里,触摸到一些皱皱巴巴的地方,你也许会嘲笑我所谓的坚强,因为那一块地方曾经被我的眼泪滋润过。也许,你现在还在恨我,恨我当初为什么对你不告而别,又恨我当初为什么在那个秋凉若水、望眼欲穿的夜空下哄骗你。或许,一切又都是我故作聪明,傻傻地以为只有这一句接一句的谎言,才能够减轻我之前为你残留的“伤痕”。哈哈!我是不是又开始一厢情愿了呢?可我当初的确是真心的。不过还好,事情的发展远远地超乎了我的预料,这也是令我十分欣慰又十分悲哀的。那时,你并没有坐下来,听我为你“最后一次歌唱”,而是率性地转身,你向后离开时,我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原来,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被众人哗然的外表,也不是我被众人厌弃的个性,更不是每天站在你眼前那个完完整整的我。或许,你真正喜欢的,只是在我手底下弹唱出来的音乐灵魂,或许,你也不知道自己在喜欢什么。可是,这也让我的内心先后受到了冰火两重天一般的折磨,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不骗人的。那你知道吗?呵呵,我真笨,你怎么会知道呢?那一个故作坚强的辛晓峰,在收拾行囊,离开校园后,我实在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为了这些芝麻粒大点的事情,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我才发现自己努力围起的墙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在那段时光里,我十分痛恨那个在校长办公室里告发我的那个女孩,心肠竟是如此恶毒,让我没有一丝丝希望,让我直接坠入这无尽的悬崖。在被开除回家的路途中,我不止一次恶毒地咒骂着那个女孩的未来,甚至冲动得想要再次跑到学校里将她暴揍一顿。(原作者:许非)可惜我没有!你可以借此继续嘲笑我如何如何没有勇气,也可以埋怨我当初为什么萌生出如此残忍的想法……而我在这封信中告诉你,我想要诚心诚意地感谢她。你也许会感到压抑,这也是难免的事,但是你仔细想想,如果当初没有她那一种把人被逼迫到绝境的说辞,我也就不可能趁早摆脱那个束缚我多年的“牢笼”,寻找我梦寐以求的音乐之旅,不是吗?看来,在这个社会上,还是有公平可言的。那句老套的“当上帝关上一扇门时,总会留下一扇窗”也并非没有道理。小染,如果我在梦想的领域中攀越高峰,我一定会将这个好消息带给你。小染,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不要让自己的“梦之纸飞机”坠落,也不要为现实生活的艰辛而沉沦。相信我!相信自己!辛晓峰许小染沉醉着,已经忘记了自己每一次翻弄书信时哭泣的模样。也许她只记得,那时,自己在一张新的叠纸上写下了新的“梦之纸飞机”:报考音乐学院,毕业后伴随着辛晓峰一起,背着吉他,闯荡天涯……拾壹“至少有十年,我不曾流泪,至少有十首歌,给我安慰。可今天我会,莫名地哭泣,当我想你的时候……”两股歌声在一切一合中停停顿顿播放着。那部老式的按键手机,还安静地躺在许小染的指缝间拼命地运转着,似乎还能听到它吃力的喘气声。手机嘈杂的烂音质融入这种撕心裂肺似的熏嗓,果真有一点天衣无缝的伤怀之情。2003年,在滑盖手机横行当下的时代,无论是拥有华丽外表的许小染,或是那部小巧的老式按键手机,最后,都终将是要被社会遗弃的产物……尽管如此,总会有一些人不服地说:“哼!我从不相信命运!”可惜,他们和他们最后的倔强,最终会被残酷的现实折磨得愈加惨烈,现实会指着他们的心,告诉他们这就是命。其实一切都很简单,这就好比一个人天天捶着胸说悔恨当初的一切一切,时光却无情地提示他,当初做过的悔恨的事,都已经成为当初挥之不去的墨迹。“至少有十年,我不曾流泪,至少有十首歌,给我安慰。可今天我会,莫名地哭泣,当我想你的时候……”黄大炜的《你把我灌醉》在伤感的假音中再一次突然被寒冷的空气切断。短暂的停顿后,接踵而至的依旧是汪峰的《当我想你的时候》,以及一串冗长的号码。可惜啊可惜!此刻,在许小染肿胀的双眸前,只有一个个濒临破碎的虚影泡泡。她始终没有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和号码上方的备注――妈妈。许小染这回总算听到了来电的铃声。她起了起身子,娴熟地摁下手机左边绿色的接听键后,便搭在耳朵上,醉意浓浓,几乎是喊了一句:“喂――我是许小染,谁啊?”“喂,小染啊!我是妈妈,你难道听不出来吗?为什么总是不接电话?是不是喝了不少酒!快跟妈妈说说,是不是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工作不顺心吗?”手机的另一头果然是年过半百的贾崇宝,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贾崇宝将内心的担忧之情淋漓尽致地显露在话语中。过了这么多年,贾崇宝还是没有改掉这种焦急的直性子。听到妈妈的声音,醉意甚浓的许小染泪如泉涌,妈妈一人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看尽了眼色,受尽了折磨。一心想着自己的女儿拿学习改变命运,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如今的自己……她觉得很对不起妈妈。但是,妈妈的声音就如同一碗醒酒的热汤,顿时将胃里满溢的酒水四散,许小染的意识也渐渐清晰了许多。于是,她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妈……,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这里,什么都挺好的,工作也挺好的!您打电话这么急,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好,好!没什么事就好。瞧妈这急脾气,都忘了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话虽如此,电话另一头的妈妈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女儿,遇上事了,除非天塌下来,不然绝不会和家里人说,就像小时候在小学所受的屈辱,只是自己默默地承受着。“小染啊!妈这次打电话过来,也没有什么事。你听着,自从你高考过后,报了音乐系的学校,就很少有时间回家来看看。毕业以后,你一个人背着吉他去北京‘北漂’,都已经两年没回来了。妈想通了,不反对你追求理想,也知道你一定会出人头地。可是你别忘了,在云南的阿佤镇上,还有最牵挂你的老村长,你回到西盟县,咱俩一起回阿佤镇和大家一起过年,好吗?”听到老村长三个字,这个曾经给她带来快乐,给她一生精神支柱的慈祥老人,还好吗?他的“梦的纸飞机”能实现吗,他的希望“你将是我左半臂翅膀”能兑现吗?……许小染听到妈妈说期盼自己回家,心又似乎紧紧地揪在一起,这挤出来的不仅仅有鲜血,还有点点泪花。可是,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落泪,不能让妈妈担心。她只能冷冷地咬住牙,硬是将心中满溢的悲伤压住,于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好的,妈,您多保重,我会回去的。我想你,想阿佤镇,想老村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好的,妈相信你,妈会一直在家等着你――”可惜!贾崇宝再了解自己的女儿,也猜不到此时的许小染,多想拥入她的怀抱,想对她痛彻心扉地悔恨道:“妈――女儿后悔了!后悔当初的任性!后悔没有听您的话!后悔选择音乐系了……”贾崇宝听到手机的另一头答应后便不再吱声,心中本应该有一种莫大的喜悦,但是,得到的却是莫名的失落,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说:“小染啊!只要你回来就好,在外边一个人奔波不容易。家是最温暖啊!妈说一句不中听的,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既然咱们选择了音乐这条道路,就要勇敢地将这条路走完。要记住妈这一生走过的经验,生活再困苦,也不会苦一辈子,所以你千万不敢有丝毫放弃的心,不要等到老年的时候抱憾啊!”“嗯!妈,您放心吧,女儿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女儿现在的‘北漂’生活可没有这么惨!”许小染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可是内心的波动始终在心头翻滚着。她知道,有些人一直在她身后,当她眺望远方的山峰,却错过转弯的路口,蓦然回首,总会发现有人在等着她,没离开过;当她寻找着大海的尽头,却错过蜿蜒的河流,当她逆水行舟,总会有人出现在她的左右,推着她走,从不离开;她也知道,如果太阳不再升起,山脉不再挺立,自己也绝不会感到恐惧,因为有了一颗勇敢的心,如果风不再吹,她不在乎;她知道,有些人总会充满自己的全部思绪,像紫罗兰的香气一般挥之不去。爱,已将这架多年的纸飞机唤醒,将悲伤深埋地心。“嘟――”的一声,两边的通话都停止了,许小染已经泣不成声了。她轻轻地拭去了眼角的泪珠,望着窗外吐出一抹浅浅的、紫红色的鱼肚白,也望着窗外铺天满地的大雪,说:“我不会后悔,我怎么能后悔?”许小染暗暗地想:“我不能辜负老村长的梦想,不能辜负阿佤镇人民的期望,更不能辜负妈妈一辈子的心血。”清晨,朝阳染红了天,鲜红色的云层像层叠的海浪,天上还落着一点点飘絮似的雪花。太阳下,有一个像白雪一样的女孩,身后背着一把吉他,手中提着行李,在雪地上留下了斑斑脚印……身后似乎还响起她与辛晓峰最钟爱的歌――《我要的飞翔》……“我要的坚强,不是谁的肩膀,怀抱是个不能停留的地方。这世界多拥挤,就有多匆忙,用所有的寂寞时光,给自己鼓掌。我要的飞翔,不是借双翅膀,自由是个不能代替的远方。用旅途的孤单,来收获成长,直到遇见了你一起分享。”(本文获第13届“新作文杯”放胆作文大赛初中组特等奖)欢迎您转载分享:热门教育学习好评教育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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