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在傍晚的时候为我沏茶明灯中医针灸推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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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吟 全文阅读
作者: && 状态:连载中
第1章 上门提亲者
  第一章 上门提亲者  “砰、砰、砰、砰、砰!”月吟连开五枪,眉心、双侧太阳穴、咽喉、心脏五处皆是要害位置,任是对方再怎么强大,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饶是如此,月吟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不是她胆小,而是这次的任务目标太狡猾了。S博士擅长设计机关,一路追杀到他的老窝,哪怕是女杀天团最顶尖的两位高手,也是受了重伤。  月吟和玲珑各举一把爆破手枪,背靠背交互扫射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攻击性目标存在,才缓缓地靠近了已是死尸的S博士。  半年前这位S博士,攻击了多家银行系统网站,卷走大批资金还扰乱了根源数据,间接导致了金融市场动荡,损失数以千亿计,警方发布通缉令数月,迟迟未能将其捉拿归案,且派出去的特警全数有去无回。  S博士智商极高,不仅是黑客联盟首脑,更是顶尖的机关设计大师,因此这次任务直接被定位为ss级,是女杀天团成立以来接到的最高等级任务。光是任务前期准备工作,收集线索这一块,女杀天团就损失了两名顶尖高手,而那两名高手恰是跟月吟和玲珑同期进入天团的组织成员。  “砰,砰。”月吟忍痛抬手又是两枪,打在了S博士的双目之上,“这是为碧痕和诗琪的。”她左肩吃痛,肋骨也断了两根,全拜S博士的机关所赐,能摸到他的老窝,自身也是九死一生,狼狈至极,一旁的玲珑比她的情况略好上一些,但左腿和腰部的紧身衣也被血水染红。  “确认目标死亡,现在开始采集样本。”月吟说着,迅速打开了微型生理指标采集仪,“玲珑,针剂。”  配合多次,玲珑早已准备好注射器,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月吟。月吟快速插着测试探头,笑着说“这次交完任务,咱们就去度假吧,你说冰岛和马尔代夫哪个好呢?”  忽的,月吟眼角的笑意骤然消失,冰冷的针尖刺入她的体内,下一秒,她如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那是一种快速麻痹人体肌肉的药剂,“玲珑!”  因为注射剂量大,连嘴部肌肉都被麻痹,以至于月吟只吼得出玲珑的名字,为什么?!月吟心里有震惊也有不解,一起执行任务多年,生生死死,那是过命的交情啊!  “你一定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姐妹一场,我一定让你死得明白。还记得吗,你12岁那年进入组织,就接受了天团计划,被定为重点培养对象,组织所有资源都倾向你,可你不知道,在那之前我已经为了成为重点培养对象付出了四年的努力,最后却成为了你的基石,那些在我身上做过的实验,只是为了更好的帮你成长,这是其一,你姑且当我妒忌吧。第二,两年前,我们一同选拔进入女杀天团,你当选团长所接的第一个任务,杀了一个中学老师!那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人,虽然你不知情,但他到底死在了你的枪下!有了这两点足够了,所以这一枪,为了我们逝去的情谊还有他。  “砰!”失去意识前的瞬间,月吟没有恐惧和不甘,有的只是解脱。当年孤儿院突遭大火,全院236个人,除她和碧痕以外,全数丧身火海;被组织救起,从此每天接受炼狱般的训练;被提拔为女杀天团团长之后,每日出生入死,生活单调的只有一个又一个任务……本以外那样乱糟糟的人生中,能有玲珑她们这样的闺蜜相互慰藉,却不想诗琪碧痕死在了S博士的机关之下,而玲珑……一切一切就像是倒退的电影画面一样,在月吟的脑海里闪现,如今,没有痛苦的死去,大概是自己今生最好的结局了吧……  ============  大夏王朝,宁府。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小姐,快起床,司马老将军来我们府上提亲了!”再次梦到前世种种,宁止水也是一身冷汗,从噩梦中被惊醒,她睡眼朦胧地看着有些惊慌的墨飞,“吵什么吵,又是哪家姑娘看上我那风流倜傥的哥哥了!”  上门提亲?上门提亲!她怎么回味都觉得话有些不对,司马老将军府上可是一脉单传,只有司马荣轩一个公子啊,上门提亲?!就像是被人从头顶泼了一盆凉水,宁止水打了个寒战,猛然坐起来,“墨飞去打水,茗香快给我更衣。”  那日遭逢玲珑暗算,本以为就此死去的月吟,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吸扯,不知道是穿越了空间还是穿越了时间,居然回到了三国时代。可这三国又并非是历史上东汉末年的“魏蜀吴”,而是三个各具特色的国家“夏、唐、汉”。宁止水的父亲,便是大夏王朝的当朝宰相宁淳,为人刚直不阿,敢于谏言,颇受陛下器重。  有了前世的惨痛经历,宁止水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因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字闺中,要多低调有多低调,到真如她这一世的闺名一般,心如止水。  匆忙梳洗之后,宁止水偷偷溜进了会客厅的后门。她屏住呼吸,隔着那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黄花梨屏风,偷偷张望着。  “早就听闻荣轩贤侄,骁勇善战,屡立战功。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龙凤,气度不凡。” 说话的这位贵妇人正是宁止水的娘亲,京城戚家的嫡长女戚沉香。  “伯母过誉了,荣轩不过是承蒙陛下器重,为国尽忠罢了。比起伯母的妙手回春,天壤之别。”男子不徐不疾地说道。  声音倒是蛮好听的,宁止水闻声望过去,她常年待字闺中,也只是偶听兄长提起这司马老将军一脉单传的儿子。今儿倒是头一次见到本尊,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许是因为自幼随父出征,皮肤黝黑,身材嘛,倒是健美匀称。光看这外表,嫁给这样一个人似乎不亏,但这种官家二代,哪个没有些纨绔子弟的陋习,三妻四妾,朝三暮四!  前世身陷组织,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从不知爱情为何物,重生在世,她隐忍低调,不就是为了找个如意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过着幸福平凡的日子就好。  “宁兄,老夫是个武将,向来不喜欢绕圈子。今日带犬子前来,是为了令千金。宁小姐温雅娴静,端庄有礼,又与犬子年龄相当,实乃良缘。不知宁大人,意下如何?”这司马老将军一生纵横战场,为人也是光明磊落,连寒暄都省了,直奔主题。  一时间,会客厅里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宁老爷子身上,就连自恃稳重的司马荣轩掌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宁止水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眼下这人生大事,可都在父亲这一念之间了。
第2章 花灯会惊魂
  宁淳一怔,他虽也看好这门亲事,但对老将军之子司马荣轩不甚了解,不知他品行如何,又会用几份真心待他这宝贝女儿。  可宁止水已经到了待嫁的年纪,也曾有过两个侯爵上门提亲,皆因其子骄纵,都被宁淳一一婉拒了。眼下,冷眼瞧着这司马荣轩,饶是一向有些“挑剔”的宁淳,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平日一项果敢决断的大宰相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宁淳小心琢磨着措辞。良久,他抬起头,笑道,“能和司马兄亲上加亲,宁某人求之不得。只是犬子弘文尚未娶妻,倘若长兄未娶,姊妹先行出阁,怕是有违礼数。”  宁父此言一出,当下宁止水心里这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眼下三国割据战乱,帅才武将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知道多少公主小姐想着盼着和司马家攀上关系,父亲虽是婉拒,到底让司马一家面上有些过不去,恐怕会因此开罪司马家族。  宁止水又何尝不知道,这里不是婚姻自由的现代社会,联姻好处颇多,利益面前,父亲能够拒绝,在这个封建朝代实属不易。若父母用强,逼迫她成亲,她也是不得不从的。想到父母的良苦用心,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未免更珍惜这份浓浓的亲情。  “如此,倒是老夫考虑得不周了。”司马彦拱手说道。  不管是不是刻意的伪装,司马老将军倒是并没有怒意,再看那司马荣轩,也面无愠色。单是司马一家这份气度,倒是让宁止水有些刮目相看。  “荣轩这孩子,我看着就喜欢。”戚氏目光柔和地看着司马荣轩,倒真有些丈母娘看准姑爷的意味。只是舍不得这宝贝女儿,宁止水自小身子羸弱,性格喜静,又不好争,通诗书、懂礼仪,着实就是她心头的一块肉。  看着场面还算和谐融洽,宁止水也就放下心来,打算悄然离去,谁知一转身和宁弘文撞了个满怀,险些失声叫出来,却被宁弘文捂着嘴巴拽了出去。  “你干什么不声不响站在人家后面!”偷窥被抓包,宁止水恼羞成怒。  “是你警惕性太低了!亏我一听说司马家的人来提亲,忙三火四地从官学往回赶,爹不会是答应了吧?!”  宁止水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得宁弘文直迷糊。  这自家妹子有意戏弄,宁弘文也是乖乖就范,当下又用“和陈致远一起逛灯会”为条件,才让宁止水心甘情愿地还原了现场。  以往宁止水是不愿意凑这种热闹的,前世当杀手久了,一到了人群里,总是会下意识地紧张防备,这世在府里太过安逸,一出门总感觉自己各方面的感知都大不如前,束手束脚的。不过这次致远哥哥也来,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那可是这一届武状元的热门人选,有他在,什么魑魅魍魉也不敢近身了。  宁陈两家世代交好,走动频繁。陈致远跟宁氏兄妹自小一起玩大,宁止水也拿他当自家哥哥看,两位兄长一文一武,倒是颇为……般配!每每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宁止水总会不自觉地露出邪恶地笑容,看得人家直发毛。没办法,重生成个千金小姐,也没忘了这点恶趣味。  ======  华灯初上,春夜微凉。  宁氏兄妹换上寻常衣饰,悄然出了宁府。  有陈致远作陪,那自然是连小厮都不用带的。二人叫了辆马车,一路疾驰,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城中央。  京城的花灯会,就办在城中央的护城河沿岸,每月初一、十五各一次。各具特色的摊位,沿着护城河岸边排开,井然有序。彼时商贩们都应景地挂起了各色花灯,万千灯火,映衬着氤氲的夜色,也映衬着少男少女青春洋溢的脸庞。  “致远到得果然早。”宁弘文朝着不远处摆摆手。  迎面走来身着钴蓝色缎面长袍的男子,正是陈致远。他虽是京城首富的嫡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却一点都没有纨绔子弟的恶习,待人温雅可亲,远远地站在树下,倒真应了那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宁氏兄妹刚要上前与陈致远汇合,却被酒气熏天的醉汉拦住了去路“美人,来陪大爷喝一杯。”那醉汉摇摇晃晃地蹿到宁止水面前,伸手就要抓她的肩膀。宁止水心下作呕,下意识地抬脚,刚要踢,却瞥见陈致远疾步而来。  他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醉汉是手腕上,那醉汉吃痛大叫,当下酒醒了大半,刚要发作,定睛一看来人,便跪地求饶,“陈大少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  陈致远看上去文质彬彬,动起手来却“快、准、狠”。那醉汉胆敢触碰他的逆鳞,当真是有眼无珠了。当下陈致远大力劈腿踢去,直取其要害,疼得那人满地翻滚,口吐血沫。  “有致远在,我这亲哥哥倒是落个清闲。只是犯不着为个醉鬼,扫了兴致。”宁弘文这样说,也是不想闹出事来,若让父亲知道,怕是半毛银子都不给他了。  虽然平日里衣食无忧,但宁老爷子生怕宁弘文跟着官学里的皇亲国戚学坏了,每个月只给他几两银子的零花钱,都不够吃一顿好点的酒席。宁止水平日又很少出门,连带着她也没什么零花钱。  宁氏兄妹每每出门,都是这京城首富之子陈大少爷,跟在他们身后默默买单。  陈致远凝视着宁止水,确认她毫发无伤,也没有受到惊吓,才朗声说,“去天香楼吧,那有止水最爱吃的酒酿圆子。”  这次的事儿也给陈致远提了个醒,宁止水如今出落的婀娜娉婷,通情达理,宁父又是当朝宰相,连司马老将军都亲自上门提亲,更别提那些侯爵之子。若要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她身边,自己也少不得要跟父亲摊牌,带着聘礼正式上门提亲。  管你是将军之子还是侯爵之后,哪怕是当朝太子,止水都不是你们能够抢走的。更何况,现在是能够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这样想着,陈致远原本沉闷的心情也变得畅快了。  三人信步走往天香楼,当然沿途看到什么新奇玩意,比如冰糖葫芦啊、皮影戏手偶啊、西域奇香啊,陈致远都为宁止水一一买下。  待到天香楼,照例去了二楼正对着河岸边的雅间,小二立马沏茶上菜。茶是武夷山的大红袍,喝了暖心暖胃,几样菜色都是宁止水平日里爱吃的,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  圆子一端上来,宁止水忙不迭喝了一大口,差点烫到嘴巴。她下意识地避过陈致远那暗含关切的眼神,隔窗遥望着河中飘荡的花灯,那明明暗暗的烛火不知承载了多少期许和心愿。河岸边不乏一双一对的身影,旁若无人地亲昵着,倒衬得落单的人越发显得寂寥,定睛看那树影下高大的身影,竟然是他!
第3章 我是陈表妹
  “司马荣轩?!”宁止水失声道。虽然白天只是隔着屏风遥遥望了一眼,但她断不会认错,前世在组织经过那么多魔鬼训练,别说是人,就是无规则排列的数字,也能过目不忘!  宁弘文和陈致远闻声也望过去,树影下站着的确实是司马荣轩。同为世家子弟,他们三人倒是平日里见过几次,但司马荣轩自幼随父出征,跟宁陈二人并不熟络。看他的样子,莫非也是在放河灯?  “传闻司马荣轩若无战事,就苦读军书,今儿来这放河灯,倒是件新鲜事儿。”宁弘文若有所思地说。  事反常太必有妖!这司马荣轩白日里看着仪表堂堂,保不准就跟那些公子哥一样,晚上出来喝个花酒,若是能抓个正着,倒也不用为难父亲,他司马家自然没脸再来提亲,想到这,宁止水两眼放光,摩拳擦掌,“走,咱们跟着他。”  就算宁止水不提,陈致远也是想会会司马荣轩的,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当下跟在宁止水后面疾步下楼。倒是苦了宁弘文,小姑奶奶闹起来,那是注定不能准时回府了,只能祈祷不要被父亲发现!  三人出了天香楼,便放慢速度,借着人流的掩饰,不远不近地跟着司马荣轩。  司马荣轩的身影有些落寞,跟这热闹的花灯会有些格格不入,他沿着护城河岸一直向西走,走到人流稀疏的地段,转身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三人急忙跟上,谁知刚一拐进巷子,三枚飞镖迎面而至,陈致远也不含糊,当下起身,后发先至,右手向着虚空抓了三下,便把三枚飞镖全数抓住,而后扬手将飞镖依次掷出,力道和角度各不相同,都飞向了面容错愕的司马荣轩。  司马荣轩一看来人,怔了一怔,表情略微缓和,扬手接住飞镖,朗声笑道,“致远兄功夫了得,这届武状元非你莫属。”  “司马公子谬赞了,若非我体质特殊,恐怕早就中了飞镖上的寒毒,哪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先前那飞镖一入手,陈致远就觉得有些不对,连带着那条胳膊都有些酸麻,若不是他从小便用虫草花泡澡,又吃了诸多天材地宝,身体虽算不上百毒不侵,寻常毒药倒也奈何不得。  司马荣轩面露歉意,随即道,“是荣轩鲁莽了,还请宁兄、陈兄多多包涵。还有这位姑娘……”  迎着司马荣轩询问的目光,宁止水从容地微笑,“小女是致远哥哥的表妹。”白天绞尽脑汁地拒绝人家提亲,晚上又组团跟着人家,她可不想给司马荣轩留下个精神分裂的印象,只好急中生智,随口编了个身份。  陈致远心领神会,也应和着“表妹初来京城,恰逢花灯会,带她热闹热闹,怪我一时起了玩心,远远地看着司马公子,就跟了来,还请司马公子莫怪罪。”陈致远暗道,那司马荣轩只字未问三人来意,明明是三人鬼鬼祟祟跟着人家,失礼再先,倒是他先表达歉意,此人城府颇深,断不能让他亲近止水。  “司马公子,天色已晚,家里老爷子管得严,今日便就此作别。”宁弘文看着语带机锋的两个人,也是着实头疼,赶紧打个圆场,又寒暄了几句,与司马荣轩话别。  万幸兄妹二人回到宁府的时候,宁父早已睡下,宁弘文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暗下决心,下次坚决不能带宁止水出去胡闹了。这妹妹生了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本就招惹无端是非,还不自知。一出门就不似在府里那样端庄恬静,总是调皮捣蛋,可偏偏她的一哭一笑又牵动着陈致远的喜怒哀乐,搞得陈致远也跟着一起胡闹,这次幸好没被父亲发现,若真有个好歹,他可怎么跟父母交代?  宁止水自然就没宁弘文那么多顾忌,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想的都是司马荣轩身上有什么缺点和毛病,最好还能够成为拒绝司马家提亲的借口。  可想来想去,人家一个年轻少将,除了军书就是战场,那军营里别说是女人,就是连个母鸡都没有吧。总不能因为他晚上逛个灯会,放个河灯,就给扣上个不正经的帽子,那也未免有些欲加之罪。  原本想要低调隐忍,可此刻关系到一辈子的幸福,宁止水真的不能忍了。她起身下床,活动活动筋骨,轻声走至梳妆台前,盘起发髻,又换上一套夜行衣。再看铜镜中的自己,哪还是一副羸弱小姐的样子,虽然气势上没有前世那么凌厉,但格斗的能力还在,战斗的经验还在。  宁止水轻声走出房门,行至院北,借着墙边树木,三两下翻墙而出,无声落地。此刻她的双眼已如暗夜里的狸猫一般,警觉地扫视着四周,旋即又笑笑,似乎有些享受这久违的感觉。  一路疾驰至司马府,宁止水略微有些气喘,这具身体到底还是太过瘦弱,她暗下决心,还是要好好练体,这乱世之中,没有谁会成为谁绝对的依仗,唯有自己的拳头硬,实力强,否则连婚姻大事都不能自主。  略作休整之后,她起身绕着司马府外围,探查了一圈。司马府比起宁府要小上很多,倒不是司马家地位不及宁府,而是司马一门一脉单传,人丁并不兴旺。司马将军又常年在外出征,府邸不曾外扩。  这一圈下来,司马府周围的情况,宁止水已经了若指掌。整个司马府外围,死角不多,只带东西两侧和北侧后门,有可藏身之处。她起身,几起几落,身形利落地爬到了司马府东门外的一颗大柳树上,那柳树枝繁茂盛,夜色又浓,倒真是绝佳的隐蔽之所。  宁止水聚精会神,屏气凝息,眉头微皱,有人来了!  果然,两道黑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那二人翻墙而入,动作利落,训练有素。宁止水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下树来,翻上东墙,却不入院,沿着墙头疾行,借着几处地势高低,翻身上了房顶。眼见那两个黑衣人,入院后,直奔东厢别院。  宁止水暗道,按这大夏朝的风俗习惯,东厢别院一般都是嫡长子的住所,难道他们也是奔着司马荣轩来的?
第4章 黄雀受伤了
  初春的夜晚,微风轻抚,带来阵阵凉意。  宁止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道身影,放轻脚步,掠过重重屋脊,一路徐行至东厢别院。  宁止水的眉头紧皱,他们三人虽然功夫不弱,但相继入院后,司马府安静如常,连守卫护院居住的值夜房都是鼾声四起,这样薄弱的防御,究竟是对自身强大的实力的自信,还是有意为之?  她心生警觉,闭起双眼,所有精力都集中于双耳。那一瞬间,风吹树声、黑衣人极轻柔的脚步声,以及……那有些粗重的低吼和娇弱的喘息,都如此的清晰地呈现在宁止水的脑海中。  那靡靡之音是从别院主堂传出来的!是司马荣轩!前世,她在组织的时候,花费三年时间经过各种脑电波刺激,忍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精神刺激,才练得的辨音识人,这一世第一次使用,竟然是这样一种境况!  原本对司马荣轩的那一丝好感,顷刻化为乌有,她不想,也断断不能嫁给这样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只是如何将今夜所见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让父母知晓,这还得从长计议。一想到那两个身手不错的黑衣人,足够那司马荣轩喝上一壶的,他的生死安危与她无半点瓜葛,她便没有留在此处的意义了。  正待她心生退意之时,那两道身影动了,他们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别院正中的主堂。其中一名黑衣人整个身子贴在窗棂下面,片刻之后,朝着另一名黑衣人打了几个怪异的手势。另一名黑衣人从袖口里拿出一根一寸长的竹管,他把竹管的一头含入口中,另一头刺破窗棂纸伸向了内室。  是迷药!片刻之后那主堂里的安静了下来,只见那黑衣人双双破门而入,似乎要有一场好戏呢!宁止水索性在屋脊上一个隐蔽阴暗的角落坐了下来。  那二人登时从腰间抽出软剑,刀剑破风声不绝于耳,不肖片刻只听一声闷哼,整座东厢别院的灯全数亮起,恍若白昼,那司马荣轩一手剑指黑衣人的咽喉,另一个黑衣人则被他一脚踹到了院子里。护院从各处涌来,将其团团围住。  “说,谁派你们来的?”司马荣轩大喝一声,再看他衣着完好,倒是先前那声音,是假意布置?  那俩黑衣人见势不好,当下咬舌自尽,没有半分犹豫。  “搜身!”司马彦闻声赶来,直接下令。  两名得力护院亲自搜身,黑衣人的面巾也被取了下来,两人身上除了腰间的软剑,三两瓶毒药,以及一些精致的暗器,便再无其他。药物和暗器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只是那软剑之上,刻了一个“段”字。  “果然是段王府的人。”司马彦咬牙切齿地说。  段王爷的大名,宁止水是早有听闻的,那段凌年纪较司马荣轩还小上两岁,乃当世奇才,他十二岁时一战成名,孤身一人带领五万精兵夺下两座要塞城池,一代战神败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那是我大夏朝的不败战神司马彦一生中最惨烈的败笔!  听闻那段凌一战封王,成为大唐王朝年龄最小的王爷,手握重兵,为人忠诚正直,擅谋略,乃大夏王朝的一元大将,平日又乐善好施,深得民心。  此刻他若派人来刺杀司马荣轩,这倒也是说得通的。自古以来擒贼先擒王,那司马彦毕竟年事已高,司马荣轩却正当壮年,大夏王朝虽人才济济,但向司马荣轩这样的世袭武将,倒是凤毛麟角,若真要了司马荣轩性命,恐怕一时还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去掌管那东南沿海一带的大军。  “父亲,孩儿倒觉得,这不像是段凌所为。先前揭阳关一战,我们所抓获的大唐战俘,提起段凌皆十分崇拜敬仰,又都称其有雄才伟略,以他的人品当不屑于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再者,以段王爷的才智,又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这二人随身携毒和暗器,倒像是大汉国之人。”司马荣轩恭敬地道。  司马彦闻言,又仔细查看了两名黑衣人的尸首,随即向司马荣轩投去赞许的目光。而后把余下事宜全权交给司马荣轩处置,自己带着一众亲卫回房休息。  那司马荣轩叫人把尸体拖出去,带到战俘营找人指认。又差遣两名精干的家仆去打扫两间客房。  “清儿,今夜事急从权,多有得罪了。”司马荣轩转身朝着主堂内缓缓地说。  “表哥客气了,若不是你顾念姑母旧情,肯收留清儿,清儿恐怕早已落得无家可归。”说着,两行清泪自那夏清儿脸庞流下。  宁止水定睛看那夏清儿,一袭粉红色纱裙,双瞳垂泪,我见犹怜。又见那司马荣轩叫人收拾的是两间客房,心里倒是好受了些,若不是在这逗留了这片刻,怕是要深深误会这司马公子了。  “清儿,夜凉风大,早些歇息吧。”司马荣轩也不看夏清儿楚楚可怜的模样,似是有意避讳,忙叫了一名老嬷嬷,带着夏清儿去客房休息。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东厢别院再度安静了下来。  这么一闹,司马荣轩没了睡意,叫人烫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就着月色,倒上一杯,一饮而尽。  今日是司马荣轩母亲的忌日,想着当年母亲弥留之际,那一封封盼儿归的家书,他也不禁红了眼眶。那一仗就是七七四十九天,纵然最后夺回潼关,却无法在母亲最后的时刻尽孝床边。后来只听丫鬟们说,母亲日夜思念,甚至拖着病驱去护城河边放河灯,祈祷他们父子平安归来。  这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子欲孝而亲不在!司马荣轩黯然,母亲那慈祥的面容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或许也是因了夏清儿面容与母亲有三分相似,他才会亲近她几分。傍晚在护城河边他便察觉有人跟踪,未曾想偶遇宁、陈二人,夜晚特意寻来清儿,布下这一局瓮中捉鳖,却没能留下活口。  司马荣轩举杯邀月,似是心事重重,宁止水自知今夜怕是难有所获,且天色渐明,便打算悄然离去,谁知坐得久了,腿脚发麻,一不小心,居然踩落了一块青瓦。  那司马荣轩虽是微醺,仍觉察敏锐,当下投掷出飞镖三枚,直指宁止水藏身之处,两枚打在了宁止水发髻之上,若不是宁止水迅速俯下身来,恐怕被打散的就不只是她的发髻;另外一枚打在了她的左肩,霎时鲜血如柱。她也不敢怠慢,拼劲全劲儿,方逃脱出司马府,又害怕司马荣轩追上来,她硬是忍着疼痛在城里绕了几圈,才翻墙回了宁府。  那司马荣轩一惊之下,酒醒七分,当下几步晾上屋脊,却全然不见那暗藏者的身影,他疑心有诈,固没有追踪而去,只是俯首间,发现了那散落在地的发簪,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有人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这受了伤的黄雀,可该怎么飞呢!
第5章 突破第一重
  宁止水凭着极大的毅力,一路疾行,总算是回到了房间。整个人一放松下来,就感觉到了体力的透支,还有那肩膀处传来的刺骨的疼痛,她自知是中了毒,那毒倒是奈何不得她。  毕竟,这一世她的娘亲是京城戚家的嫡长女,她自幼随母亲学习医术,因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学起来事半功倍,那些拗口的中药名和药方,她都记得滚瓜烂熟。  她右手按压着左肩的伤口,挪着步子艰难地往八斗柜处走,汗水沿着她光洁的额头流下,她来不及擦去,只想快点吃到柜子里可解百毒的“百解丸”,可是体力实在不知,一个恍惚就倒在了柜子边,弄出的响动惊醒了守夜的茗香和墨飞。  “百解丸,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我受伤……”宁止水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就彻底昏睡过去。留下了极度震惊的茗香和墨飞。  茗香和墨飞都是宁止水自幼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婢,一见到宁止水半边身子都是血,头发凌乱,唇色发黑,便知是中了毒。  二人勉强饶是心里有多少疑问和震惊,也勉强镇定住了心神,茗香快去拿水把“百解丸”化开,墨飞扶起宁止水的上半身,让她仰卧在自己身上。  茗香一点点把药水喂了进去,而后又翻出一套宁止水平常穿的衣服。纵使宁小姐生得瘦弱,二人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她抬上床,又将血衣全数脱去,看着那红肿流脓的伤口,茗香的心都抽搐了一下。  “小姐,这是怎么了闹成了这样……这伤口上还有一枚飞镖,不拔出来没办法止血,可这拔出来会不会伤及经脉和骨骼,要不要告诉夫人?”茗香哽咽着对墨飞道。  “恐怕不成,小姐的脾性,你还不清楚吗,看似柔柔弱弱,实则非常有主见,她既然说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受伤,便有她不得已的理由。幸好平日里小姐跟着夫人学医术,我都陪在旁边,我来拔吧,你去准备热水,再拿一壶酒来。”墨飞说着又用干净的帕子为宁止水清理了一下肩膀的伤口。  不多时,茗香端来了热水和酒,墨飞手脚麻利地用帕子站着酒在宁止水的伤口四周擦了一遍,宁止水吃痛惊醒,呻吟了一声,额头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可仍旧要紧牙关。  墨飞趁势拿着剪刀拔出了那枚乌黑的飞镖,而后又迅速用帕子沾了酒擦拭着伤口。若是在前世这点疼痛对于身体异于常人的宁止水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这一世,这具身体到底是弱了几分,飞镖拔出那瞬间,她已然疼得浑身痉挛,再度昏睡过去。  看着宁止水再昏睡过去,墨飞也是心慌手抖,只好指点茗香从八斗柜子里拿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物,给宁止水敷上,等到包扎好伤口,焚烧了血衣,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宁止水仍旧在昏睡,只是有些发烧,墨飞又找来一些清热止痛的药丸,依旧化水给她发服下。待到卯时,方才散了热,面色也红润了一些。  卯时三刻戚夫人屋里的丫头绿柳来传宁止水去前厅吃早点,墨飞笑脸相迎,把绿柳拉至一无人幽静处,“柳儿,咱俩这么多年交情,我也不瞒你,小姐跑出去玩了,你帮我一起瞒过夫人,可好?”说着她把一两银子塞到了绿柳手里。  绿柳倒也不推辞,嬉皮笑脸地道,“今儿,倒真真是让我拣着了,亏得你这铁公鸡也有拔毛的时候。夫人一大早就被宣进后宫,说是太后感了风寒。怕是一时半会子也回不来。”  墨飞一听,便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作势想要抢回银子,跟绿柳疯闹了几下,便回了房间,又请茗香去后厨亲自煮了清粥和绿豆圆子汤。  宁止水又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过来,清粥不大喝得下,绿豆圆子倒是吃了不少,绿豆清热解毒,对恢复毒伤有极大的辅助作用,纵使不大喜欢那味道,她也强迫自己大口吞咽着。吃了东西,身上仿佛也有了力气,经过这一晚的休整,除了左肩膀隐隐作痛,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这应该就是透支后的极限扩展吧,这个理论还是前世身在组织时,组织里的那位天才军师罗拉提出来的,她认为当一个人的身体透支到极限的时候,在某个契机下,会突破对自己潜能的禁锢,激发潜在的能力,从而超越极限,进一步强化身体机能。在罗拉的这套理论下,她们组织的这些成员,哪一个不是整天经历各种高强度的训练,当身体和精神双双透支的时候,再给与她们最完美舒适的休整放松,就在这样天堂与地狱般的感觉中反复循环,直到一次次突破身体的极限,甚至是人类的极限。  而这一世,她的这具原本很羸弱的身体,因为这次机缘巧合,触碰到了极限的边缘,她大口吃着绿豆圆子,又叫茗香给她顿了冰糖燕窝,她要趁着这次契机,好好的调理一下身体,她有自信,这次痊愈之后,她至少突破了第一重极限,虽然离神级极限还远得很,起码再遇到昨夜的情况,她能够毫发无损地逃出司马府。  吃过绿豆圆子,她整个人成“大”字状仰卧在床上,双手手指微弯,整个人的有一种扎根大地的气势,这是前世她们惯常用的仰卧式放松功,最能缓解机体疲劳,让血液循环更为流畅。  说起来这个仰卧式放松功起源于“瑜伽”,那是一项从古印度流传而来的身体拉伸运动,其中一些体式对于放松身体和精神有非常大的辅助作用,也是组织成员的一项必修课。  除开晌午的时候,宁弘文过来敲过一次门,她让墨飞说她正在睡午觉,一整天都没人再来过她的别院。看来司马荣轩没有追踪过来,当时跑路,倒是落下了那枚发簪,虽然那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款式,但到底暴露了性别。既然对方没追过来,她也没有庸人自扰,继续着放松功,身体机能也逐步在恢复,待到傍晚,那肩膀虽然没有彻底愈合,但起码不再有剧烈的疼痛感。  傍晚时分,母亲从宫里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太后祥和宫的掌事太监孙公公。孙公公笑容满面手握圣旨,笑容满面地道,“宣宁淳之女,宁止水,接太后懿旨!”
第6章 册封为公主
  孙公公语毕,宁府上下皆跪地接旨。  以往宫里来传旨的都是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大多数都是奖赏宁淳的,倒是头一次传旨给宁止水,她不免心下既有期待,又有些紧张。  “传太后懿旨,今册封宁淳之女宁止水为和硕公主,封号嘉和,即日起入祥和宫为太后侍疾。”孙公公说完,将懿旨毕恭毕敬地交到宁止水手上。  宁止水一怔,看了看父母,见父母并无异色,便领了旨,磕头谢恩。  “宁小姐好福气,日后怕是杂家也要仰仗宁小姐多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说着孙公公又作势要刮自己的嘴巴,啐了一口,“瞧我这糊涂了不是,还一口一个宁小姐,是嘉和公主才是,还请公主赎罪。”  “公公莫多礼,还请吃顿便饭才是。”宁淳忙扶起孙公公,一脸真诚地说。  “我还得去趟司马将军府上,就不多留了。明日辰时,自有宫中马车来接公主进宫。”孙公公说完作揖就带着随行小太监们往门外走。  宁父忙叫贴身随从拿了一大包银子打点了孙公公,说是算作车马费,哄得孙公公喜笑颜开。  孙公公一走,宁府就炸开锅了,要不是碍于宁淳的威严,怕是就炸翻天了。下人们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宁止水则跟父母来到了内室。  “沉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宁淳缓缓地问戚氏,他那迫不及待地眼神,让宁止水心头一暖。  “今儿,我去给太后号脉,她老人家只是偶感风寒,我开了方子,想来服用半月,大可无碍。哪知,她老人家说先皇后故去,后宫便不太平,妃嫔只顾争宠倒无人孝敬在旁,她想着身边要两人做伴,能有既通晓医理又能聊天解闷的人儿则是上上之选,一时想起止水自幼随我学习医术,成了不二人选,又选定司马荣轩生母夏氏的表侄女夏清儿,一同进宫侍奉她老人家。只是夏氏丫头因为是旁支,便没有册封公主。”戚沉香面容凝重地道。  换了是旁人家的女儿,被册封为公主,那一家人早就乐翻天了,可眼下这宁淳和戚氏却愁容满面。  宝贝女儿被册封为公主之后,也算半个皇族之人,那婚配之事便再由不得自己做主,只能由皇上指婚。明日又需进宫,虽说只是侍疾,但若太后想要留她,怕是一年半载也难再见一面。想到这里戚氏只觉得心口闷闷的,眼里的泪水呼之欲出。  她想的这些宁淳自然都知道,只是他更深谋远虑,在他看来太后所为,必定是授意于皇上。皇上有意召止水和夏清儿入宫,表面上是大恩宠,实则藏着大玄机。  前日司马将军来提亲,被传得满城风雨,必然是惹了皇上疑心。自古以来,内朝权臣和外朝大将就被禁止私相授受,可眼下两家居然想要联姻,这消息一出,怕是皇上以为他们二人有了谋反之心,此番便是给他们敲了一记警钟。  不管那夏清儿于司马彦是重要与否,止水可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的心头肉,又怎么能舍得她受到分毫的委屈和伤害。况且宫闱之地,步步为营,若一着不慎,性命堪忧。  看着父母忧虑的模样,宁止水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他们,只好屈膝下跪,柔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儿自小便明白这道理,也一定能够保全自己。到了宫中,孩儿当遵守宫规,尽心侍奉太后,待太后病愈之时,就是我们一家团聚之日。还望父母宽心,不要因止水之事儿烦忧。”  戚氏扶起止水,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一时间娘俩抱头无声哭泣,看得宁淳也红了眼眶。  傍晚,宁弘文从官学里回来,听闻此事,也不免感怀。一家人吃了一段各怀心事的团圆饭,便散了席。  换洗衣服自是不必再带的,宫里一应俱全什么都有。因此宁止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叫墨飞又给她的伤口上了药,重新包扎,又包了一些外伤药放在贴身的小包里。戚氏又将各种药丸,连带两本治疗风寒的医书,一并给了宁止水。  当晚戚氏宿在了宁止水的别院,娘俩聊到天明,明明已经叮嘱了的,又再三叮嘱,不管她心里几千个不舍得,几万个不放心,终究在天亮之后,要亲手把止水送上马车。  因为走得早,止水也没有惊动人,宁父虽然早早就起来了,但不忍出门,只是在内室安抚戚氏。又叫人包了银子给宁止水一并送去,宫里不比在家,若要安生,难免需要打点打点。  宁弘文陪着宁止水出了宁府,他这个宝贝妹妹虽然有些跳脱顽皮,真到了分别的时刻,他的心也一样在流泪。无论他有再多的不舍得也得咽在肚子里,他还要打起精神照顾双亲。  “止水,深宫内院,为兄怕是难进去了,此番你一切当心,带你归来,哥哥还带你去吃天香楼的酒酿圆子。”宁弘文勉强自己微笑着望着她。  宁止水低头帮哥哥扯了扯衣角,也是强忍着泪水,远远地听到一阵马蹄声,一路疾驰带起了尘嚣。  “止水!”陈致远说着就下了马,可除了她的名字,他却在说不出别的话来。没有明确的关系,没有明确的立场,他除了一句“保重”竟然无语凝噎。  “致远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宁止水看着有些微喘的陈致远,一丝感动涌上心头。  “这个给你。”陈致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发簪,那是一枚古朴的发簪,上面只点缀着一个钨银珠花,朴素大气。  不待宁止水接过发簪,陈致远旋了一下发簪上的珠花,那发簪登时变成了两节,带着珠花的那一节里面竟然藏着一根锋利的银针。好一个袖里藏剑的存在,宁止水欣喜地看着这个发簪,虽然比不上前世她用过的那些暗器,但在今世也算是罕见了,若淬上毒药更能功敌不备。  见宁止水眼角含笑,陈致远也是喜上心头,一激动,直接帮她把发簪插在了发髻上,等意识到了之后,未免脸红心跳。那边宁弘文见状,咳了两声,催促着宁止水上马车,宁陈二人则骑马跟在马车之后,一路护送至宫门外。
第7章 入学礼仪殿
  大夏王朝的皇宫气势雄伟,威严霸气,外围有御林军重兵把守,内有亲卫昼夜护院。高两丈有余的城墙,俨若天然屏障,仿佛将那偌大的皇宫围得密不透风。  宁止水下了马车,作别两位兄长,便随着教引嬷嬷从偏门进了宫。进宫之后,在教引嬷嬷的示意下,她坐上了偏门两侧放置的轿撵。  四名太监抬着轿撵,一路向西稳稳前行。  轿撵里非常宽敞舒适,不仅铺上了獭兔毛坐垫,还在背板处放置了羊皮腰靠,暖和又柔软。走了一会儿,宁止水只觉无聊,便偷偷掀开窗帘的一小角,四处张望着。  这一路所见的都是高墙大院,各宫各殿皆是紧闭朱门。也遇到过一两处奇景,一处都是奇花异草,匾额上书“奇珍园”;另一处是个临水而建的戏台子,上书“听澜阁”。没见到什么大人物,只涌路上偶遇三三两两的宫女捧着各式物件,或有太监匆忙赶路。  不多时,轿撵停下,教引嬷嬷掀起撵帘,请宁止水下轿。  还来不及打量四周,她便闻到阵阵香气,待定睛一看,我的天啊!这是海天盛筵吗?她揉揉眼睛,确认面前那二十来个大美女都穿着古代衣裙,有的如风吹杨柳,有的如出水芙蓉,有的珠圆玉润,还有的娉婷婀娜……她吞了吞口水,不待这样的啊,这哪里是来侍疾,这分明就是来打击她的自信……  虽然震惊,宁止水却没面露异色,强作淡定地下了轿撵,也有样学样地站在那一大群美女附近。  宁止水刚站定,又来了一辆轿撵,掀帘下车的是个熟人——夏清儿,那夏清儿一看这阵仗,可是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宁止水看到夏清儿那个吃惊的样子,心里算是平衡了,美色当前不淡定的可不是她一人。  夏清儿今天穿的是一套碧色长裙,比起那晚到多了一份清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迎面而来,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她感受到了夏清儿并不太友善的气息。  不仅是夏清儿,这原地待命的女子,又有哪个不是心怀防备的。一水水地站在原地,出奇地安静。  不就是站着吗,宁止水目视前方,前方这座精致的宫殿匾额上书“礼仪殿”,她们这二十余人就站在这礼仪殿外的小广场中央。  她摒除心中杂念,脚掌压地,尾骨下压,双腿内侧肌肉收紧并向内旋,典型的山式站姿。这样站着既不累,又能矫正肌肉排列的顺序,是非常好的恢复身体能量站姿,很适合她目前新伤初愈的境况。  这一站就站到了晌午,先前送她们来的那些教引嬷嬷早就悄无声息的退下了。一些人开始松懈下来,交头接耳者有,抱怨者有,体力不支晒晕者有……直到一名面容有些刻薄的中年妇女站在队伍正前方,沉声说,“刚才交头接耳的、抱怨的、站不住的,都发回原籍!”  她这么一说,原本平静的人群炸开了,“凭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是内务府的首选秀女,连皇上都没见上一面儿,在这站了一上午,就让我们走?!”说话的是一名穿着大红色华服的女子,妆容妩媚,事业线好深!  “就是,就是!”  “我们要见陛下!”  “我可是陈子龙陈尚书之女!”  刚被点到过的几个女子在那红衣女子的怂恿下,也闹开了。  “带走,永不录用!”中年妇女朝着附近的掌事太监说道,似乎连看都不想再看那几个闹事的。  “还有谁想闹,就一并带走!”她说着目光审视地看着余下的十余人。  “我乃礼仪殿掌事欧阳倩,从今日起,你们便入殿学习皇家礼仪和祖制,十日后我会亲自对你们进行考核,只有考核合格的秀女,才有参与殿选的资格。”欧阳倩一边说,一边在人群里穿行,“中途放弃退出,或是考核不合格,便永不录用,合格者若能通过殿选,那便拥有了无上的荣耀。至于你们……”欧阳倩意味深长地看着宁止水和夏清儿,“你们虽然是为太后侍疾,但宫里的礼仪还是要学,当然,纵使你们二人通不过考核,也会送你们去侍奉太后,只是如此,你们的家人怕是脸上无光吧。在这里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哪个大臣之女,都一视同仁,你们接受的教导都是一样的,至于考核的结果,那靠的只有实力,没有实力空有皮囊,在这后宫也很难活下去。”  欧阳倩说完,又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宁止水面前,“宁止水是吗?我看你刚才站的最为挺拔,既然你这么出色,那就再多站一个时辰吧。其他人跟着慧明去沐浴更衣,晚饭前在这里集合,听清楚了吗?”  欧阳倩一声令下,众女也是不敢再怠慢,赶紧跟在慧明身后朝着寝殿走去。  那慧明姓杜,乃是礼仪殿的一名教引女官,专门负责宁止水她们这一批秀女的教引,看上去没有欧阳倩那么凌厉,一颦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宁止水有些郁闷地站在烈日底下,饶是山式站姿,站了这么久也是心慌眼花,不一会儿汗水就浸湿了她的衣衫。  欧阳倩就在礼仪殿二楼的一扇窗子后面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到底是那个人的女儿,面容也和她一模一样呢。往事历历在目,此刻的身陷回忆的她,哪里还是那个人前雷厉风行的欧阳掌事。  终于熬过了那一个时辰,宁止水只觉得口渴难耐,腿脚发麻,左肩的伤口也是有些发痒,她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脱下衣裙,整个人像是一条干渴的鱼一样,每个毛孔都贪婪地享受着木桶里热水带来的舒适感,不知泡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在水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手脚都泡得有些发白。  待看外面天色已暗,心想不好,睡过了头,慌忙穿了统一发的鹅黄色便衣,便拼了命地往礼仪殿赶。  一路疾驰跑到礼仪殿的饭堂,宫女们已经在给秀女们发饭了,她本想溜进去,找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却不想,一个娇嗔地嗓音兀自响起,“慧明大人,宁止水迟到了,还想浑水摸鱼呢……”说话的女孩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原本是可爱的面容,在她那尖酸的语气下,也让人看着生厌。  “都站起来!”不待徐慧明说什么,欧阳倩跟个幽灵一样,从个角落走了出来,那冷冰冰的声音语调,让人直打寒颤,当下所有人都立马起身。
第8章 什么都是错
  欧阳倩鄙夷地看着众人,轻蔑地说,“宁止水是起来晚了,可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你们出门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她叫醒?连最基本的做人都还需要我来教吗?还没有步入后*宫,就先学得勾心斗角!这样的人,休想过我这一关!”  听欧阳倩这么一说,几个脸皮薄的秀女,登时红了脸。有个眉眼清秀的小丫头,朝着宁止水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坐。宁止水一时也搞不清欧阳倩的态度,也没敢乱动,站在原地等着发落。  “刚才告状的那个,发回原籍!”欧阳倩说着有摆手叫来几名宫女,“撤席,除了宁止水和钟萧桐以外的都撤了!”  那几名宫女想来也是知晓欧阳倩一贯的作风,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桌案。  众人见状都以为躲过一劫,便放松了下来,正待坐下,只听那欧阳倩又说,“晚饭,由徐教引教授餐饮礼仪,你们都站着听,宁止水和钟萧桐可以坐下吃。”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饭堂。  宁止水定睛看着那一大桌子丰盛的美食,主菜是三荤三素,都是平常百姓吃不到的菜色,且甜咸香辣各种口味皆有。还附有四小碟开胃小菜。主食的种类也蛮丰富,米饭和包子分放在不同的青花瓷盘子中,另在桌边一角,还摆放着四碗颜色各异的面条。站了那么久,又泡在水里睡着这么久,宁止水早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一大桌子美味,却不得不按捺心绪。  那徐明慧体恤姑娘们饿了一整天,也不拖沓,直入主题,讲起了皇家的餐饮规矩,“拿晚饭来说,各种妃嫔的份例不同,菜色也大有不同,依着各家的口味,有御膳房专司后宫饭菜的主厨定制。”  “你们今天所食用的,是秀女的餐食。主菜六道,三荤三素,荤菜里两道甜咸,一道香辣;素菜则是两凉一热。按照食不过三的祖制,每道菜,不得食用超过三口。”  “同理,六道主菜也只能选三道来品尝,这样是为了保持各位秀女们的身形体态。”  “附菜则不同,四碟开胃小菜,分为酸甜苦辣四种味道,多为餐前开胃食用,倒不过分要求食量。”  “主食按照每日御膳房主厨的搭配,各有不同,择其中一样食用即可。”  “除开你们面前看到的这些,饭后还会有汤羹,照例是三道汤羹择一饮用,你们都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小姐,自然也知道喝汤有哪些注意的地方,不能出声音,不能用嘴巴直接贴着碗边,要用调羹慢慢送服。”  “用过汤羹之后,会有宫女端来茶水,第一杯用来漱口,第二杯用来饮用解渴。”  “这些都是今后你们在饮食过程中需要注意的,当然如果有幸入选妃嫔,又能得陛下恩宠,和皇上同桌宴饮也是有的,若和皇上同桌宴饮,则要尽心侍奉皇上,察言观色,为皇上合理布菜,只一点,凡是皇上吃过的菜色,你们便不能再碰。”  徐慧明一口气,把这些规矩要点一一道明,这些对宁止水来说并不难,有着过目不忘这样的作弊器,听一听也就了然于胸。只盼着,快点宣布开饭,她可就大快朵颐了……只是只能吃三道主菜,也是蛮亏的,她现在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好了,菜都冷了,你们俩可以吃了。至于其他人,可以回寝殿休息了。若有什么听不懂的,也可以随时来问我。”徐慧明说完踱步出了饭堂。  宁止水拇指大动,胃口大开,先就夹起一块烧鹅,那鹅皮酥脆,鹅肉鲜香入味,别提多美味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她才能吃三道主菜,未免有些浪费,眼下姐妹们又因为她而被没收了饭菜,她心有愧疚,于是赶忙唤众人一起吃。  秀女们面面相觑,肚子空空,饥饿难忍,恰好宁止水伸来橄榄枝,她们想要接受,又害怕那阴魂不散的欧阳倩什么时候再钻出来,给个什么惩罚,一时间游移不定。  那夏清儿朝着宁止水笑笑,起身回了寝殿,后面又有几个秀女也跟着一起走了,到最后偌大的饭堂里面只剩下宁止水、钟晓彤和一个小丫头。  那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是这些秀女里面最小的。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盯着宁止水的面前烧鹅流口水,“姐姐,我可就不客气了。”  三个人都饿坏了,一顿饭吃的,两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三个主菜都是吃满了三口,开胃菜则全被吃光光。又都喝了一大碗汤并一大碗茶,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  “我叫碧影,十三岁,以后还请姐姐们多多照顾。”  “我叫钟萧桐,长你四岁,既然咱们三个这么有缘,止水看着又比我小些,不如我们以后就姐妹相称,也有个照应。”  宁止水看着那两张真诚的脸,有些恍惚,前世她就死在自己曾经最好的姐妹手里,这一世“姐妹”二字早已成为她心理不可碰触的伤。  她来这里不过是为了给太后侍疾,无心于深*宫庭院的势力角逐,也不想拉帮结派,只想安分地侍奉太后,待太后痊愈,她好早日出宫,与家人团聚。  那拒绝的字眼呼之欲出,却见那噩梦一般的身影——欧阳倩,又走进了饭堂。  “好一个姐妹情深啊,既然你们要把饭菜分给宋碧影一份,那她的惩罚,也你们三个一起担下吧。”欧阳倩微笑着说,只是那笑容看得宁止水直发毛,什么叫做步步惊心,什么叫做什么都是错的,眼下也不过如此了吧。  “奇珍园里有几株大汉朝进贡的茉莉和天竺葵,每日丑时都有宫女去收花瓣上的露水,今儿那几个宫女托你们的福可以好好休息休息,等下你们找慧明领了罐子,丑时去收,要收满一翁。一日收不满,就两日,直到收满为止。”  宁止水一听,那心理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欧阳倩有够狠的。不过丑时么,那是阴阳二气交汇的时令,倒是有助于自己真正的突破第一重身体极限,说是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呢。
第9章 气焰很嚣张
  带着一身疲乏躺在榻上,宁止水却睡意全无。  肩膀上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一来因为身体极限的小突破让身体素质全面提升,恢复能力有所提高,再者也多亏了那顿营养丰富的晚宴。往后倒是不用再上药了,不过表皮虽然长好了,损伤的经络怕还得些时日,才能够彻底恢复。  宁止水蹙眉,只是进宫第一天就生出了这么多是非,晚上更是因了她的原因,一众秀女都没吃上饭,恐怕都在心里画个圈圈诅咒她呢。  原本她和她们不一样,只是给太后侍疾,不争宠、不夺权的,怎么来了一天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呢,这不科学啊。  欧阳倩……今日她的遭遇,不外乎欧阳掌事的推波助澜,她如此作为,究竟意欲何事?若说是因了太后的缘故,那夏清儿怎么就没事儿人一样;如果与家父有关,父亲的身份,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也不过分,没理由不给这当朝宰相一点薄面……  纵使风雨将至,她宁止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实力啊,若是现在能彻底地突破第一重极限,她在这深*宫中也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彻底突破么,眼下不就有个绝佳的机会么。  宁止水闭目养神,丑时将至,便把钟萧桐和宋碧影都叫了起来,三人迅速穿好衣衫,拿着从徐慧明处取来的瓮,往奇珍园处匆匆走去。  幸好白天的时候,她隔着轿撵看到过奇珍园,对着皇宫的大体方位了也有个初步的了解,带着钟萧桐和宋碧影直奔小路,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走到了奇珍园。  这奇珍园倒也名副其实,里面各种珍稀花卉就跟大白菜一样,她甚至看到了几颗在前世也算珍贵的“法国梧桐”、“厚叶君子兰”……甚至还有几种花,她见都没见过,也叫不上名字来。  寻着味道,三人很快找到了那一片大汉进贡的茉莉花。这茉莉花不似寻常的茉莉,呈淡粉色泽,花叶较寻常的要宽厚,味道也更浓郁,宁止水细嗅之下,发现这茉莉的香味竟然分了前后两种香调,前调淡雅,后调则是寻常茉莉之香,但更为浓郁。  “好香啊!不愧是大汉进贡来的品种!”宋碧影到底还是小孩子习性,里面伸手摘下一朵儿,别在了鬓边。  “碧影,小心,快把那花取下来!”钟萧桐边说着,一手麻利地把碧影鬓边的花摘下来,扔在一旁,动作迅速的如在躲瘟疫一般。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宁止水和宋碧玉摸不着头脑,双双向钟萧桐投去质疑的目光,看得萧桐脸色微红,连忙解释道,“我曾听闻大汉举国大搞生产,深耕作业,养殖、种植都很发达,所以培育了这许多新奇品种,只是……”  那钟萧桐向四周打望了一圈,方才压低声音道,“只是,大汉虽然年年按份例向咱们和大唐进贡,也一直求和休战,但听家父说,大汉朝有位极为厉害的国师,不仅懂养殖、种植技术,还搞了许多新奇玩意,最为重要的是,那位国师还是位用毒高手!”  提到用毒,钟萧桐也是脸色发白,咽了口唾沫,接着道,“这些花都是大汉进贡的植株,这种茉莉又只那大汉独有,我留了个心眼,怕……这上面有毒,你们若是觉得我多疑……不听便罢了。”  用毒么……宁止水冷眼瞧着那钟萧桐,不仅在心里给她加了分量,到底年纪长几岁,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儿,此刻肯将这一切告知她和宋碧影,也是有拉拢之意。  至于那花儿,宁止水自打闻到香味之后,就已经分析出了成分,那是普通茉莉和夜来香的杂交植株,所以既有茉莉的芬芳,又带着夜来香独有的魅惑,在这香氛中停留过久,便会有一点“催*情”的功效。  若真出自那国师之手,此人当真不简单,来日必成为大夏之劲敌。这花被种植在**,若皇上皇子闻得多了,就算一日不见效,时间长久,便会渐渐失了心神,**声色。  只是这植株杂交技术,就算是在前世,那也是改革开放之后,科技进步的产物,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朝代,这样的国家之中?  宁止水打定心思,有机会要打探一番,回过神,便微笑着说,“萧桐提醒的是,咱们还是小心为妙。既然如此,我们分头行事,尽量便把这些露珠都收了,这片花田不小,想来若我们勤勉,三两日就能收满交差。”  是夜,天凉,三人也是裹紧衣衫,小心翼翼地收着露水。  宁止水特意寻了处清净角落,偷偷地用腹式呼吸悠长地呼吸,以气养体,虽然不免会吸入一些茉莉花香,她有医术在身,全不介意。  只需过后多嗅嗅母亲给她缝制的薄荷香包,再喝上一壶薄荷花茶,全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何况这种香味也是对男人的作用更大一些。  宁止水调整着呼吸,丑时阴气见衰,阳气渐起。吸阴气,可滋养骨骼经络;但若吸收过多,则容易造成体寒。收阳气,可迅速清理体内的毒素,但若吸收过多,则容易引发燥热。  丑时的阴阳二气比例最为调和,被前世里那位大军师罗拉称为“女神之气”,最为适合女生吞吐吸纳。  新鲜的空气经由鼻腔一点点被带入体内,良久之后,某个契机之下,宁止水骤然觉得身体轻便了许多,五感也更加通透,这便是彻底突破极限第一重带来的收益。  她的整个身体素质都得到了全方位提升,而到了第二重开始则各有侧重,拿第二重来说,提升的是速度,重点在于腿部肌肉的蜕变。  她虽心急,却也知道循序渐进、过犹不及的道理。调理好身体,便开始卖力地收集露水。  待到天色渐明,三人收的都倒入了瓮中,约莫三分之一还多一些。看着通力合作的成果,几个女孩子都面露喜色,竟然也不觉得疲惫。  “哎呦,谁这么大胆,敢动良主子的东西!”远远地,宁止水就听到一声娇嗔。  五六个华服宫女气势汹汹地迎头走来,对着宁止水三人指指点点,“良妃娘娘每日煞费苦心搜集这奇珍园里的露水,都是为了给皇上泡茶的,怎的今日我起晚了些,倒被你们几个不入流的给收了去,还不快交出来!”  “我们才入宫不久,不知此事,多有得罪了。可是我们来收露水,也是奉了礼仪殿欧阳掌事的指示,奉令在身,不敢不从。”宁止水不卑不亢地迎上几人的目光。  那良妃宫里的宫女,因为良妃受宠,走到哪里都是鼻孔朝天的,见宁止水不过着了一件秀女常服,便愈发动怒,发起火来,作势要抢。正待动手,便听到男子朗声说道,“慢着,你们气焰如此嚣张,良妃娘娘知道吗?”
第10章 三皇子的玉
  宁止水寻声望去,从花丛中走过来的男子,一袭白衣,玉树临风,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如此得干净,让人心生一股踏实的暖意。  “参见三皇子。”那几名华服宫女一看来人,便欠身作礼。  这三皇子夏无尘,宁止水也有所闻,和她兄长宁弘文在一处官学里读书,是个极为内敛不爱生事之人,说起他的人品,倒是难得一致地获得宁弘文和陈致远双双好评。  那三皇子略微颔首,修养极好,淡淡地道,“论理**之事,我不易多管。但今日我披星而来,是因皇祖母有疾在身,胃口不佳,特收集花露泡茶,给她老人家开胃去火,不知各位可否给本皇子几分薄面呢。”  那几位宫女本就理亏,又听三皇子提及太后,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作罢,却将此番不顺,都一并记在了宁止水的头上。嘴上虽然对三皇子说着奉承的话,眼睛却不时撇向宁止水,恨不得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几人退去之后,宁止水便把手中之瓮递至三皇子面前,恭敬地说,“既然是太后有需求,若三皇子不嫌弃,便只管拿了去吧。”  三皇子但笑不接,打量着宁止水,又道,“那不过是唬她们罢了。久闻弘文有个美若天仙的妹妹,羡慕不已。如今父皇册封你为公主,倒是全了我的心愿。你若不介怀,便也唤我一声三哥吧。”  “那止水便谢过三哥为我等解围。”宁止水说着还作了个礼。  夏无尘连忙把宁止水扶起,而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和田玉坠,递到了宁止水眼前,“虽是在唬她们,我到真是刚从皇祖母处来,她老人家不太舒坦,刚才睡下。你我二人夜半偶遇着实有缘,这便算作为兄的见面礼吧,以后你若有事,可拿着这玉来墨轩找我,若有什么话想要传给你家人,也大可以找我,我和弘文同在一处学习,常能相见。”  自打入了皇宫,宁止水便一直悬着心,小心防备,不敢放松分毫,此刻听了夏无尘的话,虽然知道对方如此照拂自己,恐怕是因为兄长的缘故,又或者是有意拉拢父亲,却仍旧心怀感激。  那一刻的她,仿佛是暗夜行路的人遇到了一盏明灯,不胜欣喜。  宁止水收下玉坠,强忍住眼中的泪光,倒了谢,又请夏无尘代她向家人报个平安,方才带着钟萧桐和宋碧影一起回了礼仪殿。  三人回到礼仪殿,天色早已经大亮了,也顾不上休息,便要跟着众人一同洗漱更衣。  先前一同进宫的二十秀女,到了此刻已经不足十人,因此人人自危,再上课的时候,也都认真仔细,不敢怠慢分毫。一整天都是理论知识的学习,那对于宁止水来说毫不费劲儿,扫几眼书,也就记住了。  她犯愁的是晚上收露水的事儿怎么办,宋碧影曾经提议要把良妃宫女有意刁难的事儿告诉欧阳倩,被她和钟萧桐双双否决了,那欧阳倩一副母老虎的样子,搞不好不会帮着她们,还会因为她们开罪良妃而更变本加厉地惩罚她们。  宁止水一犯愁,连带晚饭也吃得不多,有些无精打采地往寝殿走,昨儿一夜没睡好,怎么着也得先睡足了,晚上才有力气去斗智斗勇啊。  她回到寝殿,却发现有人比她回来得更早,只见夏清儿正坐在塌边看书,颇为用功,不禁感慨了一番,那夏清儿虽然看着似乎对她有点意见,可那毕竟是司马荣轩的表妹,万一她一不小心不得不嫁给司马荣轩,那岂不是成了夏清儿的表嫂子。  想到这一点,宁止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似随意打了个招呼,“清儿。”  那夏清儿闻声头也不抬只挑挑眼皮,“嘉和公主还是叫我夏清儿吧。”那生硬冰冷的语气,倒是让宁止水有些吃瘪。宁止水倒也不恼,自顾自躺下,正待睡着,却见那阴魂不散的欧阳倩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宁止水,你和我出来。”欧阳倩语气中难得地有一丝急切。  宁止水倒也没扭捏,穿好衣服就随欧阳倩出了门。欧阳倩也没多言,疾步走在前,宁止水就大踏步地跟着。  “后*宫传话过来,要你去看一看太后,太后原本服了药好多了,这几天不知怎的有些失眠,丑时睡下,辰时就醒了,头晕得厉害,几位太医都束手无策。”欧阳倩略带愁容地说。  太医都束手无策,她去就能有办法了?不是说没学好礼仪还不能去侍奉太后吗?宁止水有一肚子的疑问无处安放,又不好开口问那欧阳倩,便道,“我若去祥和宫,那露水……”宁止水话说了一半,向欧阳倩递去一个眼神,你懂的啊!  “露水的事儿就先作罢,太后凤体要紧。你虽然还没考核,但到底在礼仪殿学了两天,去了祥和宫,少管闲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别丢了我礼仪殿的脸!”那欧阳倩语气虽然冷冰冰的,可宁止水总觉得这话里话外,倒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关心她……  好吧,一定是太累了,情商都快成负数了,宁止水定定神,又问道,“我什么时候过去?”  “这就去吧,太后身边的采莲来接你了。”欧阳倩目光瞄向不远处款款走来的一名着淡蓝色锦绣长裙的女子。  “采莲见过嘉和公主、欧阳掌事。”那采莲轻启朱唇,面露微笑。  “我可受不起你这拜礼,公主我交给你了,她还没考核,还是我礼仪殿的弟子,若她犯了错,交给我来修理便是。”欧阳倩深沉地说。  “太后她老人家日思夜念,盼着这可人儿,疼着宠着还来不及,这不就巴巴地让我来接,放心,也就是过去陪太后说说话,开解开解。”采莲说着笑嘻嘻地拉着宁止水的手,作别了欧阳倩,一路朝着祥和宫走去。  看着那一双窈窕身影,欧阳倩也不免出神,这就是他的女儿吗?眉眼看着像她娘,这不肯吃亏的性格倒是像他。  想起那段尘封许久的感情,她也不免有些心酸。她得不到他的人,便愿为这故人之女略尽绵力,护她周全。  那日让宁止水久站是因为看出她肩膀有毒伤,想让她多晒晒太阳,存阳气。若真论医术高低,她的医术比起戚沉香也是不遑多让。所以后来给她泡的也是欧阳倩秘制的药浴,才睡得深沉了一些。  让别人看她吃饭,为了让她看清这后*宫众生百态。即便是后来让她们三个小丫头去收露水,也不过是为了让她交下几位“共患难”的姐妹。  只是眼下宁止水去了祥和宫,她的手在长也伸不到太后那里去,后*宫如虎穴龙潭一般,也只盼她能谨言慎行,护她自己周全。
第11章 对战太医院
  “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请她来,让我们的脸面往哪里放!这还成何体统?”  “戚氏的方子才将将控制住病情,她难道比她娘还强不成?”  “话可不能这么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未可知啊!”  “姑且让她死马当活马医……”  “还不噤声,你这样拿太后比拟,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了,那可是要被满门抄斩!”  宁止水未等进门,就听到门里太医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听力的提升,也不全然是好事儿啊,起码这耳朵是清净不了啦!  待宁止水和采莲进了门,那原本乌泱泱乱作一团的众太医,倒是出奇地静了下来,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她,都作揖道,“参见嘉和公主。”  看着这帮老家伙,一脸不耐烦加上不服气,还得故作姿态地守着礼仪向她问好,宁止水倒不也不倨傲,落落大方地回了礼,又定睛看了看这寝殿的外厅。  太后的祥和宫占地面积不小,各殿依照古风水说,合理布局。单是这寝殿,就是个大套间,纵使并不奢华,倒也大气古朴,外厅里有上等黄花梨的桌案和座椅一十二个,相对排开。角落里还有两对描金的手绘花瓶,那放到前世也是古董般的存在,花瓶里插了几株百合,散发淡淡的幽香,只是这香味……宁止水皱皱眉头。  其他的摆设也一应俱全,虽然已是三月天,这外厅里还烧着银炭,十分温暖。  她又打量了太医院众人,约莫十三四位老太医,看着最年轻的恐怕也得年过四十了,居上位者,是位年过花甲的白发老人,想来便是那太医院的掌事了。  曾听母亲说过,那太医院不过二十余太医,如今十之八九都在这里了,如此兴师动众,恐怕太后的情况当真不太好。  “是止水来了吗,快过来陪我说说话……”内间传来了一声虚弱地呼唤,便有小宫女,掀开帘子,来请宁止水入内间。  宁止水疾步走进内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面容枯槁的老人,瘦弱的病驱却掩盖不了她慈祥的面容,太后缓缓地说,“止水,你来这边坐。”  宁止水跪下磕头行了大礼,方才顺势坐在了太后床榻边,所谓医者“望闻切问”,这一眼看过去,不免心头一惊,太后的面门发青,目光呆滞,伸出来的手一直在颤抖,握住太后的手,更是感觉到阵阵寒意。  俯下身,又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那味道极为清浅,若不是她突破了第一重极限,恐怕也注意不到。一想到昨晚三皇子所言,太后睡眠不太好,就更有病情加重之势。综合来看,这太后绝不紧紧是偶感风寒那么简单了。  “太后,止水给您讲点宫外趣闻来解闷,可好?”宁止水笑眯眯地看着太后,对于这位慈祥又多病的老人,她当然不会吝啬自己的笑容。  那太后闻言,也是满心宽慰,一字一句地说,“还是止水好,她们只知道给我这老婆子吃苦药,再不就是哄我睡觉,可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就想多看看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和你们在一块啊……让我感觉也没老,你说是不……”太后话说了一半,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在她跟前服侍的几位小宫女,又忙乱开,一时间,给太后擦嘴的、端茶漱口的、捧着痰盂的,忙做一团,宁止水给太后轻轻地拍了拍后背,重点在肺部震了震,让太后顺势吐出几口浓痰。  那痰色发绿,太后倒真是有些风寒感冒的症状,只是又不单单如此,宁止水思索着,又见太后期待地看着她,便放下心事,专心给太后讲起趣闻来,逗得太后捧腹大笑,当下赏了宁止水好些东西。  彼时,有宫女进来送药,宁止水就服侍太后喝下了,如此尽心,倒真如对待自己的祖母一般。少顷,一直睡眠不太好的太后,也握着宁止水的手,沉沉地睡去了。  宁止水等太后睡熟,才起身出了内间。  外厅里的众太医还没散去,他们把一名男子团团围住,似乎是在研究着什么,宁止水定睛望去,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夜替她解围的三皇子。  “止水出来的正好,皇祖母怎么样了?”夏无尘见宁止水从内间出来,便扬声问道,一时间这前厅里的目光又都聚焦到了宁止水的身上。  “虽不曾为太后把脉,但看她的面色,我倒是想到一副方子,可以一试。”宁止水说着又朝着前厅那花瓶里的百合望了望,心下暗道,恐怕这问题就出在这花里,找到问题症结所在,她心下有数,也有把握为太后稳定病情,调养身体。  只是她年纪小,又初入皇宫,人微言轻,此言一出,便惹来嘲讽无数。  “当真可笑之极,不曾把脉,怎么确诊病情,病情不定,胡乱下药,太后的凤体岂能经由你胡乱折腾!”说话的这位太医,被气得浑身发抖,一言激起千层浪,另几位太医立马出言附和。  “我们太医院众位太医,苦苦商讨两天,都不敢武断下药,事关太后的安危,怎能儿戏!”  “黄毛丫头一个,别说是你,就是你母亲在这里,也不敢犯下如此的大不敬!”  看着这些老家伙,一个个唇枪舌剑攻击而来,宁止水也有些恼怒,但她向来是愈怒愈冷静,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众生百态。  正在这僵直的时刻,带有几分愠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们商讨了这么久还没个定论,一个两个都不敢给下方子,这会子倒是牙尖嘴利地刻薄人家一个小姑娘!”  宁止水看去,走进门的是一位肤白胜雪,目若星辰的太美女,那美女身边还跟着不少随侍的宫女太监,看样子是为妃嫔,颇受恩宠的妃嫔。  那妃嫔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色洁白的狸猫,一步三摇地走到了众人中间,当下除了三皇子略微颔首,其余太医并宫女们都跪地行礼,“参见德妃娘娘!”  “起来吧。”德妃款款地在主位上坐定,立马便有宫女端上茶水来,宁止水看众人神色,便知道这德妃在宫中地位不低。  “皇上体恤诸位太医为着太后操劳,他政务繁忙分不开身,听说太后病情渐轻,便着本宫前来嘉奖诸位,只是……”德妃顿了顿,目光微寒,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只是你们好大的胆子,太后病危竟然还敢瞒着皇上!这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那一众太医当下跪地俯身不起,直喊着,“德妃娘娘息怒,臣等无用,是传话的太监曲解了!”  “罢了,本宫并不想有意为难谁。皇上吩咐我来照料太后,若太后有何闪失,我自然也逃不了干系。”德妃说着,目光一一掠过众人,末了停在了三皇子身上,“眼下这种情况,三皇子有何高见?”  夏无尘面容坦荡荡,朗声说道,“嘉和公主之母乃京城名医戚氏嫡长女,她自幼随母学医,若太医们没了主意,不妨请她一试。”  那德妃闻言,也看向了宁止水,倒是个看着十分灵巧的小丫头,可正如太医们所言,这公主年纪尚小,此番太后病情来势汹汹,一时间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德妃也些游移不定,半晌缓缓地道,“太后凤体安危儿戏不得,眼下有劳嘉和公主把你的能力展示展示,若能服众,便依你的方子去医治太后!”
第12章 愉快地打脸
  德妃话音刚落,宁止水便见之前闹得最欢那个太医,一脸讨好地模样,朝着德妃拜了拜,又说,“微臣到有个法子,不如请娘娘随机找五个人,让公主为其把脉,并依据脉象描述对方的身体情况。若说对了,我等甘心拜服,若错了,那……”  那太医压低了声音,没有说下文。  德妃似乎对这个法子很是中意,便问道,“嘉和公主,你可接受?”  众人玩味的目光又一次聚焦了宁止水身上,她登时有种被烤疝气大灯的感觉,掌心里都是汗水,但面容却是从容淡定的,四两拨千斤地说,“我接受。”  只这三个字,倒惹得太医院众人不少嘲讽的笑容,宁止水也不介意,寻了一处椅子坐了下来。  不多时,德妃的贴身宫女便带了五人进来,那五人里,三女两男,一字排开,站在了宁止水面前。  “慢着。”正待开始,那一直沉默的三皇子突然开口道,“不如众太医也选派一名代表出来,一起坐诊,一来可以考证止水所言虚实,二来也好有个比较。德妃娘娘意下如何?”  “本宫就依三皇子所言,就请太医院掌事程太医来吧,你们没有意见吧?”德妃说着看向了众太医。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程太医是太医院的掌事,又是资格最老的太医,什么疑难杂症没治疗过,虽然不能生白骨活死人,但也跟转世华佗差不多,要说代表着太医院的最高水平,也没人有异议。  见众太医皆无异议,那程宏程太医也只好站出来,在宁止水旁的座位坐下来,面容严肃地对宁止水说,“那就请公主先开始吧。”  “长者为尊,还请程太医先。”宁止水恭恭敬敬地说道,之所以恭敬,是因为宁止水注意到这位程太医,之前并没有同众太医们一起讽刺她。  那程太医也没推搡,便开始为五人一一号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程太医缓缓抬起头,捋了捋胡须,缓缓地说,“老夫好了,公主请吧。”  宁止水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在她身上,她定睛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五个人,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半晌,便又有人不耐烦地讽刺到,“嘉和公主莫非压根不会号脉?”  此言一出,更是惹来一阵哄笑。  宁止水不怒反而淡淡地报以微笑,也不看众人,平淡地朝着第一位宫女说道,“单看你面色,平日里是否偶有头昏之感,四肢无力,夜眠多梦,常常口渴,也饥饿的快,并且明明吃很多,还消瘦的快!”  那宫女听宁止水那么一说,就跟看到了活神仙一样,忙不跌的点点头,跪在地上,哭着说“求公主救奴婢一命,奴婢确实身体情况如公主所言,别无二致。”  整个大厅除了这宫女的哭声,霎时安静了下来,没有号脉,单看面色,只是“望闻切问”的“望”就看出了这么多,就是神医也实难做到啊,何况看宁止水的样子不过也就十六七岁而已。  那一众太医面色都不太好看,当下有个嘴尖的,撇撇嘴道,“只一人,不过是运气而已。”  宁止水也不理会,又对着第二名宫女道,“你的身体十分健康,只是有些脱发,夜晚睡觉会盗汗,对吗?”  这宫女也跟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就连坐在一旁的程太医,也向宁止水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前厅越发安静了,众太医也郑重地看着宁止水。  只见宁止水又踱步到第三个人的面前,那是一名年长的嬷嬷,“嬷嬷进来身体不大好,胸口发闷,时常心悸,情绪有大的起伏便会心悸不已,而且……”宁止水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话到嘴边,想了又想,还是说道,“而且进来,咯过血,是吗?”  那嬷嬷听了嘴巴惊讶地合不拢,只得不停地点头。  倒是那一直安静的程太医,惊喜地说,“这三位,嘉和公主所言与老夫所号脉像皆为匹配,只是公主是如何看出这嬷嬷咯血,数老臣眼拙,老臣从医多年,都不曾看出。”  宁止水但笑不语,又把那两位小太监的身体情况一一说明,自然也全数都对,自此,整个前厅的太医若不是碍于德妃再此处,恐怕又要沸腾了,当时嘲讽过宁止水的那些太医,早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他们看来,宁止水的医术境界早已登峰造极,别说是他们,就是他们中最强的程太医,也被宁止水秒杀成渣,程太医要号脉一炷香时间才看出来的,宁止水只是看了几眼,就准确无误地说出病情,并且还能说出程太医号脉都号不出来的病症,这简直就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这小丫头也太逆天了吧,简直就是神医!  “啪啪啪!”德妃真诚地为宁止水鼓掌,有些激动地道,“嘉和公主让本宫开眼界了,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若论医术,你恐怕早已超越了你母亲,甚至说是这大夏第一人,也不为过啊。”  就连那一向淡定的三皇子,此次也是按捺着内心的波涛汹涌,宁弘文这个妹妹,还真是有够厉害的,在看她那人畜无害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存在啊。  其实宁止水心下有些后悔的,一时逞强,到暴露了自己的实力,日后恐怕行事就要更为小心了,不过眼下,她只是淡定地说,“德妃娘娘过誉了,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她取来笔墨纸砚,迅速将给太后服用的药方子写下来。  德妃心灵神会,当下便命令太医去按照方子抓药,等太后睡醒之后,给太后服用。  众位太医本想羞辱宁止水,却反过来被“打脸”,也是无地自容,借着给太后抓药的名义,都退了下去,最后前厅里只剩下宁止水、三皇子以及德妃和她的宫女侍婢,还有那太医院的掌事程宏。  见那程宏欲言又止,脸都憋得通红的模样,宁止水心下有些犹疑,难不成那程太医担心她风头过盛,抢了他的位置?不至于吧,她宁止水不过就是来侍奉太后的,早点把太后治好,早点撤退啊。  那程宏扭扭捏捏半天,一咬呀还是走到了宁止水面前,他居然!居然跪下了,“嘉和公主医术精湛,老夫十分敬仰,可否收老夫为徒弟?”  他话音一落,吓得宁止水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您的年龄当我爷爷都绰绰有余了好吗……她哭笑不得地看着此情此景,满脑子黑线。  ===========================================  阅读更多章节请登录看书网   看书网 - 原创小说网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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