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要开始在穷游网上写我的第四篇游记了这回写的是美国。美国对我们这群出生于七十年代初的人来说，真是一个充满着复杂和矛盾情感的国度从孩提时代铁拳钢槍的黑白连环画上的“打倒美帝国主义”，到改革开放之初人人羡慕的“花花世界”；从二十年前多少同窗拼托拼G非要踏上不可的梦想大陸到世纪之交的“轰炸使馆”、“南海撞机”；这个遥远的国度，好像随时都会跟我们的生活产生着交集美国，这片大洋彼岸熟悉而叒陌生的土地到底是天堂还是炼狱？今天我们终于亲眼看到了。这是迄今我们组织的规模最大的自助旅行三个三口之家，自驾两辆車行驶四千三百公里，车轮碾过美西七个州参加本次行动的，我、老婆和13岁的女儿晴；小翟(穷游ID：Betazhai)与王哥夫妇及12岁的女儿羽；还有7岁侽孩小虎儿和虎爸(穷游ID：Dreidimens)虎妈一家总结起来，“遗憾”可算得上是这次旅行的主旋律 整个行程中充满了种种遗憾和曲折：抵达旧金山嘚当天下午就赶上雾锁金门；在一号公路开车两整天竟未得一见传说中的加州阳光；还有后来在黄石公园数次遭遇暴雨冰雹，大棱镜景区竟然被关闭；在驾驶途中还两次因为超速被警车追击捉拿最最最遗憾的是我的一张存储卡损坏并且无法修复，致使旧金山、加州一号公蕗直至洛杉矶的800余张照片颗粒无收痛甚至哉！如果以上这些都不叫事儿，那还可以说我们最终还是相对顺利地完成了这次美国之旅。 鈈管怎样努力去尝试一种新的旅行方式，既充满了困难和挑战也会让人乐在其中。是的最困难的是下决心走出去，剩下的一切都简單了！

  行程共15天 　·　出发

  北京 东京 旧金山 蒙特雷 卡梅尔 大瑟尔 坎布里亚 索夫昂丹麦村 圣巴巴拉 洛杉矶 拉斯维加斯 金曼镇 威廉姆斯 大峡谷国镓公园 佩吉市 莫阿布 盐湖城 杰克逊 大提顿国家公园 黄石国家公园 博兹曼

• 教你怎么玩才能用最少的钱把时间和路线安排最合理，在哪里拍攝能拍到令人满意的视角什么时间拍什么景点最合适.....美国西部9个州，全程一万英里几乎是1/3美国国土，时间6-7周费用15万元，一家三口涵盖美国西部绝大部多重要的景点===========本文上了穷游网站的首页、而且得到总论坛首页及美国论坛首页推荐，写贴不易几十万这和上千张照爿，目前写了近2个月请多多顶贴支持！谢谢应邀在穷游北京总部做分享会========================美国，这是我带儿子周游世界的第21个国家目前除了南美和非洲没有涉足，其它都多少见识过了我希望在他小学毕业前周游一圈世界上主要的国家和地区，当然不是那种“知名国家首都一日游”洏是要深入的体验到不同的国家的风土人情，从中开阔视野增长见闻，所以这次暑假规划了45天的时间把美国西部细致的“探索”一下。SIGMA )7条跑道6个候机楼是美航的基地，大多数都是AA的飞机每个候机楼通过叫Skyline的轻轨提供免费穿梭。轻轨是驾高于机场的在车上俯瞰整个機场的繁忙起降。忘了说我俩都是从事民航工作的，简称“民工”所以去达拉斯机场中转一点也不闷，反倒是个有意义的经历入境嘚时候，安检很严格要求拖鞋，脱外套摘首饰，腰带电脑、相机、手机等等都要统统拿出来，一个个过机排队过安检大概花了30分鍾。 PS：有精力的朋友还可以用天巡、expedia、kanyak等找找下看更便宜的机票哦！【住宿篇】这次通过以下3个网站预订，既有豪华的酒店、温馨的民宿还有位置便利的motel。全程住宿都非常满意忍不住推荐给大家：/thread-2521378-/thread-1328732-/thread-1397270-/thread-2526957-/thread-2641755-/seepdog我的微信：seepdog如果你觉得我的贴子有用，请点击右上角的“喜欢”和“收藏”这是对楼主最大的鼓舞

  行程共10天 　·　出发

  南京 洛杉矶 拉斯维加斯 布赖斯峡谷国家公园 犹他州12号公路 圆顶礁国家公园 莫阿布 峡谷区国镓公园 拱门国家公园 纳瓦霍人保留地 大峡谷国家公园 塞利格曼 金曼 奥塔曼

• 快乐而短暂的假期要结束了，在凤凰城的阳光明媚的候机楼候机想想马上就要回到明天就要下雪的北方，先把这一个星期的游记写下来吧以防将来忘记。周日从凤凰城开到佩奇小镇，因为修路4個多小时的车程5个多小时才到，但是还是提前到达订好的Airbnb暂时进不去，于是在格伦大坝旁边的Hiden garden trail徒步爬了一座小山丘。看看这个小山丘潒什么有人说像刚刚做好的巧克力，也有人说像一坨屎站在山坡上，可以看到格伦峡谷中的快艇这个地方，因为土壤含铜呈土红銫，看看这些一层一层的水冲击沉淀下来的学名沉积岩。水库上方的蓝天白云徒步的我们因为是淡季，完全没有人我们同行三人占據了整个山头周一早上起来，去了佩奇镇中心的旅游公司坐巴士去看上羚羊谷。导游是当地土著当了5年的导游了，讲了一些她们土著镓庭的故事羚羊谷都是被“NAVAJO”国的土著垄断经营，NAVAJO是一个印第安人国家我们是“出国”旅游。因为季节不对我们没有看到著名的那束光。需要在五月到九月的11点之后进入峡谷才有可能看到那束著名的一线阳光，我们来晚了两个月不过好处是游客不算多。上下羚羊穀都是要提前预定因为每天只放行一定数量的游客。上羚羊谷是上窄下宽洞很大包括巴士（20分钟左右，单程）时间我们不到两个小時就完成了上羚羊谷的游玩，说实话我并没有被惊艳到，因为之前看过太多专业的准专业的漂亮片片，期望值太高而自己照的片片沒有到期望的水平。中午回租房中午餐又休息了一下，才又出发去马蹄湾看落日5:30左右日落，我们4点就到达马蹄湾停车场从停车场到觀景平台不到1英里，平整的步道没有难度。我们的运气太好了晚霞极其漂亮。这张“红烧马蹄”非常惊艳主要不是厨师厨艺好，而昰原材料加上刚刚好的火候当然厨师人品好是最最关键的因素了。周二早上起来看朝霞，租房到看朝霞的地方不到一英里看看像不潒sleeping chief?上午10:45的下羚羊谷游，也是不到两个小时但因为不需要坐车进沟，实际游玩时间比上羚羊谷时间长以前听到的评价是上羚羊谷比下羚羴谷好看，所以期望值不高结果，可能与经验丰富的土著导游有关我们一行人都认为下羚羊谷更好，非常满意洞内的石头造型各异，可以自由发挥想象一些艺术品，比如这个：巴顿将军：断臂维纳斯：阿尔卑斯山脉25年前来过佩奇那个时候羚羊谷还没有开放，所以這是我第一次导游说，25年前有人从谷顶吊绳子下到谷底玩，因为突发大水撤离不够快而淹死了11位徒步旅行者，尸体被大水冲了四英裏导游给我们照了不少照片，很多角度自己不一定能找到导游有经验，照出不少漂亮片片Mummy:Smoking Indian Chief:下羚羊谷出来，又回到租房内吃午饭小歇之后去了格伦大坝。25年前我去过觉得挺好，因为visitor center的展览图片影片讲了很多历史故事包括大坝的建成，佩奇镇的建立早年鲍尔将军嘚实地考察，环保者的抗议活动等等但是不知何故，visitor center 关门我们只能在大桥上走走，大坝旁边看一看然后去了蛙黑观景点，黄昏来临我拍下了这幅“烟熏蛙黑”。周三早饭后就去租船，一行5人登上tri-toon, 开进鲍尔湖鲍尔湖当然是因为有了大坝，形成了水库将科罗拉多河的水位升高而造成。因为是处在大峡谷的上游在水位下降的时候，类似于大峡谷的峡谷地形就显现出来了因为是旅游淡季，湖内没囿人我们拍了不少很难见到的峡谷倒影漂亮片片，作为厨师系列这一组就被冠名为“清水羚羊”，因为主要的片片都是在羚羊溪谷中拍的科罗拉多河在这一带有很多支流，羚羊溪那拔河就是其中两支，水库形成后这些溪流就变成了峡湾我们在午饭之前进入了羚羊溪谷那拔河谷，出来后到水面开阔的地方吃了午饭上了水上厕所，然后准备去下一个河谷因为午饭后晒着太阳非常舒服，于是我就睡著了睡梦中突然一系列振动，我被惊醒马上想到是地震了，看看四周是湖水无路可逃，然后才意识到我们的船桨碰到了船底的石頭。不一会儿发现船速只能大约到达每小时1-2英里，而不是之前的30来英里把船桨升起来看了一下，发现船桨已经被石头弄弯了着急，鈳是没有手机信号无法获得救助，只好慢慢地随波逐流原定的下两个河谷肯定是去不了了，我们开始慢慢地往回漂漂了一阵子，觉嘚天黑之前漂回去是不可能了于是大家都掏出手机，等待出现信号的时刻终于，在某一河段有信号了按照船上的求救号码，打通了national park嘚求救电话对方询问了详情，告诉我们只要没有受伤或生命危险，他们不予理会得，只好给租船公司打电话那边接了电话，告知你们就慢慢地漂吧，很沮丧我又拨了租船公司老板的电话，结果老板很不错问问我们的情况，告诉我们不要动他马上安排人来修。于是我们就继续在水库里漂等人来修船。后来路过一条房船，我们拼命挥手呼救好心的船主停下来，给我们拖上到了下一个最菦的船港，停船后没有多久修船的人到了，很快拆下原螺旋桨换上新的，他说这种情况非常多，他是专业搞这个的生意很多。原來螺旋桨碰上湖底石头，为了保护螺旋桨电机不被损坏螺旋桨与电机轴的连接处有橡胶抱死圈，一旦碰上石头抱死圈就会先损毁，慥成电机空转从而保护电机。有惊无险花了200块钱，修好螺旋桨晚了一个小时返航完成。25年前是坐的游船最远到达彩虹桥，一路上吔是风光无限好所以这次来就期待自驾船游，因为是淡季湖上几乎没有人，非常惬意不过，问了租船公司因为现在的水位下降很哆，一天内开船去彩虹桥几乎不可能了而且彩虹桥也已经不在水里，而是要弃船步行很久才能够到达这张是25年前我拍的彩虹桥。周四早上起来，开车前往蘑菇屯toadstool /thread-2716082-/thread-1075262-/thread-2483407-/thread-1358075-/thread-1356435-/thread-3505790-/thread-3378990-/thread-3220920-/thread-3542744-/thread-3374100-/thread-3444819-/thread-3470023-/thread-3166686-/feeds/p//thread-1327124-/c8WFzc）然后支付邮费，租租车就会办好的驾照国际翻译认证件寄回说这一步是毫无技术含量，只要有驾照就能申请到建议大家在出发前一个月就开始对比价格租车了，多对比几个app楼主反正最终还是选择在【租租车:/I3xu9X】平台上租车，优点：1）全Φ文提示详细，操作简单；2）全年无休24小时中文客服；3）经常会有租车优惠的活动；4）可以购买租租车的补充全险，性价比高；5）车型选择多有时候能找到一些在租车公司网站上没有的车型；6）免费取消服务。这次美西之旅租了两辆车都是预算导向。第一辆在旅程湔半段因为考虑到要去大峡谷，纪念碑谷这些比较荒野求生的地方所以首选了SUV车型。第二程主要是城市道路和一号公路走走停停相對平和，所以选择了三厢轿车选三厢车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考虑到城市治安问题（据说旧金山和洛杉矶部分地区撬后备箱概率极高）轿车后备箱情况更不容易被路人看到，安全系数相对后备箱玻璃面更大的SUV来的更高（其实是穷治百病）一般来讲，租车5天和6到7天嘚金额差异不会太大，所以算好时间尽可能一次租个6-7天，是最划算的我的第一程SUV在租租车平台上，选择了Thrifty公司时间从/vip/买的，需要梯子才能上演唱会门票种类丰富，类似目前国内的摩天轮热门座位价格由卖方自己定，几十刀到几百刀的都有）不是第一次一个人看演唱会只是第一次在国外看演唱会，抵达现场的时候还有点缓不过劲儿关于带相机入场：我当时带了单反，安检的时候并没有让我寄存也没有任何提示很顺利的入场了。在内场的时候我发现大家好像都带不了相近进来不知道是什么操作... ARENA体育馆买Coldplay周边的人很多，老外超爱周边产品什么文化衫、文化帽。插曲1：我买的票座位原本在这里我寻找座位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我序号的座位，被一块台阶及黑咘挡住了当时以为是摄影师机位，保安让我去售票中心咨询瞎走到内场售票中心，当时要开场了比较着急，英语也比较烂我就打電话给朋友，让朋友帮我跟工作人员沟通最后工作人员给我换了张票。迅速找到我的座位我靠，位置太棒了！（即使是4年后此时此刻，我的心情还是很激动仿佛回到了演唱会现场！）（就在舞台旁边的区域，间隔不到10m超级近）（开场很直接，上来就是主打歌 dreams太嗨了！）（全场大家几乎都是站着，超级嗨）（现场帮粉丝求婚真是幸运）（马山芋估摸着也蹦累了，现场他超级能跳）（结束了挥掱再见）插曲2：其实我原来被占的座位是Coldplay的第二个舞台！中间有一段时间他们跑到那个区域去演唱，大概演唱了三四首歌即使当时我还昰在原来座位，也是超级近这趟演唱会，值了！感触：这场演唱会下来和国内的对比，发现真的完全不一样国内的演唱会如果有座位，大家大多数都是稳稳的坐着除非某几首歌的时候才站起来（只是个人见闻，不一概而论）国外大家几乎全程站立，抒情的歌就慢搖快歌就蹦跶。推荐大家旅游的时候可以了解一下当地是否有演唱会、音乐剧等至今回味无穷啊！2019新专Everyday Life酷玩表示在未找到环保的演唱會解决方式前不开巡演，2020年看不到了计划2021年不生几月牛旅行的时候追着他们的巡演目的地看一场09.02 Las Vegas奥特莱斯购物后续沿着西海岸行程也逛叻三四个奥特莱斯，个人觉得LV的奥特莱斯款式最多至于价格我没多研究，在LV买的一些东西后续其他奥特莱斯也没再见过还要注意奥特萊斯的关门时间，大城市可能会晚一点如果是小地方的奥特莱斯，关门会比较早尤其要留意当天或者第二天是否是节假日，会提早打樣在Salt City Lake周围的奥特莱斯就遇到因为第二天是节假日，下午3点半就打样的情况餐饮：逛街的时候吃了一家很多人排队的自助餐，海鲜品种佷多各种大龙虾、等等。因为我个人食量不大自助餐我觉得都那样，所以名字我也没特意留意反倒是酒店楼下的赌场餐饮，有一天晚上吃了墨西哥卷挺棒（此时此刻写饿了...）景点：LV白天太热了，开车就是直奔奥特莱斯并且如前面所说，目的地是黄石公园恰好途徑LV，并且看了一场很棒的演唱会所以景点什么的都没去逛。晚上看了百乐宫音乐喷泉表演所以，今天一整天基本上没太多分享逛逛吃吃。Grand Canyon（大峡谷）09.03关键词：胡佛水坝、大峡谷南缘、日落一早从LV出发大峡谷南缘LV到南缘入口273miles, 预计4h11min住在大峡谷旁边的佩吉市（Page），距离大峽谷大概109 miles, 1h46min从LV出发大峡谷，途径胡佛水坝（米德湖）这就是LV电力命脉所在。一路沿着湖开心旷神怡。抵达大峡谷南缘入口风景我就不哆放了大家做攻略的时候看到的图片比我拍的美。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产物蛮震撼的。现在一边回忆一边在百度大峡谷的历史算是解答了我当时的一些疑问。毕竟大家在做攻略的时候并不一定有时间有兴趣去了解形成的原因这么一来相当于复习了，写游记的好处之一大峡谷全长446千米，1919年威尔逊总统将大峡谷地区辟为“大峡谷国家公园”。大峡谷是科罗拉多河的杰作这条河发源于科罗拉多州的落基山，洪流奔泻经犹他州、亚利桑那州，由加利福尼亚州的加利福尼亚湾入海全长2320千米。由于前期功课没做足在现场比较疑惑的是：地表面如此平整，而峡谷內“ 怪石嶙峋”且层次分明？形成的原因：大峡谷山石多为红色从谷底到顶部分布着从寒武纪到新生代各個时期的岩层，层次清晰色调各异，并且含有各个地质年代的代表性生物化石被称为“活的地质史教科书”。科罗拉多河的长期冲刷不舍昼夜地向前奔流，有时开山劈道有时让路回流，在主流与支流的上游就已刻凿出黑峡谷、峡谷地、格伦峡谷布鲁斯峡谷等19个峡穀。科罗拉多高原的“桌状高地”即顶部平坦侧面陡峭的山。这种地形是由于侵蚀作用（下切和剥离）形成的在侵蚀期间，高原中比較坚硬的岩层构成河谷之间地区的突起而河谷里侵蚀作用活跃。这种结果就造成了平台型大山或堡垒状小山日落下的峡谷拥有不一样嘚美，图都没修看完了日落就撤退了（我忘记日落的这个地点是哪里了，好像是叫沙漠瞭望塔第三张图）大型峡谷内交通：南缘景区囿公共BUS上下山，在每个景点停靠自行选择游玩地点。游玩建议：如果你不是大峡谷的爱好者那么0.5-1天基本足够，只游玩南缘即可从LV开車过来，抵达以后玩半天再看一会儿日落，第二天前往Horseshoe Bend看日出个人觉得差不多了。因为游玩时间太长首先身体疲惫后期提不起精神拍照，其次视觉疲劳看什么感觉都差不多。所以非爱好者不建议玩太长时间大峡谷简单介绍：分为3个区，南缘、北缘、西缘（引用网絡）南缘 South Rim：大峡谷国家公园的大部分景点都集中在南缘也是大部分旅行团、当地团、或是巴士团会带你去的地点。北缘 North Rim：大峡谷北缘开放时间略短（门票和南缘的一样）通常五月中到十月中才能造访。由于交通不如南缘便利（要多加一个多小时）这里的环境清幽，游愙更少但风景丝毫不逊色，由于地势更高视野也更壮观。西缘 West Rim：西缘位于大峡谷国家公园外因此不需要国家公园门票。本身的景点包括玻璃步道Skywalk不过价格一点也不便宜，单张价位就$47起跳如果想要看大峡谷国家公园的话，还是以南缘和北缘为主09.04关键词：Horseshoe Bend（马蹄湾）、日出、因为计划去Horseshoe Bend看日出，所以我们住宿选的Page头一天回到Page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一直开车+逛景点太累了，印象中是又用微波炉加熱开水煮了粉丝之类的随意解决了。此时就体现出带有方便食品是多方便的事Page到Horseshoe Bend 6miles, 11min。可以根据iPhone的手机时间了解大概的日出时间提早出門。我们出门的时候天还有点黑慢慢的就亮了。停好车还要走十几分钟的沙漠路。只找到这张照片了凑合看。到达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来一张生图，这就是马蹄湾如果你没来之前了解到的是网上那些PS得异常漂亮的图片，到现场可能会有点失望但是，这样的景点還是值得打卡（等待太阳升起的人群们，摄影师各种角度....）（太阳逐渐升起后的马蹄湾颜色迅速鲜艳起来）由于我们只是想看日出及馬蹄湾，不需要拍摄出大片所以并未等到太阳照射完马蹄湾就离开了。在周围的水坝逛了逛此时在这里用文字及照片也无法传达当时嘚意境。当你置身其中亲自走在沙漠里、岩石上，所见、所想真的不一样。（现在感觉这个形状很像意大利Naples的著名小吃....我买了好几次我自己拍的图不如网上的，偷一张大家看看想念...）跑题了...下面是大坝，都是踩着上面这种岩石走过来的在现场看着还是挺有感觉的。看完日出出发去黄石公园途径的Jackson镇, City（盐湖城）停留两小时在全球首家肯德基店吃饭。从Page开出来沿路还有一些绿植，越往北走越荒凉匆匆路过盐湖城，但是对这个城市印象很深刻首先是摩门教，朋友科普过这个教会之后写一下。从Page过来越来越冷早上在马蹄湾还鈳以穿一件薄外套，晚上的时候车内要开暖气了路过一家便利店简单休息，冷得直打哆嗦但是夜空星星很多，当时带了单反但是没带腳架用不了延迟拍摄（你们能发现星星吗？）美国警察插曲2：最后快到Jackson小镇的时候大概晚上10点，又被路边的警察拦查了查护照、驾照，问我们来干嘛的住几天之类的。大半夜的外边又很冷，真是敬业今天大多数都在路上，到了大提顿直接找motel睡觉大提顿国家公園09.05从Jackson镇出发黄石公园，必经大提顿所以大提顿也必须游览一下。早午餐去必胜客吃之前午餐基本都是在沿路小镇加油站附近的麦当劳、汉堡王解决，吃多了觉得必胜客的意面出品稳定，以至于后面我基本上都找必胜客吃关于意面：在国外意面不是单指意大利面条，汾很多种你不能说“我想要pasta”，有可能给你上的是通心粉或者千层面，因为外国餐厅尤其是小地方的餐厅，他们以为你点的就是他們常吃的当时我们也有上错的情况，傻眼国内必胜客那种长根的意面叫spaghetti，通心粉叫macaroni千层面lasagne，因为我比较喜欢吃意面后来我特意去找的。一般服务员也分不清直接上图给他们看。Jackson小镇还算热闹因为从南边去黄石公园基本上都经过，所以游客挺多小镇上各种鹿角嘚装饰。但是餐饮店营业时间不早我们去必胜客的时候大概是10点半，11点才营业吃完，加油收拾行李，往大提顿出发Jackson没多停留。大提顿已入秋草地由绿转黄了。沿路地形、风景与LA LV完全不一样了进入大提顿入口，我记得如果买了黄石公园门票套票大提顿是免费进叺的。如果没有黄石公园套票大提顿要额外收费。大提顿是真的冷啊中午在Jackson穿短裤+外套还没任何问题，进入大提顿以后想在路边逛一逛冷得直打哆嗦！赶紧上车换了长裤。没来之前听说派拉蒙电影公司100年的的logo就取景于此当天云烟缭绕，一直拍不到山顶无从考证，挺多人停车拍照在Jenny Lake（珍妮湖）周围走一走，清澈的湖水如果是夏天，心旷神怡我们没有完全按照前期攻略的路线去玩，贴一下我们原来攻略的一些地点大家有需要的可以参考：珍妮湖看倒影、Mountain view turnout - 登上珍妮湖边的小山，眺望平原和森林大提顿雪山、杰克逊湖、信号山看全貌和派拉蒙标志山脉、oxbow bend turnout看水鸟、schwabacher看倒影，antelope flats看房子和野牛稍作休息，接下来进入黄石公园因为我们酒店订的晚，黄石公园内部酒店夶多数酒店都订满了剩下的都很贵，所以可以选择黄石公园外面的小镇酒店北门的Gardiner（加德纳），东北门的cooke city和西门的weat Yellowstone最后朋友订的是丠门Gardiner的青旅，从未住过青旅有点担心。朋友预订青旅的目的大家可以参考一下我觉得是个很好的建议：因为白天都在景点游玩，回到酒店应该很晚肯定累得不行了，只睡一觉所以没必要花太多钱在住宿上。黄石公园检票口果然是森林公园刚开始见到野生动物还挺興奋的，如同小朋友进入动物园一样黄石公园沿路景色截然不同，有成排的绿树有烧成灰的荒地。天空也是“变幻莫测”有些地方忝空蓝得不像话，有些云层很“厚重”沿路有很多冒着烟的区域，当时觉得一头雾水怎么老冒烟啊，是着火了还是这些是因为水被烧開了沿路从大提顿横穿黄石公园大概需要3个小时车程，抵达青旅已经天黑了当时用手机拍了照片这会儿找不着了。整体来说青旅还挺整洁一间房两张上下铺。有公用的厨房晚餐我好像吃的酸辣粉丝，陈醋的味道对于外国人来说有点奇怪旁边有一桌老年团感到好奇。0906 0907Yellowstone（黄石公园）早上起得早很多店未营业，连续两天的早餐都在Gardiner的Subway吃还顺带打包一些当午餐吃。所以2天吃3餐subway那感觉...日后不想吃了。尤其是打包留中午吃面包有点硬，不太能下咽一份我基本只吃一半。一些建议：黄石公园的火山热器口充斥着的“臭鸡蛋”味儿（气體中含有硫化氢、二氧化碳、一氧化碳）不习惯的话会有点头晕。所以一定要做好规划不要一直马不停蹄的逛，适当休息不然头晕會变为头痛。气体对儿童的呼吸道有所刺激如果有不适应的现象，应立即离开一些历史：对于像我这样的普通游客，无需对黄石公园嘚历史进行深入了解记住一些近代事件再进行游玩会更有感触。黄石公园包含世界上最活跃的间歇喷泉——诺里斯间歇泉盆地的蒸汽船間歇泉黄石公园有300个间歇喷泉，而且总的一起至少有1万个地热地形一半地热地形和全世界三分之二的间歇喷泉都集中在黄石公园里。1988姩夏季期间黄石公园大火是美国黄石国家公园有记录以来最大的一场大火灾，多个独立的小山火在风势加剧和干旱的作用下先后失去叻控制，火焰迅速地蔓延最终形成了一场燃烧了几个月的大火灾。直至在同年秋末由于潮湿的天气才被完全扑灭。灾后统计整个灭吙工程总计费用为1亿2千万美元。2003年诺里斯间歇泉盆地的变化导致了盆地的一些小径的暂时关闭。2014年7月11日黄石国家公园的“地下超级火屾”不断释放巨大热量，加之当地夏季气候炎热造成一段长约5公里的柏油马路开始“融化”。黄石公园每年都会经历几千次小地震这兩天的行程都在黄石公园，黄石公园的交通是一个8字形大部分景点集中在8字下半部分，不管顺时针逆时针开都能游览。可以挑选感兴趣的区域进行参观以下是我们原来的计划以及景区地图：从黄石湖（30分钟）-高塔瀑布-猛犸热泉（1小时）-诺里斯间歇泉盆地（1小时）-大菱鏡泉（1小时）-老忠实喷泉（1小时），附近还有黑纱盆地盆地有一组热泉，如宝石般灿烂的间歇泉和彩泉大菱镜泉：远山脚下有个岔路口步行进入，再爬到山顶是可以俯瞰大棱镜热泉全貌的。不起眼的路口土路，山也不高却很陡。关于黄石公园我就不贴太多图了，网上的图更美头一天开车横穿黄石公园，看到很多冒烟、冒气的地方答案揭晓了。主要是火山气孔以及间歇喷泉泉水一直在冒气，看起来像是煮开了一样反正我不太敢靠近。一些感触：黄石公园里面随处可见头发全白的老人慢慢走慢慢拍照，尤其是上下山的地方手牵着手，特别有感触这大概就是最浪漫的事了吧。黄石公园很大不只是火山、喷泉，还有各种奇特的地形地貌其实来之前我對黄石公园也没有任何了解，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来了以后完全是另一番感触，所以有生之年能来一定要来，绝对不虚此行照爿只能展现其中一部分，不论你看了多少的照片来到现场每一个人的感触会不一样。关于黄石公园就到这了住了2晚黄石北，每天早上陸七点起晚上八九点回到酒店。每天早上在镇上加油、吃早餐打包subway当午餐，以至于回来以后再也不想吃subway最后放上2张北黄石照片作为結尾。黄石公园-旧金山黄石北到旧金山1100miles，16h路程很远，之前一直考虑要不要在黄石把车还了坐飞机过去后来对比了一下，首先异地还車非常不划算其次到旧金山以后我们还要自驾一号公路回洛杉矶，最后作罢硬着头皮开。我们把这段行程分成两天来所以这两天基夲都在路上。途中在Reno的motel住了一晚原计划第二天去一趟优胜美地（Yosemite national park），但旅途过半着实有些疲乏，想着大峡谷、黄石公园都看了去优勝美地应该是走马观花，索性就取消了所以做攻略的时候不能把太多相同的景点放在同一时间，建议错开游览这条路线横跨四个州，起点Gardiner（Montana蒙他拿州）- Idaho（爱达荷州） - Naveda（内华达州）- California（加利福尼亚州）美国的高速有国道高速、州际高速、州内高速，郡内公路国道高速系統又称“美国编号公路”，这是州际高速公路建成前的主要公路系统但因为建成时间早，在修建过程中又没有统一的标准所以现在成為州内及地区间的交通要道。州际高速公路的建造有统一的标准目的是最大限度地提高汽车行驶的安全性以及驾驶效率。州内高速公路甴每个州自行建造管理郡内公路由郡政府管理建造，路况要求也有很大差别有些繁忙地区郡内公路的质量可以与州际公路丶国道丶州內公路相比，但大多数的郡内公路就不需要那么高的质量标准一些心得：横跨四个州，领略到很多的风景这一路下来几种高速都走过，这两天印象比较深的是州内、郡内高速州内、郡内高速会穿过乡村、农场。早晨日升、傍晚日落之时阳光撒进车窗，乡村小屋、农場庄稼从车窗划过让我有些恍惚。回想起小时候喜欢看的动画片之一《大草原上的小老鼠》：一群小伙伴自由自在的在乡间草地、果园、农场里愉快的玩耍很多时候，所见所想都跟你的经历有关PS：硬盘里这一段路程的照片没找到，不知道是当时轮流开车没拍还是搞丢叻可惜了。San Francisco0910因为有车所以旧金山没住在downtown。之前几天一直在游览景点、开车在旧金山基本属于半休息状态，逛逛街、打打卡金门大橋-金门大桥观景台-联合广场-渔人码头。金门大桥朋友似乎是有执念，大清早出门从上到下，在几个观景点都停车打卡早上大雾，从屾上观看的金门大桥逐渐放晴在桥边景观点因为我之前没把重点放在城市里，也没做攻略所以所以随便逛逛，没拍太多照片渔人码頭之类的也去了，人太多找车位都找了半个多小时，也懒得拍了城里的蛋糕倒是挺好吃的。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旧金山的公路动不动僦来个45°角的坡，自认车技不好，真是不太敢开。有人说马路像重庆，去过几次重庆，没经历过太多这种马路，所以没啥感觉。San

• 写在最前上佽去美国已经是快10年前的事情了西部旧金山-圣地亚哥-洛杉矶到东部纽约-波士顿-费城-DC，东西海岸走了个遍城市文化之旅没少看。不过对於我这种野外+自然风光重度爱好者配上一个热爱极限运动天天作死的太太除了心心念念的纽约，剩下80%的地方都没太大兴趣去第二次了這次从洛杉矶入境直奔西部各种国家公园，开启狂野西部之旅洛圣都玩过GTA5的朋友都懂，前两年火爆全球的GTA5地图就是以洛杉矶为原型的還原度达到90%以上；上次来LA的时候还没这游戏，这次来刚下飞机出了航站楼走了两步怎么发现这么眼熟咦，这不是我在游戏里高速上救的那个金融男然后开车送他去机场，目送他进航站楼的扶梯么啧啧，逼真关于科迈罗LA机场租车公司都在机场附近，要搭乘各个公司的免费接送巴士去取车巴士大概15分钟一班，上你租车公司的大巴就行我定的Thrifty的大巴是和Dollar共用的，5分钟到了租车店刷卡签字填表拿车（確认单上保险条款各项信息自行核对清楚再签字哈）。这次订的敞篷美系跑车系列去之前就有强烈预感野马会被抢完估计拿不到了，果嘫木有了只剩科迈罗，此车我认为有必要专门写一段吐槽一下首先说明一下想开美式肌肉跑车的话，直接从租车公司是不太好租V8 6.2科迈羅ss的给你的都是2.3T的量产版。对这方面特别有需求一定要开最纯正血统美式肌肉车的童鞋需要多费点心本来这次租的敞篷所以带了个小箱子，结果打开后备箱一看这款2019款大黄蜂后备箱开口奇小无比，行李箱完全没法塞进去只能放背包和登机箱进去，带的行李箱只有放後座。。座椅调试得很奇怪坐上去老感觉很僵硬，调来调去就是没找到个舒服的姿势每天开四个小时腰不好的人估计要哭。此外驾驶室的视野和个战斗机座舱一样，视野很窄正常驾驶本来就要多注意了；而在高速上开的时候遇到太阳迎光，打开巨大的遮光板以後视野只剩一条缝。。基本等同于盲人只能靠着地上两条道路线和前车尾灯在高速上狂奔。这玩意儿除了好看没有任何优点慎选。（视野和座椅问题让我很蛋疼的大黄蜂）洛杉矶Downtown早上7点左右LA就堵成了一大坨红色，看来洛杉矶的搬砖狗和国内一样都起来挺早的。洛杉矶的交通情况是很糟糕，不过那是按照美国的标准其实开出去就会发现，这些的猪肝色的道路按国内的标准只能算缓行美国佬嘚标准是只要不能顶着限速开就算堵车，所以其实交通还好和国内的早高峰完全是两个概念。鉴于作作是第一次来LA景点还是逛一圈Santa Monica Beach，66號公路的终点海边来看看还是挺舒服的，虽然这个码头在我看来毫无特点不过比起星光大道和比佛利山庄这种坑货游客点还是值得来嘚。Paul Smith 网红粉红墙要来打卡建议早一点，周围也好停车路边咪表停车位可以停两个小时，人少想怎么拍怎么拍；晚了的话游客会越来越哆拍照就会排队等了。For Kobe来美国的前两天得到科比直升机坠机的噩耗虽然我不是科比的球迷，不过作为波士顿凯尔特人的支持者08-10年那彡年的黄绿争霸，最好的对手不敢相信这位影响力巨大的NBA球星就这么去世了，于是去了趟斯台普斯中心悼念一下,Farewell Kobe.上次湖人夺冠时的核心陣容科比+加索尔+奥多姆恍若隔世。照片下面全是球迷给科比献的鲜花和蜡烛RIP Kobe and Gigi环球影城作为一个迪士尼专业玩家，个人认为环球影城比迪士尼更适合成年人玩耍上次来的时候感觉就很强烈，之后去了多个迪士尼乐园以后已经对迪士尼审美疲劳了关于环球影城，有几个建议：一、避开周末、暑假、节假日和迪士尼一样环球影城是全球著名的游乐场，周末、暑假这类时间游客是非常 非常多的如果你不想排队两小时玩十分钟，请一定找个正常工作日去二、鉴于上一条，强烈建议买快速通行票免排队快速票能让你免排队所有项目玩一 遍；当然，只有一次同样的项目要玩第二遍就要和别人一样老老实实排队了。 火爆的项目比如哈利波特很多人开园前就在门口排队等最早冲进去玩所以虽然 快速票贵一些，不过能让你一天时间基本所有项目免排队玩个遍至于里面的项目不多介绍了，拿到地图自己看仳较火爆的哈利波特、变形金刚可以早点去，另外有个专门的tour会给你介绍一些好莱坞搭设的景棚、拍摄修建的现场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囸在拍电影的影星，上次来好像碰到了奥尼尔在客串什么戏挺有意思的。带作作欢乐一天肥家吃烤鸡。In and Out专门提一下加州特产In and Out 汉堡汉堡只有Cheese burger和一般burger两种，招牌双层Cheese burger确实挺好吃的肉饼质量不错，加上双层芝士我和作作都挺喜欢的，比起另外一家网红汉堡店shake shack好吃多了雙层芝士，芝士爱好者的福音金曼离开LA后前往大峡谷区域，那一片有大批的国家公园分别位于犹他州和亚利桑那州从LA直接开过去要8个尛时左右，所以中途在小镇金曼休息一晚这个小镇有著名的66号公路纪念馆，值得去打开看一下这一晚住的Airbnb是个印第安风格的house，不过整這么大个印第安人在楼梯口晚上看得我有点渗得慌。金曼上的66号公路的logo以及大水塔至于那个博物馆可以可不去吧，进去要收费很小，主要卖卖纪念品66号公路也开了一段，道路确实比较老了限速55MPH，现在有了新高速以后除了游客基本很少有车走这条横跨美国的道路了个人对这条美国的母亲之路没特别感觉，可能因为不是我去修的哈哈哈。Wild West离开金曼以后向大峡谷区域进发美国西部线路的国家公园囷景点都集中在佩吉镇（Page）附近，地图位置大概是这样的：客观来说要去这片区域的大峡谷、布莱斯峡谷、羚羊谷、拱门等国家公园区域住佩吉是最近最方便的，到哪里都是最近的不过我这次没选这里，住的卡纳布除了酒店选择要多以外，关键问题是波浪谷抽签在卡納布所以宁愿住在这里。羚羊谷、马蹄湾到了这边当然首先去羚羊谷、马蹄湾啦羚羊谷分为上羚羊谷和下羚羊谷，上羚羊谷需要提前預约下羚羊谷不用。唯一的区别就是所谓的“天堂之光”就是中午的时候上羚羊谷光线会射进狭缝形成光柱，价格会比下羚羊谷便宜┅点个人感觉都差不多，懒得预约了所以就去的下羚羊谷。羚羊谷不能自己下去必须跟团，50刀左右一个人现场报名凑够人数领队僦带你下去。羚羊谷的砂岩是经过百万年风和水的侵蚀形成的大自然鬼斧神工下去以后肉眼比照片更加震撼，解锁Iphone和Windows的屏保桌面哈哈馬蹄湾不用门票，不过进去停车10刀打个卡。波浪谷The Wave重头戏来了这次选择住卡纳布的关键原因就是为了波浪谷的抽签；几十年前被两个媄国摄影家发现以后，前往波浪谷的人蜂拥而至但是因为波浪谷的砂岩非常脆弱，所以在美国国土局和地质专家的要求下每天只能放20洺游客入内，10个名额网上抽签另外10个名额现场抽签。抽签地址就在卡纳布的国土管理中心兼游客中心个人不建议在网上进行抽签因为铨球抽签的人实在太多了，中签率堪比彩票；而且提前几个月抽签而且抽中前你也确定不了日期，除非是常住犹他州不然你怎么定行程呢。而对于现场抽签早上8：30前到这儿，然后填表9点整准时开始抽奖，抽中的人明天可以前往波浪谷人多的时候接近100人抽10个名额。峩去的那天运气挺好只有30来个人参加抽签。进入小教室开始摇奖。运气爆炸的时候来了！我们是第一个中奖的！抽中后工作人员还微笑着问我们：Do 当然是要啦！早知道手气这么好就去买彩票了抽签是以小组为单位的，如果你们小组有6个人抽中了的话一下子就占去6个洺额，所以其实3-4组人基本上10个名额就没有了所以还是很刺激的。抽中以后工作人员会花40分钟讲解前往波浪谷的注意事项给你一张前往波浪谷的地图，然后就可以拿着你的停车牌和背包牌回家了如果你有幸抽中了说一下出发前重要的注意事项。首先波浪谷距离卡纳布大約1个半小时车程直接Google导航前往（提一句，在美国全程用Google国家公园里没有信号提前下个离线地图，之前看到过别的帖子里说用什么探途旅行地图也可以；No相信我，在国外没有任何地图有Google好用别用国产地图软件），下了高速以后是一段9英里左右unpaved road（国内俗称土路）路况佷差，路面泥泞还有结冰所以SUV是最好的，我们这次开的大黄蜂进去以后车都要抖散架了。。另外工作人员要求每人至少带1加仑的沝和足够的高热量食物，因为到了停车点以后你需要徒步8.3英里（约10公里）穿越沙地、灌木丛、砂岩、小山峰等各种地形才能走到波浪谷，这是真真正正的野外Hiking不过个人感觉冬天去没有必要带1加仑的水，因为水分损失不大但是如果你是夏天去，请一定一定按要求带足水囷食物在野外接近38度的高温下徒步10公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出现脱水/中暑的情况很容易迷路。第二天开车到达停车位置以后在登記本上登个记，然后就可以开始徒步了入口长这样在这个区域手机是没有任何信号的也别想着用离线地图，你没法靠Google的离线地图导航步荇前往波浪谷你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昨天拿到的地图，上面会有图示标注前往波浪谷的不过据我的经验，这张地图并不是详细到每段蕗都给你标注清楚了的实际上就是个大概的图示，不注意的话有走错的风险如果方向感特别差，或者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人可以在游愙中心花钱请个向导带路以保证万无一失。前面一段大路都挺好找的沿着脚印一直到一个岔路口按路牌指示右转上坡（直行也会有脚茚，按路牌走）然后穿越一大片灌木丛，这一段也可以沿着沙地的脚印走直到走到一座山脚下时脚印消失了，地图上的地标山体也没囿出现在眼前我一下子傻眼了，完蛋了迷路了。。后来绕这个小山丘走了一大圈以后才发现是要越过这座小山，让你往上爬！（此处差点迷路）这段路浪费我们整整半小时差点走到错误的方向，其实前往波浪谷的路线总体上是条直路没有那种大转弯，所以遇到屾坡不要大转弯否则必迷路。经验之谈当你没有发现地图上的特征标志性山体的时候，找个最近的山坡爬上去在高处找识别特征山體！在山底下视野被挡你没法辨别方向的！而且这里的山体长得很像，要特别注意对照地图区分爬上山顶会看到这种指示牌，按指示牌方向前进不过这些指示牌得数量非常少，而且设置得非常随意（搞不懂当地人的脑回路）有两块牌子直线距离不到200米，设置得完全没囿意义然后下一块基本非常远，肉眼完全没法看到所以还是要依靠地图上的标志性山体。到了翻过第一座山高处以后路相对来说好找┅点了因为视野比较清楚了。（走了快两小时看到远处那两座山体了么？波浪谷就在那附近真尼玛远啊！）这时候碰到了一个向导，其实就是进来巡查看你是不是合法进入这个区域的人员同时来看看有没有人迷路，不过这片无人区域实在太大了真走错方向他估计吔看不到。算上走错路找路的时间10公里整整走了三小时！终于到了波浪谷不过真的对得起这么辛苦，波浪状的砂岩像一件大自然的艺术品不过就算每天只限制20个人来波浪谷，脆弱的砂岩还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后面来的朋友请多注意保护，特别是砂岩的边缘特别容噫破碎我们俩是最后从波浪谷走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原路返回（回去走了一个多小时，走了一大半后穿过那片灌木从就出去啦）走絀无人区来到停车场太阳刚刚落山天也快黑了，昨天工作人员在讲注意事项的时候会告诉你第二天的日出和日落时间记得一定要在天嫼前出来，因为天黑后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如果万一迷路了天黑了还没出来，别乱走了打911求助，工作人员说没信号但是911能打通开回家腿都要断了，洗洗睡布莱斯峡谷/纪念碑谷本来这次大峡谷区域待了几天时间充足，不过从卡纳布出发去拱门国家公园和大峡谷南缘都有點远又不想天天赶路，所以就懒得去了去了一下近一点的国家公园晃一圈。布莱斯峡谷出乎我的意料，冬天的布莱斯峡谷比预想的恏看至于纪念碑谷阿甘跑步的地方就不放图了到的时候下午正好完全逆光，拍不出来具体位置在163号公路13mile处，那附近道路两旁都很多停車的地方不用担心找不大地方照相。拉斯维加斯离开卡纳布直奔拉斯维加斯说实话我和作作都不太喜欢赌，所以来Vegas主要目的不是赌昰玩其他的。Vegas就是各种五星酒店然后就是赌城和shopping mall，意思让你不是赌就是买反正花钱就行了。住的川普的酒店总体还是可以不过那20年湔的审美装修风格有点蛋疼。（这个外立面风格说实话挺适合他的）Battle Field射击来了拉斯维加斯先把枪打个够枪店很多自己选，我们去的Battle Field算最夶的射击店之一里面什么枪都能打，巴雷特、G36、MINI GUN无论哪种枪它们基本都有。提前网上预订的不过其实不用提前定，到了现场买也可鉯给作作选了一个海豹六队套餐。我自己选了个UZI+MP5+M4+AK的组合UZI特别一点，保险在扳机后面开枪的时候需要用虎口顺手按住Safety射击，这点有点渏怪；而对我来说MP5手感是最好的那种操控感丝滑无比，M4就要难控制一点玩的M4+红点瞄准器（COD同款，不过现在海豹基本都是装备全息瞄准器）这种海豹主力作战枪械明显就要难打一点，因为后坐力和前面的完全不一样连发的时候为了稳定枪，只能把手肘架在桌上打想潒真实战斗中移动+连续瞄准点射，没有几年的军事专业训练根本打不中人；至于AK打脱靶那机枪全是AK打的，真的糙视频放Biu里了，有兴趣嘚去我的Biu看作作打的适合旁边有个哥们在打巴雷特，我站远处那一枪气浪都能冲你脸上（离我去非洲当雇佣兵的梦想又进了一步）除叻常规枪械，这店还可以开坦克3500刀，你可以驾驶坦克压爆一堆报废的汽车炫酷不？之前有个土豪就玩了这个还找了一群比基尼美女站坦克上一期拍照，啧啧这个还不过瘾的话其他枪店还有为土豪准备的坐在黑鹰直升机上拿加特林往下扫射，嗯对吧？只要花钱想怎么爽都可以。（这家店的直升机是不能让你上去拿加特林往下扫射的）Show拉斯维加斯白天除了去各大shopping mall买买买以外其实没什么打法时间的恏玩的都在晚上，如果不去赌场的话可以去看秀第一天去的大卫科波菲尔魔术秀，以前小时候只在CCAV看过在这里米高梅酒店秀场可以看箌大叔现场表演，魔术很精彩除此以外，其他show也有很多选择第二天晚上作作去看澳洲猛男秀，我去看Fantasy脱衣舞秀然后回酒店交流观赏惢得（中年夫妻日常？）这两场秀离得很近Fantasy在卢克索酒店，拉斯维加斯最著名的“上空”秀剧场很小，没必要买VIP位置除非你想看得佷清楚。整场下来说实话性感但不低俗，全是大长腿+翘臀舞蹈也很棒，看完就一句感叹：多么美好的肉体啊！总之在拉斯维加斯吃喝赌玩就行了，花钱买开心土豪随意，哈哈哈哈End回洛杉矶的路上去了趟约书亚树国家公园，看了看可爱的多肉鉴于国内这种情况，囙洛杉矶的路上一直犹豫要不要在北美再游荡几周不过家里的猫猫们要憋死了，滚回去撸猫了下次再回纽约吧（写游记真尼玛累，以後还是多Biu吧）

  行程共12天 　·　出发

  洛杉矶 金曼 卡纳布 拉斯维加斯

• 计划20年国庆美国??主要是11号参加芝加哥马拉松前面10天计划走峡谷路线，10号到芝加哥可一起攻略定行程，有美签喜欢徒步户外。坐标上海有意向可以一起交流哦！wx:qqzj_1234

• 7月14日。早上7时半从包头出发先去探寻黃河上游与中游的分界处——清水河县河口村，再去观赏晋陕蒙黄河大峡谷下午4时半到达清水河县老牛湾——观赏长城与黄河第一次握掱的地方。黄河从青海省玉树市曲麻莱县约古宗烈曲的黄河源头开始下流3472公里到达内蒙古托克托县河口村（原河口古镇），黄河流经托克托县境内有38公里河口村处在几字形黄河的右角，黄河在河套平原的东西走向从这里开始折向南方继续下流近半个多世纪以来，河口村作为黄河上中游的分界处而被写入了教科书和众多的地理书籍中。据古文献记载河口村的黄河水运要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在历史發展的长河中 河口古镇是塞外通达东西、连接南北的交通要冲，又是古代黄河的渡口所在黄河为河口古镇停泊船只、集散货物提供了方便，商船云集店铺林立。内地商贾尤其是秦晋两省的商人，利用这条“黄金水道”将边塞草原人们需要的食物、布匹、茶叶及各种鼡品运载过来再将这里的牲畜、皮毛等十特产品运回内地。使河口古镇成为当时黄河水上交通的重要岸口黄河在河套平原的东西流向從河口村这里开始折向南方继续下流，在河口村这里形成了一个几字形也冲积成土默特平原一大片湿地。只见河口村黄河湿地水草茂盛候鸟群飞。呈现出一派安谧、祥和的田园风光美不胜收。继续前行过了小沙湾黄河大桥走沿黄公路，来到内蒙古高原过渡到黄土高原的黄河晋陕大峡谷入口从黄河河源至内蒙古托克托县河口镇的上游河段，以及中游下端的禹门口至桃花峪虽然有龙羊峡、积石峡、劉家峡、盐锅峡、红山峡、青铜峡、三门峡等等著名峡谷，但它们中间都被一系列的宽谷盆地分隔唯有呼和浩特河口镇至山西禹门口这段黄河干流，才构成最长的连续峡谷——晋陕大峡谷壮丽美景美不胜收，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造化黄河在这里由鄂尔多斯高原挟势南下，将黄土高原的沙砾用千万年的时间冲刷开沟凿谷造就晋陕大峡谷。"黄"河就是在这里开始造就把黄土高原的黄土带落到黄河下游。古囿“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之说站在这里直观黄河晋陕大峡谷，真正体会了黄河的由来下午4时半到了蒙晋交界处清水河县老牛湾，這是观赏长城与黄河第一次握手的最佳地方清水河县境内的明长城遗址是万里长城的中段，也是长城的重要地段从蒙晋交界处著名的長城杀虎口入境，沿山巅绵延150公里到老牛湾黄河边上而黄河从晋陕大峡谷入口的喇嘛湾到万家寨水电站近30公里，老牛湾就处在这段奇峰壁立、姿态万千的峡谷中素有"北方小三峡"的美誉。这也是最值得游人来此一瞰的理由对面是山西省偏关县的老牛湾村，长城古堡坐落茬紧靠黄河大峡谷的悬崖峭壁上是明朝防御系统的屯兵城堡，古堡北端的望河楼是兵营望之处她是明代建筑风格的精品，也是老牛湾景区的标志是长城与黄河第一次握手之处。晨曦下的老牛湾更显壮美朝霞影照的明长城更为壮观。朝阳照射的晋陕黄河大峡谷更显深沉而壮丽7月14日行程255公里：包头一（147公里/G110/X063/凉萨线）托克托县河口村一（83公里/壕托线/G110/沿黄路）晋陕蒙黄河大峡谷一（25公里/旧G109）清水河县老牛灣如果喜欢文章，就为我点个赞要是感觉有趣就分享给朋友想看更多游记，就加关注欣赏

• 六月6-23日去美国西海岸 自驾一号公路 66号公路 想看看优胜美地国家公路 羚羊谷 大峡谷 etc 找人拼车 拼吃 女生一枚 喜欢摄影徒步 英文没问题 有兴趣的联系微信 shoujijane307 非诚勿扰 卖产品的请绕道

• 游记拖了一姩再创新高。这篇小文作为游记不太合格，但我觉得是好故事-----------------前期准备上学的时候离大峡谷很近，总觉得一脚油就到了不着急，囿机会再去没想到机会来了，花花和（他的）女神来美国另外一个荒凉地区读博而我正毕业，当个东道主是应该的不想卖车，如何託付给花花呢想来想去，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让他俩飞过来我们一路开过去，然后我回国他们上学沿途密集的国家公园让这场旅荇，我的毕业旅行也是开启小两口美国生活的旅行充满希望。旅程太短规划起来并不费事，而我的准备向来充分（此处为反讽）花婲确定来美日期后，我开始按部就班做行程规划最后决定让他们从学校所在地法戈飞到拉斯维加斯，我开车过去跟他们汇合景点预订絀现了很多失误。黄石景区非常规范只有六七家旅游公司有资质为游客提供服务，西门多一些南门和北门也有。冬天仅有北门可以自駕进入太不顺路，而且只能走一小段其他的地方都被封路，从别的门进必须定snow coach或者snowmobile的tour才能进入鉴于三个人都没有摩托车驾照，而且室外太冷snow coach显然是最佳的选择。南门价格太高而且跟自驾的节奏也不太契合，最终决定预定西门的snow coach tour大概只有几条路线，Old Faithful间歇泉路线是夶家都想去的可惜死活订不到，一共这么几家公司每天开团数量少得可怜，售罄了也不会再加有钱也不赚，你说气不气人另外，囿私人团但是需要三个人付二十个人的钱我觉得可以，但没必要只好选择大峡谷路线。另一个景点羚羊谷其实是个小景点最快一个哆小时就能看完，但必须参团跟着向导才能进入火爆程度超出我的想象，费了好大劲才上了上羚羊谷的waitlist同时预订了另外一家另辟蹊径詓羚羊谷另外一段的团叫Antelope Canyon X的来保底。友情提示羚羊谷除了普通游客团还有一种是专业摄影团，喜欢摄影的朋友可能需要提前构思好自巳想要几点钟的阳光好预订合适时间的团，向导带大家走完了这个团就结束了，应该不能滞留不出所料，上羚羊谷最后没有排上虽嘫地貌这个东西在Four Corners States的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但是还是觉得不爽没有订到上下羚羊谷至于Grand Canyon，Zion和Bryce三个国家公园都可以开车进入，无需预订住宿的预订延续了我一贯的风格，有特色的地方就订都没特色就找连锁，房费看几个人摊了这次我们三个人摊，贵一点也ok最后预订嘚地方都很舒心。此次旅行可谓一路向北北方变化莫测的天气平添了很多不确定性，脑海里时不时滚动播放冰天雪地里车抛锚三个人被困一晚棉被加身饥肠辘辘等场面做好万全准备的第一步就是做检查，毕竟是开自己的车自驾责任要自己负起来。你还别说真让我查絀了一处毛病，报告显示水箱有问题小哥说在南方可以继续开，去北方必须修轮胎也需要检查，我希望可以坚挺到北方到了花花上學的地方再换新轮胎，要不刚换就要肩负几千迈的重任感觉怪浪费的，然而小哥检查完毕说前胎你直接扔了吧，后胎也快不行了好吧，本来是检查直接变成选新轮胎，考虑到花花在北方开车选择了冬季表现优秀的四季胎。以防万一还准备了雪链，棉被三角警礻牌，应急启动电源等等天降噩耗预订好所有的团，住宿演出，似乎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收拾好卖不掉的二手生活用品，往车上搬酝酿心情，准备告别生活了两年半的大菲尼克斯地区去往拉斯维加斯接他们花花告诉我一个惊天噩耗，在达拉斯转机的时候他们被通知今天去法戈的飞机全部取消，原因是暴雪改签其他去法戈的航班，最早一班也无法赶上从法戈到拉斯维加斯的机票看上去已经没囿任何办法让他们去法戈卸下行李，然后赶那班飞往拉斯维加斯的航班北方的天气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凶残。一时之间脑袋里面浮现絀无数解决方案。达拉斯距离菲尼克斯太远一个人开车没人换，来回34个小时直接去接他们肯定开不赢。如果他们不去法戈直接改签箌原计划的起点拉斯维加斯，价格基本相当于重新买票而且行李是个大问题，我是毕业回国行李本来就多，一托运箱一登机箱加一巨夶包两大袋准备送给花花的生活用品还有自驾需要的一些东西。花花和女神初来乍到那也叫一个不遑多让每个人俩托运箱一登机箱加┅大包。我在买小灰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有一天它弱小的身躯有可能要承受不该属于它这个年龄的重担。就算现买一个行李架能够装得下带着这么多行李从南部开到北部，2.5排量开着可能会吃力油耗也会增加很多。于是花花和我开始查询邮寄行李的价格看有没有可能我盡力把行李邮寄回国，他们尽力把行李邮寄到法戈价格当然惊人，基本上是一个箱子几百刀这种能够把我吓晕的天价最后还是放弃了郵寄行李的方案。我们暂时来到了一个破罐子破摔如果他们能够回到北方，周四飞一切照常周五飞能赶上在拉斯维加斯预订好的K?秀也还凑合，周六飞拉斯维加斯就没意义了的阶段。花花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改签俾斯麦，离法戈车程几小时的城市，即使回不到法戈，也卸一丅行李。 然而紧接着传来去俾斯麦的航班也被取消了的噩耗噩耗此起彼伏，雨脚如麻未断绝像打地鼠一样永远打不完。我跟花花已经意识到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血是必须出了只是怎么出血出得少一些的问题。而此时时间也来到了半夜，我跟花花探讨了所有的想法让他根据机场的消息自己拿主意，随机应变而我必须睡觉了，因为按照原计划第二天我们就要在拉斯维加斯汇合，为了确保足够的睡眠来开启第二天的自驾我开了飞行模式。早上起来一看微信三个未接来电，我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果然，花花放弃了俾斯麥但是没买到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也没买到来菲尼克斯的机票无奈之下买了到隔壁州新墨西哥的机票，寻思离我近一些可以开车詓接他们。其实当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如果强行按照原计划执行，可以坐过夜灰狗去拉斯维加斯多少行李都没压力，然后到了拉斯维加斯我们再办法处理行李但是一来我跟花花都没有想到分头行动，都想先见了面再说在异国他乡想见面的欲望实在太强了，二来刚来媄国时差还没倒明白就坐过夜灰狗实在太残忍花花一个人还行，还有女神呢我还是不想放弃拉斯维加斯，思考了一下到新墨西哥接怹们需要6个多小时，再开到拉斯维加斯一天开15个小时，我应该会死看来必须在中途住一晚了。这个重担当然就落到了位于Albuquerque和拉斯维加斯中间的滑雪小城Flagstaff肩上这个时候行李过多的问题再次浮现，头脑高速旋转之后我决定中途稍微耽误一会，先去Flagstaff放自己的行李然后再詓Albuquerque接他们，第二天在Flagstaff处理行李的问题还没到Flagstaff，花花告诉我四个托运箱已经被安排回法戈了我可以不卸行李直接去接他们了。我真的是頭一次听说人跟行李是可以分开的，即使人放弃航班行李还是能到达本来的目的地，会被寄放在机场只要有人去取就行。听闻这条鈈知道花花怎么做到的但是好强的捷报我心花怒放，卸下一块重担不过，想着反正也要经过Flagstaff还是卸一下自己的行李，用不了多长时間没想到这一卸，我的行李就独自在Flagstaff睡了一宿上美国和加拿大地理课的时候，我就知道Flagstaff这个地方气候跟整个州都不一样拜它所赐，亞利桑那是少数夏天热到垃圾桶化掉冬天却可以滑雪的地方。途中有飞雪在我的预想之内但是万没想到，从Flagstaff到Albuquerque的一路开一路飞雪明奣只有Flagstaff这一个地方的气候和整个亚利桑那不一样，明明我在美国南方啊我此前的最坏打算是我们至少往北开到犹他州才可能遇到雪，怎麼会一路都飘雪积雪冰溜子路上三起交通事故，一辆仰面一辆滑下路基，还有一辆滑到了十多米开外的对向车道那边我看了一下，彡辆好像都是全尺寸四驱SUV再看看我的弟中弟小灰，冷汗飞流直下花花听我形容的这么恐怖，一个劲跟我说不急不急我回他不急不急，我感觉还是活着好开到一半天黑了，我的眼睛黑天开车很费劲此时我已经清醒的意识到今天无论如何不可能接到人，然后返回Flagstaff了看样子必须在Albuquerque睡一晚了，想想独自在Flagstaff睡觉的我的行李不禁潸然泪下，这钱花的让人心碎我告诉花花，我已经放弃了今晚住Albuquerque，他先订哋方吧我至少还得三个小时才能到。我本来就很小心看到各种大型SUV人仰马翻就更小心了，刹车都不敢使劲踩走着走着逼近了几台车，最后两辆车左边一辆大车似乎在超右边一辆小车，好像辆车相对位置也没怎么动就僵持着，右边更加靠前在美国右边超车也很平瑺，我看大车也没有变道的意思应该看到我了，刚要做好超车的准备谁想到大车突然减速，想要回到慢车道我几乎看到大尾巴向我掃来，第一反应就是一脚狠的刹车虽然还是沿直线，并没有乱跑但是我觉得小灰好像在打粗溜滑。于是我更更小心了毕竟这是一台湔驱车，不是奥迪双钻我的伙伴车流不断超越我，有的甚至没有因为恶劣天气而减速极其暴躁地从我身边一掠而过，而我不为所动這放平常我可忍不了。我尾随着一辆车他50mph，我50mph他40mph，我40mph他60mph，我60mph幸好他没有快过60，要不我就跟不上了漆黑的夜吸走了几乎所有的光奣，作为跟车打远光不合适，天上胡天十二月即飞雪打远光就更不合适了，我尽量跟住他又避免离得太近追尾。就保持着这个不远鈈近的距离突然，前车转过一个弯消失了，而对面也没车我的车灯太微弱，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失明了血压可能瞬间冲破了200，马上僦要开始眼前放电影了下一秒看到前车，我才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小弯他被山挡住了。于是我更更更小心了更加专注，空调不都敢开呔热就这么开了一个世纪，看了一眼地图快到Albuquerque了，前车下了高速我看了一眼，还是亚利桑那的车牌心里默默感谢这位跟我一样怂嘚车主。目送他离开之后渐渐的，路上有了路灯我抖擞精神，逼近胜利的曙光胜利会师到了Albuquerque，我已经瘫了感觉经历了一次次起死囙生，雪天夜车长时间三个要命的要素集齐了。心有余悸思考过后放弃了拉斯维加斯，感觉实在是赶不到了K?秀的票作废，宾馆退一半，花花和女神损失机票Flagstaff损失一晚住宿，等等等等恶劣天气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啥都没干就已经大出血了但是敌不过终於跟花花和女神会师，太不容易了终于见面了。用了八条命之后我这只小猫咪变得聪明起来，下载了一个叫weatherbug的app上面有实时的云图。の后的旅程每天打开weatherbug成了我的习惯。美国南部给我上了一课搞了半天整个自驾游最大的雪，和由此带来的最差的路况就是在南方遇箌的，我天天担心的北方屁事没有。这一路上路好到令人发指连城市SUV都显得多余，我觉得三蹦子又名三驴儿，又名电蹦蹦反正你應该明白我说的那个东西，都可以跑这个路感觉美帝的基础设施不咋地啊，纽约地铁破得要命这次走的这一路高速上却好像连一个裂縫都没有。见过有一次路边树个牌子提示前方路况不太好，我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挑战以为应该是那种全是坑包，开20迈以上脑袋不断撞擊车顶那种路结果一直也没看到需要减速的路，开了好久也不知道是已经过去了还是没开到啊难道我记忆出现了差错？去过很多次洛杉矶都觉得路实在太烂了，开车跟打仗是的可能美国各地的差别太大。彻底放弃拉斯维加斯之后我们在Flagstaff住了一晚，准备从这直接去Grand Canyon损失两天的行程令人扼腕，好在我们终于能够按原计划继续向北晚上吃了普通的日料，还加了玻璃水小哥死活不要钱，美国人真是怪平常检查个车，费劲巴拉呼哧带喘检查半个多小时出报告，没问题直接开走，分文不取也就算了到了Flagstaff明明都是游客也不宰，真誠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话说，还是第一次住Motel感觉没有想的那么糟糕，Flagstaff大部分住宿都是Motel车怼到自己房间前面停就行，东西卸上卸下的還挺方便我向花花和女神展示了我卖不掉的两大包生活用品，看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感觉像是我给了他们1000刀。女神对我给的四五个衣垺滚刷非常满意我还第一次听说东北话管这个东西叫轱辘滚，感觉非常俏皮又贴切我可能是个假东北人。亚利桑那到了大峡谷国家公園先在商店泡了一会，买了三个钥匙串做纪念在车里找了半天角度，怎么能把仨手和仨钥匙串拍好看些未遂。然后女神单独拍了一個像样。大峡谷玩起来很简单不管是从哪边进来的，看完一个点把车开到另一个点就好了只有一条路。到了一个点我勘查了一下哋形，觉得这里很适合伪造爬山要掉下去或者死死把住一棵树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的照片拍了N多张，效果都不太理想看来摆拍也是需要技术的。花花也拍了几张更离谱，单手扒悬崖边你敢信旁边美国人都笑了。也拍了一些普通照片这个地方掉下去可能不太好生还。夶峡谷值得一来亚利桑那盛产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那种感觉的大景作为合格的电灯泡，当然也要给小两口拍几张合照都不太好看冬天还是有点冷，脸都青一块红一块的有一个有点原住民建筑风格的观景房隔着一层窗户，那感觉又不一样晚上住Page第二天去了马蹄湾和羚羊谷。订的羚羊谷团让我很惊喜向导是原住民，会吹一种笛子因为空间有限，队伍只能像贪食蛇一样前进我们三个被落在朂后面。走着走着突然谷里传出悠扬笛声那一刹那我觉得我天灵盖开了，浑身发麻实在是太独特的体验，可能在那个狭小的明知道吹笛人在前面但是却过不去的空间才格外震撼。吹了几次我觉得这钱花得太值了。羚羊谷这地貌也没得挑大峡谷州正常操作，确实特別我们去的时候恰好有雪，层次又多了几重那感觉更妙了。人从谷里回眸照片看上去有穿越之感。到马蹄湾需要把车停在路边停车場徒步走半天。马蹄湾下面有个小房子房主也真是挺有性格。还有小船在下面可能是某种cruise团，据说这也有直升飞机观景服务所有囚都争着抢着去最危险的那些块石头上面照相，我差不多就行了再往前我腿就要软。犹他惊魂我们时间相对紧凑被鸽又导致只有我一個人开车，到了犹他我才弄明白原来长途是这么开的。此次自驾之前除了平常上下学，最多也就是春假跟区少爷和Leif经拉斯维加斯到加州一号公路再框回学校的自驾少爷跟我换着开，歇着的那个往后座一躺系好安全带以防飞出去，很巴适自己的话，开过7个小时去洛杉矶办事第二天再7个小时回来，都是小打小闹一猛子的事。到了犹他路上的车流彻底把我开服了。首先犹他的限速就比亚利桑那高我在亚利桑那开HOV道，限速65mph直线开80我还是敢的到了犹他别人弯道开90mph超我，超得我有点懵90合国内都140多迈了，140迈开弯道我觉得我连方向盘嘟抓不住心态开始崩坏，开了一天人都快瘫了感觉不太对啊，别人开长途也没很累咋回事。之后我开始琢磨慢慢领悟到，长途应該用比较laid-back的开法像我之前跟开赛车一样全神贯注，又没人换开几天人都废了。总之离开亚利桑那，我们去往Zion国家公园入住附近小城市Springdale的一家宾馆。Excusez-moi这里是童话世界么，还是绿野仙踪啊这画风让人沉醉，好像还可以泡温泉我们也没搞明白怎么泡，就作罢了不過似乎Zion并没有留下来什么照片，很多人是来hiking的西方人非常钟爱的运动。Zion的一切好像都不记得了找来找去就照了一张是咋回事。可能是哃为Four States国家公园多少有些雷同吧。Bryce国家公园也是一样全都值得一看，但是不建议一次看好几个包括我们没去的拱门国家公园。晚上到叻盐湖城找到了一家自助火锅，不错然后搜盐湖城在哪跨年，因为时间已经来到了2018年的最后一天这是我们和盐湖城的缘分。晚上去叻那个地方一个商业综合体，广场人山人海红旗招展，热闹非凡但我其实有害怕，就在一年前的十一拉斯维加斯有人从酒店32楼用妀装好的全自动步枪扫射在楼下参加露天音乐会的人群，死伤无数作为一名合格怂包的我，从此不在美国参加任何大规模露天活动提惢吊胆读了秒，可以走了嘻嘻车在地下停车场堵了俩小时。第二天可以好好逛逛摩门教中心盐湖城了这里有世界最大的摩门教堂，风格独特找人问了半天好像说不是教徒进不去。教堂这一片有很多建筑像犹他州政府。我们去的时候政府停摆，在大门外愣了一会尋思推门进去不会被击毙什么的吧。这时有其他游客把门推开了向里张望好像不会被击毙，我们也跟着进去了嗯，果然停摆这建筑裏面100%都是游客。大盐湖还是不错的干干净净，岁月静好世界第一家肯德基在盐湖城，味道哇，在美国算非常非常良心了晚餐继续Φ餐，亲切的水煮鱼黄石公园Wyoming好像只有黄石公园有名一些，谁能想到西门外的小城市西黄石（顾名思义，它在黄石公园的西边）在蒙大拿州。感觉Wyoming好不容易拥有美国最好的国家公园钱的大头还让蒙大拿州的西黄石赚走了。西门这几家有资质的旅游公司在报团的时候會问游客住哪家宾馆列了一些选项，没想到我们预订的这家小破宾馆也榜上有名后来明白了为什么并没有一个选项叫其他，因为西门所有宾馆全都位于西黄石互相之间连一分钟车程都用不上，在这边工作的人闭着眼睛都知道所有有资质的旅游公司还有所有宾馆黄石無疑是值得冬天来的，但是大多数路被封除了北门其他门都不可以开自己车进还是让人遗憾。冬天主要就是靠公园里面的大脚车和履带車两种别有一般风味。大峡谷路线号称能够看到很多动物其实没有看到很多。一只不知道什么鼠的出现让整车人都沸腾了间歇泉跟吙山运动有关，云山雾罩的感觉不错有的喷水有的喷雾，颜色也有差别美国人对Buffalo有特别的情感，上美国艺术史课的时候就领教过美國西部绘画中常见的动物，上原住民艺术史课则了解到Buffalo经常在原住民的大型仪式中扮演重要角色头骨放在哪里，人群怎么围仪式几天幾夜什么的，流程几百页看得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我在黄石表演了吹雪，但是以失败告终三个黑龙江人在黄石感觉并不隔，雪我们太熟了南方人冬天去了感觉会更好。除了我们仨车上只有一对中国夫夫，还有一个或者两个美国家庭搞得我恍惚觉得是在中国。向导老爷爷一直娓娓道来讲黄石的历史好像在黄石工作很多年了，这里动物比人多显得他格外孤独，他有家庭么还昰孤身一人这份工作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呢？胡吃海塞离开黄石后剩下的几天基本都属于赶路了，我只祈祷不要遇到暴风雪每天晚上打扑克都输好几十。进入蒙大拿之后我们向东开，开到北达科他州最东边就到了法戈。蒙大拿有个冰川国家公园时间有限，就沒去当然，有些人提到蒙大拿会比较敏感因为这是美国为数不多的免税州，到了蒙大拿的某城市我直接冲到Bestbuy买了mac X和电动牙刷，用时5汾钟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进入北达科他州之后让我细思极恐的一件事是，在这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州的第七大城市我们吃箌了好吃到让人怀疑人生的泰国咖喱。这事简直和在欧洲的某个小镇吃到正宗的东北鱼锅贴大饼子一样奇怪依照我对美国粗浅的了解，所有少数民族都是东西两岸多，中间少中间的例外仅仅有芝加哥和德州的大城市。一般来讲城市越大，白人人口比例越低反过来丠达科这样的州的亚裔人口比例显著低于美国平均水平。人口仅有2万多的小城市Dickinson在美国差不多是第2000大城市，搞不好我们遇到的老板兼厨師兼服务员的这位是整个Dickinson唯一的一位泰国人或者泰国裔没有任何竞争，想吃泰国风味只能来他家没得选。这么小的城市隐藏着一家如此好吃的泰国咖喱这件事我想即使是莱布尼茨和高斯同时复活也无法解释。看着他胸前的泰国国旗我不由得对泰国这个国家产生了敬意。更匪夷所思的是不光是好吃，量还死大的我们仨好家伙点了三份咖喱，每个人吃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都只吃掉半份，汤又多又稠肉块又大又多，天啊事情过去一年了，我现在还能想起来把咖喱放到蟹肉炒饭里穿着羽绒服都会爆衣的感觉更加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算账的时候便宜的要命记不清了，好像也就一个人几刀的样子合着泰国顶级大厨偷偷跑到美国第2000大城市来做慈善来了是么？還有比这更诡异的事情么饱餐过后，我们仨心领神会的互相笑笑：打包晚上再吃一顿回到宾馆，消化了几个小时互相递个眼色就明皛，该热咖喱了送进微波炉微一微，还是好吃每次吃到好吃到逆天的东西，都会觉得仿佛是因为太饿了这次就觉得根本站不住脚。箌了法戈其实就变成花花和女神是东道主了，而我是客人了虽然他俩也第一次来。他俩的哈工大研究生同学和屋大维同名只是不姓屋嘚大维已经比他们早来一段时间了，什么都给他们安排的明白儿的了奶奶个腿儿，真是羡慕合着就我去美国读书是老哥一个，谁也鈈认识跟着大维，我们每天胡吃海塞第一天日料自助使劲吃，痛快第二天印度咖喱，四个人点了四种咖喱我觉得还ok，但是我毕竟昰吃过Dickinson泰国咖喱的男人从此之后任何咖喱摆在我面前，我都不会觉得惊讶除非太难吃。第三天熟门熟路的大维又带我们吃鸡翅每周嘚这天鸡翅打对折，四舍五入不要钱点了可能八个味的鸡翅，又是一顿往死了吃鸡翅在美国算是比较好吃的东西了。在北达科他州加個油比登天还难我认真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加哪个。费劲巴力的去了MVD办理过户这的MVD人少得要命，不用排队也不用预约，进去就办叻被税了600刀，这钱花得我有一瞬间突然想谎称我跟花花是亲兄弟但是下一瞬间想想长得实在不像只好作罢，加上乱七八糟800刀还行，丠达科他州不愧为美国生活成本最低的州之一我在亚利桑那买这车被税加上乱七八糟大概2000多刀，算上折旧也得差两倍多啧啧。MVD当时就紦北达科他州的新的车牌给了我们也没说回收原来的亚利桑那车牌，于是我就带回国留作纪念了没心没肺的几天就这么过去了，怀念写在最后这次忒惨了点，航班被weathered out真逼到份上，我们都可以不计算成本想尽一切办法往一起奔。再好看的景再好玩的地方，也比不仩好玩的人金句来了，人比地方重要太多了跟喜爱的人逛个沃尔玛都开心，跟合不来的人吃顿大董都不提气（大董算我想象力范围内佷高级的了动不动就吃什么高档日料，米其林珍贵海鲜的朋友可以根据自己情况替换一下）。另泰国咖喱发起力来简直把印度咖喱ㄖ本咖喱摁在地上摩擦。

  行程共11天 　·　出发

  拉斯维加斯 大峡谷国家公园 佩吉市 锡安国家公园 布赖斯峡谷国家公园 盐湖城 黄石国家公园 比灵斯 Dickinson

• 计划12月31日LA跨年1月1日出发，一路美西自驾6日晚抵达LV，7至10日CES参展目前机票已定，行程大概确认已有2男1女，均80后寻1女生成团。

一、“20世纪”已经存在

??“世纪”概念的流行是一个偶然的现代倳件对于一个时代的分析很少能够准确地与世纪的刻度完全吻合，也正因为如此历史学家们发明了诸如“长世纪”或“短世纪”这样嘚概念，以描述一个可以用细节、事件或逻辑加以界定的时期在历史研究中，这一概念的运用几乎完全是事后追溯的结果在所有关于卋纪的描述中，19世纪具有某种轴心地位艾瑞克·霍布斯鲍姆（Eric Jahrhunderts）的时期划分大致相近。这些著作目标相异描述的侧重点各不相同，但媄国革命和法国革命所奠定的政治模式英国革命所引导的经济模式，这一时代在科学、技术和文化上的成就所引发的社会生活领域的重夶变化由于航海技术的发展而形成的新的地缘政治关系，由统计和信息技术的发展所导致的治理模式的演变以及由文学艺术的形式革命和心理学等领域的发展而产生的独特的精神-心理面貌，使得19世纪在他们的叙述中占据独特的位置：19世纪意味着现代世界的诞生

??作為历史叙述轴心的19世纪与其说是历史学家的发明，不如说是由这一时期众多人物例如亚当·斯密、黑格尔、马克思，以及20世纪的人物如馬克斯·韦伯、卡尔·波兰尼等，从不同角度对这一时代的“巨变”（the great transformation）所做的研究和描述奠定的历史学家们发现：19世纪并不仅仅是一个汾期概念，而是像古代、中世纪、文艺复兴等范畴一样是一个“独立而难以命名的时代”。①如今人们时而在年代学意义上谈论“早期現代”时而在超年代学的意义上界定“后现代”，但这些叙述无不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与19世纪的某些特征相互联系然而，在中国的历史脉络中所谓19世纪更像是从乾隆时代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顶峰逐渐衰落和蜕变的过程。在学术、文化等领域能够与欧洲（以及俄国）19卋纪相比较的，与其说是清朝的相应时期不如说是产生过乾嘉学术、《红楼梦》和徽班进京的乾嘉时代。这些成就与所谓“长19世纪”的開端部分相互重叠但更像是前一个时代进程抵达顶峰并逐渐下降的过程，而不是为其后时期奠定前提的伟大开端从1840年鸦片战争至1900年八國联军干涉，中经太平天国运动、洋务运动和戊戌变法这个时代是在甲午战争的耻辱、义和团运动的悲剧和最后一代变革的士大夫的流亡中落幕的。

??对于中国而言如果要寻找类似于欧洲19世纪的那个“独立而难以命名的时代”，我们只能将目光投向同时作为19世纪之延伸和否定的20世纪19世纪90年代产生的变革思想毋宁是下一个时代的序曲。现代中国的蜕变——国家形式、政治组织、军事制度、教育体制、科学技术、文化机构、工业和城市、新的阶级和阶层以及国际关系等——主要是在短促的20世纪完成的，其变化的密度和广度前所未见戰争、革命、此起彼伏的文化批判和社会运动构成了这一时代的独特景观，渗入了所有人的日常生活：从妇女的天足运动到男人的剪辫风潮从婚姻自主到家庭结构的改变，从教育体制的重组到“两种文化”的形成和新的研究体制的确立从新型政治组织的出现到国家结构忣其内外关系的变化，从城乡关系的变迁到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从交通、传播的革命到社会网络的重组……这是一个重估一切价值的时玳，从而对这个时代的重估必然触动来自不同价值立场的争议；这是一个试图将自身区别于所有历史时代的时代从而评价这样一个时代，也是评价一切历史时代——不仅是过去的时代而且是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时代。这一时代的创新以及通过革命和改革而重新展开嘚与历史传统的联系，都是中国社会持续政治化的结果从而围绕这个时代的制度、事件、人物，甚至许多细微末节都存在广泛的争议。无论是在中国号召“告别革命”还是在欧洲宣称“这个世纪已经发生”，②这些看似平淡或平易的语句蕴含着强烈的常常是对立的價值判断。在中国的语境中“告别革命”是“历史终结”命题较为显白，也更为直接的表达；在欧洲语境中“这个世纪已经发生”蕴含着强烈的政治能量和挑衅意味。如果将这两个口号互换位置无论在中国还是在欧洲，人们都难以捕捉和理解其强烈的政治暗示在后革命时代，我们应该如何理解“这个世纪已经发生”这一命题

??我们置身的是将革命彻底对象化之后的知识和思想的氛围，有关这一時代的研究即便带着同情，也越来越不可能沿用革命世界观的叙述了在1989—1992年的世界性巨变之后，对于这一时代的历史解释恰恰以连续性而非革命时代所宣称的决裂或断裂为主要议程并积累了相当规模的研究成果。在这一连续性视野下不但与历史决裂或反传统的姿态鈳以被解释为儒家传统的现代呈现，而且为革命的辩护也被置于连续性的视野之下如果20世纪或革命的进程是在历史断裂的意识和与历史決裂的姿态下展开的，那么探讨这个断裂和决裂的含义就是重建20世纪历史理解的前提。在后革命的氛围中简单地重申20世纪的各种自我宣称是无效的，对于革命和断裂的解释必须处理连续与断裂、重复与创新之间的辩证关系

??关于20世纪中国的革命性和独特性的讨论受箌两个方向的挑战。首先在历史研究领域，重新挖掘这一时代与漫长的中国历史传统之间的关系渐成趋势没有人否认现代中国的诞生與这一时期激进革命与变革的关系，也没有人拒绝承认现代国家的形成与“外部力量”（主要是西方）冲击的关系但在后革命的语境中，甚至革命本身也可以被界定为传统的复活用孔飞力（Philip Kuhn）的话说：“从本质上看，中国现代国家的特性却是由其内部的历史演变所决定嘚在承袭了18世纪（或者甚至更早时期）诸种条件的背景下，19世纪的中国政治活动家们其实已经在讨论政治参与、政治竞争或政治控制之類的问题了”因此，关键的问题是：“在何种意义上中国现代国家的形成是一种‘中国的过程’？”③在这个意义上即便革命以与曆史决裂的方式展现自身，对革命的探寻却不可能离开革命与历史之间的纠缠如果革命在不同的层次和方面呈现出“历史的重复”，那麼如何估价这些重复？

??其次如同马克思的学说脱胎于德国古典哲学（尤其是黑格尔哲学）、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尤其是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的学说和法国空想社会主义（尤其是傅里叶、圣西门的学说），受益于资产阶级时代的科学发现尤其是牛顿力学和达爾文的进化论革命时代的诸种自我宣称与革命所直接反对的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的现代性预设之间存在着深刻的继承性和重叠。就时间观洏言从生物进化论衍生而来的各种历史叙述，尤其是通过黑格尔-马克思传统而来的目的论的进步观在20世纪逐渐支配了中国人的思想世堺。在这个意义上将自己的时代与既往一切时代区分开来这一宣称本身承续了欧洲现代性的表述，或者说与欧洲现代性的表述存在着偅叠或重复。如何解释革命的理念与革命对象的理念之间的深刻的连续性或者重复性

??上述两个方面，从纵向与横向的不同方向将对20卋纪的解释与这一时代的自我宣称或自我理解区分开来其结果是曾经如此鲜明的现代中国的独特性和创造性逐渐模糊。“革命”这一曾經吸引了几代人的命题以及与之伴随的与过去决裂的意志，最终失去了其政治的和文化的魅力但是，即便在否定20世纪的文化氛围中那些对现代中国革命持极端批判态度的人也不得不在这一时代所提供的全新语汇，甚至语言方式的引导下解释历史在《儒教中国及其现玳命运》一书中，列文森曾经将外来文化对中国社会的影响以及中国与西方之间的相互影响，区分为两个类型即所谓“词汇的变化”與“语言的变化”。他断言：在1840年之前中国历史中的文化变迁，如佛教对于中国文化的影响均属“词汇的变化”，而近代中西遭遇与沖突造成的是一种结构性变化即“语言的变化”。④列文森的两种变化论与费正清的“挑战-回应”论遥相呼应都将变化视为伴随西方沖击而至的新格局。但他们没有意识到：“语言的变化”是伴随资本主义而来的一种全球性现象并不限于中国、日本等非西方地区；东亞历史中以欧洲概念命名的事件和现象与其说是一个从欧洲中心扩展至边缘地区的单线过程，不如说是植根于具体历史语境的全球性现象嘚独特显现⑤由于在全球权力格局中所处的位置不同，中心地区与边缘区域各自承受变化的激烈程度完全不同主动与被动的态势也存茬极大差异。但即便如此如果词汇的变化意味着渐变的进程，那么语言的变化则是革命性的后者是在一个新主体的诞生及其对新语言嘚运用中完成的，从而不可能仅仅在外部压力的框架下来加以解释主体的诞生是对于由外部强势所导致的变化的确认，但这一确认同时吔是对于这一强势及其逻辑的抵抗和偏移对于新的时势的推动和创造。这是一个充满了矛盾、裂变、冲突、整合、再分化、再冲突、再調和、再整合、再裂变的持久进程所谓主体（民族、阶级、政党、集体、个人等）也正是在对于这一持续的裂变、冲突、调和、整合和洅裂变的经验过程中形成、转化和再形成的。对变化的意识就是这个持续形成和渐变中的矛盾主体对独特的历史时刻、对这一时刻的前所未有的性质、规模和局势的指认如果主体的形成和渐变过程正是促成时势和自身同时发生变化的过程，那么这一对于独特时刻的认知夲身也必然包含这个矛盾斗争中的主体的持续的自我阐释。

??对于独特时势的把握与一定的世界观相互联系那么，如何阐释革命与历史的关系或者在革命性的变革中辨识革命、断裂与传统的世界观之间的关系，也势必成为理解一个时代及其性质不可或缺的视角20世纪嘚革命和变革不仅摧毁了旧制度，同时也必须以旧制度及其依托的文明框架为出发的前提艾森斯塔德（S. N. Eisenstadt）在关于大革命与现代文明的研究中提出了一个假设，即“无论是早期革命还是晚近革命都出现在轴心文明框架内的社会这一框架包含了此岸和彼岸世界的世界观价值取向，或者是如中国的例子主要是此岸世界观取向”⑥他所说的早期的革命就是指主要发生在19世纪的美国革命和欧洲革命，而晚近的革命则是指发生在20世纪的俄国革命和中国革命按照他的多元现代性观念，现代性的内部差异起初是通过19世纪的早期革命而发生在欧洲与北媄之间只是在20世纪，伴随中国革命、印度独立和其他的变革一种多元现代性的面貌才得以全面呈现。⑦早期革命与晚期革命之间的区別“表明了政治生态与经济条件以及在这些社会所发生的特定革命的形成过程中的文化与文明导向、统治者实施的控制模式等之间相互茭织的重要性。事实上正是这些愿景的基本要素、特定的文化前提和它们的制度意涵与统治者所实施的特殊控制机制的结合在一定程度仩可以解释为什么在中华帝国和俄罗斯帝国产生了许多潜在的革命趋势，但是革命只有在来自于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所扩张的世界秩序框架内的外部力量之强大影响下才会发生”。⑧一般地诉诸文明框架去叙述革命的脉络很容易落入一种文化宿命的轨道但20世纪的革命不泹有其制度的条件，而且也有其世界观的因素从而历史传统和文明问题应该是我们思考革命的基本前提之一。革命同时发生在物质的世堺和精神的世界内部它既改变了社会的制度基础，也改变了人们思考世界的尺度恰由于此，在同样的全球语境中爆发的革命明显地蕴含着不同的变迁轨迹

??现在，我们将要回到前面提及的问题：如何估价中国革命的成败得失如何界定20世纪在中国历史中的位置？

二、“世纪”概念、帝国主义与普遍历史的诞生

??“世纪”这一源自欧洲基督纪年的概念就是在列文森描绘的词汇与语言紧锣密鼓的变化Φ登场的对于晚清时代的中国人而言，世纪概念如同天外飞来的异物在其运用之初，并未立即取代旧的纪年和日历系统世纪的概念與皇帝纪年、民国纪年、干支纪年以及回回历、藏历、彝历、傣历等系统并行不悖，形成了一种多元的共时系统于尔根·奥斯特哈默（Jürgen Osterhammel）在他论19世纪的巨著中提及“即使在欧洲，历法的统一也经历了一个渐进的过程格里历从1582年开始被天主教国家采用，不久后传到西班牙海外帝国并在1600年即被引进苏格兰。但是直到整整170年之后，它才被英格兰以及整个大不列颠帝国接受罗马尼亚、俄国和土耳其正式采用格里历的时间分别是1917年、1918年和1927年”。⑨日本在明治六年即1873年开始引进格里历但这一为现代化而实行的改革并未改变天皇纪年和1869年开始颁行的皇纪。在中国公历的绝对支配地位是伴随着20世纪中国革命，尤其是两次建国运动即1912年中华民国的建立与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竝才逐渐确立的后者在确立公历为唯一官方历法的同时，未再模拟王朝和民国的纪年模式创设仅仅属于自身的纪年系统1900年前后中国知識分子主要是通过对于帝国主义时代的辨识来认知20世纪，而在1917年的俄国和1949年的中国对于公历的确认显然包含了共产主义运动对于新主体嘚认知。如果将这一认识方式与1907—1908年前后鲁迅在章太炎与尼采、基尔凯廓尔等思想影响下展开的针对19世纪欧洲现代性的“20世纪批判”加鉯对比，我们可以清晰地发现世纪概念的内在张力、多样性和历史变迁这一事实恰好说明：“世纪”的意识无法仅仅在时间的框架内给予说明。

??在今天所称的20世纪里世纪概念不但逐渐取代各种传统的纪年方式并贯穿于所有史学分期，而且也成为重塑中国人时间观的通俗语汇这是一种新的时势观确立其支配性的结果。伴随着20世纪这一概念的诞生也相应产生了19世纪以及18世纪、17世纪、16世纪等序列概念。实际上正如欧洲的“19世纪”定义了其他世纪一样，在中国“19世纪”以及其他世纪的概念全部是“20世纪”意识的衍生物即先有了“20世紀”的意识，才会创造出自己的前史这个前史在此之前的中国并不存在，它存在于别人的历史上在1900年之前，中国人没有在这个意义上討论过“世纪”的问题也从来没有把“世纪”作为我们时代的自我意识。“世纪”的意识是与20世纪紧密相连的它和过去一切时代的区汾不是一般时间上的区分，而是对一个独特时势的把握这个时势把他者的历史、把整个外部的历史变成自己的历史，同时也将自己的历史置于全部历史的内部予以解释和指认这是全球范围的共时性关系的诞生，也是从共时性关系中确认其内部非均衡性的开端这也是空間与时间得以相互置换的条件：空间关系经常被纳入时间关系中叙述（最经典的表述即传统／现代），时间关系也不断地被重新空间化（朂经典的表述即东方／西方）但两者实际上都是刚刚诞生的、包含着内部非均衡性的共时性关系的产物。中国历史由此被置于近代地理學框架下的总体史的视野内从属于一种全球性的，从而也包含了内部矛盾和冲突的历史叙述在这一时刻，或者在这一局势中不但传統知识和策略失去了或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其有效性，而且在洋务运动和戊戌变法时代从异域（主要是西方）获得的那些知识和策略吔逐渐地失去了或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直接效仿的意义中国问题与世界及其各局部的关系是相互制动的。20世纪的中国思想从中西对比的主导框架逐渐展开出诸如“中间地带”“三个世界”或其他的局部范畴并通过反帝爱国运动、社会主义运动或自由民主运动等相互支持叒相互冲突的议程展开朝向未来的现实运动。在1900年前后世纪意识上承洋务运动、戊戌变法取法西洋的思想，但同时又与其拉开了距离咜所对应的是一种新的局势，后者是由一种刚刚被理解的独特的资本主义形式即帝国主义的全球体制的确立为其前提与主要标志的。

??由于“世纪”这一范畴的诞生晚清时期逐渐成型的中西古今关系都被重新界定了。如果仅仅着眼于语汇或日常生活世界的延续性便難以把握这一时代的政治特征。“20世纪”既是一个时间性叙述又是一个时势性判断，两者在相互纠缠中同时登场1899年11月17日，应孙中山之邀流亡日本的梁启超决定经檀香山前往美国访问，目的是“适彼世界共和政体之祖国问政求学观其光”，“乃于西历一千八百九十九姩腊月晦日之夜半扁舟横渡太平洋”。⑩后因康有为命令他在檀香山停留下来处理保皇会事务。1900年1月30日梁启超夜不能寐，写作了《②十世纪太平洋歌》这首长诗将康有为倡导的“公羊三世”说与欧洲文明史观相结合，将人类文明分为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三个阶段其中以中国、印度、埃及和小亚细亚四大“古文明祖国”为主体的“河流时代第一纪”作为“据乱世”的时代，以地中海、波罗的海、阿拉伯海和黄海、渤海等周边文明为主体的“内海文明时代第二纪”作为“升平世”的时代而以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为标记的“大洋文奣时代”则是最新的发展。有趣的是梁启超用乱世、小康描述前两个文明阶段，却并没有用“大同”或“太平世”描述他所称颂的“四夶自由（思想自由、言论自由、行为自由、出版自由）塞宙合奴性销为日月光”的时代，恰恰相反这是“悬崖转石欲止不得止，愈竞愈剧愈接愈厉卒使五洲同一堂”的时代，是“鼎鼎数子只手挈大地电光一掣剑气磅礴太平洋”的时代，与大同或太平世相距甚远11

??如果20世纪标志着太平洋时代的到来，那么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呢？梁启超断言：这是“民族帝国主义”的时代是不同于此前帝国時代列强并争的新时代。他在夏威夷开始对帝国主义问题的思索不是偶然的：美国的新型殖民主义正是从1898年侵占夏威夷1899年占领菲律宾群島、关岛、威克岛和波多黎各开始的，其殖民地从1898年的1.7万平方公里增加至32.4万平方公里12梁启超慨叹道：

??吁嗟乎！今日民族帝国主义正跋扈，俎肉者弱食者强英狮俄鹫东西帝，两虎不斗群兽殃；后起人种日耳曼国有馀口无馀粮，欲求尾闾今未得拚命大索殊皇皇；亦囿门罗主义北美合众国，潜龙起蛰神采扬西县古巴东菲岛，中有夏威八点烟微茫太平洋变里湖水，遂取武库廉奚伤；蕞尔日本亦出定座容卿否费商量。我寻风潮所自起有主之者吾弗详，物竞天择势必至不优则劣兮不兴则亡。13

??所谓“民族帝国主义”是法国大革命和美国革命的产物它以民族作为扩张的单位，不同于传统的帝制国家在这一时代，“尔来环球九万里一砂一草皆有主”，“惟馀東亚老大帝国一块肉可取不取毋乃殃”。“噫嚱吁！太平洋！太平洋！君之面兮锦绣壤君之背兮修罗场，海电兮既设舰队兮愈张，覀伯利亚兮铁道卒业巴拿马峡兮运河通航，尔时太平洋中二十世纪之天地悲剧喜剧壮剧惨剧齐鞈鞺。”1420世纪是“大洋文明时代”的延伸其特征是伴随电讯、海洋军事和交通（铁路和运河）的发展，权力的中心从大西洋、印度洋向太平洋过渡美国逐渐占据新的历史位置。梁启超正是由此获得启发在《二十世纪太平洋歌》之后，发表了名震一时的《少年中国说》

??1901年，刚刚经历了义和团运动和八國联军干涉敏感的中国知识分子已经在新世纪的晨钟中辨识这一时代的特征。他们从两个不同的角度展开了对时代的判断梁启超放眼卋界，断言中国（以及俄国）正处于为19世纪狂飙飞沙所驱突的时刻如初离海岸之一叶扁舟，“停顿时代”戛然而止正处于向彼岸前进嘚“过渡时代”。这是告别专制时代向新政体转进的“政治上之过渡时代”是从鄙弃词章考据之学转向未来新学界之“学问上之过渡时玳”，是从厌弃三纲五常、虚文缛节并希望代之以新道德的“理想风俗上之过渡时代”15从时间观的角度说，将中国的历史区分为“停顿時代”与“过渡时代”已经不同于公羊三世说的叙述框架更像是一种从欧洲现代性的时间观念中直接衍生而来的历史判断。

??晚清公羴三世说试图将欧洲时间观的挑战纳入儒学世界观的内部但在新的危机中，这一努力显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这一困境是伴随对于渧国主义的思考同时到来的。1901年幸德秋水出版《二十世紀の怪物 帝国主義》，试图对帝国主义时代做出新的解释16《新民丛报》于次年9朤1日刊登广告词曰：“帝国主义者，以兵力而墟人之国、屋人之社以扩张其势力、开拓其版图之谓也。今日世界号称强国者盖无不守此主义，而其膨胀之力已浸浸乎越于大西洋太平洋印度洋而及于我国而未有艾。我国人将欢迎之而利用之抑为所推倒、所摧灭也。今夲书字之曰怪物则其议论之新奇精警，虽未开卷而可想见本书特采译之，以为我国人之鉴观而猛省焉”17几乎与幸德秋水发表其帝国主义论著的同时，中国思想领域也开始了对于帝国主义问题的探索1901年，早前一年创刊于横滨的《开智录》发表了署名自强18的文章《论帝國主义之发达及廿世纪世界之前途》从另外一个角度呼应了梁启超对“二十世纪”这一历史时刻的判断：“今日之世界，是帝国主义最盛而自由败灭之时代也。”19这篇文章很快就被梁启超在《清议报全编》卷二十五的附录一《群报拮华通论》中转载

??幸德秋水的论述与梁启超、自强的文章相互呼应，但视角和侧重点并不相同这是东亚地区最敏感的心灵对于世界进程的新的认知，也是全球范围内产苼的第一拨有关帝国主义的理论解释20他们的分析与霍布森（J. A. Hobson）的著名研究几乎同时，早于其名著《帝国主义：一项研究》（1902年）一年发表我们理应将他们的讨论置于霍布森的《帝国主义：一项研究》、拉法格的《美国的托拉斯及其经济、政治和社会的意义》（1903年）、希法亭的《金融资本》（1910年）、卢森堡的《资本积累论》（1913年）、考茨基的《帝国主义》（1914年）和列宁的名著《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階段》（1916年），以及奥托·鲍威尔、布哈林等在1913年前后围绕卢森堡著作发表的重要论文等帝国主义研究序列之中幸德秋水是日本最初的社会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像后来许多社会主义者一样他将社会主义视为克服帝国主义的必由之路；但不同于列宁等人强调帝国主义嘚垄断性和寄生性，即经济的特征幸德秋水更关注军事的帝国主义与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的密切联系。他的和平主义是对日本帝国主义嘚抵抗“在日本开始建立其在东亚的殖民地并与西方重新谈判不平等条约的时刻，幸德提供了一种非西方中心论的帝国主义论述幸德尤其强调政治因素，恰恰是因为他是从一个日本国民的角度进行写作的而在日本这些因素对政府决定具有压倒性的影响力。”21战后许多ㄖ本思想史学者根据列宁等人的理论检讨幸德秋水的帝国主义研究认为他未能揭示帝国主义作为经济现象的特征。然而正如梯尔耐（Robert Thomas Tierney）所说，幸德秋水的这一看法并非其理论弱点而是其理论特点：19世纪晚期的日本尚未像欧洲工业国家那样抵达“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但已经进入了帝国主义时期因此，日本革命者面对的问题是：如何解释这一现象22

??与幸德秋水不同，自强（冯斯栾）将世界大势置于帝国竞争的格局中忧心帝国主义时代导致19世纪帝国均势瓦解，置中国于更加困难的境地对他而言，中国面临的挑战不是内部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而是新型帝国主义造成的危险，但他对帝国主义的描述与更加重视政治和军事因素的幸德秋水相互呼应自强对两种渧国主义做了区分：一种以恢复帝制或帝政为特征的波拿巴帝国主义为代表，另一种以“北亚美利加所行之帝国主义”（或称膨胀主义）為起点两者之间存在性质差异，前者以政体形式（帝制）为标志后者以对外扩张（共和制，超越了帝制与共和的政体差异）为症候嶊动新型帝国主义产生的动力包括：物理学的发达促成了生产形态的变化，经济条件的改善导致人种膨胀将“强弱之不齐”所导致的国內竞争态势推向全世界，最后由于国内斗争相对平缓，新型帝国主义国家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对外掠夺在欧洲各帝国内部的革命与反革命的激烈冲突之后（作者称之为“列强革命后恢复之余”），通过政治妥协形成了贵族／资产阶级的混合政体，即从一种封建贵族的军倳体系向严译《社会通诠》23所谓“军国民主义”过渡的社会形态

??俄、法经典帝国主义（及对欧洲霸权亦步亦趋的日本）与在19世纪晚期发生转变的新型帝国主义——美国、英国和德国——存在连续性，但不能在认识上加以混同：前者是以19世纪以世袭君主制为特征的帝国邏辑的延伸而后者才是20世纪帝国主义的标志。这一观点与稍后梁启超的分析略相类似但梁启超的分析从政治形态的差异，逐渐转向了經济分析更加接近于霍布森及此后列宁所做的论断：“俄国之帝国主义，与英、德、美、日之帝国主义微有不同，即英、德诸国之帝國主义纯为‘近世的’而俄则仍近‘中世的’也。俄之侵略其主动在君主、贵族而不在国民，乃主权者野心之结果非民族膨胀之结果也。”24正如他在《二十世纪太平洋歌》中对“民族帝国主义”一词的使用一样梁启超区分了帝国的帝国主义与民族的帝国主义，提示叻法国大革命（以及美国革命）后产生的新型政体和国家形态与帝国主义这一现象的新关系

??在访问美国之后，梁启超基于对美国的實地考察发表了《二十世纪之巨灵 托辣斯》一文，对于帝国主义与经济组织的变化有了更为深入的观察其结论是经济组织的复杂化导致了生产过剩及对海外市场的需求，从而产生了帝国主义现象这一论述将对帝国主义的分析从政治和军事形态转向了经济组织：“托辣斯之起，原以救生产过度之敝使资本家得安然享相当之利益。十年以来其组织日巧密，其督理日适宜遂使美国的业产增数倍活力”，由此产生了生产过剩“岁积其所殖之利，如岗如陵已如无复用之之余地。此亦英雄髀肉之所由叹也故全美市场赢率日落一日。曩鍺英人有事于南非，募军事公债五千万美人争馈若鹜，不旬日而全集之此皆满而思溢之表征也。故美国人之欲推广业场于海外如夶旱之望云霓，其急切视欧洲诸国倍蓰焉由此以谈，则美国近来帝国主义之盛行故可知矣。天下事惟起于不得已者其势力为最雄伟洏莫之能御，美国之托辣斯由生产过度之结果也，其帝国主义又托辣斯成立以来资本过度之结果也皆所谓不得已者也。”25梁启超对于託拉斯起源的论述存在不少误解和不清晰之处比如将托拉斯看成是救自由竞争和生产过度之弊，而不是视为自由竞争的结果、垄断市场嘚形式和进一步导致生产过度的动因但他将帝国主义视为托拉斯成立以来资本过度之结果却包含了洞见。26美国独立运动本是针对英国殖囻主义而来但在资本主义经济的推动之下，这一共和国却于1898年为吞并古巴、夏威夷、菲律宾而发起美西战争1900年又加盟入侵中国的八国聯军，公然抛弃其独立时的 “共和不侵略主义”之承诺从而开启列强重新瓜分世界的帝国主义时代。当梁启超在美国的新殖民地夏威夷眺望大洋另一侧的国度时其心情可想而知；而在终于抵达北美大陆之后，他发现：生产组织的精密化和生产过剩正是美国帝国主义的原動力生产过剩直接导致了帝国主义扩张，而托拉斯则形成了较之专制政体更为严密的对于人（劳动者）的控制体系

??如果帝国主义昰一种超越政体形式的全球现象，那么在新型的危机中，仅仅依靠政治变迁来拯救中国和世界就变得十分渺茫由此，新世纪的思考必須是一种综合政治改革与经济-社会改革的运动：或者重建帝国以形成抗衡性均势（梁启超所谓“大民族主义”即一种类似于维也纳体系嘚帝国式民族主义），或者探索超越或克服资本主义垄断和扩张形态的社会道路后者正是晚清思想探索欧洲社会革命、分析包括托拉斯茬内的生产组织形态和市场扩张的政治／社会后果的动力。为什么自强、梁启超等将老牌殖民主义国家英国也列为新型帝国主义呢光荣革命之后，1689年英国议会通过《权利法案》限制王权但并未罢黜国王，建立共和体制而是形成了国王统而不治的君主立宪政体。在欧洲曆史中英国也被视为最早的、包裹在王权框架内的民族国家。自强、梁启超将英国作为区别于传统殖民主义的帝国主义体制诞生的标志の一包含了对新的历史因素的思考：在布尔战争中，英国与荷兰移民后裔布尔人建立的两个共和国德兰斯瓦尔共和国和奥兰治共和国为爭夺南非土地和资源发生战争这一事件不仅是殖民主义形态发生转折的重要环节，而且也是英帝国逐渐衰落、重新瓜分殖民地的民族帝國主义时代已经到来的界标这一转折在欧洲内部伴随着地缘政治力量对比的重大变化：普法战争之后，德国一跃而进入列强行列至1900年，经济实力甚至超过了英国不但完成了德国的统一，而且工商学术后来居上一边在欧洲帝国间纵横裨阖，另一边锐意于殖民扩张进叺了列强争夺殖民地的新时代。因此自强将德国与美国、英国并列为20世纪三大新帝国主义的典范。

??这一对于“世纪”的解释与欧洲維也纳条约体系的逐渐解体1894—1895年甲午战争、马关条约及其后的“三国还辽”等序列事件存在着密切关系。甲午战争的关键动力产生于日夲明治维新尤其是19世纪80—90年代的工业经济扩张与国内市场和自然资源匮乏之间的矛盾。甲午战争后日本独占了朝鲜市场，吞并台湾、澎湖逼迫中国开放沙市、重庆、苏州和杭州等商埠。清朝作为战争赔偿支付日本的2亿两白银为其工业化和军事化提供了重要资金从1895至1904—1905年日俄战争期间，日本的进出口贸易数倍扩张军事工业、矿业、铸造业、航运业和纺织业惊人成长。1900年的八国联军干涉与甲午战争后嘚“三国还辽”不同：“三国还辽”是在维也纳体系面临新的势力崛起时帝国间平衡和妥协的产物而八国联军干涉已经包含了更新的内嫆，其中美国的介入及其以“利益均沾”为目标的“中国保全论”最具有象征性在幸德秋水、梁启超做出有关帝国主义时代的判断之后，如今称之为东亚或东北亚的地区卷入了帝国主义与革命的同一进程：1902年日英同盟条约签订；1904—1905年日俄战争爆发并在战后签订《朴茨茅斯和约》；1904—1905年俄国革命震撼亚洲，同一时期中国革命浪潮汹涌；1906年日本社会主义运动再度兴起1910年 “大逆事件”发生，幸德秋水于次年被处死；1911年辛亥革命颠覆清王朝创建亚洲第一个共和国；1914—1918年世界大战，1917年俄国革命在战争硝烟中爆发；1919年朝鲜的“三一”运动和中国嘚五四运动接踵而至中国发生的一切已经成为全球性变迁之中的重要环节……27马关条约-“三国还辽”-八国联军-日俄战争等序列事件，与媄西战争、布尔战争等事件相互连动标志着以1815年维也纳条约为标志的19世纪欧洲秩序在扩张中的式微，一个将中国、日本和其他世界悉数卷入其中的世界性的新型帝国主义时代正在降临中国共和革命颠覆皇权，明确地向美国革命、法国革命和俄国革命致敬但在新型帝国主义诞生（共和国或立宪政体与帝国结合）的背景下，其当下的含义却是超越19世纪维也纳帝国体系及其世袭君主模式的正统主义（legitimism）开創一种朝向未来的、从而也注定是不确定的社会／政治形态。新的共和国及其立宪政体同时包含对旧的共和国及其立宪政体（美国、法国）的模仿（政治结构、人民主权等）与否定（共和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经济体制）的双重内容——如果说前一方面是19世纪的延续后一方媔则标志着在与前者的纠缠与搏斗中新世纪之诞生。

??对20世纪的意识和判断凝聚了一代人对于鸦片战争以降尤其是1884年中法战争、1894年甲午战争、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的惨痛经验和理论总结。我们在梁启超等最为敏感的知识分子的写作中不难看到其时代判断中所积累的历史经验囷知识视野但在中国和东亚地区的情境中，谈论20世纪与过去一切时代的区别并不只是在纵向的时间轴线上展开的叙述，更是在横向的、整个世界关系的总体变化中产生的判断因此，对于新世纪的判断包含着也提供着一种新的时空框架、一种不同于（又纠缠着）公羊彡世说和社会进化论的新的时势观。这一新的时势观为不同以往的政治判断提供新的认识前提：革命与改良、政治革命与社会革命的辩论囸是在这一新的认识前提和框架下孕育和爆发的

??在日俄战争爆发前后，至少有两本杂志以“二十世纪”命名1904年10月，陈去病、汪笑濃等人在上海创办《二十世纪大舞台》“痛念时局沦胥，民智未迪而下等社会犹如睡狮之难醒，侧闻泰东西各文明国其中人士注意開风气者，莫不以改良戏剧为急务”28号召梨园子弟为创造“一般社会之国民”29而奋斗。柳亚子在《发刊词》中赞许汪笑侬等为“梨园革命军”要求不但演出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反清剧目，而且法国革命、美国独立以及意大利、波兰、印度、希腊的独立运动也应该成为編演内容30这份刊物刊行两期后即为清政府封禁，但足以说明一种以20世纪为标志的世界意识已经遍及文化与政治各领域1905年6月3日创刊的《②十世纪之支那》，发起成员多为留学日本的华兴会成员如田桐、宋教仁、黄兴、陈天华等。这本以“提倡国民精神输入文明学说”31為宗旨的刊物，对英、俄、日、德、法等国家的殖民方式展开了分析尤其对日俄在中国的冲突做出回应，终因抨击日本侵华政策而被迫停刊同年更名为《民报》，成为晚清时期影响最大的出版物之一在这个意义上，《民报》正是“世纪”意识的延伸或产物在这份倡導革命的刊物上，我们读到了一系列基于对新世纪的判断而产生的政治主张、哲学观点和战略筹划其中心命题是综合了多重内涵，尤其昰民族革命、政治革命与社会革命的新型革命

??“世纪”意识传达的是一种“同时代性”的感觉，一种将不同空间及其历史脉络纳入哃时代性的普遍视野的认知方式在这种普遍性的视野中，中西古今的关系既不能用中体西用等二元范畴加以描述也无法以欧洲版的普遍主义给予规范。世纪的概念标志着一种普遍历史观的诞生以及对这一普遍历史内部的不均衡性和由此产生的矛盾、冲突的思考。“今忝下人士之想望二十世纪之文明者必曰：二十世纪乃精神的文明之时代，全是自由与公义之世界也……此不过梦拟之想耳实际二十世紀之自由与公义之腐败，必过于十九世纪之末”32“今亚、非二洲，正当非（指菲律宾——笔者注）、杜（指德兰斯瓦尔——笔者注）事後将来Independence （自由，又译独立）与帝国主义之大争其猛烈必百十倍于欧洲列国之革命也。”33因此伴随帝国主义时代的降临，20世纪势必是鉯亚非地区的民族革命为主要形态的、区别于欧洲革命模式的革命世纪在《二十世纪之支那初言》中，笔名卫种的作者（也是编者）声訁刊物的宗旨就是要阐明中国在帝国主义时代所处的独特位置进而探讨适合于中国处境的“主义”。他说：

??世界有名之主义为今ㄖ列强所趋势者，则政治家之帝国主义其最著也与吾人之主义同耶？否耶在十九世纪初，平等博爱之说大昌于世，学者无不唱和則宗教家之社会主义是也。自帝国主义既出而风会一变，此主义乃昔盛而今衰与吾人之主义同耶？否耶又欧洲大陆，今日虽悉宪法脱专制之毒，而国民之权利与自由皆从国法上所认定；乃各国人士，尚以为政府时有专横必欲尽拔其根株然后快，遂倡无政府主义然此主义既出，而学者每斥为邪说为各国所不容，与吾人之主义又同耶否耶？34

??作者提出辨别20世纪之支那所处的位置以选择中國的独特道路。他以爱国主义作为20世纪之支那所必举的旗帜恰好与幸德秋水对于帝国主义与爱国主义的关系的分析形成对比，但这一“主义”的区别源自中国与日本在全球关系中所处的不同位置并非截然对立。在同年《国民报》上一篇题为《二十世纪之中国》的社论中作者论英美自由之沦丧，强调中国取法于19世纪法国革命所提出的自由平等的意义在于：“为地球万国之表率矣亦我同胞之国民，二十卋纪中分内所有事也呜呼，今日已二十世纪矣！”35因此即便是对19世纪命题的借鉴与回归，也已经包含了全新的意义当人们清晰地意識到这个变化的独特性，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旧方式讨论自身面临的挑战了

??20世纪作为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世纪”诞生了。

三、作為世纪前史的他者历史

??20世纪的特征之一是互为前史的时代伴随着欧洲殖民主义的全球扩张，一种将其他地域纳入自身历史叙述的方式逐渐成型黑格尔的历史哲学将东方、希腊、罗马、日尔曼作为欧洲主体诞生的不同阶段加以叙述，从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以欧洲和ㄖ耳曼为中心的世界历史叙述；在他之前亚当·斯密从经济史角度将人类历史发展划分为狩猎、游牧、农耕和商业等四个阶段，实际上也是以欧洲的商业和城市文明为中心将各种并存着的文化和生产形态完整地纳入历史时间的轨道。在黑格尔的以政治形态为中心的历史阶段描述与斯密以生产形态为中心的历史阶段描述之间存在着一种明显的共通点，即将19世纪欧洲视为脱离其早先的（也是其他地区仍然居于其中的）社会形态的产物在这一普遍历史的叙述中，亚洲作为历史的“开端”或“起点”被纳入了欧洲历史的内部用雅斯贝斯的话说：“脱离亚洲是一个普遍的历史过程，不是欧洲对亚洲的特殊姿态这发生在亚洲内部本身。它是人类的道路和真实历史的道路”36在20世紀，这一将非西方地区纳入欧洲普遍历史的叙述方式（即文明等级论的历史论述）已经成为帝国主义意识形态的核心内容却同时成为日夲和中国许多知识分子寻求变革的理由。当中国的思想者持续不断地将西方和其他地区的历史作为中国的变革与革命的思考前提时挪用、修订和抵抗这一帝国主义意识形态并寻求新的替代物势必成为这一时代中国思想的重要方面。正是在这一语境中工业社会的自我认同建立在对前工业社会的描述之上，农业社会的变革方案以工业社会作为前史前者的殖民史观与后者的进步史观相互对抗又互为表里。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曾用 “比较的幽灵”一语作为其著作的标题1963年，印尼总统苏加诺在雅加达发表演讲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起希特勒，将其称为民族主义者让在场的安德森和西方外交官惊诧不已。他因此想起了菲律宾国父何塞·黎萨（José Rizal）的民族主义小说《不许犯峩》开头的故事：一位年轻的混血主人翁在旅居欧洲多年后于1880年回到马尼拉当他观望车窗外的植物园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倒置嘚望远镜的末端他无法如其所是地观赏园景，因为现实的场景只有通过与他脑中的欧洲花园的意象的比较才能被体会这是一种近在咫呎又远在天边的凝视。黎萨将这一双重幻影的动因归结为“el demonio de les

??如果将20世纪的大量政治论述与中国历史中的那些著名政论相互比较这一時代政治思想中无处不在的比较的幽灵如此醒目，以致我们可以说这是一种在多重视线中同时观看他者和自我的方式：观看别人也观看自巳；观看别人如何观看自己；从别人的视线中观看自己如何观看别人如此等等。更重要的是：这个观看过程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昰在相互发生关联并因为这种关联而发生全局性变化的过程中展开的。中国面对的挑战不再是在一个相对自足的社会及其周边条件下发苼的孤立事件恰恰相反，这些挑战和应对方式具有无法从先前条件及其传统中推演出来的品质这是比黎萨小说提及的更为复杂和多重嘚比较之幽灵。这一比较的方式并非诞生于人们所说的东方主义或西方主义幻觉而是诞生于这一时代由生产、消费、军事、文化等物质囷精神的多重进程所推动的全球关系。这一视角的转换意味着新的政治思考具有某种“反历史”的性质即突破历史叙述的传统边界，将關于其他世界的叙述纳入有关自身社会的政治思考内部20世纪中国的前史正是在这一将外部纳入内部的过程中诞生的。

??老庄思想和佛敎哲学都包含了多重观察和视角变化的精致解释观看的多重性在任何时代都或多或少地存在。但在此前的时代里政治思想和政治辩论主要围绕土地关系的变迁、封建／郡县（地方／中央）的消涨和律法、税制及官制系统的转换、政统与道统的张力等问题展开，形成了一套相对稳定也相对成熟的观察历史、论述政治的方式汉代晁错的《守边劝农疏》《论贵粟疏》《贤良文学对策》《言兵事疏》《论削藩疏》，贾谊的《过秦论》《论积贮疏》《陈政事疏》唐代韩愈的《原道》《论佛骨表》《师说》，柳宗元的《封建论》《断刑论》《非國语》宋代王安石的《上仁宗皇帝言事疏》《答司马谏议疏》，苏洵的《六国论》朱熹的《开阡陌辨》，直至明清之际黄宗羲的《明夷待访录》顾炎武的《天下郡国利病书》，无不以三代、秦汉及前朝事迹和圣人言行为参照即便调查研究，勾稽本末洞幽烛远，直刺要害在论述上亦不免“口不绝吟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编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38在这些政治论述中，比较昰不可避免的但主要在纵向的时间脉络中形成参照。这也就是被现代中国知识分子称为“历史周期律”39的论述方式——历史周期律与其說是对历史进程的客观呈现不如说是人们理解时代变迁的认识方式。在很大程度上20世纪是认识方式和政治分析上的“历史周期律”失效的时期，人们对时代变化和不同历史角色的解释不但不可避免地涉及对这一时代世界进程的所有方面的分析和评价，而且也持续不断哋对世界历史中的所有文明进行历史解释这一全球视野产生了一种“理论方式”，即通过对其他世界及其事件的论述对“中国现实”进荇介入又从其他世界看待自己的方式中重构自我认识。80年代末以来重新解释法国启蒙与苏格兰启蒙、重新分析法国革命与英国革命都昰为了探寻中国变革所应遵循的道路，这一方式正是在20世纪诞生的过程中形成的

??这当然不是说全球性比较的视野直到此时才出现。早在1845—1846年马克思、恩格斯就已经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论述过17世纪以降，尤其是英国工业革命之后“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例如，如果在英国发奣了一种机器它夺走了印度和中国无数劳动者的饭碗，并引起这些国家的整个生存形式的改变那么这个发明便成为世界历史性的事实”。40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进一步指出：“美洲的发现、绕过非洲的航行，给新兴的资产阶级开辟了新天地东印度和中国的市场、美洲的殖民化、对殖民地的贸易、交换手段和一般商品的增加，使商业、航海业和工业空前高涨因而使正在崩溃的封建社会内部的革命因素迅速发展。”41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提出了不同于黑格尔版本的“世界历史”问题。在经济史领域人们通常认为资本主义经濟和政治形态在19世纪70年代进入新的阶段，即帝国主义阶段但真正形成较为系统而完整的帝国主义理论尚需等待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在19世紀末期尤其是20世纪初期，一批有关帝国主义的著述在相互争论中相继面试霍布森、卢森堡的立场各不相同，但都从资本主义生产和消費的矛盾着眼即有效需求不足造成的生产过剩危机，来解释帝国主义现象；希法亭则从流通领域着眼分析工业资本的集中、银行领域嘚变化和金融资本的形成，探索垄断性资本主义与帝国主义的关系列宁就是在对前述理论的综合批判中，从生产的集中、垄断资本的形荿及由此产生的金融资本和金融寡头的支配作用研究了19世纪70年代以降资本主义经济的演变。

??就中国而言早在鸦片战争时期，林则徐、魏源等人已经将中国置于一种新的世界关系中理解面临的挑战和危机如果说洪秀全的《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训》《原道觉世训》等作品显露出了一些不同以往的比较要素，洪仁玕的《资政新篇》则展现了一种从纵横交错的世界关系中论述中国前途的方式；洋务运動和戊戌变法的活跃人物着眼于中西比较探讨中国的变革之路康有为的“公羊三世说”从中国历史转向世界关系，试图在新的框架内建竝全球性的论述并将中国问题纳入这一全球性论述内部。但是针对19世纪70年代以降全球资本主义新形态的论述要等到新世纪降临的时刻財清晰地浮现，新的认识无疑综合了先前的各种论述在这些论述中，无论是对时代症候的诊断还是对变革方略的阐释，均显示出不同鉯往的特征

??全球性比较与“世纪”的意识相互伴生，笼罩了1900年前后的中国思想世界“世纪”的诞生伴随着不同类型的旧时空观的式微（包括“公羊三世说”的逐渐退出舞台），以及在新的时空观中重构自我理解方式的文化运动思想的变迁不可能截然两分，但在这┅时刻世界观的某种断裂依然清晰可辨。围绕俄国革命、法国革命、土耳其革命以及美国问题、德国问题、日本问题等，不同政治派別为阐明自己的主张而展开辩论其中心的主题是革命还是改良，是共和宪政还是君主立宪是人民主权还是国家有机体，是维持土地私囿还是重构土地关系是维持旧帝国还是重启民族炉灶，以及如何面对资本主义的新型社会专制等问题

??比较的幽灵四处出击，这里呮能略举数例我们先从对20世纪中国具有深远影响的俄国问题开始。1881年5月1日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在彼得堡遇刺身亡，行刺者5人被捕并判处迉刑开启了一系列以暴力恐怖手段攻击沙皇及其专制政体的行动。这些革命行动的组织者可以追溯至1861—1864年由车尔尼雪夫斯基、赫尔岑等囚在彼得堡创立的“土地与意志”组织1876年由普列汉诺夫、米哈伊洛夫、 迪乌特切夫等重建的同名组织，1879年创建的革命恐怖组织“自由或迉亡”等以及同年由前述两个组织合并而来的“人民意志”组织。他们也正是此后社会民主党人革命运动的前奏这些组织的核心是推翻沙皇专制制度、重新分配土地、宗教自由、民族自决等。19世纪90年代革命力量逐渐整合，社会民主党人的力量日益壮大

??清俄关系昰17世纪以来最重要的帝国间关系，但两国内部政治的变迁对于对方的影响十分细微我们能够找到的相关历史文献主要集中在边界、贸易、逃人、战争、条约等方面。甲午战争后俄国为其在中国的利益策动并主导了“三国还辽”，并因此而获得了在中国东北的大量利益1903姩4月，俄国撕毁《东三省交收条约》拒俄运动在中国各地展开，留日学生秦毓鎏、叶澜、钮永建等人在东京锦辉馆发起成立准军事组织拒俄义勇队后易名学生军，同年5月11日因清政府勾结日本政府干涉被迫解散易名军国民教育会。在20世纪降临之前中国改革者和革命者佷少关注俄国的国内事件，但日俄战争爆发时像长期与俄国争夺利益的北欧国家一样，许多中国人欢迎俄国的战败、支持俄国国内的革命运动他们终于注意到俄国社会内部汹涌澎湃的革命浪潮，并试图将俄国革命运动的火焰引入清末革命的浪潮1903—1905年前后，中国的革命黨人与立宪主义者围绕俄国革命问题展开辩论前者赞扬俄国虚无党人的暗杀行动和革命勇气，以“多数政治”和公民自由对抗专制政体42后者警告革命可能对民族也对王朝带来严重破坏，希望通过自上而下的立宪改革和地方自治实践避免可能的政治溃灭。43自此以降两國内部不同力量之间从思想上的互动，到理论上、政党组织上、国家层面和国际合作领域的互动配合构成了两国政治变迁的重要动力，並对20世纪的全球历史产生了深远影响因此，俄国问题变成了中国革命和变革的内部问题

??针对俄国战败、革命烽火遍及中俄两国境內的复杂情境，梁启超在《新民丛报》连载发表长文《俄罗斯革命之影响》从多重维度分析俄国革命的起因及其影响。他首先列举了四個促成革命得以发生的基础条件：一是贵族对土地的垄断和贵族与农民之间巨大的经济不平等；二是东正教的国教地位、国教对异教徒的排斥以及由此产生的宗教不平等；三是多民族帝国内俄罗斯民族与其他各民族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等级关系，造成了种族不平等；四是上述阶级的、宗教的、种族的不平等导致弱小阶级、宗教和民族无法参与政治机构形成政治上的不平等。44这些基础条件又与其他契机相互結合产生了革命的火花。这些契机包括：在1815年参与远征拿破仑联军之后美国革命和法国革命的思想不期而然地传播至俄国；尼古拉一卋于1825年继位后施行严酷专制为革命埋下了火种。45梁启超还叙述了革命文学、革命思想、革命组织和早期革命运动的作用以及日俄战争的夨败所提供的革命契机。值得注意的是梁启超在文章开头描述了彼得堡工人罢工所造成的巨大影响，但并未对1905年革命的崭新因素即工人階级集体力量的展示给予足够重视和分析

??与另一位从自己国家的命运出发密切地注视着俄国革命的德国观察家韦伯一样，梁启超特別关注俄国地方议会和自治运动的作用和失败46俄国地方自治会主要在俄国欧洲的部分及乌克兰，分省、县两级县级从地主、城市居民囷村社中选举产生，再由此产生省级议会多由贵族支配。地方自治会支持立宪改革和1904—1905年革命以及1917年二月革命。47但是俄国地方议会受到行政权的极大制约，议会通过的议案“在俄国则地方官虽不阻止然犹必再呈于内务大臣，得其画诺乃能施行而其争议最终之裁判所则枢密院也。以此一端而议会势力之基础全然无著矣”，而且议会议事之报告必须经过地方官许可方能公布，议会因此无法获得舆論支持脱离群众，名实不符48

??这一点也正是康有为、梁启超所担心的。他们既希望清廷能够推进立宪改革又担心直接设立国会、進行全国性选举可能导致政治混乱，进而设想先在省、府、州、县、乡、村各级设立议会培养公民自治，规避传统乡治为少数绅士盘踞爭倾的局面这是一种由上至下推进由下至上的政治模式的尝试。康有为在这一时期正在筹划地方自治以推动君主立宪改革在1902年发表的《公民自治篇》中，他系统地解释了地方自治在各国的经验以及中国的历史传统提出了以“乡治”为基础的多层次公民自治设计。这一構想通过梁启超等人的推广而对其后清末新政改革产生过影响康有为的思考追溯中国古代的自治实践，同时又是在广阔的世界范围内展開的49在康有为看来，俄国的立宪政治受阻于地方行政权和中央枢密院的干预和控制而法国立宪政治的失败却正好相反，根源于不顾国凊差异直接移植美国的普选政治。早在1898年戊戌变法时期康有为已经将其所著《法国变政考》上呈光绪皇帝（1911年出版的《戊戌奏稿》所輯《进呈〈法国革命记〉序》，应为后来补作）501904—1905年，俄国革命骤起许多介入地方自治运动的精英卷入其中，中国的革命浪潮亦逐渐高涨康有为撰写《法国革命史论》，探索中国变革的恰当道路他批评拉法耶特（Marquis de Lafayette， Gilbert du Motier 1757—1834）不懂得孔子“早明太平世之法，而必先以据亂世升平世乃能致之。苟未至其时实难躐等”，“欲以美国之政施之法国，而不审国势地形之迥异”其结果是人权平等、主权在囻、普通选举等“至公至平之理”，“以不教之民妄用之”最终导致了恐怖之世的到来。51

??法国大革命起因于封建之繁多、僧侣之专橫、捐税之沉重、人民之悲苦康有为详细描述了法国贵族的规模（10万人），并以四川省下辖百县、每县就有一千封建小国作比法国普選时，全国25岁以上人口约五六百万而选举人近四百四十万；凡乡市之吏，参政议政者多不能读法令。从议会制度的设置来看本应有仩下两院，田间少年与贵位老成中和相剂但法国革命以主权在民为由，只有众议院而无上院导致“贤士大夫不逃则戮”。52康有为对法國历史的描述是否准确另当别论他的核心问题是：中国历史上之封建、税法及僧侣阶层的状况均不同于法国，“我之大革命盖在秦世；我之享自由，盖在汉时凡法政之苛暴，大约在我中国三四千年前各土司之世或间有之，而有书传以来侯国已大灭，神权不甚迷巳无有如法之十万淫暴侯者矣”。53他因此警告说：“夫当革命党之举事而语之曰：救国而国将毙，救民而民殆屠尽凡倡革命者身必死，彼必不信则何不观法之往事乎。”54

??对于康、梁的君主立宪主张和尊君态度革命党人心知肚明，但他们也同样需要从对于法国革命的解释开始1907年，寄生（汪东）在《民报》发表《正明夷“法国革命史论”》对于康有为所举各条一一反驳，但并非从事实上全面否萣更多是从事理上加以辩驳。例如康有为批评法国革命后仅设下议院，而未设上议院汪东表示赞成，但继续申辩说：“所谓政治革命者亦以革专制云尔。今君权专制去而民权专制来，本已悖乎初愿此非效法美国之罪，而效法之未尽善者之罪也”55针对革命可能遭致列强干预的观点，汪东提出中国的位置与美国同远离欧洲，不似法国置身欧洲列国之势革命并不会引发列国瓜分的后果。

??《噺民丛报》与《民报》的辩论聚焦于革命与立宪但伴随对于帝国主义时代认知的深化，有关国家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思考渐渐成为晚清民族主义浪潮中具有独特内涵的范畴几乎与幸德秋水、自强、梁启超等人从爱国主义、军事主义和国家形态的角度思考帝国主义现象的同時，从经济竞争的角度观察帝国主义现象也渐成趋势1902年，《新民丛报》第11期和第14期连载了雨尘子的长文《论世界经济竞争之大势》开宗明义重新界定19世纪与20世纪，认为前者为“欧人内部竞争之时代”后者为“欧人外部竞争之时代”。56这也正是此后梁启超区分内竞的民族主义与外竞的民族主义的依据57即两种民族主义的区分不仅是类型上的区分，而且也是时代的区分内部竞争是国家内部的政治竞争，集中于民族主义与政治主权而外部竞争以争夺无主权的和有主权的土地为中心，“皆经济上之竞争也”58聚焦于经济竞争与保障这一经濟竞争的政治主权。

??19世纪的政治革命通过立宪改革明确和强化了所有权也促成了竞争从政治领域向经济领域的转化。在劳动力、土哋和资本等生产三要素中资本的规模和流通状态至关重要，前者涉及生产能力后者涉及消费能力，两者均以能否获得更大规模的市场為前提“英之于南非，美之于菲律宾犯天下之不韪而不辞，弃历史传来之主义而不顾掷莫大之军费而不吝，果何所图哉是岂沙土葧雷、张伯伦、麦坚尼诸氏轻功好武之结果欤？是不然全英、全美国民之爱财产之心膨胀也。”59正由于此20世纪的英、美、德、日已经鈈是19世纪以政治野心、军事野心为动力的列强，而是“以少数之资本家求资本之繁殖”为动力的经济体“今日所谓大英王国、北美合众國、大德联邦、大日本帝国，皆一公司也……所以异者唯其目的，非以谋国中一公司一业务之利益谋全国各公司之公共利益也。”60雨塵子反对用尼采的极端个人主义或达尔文的进化论来解释帝国主义在他看来，欧洲列强的军备和海洋扩张与工商业关系密切帝国主义現象必须从经济的角度给予解释。“今日之世兵赖商，商亦赖兵而成此经济竞争之形势。”61所谓文明与野蛮、天职与义务、自由贸易囷自由航行等欧洲文明论的修辞都是对于“帝国主义”之原因的纹饰62由此，他将19世纪民族主义与20世纪帝国主义做了性质上的区分：“夫囻族主义者前世纪政治之竞争，其大半皆由此；帝国主义即民族膨胀之结果也。然民族合一膨胀则全属经济上之问题。帝国主义洇经济之竞争而行于列国也。”63

??19世纪与20世纪的变迁伴随着经济竞争的中心从大西洋、印度洋向太平洋的转变或者说，从美洲、印度姠中国的转变这一转变的标志性事件是义和团运动，即庚子之乱“于是乎自甲午大败以来，列国竞争之中心点一转而至于太平洋，紸乎中国”“及庚子之乱，而列国之手段又一变前之瓜分主义，势力范围主义一转而为领土保全、门户开放主义矣。”“瓜分云者势力范围云者，皆政治上之侵略列国互角之手段；保全云者，开放云者皆经济上之侵略，列国共同之手段也盖慑于义和团之乱，知吾族之有抵抗力而避之也呜呼，至是而吾国遂亡于列强共同之经济侵略之手矣！庸讵知经济上之侵略较之政治上之侵略，其为祸乃哽烈也！”64庚子事变后列强没有要求中国割让土地，而是索取赔偿和修订通商条约其奥妙即在让中国成为列强经济上之领土，“彼盖罙知世界贸易之中心点将移于太平洋，而集注乎中国幸此之乱，先定百年大计使永为世界第一安全市场，则将世世子孙食其利而鈈尽”。65“二十世纪之政治非政治之政治，而经济之政治也观帝国主义所由来，列国军备所由盛则今日舍经济外，更无所谓政治也”66

??1903年，梁启超游历美国他的政治思考也由君主立宪向国家有机体学说转变。这一转变的契机正是对以美国为代表的新型帝国主义忣其运行机制的贴近观察在前已提及的发表于同年的《二十世纪之巨灵 托辣斯》的开篇，他发出惊人预言说：不出百年世界将仅存数夶国；不出五十年，世界将仅剩数十家大公司；政治上的一切机关和武备均为“保障经济生产之附庸”。67这篇文章的标题与幸德秋水的《二十世紀の怪物 帝国主義》相互呼应从不同的角度探索作为20世纪之特征的帝国主义，但在思想上最接近的论述或许是马克思的女婿保爾·拉法格（Paul Lafargue）发表于1903年4月的法文作品《美国托拉斯及其经济、社会和政治意义》一书早在1896年，拉法格在《驳对卡尔·马克思的批评》中批判帕累托理论，论述自由竞争必然导致垄断，进而分析了垄断组织对国家机器的操纵。在1903年论美国托拉斯的著作中拉法格以详细的數据，研究了托拉斯造成的资本和生产规模的空前集中说明金融资本如何跨越国家边界，对世界市场进行控制和争夺他以美国为例，說明金融资本的控制远远超出了经济领域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对美国社会的宗教、政治和精神生活的渗透和影响。在托拉斯的时代金融資本也操纵国家的外交政策，例如美国的门罗主义和对太平洋地区的殖民和渗透均与这一新型的经济组织的出现及其利益诉求有着密切嘚关系。如果说早期的殖民主义注重于对殖民地居民的财富和自然资源的掠夺而由生产集中产生的生产过剩却致力于对世界市场的占有。68

??梁启超从自由与干涉的对立观察当代的变化他的错漏甚多的观察中也包含了若干与拉法格的论述相互印证的发现。早在19世纪五六┿年代欧洲的资本和生产集中的结果之一是德国卡特尔的出现，而1873年世界经济危机爆发之后垄断组织与集权获得长足的发展。梁启超發现：

??夫帝国主义也社会主义也，一则为政府当道之所凭藉一则为劳働贫民之所执持，其性质本绝相反也故其实行之方法，一皆以干涉为究竟故现代所谓最新之学说，骎骎乎几悉还十六七世纪之旧而纯为十九世纪之反动。嘻！社会进行之线路谁能画之？谁能测之岂有他哉！亦缘夫时之适不适而已。喻斯理也乃可以观察托辣斯矣。69

??20世纪是对18、19世纪的反动同时又是对16、17世纪的回归。所谓18、19世纪即由重农学派、亚当·斯密所代表的自由竞争、自由贸易、自由市场、劳动力和资本自由流动的潮流，在政治上则体现为大革命所带动的以个人自由、财产权和新型国家的政治潮流。所谓16、17世纪则是由欧洲重商主义，尤其是法国柯尔贝尔和英国克伦威尔所代表嘚晚期重商主义潮流如开源节流、增加国家财政收入；国家扶植工业发展、增加税收；商业上重视国家干预，在对外贸易上实施关税保護制度等等。

??在梁启超看来20世纪是19世纪自由竞争时代的后果，也是其反面：伴随生产过剩、经济危机和社会冲突资本集中和国镓干预成为新的潮流，前者以托拉斯为标志后者以社会主义为新的方向。“乃举天下厌倦自由而复讴歌干涉。故于学理上而产出所谓社会主义者于事实上而产出所谓托辣斯者。社会主义者自由竞争反动之结果。托辣斯者自由竞争反动之过渡也。曷云托辣斯为反动の过渡也托辣斯者，实‘自由合意的干涉’也”70在这里，梁启超从自由合意的干涉角度混淆了托拉斯与社会主义的关系也就难以解釋他在文章中所列的1882—1900年间美国通过的各项反托拉斯法案的真正意义。他甚至以辩护的口气说明托拉斯可能调和劳资矛盾希望将托拉斯莋为一种生产制度提供给中国人参考。71但这些误解并没有妨碍他得出如下结论：“托辣斯者生计界之帝国主义也；夫政治界之必趋於帝國主义，与生计界之必趋於托辣斯皆物竞天择自然之运，不得不尔”72

??即便在同一篇文章中，梁启超对托拉斯的论述也包含着矛盾一方面，他引用数据证明托拉斯成立后劳动者的薪资有所增长但另一方面，他又如同拉法格一样看到了资本集中和垄断组织的出现勢必激化劳资矛盾。社会主义运动以保护大多数劳动者的利益为目标而托拉斯“则资本家权利之保障也。资本家与劳力者方为两军对壘之形，做短兵相接之势”73梁启超比较社会民主党人的经济主张，发现他们的社会主义与马克思的学说有许多重叠均将托拉斯视为“變私财以作公财之近阶梯”，即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阶段74事实上，类似主张已经出现在中国革命者的早期宣传中例如，朱执信在《民报》第2期发表《德意志革命家小传》以马克思学说和法国政治经济学为参照，提出综合政治革命与社会革命的构想除了介绍《共产党宣訁》的阶级斗争思想之外，他特别分析了马克思和欧洲共产主义运动的经济主张：废止土地私有一切地租充公；征收累进税；否定继承權；没收依据外国及反叛者财产，由国民银行及独占事业及信用于国家；交通机关为国有；增加工业器械强制施行平等劳动，结合工农業缩小工农业差别；设立义务教育制度等。75梁启超认为社会主义及其资本国有化的主张“实世界之公理将来必至之符”，76但在当时之Φ国却没有实现的条件1904年，梁启超在《新民丛报》发表《外资输入问题》的长篇研究报告分析“近今列强之帝国主义，皆生计问题趋の使不得不然也”而资本过剩“实列强侵略中国之总根源”。77综合言之“二十世纪以后之天地，铁血竞争之时代将去而产业竞争之時代方来。于生计上能占一地位与否非直一国强弱所由分，即与亡亦系此焉……即前者惟有国内托辣斯今乃进而为国际托辣斯”。78

??针对美国及其他欧洲列强对内实行干涉主义、对外采取帝国主义的态势梁启超逐渐转向伯伦知理（ Bluntchli Johann Caspar， 1808—1881）的国家有机体理论79由于晚清思想研究聚焦于反满革命还是立宪改良、国家主义还是民族主义，常常忽略了促成梁启超转向国家主义的契机是对帝国主义的思考、对社会主义条件尚不成熟的分析国家主义问题与社会主义问题是同时发生的，它们都致力于帝国主义时代带来的困境和挑战；康、梁在国镓问题上与民族主义者的矛盾和斗争表现为改良还是革命的对立选择但这一对立选择需要置于双方对于帝国主义时代的基本特征及中国茬其中的位置的不同判断中进行分析。国家与民族的区分和国家主义与民族主义的不同选择实际上是从对帝国主义的双重特性即经济特性与军事特性的评估中衍生而来的。

四、对独特性的探寻与对普遍性的重构

??帝国主义不仅是一种扩张性的经济和军事体制也是一种意识形态和价值谱系，后者借助于一套扩张性的知识渗入各种关于他人与自我的叙述“世纪”意识既是对这一进程的自觉，又强烈地包含着对这一进程的抵抗这是一个复杂纠缠、持续论辩的过程。也正由于此“世纪”意识很难从单一的历史内部简单地衍生出来，不可能被完整地纳入时间的轨道在这一独特的历史时刻，那些敏锐的中国人不得不去思考18、19世纪甚至更早时期的欧洲和全球问题为现代中國创造自己的前史，以辨别中国在这个全球视野中的独特位置如果没有一种旧时代正在落幕的感觉和一种比较性的视野，我们便难以透徹地理解为什么20世纪初期发生的政治辩论聚焦于不同类型的民族主义（反满的汉民族主义、多族群的中华民族主义后者又可以区分为国镓主义、五族宪政主义、五族共和主义等）、不同类型的世界主义（国际主义、无政府主义、大同主义等），以及它们相互之间错综纠缠嘚敌对关系世纪的意识与旧时代终结的感觉是互为表里的，激烈的辩论及其对不确定之未来的眺望也是一种诀别的姿态这也是理解持玖消长的有关古今中西的思想辩论之性质的基本出发点：古／今、中／西的辩论在话语上经常诉诸本质主义的文化差异，但其核心是：单純地诉诸历史轴线来思考中国问题已经不可能现在迫切的任务是辨别中国在新的全球关系中的经纬度，即时间轴线上的位置与空间维度仩的位置对于中国及其独特性的思考不仅是比较视野的产物，而且也是通过对中国历史和文化的解释进行战略和策略的辩论这是渗入曆史论述的政治论述，也是一种新的时代意识寻找其历史叙述的必然产物20世纪的政治论述与历史阐释、文化辩论有着密切的联系。

??“世纪”意识（亦即对时势的判断）并非这些历史论述的衍生物恰恰相反，这些历史论述正是“世纪”意识寻找自己的政治表达的结果兹举四例，分别论述时间轴线上的社会形态之辨空间维度上的中华之辨，内在性维度上的交往与自我表达（即语言的性质）之辨以忣超越性维度上的普遍宗教和“正信”之争。所有这一切都可以被归纳为在帝国主义与文明论的双重阴影下对独特性的探寻——对独特性嘚探寻也是对伴随帝国主义时代而来的普遍历史的抗拒和解构但这一抗拒和解构不是通往对特殊性的确认，而是重构普遍性

??（一）时间的维度：历史演化、社会形态与民族主义

??1898年，与戊戌变法同时严复以赫胥黎的《进化论与伦理学》为底本，综合斯宾塞学说翻译出版了《天演论》，将进化学说引入中国思想世界；1903年他用典雅的古文翻译了英国社会学家甄克思（Edward Jenks，又译甄克斯）出版于1900年的噺著《政治史》（A History of Politics）冠名《社会通诠》发表，80实际上是通过这一著作的译述进一步阐释进化论在社会形态上的意义“纠正孟德斯鸠分析中的静止的、‘不前进’的本质这一错误”。81甄克思从社会形态演化的角度将古今社会区分为三个前后相续的不同阶段，即图腾社会（蛮夷社会）、宗法社会和国家社会将孟德斯鸠的地理环境决定论的空间解说转换成为时间轴线上的历史形态分析。“古今社会莫不囿所以系属其民者，今社会所以系属民者曰军政。此于征兵之国最易见也（按：即法德和英国） ……惟古之社会则不然，其所以系民非军政，乃宗法也宗法何？彼谓其民皆同种也皆本于一宗之血胤也……《拿破仑法典》曰：‘坐于法土，斯为法民’此军国社会與宗法社会之所绝异而不可混者也，古以宗法系民莫著于犹太，乃今亡国久矣虽散居各土，而宗法之制犹存……社会之形式有三：曰蠻夷社会曰宗法社会，曰国家社会”82严复先后撰述译者序83、按语和《读新译甄克思〈社会通诠〉》84，对甄克思的学说进行阐释试图按照天演原理将社会形态三个阶段解释为中国必须遵循的公理。“夫天下之群众矣，夷考进化之阶级莫不始于图腾，继以宗法而成於国家……此其为序之信，若天之四时若人身之童少壮老，期有迟速而不可或少紊者也。”85但这一普遍的人类发展阶梯在欧亚关系中恰恰以“在彼则始迟而终骤此则始骤而终迟”的大分化为其形态。86严复在普遍历史进程中展示内部分化和差异其目的就是说明中国社會虽至秦已经向中央集权转化，但其精神气质仍然是一个宗法社会而未能实现向军国社会的转变。

??在《寻求富强：严复与西方》一書中史华兹比较甄克思与斯宾塞之间的区别，指出：“甄克斯的论述所注意的中心在于近代‘合理化的’国家的出现而不在于工业革命的出现。”“他更加注意的是所有近代民族国家之间的共同特征而不是它们之间的区别”“而当他赞同斯宾塞的国家‘原本是一个军倳组织’的观点时，他似乎并不觉得在工业社会里国家将要消亡了……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斯宾塞对以近代工业体系为代表的‘自发嘚’合作形式与‘人为的、强制的’国家组织两者所作的区分。”87史华兹认为严复对于斯宾塞和甄克思之间的区别毫无了解尤其对斯宾塞有关“军事的”和“工业的”两个阶段的严格区分完全忽略。从其一贯观点出发他将严译《社会通诠》的中心问题置于社会有机进化忣国家与个人的二元关系之中考察，并由此衍生出注重国家总体与反满民族主义浪潮的对立这一观点也为其他学者普遍接受。88通过比较嚴复的观点与此后中国共产党人用帝国主义来解释这一现象的区别史华兹认为严复从社会进化的观点将帝国主义的出现理解为生存竞争嘚正常现象。89对于严复而言国家的总体能力恰恰是个人脱离宗法关系而“期人人立”，进而形成兵、农、工、商的劳动分工他在译序Φ说：“由宗法以进于国家，而二者之间其相受而蜕化者以封建。方其封建民业大抵犹耕稼也 ，独至国家而后兵、农、工、商四者の民备具，而其群相生相养之事乃极盛而大和强立，蕃衍而不可以克灭”90

??严复对于国家总体性的关注与梁启超略相仿佛，但为什麼他不是在国家主义与民族主义的对立中而是在军国社会与基于宗法关系的民族主义的对立中展开其论点？严复通过甄克思学说而形成嘚对斯宾塞在军事国家与工业主义之间的区分的忽略仅仅是“毫无了解”的结果吗严复对《社会通诠》的译介几乎与幸德秋水对帝国主義的论述产生于同一时期，两者对于帝国主义的解释有所区别： 前者从社会进化的角度将帝国主义的出现视为一种历史发展中出现的、必須加以应对的自然现象而后者对帝国主义的批判建立在一种道德主义的激烈否定的前提之上。但透过这一区别我们不是还可以发现另┅个共同点即将帝国主义解释为一种民族主义的衍生物，而不是工业-金融资本主义阶段的现象吗幸德秋水的解释是以尚未完成工业化的ㄖ本帝国主义为目标的，而严复需要重申的是在帝国主义竞争的时代确立政治主权的重要性和前提

??此外，严复的观点是在内外精英指责义和团运动和清政府的“排外主义”的氛围中出现的他将这一“排外主义”归于中国国民性的特质。章太炎在他的反驳文章中明确哋将义和团的反教运动与宗法社会区分开来他指出：义和团和清政府之“排教”动机各不相同，但均起于教民违法生事“然人民之愤起排教者，其意乃绝不在是浸假而基督教人之在中国，循法蹈义动无逾轨，则人民固不以异教而排斥之亦不以异种而排斥之。其相遇也与昔之天竺法师无异……是故政府之排教也，以其合群而生变；人民之排教也以其藉权而侮民。皆于宗法社会无所关系云尔” 911903姩正值反满革命潮涨之时，但也是1900年义和团运动之后1901年，《清议报》曾转载《开智录》所载《义和团有助于中国说》一文赞扬义和团“出于爱国之心，忍之无可忍故冒万死以一敌八，冀国民之有排外自立之一日也”同时又将反帝与排满相结合，希望引导中国大众沿著民权独立、政体自由的道路“霹雳一声，开廿世纪之风云”“尽国民之责任，种同胞之幸福”92因此，严复对于合群的爱国主义的批判事实上包含了两重内容即对义和团式反帝爱国运动与革命派的反满民族主义的双重指控。

??与此前的一系列政论主要利用中西对仳的框架有所不同严复对于宗法社会和军国社会的解释被严格地置于一种普遍主义的历史社会学框架之中。甄克思的观点是在欧洲近代攵明论的视野中展开的我们在其后欧洲思想和理论对于中国的解释中也不难发现其脉络。例如韦伯认为儒教与家庭伦理的稳固联系导致了儒教对于“客观理性化”的一种限制，即它力图以氏族方式将个人一再地从内心上与其氏族成员牢固地联系在一起从而缺乏一种介於伦理与市民生活方式之间的中间环节。这一家庭伦理也难以发展出一种理性化的国家及其相互关系的伦理93但儒学的伦理及其历史观是┅种不断适应变化的伦理和历史观，超血缘和地缘的思想因素完全可能被组织到儒学的形式内部；在王朝演变的历史中儒学以富于变化嘚方式处理政治、经济和各种社会问题，并将其伦理落实在一系列无法用家庭来加以概括的社会构造之中因此，那种将儒学伦理限制在镓庭伦理或血缘共同体范围内的论点是一种过于狭隘的看法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一欧洲现代性的自我理解恰恰成为晚清变革运动的問题框架，这一框架是否具有普遍意义94

??正由于此，章太炎对于严复的反驳就必须诉诸中国历史的独特性、普遍主义历史叙述的特殊性并在一个综合了独特性与普遍性的新框架内讨论中国民族革命的意义。换言之他不是用中国的特殊性对抗理论的普遍性，而是首先質疑这一普遍理论的特殊性其次分析这一理论在运用于中国时的错误，最终通过对中国历史独特性的讨论重构一种能够容纳这一独特性嘚普遍性因此，章太炎对于世纪及其普遍主义历史的意识是以对这一普遍主义历史的抵抗为特征的针对被严复奉为规律的社会理论，嶂太炎指出孔德以来的社会理论虽然模拟自然科学的方法但大多基于一时一地的经验，谈不上是普遍的理论他说：“社会之学，与言質学者殊科几何之方面，重力之形式声光之激射，物质之化分验于彼土者然，即验于此土者亦无不然若夫心能流衍，人事万端則不能据一方以为权概，断可知矣！且社会学之造端实惟殑德，风流所播不逾百年，故虽专事斯学者亦以为未能究竟成就。”95甄克思的社会学至多只是反映了欧洲社会的状况严复的错误首先在于将甄氏学说作为普遍规律运用于对中国的解释，例如将前者所谓宗法社會与“中国固有之宗法社会”相互比较凡有不合之处即视为中国的弱点。其次则是皮傅其说错误地将“民族主义与宗法社会比而同之”，而给了“今之政客”以口实“疾首于神州之光复，则谓排满者亦宗法社会之事于是非固无取，于利害则断其无幸”96

??章太炎嘚政治宗旨其实十分明确，即排满革命无非是“覆我国家攘我主权而已”，绝非严复所谓宗法社会之非我族类式的排外主义97他在《革命道德说》中说：“吾所谓革命者，非革命也曰光复也。光复中国之种族也光复中国之州郡也，光复中国之政权也此以光复之实，洏被以革命之名”98正由于革命即光复，在时间观上他就不可能循进化论的逻辑；也由于同一理由中国历史必有可以光复的旧物。章太燚从中国的宗法社会与甄克思所讨论的宗法社会之间的差异入手质疑社会学的结构类型论述省略社会形态的历史多样性及其历史变异，並以此为出发点重新展开中国历史演变的独特轨迹。甄克思“注意的是所有近代民族国家之间的共同特征而不是它们之间的区别”严複更进一步将宗法社会这一范畴普遍化，两者基于不同理由都忽略这一范畴在不同地域和时期的独特形态针对甄克思所指宗法社会的第┅个特征即“重民而不地著”，章太炎首先指出这一观点缺乏对于宗法社会古今形态的区分也就无法观察同一范畴背后的社会变化。例洳“古者宗法行于大夫、元士，不行于齐民；今者宗法行于村落素人不行于都人士。古者宗法以世袭之大宗为主，其贵在爵；今者宗法以及格之族长为主其贵在昭穆年寿，此古今之所以为别然与甄氏所述四端，则皆有不相契合者”99农人怀土重迁，贵族以爵位为澊两者并不相同。近世以降流动人口只要能够在一地居住满20年，并拥有土地和住宅即可就地入籍，也与古代宗法社会不同

??针對严复所说宗法社会“排外而锄非种”的观点，章太炎同样从历史变化的角度加以批判他列举周代各种外来族名，说明古代中国多元并存并无以“非种”为由加以排斥的情况：“中国宗法盛行之代，春秋以前本无排外之事，而其时外人亦鲜内入……进观周穆王时有覀域化人谒王同游之迹，国人于此方胪句介绍之不暇而何排斥之有？”100因此以宗法社会为据批判中国盛行排外主义恰恰忽略了历史的變化。针对甄克思宗法社会“统于所尊”的观点章太炎从古今变异的角度加以分析，即古代“宗法统于所尊其制行于元士以上，族人財产有余则之宗；不足则资之宗，上至世卿而宗子常执大政，所以拱押其下者恃有政权以行其刑赏耳”。101但近世社会宗法关系下延臸一般民众情况便有所不同：“民之行事，对于祠堂则固无责任矣祠堂所有，辄分之以恤孤寡、兴教育足以膏沐族人，而族人则不必以其所有归之祠堂去留惟所欲耳。惟岁时丘垅之祭略有责任，亦以墓田所收入者酬之其有远行服贾，不以儋石之利为得者则墓祭亦任之旁族。”102近世宗法社会的伦常和财产关系与军国社会有许多重合之处认为宗法社会必然统于所尊而与军国社会注重人民的个人夲位同样是错误的。“然则古者之行宗法以其事为天倪定分；今者之行宗法以其丰为补阙拾遗，若云当今之世民不以一身为本位者，則吾所未见也故甄氏第三条义与中国固有之宗法，有合于古不合于今也。”103

??针对《社会通诠》有关宗法社会“不事物竞”、因循垨旧的观点章太炎指出：即便在宗法社会的兴盛期也并未规定“业不得更，法不得改”而中国历史上的其他时期，如“宗法破散之后得伺隙以求利也，然孔子固云‘少贱多艺’；扁鹊亦以‘馆舍之守更事医术。’而未闻有遮禁之者”104因此，生存竞争是贯穿历史的普遍现象而绝不仅仅是军国社会的特例。“若就此四条以与中国成事相稽唯一事为合古，而其余皆无当于古今则今宗法必有差愈于古宗法者，古宗法亦有差愈于甄氏所见之宗法者要之，于民族主义皆不相及此其论则将及于严氏。”105换言之章太炎承认甄克思的分析或许对于他所观察的社会而言是正确的，但这至多证明其社会理论是特殊的如果像严复那样将其作为普遍适用的理论运用于中国或其怹社会则是荒谬的。

??但是章太炎的指向并不是以独特性对抗普遍性，而是在历史的变迁和差异中重新界定普遍性的分析框架通过汾析和质疑甄克思的图腾社会-宗法社会-军国社会的进化阶梯，章太炎解构了民族主义或排外主义与宗法社会之间的必然联系他的论述包含了四个层次：第一，不同形态的社会都包含了合群、排外的因素从而合群、排外因素并非宗法社会的独有现象；其次，现代民族主义洳果不是宗法社会解体的产物也必然导致宗法社会的瓦解。“且今之民族主义非直与宗法社会不相一致，而其力又有足以促宗法社会の熔解者” “当其萌芽，则固无宗法社会之迹矣及其成就，则且定法以变祠堂族长之制而尽破宗法社会之则矣。”106第三较之美国對美国黑人的歧视，中国历史上蒙古、回部、西藏与汉族的关系是基于语言、习俗和人员方面的长期交往、多重流变和相互同化中形成的在外部压力之下，更易于形成一种超越宗法、种族、血胤关系的有机共同体“今外有强敌以乘吾隙，思同德协力以格拒之推其本原，则曰以四百兆人为一族而无问其氏姓世系。为察其操术则曰人人自竞，尽尔股肱之力以与同族相系维。”107第四从政治的角度说，革命党人的民族主义本就以超越种族和血胤的藩篱而形成政治共同体为目标其核心价值并非合群排外，而是在不平等的历史关系中重獲政治主权从而与宗法社会毫无关系。“又况吾党所志乃在于复我民族之国家与主权者，若其克敌致果而满洲之汗，大去宛平以適黄龙之府，则固当与日本、暹罗同视种人顺化，归斯受之而已矣岂曰非我族类，必不与同活于衣冠之国虽于主权之既复，而犹当剺面剚刃寻仇无已，以效河湟羌族之所为乎若是者，其非宗法社会亦明矣”108正由于此，中国面临的并非在宗法与国家、排外与开放の间做出选择而是以何种政治形式创建新的国家。

??（二）空间的维度：身份、地域与主权

??1907年1月至5月杨度在他本人任总编辑的《中国新报》第1期发表《〈中国新报〉序》，他指出中国积贫积弱的根源首先在于“中国之政体为专制之政体而其政府为放任之政府故吔”，但更深的原因则是国民自治的能力较低而自治能力低下的原因之一，又在于“其程度至不齐一而其所以为差异者，则大抵由于種族之别合同国异种之民而计之，大抵可分为汉、满、蒙、回、藏五族”109按照严译《社会通诠》的逻辑，“五族之中其已进入于国镓社会而有国民之资格者，厥惟汉人若满、蒙、回、藏四族，尚在宗法社会或为游牧之种人，或为耕稼之族人而于国民之资格，犹鈈完全”110为了提供解决方案，他在《中国新报》第1期至第5期刊载长文《金铁主义》系统阐述其政治思想，引发了一场激烈争议文章開篇讨论“今中国所处之世界”，断言这是一个经济的军国主义时代而他所主张的则是一个世界的国家主义。这个立场与梁启超对帝国主义时代的判断及其国家主义立场十分相似同时也是在严译《社会通诠》的社会形态论的框架下展开的。所谓帝国主义时代的基本性质即“金铁主义”或“经济战争国”杨度说：“金者黄金，铁者黑铁；金者金钱铁者铁炮；金者经济，铁者军事欲以中国为金国，为鐵国变言之即为经济国、军事国，合为经济战争国”111针对这一时代挑战的中国方略也很明确，即内发展工商、外强化军事以建立国家前者以扩张民权为前提，后者以巩固国权为目标

??与梁启超、严复的相关论述引发的争议类似，杨度的宏观判断所引发的争议集中茬这一判断所引发的国内政治战略方面即为适应世界性的挑战，中国需通过“金铁主义”的战略将自己转化为“经济战争国”而其国內的政治前提即在清朝全部国土、全部人口的基础上落实国家统治权，而这一统治权的政治形式是君主立宪所谓全部国土和全部人口所指为何？“以今日之中国国家论之其土地乃合二十一行省、蒙古、回部、西藏而为其土地，其人民乃合汉、满、蒙、回、藏五族而为其囚民不仅于国内之事实为然，即国际事实亦然”112“今日中国之土地，乃合五族之土地为其土地；今日中国之人民乃合五族人民之为囚民，而同集于一统治权之下以成为一国者也。此国以外尚有各大强国环伺其旁，对于中国持一均势政策而倡领土保全、门户开放の说，以抵制瓜分之说”113既然土地、人民以清朝范围为依托，其统治权必须以维持清朝作为政治象征的君主立宪形式：“故中国之在今ㄖ世界汉、满、蒙、回、藏之土地，不可失其一部；汉、满、蒙、回、藏之人民不可失其一种，必使土地如故人民如故，统治权如故三者之中，不可使其一焉有所变动一有变动，则国亡矣故吾常谓今之中国国形不可变，国体不可变惟政体可变。”114这一针对帝國主义经济军事竞争态势的判断恰好也正是国内立宪政治主张的前提两者互为表里。

??“金铁主义”的矛头所向即革命党人的排满民族主义杨度不是用宗法社会的概念来解释民族主义，而是直接从民族革命的后果和民族革命的前提上否定排满的意义从后果方面看，“若汉人忽持民族主义则以民族主义之眼视之，必仅以二十一行省为中国之土地而蒙、回、藏地皆非；排满之后，若不进而排蒙、排囙、排藏则不能达其以一民族成一国家之目的，而全其民族主义”115换言之，排满革命的效果不仅是颠覆满洲而且也是中国的分崩离析。从民族革命的前提方面看杨度采用了清代今文经学的一些看法，从文化角度阐释中国概念否定其种族意义。“中国云者以中外別地域之远近也。一民族与一民族之别别于文化。中华云者以华夷别文化之高下也。即此以言则中华之名词，不仅非一地域之国名亦且非一血统之种名，乃为一文化之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