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择手段地追求物质生活的人,他的行为准则,必然是低劣的;而他的精神世界,只能用荒芜来形容。
1919年,周作人带着羽太信子来到了和哥哥一起买下的八道湾宅院,他们想着在这里赡养母亲,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将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但兄弟们并不知道,就是这个日本女人,给这个传统的家庭带来了毁灭性的冲击。
羽太信子是鲁迅和周作人在日本寓所的一个年轻女佣,长得也不太好看,还显得有些臃肿。
她是在底层贫困家庭长大的女孩,从小的教育告诉她女人就要相夫教子,这让她在后来的婚姻生活中很得丈夫和婆婆喜欢。
而幼时的苦难又造就了她后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在后来周海婴的描述中,二婶是一个虚荣挥霍的女人。
但在丈夫眼中,她踏实能干,一心为家庭着想,可见,这是一个有双重性格的女人。在长久的相处中,周作人喜欢上了这个能干、贤惠的姑娘,二人开始在日本同居。
有了信子,周作人在日本的留学生活便过得很惬意,这也为后来他对妻子言听计从埋下引子。
来到新家,由于朱安不识字,也不得鲁迅喜欢,在强势的羽太信子面前都不敢抬头。于是,掌家大权自然落在了羽太信子手中。
此时的鲁迅和周作人两兄弟已经是文坛巨匠,他们每月的收入在当时就是一笔巨款。而这个出身下层人家,后来也是做下人、女佣的掌权人,她忽然就一改从前的朴素,开始挥霍无度起来,物质生活极尽奢华。
这让一直节俭的鲁迅看不过去了,他告诫弟媳要稍微注意些,留些积蓄。但羽太信子并不把大伯放在眼里,二人有了很大的矛盾。
鲁迅的初衷是兄弟同心,经济共享,没想到这愿望却成全了羽太信子的虚荣。看着满院子的日本用品,甚至侄子侄女已经忘记了作为中国人的骄傲与使命,自尊心、民族心极强的鲁迅心里实在不舒服。
但周作人只知道躲在房里做学问,对其他事不闻不问。他对妻子一心一意,他已经被从前羽太信子的表面作风所蒙蔽。
妻子说什么他都没意见,甚至他都不敢跟她吵架,因为羽太信子稍稍受刺激就会晕厥过去。就这样一个打不得骂不得,好言相劝又不听的妇人,把周家搅成了一潭浑水。
羽太信子只是一介无知的妇人,但她为什么可以在周家兴风作浪,关键就是周作人的默许和放纵。
而鲁迅作为大伯,即使再不满,也不好越过弟弟教训她,况且,插手后宅的糟心事的确有辱斯文。在羽太信子的连番折腾下,鲁迅只好带着母亲和朱安搬出了八道湾。
临行前,还对朱安说:“后院闹得厉害,你也知道,我已经在外面找好了房子,你一向懦弱,怎会是她的对手,还是和我一起走吧。”
鲁迅走后,羽太信子为了巩固自己在周家的地位,便撮合小叔周建人娶妹妹芳子为妻,真正掌控这个家。芳子本就对姐姐的奢华生活羡慕不已,故而对姐姐的话奉为圭臬。
这次羽太信子的手段用在了三弟周建人身上。她害怕周建人不同意娶自己妹妹,就将他灌醉后和妹妹关进了一个房间,等到周建人清醒过来时什么都晚了,只好负起责任。
就这样,鲁迅三兄弟都没能逃过羽太两姐妹的的魔爪。
芳子并不爱周建人,她只是想进入这个家,过上和姐姐一样的生活。周建人在这场婚姻中只能感到冷漠与无情,便独自去了上海。就是这样,羽太信子依然逼周建人每月给芳子寄钱,即便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
周建人在上海,得了严重的肺病,芳子也依然没有去照顾他的意思,这个本就不幸的男人对婚姻彻底绝望,之后与自己的学生王蕴如相恋,才过得像个样子。
但周建人的再娶惹怒了羽太信子,她并不反思自己对小叔的算计,反而倒打一耙,要将周建人告上法庭,甚至找来了日本领事馆抓捕他。
至此,周作人被两个兄弟视为仇敌,甚至和母亲也不往来,除了妻子孩子,他成了孤家寡人。
918事变之后,国内局势不稳,这时羽太信子便借机将周宅的牌子取下来,换上羽太尉的牌子,周作人依然不理,随她闹去。
之后,为了使这段婚姻更有价值,无知的羽太信子在家里招待起日本人,还参加他们的集会。即使如此,周作人也依然事事依着妻子,文学上的成就并不能使他对局势有清晰的认识。
就这样,在鲁迅的痛心疾首中,家里唯一的中国人沦为了日本人的帮凶。
此时,羽太信子的欲望就像摩天大楼一样越来越高,她并不满足只是自己幸福,于是,她将日本的父母、姐妹等一应亲戚都接来中国。从前的周府已经变成了羽太尉。
特殊时期,八道湾被抄,周作人和儿子因汉奸罪被批判。自从当年在八道湾和哥哥鲁迅分道扬镳后,他们都渐行渐远。活成了孤家寡人的周作人直到现在才感到后悔,可惜一切都晚了。
即使周作人只求速死,却连死的机会都没有。他被愤怒的群众扔在破旧的茅屋里,只好蜷缩在门口,像个乞丐一样举目无亲,忍受凄风苦雨。
他一生都被妻子所影响,从一名享誉文坛的大家沦落为文化汉奸,落到如此境地,只能说这样没有主见的“蠢”人,可恨却不可怜。
羽太信子,她将婚姻当成生意,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算计,所有不能被她利用的都会被她当作敌人。
而她的算计都在明面上,可见心机不是很深,只是惹人厌烦,周围人不愿理会,更不愿与之争夺,徒惹一身腥。
其实,芸芸众生,哪个不是为自己考虑,大家都在滚滚红尘中讨生活,谁能脱俗?
但是羽太信子的俗是毫无顾忌的,毫无底线的,亲情、爱情,所有一切都要给她的利益让路。她不求高雅清高,也不求贤德美名,她只要自己过得舒服,过得好,目的明确,甚至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