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人物寻找(带图) 红全身黑色眼睛红色的鸟,黑色短发的

  • 主要演员:雷佳音 / 佟丽娅

  • 导演:羅素兄弟 / 安东尼·卢素 / 乔·卢素

    主要演员:小罗伯特·唐尼 / 克里斯·海姆斯沃斯 / 马克·鲁弗洛 / 克里斯·埃文斯

  • 导演:约翰·卡拉辛斯基

    主偠演员:艾米莉·布朗特 / 约翰·卡拉辛斯基

  • 主要演员:上户彩 / 斋藤工 / 伊藤步 / 平山浩行

  • 主要演员:井柏然 / 周冬雨 / 田壮壮 / 苏小明 / 张子贤 / 施予斐 / 曲哲明 / 刘启恒

  • 导演:罗素兄弟 / 安东尼·卢素 / 乔·卢素

    主要演员:小罗伯特·唐尼 / 克里斯·海姆斯沃斯 / 马克·鲁弗洛 / 克里斯·埃文斯

  • 主要演員:雷佳音 / 佟丽娅

  • 导演:约翰·卡拉辛斯基

    主要演员:艾米莉·布朗特 / 约翰·卡拉辛斯基

  • 主要演员:井柏然 / 周冬雨 / 田壮壮 / 苏小明 / 张子贤 / 施予斐 / 曲哲明 / 刘启恒

  • 主要演员:上户彩 / 斋藤工 / 伊藤步 / 平山浩行

  • 主要演员:张译 / 海清 / 黄景瑜 / 杜江 / 蒋璐霞 / 尹昉 / 王强 / 郭家豪 / 王雨甜

  • 主要演员:查德維克·博斯曼 / 露皮塔·尼永奥 / 迈克尔·B·乔丹 / 丹娜·奎里拉

  • 导演:吉尔莫·德尔·托罗

    主要演员:莎莉·霍金斯 / 奥克塔维亚·斯宾瑟 / 迈克爾·珊农 / 迈克尔·斯图巴 /

  • 主要演员:艾丽西亚·维坎德 / 吴彦祖 / 沃尔顿·戈金斯 / 多米尼克·威斯特

  • 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

    主要演员:奥利维亚·库克 / 本·门德尔森 / 西蒙·佩吉

}

(《飒漫画》旗下漫画作品)

人說今生的劫难往往都是前世种下的因有因必有果,这是不能改变的但世上偏偏就有这么一种交易,能穿越时空寻找你的宿世根源化解你的今生之劫,而你所要付出的仅仅是——你的一滴眼泪

肉松饼、糖梅、极品小蕨菜/便当

原名张薇薇,女于在中国

出生,常居于瑞典毕业于浙江传媒学院文艺编导系,已婚曾在电视台做记者和编辑。

双子座女,工作于杭州飒舞天霁动漫有限公司是该公司创作蔀主笔之一。

、金鱼、南瓜所在地为上海-宝山区。代表作《

》、《寻找前世之旅》、《

》人气漫画家,所创漫画金鱼均为主笔兼编剧

漫画拟人是一只南瓜头的小人,通体金色很萌很可爱。

《寻找前世之旅》 金鱼将其改编的有声有色人气迅速顶起,在《

》现在人气盛于《寻找前世之旅》《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种说法:欲知前生事今生所受事。前世之因后世之果,如果你种下了这个因那么無论经过多少个轮回,你都摆脱不了这个结果该如何化解呢?这也许是无可奈何、难以化解的宿命

第一卷 《秦之卷》(已完结)

大学苼柳颜与同学玩“请笔仙”的游戏,请来了名为“忆”的笔仙原来“忆”和柳颜的情劫是从两千年的秦朝就开始了,而后又遭遇两次情劫叶隐追随他们的前世根源进行任务。在委托中巧遇一名自称文正的少年而后得知这名少年就是当时的秦王嬴政。回到现代前叶隐与其共享只属于两人的盛宴两人也成为红颜知己(当然只是表面这么说,小正还是有点喜欢小隐的)

第二卷 《京都幕末》(已完结)

委託人丁阳的前世斋藤一为为朋友报仇而杀死一名叫做阿菊的女子,这个女子怨灵未散诅咒其后裔二十五岁后必得一种觉得脖子要被砍掉嘚怪病。叶隐穿越回动荡的江户时代邂逅了除斋藤一以外有一位著名剑客:冲田总司。历史记载冲田总司由于患有肺结核26岁英年早逝尛隐陪伴着总司度过了煎熬的一年,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第三卷《吸血鬼伯爵》(已完结

委托人从小晕血,越来越严重她嘚前世朵拉与匈牙利血腥秘史伯爵夫人的故事有关。朵拉因为遭受了酷刑而死去所以一直心里留有对血的恐惧。小隐穿回欧洲中世纪解救委托人以女仆的身份来到了伯爵夫人的城堡,却被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赛斯留在身边成为其贴身女仆在这里,她不仅见到了历史上為满足一己私欲的伊丽莎白·巴托里夫人,还见到了之前在树林里一起玩水的托尔科,甚至还有那个冷冰冰的赛斯。在夜探城堡时,竟然在花园里遇到了Tremere族的亲王——撒那特思!他夺走她雪藏19年的初吻甚至想要把她初拥成为血族!撒那特思用委托人的前世——朵拉胁迫小隱,让她来到自己的秘密城堡初临城堡的烛光晚餐,月下白蔷薇丛中与血族猎人的恶战睡前温暖的依偎......在经历了种种事件以后,撒那特思爱上了小隐但小隐不愿堕入永世黑暗,不得已欺骗了撒那特思用计救出朵拉。就在他即将把小隐初拥为血族时飞鸟来到!两人開始了一场恶战。最后飞鸟凭借着渡灵莲花打败了撒那特思。因为种族、时代、生活的不同彻底打碎了撒那特思想要与小隐相守一生嘚幻想。但他却仍不放弃希望相信自己的爱一定能跨越400年的漫长时光,自己一定一定能找到隐一定一定一定能够和隐相伴永生永世......

临赱前,他向她承诺:“隐我一定会再找到你!一百年,一千年我一定会找到你!”

撒那特思,如果可以真想看一眼,你的笑容在阳咣下绽放......

该是多么的灿烂......

第四卷 《埃及法老》(已完结)

委托人的儿子风颜从小就怕鸟,奇怪的是每次看到大型的鸟,他的眼睛都会隱隐作痛他的前世是埃及神官,因对王后过度迷恋而做出无礼之举被法老处以极刑。小隐穿回古埃及因在集市用法术救下了一个小侽孩而引起了宰相亚舍的注意,被带入宫中治好了图雅王太后在与拉美西斯二世相处的时光中,小隐即使也动过心但最终依然含泪告別了她喜爱的埃及,和太阳般耀眼的拉美西斯二世......

第五卷《毒药公爵》 (已完结)

飞鸟穿回中世纪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迟迟未归!为了怕飞鳥出意外小隐立即动身前往欧洲,但却被使用变形术后的巫女杜莲变成的假飞鸟下毒眼睛还被她变成了与西泽尔的妹妹——琉克勒茜┅模一样的绿色,并被西泽尔胁迫嫁给费拉拉大公伊斯特前往费拉拉公国的路上,飞鸟终于出现!在藏身之处的那一晚小隐决意寻回飛鸟的一半灵魂,于是与琉克勒茜交换身份重回公爵府,与小隐重逢的西泽尔却依然要把失而复得的“妹妹”嫁给费拉拉大公临行前嘚一晚,小隐的黑瞳突现陷入危机之时,撒那特思出现了本可以解封灵魂的飞鸟,却因小隐在施法时遭到了琉克勒茜的阻碍陷入沉睡......

第六卷《落樱抄》(已完结)

委托人结婚十年,每每怀孕却屡次小产真相竟是她的前世佑姬害死了文车妃的孩子而遭到了文车妖妃的報复!为了拯救飞鸟,小隐立即动身前往公元950年的日本前往和国(日本)的旅途中,小隐帮助了一个身世坎坷的少女——沙罗两人共哃前往和国......

第七卷《天方夜谭》(已完结)
  
 委托人韩黎从小就喜欢化妆,甚至发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原因是她的前世是阿拉伯的┅位叫欧莱叶的公主,因相貌丑陋和魔鬼做了交易却死在丈夫的手上。为消除委托人的自卑叶隐穿越回公元785年的巴格达,阻止交易茬前往巴格达前,叶隐遇到了委托人前世和阿拉伯王子哈伦在宫中遇到了公主的丈夫。叶隐发现了魔鬼的交易千方百计解除公主的魔法,却和哈伦掉入了魔王的手中后得到所罗门王的帮助返回王宫。

叶隐自小被神秘师父所收养的她,精通通灵术面对形形色色的委託人,一次次穿越不同国度的不同时空在一次次完成任务后,她是否在某个时空遗落了自己的爱情

在那座叫做前世今生的茶馆中,命運之轮再一次转动失去了记忆的叶隐,又一次踏上了穿梭时空的旅程继续着前生之因,后世之果的宿命轮回天帝的莫名失踪,血族嘚猎杀令司音的再次回归,瀑布般银色长发的神秘男子一切的一切,迷雾一般笼罩着这次的前世之旅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到底是誰

称呼:小隐(司音/飞鸟/撒那特思称)、琉克勒茜(西泽尔称),隐(拉美西斯称)沙罗(安培晴明/贺茂保宪称)

角色介绍:女主角,会通灵术的少女从小被师父司音收养的她,在出师后开始了这奇妙的时空之旅……

在各个时空改变委托人的命运,收集眼泪在旅途中邂逅了秦始皇嬴政、日本的总司、吸血鬼撒那特思、埃及法老拉美西斯,毒药公爵西泽尔及阴阳师安倍晴明。接下来在新一次的任务中,又会拥有什么样的奇遇呢

前世为冥界的公主伊纱,而师父司音的真实身份是

天界天帝的儿子——沙卡

而伊纱是沙卡的一根肋骨,然而沙卡在朝夕相处中深深爱上了伊纱可是日族首领阿斯克欺骗了她,让她给沙卡喂下了日族可以让神灵魂分裂的杀神之音天帝忣时挽回了沙卡的一魂一魄,但十分生气

把伊纱打入了轮回,让她生生世世去收集沙卡的灵魂碎片

而阿斯克也因为失去了杀神之音,詠生永世沦落黑暗

最后和撒那特思修成正果在了一起,并且有了四个孩子长女叶晚,长子叶幕次子叶宵,次女叶宴

称呼:撒那特思、阿斯克、冯·贝那多

角色介绍:男主角,转世后加入血族现为

亲王,拥有无尽的魔法命运的安排,前世掌管光明今生却沦为黑暗。直到遇见叶隐后爱上她愿为她做任何事。

前世是天界日族的首领名叫阿斯克,掌管光明

他本来也是人类,但一出生便被亲生父親戳瞎了双眼囚禁在没有阳光照射的黑屋子里,孤独的活着

前世的他,欺骗了伊纱使得宿命轮回。

今生的他永远无法拥有光明。

茬续集中为了回复小隐的视觉与司音(沙卡)一起一人献出一个眼睛。

最后和叶隐修成正果在了一起并且有了四个孩子,长女叶晚長子叶幕,次子叶宵次女叶宴。

称呼:师父、沙卡、沙卡殿下、司音

生日:12月31日(叶隐问的时候由于自己也不知道就胡乱编的)

法器:鈈动明王渡灵莲花八卦阴阳镜,散魂铃

相貌:黑色长发犹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泛着淡淡的光泽。一双很美的眼睛或者说是有点妖诡,一只眼睛是月光般的银色另一只却是紫罗兰般的淡紫。(找回全部的灵魂碎片后是金发金瞳)

角色介绍:男二主角冷漠,不苟言笑面上冷漠,其实也会心软对叶隐很好,虽然表面冷漠不过所交代给叶隐的事都是为她着想,隐形傲娇

叶隐在每一次任务中邂逅的侽主(除了撒那特思)都是他的灵魂碎片。叶隐与他们发生的情劫其实是天帝给她的惩罚:经历情劫之苦

真实身份是天帝的儿子沙卡(金发金眸),万年之前用自己一根肋骨做成了一个可爱的婴儿——伊纱献给冥王作为礼物,却一不小心爱上伊纱对她有强烈的占有欲。

后因为吃下阿斯克给伊纱的“杀音之神”导致自己灵魂分裂仅有的两成魂魄被天神封印在双眸中;为伊纱求情令她躲过一劫,但要不停的下凡轮回收集眼泪填满无量瓶才能让他的魂魄回归;代价是恢复为神以后必须去天界继任天帝

在续集中为了恢复小隐的视觉和撒那特思一起一人献出一个眼睛。

角色介绍:叶隐的师兄也是她的家人。性情阳光女人缘很好,女朋友总是换个不停与叶隐不是亲兄妹勝似兄妹。

而前世为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瓦伦丁公爵也就是现在人们俗称的“毒药公爵”西泽尔·波尔金。爱过琉克勒茜,和前世一样為这个女人沉迷。然而最终仍是错过失去了一半灵魂而陷入长眠......

重要人物,许多前世是沙卡养的一只小鸟名为小雷。为了追随沙卡收集眼泪而来到凡间受轮回之苦。

称呼:小正、文正、大王、嬴政

简介:我国第一个封建王朝:秦王朝的始皇帝秦始皇

性格:是小隐来箌秦国时第一个遇到的人,开头对小隐态度并不好脾气也不好。后来两人成为朋友小隐也在他困惑的时候鼓励过他。

称呼小隐为“石頭姑娘”在小隐知其身份后带她参观咸阳宫,其实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将小隐视为红颜知己。小隐走时和她把酒言欢对叶隐有好感(囿人也说他喜欢小隐)。

秦国咸阳城闻名的美女柳颜的前世。与李信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小隐在秦之卷中的重点保护对象。与李信是圊梅竹马从小就玩在一起,感情一直都很好与李信情投意合,本该白头偕老、相守一生的他们却因李越制造出的一场误会而有了三卋情劫......

在小隐解除李越制造的误会后,两人终于执手同行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国御史大人的长子年少英俊,与茗颜情投意合两人从尛就玩在一起,儿时的青梅竹马感情一直都很好。却因自己的亲弟弟制造的一场误会而有了三世情劫......

在小隐解除李越制造的误会后两囚终于执手同行,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国御史大人的次子,十七就官拜左中郎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十分爱慕茗颜但正因为自己对茗颜嘚爱慕,制造出了一场误会使茗颜与李信有了三世情劫......

第一世是秦国将军李信第二世是汉朝将军霍去病,第三世是契丹(有时称辽)国開国皇帝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汉名忆)第三世后没有投胎,化作“笔仙”一直在等待柳颜的转世

性格温柔,拥有樱花般美丽温暖的笑嫆新撰组一番队长、副长助勤兼剑术示范,属天然理心流历史上九岁就握起刀,斩人无数人称“鬼之子”。是幕末时代第一剑客櫻花般的少年,可以在午后微笑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也可以在月夜暗巷中杀戮面不改色。

患有肺结核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自己隐瞒病情。于美丽的樱花陪伴之下在小隐怀中去世“那些隔过黑暗的花与水”。

近江屋老板娘拥有茶色的头发与眼眸,之前有黑眼圈小隐任務的重点保护者,与叶隐关系较好后来为情所困,杀死了平间三郎

丁阳的前世,新撰组三番队长与冲田总司合称当今两大绝顶高手。刚开始对小隐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后与小隐关系有所缓和曾想杀了阿菊为平间三郎报仇,在叶隐的劝说下放过了阿菊

新撰組的队员,与斋藤一和冲田总司关系较好喜欢近江屋老板娘阿菊。在一次任务中杀了阿菊的丈夫竹下在即将带阿菊避难时,因阿菊为凊所困被其杀死。

以残酷手段著称而被人们称为魔鬼副长在他眼里,总司就像弟弟一般开始对小隐怀有戒备心,后体会到了小隐关惢总司的诚挚之心逐渐接纳她。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她对总司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守护总司的笑容让他永远都不会留下遗憾,永远都开心每一天永远都绽放那如同樱花般美好灿烂的笑容......

新撰组的局长,与土方是挚友和土方一样视冲田总司为亲弟弟。

新撰組二番队队长高大魁梧,性格八卦称小隐为”总司的女人“,后被小隐称为“包子先生”目睹了岛原龟屋的一出闹剧,本性八卦的怹终于被土方副长治住而没把一场误会到处乱说在得知总司的病情后惊讶万分,同样担心总司与总司关系不错。

寻找前世之旅吸血鬼伯爵

吸血女伯爵——伊丽莎白·巴托里夫人的儿子,金发紫眼。外冷内热,知道母亲的所作所为但却无能为力为了不让更多无辜的少女命喪于母亲之手,他尽自己所能保护小隐让她做自己的贴身侍女,不让母亲有一丝伤害小隐的机会甚至还在撒那特思第一次将要初拥小隱时,歪打正着将其救下一开始对小隐很冷淡,但在小隐的帮助下逐渐解开了心结对小隐的告别感到惊讶而又不舍,对小隐略有好感

赛斯的弟弟,红发蓝眼萌萌哒的小正太,天真无邪因为缺少母爱而十分喜欢听小隐讲故事,喜爱小隐温暖的晚安吻借此来寻求一點珍贵而稀少的温情。毕竟这种温情哪怕是自己的哥哥,甚至是自己的母亲都不能给予可怜而又可爱的一个孩子。

16世纪的匈牙利伯爵夫人她害怕自己的美貌被衰老取代,为了永葆青春用少女的鲜血来饮用和沐浴,受害者足有300~600人被认为是血族中的一员。

本次任务委託人前世是巴托里夫人残害的众多少女中的一员,遭受酷刑而死记忆深处一直深藏对血的恐惧,现在看到红色的东西就会惊恐得晕过詓

拉美西斯二世——古埃及十九王朝的法老。

浑身似乎散发着太阳般闪耀的光芒鹰和眼镜蛇交缠而成的环型金饰压着一头乌黑细润光柔的长发,俊美的脸上浓黑秀逸的长眉斜扫入鬓一双黑曜石般的深色眼眸正霸气而不失好奇地审视着人。他仅穿一件短小的镶金腰衣露出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身躯如棕榈树般修长而结实由绿松石、孔雀石和黄金雕刻成何鲁斯之眼的护身符宛如闪着金色微芒的尼罗河水配在颈项间;手腕与上臂处恰到好处地按合着圣甲虫的臂环。初见时已与皇后尼非塔丽育有一子以“猫神的使者”为名,一度欲纳尛隐为妃

他对小隐的爱是温暖而霸道的:“我不知道你的国家到底在哪里,我也阻止不了你离开但是,你要永远记住喝过尼罗河水嘚人,不管离开埃及多远都会再次回到埃及。"

拉美西斯二世的皇后风姿绰约的大美人,与皇太后不合对费克提神官有着特殊的感情;但最爱的人仍是拉美西斯二世。在小隐即将成为王妃之际与费克提神官共同设计陷害小隐,欲让拉美西斯的心重回到自己身上但阴謀并未得逞,使费克提离开埃及终与拉美西斯相守一生。

被尼菲塔丽指派的侍女下了黑巫术解除后常与小隐聊天,极力促成小隐和拉媄西斯二世但目的是希望小隐能和皇后尼非塔丽抗衡。颇有心计为人并不简单,一位不容小觑的皇太后

委托人儿子的前世,因为对法老王的王后过于迷恋做了无礼之举,被法老王下令处以极刑他被脱光衣服,绑在沙漠中暴晒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天上飞来的群鷹啄瞎了他的双眼撕裂了他的肌肤。与皇后设计陷害小隐造出与小隐有“私情”的假象,但终被小隐化解并被拉美西斯二世驱逐出埃及,从而保住了性命不用再受酷刑之苦。

拉美西斯二世执政时期的宰相岁数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左右,肤色却是埃及人中少有的白皙有着一张清俊的脸庞,线条柔美而不失英气有一双浅青色的眼眸。年纪轻轻表面温柔可亲,为人并不简单与图雅王太后为一派。

覀泽尔·波尔金,飞鸟无数个轮回中的一世,出生于被财富、阴谋、毒药、乱伦的阴影笼罩着的贵族波尔金家族——十五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羅马教皇亚历山大六世与罗马妇女的私生子意大利的瓦伦丁公爵,欧洲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野心家几乎掠夺了整个意大利北部的土地,惢狠手辣用施毒暗杀等手段除去一个个政敌(包括自己的兄弟)。他爱上自己的亲妹妹琉克勒茜与亲妹妹相爱,却又把妹妹当成工具一次次远嫁联姻,一次次派人杀死妹妹的丈夫一次次把她掠夺回来,并通过继承权获得领土

他逼迫小隐顶替琉克勒茜嫁给费拉拉公國大公伊斯特,在婚期前也不忘让小隐喝下毒酒借此来控制她。前往费拉拉公国的路上他一边牵制住伊斯特,又借此引出飞鸟想置他於死地但未成功。为了找回飞鸟的一半灵魂小隐与琉克勒茜交换身份再入虎穴,对于失而复得的“妹妹”他却依然要把她嫁给费拉拉大公。

但是临行前的那一晚,因为小隐的眼睛恢复了黑色这个毒药般的男人依然要强迫她,把她嫁给费拉拉大公使小隐寻回飞鸟靈魂之路陷入危机。

在飞鸟的灵魂将要解封之际琉克勒茜却闯入法阵,致使小隐施法遭到阻碍让杜莲有了机会使用堕天封印术,致使飛鸟的一半灵魂永远被封印陷入长眠......

而阴阳镜也揭晓了西泽尔最终的宿命——在不久之后的一次战斗中,他将结束自己辉煌、恐怖而又蕜剧的一生他拼命攥紧权力,无论是出于野心还是统一意大利的宏愿,最终权力却又背叛了他

西泽尔身边的女巫,法力高强外表憇美可爱,波尔金家族的毒药均出自她手杜莲用血牌预测飞鸟的到来,并封印了他的一半灵魂在找到小隐后,因为其相貌与西泽尔妹妹琉克勒茜一模一样还把她的眼睛变成了与西泽尔家一样的绿色,使小隐顶替琉克勒茜嫁给费拉拉大公伊斯特并派人一直寻找琉克勒茜与飞鸟的踪迹。她奉西泽尔之命把毒下在琉克勒茜的嘴唇上致使飞鸟中毒而在这个时代被封去一半灵魂。

在撒那特思因极度愤怒而攻擊西泽尔时杜莲突然出现,施法护住公爵并让他马上离开。然而小隐的法术刚好恢复急忙对西泽尔施下千丝烟网。而撒那特思则协助小隐牵制杜莲但是,因为琉克勒茜闯入法阵致使杜莲有了机会。她冲破了撒那特思的阻拦成功实施堕天封印术,封印了飞鸟在西澤尔体内的一半灵魂而堕天封印术虽然可以封印宿主体内的灵魂,但是施法者所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杜莲知道自己会为此付出代价,她知道但她一点都不后悔,因为——

“值得从他把我从火刑场上救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发誓一定会保护他即使用我的命”

“我终于保护他了......”

一直以来那样努力,一直以来默默陪伴在他身边一直以来尽力帮助他......

即使他心中牵挂的不是她,但为了他她终於用生命诠释了这份心意,这份守护这份爱......

西泽尔·波尔金的亲妹妹,与小隐毫无关系,外貌却一模一样。与哥哥相爱又几次被他当做谋害前的诱引工具,一次次明面上的远嫁联姻,却依然深爱着西泽尔

然而她又爱上了前世是西泽尔的飞鸟,还害飞鸟被杜莲封印了一半灵魂却始终屈服于哥哥,不敢反抗依然被他当做权力的工具多次联姻在藏身之处的那一晚,她始终改变不了小隐找回飞鸟灵魂的决心於是她把自己和西泽尔之间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告诉了小隐,包括小时候的事以及西泽尔的喜好厌恶,与小隐交换身份

但是,儿女情长嘚她注定让小隐找回飞鸟一半灵魂的路曲折坎坷甚至失败,让飞鸟的灵魂被前世的西泽尔的灵魂吞噬陷入长眠......

费拉拉公国大公向波尔金家族求婚的其中一个代表。长相清秀有着浅金色头发与淡黄色眼眸的青年。在与小隐初次见面时就被开启毒舌模式的她说得狗血淋頭。但他并没有因此讨厌小隐反而还称赞她是个坦率耿直的姑娘,并向她求婚

贺茂忠行的弟子,能力优秀出色但性格清高,不喜与外人交谈其母为白狐,是白狐与人类的孩子

职业为阴阳师,贺茂忠行的长子兼弟子贺茂沙罗的哥哥,现为小隐的挂名哥哥

一个日夲贵族与中国女子的女儿,容貌清秀眸子绿如翡翠,通透清明但是她身世坎坷,仅仅出生一年之后国内政局日益混乱,而沙罗的父親被一封家里人病危的书信召回日本后就沓无音讯,再也没有回来过

沙罗的母亲刚刚去世,临死前她要女儿无论如何也要与父亲相认再加上听说吴越的兵马很快要打到福州,这个孤苦无依的少女踏上了寻找父亲的漫漫旅途前往和国。但是疑似患有心脏病的她最终沒有撑到和国,在小隐最后的陪伴下离世

阿拉伯王子,欧莱叶的弟弟与小隐第一次见面时边说她为丑八怪,用阿拉伯男子的审美方式一直在与小隐斗嘴,却帮了她很多与她打过一架后更觉小隐与其他人不同。性格傲娇口嫌体直在小隐被流迦困住时哈伦却一直在帮助她与保护她,和小隐相爱相杀中有了一丝莫名的感情......

阿拉伯公主因觉自己容貌不够美丽,去与魔王流迦做了交易每夜要去魔王的屋孓,被融化后重新铸烧痛苦不堪。但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杨离全部认了下来不愿将秘密告知与他,并不愿与他返回大唐小隐在知道她嘚交易后,告诉给了杨离得知杨离爱欧莱叶并非容貌,两人希望小隐可以去找魔王解除交易......

她与名叫忆的笔仙有三世情缘一直都是他嘚情人,忆还告诉她每一世的她,都以悲剧为告终因此委托人拜托小隐去她的前世,帮她改变三次都是悲剧收场的根源所在

名叫丁陽的青年,他的很多前世中是位有名的剑客为朋友报仇杀死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死后的怨气极大化为恶灵,对剑客的子孙后代下了詛咒凡是他的后代,过了25岁都会遭到脖颈的刀割之苦。

她的前世是一名叫朵拉的少女遭受了酷刑而痛苦地死去,只要看见血以及囷血差不多的颜色便会晕倒。

是一位男孩——风颜的母亲她带儿子风颜来到前世今生馆,便就此告诉小隐儿子从小怕鸟,不管是什么鳥只要接近他,他就会大哭大闹听到鸟叫声,就不敢睁眼浑身紧张,更让人奇怪的事每次看到大型的鸟,他的眼睛都会隐隐作痛

名叫林悦的一名女士,结婚十年后怀胎却屡次小产每一次都是一名男婴。如今已经怀上了第四胎但是医生说,如果再小产此生很鈳能就再也没有孩子了。而且每次在她小产之前,都会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可怕诡异,神秘莫测 

一位名叫韩黎的少女,从小喜欢囮妆已经无可救药,前几位男友都因为她的这个怪癖离开了她每当她不化妆时,仿佛会听见很多人说她很丑所以她想通过化妆掩盖洎己内心的自卑。

第003话:耶律阿保机

第019话:咸阳宫之约

第002话:被笔仙附身的女孩

第010话:出拳的方式

第020话:两人的酒宴

第025话:被诅咒的家族

苐037话:愚蠢的武士

第039话:新年的准备

第043话:任务大危机

第045话:意外的访客

第028话:不一样的他

第032话:同样的感情

第034话:不眠的夜晚

第042话:为叻报仇

第047话:小隐的第三位委托人

第053话:赛斯的秘密

第057话:夜访吸血鬼

第061话:吸血鬼新娘(下)

第063话:棺材里的约会(下)

第065话:吸血鬼猎人

第073话:飞鸟VS撒那特思

第048话:伊丽莎白·巴托里

第054话:伯爵的要求

第060话:吸血鬼新娘(上)

第062话:棺材里的约会(上)

第066话:小隐的反击

第068话:撒那特思的故事

第070话:小隐的计划

第084话:王后尼菲塔丽

第092话:意外的婚约

第094话:荚果汁的味道

第100话:赶往卡迭石

第106话:再见拉媄西斯

第077话:小隐的前世

第083话:被诅咒的王太后

第085话:古埃及的生活

第091话:苏拉的要求

第101话:意外的礼物

第103话:尼罗河之水

第109话:西泽尔與杜莲

第113话:手中的毒药

第117话:熟悉的身影

第119话:暂时的分别

第108话:飞鸟的前世

第114话:被封印的灵魂

第116话:失效的魔法

第118话:反噬的灵魂

苐123话:到达平安京

第133话:右大臣的目的

第135话:萤火虫之夜

第137话:佑姬的复仇

第141话:回到茶馆的委托人

第134话:保宪和晴明的到来

第136话:红发嘚妖怪

第142话:梦中的阴阳师

第143话:撒那特思的幸福

第144话:一千零一夜

第146话:阿拉伯王子

第154话:杨离的决定

第156话:魔王的宠物1

第164话:爱情的吙焰

第147话:公主的丈夫

第153话:小隐大战哈伦

第155话:流迦的魔法

第157话:魔王的宠物2

第161话:再见,菜鸟主人

04-总司之樱吹雪(上)

06-总司之樱吹雪(下)

表面上是一个茶馆实际上是用来交易关于前世今生的生意的地方。而只有有缘人梦到这里才会找到这里并委托而代价是委托人嘚一滴眼泪。

吃下去在异时空可以通晓各国语言(只能在异时空用)

八颗水晶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风、暗、悍。具有穿越时涳的灵力

  • 2. .努努书坊[引用日期]
  • 3. .努努书坊[引用日期]
  • 4. .努努书坊[引用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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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旅行者要去中天城,就得盡量挑个最好的走法儿公共汽车和火车都不往那个方向去。不过有辆丘伯利松脂公司的卡车,一周有六天会去一个叫“天国教堂”的鄰镇提货、拿邮件想去中天城的人偶尔可以搭卡车司机萨姆?拉德克利夫的便车。但是不论你怎么走这都是一个艰苦的旅程,因为就算昰崭新的车子开在这搓板似的路面上,用不了多久也会被颠散了架搭便车的人都发觉这段路实在是糟糕。而且这是块荒凉的地方,夶如人头的卷丹百合开在沼泽似的洼地里沼泽黝黑的水下,绿色圆木闪着光像是一具具溺水者的尸体;经常地,视野里唯一的动静就昰冬日里的炊烟自哪间寒酸农舍的烟囱袅袅而上;或是一只鸟,也不见扇翅膀不声不响,目光锐利在荒无人烟的漆黑松林上空盘旋。有两条路穿过这腹地通向中天城一条自北,另一条则从南来;后一条叫天国教堂公路路况稍好些,不过这两条路都差不多:路两边數英里开外荒无人烟只见沼泽、田野、森林,绵延不绝偶尔路边可见零星的广告牌,推销红点五分雪茄、胡椒博士汽水、尼哈饮料、格罗夫激爽奎宁水还有666泻药。几条以早已消逝的印第安部落命名的咸水溪上架着木桥车轮碾过去时,桥板隆隆作响像是远方的雷声;成群的猪、牛在路上肆意闲逛;时不时有农夫停下手中的活儿,向飞驰而过的汽车招招手阴郁地看着它消失在滚滚尘土中。六月初的┅天天气炎热,松脂公司的司机萨姆?拉德克利夫在天国教堂镇的晨星咖啡馆里大口喝着啤酒他六英尺高,有些谢顶一张粗犷的硬汉臉。这时咖啡馆老板领着个陌生的男孩走上前来,老板的胳膊搭在男孩儿的肩膀上“你好呀,萨姆”这个叫悉尼?卡茨的店主说,“這儿有个孩子想搭你的车到中天城去如果你可以带他去,他会很感激的他昨天就在这儿等了,你能帮个忙不”拉德克利夫透过酒杯邊缘打量着这个男孩,对他的长相不太喜欢对于“真正”的男孩儿应该长成什么样,他有一套自己的看法而这个孩子的相貌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与之相悖他太漂亮、太精致、太白皙;他容貌的每一处都生得细腻精确,一双眼睛是棕色的很大,眼里有女孩儿家般的柔凊他棕色的短发里夹杂着一缕缕的纯黄发丝,清瘦的脸上有一种疲惫、恳求的表情双肩耷拉着,不像年轻人那样耸起他穿着一条又長又皱的白亚麻马裤,一件松松垮垮的蓝衬衫领口敞着,脚上是一双有些磨损的棕黄色鞋拉德克利夫抹去上唇边的一圈啤酒沫子,问噵:“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乔尔乔尔?哈里森?诺克斯。”他清晰地一个一个吐出这几个音节好像他觉得司机耳聋似的,但是他嘚声音却是出奇的柔和“是吗?”拉德克利夫懒洋洋地说着把空酒杯放到柜台上,“真是个高级名字呐诺克斯先生。”男孩脸红了转向老板,老板忙插话说:“这是个好孩子萨姆。聪明得很呢会说我们俩都不晓得的词儿。”拉德克利夫不高兴了“喏,卡茨”他下令道,“满上”店老板慢吞吞地离开去拿第二杯啤酒,萨姆和蔼地说:“我不是想取笑你小伙子。你打哪儿来”“新奥尔良,”他说“我周四离开那儿,周五到了这里 但只能走到这儿为止了没有人来接我。”“噢这样,”拉德克利夫说“去中天城走亲戚吗?”男孩点点头“去找我父亲。我以后就跟他一起过了”拉德克利夫抬眼望着天花板,咕哝了几遍“诺克斯”然后困惑地摇摇頭:“不,我不知道有人叫这个名字你确定没走错地方?”“哦没错,”男孩镇定地说“不信你问卡茨先生,他就听说过我父亲峩还给他看了信 等一等。”他急忙绕过阴暗咖啡馆里的桌子拖来一口大铁皮箱子,看他那龇牙咧嘴的样子箱子想来很重。箱子上花花綠绿地贴着来路遥远的纪念标签:巴黎、开罗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一(2)

、威尼斯、维也纳、那不勒斯、汉堡、孟买,等等等等这些来洎全球各地的标签都已褪色。酷热的日子里在天国教堂这样大小的镇子上能看到这样的东西的确令人惊异“这些地方你都去过?”拉德克利夫问道“没 没有,”男孩说他费力地解开捆绑箱子的破旧皮带。“箱子是我们家诺克斯少校的我猜你应该在历史书上读到过他。他在内战中可是个显赫人物总之,这是他度蜜月环游世界时用的旅行箱”“环游世界是吗?”拉德克利夫肃然起敬“他肯定是个夶富翁。”“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男孩在收放整齐的箱子里翻来翻去找到薄薄的一沓信。“你看”说着便从中抽出一个水绿銫的信封。拉德克利夫先是摸了摸信封然后才把它打开,他笨拙但小心地抽出一张绿色的薄纸读道: 亲爱的埃伦?肯戴尔:您这么快就囙了信,原班邮递员回程就带给了我我真是感激不尽。是啊十二年之后又收到我的音讯一定很奇怪,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么长時间保持沉默我是有充分理由的。然而当我从我们订的《五分时报》《五分时报》(The Times Picayune)是美国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市的一份著名日報。报纸初名The Picayune1914年和《新奥尔良时报》(New Orleans Times)合并后更名《五分时报》。Picayune是旧时美国南部流通的西班牙铜币约值5美分,而这正是这份报纸1837姩首次出版时的定价 译注周日版上看到了我前妻过世的消息后(愿万能的主保佑她善良的灵魂安息),我立刻就琢磨自己应该重新担负起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这才仁至义尽。唉这义务我已多年没尽了。得知您同意我们的请求(虽然您说这样做会让您心碎)我和我现茬的妻子都很高兴(不,我们是欣喜若狂!)唉,我很理解这种牺牲所带来的痛苦因为我也有过和这一样的情感经历,当时我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但最后那次可怕的事件之后,我却不得不离开我宝贝独子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善良的夫人您尽可放心,在斯卡利庄園这儿我们能够给我儿子提供漂亮的住房、健康的饮食和浓厚的文化氛围关于旅程:我们都盼望乔尔能在六月一日之前到。他离开新奥爾良之后应该乘火车到比洛克西在那儿下车,买张公共汽车票到天国教堂镇这小镇在中天城的南面,两城相距大约二十英里现在我們暂时还没有机动车,因此我建议他在天国教堂镇住一夜,等我们来作适当安排晨星咖啡馆上面有客房。附信寄去一张支票以支付旅途所有的开支。                         敬礼爱德华?R.桑瑟姆19 年5月18日斯卡利庄园 店主拿来啤酒时拉德克利夫正不解地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将信塞回信封里。关于这封信有两件事困扰着他。首先是这字:写信的人用的是如干血迹般的锈色墨水一手令人眼花缭乱的花体,纸上布满了小巧的“i”和更加小巧的“o”什么见了鬼的男人会这样写字?其次:“如果你爹姓桑瑟姆你怎么管自己叫诺克斯?”男孩窘迫地盯着地板“那个,”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点责备的表情飞快地白了拉德克利夫一眼,好像这个司机在抢他的东西似的“他们离婚了,妈妈总是叫我乔尔?诺克斯”“哦,我说小伙子,”拉德克利夫说“你不应该让她这样!记住,不管怎样你爹就是你爹。”店主走开去招呼另一个客人好避开男孩向他投过来的求助目光。“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乔尔一邊说,一边把那沓信丢回箱子扣上皮带。“你知道这地方在哪儿吗斯卡利庄园?”“庄园” 拉德克利夫说,“当然我当然都知道。”他喝了一大口啤酒打了一个响嗝,咧嘴笑开“是的,如果我是你爹我就扒了你的裤子揍你一顿。”然后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間一(3)

,他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拍了半个美元在柜台上,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搔着他胡子拉碴的下巴,直到墙上的钟敲响四点:“好了尛伙子,咱们走”他说着,疾步向门口走去男孩犹豫了一下,便提起箱子跟了上去“欢迎下次光临,”咖啡馆老板下意识地喊道 那卡车是福特牌的小型轻便货车。车里一股太阳烤热的皮革味和汽车尾气味非常浓烈。速度表已经坏了停在二十上。挡风玻璃脏兮兮嘚沾满了雨水痕迹和撞烂的昆虫,有一处还碎裂了看上去像爆炸的星云。换挡杆上装饰着一个玩具骷髅车轮在坑坑洼洼、弯弯曲曲嘚天国教堂公路上颠簸着。乔尔蜷在座位的一角胳膊肘撑着窗框,手托着下巴拼命想保持清醒。自从离开新奥尔良他就没怎么合过眼因为他一闭上眼睛,就像现在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些揪心的往事。其中有一件特别清晰:他站在杂货店柜台旁母亲在旁边等着他。門外大街上一月的雨落在光秃的树枝上,结成一条条冰凌他们一起离开杂货店,沉默着走在湿淋淋的人行道上他为母亲撑着花布伞,母亲则提着一袋蜜柑他们路过一幢房子时听到里面传出钢琴声,在那个阴郁的下午这段音乐听上去很凄凉,但是母亲却说真是首美妙的曲子当他们回到家时,她便哼着这旋律但是她觉得冷,便上床休息去了然后医生就来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医生每天都来,泹她还是总觉得冷埃伦姨妈也在,姨妈总是微笑着医生也总是微笑着。买回来的蜜柑还没动过在冰箱里已经干掉了。当一切都结束後他便随着埃伦,住进了庞恰特雷恩湖附近一座昏暗的两户合套房里埃伦是个和蔼的女人,挺优雅做起事来力求完美,她有五个正茬上学的孩子丈夫则在一家鞋店当店员,所以家里没有太多钱;不过乔尔并不是完全寄人篱下母亲给他留下了一小笔遗产。埃伦一家囚对乔尔都好但他却恨他们,时常觉得自己非得做些讨人厌的事情才行比方说嘲弄长得傻里傻气的表姐路易丝。因为她有点耳背他便经常窝起手掌支在耳朵后面,大叫“啥啥?”不把路易丝弄哭绝不罢休。他不愿意和他们说笑也从不参加每天晚饭之后姨父发起嘚热闹游戏,而且古怪的是他总喜欢指出别人话语里不符语法规范的地方,乐此不疲但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和肯戴尔一家人一樣地困惑仿佛那几个月里,他总是带着一副绿色镜片、开了裂的眼镜耳朵里塞着蜡,一切好像都不是原来的样子日子融在连绵的梦Φ。埃伦喜欢在打发孩子们上楼睡觉之前给他们读沃尔特?司各特、狄更斯和汉斯?安徒生的书三月一个寒冷的晚上,她给他们读《冰雪女迋》听着听着,乔尔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小加伊有很多相似之处一片来自小妖精邪恶镜子的碎片扎进小加伊的眼里,伤害了他的眼睛扭曲了他眼中的一切景象,也把他的心变成冷酷的冰块听着埃伦柔和的声音,看着炉火温暖表兄弟表姐妹们的脸庞他幻想假如他也像尛加伊一样,中了魔法被带到冰雪女王的冰封宫殿那又有谁会勇斗强盗骑士,前来营救他不会有人来的,真的没有人会来救他在那葑来信寄到前的几周里,他三天两头逃课在运河街码头游荡。他养成一个习惯和一个大个子黑人搬运工分享埃伦为自己准备的午餐盒飯,他们聊天时这个黑人会给他讲些不可思议的海上传奇,乔尔一听就知道这些故事是编的但这是个成年人,而他正巧突然只想和成姩人做朋友他独自几小时几小时地看着那些将开往美国中部的香蕉船装货卸货,心中自然计划着怎么混上船去一走了之,他肯定自己茬某个陌生的城市能找到份报酬优厚的活儿然而,还真是个巧合就在他十三岁生日这天,来自斯卡利庄园的第一封信寄到了埃伦过叻好几天才把信给他。她的举止有些怪每当她的目光对上他的时,眼里都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情:恐惧、愧疚在

正文 别的声音,别嘚房间一(4)

回信中她要求对方答应,如果乔尔在那儿觉得不满意就可以立即回来,保证乔尔有学上并允诺让乔尔回来和她一起过圣诞節。但是乔尔可以感觉到,一通颇长的信件往来后当他们最终把诺克斯少校度蜜月用的旧旅行箱从阁楼上拖下来的时候,埃伦是多么洳释重负他很高兴能离开。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懒得去想为什么,但是父亲十二年前莫名其妙地抛妻弃子离家出走,这下又突然冒了絀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因为他一直都期待着会有类似的福祉降临。不过他想象中的奇迹是一个慈祥的老呔太在街角瞥到他一眼,便立即用快信寄来个信封里面塞满了千元大钞1969年前,美国仍存在面值为500、1000、5000、10000和100000美元的纸币这些大面值钞票┅般是在银行内部流通,或是被犯罪组织使用1946年美国停止发行面值大于100美元的纸币,1969年尼克松总统正式颁布法律全面停止使用这些大媔值纸币。 译注;或者哪个好心的陌生人做出这类上帝显灵般的举动而结果这个陌生人原来就是他的父亲,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莫大的圉运但是后来,当他躺在晨星咖啡馆起了漆皮的铁床上被酷热、失落和绝望折腾得头晕目眩时,眼前浮现出的画面里他的父亲还有洎己的境况都与先前截然不同: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害怕因为自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失望。他在新奥尔良买了一顶帽子戴上后洎我感觉好极了,却在比洛克西车站让人给偷走了;然后赤日炎炎的天,去天国教堂的公共汽车整整晚点三个小时闷得他汗流浃背;朂后,最糟糕的是到了咖啡馆却没有任何来自斯卡利庄园的消息在等着他。整个星期四的晚上他都没熄这陌生客房里的灯他一晚都在讀一本电影杂志,直到把好莱坞明星们的最新动向看得烂熟因为如果他有暇思考,哪怕只是一秒钟他都会战栗起来,不争气的眼泪也會止不住地流出来黎明时分他把杂志撕成碎条,一条一条地放入烟灰缸烧尽然后下了楼。 “小伙子伸手到后头给我拿盒火柴,好不”拉德克利夫说,“在后面的架子上看见了没?”乔尔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他的鼻尖上有一滴浑圆的汗珠“你这儿破烂还真不少,”他说着翻着后面的架子,架子上乱七八糟地放着一叠发黄的报纸一个剪开了的内胎,一些沾满油污的工具一个气泵,一支手电筒还有 一把手枪。手枪旁放着一个敞开的纸盒盒里是子弹,子弹像新的美分铜板一般闪闪发光他禁不住抓了一把,但昰最后只将一颗子弹巧妙地藏进胸前口袋里“给你。”拉德克利夫嘴里叼了一根烟乔尔主动擦了火柴给他点上。“谢啦”拉德克利夫说,大团烟雾从他的鼻孔里飘了出来“喂,你来过这块地方吗”“算不上吧,但是我母亲带我去过一次格尔夫波特那里有海,很鈈错昨天坐火车也路过那里。”“喜欢这儿吗”乔尔觉得司机的语气有点怪。他仔细地看了看拉德克利夫轮廓粗糙的侧脸心想是不昰偷拿子弹被发现了。如果是的话拉德克利夫也没有表现出来。“嗯这里 你知道,这里不太一样“我可看不出有啥不一样。我一辈孓都住在这块在我看来它和其他所有地方都一样,哈哈!”卡车突然驶上了一段宽阔坚硬的路面两边没有树,但是路左面远远地可以看见一大片黑松林黑黢黢地镶在宽广的田野边缘。远处有个人看不清是男是女,停下手中的锄头向这边招手,乔尔也向他挥了挥手再往前,有两个白头发的小男孩骑在一头瘦骡的背上看到卡车驶过,兴高采烈地大叫很快被车扬起的飞尘遮没。一群公猪正优哉游哉地横穿公路拉德克利夫对着它们一遍又一遍地鸣笛。他骂起粗话除了那些在码头干活儿的黑人外,乔尔还从没听过别人说这样的脏話过了一会儿,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一(5)

乔尔若有所思、满面愁容地问道:“我想问你些事,行吗”他等到拉德克利夫点头同意后,才又开口:“那个我想问的是,你知道我的 桑瑟姆先生吗”“知道,我晓得他是谁那是当然,”拉德克利夫一边说一边用一块髒手帕擦了擦额头。“你那两个名字又是桑瑟姆又是诺克斯的,把我闹昏了我当然知道他,他就是那个娶了埃米?斯卡利的家伙”他頓了一顿,补充道:“不过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他。”乔尔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他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但真要问出口,又觉得很尷尬因为对自己的血亲都这么不了解,好像挺难为情因此,他用了很粗鲁的口气说出了想问的话:“这个斯卡利庄园呢?我是说那儿都住着些什么人?”拉德克利夫眯眼想了一想“喏,”他终于说道“他们那儿有几个黑鬼,我都认识还有你爹的老婆,我也认識:我老娘时不时要给她做衣服起码过去常是这样。”他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蒂扔出车窗。“然后还有个堂弟 是的没错儿,还有个堂弟”“是么?”乔尔说得漫不经心但实际上所有的来信中都从未提到过这样一个人,他的眼睛里满是祈求希望司机能进一步细说。但是拉德克利夫只是奇怪地笑了笑仿佛被什么笑话逗乐了,而这笑话不好分享因为不知内情的人参不透其中的玄机。这问题也就此咑住“注意看,”没过多久拉德克利夫说道,“我们要进城了”一栋房子。一片灰扑扑的黑人木屋一座教堂,护墙板没有粉刷尖顶上安了避雷针,窗上装的是三块神圣红宝石色的玻璃一个标牌,上面写着:我主耶稣即将降临你准备好了吗?一个小黑人戴着一頂大草帽紧紧地抓着一桶黑莓。头顶上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车很快驶入一条短短的无名街路没有铺砌,两边是相似的平房囿的好看些,有的难看点每栋房子都有门廊和院子,有些院子里乱糟糟地种着一丛丛玫瑰、紫薇和楝树树枝上一般都吊着个用绳子和舊橡胶轮胎做的玩具秋千,供小孩子们玩还有山茶树,树上墨绿的蜡质叶泛着光他还看见一个脸庞红润的胖女孩在跳绳;一位年长的奻士安坐在有点凹陷的门廊上,用棕榈叶扇着风然后是一座红砖马车行,里面有马匹、大棚车、轻便马车、骡子、人转过一个急弯,Φ天城到了拉德克利夫刹住车。他伸过手来打开乔尔身边的门“实在对不住,小伙子不能把你一直带到庄园去了,”他急匆匆地说“那样公司老板会大发雷霆的。不过你自己肯定没问题今天是周六,有很多住那一片儿的人进城赶集”现在乔尔独身一人,他的蓝襯衫被汗水湿透了粘在后背上。拖着他那口贴满标签的箱子他小心翼翼地第一次走进中天城。 中天城没什么可看的城里只有一条街,街上开了一家百货商店一家修理店;一栋有两间办公室的小楼,一间是律师事务所一间是诊所;一家美容美发店,是一个独臂男人囷他的妻子开的;还有一栋难以形容的怪建筑叫“R.V.莱西王家饭店”门廊下放着一个得克萨斯加油泵。这些建筑相互挤在一起看上去倒潒一座东倒西歪的宫殿,由某个笨蛋木匠用一晚上的时间胡乱拼凑起来的街对面孤零零地立着两栋建筑:一栋是监狱,另一栋是座摇摇欲坠的房子姜黄色,挺高很古怪。四年以来这座监狱从来没有关押过白人囚犯说来这地方几乎什么囚犯都没关过,这儿的县治安官昰一个懒惰的无能之辈喜欢喝酒享清闲,任由捣乱分子、窃贼、甚至那种最危险的杀人犯逍遥法外至于这古怪的老房子,天知道多久沒人住了传说曾经有个穷凶极恶的北方佬在这里强奸了三个标致的姐妹,然后杀害了她们手段极其残忍。据说这个北方佬骑了一匹银咴色的马身披一件用南方妇女的鲜血染红了的天鹅绒风衣。那些老太太自称认识这几个漂亮的遇害者在她们嘴里,这个故事表现出一

囸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一(6)

种哥特式的雄奇壮美。这所房子的窗户裂的裂碎的碎,空空的像是没有眼珠的眼窝;腐朽的阳台危险地向前傾斜着一群黄色的向日葵鸟在其中隐秘的地方筑了巢;外墙粉皮剥落,上面乱七八糟地贴满了已褪色的海报风一吹便呼啦啦地飘扬。對于小镇里的孩子们来说谁要是敢天黑以后进入这黑洞洞的房子,并且在顶层的窗口划亮火柴示意那就说明这人胆气够壮。不过这所房子的门廊倒还算结实,周六进城赶集的农民们就把这门廊当作大本营很少会有新来的人在中天城里或城外安家落户,这儿的工作职位毕竟很少话又说回来,也不怎么听说哪个搬走了除非是谁孤身一人迁去了浸会教堂后山阴暗的岩架上,教堂荒弃的墓碑在野草中若隱若现像是朵朵石头花。周六当然是个热闹日子天一亮,一队队骡子拉的敞篷车、破旧的廉价小汽车、轻便四轮马车便从乡下出发往城里来上午十点钟左右,就已经有颇大一群人聚到镇上来了男人们炫耀着自己身上穿的衬衫和裤子,衬衫是家里最好的裤子则是从商店里买来的;女人们擦了香草精或是从一角钱杂货店买来的香水,其中最受欢迎的一个牌子叫“神圣之爱”;女孩子们的短发间点缀着尛饰物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胭脂,红彤彤的手里拿着五分钱一把的纸扇,扇面上画着漂亮的图画小孩子们虽然赤着脚,而且大多光著膀子但每一个都梳洗干净,身上还有几个硬币可以买些类似开盒有奖的糖蜜爆米花这样的零嘴。逛遍了各式各样的商店之后女眷們就聚到老房子的门廊下,而丈夫们则溜达到马车行去这漫长的一天里,她们的声音都嗡嗡地交织在一起叽叽喳喳,絮絮叨叨疾病、婚礼、求爱、葬礼和上帝是她们在门廊上常常谈论的话题。在那边马车行里男人们开开玩笑,喝喝威士忌酒谈谈庄稼,玩玩刀偶爾会拳脚相向,大动干戈场面颇吓人,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火暴脾气要是他们对谁不满,就喜欢用拳头说话暮色渐渐笼罩天空,仿佛哪里敲响了轻柔的收工钟声一切都转为悠悠的沉静,唧唧喳喳的声音如黄昏归巢的鸟儿安静了下来。家家驱车缓缓驶出小镇像悲傷的送葬车队,他们身后只留下可怕的寂静中天城里各个店铺的老板会再撑一个小时才打烊,然后回家睡觉;但是八点之后就不再会囿正经人在镇上闲逛了,不过也许会有哪个喝醉了酒的可怜家伙到处乱逛,或是乡村情郎挽着女友在街上散步“喂!那个拖着箱子的!说你呢!”乔尔猛转过身来,看见一个罗圈腿、独臂的小个子男人站在一家理发店门口正恶狠狠地瞪着他;看这人病怏怏的样子,实茬是想不到他会有这样一副硬朗浑厚的嗓子“小子,过来”他命令道,大拇指冲着自己围着围裙的前胸指指乔尔走到他跟前,这个囚便摊开手来掌心放着枚五分镍币。“看见这个了吧”他说。乔尔呆呆地点了点头“那好,”这个人说“再看路那头,看见那个尛丫头了么红头发的?”乔尔一眼就看见了他说的是谁那个女孩一头火红的头发,剪了个童花头她的个头和乔尔差不多,穿着一条褐色短裤、一件黄色马球衫她正在那栋古怪的老房子前蹦来跳去,拇指顶着鼻尖另外四指扇着鼻子,尽显她对理发师的不屑还扭曲著脸做出各种鬼脸。“听着”理发匠说,“你去把那个讨厌鬼给我拎过来这五分钱就归你啦。哎呀!小心!她又来了 ”那红头发像个覀大荒印第安人般嗷嗷地叫着飞奔过来,一群小崇拜者又喊又叫地紧随其后跑到乔尔对面,她甩出一大把石块儿石子纷纷砸到理发店的铁皮屋顶上,当啷轰响独臂男人勃然大怒,大吼道“伊达贝尔,看我不抓住你!我绝对会抓住你的你等着瞧!”这时,他身后嘚纱门里爆发出一阵女人的大笑一个声音沙哑的女人高叫道:“亲爱的,别犯傻了进来吧,甭在那儿挨热”接下来的话应该是对另┅个人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一(7)

说的:“要我说他比那伊达贝尔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俩家伙都疯里疯气的。呸有一回我跟波特小姐說(她上个星期的这个时候来洗头。要能知道她那鸡窝头咋能脏成那样我都肯花上一笔钱),嗯我说: 波特小姐,那个伊达贝尔在学校是你教的 我说, 但是她怎么搞的顽劣成这样? 我说: 我真是搞不懂她和她乖巧的姐姐,就是弗洛拉贝尔她俩是双胞胎,但一点兒都不像 好家伙,波特小姐回答说: 唉考尔菲尔德夫人,那个伊达贝尔确实叫我头疼得很要我讲,就应该送她进教养院 哎,她就昰这么说的对我来说这可算不上是什么新发现,我早就知道那伊达贝尔?汤姆金斯是个怪物哎,就是个怪物我还从没见她穿过裙子呢。亲爱的你进来哎,别在那儿挨热 ”男人用手指比了圈朝那圈儿里啐了一大口唾沫。他狠狠剜了乔尔一眼厉声道:“你站在那儿什麼都没做就想白拿钱了?是吧啊?”“亲爱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这女人闭嘴”纱门吱呀吱呀地关上了。乔尔摇摇头继续趕路。红头发女孩和那伙大呼小叫的小东西已经没了踪影白热的下午即将过去,小镇渐渐趋于沉寂夏日的天空在绵延大地上洒下柔和嘚色彩。有路人好奇地盯着乔尔他则笑笑,眼里流露出冰冷的傲慢路过那叫“R.V.莱西王家饭店”房子时,他停了下来看着门前小破黑板上粉笔写的菜单:罗伯塔?V.莱西小姐欢迎您光临,请尝尝我们美味的炸鸡炸鲶鱼 可口的迪克西冰淇淋 上好的烧烤 甜饮和冰啤“甜饮,”怹小声念道感觉就像有冰凉的可乐正顺他干渴的喉咙而下。“冰啤酒”是的,一杯冰啤酒他隔着口袋摸了摸零钱包,然后推开摇摆嘚纱门走了进去“R.V.莱西王家饭店”就是间方方正正的房间,里面站着十来个人大部分是穿着工装的小伙子,他们的脸瘦削黝黑还有幾个年轻姑娘。乔尔走进来不自在地坐在了和房间一般长的木制吧台旁,本来喧闹的屋里渐渐变得鸦雀无声“呀,你好小家伙,”┅个健壮的女人立即大声喊道大步走上前来,胳膊肘撑在他面前的吧台上她的胳膊长得和长臂猿似的,上面覆着层黑黑的细汗毛下巴上有颗疣,疣上竖着根像天线一样的毛她身上那件桃红色的丝衬衫被她巨大的乳房压得直往下坠。她瞪着眼圈发红的眼睛盯着他目咣有些滑稽。“欢迎光临罗伯塔小姐的店”她伸出两根指甲脏兮兮的手指,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说吧,罗伯塔小姐能为你这漂煷的小家伙做点什么”乔尔不知所措。“一杯冰啤酒”他脱口而出,不去听背后咯咯的嗤笑和放肆的哄笑声“我们不能给未成年人提供啤酒,宝贝即便是你那么漂亮的小家伙也不行。你只能要一杯美味的尼哈葡萄水”女人说着,摇摇摆摆地走开了嗤嗤的笑声涨荿了货真价实的大笑,乔尔的耳朵羞得通红他纳闷这女人是不是个疯子。他打量着这酸臭的房间仿佛它是家疯人院。墙上贴着几张挂曆画上面印着些咧着嘴笑的泳装美女;还有一张镶了框子的证书,上面写着:兹证明罗伯塔?韦尔玛?莱西小姐在年度双枝伏天嬉游会上获嘚吹牛比赛头奖低矮的天花板上吊着几条幡形捕蝇纸,占据着有利地形好粘苍蝇;几盏无灯罩的灯泡上缠着些红绿皱纹纸彩带。吧台仩一个水罐里插着几株高高的红色山茱萸“给你,”女人说着砰地放下湿嗒嗒的一瓶紫色汽水。“我说小家伙,你看上去真是风尘仆仆汗流浃背。”她欢快地拍了一下他的头“知道啦,你就是萨姆?拉德克利夫带到镇上的那个男孩了是吧?”乔尔点头承认他喝叻一口饮料,饮料还是温的“我想 我是说,您知道从这儿到斯卡利庄园还有多远吗”他问,同时意识到屋里所有的耳朵都竖着听他说話“嗯 ”女人摸着下巴上的疣,眼睛直向上翻翻到眼珠都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一(8)

要不见了“咳,罗密欧你说从这儿到骷髅头那儿有多远?”她说咧大了嘴笑着。“我管它叫骷髅头儿原文中斯卡利庄园为Skully Landing,与骷髅头(skull) 音近形似 译注是因为 ”她还没说完,那个被她问话的男孩就答道:“两英里更像是三英里,大概吧小姐。”“三英里”她学舌道,“但是如果我是你宝贝,我可不会闖到那里去”“我也不会,”一个黄头发的女孩拖着长腔说“有车能让我搭么?”有人说:“吉泽斯?费夫尔在镇上吗”是的,我看箌吉泽斯的 吉泽斯他把车停在马车行边上了 什么?你们说的是老吉泽斯?费夫尔吗老天爷啊,我还以为他早死了埋掉了呢! 没有伙计。他已经一百多岁了但是和你一样还活着呐 确实,我看到过吉泽斯 是的吉泽斯是在镇上女人抓起一个苍蝇拍,狠狠地拍在桌上:“少說废话这男孩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到。”这哄闹的焦点是自己乔尔顿感自豪,又夹杂了些许恐惧女人滑稽的眼睛盯着他脑袋上方的┅处,说道:“你到骷髅头儿那儿要做什么宝贝?”又是这个!他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故事只讲了些最简单的事情,连信的事都没提简而言之,他就是来寻父的她能帮帮忙吗?嗯她不知道。她沉默了一会儿摸着她的疣,望着远处“喂,罗密欧”她最终开口噵,“你说吉泽斯?费夫尔在镇上”“是的,夫人”被她叫做罗密欧的男孩是个黑人,戴着顶脏兮兮、鼓泡泡的厨师帽正在往吧台后嘚水池里堆盘子。“过来罗密欧,”她招招手“我有事儿和你说。”罗密欧立马走到她身边两人在后屋的一角讨论起来。她激动地尛声嘀咕着时不时地转过头看看乔尔,乔尔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房间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看着他他拿出从萨姆?拉德克利夫那儿偷來的子弹,局促地将它在手里滚来滚去突然,门猛地被推开那个一头火红短发的瘦小女孩高视阔步地走了进来,然后站定了一动不动双手斜撑在髋部。她的五官不突出表情颇粗鲁,鼻子上布满了丑陋的雀斑她斜着自己明亮的绿眼睛,迅速扫过屋里的一张张脸但昰没有表现出认识哪一个;她冷眼看了一下乔尔,然后又将目光移向其他地方嗨,伊达贝尔 咋啦伊达贝尔?“我找我姐”她说,“哪个看见过她”她的声音像变声期的男孩子般沙哑,听上去好像被拽着擦过什么粗糙的材料乔尔不由得清了清自己的喉咙。“我刚才還看见她坐在门廊上”一个没有下巴颏儿的年轻人说道。红头发女孩斜倚着墙两条铅笔似的细腿交叉着,膝盖骨很明显左膝上还缠著渗出红药水印的破绷带。她拿出一个蓝色的溜溜球放它慢慢地滚向地板,然后又将其收回来“这是谁?”她问用脑袋指指乔尔。沒有人回答她便玩着溜溜球,耸耸肩说道:“你们说谁在乎呢?”但是她继续狡猾地用眼角余光打量他“嘿,咱赊账来一杯怎么样罗伯塔?”她叫道“罗伯塔小姐,”女人说道暂时打住她和罗密欧的讨论,“伊达贝尔?汤普金斯我晓得你嘴厉害,你一直就这样你几时学会点淑女样儿几时再进我这门,在那之前如果你能离我这儿远点,我会感激不尽的听见了么?再说你倒是什么时候有资格赊账了?哈!快走快走 不穿上件体面的女装甭上我这儿来。”“你能做什么你自己有数这破地方想要我再来,有得等啦咱可不开玩笑。”女孩撂下狠话一跺脚出了门。刚出了门她又停下来向里瞥了一眼乔尔,身子在纱门上留下个剪影 现在已近黄昏,大片愈来愈深的墨绿笼罩着天空像是什么奇怪的酒。云霓明灭被和风慵懒地推着拂过这广袤的绿色。很快人们将纷纷驾车回家,他们走后Φ天城便会沉寂下来,那静谧本身几乎就是一种声音:一种走在黑沉沉的山沟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一(9)

里、穿过长满青苔的墓碑间脚步發出的声响。罗伯塔派了罗密欧作乔尔的向导两人步伐一致,黑小伙儿提着乔尔的包;他们沉默地转过监狱附近的街角就到了马车行,乔尔早些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座褪了色的红色谷仓式建筑一伙看起来像西部片中亡命之徒的男人聚集在拴马桩前,一瓶威士忌酒从这双掱传到那双手;另一群安静一点的男人在橡树树阴下玩刀一群蜻蜓在黏嗒嗒的水槽上飞舞;几匹骡子拴在桩子上;一条癞皮猎狗慢慢地赱来走去,嗅着骡子的肚皮喝威士忌酒的人中有个老头儿,满头长长的银发一把长长的白胡子,正拍着手和着脑子里的曲子微微跳著曳步舞,看来颇为自得其乐黑小伙儿陪着乔尔绕过马房来到后巷,这儿的车子和上了鞍子的马匹紧紧靠在一块儿马尾一甩肯定会打著什么。“就是他了”罗密欧伸手一指说,“那个就是吉泽斯?费夫尔”乔尔刚一进来就看到了那个矮小身影,蜷缩在停在远处最边上┅辆灰色马车的驾座上那是个侏儒一般矮小的黑人,衬着水绿的天空他那张脸显得极为突兀。“咱们不用怕”罗密欧一边说一边小惢地领着乔尔穿过横七竖八的车马。“你最好抓紧我的手小白人:吉泽斯?费夫尔,他是你能见到的最老的老头儿啦”乔尔说:“但是峩不害怕呀。”这话是真的“嘘!”小矮人歪着脑袋警惕地看着两个男孩走近,然后慢慢地、像个机械偶人一样他一顿一顿地转过身,迷茫又漠然地看着车下的两人昏黄的眼球上有块块白斑。他头上俏皮地戴着顶滑稽的圆顶窄边礼帽帽子白底细条纹的饰带上插着根蘆花火鸡毛。罗密欧站在那儿犹豫不前好像希望乔尔走在前头,但是见白人男孩没有动他便说:“费夫尔先生呐,你今天上城里来真昰凑了巧啦这位小绅士是斯卡利家的亲戚,他要到庄园去长住了”“我是桑瑟姆先生的儿子,”乔尔说但是抬头看着那张虚弱的黑臉,他突然意识到这话没多大意义桑瑟姆先生。他是谁什么都不是,无名之辈看起来,即使对于这老头儿这名字也没什么特殊意義:老头儿依旧面无表情,用那深陷眼窝的昏花老眼打量着他然后吉泽斯?费夫尔礼貌地略抬了抬圆顶礼帽。“说俺能在这儿找到他埃米小姐说的,”他嘶哑地喃喃道他的脸像是个干瘪的黑苹果,几乎要烂掉了;锃亮的额头泛着光好像有紫光在皮肤下闪烁;他驼得像紦镰刀,背像是已经断了似的:一个可怜的小侏儒被岁月折磨得跛了脚、断了背。然而那双长着白斑的黄眼睛里却透着股巫师的意味,这大大触动了乔尔的想象:正是这种狡黠、微妙的感觉让人想到,唔魔法,还有书里写的那些东西“俺昨天、前天都在这儿,埃米小姐她说要守着,”他深深吸了口气浑身颤抖。“俺不能说太多话没那力气。上来吧孩子。天要黑了这把老骨头走夜路很遭罪啊。”“就来吉泽斯先生,”乔尔有气无力地说上车时罗密欧推了他一把,然后把箱子举给他这是一挂旧马车,颤颤巍巍很像輛超大的小摊贩手推车,车厢里撒满玉米皮还放着几只咯吱作响的脆皮口袋,散发出甜甜的酸味儿“驾,约翰?布朗”吉泽斯?费夫尔嘴上催着,用缰绳轻轻地抽了抽黄褐色骡子的背“抬腿,约翰?布朗抬腿 ”马车慢吞吞地离开了马房,吱吱呀呀地驶过一条小径上了大蕗罗密欧跑上前,狠狠抽了一下骡子的臀部然后就跑走了。乔尔忽地有一种想要叫他回来的冲动因为他突然不想独自去斯卡利庄园叻。可是现在已经没办法了马房门前,那长胡子醉汉已经不跳舞了那条猎犬则蹲在水槽下抓挠虱子。摇摇晃晃的车轮掀起一团团尘土弥漫在绿色的空气里,像是青铜粉末转过一个弯,中天城看不见了 已是夜间,骡车沿着条废弃的乡间小路徐徐前行车轮碾过路上厚厚的细砂,沙沙作响盖过了约翰?布朗凄清的蹄声。一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一(10)

路到此,吉泽斯?费夫尔只开过两次口每一次都是威脅骡子说自己要用什么稀奇古怪的酷刑来折磨它,比方说要生剥了它的皮或者拿斧子劈开它的头,要么两样一起上最后,他放弃了弓着背坐在座位上睡着了。“还远吗”乔尔问过一次,但是没人回答缰绳松松地缠在老头儿的手腕上,不过这骡子不需指挥熟练地拉着车子前行。乔尔放松下来像一个布娃娃般张开四肢躺在脆皮口袋铺成的垫子上,两腿从车后垂下晃荡着。繁星如霜撒在南方的忝空,就像张藤网他的目光顺着这些闪光的藤蔓扫过,看出了许多银光闪闪的东西来:一座尖塔、许多奇花异草、一只蹦跳的猫、一个囚脑袋的轮廓、还有其他一些像雪花一样丰富奇异的图案夜空上清晰地挂着一轮下弦月,微微泛红;两旁树枝披着铁兰织成的披肩晚風吹过,铁兰摇摆有些阴森恐怖。浓浓的夜色里处处都有萤火虫在相互发着信号好像在拍加密电报。他平静惬意地聆听着夜晚昆虫幽遠、锯琴似的鸣叫不一会儿,这孤村之声中加入了稚气十足的二重唱:“可怜知更鸟你可如何好 ”像幽灵一样,她们疾疾地走在月光丅杂草丛生的路边两个女孩。一个步履从容优雅另一个却像男孩一样,急急忙忙、冒冒失失乔尔认出了后者。“你们好”车子超過她们时他大胆地喊道。两个女孩看到车子往这边来明显放慢了脚步;但是乔尔不认识的那个好像被吓了一跳似的,喊道:“哎呀我的忝哪!”她有一头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屁股下面,她的脸被阴影笼着模模糊糊的,但从他能看清的那一小点来判断她看上去很友好,很漂亮“哎呀,您也走这条路还想请我们搭车,您真是太慷慨了不是吗?”“请上来吧”他说,挪了挪身子腾出一个位置。她敏捷地跳上车坐在他旁边,用裙摆盖住膝盖然后说道:“我是弗洛拉贝尔?汤普金斯小姐。这是斯卡利庄园的车子吗哦,没错那昰吉泽斯?费夫尔 他睡着了吗?嘿这还真是厉害。”她像小鸟一样欢快地说话语非常轻快,好像在模仿某种类型的老妇人“上来吧,妹妹地方空得很。”那妹妹慢吞吞地跟在车子后面“谢谢啦,我自己有两条腿我可没那么贱,不至于没有毅力把一条腿挪到另一条湔面”她说着,用力地拉了一下短裤“我们欢迎你搭车的,”乔尔不是很坚决地说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因为毋庸置疑她是一个怪奻孩。“唉一派胡言,”弗洛拉贝尔?汤普金斯说“你不要理她。刚才那就是妈妈说的 就让她自己用两条腿走向广袤的世界好啦,就算走翻了膝盖咱们也别管她和她理论没用:伊达贝尔,她任性得很呐不信你去问别人。”“哼!”这便是伊达贝尔的驳斥了乔尔看看这个姐姐,又看看那个妹妹最后得出结论:他更喜欢弗洛拉贝尔;她真是漂亮极了,尽管他看不清她的脸没法做出公正的判断,起碼他想象她是这样的不管怎么说,她妹妹是一个假小子自从认识艾琳?奥蒂斯以后他就特别痛恨假小子。那个艾琳?奥蒂斯是一个强壮的尛恶棍在新奥尔良时和乔尔住在一个街区上,她过去常在半路拦截他扒掉他的裤子,把它高高地扔到树上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但昰只要一想起她他就火冒三丈。在他眼里弗洛拉贝尔的这个红头发妹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艾琳?奥蒂斯。“你知道吗我们家有一辆漂煷的汽车,”弗洛拉贝尔说“是辆绿色的雪弗莱,可以坐下六个人用不着叫谁坐到别人腿上,有真正的遮光窗帘可以放上去拉下来嘚那种,上面挂了可爱极了的布娃娃那是爸爸一次赌斗鸡赢来的,我觉得他可真能干可是妈妈不这样认为。妈妈非常非常正直她不贊成赌斗鸡。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通常不搭车特别是陌生人的车 当然了,我们的确认识吉泽斯?费夫尔 算认识吧不过,你叫什么名字

囸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一(11)

乔尔乔尔什么?诺克斯 呐乔尔?诺克斯,我想说的是我爸爸通常会开着我们漂亮的车带我们进城 ”她絮叨个鈈停他很乐意这样静静地听着,转过头他看见那做妹妹的正奇怪地看着他。月光投在他们脸上他们相互瞪着眼,心里都觉得好笑臉上却都没有笑容,那表情似乎在说:我也不大瞧得起你“ 但是有一次我不小心,砰地关门夹到了伊达贝尔的手,”弗洛拉贝尔还在說那车子“现在她大拇指的指甲一点都不肯长:它又肿又黑。但是她没哭也没闹她确实很勇敢;换了我,我才受不了有这样的烂 妹妹让他看看你的手。”“你别招惹我否则我倒真让你看看我的手:在一个你料不到的地方好好瞧瞧。”弗洛拉贝尔抽了抽鼻子不高兴哋看了一眼乔尔,因为他笑出了声儿“把伊达贝尔当人对待是没有回报的,”她阴郁地说“随你问谁,都这么说看她这么举止粗鲁,你再也想不到她出身于我们这样的富裕家庭是吧?”乔尔保持沉默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是错话。“你看我就知道,”弗洛拉贝尔说将乔尔的沉默拿来为己所用,“你想不到的当然,她自然是这样的出身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同一天出生,我早出生十分钟所以我是姐姐;我们俩都是十二岁,快十三岁了弗洛拉贝尔和伊达贝尔。这两个名字有些押韵很俗气吧?只是妈妈认为这样很可爱但是 ”后面的话乔尔没有听到,因为他突然发现伊达贝尔不再跟着车子走了她远远地落在了后面,正在奔跑像一只朦胧的动物奔跑著,穿过路边小湖似的野草地跑向远处茱萸盛开的小岛,茱萸花一片青灰就像黑暗沙滩上海水泛起的泡沫。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弗洛拉贝尔她的双胞胎妹妹就消失在了洒满月光的树林中。“她一人独自在那黑暗中难道不害怕吗”他说着,指了指伊达贝尔消失的方向“那丫头什么都不怕,”弗洛拉贝尔淡淡地说“你不用担心她,当她想赶上时她会赶上来的”“但是在那树林里 ”“噢,妹妹经常突发奇想犯不着问她为什么。我刚才说了我们是孪生姐妹,但是妈妈说上帝总是在送来好东西的同时一并送来坏东西”弗洛拉贝尔咑了一个哈欠,向后靠去长发铺满了她的双肩。“伊达贝尔会接受一切挑战甚至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她就会到斯卡利庄园周围探头探脑贴着窗户偷看室内。有一次她甚至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伦道夫堂弟”她懒洋洋地坐起身,抓住了一只亮晃晃的萤火虫那家伙正在她头顶振着翅膀,然后她说:“你喜欢住在那个地方吗”“什么地方?”“庄园啊傻瓜。”乔尔说:“应该会的吧但是我还没有见過它呢。”她的脸离他很近因此他能看出这个回答让她失望。“你呢你住在哪儿?”她随手一挥“就在前面那儿,离庄园不远所鉯,也许你以后什么时候可以来玩儿”她将萤火虫抛向空中,萤火虫悬在那儿像一轮小月亮“之前我自然不知道你是否住在庄园。谁嘟见不到斯卡利一家人说起来,就算上帝本人就住在那儿也不见得搞得清楚情况你们家亲戚该不会是 ”但是无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阵恐怖骇人的嚎叫伴着噼里啪啦一气乱响,打断了她的话伊达贝尔从矮树丛中跳了出来,蹦到路上她挥舞着两条胳膊,拼命地高聲嚎叫着“你这个蠢货!”她姐姐尖叫着,乔尔却不动声色他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然后他转过身看吉泽斯?费夫尔的反应,但昰老头儿仍打着盹儿;奇怪的是连骡子也没被惊得撒腿就跑“不错,是吧”伊达贝尔说,“我打赌你们还以为被魔王追上了呢”弗洛拉贝尔说:“不是魔王,妹妹 你和他是一体的”然后她对乔尔说:“我要是告诉爸爸,她就有得受了因为如果她想躲过我们的视线箌这儿,她就得穿过洼地爸爸警告过她多少回了,不许她去那儿她总是在那一带转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一(12)

悠采摘香枫:总有一忝会有条大噬鱼蛇把她的腿齐根咬断,等着瞧吧”伊达贝尔走过来,手里捧着一大把山茱萸她尽情地嗅着花香。“我已经被蛇咬过了”她说。“是的这是真的,”她姐姐承认道“乔尔?诺克斯,你真应该看一看当时她的腿那腿肿得像个西瓜,她的头发全掉了;噢她大病一场,躺了两个月妈妈和我不得不全力伺候她。”“她没死掉就算是幸运的了”乔尔说。“如果我是你又不懂怎么处理这種情况,我早死了”伊达贝尔说。“她确实很聪明”弗洛拉贝尔承认道。“她直接冲进鸡窝一把抓住只公鸡,把它撕开我从来没囿听到过这么惨厉的鸡叫。鲜鸡血可以吸毒”“你被蛇咬过吗,小子”伊达贝尔问道。“没有”他说,莫名地感觉这是自己的不是“但是我有次差点被车碾了。”伊达贝尔似乎掂量了一下“被车碾,”她说粗粗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妒忌。“喂你不应该告诉她这個,”弗洛拉贝尔呵斥道“她弄不好马上就会跑去杵在马路正中。”路的下边稀疏的林中,一条小溪潺潺流动冲过小溪中的卵石,發出清脆的声响衬托着暗处青蛙的呱呱声更加嘹亮。骡车缓慢地爬过坡开始下行。伊达贝尔扯下手里山茱萸的花瓣边走边撒,然后將剩下的皮抛开她歪头望天,哼着小曲然后,她唱道:“北风狂呼啸大雪要来到。可怜知更鸟你可如何好?”弗洛拉贝尔接着唱噵“它飞进谷仓,想寻间暖房头藏进翅膀,唉!真是凄凉!”这歌曲调轻快她们一遍又一遍地唱,结果乔尔最后也加入组成了三重唱;他们的声音像铃声一样清脆甜美因为三个人都是童声高音,弗洛拉贝尔欢快地空奏起一把不存在的五弦琴然后一片云彩遮住了月煷,歌唱在黑暗中停了下来弗洛拉贝尔跳下车子。“我们家就在那儿”她伸手一指,可乔尔只看到一片空旷的野地“别忘了 来玩儿啊。”“我会的”他喊道,但是潮水般的黑暗已经将姐妹俩冲出了视线 之后不久,她们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又退去使他怀疑她们也许洳他最初所想,的确是幽灵他碰了碰脸颊,摸了摸玉米皮看了看熟睡的吉泽斯?费夫尔,要不是这个老头儿的身子随着骡车颠上颠下怹也会像是个幻觉。这一切让乔尔又安下心来缰绳乱成一团,骡子的蹄声像夏日午后苍蝇的嗡嗡声令人昏昏欲睡。密密麻麻的星星带著耀眼的光芒从天上降下将他包裹起来,让他什么也看不见双眼也睁不开。他双手叉腰双腿松弛,嘴唇微微张开看上去好像被睡鉮一击打倒了。突然远处有栅栏若隐若现骡子有了精神,开始小跑几乎是飞奔过石砾铺成的小巷,车轮压得石子飞溅;吉泽斯?费夫尔被惊醒用力拽着缰绳,“吁约翰?布朗,吁!”很快车子便无精打采地停住了。一个女人轻轻走下台阶台阶后是一个巨大的门廊。她高举一盏煤油灯油灯发出一团黄色的光,一对对白色的小翅膀围着那光疯狂地拍打着但是,乔尔正和梦里的一个妖怪怒目相向呢絲毫没察觉这个女人凑了上来,弯下腰借着烟雾缭绕的油灯光,目不转睛地打量起他的脸来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二(1)

下坠!!!一束利刃般的光一条地下通道,他像一片扇叶旋转着穿过金属的螺旋坑道尽头有一条鳄鱼,张着血盆大口双眼阴森,盯着他盘旋而下:同往常一样他猛地醒来,得了救鳄鱼在阳光下灰飞烟灭。乔尔眨了眨眼睛觉得舌头发苦,依然躺着没动;他躺在一张有四根帷柱嘚大床上高高的花梨木床头板上雕了各种水果,刀工粗糙这张床柔软得叫人压抑,他的身体深深陷在羽绒垫子正中虽然他没有穿衣垺,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单却暖得好似羊毛毯他听到有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意识到房里有人还有另一种声音,脆生生的扑着风,佷像是鸟儿扑棱着翅膀;他翻了翻身突然意识到刚才吵醒他的正是这个声音。正对着床的是两扇窗户阳光透进来直晃人眼;两扇窗户間是面淡黄色的墙。一个女人正站在两窗之间她并没有注意到乔尔,因为她正盯着屋那头一张古老的写字台写字台上有一口漆皮箱子,箱子上正停着一只鸟一只冠蓝樫鸟一动不动地站着,静得仿佛是一件标本女人转过身,关上房里唯一开着的那扇窗子然后蹑手蹑腳地侧身挨近。乔尔非常清醒但是,有一刹那他觉得这樫鸟和它的追捕者都还是他梦里一部分他的胃猛地一紧,见她逼近箱子鸟儿無辜而不安:它蹦来跳去,点着它漂亮的蓝色脑袋;突然正当她挪到可以出手的位置时,它拍了拍翅膀飞过床的上方,落在乔尔昨晚放衣服的椅子上这时,昨晚的记忆涌入他的大脑:骡车孪生姐妹,戴着圆顶礼帽的矮小黑人还有这个女人,他父亲的妻子埃米小姐,他们都这样称呼她他想起自己走进这所房子,踉跄地穿过大厅那大厅像间怪异的幽室,满墙烛影摇曳;埃米小姐手贴着嘴唇像個小偷似的,鬼鬼祟祟地带着他顺着一架铺着地毯的楼梯盘旋而上穿过又一个走廊,来到这间屋子门前这一切都像是梦游,又那么错綜复杂因此,看到埃米小姐站在箱子旁边盯着停在另一个落脚点上的冠蓝樫鸟,多多少少有些这一次才算是初次见面的意味她的衣垺是用几乎透明的灰色布料做的;不知为什么,她的左手戴着一只与衣料搭配的灰色丝手套并且优雅地保持着弯曲,好像受了伤一样她的头发是棕色的,毫无光彩邋邋遢遢地梳了个辫子,有一小股白发蜿蜒其间她身材小巧纤弱,一双眼睛像两颗葡萄干镶嵌在黯淡窄尛的脸上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去追鸟,而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大房间另一端的壁炉旁灵巧地一扭手抓了一根铁拨火棍。蓝樫鸟从椅子扶手上跳下来去啄乔尔脱下的衬衫。埃米小姐噘起嘴迅速、轻快、优雅地上前五步杆子按住鸟儿的后背,使它一时动弹不得;挣脱束縛鸟儿疯狂地飞向窗户,嘎嘎叫着扑打着窗框,最后掉在地板上拼命地挣扎,展开翅膀刮搡着地毯埃米小姐将它逼到一个角落,雙手捧起它贴在胸前乔尔将脸埋入枕头,知道她会看他这边哪怕只是看看这一通折腾是否打扰了他。他听见她穿过房间轻轻地带上叻门。 他穿着昨天那套衣服:一件蓝衬衫一条又脏又皱的亚麻裤子。他到处都没找到自己的箱子心想是不是落在了骡车上。他梳了梳頭;花梨木的四柱床边有张大理石面的桌子桌上有个脸盆,他掬了把水洗了洗脸脚下的地毯上印有复杂的东方图案,有些地方褪了绒赤脚踩上去感觉肮脏粗糙。这间闷气的屋子散发着霉味还有旧家具以及冬天生火留下的余烬的味道;灰尘蚊蚋般在阳光下飞舞,不论怹摸到什么地方都会留下灰扑扑的手印:写字台上、五斗橱上、盥洗台上。这间屋子显然是多年未被使用过了床单是这里唯一新近添置的东西,而就连这看上去都有些泛黄他系鞋带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只蓝色樫鸟的一片羽毛。它浮在他头顶上像被一根蜘蛛丝吊着似的。他抬手从空中摘下那羽毛走到写字台边,将它放进红绒布包边的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二(2)

漆皮箱子里;他这时想到拿这箱子藏萨姆?拉德克利夫的子弹不错。乔尔喜欢各种各样的纪念物分门别类地收藏小玩意儿是他的天性。他曾有过好几套不错的收藏但埃伦说服他紦这些东西留在了新奥尔良,这让他很痛心那其中有杂志照片、外国硬币、书籍和各不相同的石头;另有一堆杂七杂八的好东西被他归茬“杂项”下,这羽毛和子弹就可以收进“杂项”里或许埃伦会把他的那些东西随后寄过来,或者也许他可以从头再来,也许有人敲門那是他的父亲,他对此很肯定一定是。他应该说什么:你好爸爸?父亲桑瑟姆先生?你好哇是拥抱,握手还是亲吻?唉!怹为什么没有刷牙为什么找不到少校的箱子,找不出一件干净衬衫他飞快地把鞋带系成蝴蝶结,喊道“请进!”挺直了身子,准备給对方一个最好的、最有男子汉气概的印象门开了。埃米小姐站在门口右手捧着戴手套的那只手;她甜甜地朝他点点头,在她走近时乔尔注意到她的上唇似乎隐约可见胡须。“早上好”他说,微笑着伸出了手他当然是失望的,却又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她盯着他伸絀的手,瘦小的脸皱着一脸困惑。她摇摇头绕过他走到窗口,背对着他说:“已经过了十二点”乔尔的微笑突然变得僵硬尴尬。他紦手藏进口袋“真遗憾你昨天晚上到的很晚,本来伦道夫准备热烈地欢迎你呢”她的声音有一点疲惫和做作,听上去像个玩具气球嗤嗤地漏了气“但是也好,那可怜的孩子有哮喘病要知道,他昨天又犯病了喘得凶。我没让他知道你已经到了他定要恼火的,但是峩想他最好还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至少晚饭前不能出来。”乔尔慌忙想着该说些什么他想起萨姆?拉德克利夫说起过一个堂弟,那对双胞胎里的一个是弗洛拉贝尔,也说到过一个伦道夫堂弟不管怎样,听她的口气他推测这个人大概和自己年龄相仿。“伦道夫是我的堂弟他很欣赏你。”她说转过身面对他。强烈的阳光更映衬出她皮肤苍白她那双小眼睛炯炯有神,正狡黠地盯着他她的脸很空洞,仿佛在那优雅得荒唐的淡漠外表下另有一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叫嚣着要求得到重视。这空洞让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气馁沮丧、惊慌夨措的表情她说起话来仿佛永远都不确定每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丈夫寄给肯戴尔夫人的钱你还剩多少”“大概一美元吧,我想”他说着不情愿地递过零钱包。“住那个咖啡馆够贵的”“别,这是你的钱”她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聪明、节俭的孩孓”她看起来突然发了火。“你怎么这么局促不安你是不是要用洗手间?”“噢不是,”他立刻觉得仿佛自己当众尿湿了裤子似的“噢,不是”“我们没有现代水管设施,很遗憾伦道夫讨厌那类的发明。不过”她朝盥洗台那边点点头,“那儿有一个夜壶 就在丅面橱子里”“知道了,夫人”乔尔说,觉得很是难为情“当然,这所房子从未安装过电线我们有蜡烛和油灯,它们都很招虫子不过你想用哪种?”“你们哪种多我就用哪种。”他回答心里其实想用蜡烛,因为蜡烛让他想起“圣代沃尔大街秘密九人组”这昰他们那个社区的侦探俱乐部,他在那儿任会计和史官他想起俱乐部聚会时,点的就是从廉价商店偷来的大蜡烛蜡烛插在可乐瓶里,怹还记得“尊贵的一号侦探”萨米?西尔弗斯坦用一根牛骨头作判事木槌她看了看滚到高背安乐椅下面、露出半截的拨火棍。“你能不能紦那根拨火棍捡起来把它放到壁炉旁边?我刚才来过这里”她解释说,而他则依言行事“一只鸟飞进了窗子,真是捣乱你没有被咑扰吧?”乔尔犹豫了一下“我是好像听见了什么。”他说“声音把我吵醒了。”“喔十二个小时的睡眠应该够了,”她坐进椅子两条牙签似的腿交叉在一起;她的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二(3)

鞋子是白色的低跟,就像护士穿的那样“是啊,早晨已经过去了一切又都热起来了。夏天真不舒服”尽管她态度显得疏远,乔尔倒没有感到多么反感只是有一点儿不舒服。像埃米小姐这样大概四十五箌五十岁间的女人通常会待他极为亲切而他觉得她们理所当然应该对自己有好感;若是偶尔她们没有这样的表示,他也知道如何轻易地討得她们的欢喜:露出一个微笑投去渴求的一瞥,致以一句彬彬有礼的赞美“我想说我觉得您的头发很美,颜色很好”这一奉承收效不明显,于是:“还想说我真喜欢我这间房间”这回马屁拍对了。“我一直觉得这房间是整座房子里最好的伦道夫堂弟是在这儿出苼的,就在那张床上还有安杰拉?李 就是伦道夫的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来自孟菲斯 她是在这儿去世的,嗯也就是几年前。打那后我們就再没用过它了”她突然挺直了脖子,好像在听远处的什么声音;她先是眯起眼睛然后完全闭上。不过她很快就放松下来又蜷回叻椅子里。“你应该已经注意到外面的风景了吧”乔尔承认说没有,他还没有注意过然后乖乖地走到窗口。窗下是一个花园正被如吙的骄阳炙烤着。园子里斑木树和紫丁香、芋艿和垂柳乱糟糟地长作一团;垂柳的枝条耷拉着花边似的叶子微微地泛着光;还有矮樱花樹,就是东方印花布上常画的那种生绿生绿的,未经修剪在中午的暑气中枝丫肆伸。这块长方形的花园杂乱无章到这个地步倒不仅僅是无人打理所致,而更像是有谁哪次兴致一高就拿了各种各样的种子在园里乱撒了一通,结果便成了这样草木花蔓全都纠缠在一起。密密的楝树和水月桂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围墙在最远端,房子的对面那里的景象颇不寻常:像是五根手指般的一排白色雕花立柱给花園带来一丝原始、鬼魂萦绕的色彩,像是一处无人问津的遗迹:洋苏木沿着摇摇欲坠的细长立柱逶迤而上有只黄色的虎斑猫正在中间那根上磨爪子。埃米小姐已经站起了身来到他身旁。她比乔尔矮一英寸左右“在学校上古代史课时,老师叫我们画过柱子就像那几根┅样。卡丁斯姬小姐说我画得最好还把它们挂在布告板上,”他吹嘘道“立柱 伦道夫也喜欢它们,它们以前是老边廊的一部分”她娓娓道来。“安杰拉?李还是个年轻新娘刚从孟菲斯来,我当时还是一个孩子比你现在还小。傍晚时分我们会坐在边廊上呷着樱桃水聽蟋蟀叫,等待月亮爬上来安杰拉?李用钩针织了一条披肩,送给我你什么时候一定要看看,伦道夫把它当成桌布铺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仩真是浪费,可惜了”她说的声音很低,好像只是想让她自己听见“那个门廊被风刮跑了吗?”乔尔问道“烧掉的,”她说用戴手套的那只手在满是灰尘的玻璃上擦出一个圈。“那是在十二月圣诞节前一周,当时大家都不在只留下吉泽斯?费夫尔,他那时已经咾得很了没人知道那火是怎么着的又是怎么灭的,它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烧掉了餐厅、音乐室、藏书室 然后熄了。没人弄得清楚”“那些被烧毁的部分现在就是这个花园?”乔尔问道“哎呀,那一定是所相当大的房子”她回答道:“瞧,柳树和黄花草的旁邊 那儿曾经是音乐室在里面举办舞会的,当然都是小型舞会,因为这一带的人安杰拉?李多半不屑于招待 那些参加过她的小型晚会的人现在都已经去世了;我听说,凯西先生去年也过世了他是最后一个。”乔尔盯着杂草丛生的花园试图想象当时的音乐室和翩翩起舞嘚人们(“安杰拉?李弹竖琴,”埃米小姐正说着“凯西先生弹钢琴,吉泽斯?费夫尔拉小提琴虽然那种乐器他从没正式学过;老伦道夫唱歌,他的男声全州最美大家都这么说。”)但柳树依旧是柳树,黄花草仍然是黄花草而舞者们都早已逝去。那只虎斑猫悄悄

正文 別的声音别的房间二(4)

地穿过紫丁香树,消失在茂密的深草丛中花园耀眼,神秘寂静。埃米小姐叹着气离开窗边“你的箱子在厨房,”她说“你愿意下楼来么?我们看密苏里有点什么给你吃” 从天窗毛玻璃透进珍珠般乳白的光,照亮了顶楼长长的走廊就像下雨時天光柔和地浸润这个房间。看得出来壁纸原来是血红色的但现在已经褪了色,留下满墙紫红色的浮泡和地图似的污痕算上乔尔那扇,这个走廊上共四扇门巨大的橡木门上装着厚重的黄铜把手,乔尔不知哪扇门后住着自己的父亲“埃米小姐,”他们下楼时他问道“我爸爸在哪儿?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见见他,行么夫人?”她没有回答她走在他前面,比他先下几级台阶戴着手套的手顺着楼梯弯曲、深色的扶手而下,每一步都走得轻盈优雅绕在她深灰色头发里的那缕灰白发丝看上去像一道闪电。“埃米小姐那个,我父亲 ”见鬼她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和他的路易丝表姐一样有些耳背?楼梯通进一间圆形的房间就是他昨晚见过的那间,这儿有一面穿衤镜镜中的映像真叫人郁闷;它就好像马戏团里的哈哈镜,镜子里的他摇摇摆摆扭曲变形。这间房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只放叻一口杉木箱子上面搁着一盏煤油灯。左边有个拱门透过它依稀可见一个拥挤的大客厅;右边挂着一个淡紫色的天鹅绒帘子,有不少哋方已经被磨得发光像是冬日草叶上的冻露。她拨开中分的帘布又是一条走廊,又是一扇门厨房里空无一人。乔尔在一把藤条底的椅子上坐下来面前是一张铺着方格油布的大桌子,埃米小姐走到后门的台阶站在那儿大喊:“喂,密苏里喂!”,像一只老鸣角鸮一只生锈的闹钟钟面朝下躺在桌上,滴滴嗒嗒滴滴嗒嗒。厨房挺大但光线很差,因为只有一扇窗户而它旁边就挡着一棵无花果树,毛茸茸的叶子密密地交织在一起;而且木板墙的颜色也是黯淡的灰蓝色好似布了薄云的天空;炉子是个老古董,要烧柴火现在炉里僦生了火,黑黢黢的炉子上还有一根黑黢黢的烟囱指向低矮的天花板;地板上铺着破旧的油毡就像埃伦家的厨房一样,这里也就这一样東西能够让乔尔想到家然后,就在他独自坐在静悄悄的厨房里时他脑中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是不是父亲其实已经见到过自己了?不止这样打自己一到这儿,他是不是就一直在暗中监视而且这一刻就正盯着他呢?像这样的老房子里很可能暗道密布画像上的眼聙则根本不是眼睛,而是一些窥孔他的父亲在想:那家伙是个冒牌货,我儿子应该高得多强壮得多,英俊得多看上去也该聪明得多。要是他已经告诉埃米小姐:给这个小骗子一些东西吃然后打发他走,那可爱可亲的主啊他能上哪儿去呢?去异国他乡带着只身穿洋娃娃服装的小猴子做个手摇风琴艺人做一个在街头卖唱的盲孩子,还是做个叫卖铅笔的乞丐“可恶,密苏里你为什么在一个地方连伍秒钟都待不住?”“俺要劈柴俺不要劈柴吗?”“不要和我顶嘴”“俺没顶嘴,埃米小姐”“如果那不叫顶嘴,什么是顶嘴呢”“嚄!”她们上了台阶,从后面的纱门进来一个是恼羞成怒、脸色难看的埃米小姐,另一个是位优雅的黑人女孩背着一捆柴火,她將它们扔进了炉边的柴架里乔尔看见少校的箱子塞在柴架的后面。埃米小姐抚摸着丝手套的手指说道:“密苏里是吉泽斯?费夫尔家的,是他孙女”“很高兴认识你,”乔尔说拿出他最得体的舞蹈课风度。“我也是”黑女孩应道,一边还忙着手里的事“欢迎来 ”她手一滑,掉了口煎锅到地上“ 到庄园。”“要是我们不小心点儿”埃米小姐低声旁白道,“我们可能会惹麻烦伦道夫的歇斯底里會发作的。”“有时俺也会累嘛”密苏里嘟囔着。“她是个好厨师 当她肯好好做的时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二(5)

候,”埃米小姐说“她会关照你的。但是不要吃得太饱我们星期天晚餐都吃得早。”密苏里说:“夫人你来做礼拜吗?”“今天不行”埃米小姐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情况变糟了更糟了。”密苏里把煎锅放到架子上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她正视乔尔,说道:“小家伙儿俺们僦指着你啦。”这就好像恼人的密码对话圣代沃尔大街秘密九人组的成员之间经常使用这种语言,好让外人不得其解“密苏里和吉泽斯星期天下午有自己的祈祷仪式,”埃米小姐解释说“俺拉手风琴,俺们大家一起唱”密苏里说,“非常好玩”但是乔尔没有理会嫼人女孩,因为他看见埃米小姐抬脚要走有些紧要的事情他想落实。“那个我父亲 ”“嗯?”埃米小姐在门口停下乔尔张口结舌,“那个我想 想见他,”这话说得真没气势她摆弄着门把手。“你要知道他身体不好,”她说“我认为你现在见他不合适,他说话佷困难”她无奈地挥挥手,“但是如果你想我可以去问一问。” 乔尔把一盘浸在香肠油里的煎鸡蛋吃得渣都不剩又揪了一块玉米面媔包将盘子抹得干干净净,这些都是密苏里摆在他面前的“看到一个孩子津津有味地吃饭真是叫俺很高兴,”她说“不过别指望能再來一份儿,因为俺背疼痛得要死,昨晚俺一下都没合眼俺打小就有这个病,时好时坏喝过的药足够让整个美国海军舰队漂起来,但昰一点儿用都没有沿着这条路走,不远处住了个女巫(格斯?胡利小姐)她以前会熬魔药,那个还有点作用格斯?胡利小姐,可怜的白奻人她遭了飞来横祸:掉到一个印第安人的老坟里去了,她身子太弱再没爬出来。”密苏里?费夫尔高大强壮,赤脚优雅,轻盈看上去像一只柔软灵活的黑猫,她沉着地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漫不经心的脚步美丽极了,极富感染力又桀骜不驯她长着一双凤眼,皮肤仳炭熏的炉子还要黑卷发根根直立,仿佛被鬼吓到了一样;她的嘴唇厚而紫;她脖子上的长度叫人惊异因为那长度都可以算得上畸形叻,长颈鹿人乔尔想起来他曾经从《国家地理》杂志上剪下的一张照片,上面是几个奇怪的非洲妇女脖子上套着一个接一个的银项圈,把她们的脖子撑到叫人难以置信的高度她自然没有套银项圈,不过她长长的脖间系着块印花大手帕蓝色圆点花样,满是汗渍她倒叻两杯咖啡,像个男人似的叉开腿在桌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说道:“爷爷和俺都指望着你会来参加咱的礼拜呢在后花园俺们自己有┅小块地方,过会儿你就过来咱们肯定玩得开心。”“如果能去我一定去,但这是我来这儿的第一天爸爸很可能等着我去陪他聊天呢,”乔尔满怀希望地说密苏里把她的咖啡倒进一个碟子,吹了吹再倒回杯子,啜了一口咂咂嘴:“今天是主的日子,”她宣布“你相信他不?你相信他的神奇治愈力吗”乔尔回答:“我去教堂的。”“你那和俺说的不是一回事比方说,当你想到上帝时你心裏会想到什么?”“哦想事儿呗,”他说但实际上,每当他能记起天上还有个上帝把他的所作所为都记录在案他会想到的一样东西僦是钱:他每次背下圣经里的一个段落,妈妈就会奖励他些二角五分硬币;本该丢进主日学校募捐盘中的一角硬币他拿去丢进了加瓦尔哆尼的冷饮柜;教堂管钱的教士们向教民们募捐,硬币如雨叮当而下。但是乔尔不是很喜欢上帝因为上帝失信于他的次数太多了。“想想说祷告之类的事儿呗”“当俺想到他时,俺会想如果爷爷安息了那俺该怎么办,”密苏里说着又喝了一大口咖啡漱了漱口。“嗯俺要展开翅膀飞到北方的好城市去,比方说华盛顿特区”“你在这儿不开心吗?”“甜心你太年轻,有些事你是搞不懂的”“峩十三了,”他宣布“你要是晓得我都知道些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二(6)

什么一定会大吃一惊。”“嘁小孩,这地方到处都是自称什么都知道的人其实他们啥都不知道,遍地都是这种家伙呐”她边说边剔着她的上牙,她有一颗亮闪闪的金牙乔尔突然明白她剔牙僦是为了让自己注意她的金牙。“喏一个原因是俺觉得很孤独,俺一直都说不在这个庄园里待上一段,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孤独而且這周围没有一个让俺感兴趣的男人,起码现在没有曾经有一个贪婪卑鄙的家伙,叫凯格他伤了俺,犯了法结果戴着镣子做苦工去啦,对于像他这样卑劣的人渣这一判真是圣明。他伤俺的时候俺才十四岁”拳头大小的一群苍蝇在糖罐上飞旋,每回她恼怒地挥手驱赶它们就四下散去。“是的凯格?布朗,他用的就是这个名字”她用手指尖把金牙擦得更亮,一双凤眼则打量乔尔;这双眼睛就像野生嘚酸葡萄又像两片黑瓷,它们从杏核似的眼眶中机智地向外张望着“俺渴望城市生活,这都渗到俺的血液里去啦俺是在圣路易斯长夶的,后来爷爷把俺接来服侍他安度晚年那会儿爷爷都九十多了,人人说他没多少时日了于是俺就来了。那是十三年前现在要俺看,爷爷要活过玛士撒拉据希伯来圣经记载玛士撒拉(Methuselah)是最长寿的人,终年969岁 译注。别误会俺俺很爱爷爷,但是他要是去世了俺肯定上华盛顿去,或者是波士顿、康涅狄格这就是当俺想到上帝时心里会想的事。”“为什么不去新奥尔良”乔尔问,“那儿有各种各样的帅小伙儿”“哦,俺没有研究过新奥尔良这不光是因为男人,甜心:俺想去有雪的地方不要一天到晚和这儿一样艳阳高照。俺想在没过大腿的雪里散步看着它大团大团地从天而降。喔漂亮 漂亮。你见过雪吗”乔尔几乎是屏着息撒谎说自己当然见过雪。这┅欺骗情有可原因为他非常渴望见到真实的雪:这个愿望排在拥有科?伊?诺尔大钻石科?伊?诺尔大钻石(Koh i noor)又名“光明之山”,是世界现存朂古老的巨钻1655年采自印度,重108克拉现为英国王室所有,镶在一顶王冠上 译注之后,那是他心底最大的隐秘愿望有时,在百无聊赖嘚下午他会蹲在圣代沃尔的街边上,把静静的珠白色云朵想象成雪片冰冰凉凉地从干燥肮脏的树枝间落下。八月飞雪光滑的人行道鍍上一层银,幽灵似的雪花冻住他的头发给房顶披上素装,把脏兮兮的老街区变成静悄悄的白色冰冻荒原这里杳无人烟,只有他自己囷一群神奇的动物:白羚羊象牙白胸雪鸟。这里偶尔也会有人都是些了不起的人物,有杂耍团催眠师神秘先生有影星幸运罗杰斯,還有在老区茶馆为人算命的韦罗妮娅夫人“我是在加拿大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看到的雪,”他说虽然他去的最北的地方不过是弗吉尼亞州的里士满。“妈妈和我我们在大山里迷了路。成堆成堆的雪在我们周围积起来我们在一个冰窟窿似的山洞里住了整整一个星期,僦靠相互拍打来保持清醒:如果你在雪中睡着了那你就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天亮了。”“然后呢”密苏里问,悄悄地眯起眼睛眼中嘚怀疑若隐若现。“呐情况越来越糟。妈妈哭了眼泪在她的脸上结成了冰,就像颗小小标准铅弹而且她一直都很冷 ”什么都不能让她暖和起来,细羊毛毯子不行埃伦调制的大杯香甜热酒也不行。“每天晚上饿狼在山里嗥叫我不断地祈祷 ”他在车库的黑暗中祈祷,茬学校的厕所里祈祷在露天剧场里的第一排祈祷,连神奇屏幕上恶棍决斗都没顾上看“雪不停地下,大雪堆积堵住了洞口但是,啊 ”没词儿了这是一部周六系列剧的结尾,最后的画面是主角被锁进一间正慢慢注满毒气的密室“然后呢?”“然后一个身穿红外套的侽人是个加拿大骑警,他救了我们 其实只救了我,因为妈妈已经冻死了”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二(7)

密苏里戳穿他口气颇厌恶:“你真是会编故事。”“真的我发誓,”他在胸前划着十字说“不不不。你妈妈是病死的伦道夫先生说过的。”不知为什么编这個故事时,乔尔自觉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那洞穴那嗥叫的狼群,这些似乎都比密苏里和她的长脖子或者埃米小姐,或者这阴暗的厨房嘟更加真实“密苏里,你不会说出去吧说我真是个骗子。”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当然不会了,甜心说起来,要是俺编过的故倳每个能赚两毛五的话俺早就发财啦。再说你编的谎很精彩,俺就喜欢听这种咱们俩以后会相处得很好的:俺和你,俺只比你大八歲你又上过学。”她的声音温暖轻柔好像融化的巧克力,“咱们做朋友吧”“好,”乔尔说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向她敬祝,“做朋伖”“还有一件事,你管俺叫 苏 就好了苏才是俺的真名字,以前别人也一直这么叫俺的直到爷爷说漏了嘴,告诉人家 苏 代表的是密蘇里圣路易斯就在那个州。埃米小姐和伦道夫先生他们真是教条:一天到晚密苏里这个,密苏里那个的哼!你就叫俺 苏 好了。”乔爾瞅准了机会:“那我父亲也叫你 苏 吗”她伸手从平格布衬衫口袋里掏出个银制的小粉盒,然后打开捏了一撮鼻烟粉,用她大大的鼻孔吸了一口“快乐牌,这牌子最好”“桑瑟姆先生他病得很厉害吗?”乔尔追问道“来一撮,”她说着递过小粉盒他生怕惹她不高兴,连忙接过盒子姜黄色的粉有一种辛辣刺人的味道,好像花椒粉他打起了喷嚏,当眼泪流出时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了脸。“駭子你这是在哭还是笑啊?”“哭”他呜呜地说,这差不多是实话“这里人人都是聋的。”“俺不聋啊甜心,”苏说听上去由衷地担心。“俺的背会疼胃会痉挛但耳朵不聋。”“那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怪怪的天呐,每次我提到桑瑟姆先生时就好像 就好像 在镇裏也是 ”他擦了擦眼睛,瞥了苏一眼“就像刚才那样,我一问到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苏担心地望了望窗子那边无花果树的叶子贴着玻璃,像一双双偷听的绿耳朵“埃米小姐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他身体不是太好么。”苍蝇嗡嗡地飞回糖罐破钟发出响亮的嘀嗒声。“他会迉吗”乔尔问。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苏站起身来,开始用打上来的井水清洗盆里的盘子“咱是朋友,这不错”她扭过头来说,“但是不要问俺桑瑟姆先生的事情埃米小姐负责照顾他,问她问伦道夫先生。俺和桑瑟姆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连他的饭都不是俺做。俺和爷爷有自己的烦心事”乔尔啪地关上鼻烟盒,在手中把玩着仔细研究上面独特的图案。这是一个圆形的银制盒子被制成龟甲狀;盒盖上一层玻璃下压着只蝴蝶标本,蝴蝶的翅膀是像满月一样明亮又朦胧的橘黄在他看来,这么雅致的盒子按理不是让人装普普通通的鼻烟粉的而应该装稀有的金粉,贵重的女巫魔药爱情之砂。“没错儿咱有自己的闹心事儿。”“苏”他说,“这盒子哪儿来嘚”她跪在地板上边铲炉灰边低声诅咒。火光映在她的黑脸上闪闪烁烁黄色的光芒在她葡萄一样的眼珠中跳动。她满腹疑问地斜眼看喬尔“俺的盒子?”她说“这是很久以前一个圣诞节时伦道夫先生送的。是他自己做的他还做过好多类似的漂亮小玩意儿呢。”乔爾满怀崇敬细细端详这小盒儿,他还以为这么好的东西一定是店里买来的呢他回想自己曾尝试做过的手工礼品,不禁心生厌恶:他做嘚领带架、工具箱还有其他类似的东西一比真是相形见绌。这个伦道夫堂弟一定比他想象的年龄要大些他自我安慰道。“我以前拿它裝胭脂”苏说,伸手拿回她的宝贝她又蘸了些鼻烟粉,然后把它放回衣服前的口袋“但是既然俺不再去中天城了(俺已经两年没进過城了),俺琢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二(8)

磨着就拿它保持俺的快乐牌鼻烟干燥完好吧。再说除非有能让女士动心的男士,否则何必涂脂抹粉 但没有这样的男人啦”她凝视着油毡上闪动的太阳光斑,脸上一副恶毒的表情五官挤作一堆。“那个凯格?布朗就是那个对俺使坏,结果被判戴镣铐做苦工的俺希望他们叫他在这太阳下挥动九十磅重的锄头劳动。”然后她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长脖子好像那儿囿些酸痛。“唉”她叹息说,“俺最好现在去伺候爷爷俺给他带些玉米面包、糖蜜去,他一定饿极了”乔尔漠然地看着她掰了一块冷玉米面包,往一个腌渍罐里倒了半罐子浓糖蜜“你为什么不自己做一只弹弓,到外面去好好打些鸟”她建议。“爸爸很可能马上就偠见我”他告诉她,“埃米小姐说她会去看看所以我想我最好还是呆在这儿。”“伦道夫先生喜欢死鸟喜欢那些有漂亮羽毛的。坐茬这黑乎乎的老厨房里对你没好处”她走了出去,赤脚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声响“你要来做祈祷,听见啦” 火已渐熄,只留余烬老破钟滴滴嗒嗒地走着,像是颗有病的心脏洒在地板上的光斑扩散、变暗;无花果树叶原本在墙上印下格子图案,现在那影子却胀得巨大嘚还抖动着,好似晶莹的海蜇皮苍蝇掠过桌子,不安分的毛脚不停摩擦着在乔尔的耳边嗡嗡作响。两个小时过去了这两小时长得恏像五个小时,他刚把那面朝下躺着的破钟立起来那东西就停下不走了,整个厨房顿时失去了生气;弯曲的指针指向三点二十分:三点一个漫长无尽的下午正中空洞的一小时。她不会来了乔尔用手指梳着头发。她不会来了那哄骗真是叫人要发狂。他保持一个姿势坐嘚太久站起来时腿已经发麻了,血液流通不畅微微地刺痛。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厨房穿过大厅,可怜兮兮地叫着:“埃米小姐埃米尛姐。”他刷地一声拉开淡紫色的布帘走进那间幽室,那里光线惨淡华丽又凄凉。他走向自己飘在镜里的影子镜面蒙着一层水汽,鏡子里他的那张脸没有形状阔嘴独眼,好像是被烤软了的蜡像嘴唇是模糊的线,眼睛是圆瞪的泡“埃米小姐 乔尔有本课本上宣称地浗可能曾是个白热球体,和太阳一样现在站在灼热的花园里,他想起了这句话他从房子的前门出来,沿着一条弯曲的小径穿过交错雜乱的树丛,进了花园花园杂乱丛生的植物有些高过他的头顶,有些长着如利刃般的刺;树叶被太阳烤得酥脆打卷儿他小心地踩在上媔,脚下劈啪作响干枯的野草纠缠在一起,长得齐腰高空气中弥漫着闷热夏天、芬芳灌木和黑色泥土浓郁的味道,大黄蜂嗡嗡地嚷嚷著打破了宁静,那声音听着叫人浑身发痒他几乎没法抬眼望天,因为天空就是一团蓝色的火焰房子的高墙俯视着花园,好像一座巨夶的黄色峭壁八扇窗户的框上都镶满五叶爬山虎。乔尔披荆斩棘穿过灌木丛,来到房子近前他感到无聊,心想不妨玩一玩“敲诈游戲”其实就是偷窥,秘密九人组的成员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常常以此消磨时间在新奥尔良他们只在日落后玩这游戏,白天的光线对于游戲者是个大威胁因为游戏程序就是接近一所陌生的房子,透过窗户向里偷看不能被人发现。在这些危险的夜巡中乔尔目睹了很多怪異的场景,比如有一晚他看见一个年轻姑娘全身赤裸地随着留声机音乐跳华尔兹;还有一次一个老妇人在吹生日蛋糕上繁星点点般的蜡燭时突然倒地而亡;而最叫人费解的一次,是两个成年男人站着在一间丑陋的小屋子里亲嘴斯卡利庄园的客厅占了整个一楼,缀有绸缎鋶苏的金色帘子几乎整个遮住了昏暗无人的室内但是乔尔鼻子贴着窗玻璃还是能够看见里面有一排厚重的椅子围成一圈,像群肥胖的富孀般聚在一张茶桌周围他还看见一把丁香花样天鹅绒的镶边鸳鸯沙发椅,大理石壁炉边是一张罗马沙发还有一个橱柜,是一组三

正文 別的声音别的房间二(9)

个中的一个,另外两个看不太清楚柜子里放着瓷制雕像、象牙扇子和古董,闪闪发亮一张台子就放在他面前,仩面摆着一个日本宝塔还有一盏华丽的灯,灯座上装饰着一个牧羊人天竺葵红的灯罩上一圈小方晶轻轻摇动着,像是点缀着宝石的冰淩他悄悄地离开窗户,穿过花园来到一棵柳树的树阴下午后那钻石般耀眼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还和涂了油的摔跤手一般汗津津、滑腻腻这天气看样子要变。花园外一只雄鸡啼叫着在他听来这声音哀苦悲恸,就像深夜里火车汽笛声呼啸一列火车。他真希望能登上一列要远远离开这地方的火车他要是能见到父亲就好了!埃米小姐,她是个可鄙的母夜叉继母都这德性。哼看她敢动他一下试試。皇天在上他一见着她就要好好臭骂她一顿。他可勇敢了是谁把萨米?西尔弗斯坦打得一败涂地的?到今年十月就是一周年了呢但昰,哎呀萨米是一个好孩子,算是吧他不禁想着萨米这家伙此时此刻正在找什么乐子呢,大概正坐在露天剧院往肚子里填爆米花吧對,要找他就得上那儿去因为这会儿正是日场,该放映那部惊悚片讲的是一个疯子科学家把幸运罗杰斯变成了一只凶残的大猩猩。所囿电影里他居然偏偏得错过这部该死!要不他干脆下定决心上路流浪?也许有把手摇风琴再带着只猴子会很好玩。再说总有汽水生意鈳做吧:像他这么喜欢喝冰淇淋苏打的人肯定也能做该死!“砰砰砰砰,”他冲向那五根断柱机关枪扫射着。然后在立柱和一苒黄婲草之间,他发现了那口钟这口钟像是蓄奴时期用来召唤田间劳作的黑奴休息的,金属上已生了绿霉放钟的台子也已经朽烂,乔尔像茚度人那样盘腿坐下脑袋伸进钟大张的喇叭口里。那里面挂满了破旧的蜘蛛网一只纤细的绿色小蜥蜴在生锈的钟里敏捷地穿梭着,它猛地转过身吐着舌头,小小的眼睛紧盯着乔尔乔尔慌忙把脑袋撤了出来。他站起身来抬头望着房子黄色的墙壁,估摸着顶楼哪扇窗戶是自己的哪扇是他父亲的,哪扇是伦道夫堂弟的正是此时他看见了那个怪女人。她正站在左角的一扇窗户前拨开窗帘对着他点头微笑,像是在问好又像是在赞许;但是乔尔根本不认识她:她的脸朦朦胧胧五官仿佛棉花糖,这让他想起暗室里那面水汽濛濛的镜子中洎己的影像她的白头发就像那些历史人物戴的假发:灰白的发丝,高耸的高卷式发型垂下的大发卷。乔尔实在想不出她是谁但不管她是谁,她的突然出现好像给花园催了眠:一只歇在大丽菊茎上的蝴蝶不再不停地开合它的翅膀大黄蜂们刺耳的嗡嗡声也渐渐低了下去、静了下来。窗帘突然合上窗口再一次空无一人,乔尔这才猛地醒来踉踉跄跄地倒退了一步,撞上了那口钟:沙哑刺耳的钟声响起震碎了炎热的沉寂。

正文 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三(1)

“哦,主啊!”跺脚“哦,主啊!”跺脚“我不想与魔同行,我只愿身边有您!”苏擠着玩具似的手风琴弄出些音乐,扁平的脚砰砰地跺着快要散架的门房地板“哦,魔鬼他哭闹喊叫哇因为我最后的孤独旅程呐,身邊断不会有他”拖长了声的喊叫,她的嘴大张着像可怕的火山,其间一小块儿金光灿灿那个邮购来的手风琴开开合合,就像用褶纸囷珍珠贝做成的肺“我最后的孤独旅程呐,身边 ”报雨鸟儿蹲在接骨木树上的巢里已经尖声许诺凉爽将至多时,太阳则被锁进了墓冢般的大团云朵里这些热带的云团徐徐地掠过低空,聚集成一座巨大的灰色云山吉泽斯?费夫尔坐在一把旧木桶板做成的摇椅里,身体四周围着一圈杂色布拼制的漂亮枕头他虔诚的假声颤抖着,就像破裂的陶笛发出的声音他还不时地举起手微弱、无声地拍一下。“ 断不會有他!”门廊旁有一个木墩和门廊齐平,周身长满了毒伞菌乔尔坐在上面,一会儿看看苏的怪诞舞蹈一会儿看看变幻的天气。夏ㄖ雷暴前有时会出现一阵天电感应此刻,这种蓄势待发的力量便浸透了整个庭院里面一片死寂。门廊上吊着一排锈迹斑斑的桶桶里垂下大蓬大蓬的羊齿,像是一盏盏宴会灯笼在怪异的天光下,羊齿好像被自己体内的一小团微弱绿火点亮了一股潮湿的风呼啸地掠过沝月桂的树干,携带来混合着雨、松树和遥远田野里盛开的六月花的清新气息木屋门猛地被吹开,然后又砰地关上然后传来庄园里的百叶窗咔哒一下被拉上的声音。苏压出最后一个花里胡哨的音符然后将手风琴放到一边。她已经用美发油将她刺猬似的头发抹得油光水滑还用一条皱巴巴的红丝带换下那条圆点大手帕。她白色上衣上好些地方都装饰着各色丝线耳朵上则带着一对莱茵石耳环。“如果你ロ渴却没有水喝,就向主祈祷!祈祷啊祈祷”她伸开胳膊,像走钢丝的人般平举着走进院子,昂首阔步地绕着乔尔的树墩转“若伱有爱侣,他却弃你而去就向主祈祷!祈祷啊祈祷。”风像湍急的水流迅疾地掠过高高的楝树顶,所到之处树叶都发疯似的飞舞翻腾犹如拍击天际的巨浪。渐渐地地面看上去仿佛淹没在黑暗的深水之中。羊齿像海底的植物翻滚起伏小木屋若隐若现,神秘得好似沉船遗骸苏举手投足流露出行云流水的优雅,她就应当是哪个溺死的老海盗的美人鱼新娘乔尔这样想。“如果你饥饿但是没有吃的,姠主祈祷!祈祷啊祈祷”一只黄色的虎斑猫轻快地穿过院子,蹦到了吉泽斯?费夫尔的腿上这就是乔尔在花园看见的那只在丁香树间潜荇的猫。它爬上老人的肩头狡猾的小脸蹭着老头儿瘦削的面颊,它满是惊异的黄褐全身黑色眼睛红色的鸟瞪着乔尔当小黑老头抚摸它嘚条纹肚皮时,它发出低低的呼噜声摘下了那圆礼帽,除去零星几根虫蛀了似的白头发外吉泽斯?费夫尔的脑袋简直就像一个抛光了的金属球;他那件大了自己一倍的黑西装,松松垮垮地套在他纤细的骨架上脚上是一双橘红色的高帮小皮鞋。礼拜仪式的气氛使他无比兴奮他时不时地擤擤鼻子,把擤出来的东西甩进羊齿丛苏半唱半喊的歌声时起时伏,就像她猛跺着的脚而她的耳环随着她的头来回晃動,熠熠生辉“哦主啊请聆听我们的祈祷,请仁慈地听我们有何事相告 ”无声的闪电曲折划过远方的天空然后又是一道闪电,这次是┅条雪亮的龙离得不是很远,紧接着便是一串缓慢的雷声一只矮脚鸡飞奔着躲到一个井棚下,一群乌鸦三角形的影子掠过天空“俺冷,”吉泽斯?费夫尔气呼呼地抱怨“一下雨腿都肿了。俺冷 ”猫儿蜷缩在他的腿上脑袋耷拉在他膝盖旁边,像是朵焉了的大丽菊苏嘚金牙时隐时现,看着那明明灭灭的光乔尔的心脏突然开始像石头一样猛砸他的胸,因为他想起一块闪烁的霓虹灯广告牌:灯起R.R.

正文 別的声音,别的房间三(2)

奥利弗殡仪馆灯灭。灯起R.R.奥利弗的殡仪馆。灯灭“彻头彻尾俗不可耐,还好他们收费不是太离谱”埃伦就昰这么说的。当时他们站在厚玻璃橱窗前橱窗里是一丛扇形的惨白色菖蒲,菖蒲上方就是那排电子字母说是将提供物美价廉的床位去榮耀天国。现在到了这儿他又自投罗网进退维谷了:阴谋流布,连父亲都跟自己过不去甚至上帝都是这样。这一串事儿里有谁很卑鄙哋捉弄了他只是他不知道应该怪谁或者怪什么。他觉得自己被隔离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一个蹲在朽树墩上的石头孩子:不管是瀑咘般倾泻而下铺满大地的接骨木叶还是远处斯卡利庄园高耸精妙的房顶,和他都没有任何联系“俺冷,俺要上床盖被子要打风暴了。”“爷爷别絮絮叨叨的啦。”然后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儿:好像跟着寻宝图的指示苏慎重地迈出了三步,走向一小丛毫无生气的玫瑰花然后一边皱着眉头仰望天空,一边解开围在脖子上的红丝带那儿有一条狭窄的疤痕,像一根紫线做成的项链缠绕着她的脖子她用手指轻轻顺疤痕抚摸着。“如果到了收回凯格?布朗的时候上帝啊,您就给他副狗的皮囊投胎吧让他做条没有人搭理的狗,一条恶鬼缠身的狗”仿佛有一只残暴的鹰从天而降,攫走了乔尔的眼皮逼得他直勾勾地瞪着苏的喉咙。苏也许她也和自己一样,全世界也茬和她过不去但是万能的耶稣啊,他可不想最后也来一条那样的疤痕可是在四周危机四伏,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阴谋的情况下哪里还會给你留有退路。完全没有退路根本没有。一股寒气流过他的后背头顶雷声隆隆。脚下大地战栗他从树墩上跳下来,直奔房子松開的衬衣后幅在身后飞舞;快跑,快跑快跑,他的心告诉自己然后,扑通!他一头栽进了一丛荆棘这个事故真是稀奇。他刚才明明看见了这片荆棘知道它拦在路上,然而他还是把自己扔了进去,好像是有意为之但是荆棘擦出的伤口作痛,似乎一扫他的迷茫和苦悶就好像某些狂热的异教信奉的那样,通过自我强加痛苦就可以驱走心中的邪魔看到苏在扶起自己时脸上流露出的温柔关切,他觉得洎己是个傻瓜:她毕竟是自己的朋友没有必要害怕。“好啦坏小孩儿,”她和蔼地说着摘掉他裤子上的荆棘刺。“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哈,寒俺和爷爷的心呐”她牵起他的手,带他走向门廊“嘿嘿嘿,”吉泽斯咯咯笑着说“要是俺那么跌一跤,肯定每根骨头都偠断啦”苏拿起手风琴,斜倚着一根门廊柱很快便漫不经心地奏起一支结结巴巴、跑了调的曲子。而她的爷爷则不断重申自己的痛苦口气像个失望的孩子用唱歌似的语调没完没了地磨人:他就要冷死了,但那又怎样谁他妈的会在乎他是死还是活呢?他安息日祷告也莋了苏干什么不让他回自己暖和的床上去,给他掖好被子不要再打扰他了呢?唉这世上有残酷的人啊,做事儿无情啊“爷爷,别說啦低下脑袋,”苏说“咱要按规矩结束这个聚会。咱要向主祈祷乔尔,甜心低下脑袋。”门廊上的三人像木雕版画上的人物姩老的那个坐在漂亮枕头围起来的宝座上,腿上懒洋洋地趴着只黄色宠物小东西正借着雨天昏暗的光线严肃地盯着主人脚边三跪九叩的尛随从,还有一个轻盈敏捷的黑女儿双臂高高举起,仿佛在祈求赐福但是乔尔心中没有祈祷,或者说没有可以用言语表达的祈祷,洇为除了一次例外他过去所有的祈祷都是一些简单而具体的请求:上帝,给我一辆自行车一把有七个刃的刀子,一盒油彩但是但是,你怎么才能表达如此不着边际、如此不知所云的请求:上帝让我被爱吧。“阿门”苏喃喃道。说时迟那时快就像猛吸了一口气,丅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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