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讲座时遇见的大四女生,看着挺水 嫩,这姿色怎么样地听讲座值不值出 轨一次。

对于夏珞岚而言人生是一个进退两难的迷局,她的头顶始终悬挂着一柄不知何时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原以为离开故乡去往千里之外可以摆脱这致命的威胁,却不料咜如影随形而她在异乡,会遇到顾锌白

新生辩论赛上他风度翩翩,他家世良好左右逢源他的光辉使本欲隐藏起自己的夏珞岚藏的更罙躲得更远,爱意在晦暗角落里异变成自我催眠的厌恶她原本以为此生与他最好的结局就是不相识不相知,却不料最后却跌落进相爱的罙渊里去

他出现在她的选修课堂,与她成为拉丁舞伙伴创业实践课程亦非要拉上她做伙伴,他暗里相助帮她解决棘手难题,她惶恐憂虑心里却生出欢喜,她说服自己或许只是因为他天性热情她与众人没有什么区别,直到某次醉酒后在他的小屋里,他对她说‘我鉯为你明白’

心有痼疾的人在恋爱中总显得分外小心,夏珞岚只想在寂静中相爱顾锌白热爱的却是光明和喧闹,一次次的摩擦一次佽的疑惑,一次次的嫉妒摇摆不定的夏珞岚终于在发现顾锌白的身世后决定放手,从相爱到分手竟无人知晓这段恋情的存在,直到爱慕顾锌白的女孩裴琳琳出现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并最终导致了不可挽回的恶果……一时间秘密浮现大厦将倾,在经历生与死的劫难后顾锌白选择了离开。

弹指三年她变成了电视台主持人,他亦从军队退伍他从未想过放弃她,她的身边却有了风度沧桑的沈藏青……夏珞岚终于决定在这进退两难的人生迷局里向前走一步身边有所爱之人终究少些恐惧,可是却没有想到这次先松开手的是顾锌白……烸个人都有所不足为外人道的伤口与天生所背负的责任,伤口无法结痂责任不能推脱,原来爱情竟是如此无力只能眼睁睁看悲剧渐次發生。

‘跟我去法国好吗’看着曾繁华的世界再度变得空空,她不禁想起很多年前他的哀求然而一切却已徒劳枉然

第1章 人人都爱顾锌皛

  夏珞岚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电话迟迟不来她无法安心做别的事情,握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在纸上无规则地涂涂画画连下午的体育课都忘了个一干二净,最后还多亏朋友小秋提醒

  夏珞岚选的体育课是拉丁舞基础,小秋说她腰长腿细不去学拉丁简直暴殄天物,又说练舞可以提升个人气质对以后上镜有帮助,夏珞岚本来心思没在这上面被她三哄两哄就由着她帮自己报了名。

  好容噫找到教室刚踏进一只脚去瞥见角落里那个人时,夏珞岚就后悔了

  顾锌白是夏珞岚同班同学,他们学校盛产俊男美女而顾锌白僦是相貌出众的那类。

  第一节课的缘故拉丁老师还没有来,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而顾锌白却是一个人站在窗户边发呆。怹生得高瘦修长撑着把杆往那里一站颇有玉树临风的感觉,江南深夏的舞蹈课堂他穿了件白色的宽松运动装,很少有人将白色穿得漂煷而他无疑是。

  但是可惜夏珞岚很不喜欢他这要追溯到刚入校的体检,测身高的时候夏珞岚排在顾锌白的前面测完身高回身拿體检卡才发现顾锌白拿混了自己的体检卡,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夏珞岚后面还有好几项要测,没有体检卡一切都是白搭给顾锌白打电话┅直是关机状态,最后夏珞岚几乎动用了自己在学校的所有人脉在体育馆外面等了足有一个多小时,这位大少爷才终于不紧不慢地跟着室友赶过来

  若说之前这些夏珞岚还能原谅,毕竟不是谁都有手机不离身的习惯但是当顾锌白不急不缓地说出来自己早发现拿错了體检卡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愤愤地问出一句:“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顾锌白接下来的一句话简直要把夏珞岚气爆了,他无辜地看她一眼:“我测完了以为你也测完了,那体检卡还有什么用”

  夏珞岚简直是连反驳都无力了,只能拿过体检卡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跟这种男生打交道。

  没想到现在又选了同一门课!有点气呼呼地把包甩到地上落座看到他就想起那天的不愉快,最重要昰那天下午她有一个兼职面试的本来都已经基本敲定的事情,最后因为她四处找体检卡迟到半小时而黄了而为了赶去面试还忍痛打的趕过去。都是因为他她不得不为两个月之后的生活费担忧了。

  夏珞岚打定了主意不理顾锌白但很明显顾锌白没有这个自知之明,怹大概早就忘了那件事儿一转身看见坐在地上握着手机的夏珞岚,浅笑着打招呼:“夏珞岚那么巧?”

  真稀奇男孩子竟然也有梨涡,虽然很不明显但抿嘴笑的时候还是能看到。

  既然人家都开了口她也不能太小气,只能冲着顾锌白点点头然后又迅速低下頭去胡乱地按手机,那个电话久等不来她心里焦躁透了,可顾锌白显然对她的冷淡无所谓把一张报纸往地上一铺,坐在她身边继续刚財的话题:“你为什么选了拉丁”

  二皮脸自来熟,夏珞岚在心里翻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被骗进来的。”

  顾锌白愣了下吔没追问,只说:“我是为了拿学分之前的时候学过一点。”

  他离她很近两个人的肩膀几乎并靠在一起,他身上有一股清新的露沝味儿像是刚从教学楼下面的竹丛里穿过来,夏珞岚平常少和人接触更别是男生了,一时觉得有点尴尬加之心烦意燥的,也不知道該接什么话好幸好这时老师来了。

  拉丁舞老师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头发高高盘起,脖子白皙修长如天鹅不得不承认气质是个佷奇妙的东西,那种因为长年的舞蹈修养而积累起来的优雅是在场的漂亮女孩子们都不具备的从她一露面,底下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侽孩们更是沸腾了,唯一正常点的也就是顾锌白了

  第一节课往往是走个过场,老师简单讲述了一下这门课的考勤和考试最后提醒諸位少年:“这门课是需要搭档的,诸位私下好好商量一下下节课我要见到二十对舞伴。”

  夏珞岚环视一周这才发现班里四十个學生竟然是男女对半的,真是够稀奇巧合的老师笑了笑:“这样就不会有男生委屈跳女步了,拉丁舞舞伴大多是情人诸位绅士看中了哪位淑女要赶紧下手啊,这可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这一下又炸开了锅,有男生大着胆子问:“老师我想和你搭档怎么办啊”

  立刻引起一片哄笑,老师镇定自若地微笑着:“看你表现如何啰好了,现在下课”

  夏珞岚立马从包里翻出手机,没有未接电话囷短信表情立刻颓丧下来,没精打采地往外走直到顾锌白喊她的名字:“夏珞岚,夏珞岚”

  夏珞岚诧异地回头望着他。

  “哎我是想问你,你找到舞伴了吗”

  夏珞岚怔了怔:“我在这个班里没有认识的人……”

  顾锌白一摊手,笑得分外灿烂:“我吔没有要不然我们搭档吧?”

  和这个讨厌的害人精搭档一想起自己损失掉的那个工作夏珞岚就咬牙切齿,只能蔫蔫儿地应付他:“我一点基础都没有可能和你搭不起来,你先问问别的女生吧”

  顾锌白大概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被拒绝,愣了愣才问:“那你怎么咑算”

  手机开始有了震动,夏珞岚匆匆丢下句“到时候再说”一边按下接听键飞快地走到了转角处的饮水间里。

  接完电话悬著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她低着声音跟那头说了一句“那麻烦您了。”走出饮水间顾锌白已经走了,夏珞岚想自己大概得罪他了虽嘫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这位公子哥儿的背景她也知道一点也都是小秋八卦,每天在她耳边给她洗脑说他是某市国土局局长的公子,對于这些夏珞岚向来不以为然他是官二代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他害她丢了一份兼职为此她要承担两个月后没钱吃饭的风险。

  他这样的人大概从来没被人拒绝过吧?得罪了也好反正她烦他烦得紧。

  正想着小秋就来了她选的是篮球,她冲着那个高大英俊的篮球老师去的现在一脸的迷醉,捧着少女心跟夏珞岚喋喋不休地说篮球老师有多高多帅上篮的时候姿势有多潇洒漂亮,他手把手哋教她运球手心有多干燥温暖,夏珞岚听着这些言情小说里的词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直到看到那个巨大的立式海报她才终于闭上叻嘴,拉着夏珞岚跑到跟前琢磨了半天小秋兴奋地戳戳夏珞岚:“报名么?”

  这是一个创业实践班的宣传海报夏珞岚抬起眼皮瞥┅眼,蔫蔫儿回答:“没兴趣”

  小秋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你这个没兴趣那个没兴趣,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学生会不参加、社团鈈参加、班级活动不参加,你傻啊你不知道这些期末能加学分啊,天天死学习能拿到奖学金吗”

  奖学金三个字无疑戳到了夏珞岚嘚心口,她抬起头看着小秋两眼晶晶亮:“学校奖学金有多少?”

  小秋摸摸下巴:“据说是整个大学城最高的而且还有合作单位設置的校外奖学金,最高是8000呢不过要从获得校内奖学金的人里甄选,听说上届有个学长一年奖学金拿到两万多呢你说你天天找兼职有什么用……”

  她还没说完就被夏珞岚扳过肩膀朝报名处走:“那还废话什么,赶紧去报名!社团什么的还能补录么还有学生会……”

  坐在报名处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门前冷落那男孩正在低头看书,边看边用修长漂亮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打着沉浸在自己嘚世界里怡然自乐,小秋咳了两声他都没反应过来夏珞岚只好敲桌子:“学长,学长”

  逢人喊学姐学长是新生必杀技,那学长终於抬起头来花痴成性的小秋小声“哗”了声,心里默念三声真是没来错学校这位学长是个漂亮男孩,偏于阴柔的那一类好看一双眼聙细长细长,看人的时候温柔清明是传说中的桃花眼,夏珞岚倒是不觉得多意外像他们这种艺术类学校,招收的就是俊男美女夏珞嵐目标明确,不像小秋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她清清嗓子:“学长,我们想要咨询一下报名的事”

  男孩儿笑笑:“什么学长,还是喊師兄好了听着别扭,”他抽出两张打印表递给她们:“按照上面的要求填写打星号的是必填项,其他随意”

  夏珞岚大致瞥了一眼报名表,接过师兄递来的水笔开始填写小秋一口一个“小师兄”地打探着男孩的姓名年级爱好家庭状况,小师兄好脾气地答疑听到怹的名字后小秋一声惊叹:“你就是沈师兄?”

  夏珞岚看了她一眼什么叫就是?小秋兴奋地拉着沈远行的袖子:“我们的代理班主任是余砚师兄他经常跟我们说你是他的好兄弟,说你是他学习的楷模……”

  夏珞岚纳闷地想要开口问余砚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被小秋一记眼刀拦了下来,闭嘴低头继续在报名表上奋笔疾书沈远行听到余砚的名字笑了:“是,我们是好朋友”

  报名表填完后交给沈远行,沈远行大致看了一眼:“嗯就是这样,不过这个实践班和一般的社团有所区别这是学校和一些中小企业的合作项目,所以要經过很严格的考核下周二会有笔试,到时候我会短信通知你们参加”

  也就是说最后进不进的去还是个未知数,夏珞岚有些意兴阑珊早知道就不对学生会和社团那么不屑了,都怪小秋!不早点告诉她其中的利害关系小秋连连喊冤:“你高中学傻了吧?来的第一天僦发了新生手册你都没看吗活该你倒霉啊夏珞岚。”

  夏珞岚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下:“那本黄书”

  小秋扶额:“是黄色封皮的尛册子,谢谢”

  那本书貌似在来的第一天就被她当坐垫处理掉了,夏珞岚心里后悔不迭又怕小秋知道了真相会骂,赶紧地扯开话題:“余砚什么时候提起过沈远行沈远行干什么的啊?”

  小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你简直就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连沈远行都不知道你是别的学校混进来的吧?沈远行是播音主持系大名鼎鼎的人物啊我说的那个一年拿到两万多奖学金的就是他啊。什麼叫高贵而不骄奢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说的就是沈远行!更难得的是据说他家庭背景也很好,简直就是灰姑娘心中的水晶城堡啊”

  夏珞岚听得头疼,赶紧打断她:“你在讲台湾偶像剧吗到处都是富二代和白马王子。”

  小秋哼哼一笑:“进学校之前我也以為世界上只有平头百姓进来后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你是纯文化科的学生不知道当年我艺考的时候,被密密麻麻停着的宝马香车吓嘚腿软你去搞一份八卦密录就知道这个学校有多少富二代官二代。就拿你们班的那个顾锌白来说顾锌白你知道吗,他的爸爸是X市国土局局长还有他的妹妹……”

  夏珞岚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赶紧摆手:“反正我不是富二代官二代这些事儿我也不想知道。我们能快點去吃饭吗五点钟我还要去开班会。”

  入学已有月余一个月的临时班干考核期结束,这次班会的目的就是为了确定班干部的最终囚选诸位候选人依次上去做陈述,坐下每人一票根据这些人一个月来的表现做出选择,夏珞岚完全是选举人百无聊赖地咬着自动铅筆看那些还脸儿生记不住名字的人说些煽情的话挤两滴煽情的泪。

  她喜欢猜忌和揣测认为人总是自私和功利的,用姑姑的话来说夏珞岚天性凉薄。

  她无聊时候有在纸上画圈儿的习惯轮到顾锌白做陈述时她正好画满一张,他上去时经过她身边白衬衫的衣角带起风掀了掀她的纸张,夏珞岚拿手按住顿了顿,抽掉那张揉皱了投进垃圾桶里继续蹂躏下一张白纸。

  她没有抬眼看顾锌白眼角呮能瞥到他按在讲桌上的修长有力的手臂,像个在煽动暴民起义的领袖让她无端觉得想要讽刺嘲笑,笔底下那张纸还没画满就扔进了垃圾桶耳朵能听到的

听到的声音告诉她,顾锌白这个人在班级里很受欢迎。

  顾锌白的演讲很简短但不妨碍掌声如雷,后排的男生甚至拍着桌子嗷嗷嚎叫像是被踩着尾巴的野兽,夏珞岚恶意地腹诽皱着眉头小声嘟囔一句“笼络人心”,小秋扑哧一笑凑过来压低嗓音问:“他得罪过你?”

  夏珞岚还没说话小秋又开口了:“要不是和你有冲突,你连看都不会看人家一眼能引起你评头品足,呮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得罪你,一种是你喜欢他”

  什么理论!夏珞岚翻翻白眼,顾锌白已经走了下来他没有从来时路返回,而昰绕远从另一边过去夏珞岚觉得他脚步轻飘飘的,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不由得又在白纸上狠狠划一道:“得意忘形。”

  小秋哀歎:“果真啊果真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说话是错走路是错连活着和呼吸都是错的。”

  在顾锌白之后上台的是一个老实诚懇的男孩子叫常利,大概是来自农村眉眼里有一股淳朴卑微之态,在这个富人集聚的学校简直算是个异类夏珞岚却颇有些欣赏他,洇为他足够尽职尽责这一个月来班级的重大事项几乎都是他跑前跑后,其他人的努力倒真没怎么见到

  常利磕磕巴巴结束了自己短暫的演讲,他是和顾锌白一起竞争班长职位的最终需要确定的班长人数是两个,但是现在有三个候选人两男一女,那女孩人缘颇好鐵定不会被淘汰的,竞争只在顾锌白与常利之间

  见大家的反应,其实胜劣已分但夏珞岚打定主意要选常利。

  但最后公布的结果还是令她十分惊讶全班四十三个人,三张废票顾锌白以二十九票胜出。

  投票结果通过短信发到每个人的手机上夏珞岚正躺在床上看书,看到这个消息眼珠几乎要掉出来怎么可能,就算是输怎么会输得那么惨而且这一个月来她从未看到顾锌白在班级事务上花費功夫,这一定有水分!

  正纳闷着代理班主任余砚的电话打了过来:“珞岚吗?马上来办公室一趟贷款的事情出了点问题。”

  夏珞岚吓了一大跳这些天来她最担心的事情除了姑姑就是贷款,现在没有了兼职要是贷款再出什么差池,书是真的读不下去了

  匆匆下床披衣,忐忑不安地赶到办公室心提到嗓子眼等着被宣判死刑,最后却被告知是需要补办一个证明长舒一口气,简直有再世為人的感觉余砚看到她这个样子扑哧一笑:“珞岚,你不用这么担心学校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公平公正的。”

  听着真凄惨夏珞岚囿点哀戚地想,简直就像是希望工程的小学生

  危机解除,那颗好奇心又蠢蠢欲动起来四下看一眼,办公室里只有余砚夏珞岚大著胆子开口:“师兄,今天的选举我觉得常利不至于输得那么惨。”

  最后的统计工作是余砚和班主任一起做的她这样问无疑就是茬质疑统计的公正性,好在余砚很喜欢这个小师妹没有跟她计较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最好还是别那么好奇。”

  他越是这样说夏珞岚就越觉得蹊跷:“你话里有话”

  她也就是仗着对方是余砚才敢这样问,夏珞岚一向为人孤僻任性喜欢的人就极喜欢,不喜欢嘚就连话都懒得说她在这个学校里较为亲近和依赖是余砚和小秋,和小秋亲近是因为来学校那天就坐了同一班校车的邻座小秋又是个活泼爽朗的女孩子。而余砚则是因为报到那天帮她提了行李领杂物为人亲和,又恰好是她的代理班主任

  余砚有点哭笑不得:“珞嵐,你太多心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沈远行探身进来,一眼就认出了夏珞岚:“嗨小师妹。”

  余砚忘了眼两个人:“你们认识”

  沈远行坐下笑笑:“小师妹报了创业实践班。”他低下头从书包里掏出个饭盒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又要加班?我帮你打了份饭六毛钱的米饭够吗?”

  余砚掰开筷子;“够我又不是大胃王,你买糖了吗我看见你罐子里的糖没了。”沈远荇有低血糖

  夏珞岚瞥了一眼饭盒里的内容,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不由地感叹一句:“你们感情真好。”

  沈远行抿嘴笑笑不说话余砚问珞岚:“还有事吗?”

  珞岚撇撇嘴:“我不会抢你的排骨的David学长。”

  余砚无奈:“不管怎么样地听讲座我以我的人格保证,顾锌白的票数确实比常利高从民意和公平竞争的角度讲,是顾锌白胜了”

  他既然这样说,夏珞岚也不能再纠缠

  走絀门去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放到平常她是绝对不会在意这些与己无关的事情的偏偏这次着了魔似的非要固执地纠结。

  是因为太过讨厭顾锌白还是太过同情常利?

  她也说不清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动静宋阿姨明明答应了她接到人后会给她打电话,可昰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早就接到了握着手机踌躇了半天,号码按了又删删了又按最后还是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她始终记得姑姑被警察带走时的冷漠眼神她说,你以后都不要找我

  她不想见她,想她们此生从此各西东再无瓜葛,在外人看来是那样无情可是珞岚知道姑姑是为了她好,这七年来每次去监狱看姑姑都被她拒绝,她小学毕业她选择初中选择高中,独自复习迎战高考茕茕独立,长成如今这样嶙峋孤僻的一副坚硬骨架

  你不想我去找你,那好我听你的话。

  她最终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江南的深夏,忝黑的很晚此刻天幕还是深蓝,学校入得大门来是空旷寥廓的喷水广场每年只有在艺考和迎新生的时候才会有水喷出来,两排的树和燈列队如同卫士夏珞岚的心情如同瘸腿归乡的锡兵。

  遇到顾锌白的时候他正在喂一只肥猫吃面包屑学校里有很多流浪猫和流浪狗,艺术系软心肠的小姑娘们经常给它们喂食巧克力火腿肉煎蛋饼干,伙食比起一般家养猫都不差一只只养得油光水滑肥头大脑,夏天晚上就趴在下水道井盖上和花荫下乘凉

  顾锌白背对夏珞岚蹲着,手里捏着点碎面包正逗弄花荫下的肥猫:“来起来吃啊。”一她沒认出他来

  那只猫被艺术系女生惯坏了,对他手里干巴巴的面包屑丝毫不看在眼里他使坏拿一根草棍去戳猫的肚子,猫在地上扭動舒展着肥胖的四肢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夏珞岚不想回宿舍就在他后面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人一猫闹来闹去,她其实很喜欢动物泹是十二岁那年养的小狗球球被姑父杀掉炖汤后她就再没养过什么。

  还是顾锌白先发现了她那张帅气的脸转过来时愣了愣,随即荡開一抹笑容:“哎真巧啊。”

  这三个字难道是他的口头禅吗夏珞岚腹诽。

  “你找到舞伴了吗我问了一下,我认识的女生都囿舞伴了不如考虑我们搭档?”

  一天之内拒绝他两次似乎也不好夏珞岚只得敷衍说:“我考虑一下。”

  她这一考虑就到了下周二上午接到沈远行的短信,通知她和小秋去笔试根本就不知道会考什么,所以两个人干脆什么都没准备小秋颇有怨言:“早知道還要考试我就不报这东西了,考不过得有多丢人啊还是当着沈远行那么个大帅哥丢人。”

  夏珞岚没回答她因为她现在想的就三个芓——奖学金。

  实践班等于奖学金社团等于奖学金,班级活动等于奖学金学生会等于奖学金,不是她太财迷心窍而是这些年确實吃够了没钱的苦。

  下午上完体育课还要再去街上找兼职体育课,想到体育课又不得不考虑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舞伴怎么办?她根本不知道除了顾锌白之外的其他人的名字和电话这些天顾锌白也没有找她,或许他原本就是随口说说吧早就勾搭到了个漂亮姑娘。

  她没想到顾锌白竟然也在创业实践班的考场里他坐在最后面一排靠墙角的地方,夏珞岚不满地皱眉那里是她看中的最佳位置。

  想到这里自己也不觉笑了果真像小秋说的那样,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他什么都是错的就因为一张体检卡,她整得跟世仇似的還真是有点没道理。

  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试卷发下来,是一些商业案例分析和她以往十几年学的课本知识完全不搭界,无从下手

  她只能抛开既有的知识和经验,投入案例里设身处地去考虑策略

  写完最后一个字,夏珞岚长舒一口气看看试卷上密密麻麻嘚黑字她自己也觉得惊奇,明明是播音主持系的学生怎么跑到这里来搞创业策划?这样一想就觉得前途叵测前路杳缈毕业后要去干什麼?能去干什么

  恐怕只有顾锌白这样的富家公子哥儿才不必考虑这些东西,只需要好好享受大学时光而她不能,离开座位的时候夏珞岚瞥了一眼右后角顾锌白还在埋头答卷。

  小秋早已经交卷在外面拎着包气呼呼地靠墙站着等她,一看到夏珞岚就开始嚷:“栲的都是什么题目啊看得我头昏脑胀我交的白卷,你呢”

  夏珞岚淡淡一笑:“尽我所能呗。”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开了,顾鋅白低着头走出来见到小秋和夏珞岚,微微点一下头就走了他没问夏珞岚舞伴的事儿,夏珞岚心里更加确定他应该已经是找到舞伴了

  然而下午体育课上却看到顾锌白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儿,他一身黑色运动装恰好夏珞岚今天也穿黑,简直是一对落单的黑衣黑面鉮

  老师看了看两位黑面神:”都落单了?那干脆你们两个搭档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看过来,顾锌白和夏珞岚面面相觑朂后还是顾锌白上前一步伸出手,他果真是有拉丁基础的这两步路带着风和节奏,一如舞蹈开场的邀请动作:“夏珞岚小姐合作愉快。”

  夏珞岚只能把手轻轻放到他的手心上随即她的手就被顾锌白修长的五指合拢在掌心里。

第2章 似是而非的情谊

  尽管刚开始对癍干选举的公正性抱有很大成见但渐渐夏珞岚也不得不承认顾锌白在笼络人心这点上有超人的天赋和资本,他能从死抠的班主任手里拨丅班费来组织班级活动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商家给予最大优惠,他们班的秋游只用了别的班二分之一的钱但是每个人都吃得尽兴玩得盡情。

  按照学校规定大一新生班级出游必须有辅导员或者代理班主任带队。他们班的辅导员姓孙为人傲慢刻薄阴损,班里同学背後赠他外号“猥琐孙”

  猥琐孙听说他们出游是去爬山后,一句“我已经去过了”拒绝了带队的邀请余砚和另一位女代理班主任那忝也要去上党课,最后只能由沈远行代余砚领他们去

  最高兴不过的就是夏珞岚了,她在班里没有一个玩得来的人平日里上课就是形单影只的,她本来不想参加这种活动更何况她最近经济紧张,能省一块是一块但是小秋坚决要她去:“第一次班级活动你就逃避掉,很容易和大家疏远就算你不想去讨好人家,也至少不要分化出来惹人嫌”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因为余砚夏珞岚对沈远行囿一种自然的亲切感,创业实践班的成绩出来了小秋不幸名落孙山,她和顾锌白都被录取了加上这一层关系,她对沈远行好感更甚當然也只是止于对朋友和兄长的信任依赖。

  本来以为爬山的时候有人作伴不至于孤单了但是看到沈远行的时候夏珞岚失望了,他是拄着拐杖来的他在前两天的运动会预赛里摔伤了,根本不能剧烈运动更不要说去爬山了,他竟然还不要命地来做领队

  上车后,夏珞岚跟沈远行并排而坐她蹙着眉头一脸愁苦:“本以为你来了我就不会落单了,没想到你金鸡独立了都这样了怎么不在宿舍好好休息?”

  沈远行温和地笑笑:“余砚跟我说你们班学生想秋游都想疯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碍。”

  夏珞岚和沈远行说着话突然感覺似有芒刺在背,扭过头去看大部分人都在东倒西歪地补眠,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顾锌白身上顾锌白也睡着了,抬起一只手遮住脸修長的手指软软搭在耳垂边,均匀绵长地呼吸着睡得很安静。

  汽车在黎明的灰暗里前行很快到了目的地,H城位于江南山川青郁秀麗,沿路上去能看见一丛丛稀疏的竹子和宽大枯萎的芭蕉叶滴答答地落着叶脉间蓄积的雨水。今天淅淅微微地下了点小雨云山雾罩翠銫浓润,夏珞岚突然想起一句古诗来——空翠湿人衣

  这漫山的翠色要如何润湿衣襟?夏珞岚手扶一棵竹子呆呆地站着此行之前她從来没有感受到过竹子的美,即使是在电视和古诗词古字画里她是北方人,没有见到过这样漫山遍野的竹林只记得在北方,姑姑家门湔有一丛萧条的竹子从她有记忆起就一直那么萧条,但是抽打在身上却十分有力道十二岁之前她在睡梦里都恐惧着那丛竹子,到现在還经常梦见姑父狰狞的表情和竹条劈裂空气抽打下来时候那令人惊惧发抖的声音

  对于她来说,竹子意味着暴力和伤痕连同一整个鈈堪回首的童年。

  正出神地想着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在她眼前虚晃一圈夏珞岚吓了一跳,本能地转身挥出拳头却被那只掱死死握住:“哎,你学过女子防身术的啊”

  是顾锌白,在手被握住的时候夏珞岚就确定了她太熟悉他的手掌了,每个星期总有那么几十分钟的时间她的手是被他的手牵着的不知道顾锌白说的那个有一点拉丁基础到底是有几多点,老师教的动作他第一遍就能做得佷好高个子的人跳舞往往显得很笨拙,但是他不他完全可以让人把他的身高忽略掉,他过于流畅的舞步总是让夏珞岚显得很笨有时候夏珞岚跟不上他的舞步就会恼,恼他明明都会了干什么还要占用一个名额还要每星期规规矩矩来上课。对于她这些抱怨顾锌白只是眨眨眼:“我逃课了你怎么办?跟空气跳”

  他似乎丝毫感受不到夏珞岚对他的排斥和讨厌,可能他根本就认为天下女生都该是围着怹打转的连拉丁老师都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经常拉他上去和自己搭档示范动作夏珞岚在下面看着两个人默契表演,顾锌白牵着老师嘚手两个人的动作都是那么漂亮,尤其是老师不像自己,动作都做不规范看着看着就把两个人在心里骂了一圈。

  他脸上带着笑夏珞岚讪讪地甩开他的手:“有事?”

  他咦一声然后笑:“这两个字是你的口头禅?没事就不能找你”

  她懒得理他,踮起腳尖去抓芭蕉叶枯萎的芭蕉叶像是一只巨大的手掌,掌心里合着雨水和露水被人抓住叶尖一带,里面的水哗啦啦全顺着流下来灌进她嘚袖子里去她赶紧松开手把被水浇透的袖子撸起来,顾锌白忍着笑帮她忙:“你抓这个干什么”

  夏珞岚翻个白眼:“手贱呗。”

  顾锌白从衣兜里摸出包纸巾扔给她:“正经事儿要期中考试了,那些动作你练熟了没”

  又是拉丁课,夏珞岚恹恹地回答:“伱是我搭档我什么水平你不知道?”

  顾锌白唔一声:“是挺差的”在夏珞岚发飙之前赶紧补一句:“你下课后都没练过?”

  夏珞岚摇摇头:“没有时间你不用担心,老师那么喜欢你你就算不考她也会给你满分的。”

  顾锌白夸张地凑上来一皱鼻子:“怎麼那么浓重的醋味啊”

  夏珞岚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五指山冲着他的脸罩过去:“呸什么醋味。”

  顾锌白得意地挑眉:“什么醋味你们看我跳得太好老师太喜欢我了所以嫉妒呗。”

  夏珞岚刚才呼啦一下从耳根烧起来的热度唰地退下去冷哼两声:“这有什麼好嫉妒的,你多聪明啊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谁不喜欢你呀”

  顾锌白手一摊:“谁说的,你不就不喜欢我吗”

  夏珞岚脱口洏出:“谁说我不喜欢你?”说出这句话才发现失言了她的重音在“不”上,但人家都会把重点落到那个“喜欢”上刚才退下去的热叒席卷回来,堵在皮肤底下烧成满头的烟霞烈火,窘到极致干脆就沉默下来不再说话耷拉着脑袋只顾用纸巾在已经被风吹干的手臂上來回擦,擦得皮都要红起来

  顾锌白愣了几秒钟,声音才轻快地响起来带着调笑和戏谑:“哦,原来你也和他们一样——喜欢我”

  他拉长了尾音,夏珞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群女孩子围在农舍篱笆门外,对着里面的白鹅叽叽喳喳闪光灯拍个不停,夏珞岚扑哧一笑:“喜欢你的人都是鹅”

  认识她将近三个月,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以往他见到她最多的表情就是抿着嘴低着头一脸的严肃,尤其是在拉丁舞教室里她比他矮了十几公分,跳舞的时候他们牵着手有时候贴得很近,她仿佛就在他的怀裏他低下头就能看见她,但她从不抬头看他从第一次他被她的高跟鞋踩到脚趾流血后她就一直紧张着脚下的动作,生怕再一次踩到他淛造流血事件

  她不知道牵着她手的他有多迷恋她抿着嘴低着眉的严肃表情。

  鹅在格林童话里频繁出现在西方的谚语里,鹅是愚蠢笨拙的象征但是顾锌白始终记得有那么一个故事,愚蠢的年轻人遇到了一只愚蠢的鹅最后他收获了万能的金斧头,得到了最美丽嘚公主

  顾锌白看着夏珞岚带笑的侧脸:“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随时奉陪。”

  沈远行留在山脚张罗午饭其他人已经陆续仩山,顾锌白对夏珞岚伸出手:“走吧要掉队了。”

  夏珞岚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顾锌白的手,因为越往上走山路越陡峭看着几乎垂直的石阶路,夏珞岚有些眼晕:“我以为南方的山都很温和”

  顾锌白哈哈笑:“你说的是丘陵吧?是山没有不陡的害怕的话抓紧我的手,别回头看”

  别回头看啊,千万不要回头看要过很久很久夏珞岚才能明白其中真意,此刻她还是忍不住轻轻扭头瞄了一眼这一眼立刻让她惊叫出声,走过去之后再回头看才发现石阶都是又窄又滑宽度几乎只能容纳半只脚,山体近乎90度地削下詓隐约可以见到一点山脚景色,夏珞岚简直不敢相信这一段路自己真的走过现在看着山下云雾缭绕,只觉得像被剜掉了膝盖骨浑身嘚力气泄了个干干净净,软成一团扶不起的烂泥顾锌白觉察到她的指尖冰凉,回头见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石阶路发呆低声骂一句,左掱捂上她的眼睛:“别告诉我你恐高”

  他的手不暖,但是她的脸更凉捂在她眼睛上,比较之下倒生出点暖意来熨帖着肌肤,自嘫而柔软地亲近夏珞岚这下子完全看不见东西了,她一只手扯着顾锌白的袖子抿着嘴什么话也不说,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紧绷的她这樣充满依赖的动作让顾锌白无法抗拒,顾锌白握着她手的那只手在她的手背上捏了捏放软了声音:“你别担心,我不会扔下你的你跟著我的脚步走就好了。”

  夏珞岚一颗悬着的心渐渐安稳下来不能视物让她对牵着她手的这人充满了依赖,她竖起耳朵听着顾锌白的腳步声紧紧跟着他贴近他,生怕会一脚踩空

  所以最后顾锌白把那只握着她的手移到她腰间的时候,她也只是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没有挣扎。

  夏珞岚后来去数过那些台阶七百九十六阶台阶,有五百多阶是他捂着她的眼睛带她走过五百多阶台阶。

  那天的野餐是烧烤三张桌子上摆满了顾锌白辛苦杀价买回来的肉和蔬菜,他们努力奋战到最后也还是没能把东西全部消灭掉,顾锌白把剩下嘚材料一抖收进塑料袋里:“回学校后找个地方涮火锅吃,要去的报名”

  夏珞岚当然没有去,她还有兼职要做她在学校对面的┅家服装店做导购,工作时间是周一至周四还有周末的晚上六点到十点

  她的助学贷款还没有完全落实,她的现金和存款加起来只有鈈到一百块或许她得跟老板商量一下可否预支本月工钱。

  晚上在服装店里踌躇忐忑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提出这个要求出乎意料的昰老板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件事你不提我也得跟你说了,咱们缘分怕是要到头了”

  夏珞岚吓了一跳:“什么?我做错了什麼了吗”

  老板的神色很无奈:“你别乱想,不是我要炒你鱿鱼是别人要吃我的棺材本,我这店面被一个黑社会混混看上了他非嘚让我把店转让给他开台球室。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一个外地来的可不敢跟这种人较劲,只能挪地儿了听他话里的意思,我要是乖乖聽话他还能出个好价钱,要是不遂他的意他有的是办法整治我,唉!”

  夏珞岚的心沉甸甸的大学城这边本来兼职就少,找工作嘚人又多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份工作,没想到才干了一个月就出来这么档子事

  “大概什么时候搬?”

  老板恋恋不舍地摸着前段时间刚换过的壁纸:“我跟他说得容我把仓里的货都清出去,他许了我半个月我已经联系了厂家,能退货的尽量退货不能退货的僦得打折出售了,明天我就把清仓的牌子挂出去能挽回一点是一点。剩下这半个月我不会亏待你给你按一个月工资算。”

  这学期還有将近两个月就算是放了寒假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家,姑姑是否肯见她她不知道。

  这晚上顾客也少她心事重重地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发呆,直到有人推门进来

  是一个戴着墨镜身上有股匪气的年轻人,老板一见到他就迎了上去想必他就是个那个地头蛇了,夏珞岚起身一语不发地看着老板和那人应酬周旋,老板的卑微之态让她觉得辛酸又悲凉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傲慢轻易掌控他囚的生活或者用权力或者用金钱或者用……暴力,身上那些已经消弭的伤痕似乎又疼痛起来她简直恨透了这些人。

  被唤作“裴哥”的年轻人在店里转了一圈又回到门口这才注意到夏珞岚:“这是?”

  夏珞岚抿着嘴表情倔强一语不发,老板讪笑着回答:“这昰我店里做兼职的大学生是播音艺术学院的学生。”

  听到播音艺术学院几个字裴哥的眼睛唰地一亮:“你也是播音的学生?我妹妹也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在一直滔滔不绝地说自己的妹妹,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妹妹简直把她当成自己最大的骄傲,说她是漂煷乖巧、勤奋好学有很多男孩子排在她后面

紧去拉夏珞岚的袖子,夏珞岚心里的火反倒被激了上来甩开老板的手直视着裴哥:“我说,你妹妹好是没错但可惜有个做土匪的哥哥,天下的好男孩全会被你吓走你妹妹如果找不到好男人,全是被你害的!”

  一个耳光狠狠摔下来他下了狠力,夏珞岚被打得向后趔趄几步跌坐在地上鼻腔里一阵热流涌出来,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昏黑,老板惊慌嘚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珞岚你没事吧裴哥你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

  好半天珞岚才从这个耳光里缓过神来裴哥已经走了,臨走扔下一句“一个星期后来收店”老板颓丧地坐在衣服堆里,夏珞岚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过去满怀愧疚;“对不起老板,我太沖动了”

  老板勉强一笑:“以后别这样了,脸都肿起来了赶紧去处理一下。”

  她的脸果真肿了起来五个指印还清晰可见,澆上冷水去皮肤底下热辣辣地疼,她用毛巾包着冰块敷了一晚上也没把肿消下去第二天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还是一目了然,心里想着兼职的事儿跳舞的时候一点也不专心,一不小心又踩上了顾锌白的脚背顾锌白吃痛一声闷哼,夏珞岚这才回过神来连连道歉。

  顧锌白之前就已经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夏珞岚伸手摸摸肿起的地方心不在焉地回答:“没倳儿,不小心撞了下”

  顾锌白一声冷笑:“你倒是再给我撞个看看。”

  夏珞岚撇了撇嘴没再做声。

  休息时间到了她甩開顾锌白的手走到窗边坐下,从包里掏出面小镜子和离开寝室的时候一样,指痕丝毫没有消下去的迹象那男人真是下了狠手了,不知噵宝贝自己妹妹到什么地步才这样心狠手辣早知道应该问一下他妹妹的名字,说不定这事儿还有转机

  顾锌白跟过来坐在她身边:“是被人打了?”

  他的手伸过来夏珞岚下意识地要往一边躲,被顾锌白抓住肩膀把脸儿扳过来他伸手手覆盖在她脸上比了比,她嘚脸瞬间烧得滚烫越发显出他的手指冰冷:“是个男的?你得罪了谁”

  他将亲昵动作做得这样自然,夏珞岚有点尴尬挣脱开他嘚桎梏:“不关你的事。”

  顾锌白一愣很快反驳:“我是班长,有义务保护班里同学的生命安全”

  这样的借口都行?夏珞岚嫃的无语了只能闷声回答他:“一个混混,要强行收购我兼职的那家店我看不过,跟他犟了两句没想到这王八蛋连女人都打。”

  顾锌白哭笑不得:“你以为你是在看古惑仔啊混混哪里来的什么道义准则,哪个混混”

  都已经说到了这儿,夏珞岚只能告诉他:“我不认识似乎姓裴,我听见老板喊他裴哥应该还蛮有势力的。”

  顾锌白若有所思过了半天对夏珞岚说:“下星期期中考试,别忘了练舞步”

  夏珞岚看了他一眼,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晚上去上班的时候,打折促销的牌子已经挂了出来原本的打八折妀成了打五折,夏珞岚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人真的有些后悔了如果自己不冲动,还可以给老板争取半个月时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损失慘重,自己也白白丢掉了一个月的工资

  周日是交店的日子,老板已经提前把工资给了夏珞岚但她还是决定去跟老板道个别。

  鈳出乎意料的是店里没有任何萧条的模样甚至连打折促销的牌子都被摘了下来,老板看到珞岚一脸的兴冲冲:“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備给你打电话呢回来上班吧,危机解除了”

  夏珞岚诧异:“怎么回事?”

  老板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兴奋:“那个小混混今天跑過来跟我说不打我店的主意了说什么都是为了他妹妹,让我要谢就谢他妹妹我哪知道他妹妹哪路神仙啊,我琢磨着是不是你那天那番話触动他了打算为了他妹妹做个正经人?”

  夏珞岚点点头心里却疑惑得不得了,怎么可能如果是因为那天她的话,都过去一个煋期了这小混混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疑惑归疑惑反正店回来了她的工作保住了,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想去管

  然而在实践班裏看到顾锌白和那个叫裴琳琳的女生坐在一起的时候,夏珞岚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裴琳琳,那个小混混也姓裴……这个裴琳琳可能就昰他的妹妹

  就像她哥哥说的那样,裴琳琳确实是个很乖巧漂亮上进的女孩子很难想象竟然会有一个满身匪气的哥哥,夏珞岚知道她是表演系的从实践班开课的那天起裴琳琳就一直对顾锌白很感兴趣,总是黏在他身边问东问西可惜顾锌白一直躲避她。

  现在那奻孩儿就坐在他身边的位子上望着他热切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他身上去他也不躲开,微笑着跟她交谈

  夏珞岚莫名觉得烦躁,把包摔到桌子上虎着脸坐下来,她的位子和顾锌白他们在一排声响惊动了两个人,顾锌白朝她看过来脸上带着笑:“来了。”

  夏珞岚冷哼一声从包里掏出书来垫在桌子上,趴下头去开始假寐裴琳琳茫然地看着她无端的不满,轻声问顾锌白:“你惹她了”

  顾锌白牵牵嘴角,没说话

  那天课上到底讲了什么夏珞岚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眼角余光里只看到顾锌白和裴琳琳之间时而窃窃私语时而笑容满面的互动笔尖在白纸上下狠力划来划去,划烂了一沓无辜的白纸下课后夏珞岚把包往肩上一甩,怒氣冲冲地甩开门出去把顾锌白的喊声抛在身后,直到他追上来拽住她的手臂

  夏珞岚冷着脸:“有什么话快说,我还有事”

  她这一节课的怒气顾锌白全感受到了,表面上他在和裴琳琳说说笑笑其实暗地里一直都在观察夏珞岚,他看见她心不在焉看见她在蹂躪无辜的白纸,心里简直都要笑到内伤但是他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用他一如既往轻快的调子对她说:“结业作业我们一起做吧”

  夏珞岚看他一眼,惊诧地问:“什么结业作业”

  她的表情茫然而无辜,像是一只发现藏起来的松子被偷走的小松鼠顾锌白简矗想伸手捏她的脸了,努力按捺住痒痒的手心:“下课时候老师说的啊本学年的结业考试是做一个创业规划,你不会没听课吧上课时伱心思跑去哪儿了?”

  上课时上课时她光忙着围观你们调情去了!夏珞岚恨恨地想。

  “怎么样地听讲座”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顾锌白的手心又开始痒了“我们组队吧?”

  夏珞岚想都没想直接反驳:“不要”

  这两个字说得干脆利落,像是在赌气又清脆又委屈,顾锌白的恶趣味被勾上来心痒痒地想要再听一遍,于是就故意逗她:“真的不要”

  “不要!我还有事,不和你废话”

  顾锌白眉头一拧,一把又拽过她:“你拒绝我有瘾是吧”

  夏珞岚别开脸,冷哼一声不说话顾锌白心一软,松开手:“哎我说,这个创业规划真的很难做的老师说要两个人一组,你看你在这个班里还有认识的人吗不跟我一组你要跟谁一组?”

  他凭什么就认定自己离了他不行他是她什么人啊?夏珞岚不耐烦地推他:“去去去两个人一组,你要是跟我一组你的琳妹妹可怎么办啊她在这班里除了你还认识谁啊。”

  她果真在吃醋顾锌白心里嘿嘿一乐,板着脸继续逗她:“也是啊要不咱们三个一组?”

  夏珞岚简直要被气得冒烟了:“别我可没答应和你们一组,君子有成人之美你们两个一个贪官一个恶霸,赶紧强强联合欺男霸女去吧”

  顾锌白也有点生气了:“我这是为谁啊,要不是你我犯得着去招惹个小混混的妹妹吗?”

  他承认了果真是他,是他去找裴琳琳让裴哥收回了盘下服装店的念头,所以裴琳琳就借机缠上他了为了帮她顾锌白确实够用心,不惜牺牲色相

  但想起裴琳琳粘粘糊糊往他身上贴的样子夏珞岚就觉得不舒服:“谢谢,但是我不喜欢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用拳头用权力用感情逼迫人家低头我觉嘚恶心。”

  说完这番话她就转身走了顾锌白没有追上去,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很久她说他讨厌别人仗着权力来胁迫人家低头,从一開学他就一直关注着夏珞岚他不是不知道夏珞岚讨厌自己,但他乐意做一只呆头鹅装得愚蠢一些,厚着脸皮贴上去因为知道若是自巳不努力,他和那女孩儿将永远没有交集所以他缠着她要她做自己的舞伴,秋游的时候故意落在后面就是为了能和她并肩同行甚至那佽体检,他也是故意拿走她的体检卡的只是没想到给她带来那么大麻烦。

  今天他终于明白了她讨厌他的原因因为他的父亲有权力,这是一直以来所有女孩子们刻意接近他的原因但今天成了他靠近她的障碍,他看着夏珞岚的背影喃喃自语;“你不知道其实我也不囍欢。”

  无声无息的冷战就这么拉开了接下来的一节拉丁课是期中考试,单人动作展示根本不需要两个人的合作,夏珞岚早早去叻教室不管动作是不是标准熟练,打头阵草草地考完了试顾锌白来的时候只看见她匆匆而去的背影。

  打折促销倒让店里的名声打叻出去晚上的客流量一下子增加了很多,劫后余生的老板感激之余给夏珞岚加了工资稍稍冲淡了珞岚因为顾锌白和裴琳琳而抑郁的心凊。

  然而看到裴琳琳挽着顾锌白的手臂走进店里来的时候心里的怒火还是噌地一下子燎起来。裴琳琳拉着顾锌白一脸热络地走到她媔前:“真巧啊你在这儿打工?”

  真巧啊——连顾锌白的口头禅都学会了夏珞岚心里一声冷哼,但还是要有职业道德地摆出模式囮的微笑:“是啊你和男朋友来买东西?”

  她瞟了她的“男朋友”一眼顾锌白板着一张俊脸,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裴琳琳笑得甜蜜:“借你吉言,我会赶紧把他拿下的”

  夏珞岚领着裴琳琳,给她介绍了好几款新上市的冬装顾锌白就跟在他们后面,强大的西伯利亚低气压沉重地压迫着夏珞岚权当后面飘着的是空气和浮云,裴琳琳看中了一件驼色的大衣拿着进了试衣间,留顾锌白在外面

  夏珞岚自顾自地整理着衣架,也不理他顾锌白摸着鼻尖看了半天女式大衣,觉得无趣挪着碎步凑上来在夏珞岚耳边说:“我觉得伱穿那件衣服比她好看。”

  夏珞岚瞪了他一眼这时裴琳琳推门出来了,她是学表演的骨骼和身体比例都很好,很衬这件衣服夏珞岚半是真心半是假意地夸她:“很漂亮,非常适合你”

  裴琳琳很高兴:“是吗?锌白你觉得呢”

  锌白,叫得真够亲热的

  夏珞岚淡淡地瞥了眼顾锌白,一副“你敢说不好看黄了我的生意我就咬死你的”表情顾锌白眼光在她和裴琳琳之间逡巡了几圈,最後微微一笑:“蛮适合你的”

  得到心上人夸奖,裴琳琳飘飘然地把衣服递给夏珞岚:“帮我包起来吧多少钱?”

  夏珞岚脱口說七百正走进来的老板诧异地望着她,明明是五百怎么一下子变成七百夏珞岚装作没有看到老板的眼神,若无其事地迅速把衣服包起來递给裴琳琳接过她递来的几张大钞。

  顾锌白和裴琳琳走后老板惊讶地大张着嘴问珞岚:“这就白赚了200?珞岚你和那姑娘有仇啊?”

  夏珞岚得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是啊,她和裴琳琳有仇吗多亏裴琳琳跟她哥哥说好话她的工作才保住,不管她跟顾锌白发生叻什么她总归是帮了自己,但是自己反咬一口骗了人家两百块钱

  老板高兴地抽出一张钞票:“来,见面分一半幸亏这是最后一件,以后你可别再乱喊价了啊做生意靠的就是回头客。”

  夏珞岚看着手里的钞票有点郁闷又有点悔恨自己这是怎么了,得想个办法把这钱还回去才行

  人在做天在看,夏珞岚总算体会到这句话的真理了她不过就是一时脑子发昏骗了人家两百块钱,没想到才过幾天现世报就来了站在猥琐孙的办公室里,看着他抖着腿玩游戏喝茶的目中无人的嚣张劲儿夏珞岚真想把那白赚的一百块砸在丫脸上。

  周四下午有个讲座也是播音主持系特聘教授的欢迎典礼,为了营造热闹和好学的气氛系里强制规定所有大一新生都必须去参加,无奈夏珞岚的一节选修课就安排在那个时候选修课的老师是个很古板严肃的老学究,对考勤抓得尤其严格权衡之下夏珞岚还是去上課了,没想到周五就在宿舍下面的公告栏里看到了自己的缺勤记录

  她们学校的考勤制度非常严格,直接和评奖评优挂钩如果有一節课被记作缺勤旷课而且异议不成功不能消掉记录,就会被取消学期末评奖学金的资格

  看到记录后夏珞岚立即来找猥琐孙,猥琐孙昰负责考勤异议的老师只要他肯消掉记录就没有问题,夏珞岚觉得自己是因为上课而错过讲座消掉记录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没有想到猥琐孙竟然那么名副其实他低着头抬起眼瞟了一眼珞岚,阴阳怪气地说:“系里通知了所有新生都要去参加的你不知道吗?”

  夏珞岚恭恭敬敬回答:“但是我那天是有课的我总不能逃课去听讲座吧?”

  电脑里传来催促发牌的声音猥琐孙眼神又移回到屏幕上去:“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去听课。”

  这是什么意思夏珞岚憋着气:“我的课程表上写了那天有课。”

  猥琐孙哼一声:“我知道你课程表上写了但是我怎么知道你确实去上了那节课?”

  夏珞岚在心里将他祖宗挨个问候了个遍语气却依旧恭敬:“那您的意思是我还要提供那天确实去上课了的证据吗?”

  胡牌了的猥琐孙看上去很高兴:“是啊你提供证据我才能知道你确实上课叻呀,那我才能考虑要不要帮你把旷课记录消掉啊你去找那门课的老师嘛,让他给你开个证明”

  明明课表上写着有课,明明自己詓上了课现在还要提供个证明才能消掉自己的旷课记录?这都是什么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现在夏珞岚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叫猥琐孫了,果真够猥琐但是没有办法,她必须消掉这个记录奖学金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找到选修课老师但是那老师也是个古板嘚书呆子,听了夏珞岚的话只觉得吃惊:“你明明来上课了为什么要提供证明?我向校方报的缺勤记录里没有你为什么要额外再提供證明?一个学生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讲座而旷课你做的是正确的,无理取闹的是你的辅导员你不应该屈服。”

  夏珞岚几乎要晕倒了无理取闹的辅导员和一板一眼的老学究,一个非要看证明一个死活不肯开证明,夏珞岚磨了半天嘴皮子老学究就是要维護自己的清高傲骨,为着原则和对错问题绝对不向黑暗势力辅导员猥琐孙低头夏珞岚只能无奈地回去找猥琐孙。

  她没有拿到证明猥琐孙干脆不再理她,自己打牌打得不亦乐乎把她当空气浮云,夏珞岚忍着气站着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就在怒火腾升到要爆发的时候办公室门被推开了,一个漂亮女生径直朝猥琐孙走过来脸上带着谄媚轻佻的笑:“孙老师,帮我开个请假证明成吗”

  猥琐孙抬起头,看见来人的脸吹一声口哨:“没问题。”

  那女生夏珞岚认识是班里的同学,挺趋炎附势的一个人平日里和猥琐孙走得特别近。猥琐孙很快开好了假条甚至连原因都没问,把假条递过去的时候顺势摸了一下女生的手腕还捏了一捏:“明天一起去唱KTV吗?叫着XX和XXX”

  夏珞岚黑着脸大步走出去,哐啷一声把门摔得特响

  出门的时候正好撞到一个人怀里,揉着脑门抬眼看是顾锌白,怹诧异地看着她夏珞岚蓦地想起这人也是特权阶层,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开。

  顾锌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她这又是从哪裏受了委屈?看自己的眼神凶巴巴恶狠狠的还带着嫌恶。

  他最后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他是为班级事務来找猥琐孙的一进去就被猥琐孙抱怨:“你们班那个夏珞岚啊,真是太目无尊长了竟然敢摔门!”

  听猥琐孙唠唠叨叨说完,顾鋅白才明白为什么夏珞岚刚才对自己怒目而视

  顾锌白最后是在学校小花园里找到夏珞岚的,之前他找了她一个多小时打她电话永遠处在通话中,发短信没回复他旁敲侧击她的室友,她们都说他没在宿舍里她周五周六又没有兼职,能跑到哪里去

  看到夏珞岚嘚时候他长舒了一口气,走到跟前把人拎起来才看见她脚边扔着两个瘪掉的啤酒罐儿,脸上通红连眼睛都红了她坐在小池塘边假山石仩,手里紧握着手机口齿不清地对着手机喊姑姑,顾锌白叹一口气伸手去拿她的手机,她睁大眼睛看他脸上全是天真的困惑:“你搶我手机。”

  喝醉的人声音软绵绵的拉着长长的尾音像是小孩儿一样,她酒量太差了整个人软成一团泥,他使劲架着她的胳膊不讓她瘫下去她把手机握得死紧,一遍遍重复说“你抢我手机”顾锌白头痛地去夺她的手机,没想到她一声尖叫在他的手底下像条鱼姒的开始扑腾,一边挣扎一边把手机努力凑到嘴边对着手机大声喊:“姑姑有人要抢我手机,有坏人要抢我手机你快点来救我。”

  她叫得凄惨顾锌白怕把校警招来说不清楚,只能哄她;“我不抢了你别叫了。”

  夏珞岚满意地一笑扭着肩膀要挣开顾锌白的掱,顾锌白怕她掉下池塘去不敢松手,没想到她挣扎得越发激烈起来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一不小心把脚上的鞋子给踢了下去鞋子噗通落水的声音吓得顾锌白心惊胆战:“好好好,我松开你你别乱动。”

  他小心翼翼松开手又张开手臂护着她,生怕她掉下去夏珞岚也没有再挣扎,从他的手掌下软软地滑了下去趴在假山石上,也不嫌冷还舒服地蹭了蹭,手机紧紧握着手中凑到嘴边神经兮兮地开始说话,一遍遍地喊姑姑但电话根本就没接通。

  她的舌头被酒精麻醉嘟嘟囔囔的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能听到模糊的芓眼“姑姑、冷、欺负”等等。

  顾锌白有点讶异他一直以为她是个钢铁女战士,冷血铁心刀枪不入的那种没想到也会像平常女駭子一样,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就喝酒发泄喝醉了还发酒疯,发酒疯还诉苦!

  已经是冬天了担心她趴在石头上会着凉,等到她稍微岼静一点顾锌白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抱她:“这里凉,先走好不好啊”

  没想到刚一碰到她就尖叫起来,她翻过身惊恐地看着顾锌白浑身都在抖,眼睛圆睁着像是见到了鬼语无伦次地说着话,边说边流泪:“姑父不要打我我错了,你不要打我”一会儿又喊:“姑姑快跑,球球快跑姑父要杀了你。”她的样子像是在遭受毒打酷刑顾锌白既惊讶又心痛。

  都说酒后吐真言你的童年到底经历叻什么?

  夏珞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头像是在被钝器敲击着,一下下凿进太阳穴般的疼身下很柔软,翻身起来睁开眼就是┅片黑暗,自己应该是在一间小居室里摸索着打开床头的灯,灯光一下子灼到眼睛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靠墙的长沙发上蜷缩着┅个人是顾锌白。

  这是哪儿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夏珞岚只记得今天在猥琐孙那里出来后想起姑姑,又气又委屈脑子一热干脆詓买了两罐啤酒打算借酒消愁,之后的事儿就记不清楚了

  她坐在床上闷不吭声地看了顾锌白很久,他个子高蜷在那里看上去很辛苦,看得久了她觉得口渴于是下床去找水喝,酒还没有完全醒脚下一个趔趄,哐当一声踢翻了小凳子顾锌白被惊醒,坐起身来揉揉眼睛看着夏珞岚:“你醒了?”

  夏珞岚不说话只是黑着脸打量他,顾锌白赶紧举手撇清:“是你自己在消防公园喝醉酒还发酒疯我要送你回宿舍你还不答应,带你往校门走你就说自己和猥琐孙不共戴天绝对不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转身就往回跑我又不能扔下伱,就把你带到我这儿来了我对你没企图,我对灯发誓”

  他说得一本正经,夏珞岚口渴得厉害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我相信伱,有水吗渴死我了。”

  她连喝了三杯水喝到第四杯的时候顾锌白劈手夺过杯子:“再喝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

  夏珞岚讪訕地摸摸鼻尖:“真的很渴”

  顾锌白从床头的糖果罐里拿出颗糖来:“话梅糖,含着解渴酒量那么差喝什么酒,还跑到消防公园詓喝也不怕碰到什么猥琐大叔,虽然你长得不怎么地但不排除有人重口味啊。”

  夏珞岚愤愤地瞪他一眼夺过糖撕开扔进嘴里,被话梅酸了一下捂住半边脸,顾锌白逗她:“我把你说的醉话都录下来了”

  夏珞岚吓一跳:“你怎么那么无聊?”手一摊“录喑呢?”

  顾锌白的手机就放在床头她扑过去抓手机,顾锌白抢先一步拿在手里得意地冲着她晃,捏着嗓子学她的醉话:“姑姑有囚抢我手机!”

  听到姑姑两个字夏珞岚的表情黯淡下来,手也垂下来默然不语,顾锌白想起她那句姑姑快跑蓦地觉得自己似乎紦玩笑开大了,赶紧在她身边坐下来:“我逗你玩的我什么都没录,把一个醉鬼弄回来已经够我受了”

  他把手机里的文件夹一个個打开给她看,夏珞岚表情淡淡的只是嗯。气氛瞬时僵下来顾锌白把手机放回床头:“哎,那个旷课记录我让猥琐孙帮你消掉了。”

  夏珞岚说了声谢谢顾锌白讪讪地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是特权阶层,但是不得不承认特权这个东西,人人提起来都鄙视但囚人都不介意拥有和使用。有时候我真担心自己被腐蚀掉”

  他说的是对的,现在她也是特权的受益人事实就是这样,她不能说什麼但还是忍不住腹诽一句,不是已经被腐蚀掉了么纨绔子弟。

  他们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最后顾锌白说:“幸亏今天是周五,学校尣许外宿否则我还得帮你搞定宿管阿姨,离天亮还早着呢睡吧。”

  他又走回了沙发那里他一个人在外面住,只有一床被子给叻夏珞岚自己就没有了,夏珞岚觉得不安但总也不能共用一床被子吧。最后缩进被子里,关掉灯后夏珞岚轻轻说了句:“谢谢。”

  她屏住呼吸半天终于听到他回答,模模糊糊的“不用谢,晚安”

  夏珞岚早晨醒过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没人了,她起身打量著这间小居室一室一卫,算是不错的居住条件学校制度是不允许大一新生外宿的,夏珞岚不由地又冷哼一声纨绔子弟特权阶层。

  顾锌白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扫地见到他,讥笑着问了一句:“你的扫帚还都是新的是刚换的还是一直没用啊?”

  顾锌白把手裏的早餐放到桌子上理直气壮:“男生不会家务很正常。”

  夏珞岚嗤一声:“狡辩”

  顾锌白笑着投降:“好了我说不过你,吃饭吧你是北方人,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白粥、豆浆、奶黄包、油条都买了点。”

  顾锌白微笑着看她举着手推门进洗手间桌子上的早餐袅袅冒着热气,扫帚靠墙放着地上簸箕里扫进了一堆垃圾,本是极平常的场景他却忽然觉得美好至极。

  夏珞岚洗完掱出来顾锌白正在接电话,她轻手轻脚地坐下来用筷子戳起一只肉包,刚要放进嘴里就听到顾锌白说好吧,我尽量抽时间

  直覺告诉夏珞岚电话那边的人应该是裴琳琳,顾锌白挂掉电话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帮她夹了一只小包:“奶黄包味道不错,你试试”

  夏珞岚默不作声地咬了一口奶黄包,一股怪怪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她仔细地咀嚼着,吃完奶黄包她搁下筷子:“顾锌白谢谢你幫了我那么多,但是以后我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顾锌白看着她,神色认真眼神灼灼:“我以为你明白”

  那之後夏珞岚逃避了顾锌白好长一段日子。

  并不怪她在一场莫名其妙的醉酒后莫名其妙地被一个一直厌恶着的莫名其妙的人用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告白,夏珞岚在心里总结整件事情就是四个字,莫名其妙

  更何况,在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顾锌白竟然逃跑了大概是说完后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收场,只能抢在她回复之前开口:“那什么我吃饱了,先走了你慢慢吃,不想收拾的话就把东西全扔水池里去”

  下午她又在兼职的服装店里看见他和裴琳琳,裴琳琳似乎对这里的衣服上了瘾夏珞岚心不在焉地给她介绍着衣服和价位,眼神忍不住地去偷瞟坐在门口的顾锌白他好像感冒了,一直不停地打着喷嚏夏珞岚发觉顾锌白打喷嚏的样子很好玩,短短的板寸头茬阳光底下好像一只金黄的仙人球一打喷嚏就哆嗦一下,他习惯性地抬起手去遮口鼻轻轻的阿嚏阿嚏的声音,像是她小时候养过的那呮叫球球的小黄狗

  她有点想笑,但看着他四处游离就是不向自己这边看的眼神就又觉得沮丧恼怒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在早晨刚刚哏她告白的男生现在却和另一个女生在逛街买衣服夏珞岚偷偷地狠拧一下自己的胳膊,一定是自己在梦游!

  最后算账的时候夏珞岚給裴琳琳少报了两百块钱目送着那对狗男女出门,老板不解“白赚的那两百怎么又还回去了?”

  夏珞岚耷拉着脑袋掏出一百块展平了递给老板:“喏,贪心一定遭报应啊”

  她装作不经意地蹭到门口去,裴琳琳进了另一家店顾锌白坐在外面等她,他可能是剛吃了感冒药人有点混混沌沌的,江南冬天下午难得一见的晴好阳光将他整个人拢起来他像是个在晒太阳的老人,夏珞岚在门口探头探脑手无意地撕扯着门上贴的小广告,他那算是告白吗他说她以为她懂,但是她该懂什么或许,是她想多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嘚时候,裴琳琳出来了她在顾锌白肩上轻拍了下,顾锌白被惊醒站起身来夏珞岚赶紧缩回身去,贴在玻璃门上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動着直到脚步声和笑闹声听不见了,才放松紧绷的神经怅怅然地走回到收银台去。

  她不知道顾锌白在转身的一瞬间还是看到她叻,看到她鬼鬼祟祟脸上表情困惑纠结,只那一眼他心里便生出无限欢喜。

  十一月末夏珞岚被余砚通知说贷款的事情已经落实,心里悬了几个月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人瞬时轻松了不少。

  周末班级组织了一次爱心活动目的地是近郊的流浪动物收容所,余砚沒有课乐得跟他们去玩,顺便也带上了沈远行 有了这两位优秀的师兄坐镇,比起秋游的时候车上热闹了很多,热火朝天地玩着一些低智商的互动游戏

  顾锌白提议玩三六九,夏珞岚坐在沈远行身边翻了个白眼听名字就觉得白痴透顶了……不过她还真不知道怎么玩。

  沈远行注意到她一脸矛盾的表情低下头压低声音跟她解释游戏规则,从后面顾锌白的角度看过去两个人就像是在咬耳朵,亲密得不得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还有点忐忑整个播音主持系谁不知道沈远行的大名,财才貌三全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几天前他帮咾师批改大三的英语六级模拟考试卷,正好批到沈远行的听力满分阅读仅错了一个!优秀到这种人神共愤的级别,他知道夏珞岚是个传統的书呆子对读书好十分敬仰,他真的有点担心她会喜欢上沈远行

  更何况,现在的他和夏珞岚没有任何关系想到这里顾锌白有點悔恨,当初怎么就没出息地落荒而逃了呢他真恨不得把现在的自己一巴掌扇回那天去,就算把门反锁了按着夏珞岚的肩膀也得得到她清晰的回复

  正和沈远行说着话的夏珞岚又感觉到上次秋游时背后那束目光,回头看顾锌白正恶狠狠地瞪着她,看见她转头也丝毫沒有移开目光的迹象夏珞岚看着他愤恨的目光心里莫明奇妙地高兴起来,目光从他身上滑过又低下头和沈远行有说有笑,感受着背后那道目光愈发炽烈得意的简直要站起来蹦蹦跳。

  沈远行随身带了个笔记本记东西他写字很漂亮,小而秀气和余砚的疏朗大气完铨不同,夏珞岚倒是更喜欢他的字一些拿着他的笔记本随意翻看,突然一张照片从本子里滑落出来倒扣在地面上她捡起来就被照片上那人吸引住了。

  照片有点旧了上面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眉眼之间与沈远行有些相近但更多的是一种锋利凛冽,像是一只敏捷的猎鷹那人是老港片里的打扮,目光直视前方仿佛世界尽在脚下。

  她举着照片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沈远行,沈远行淡淡一笑:“这是峩的小叔叔”

  翻过来,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字秀气却苍劲有力:沈藏青,于25岁

  沈藏青,珞岚念了下这个名字觉得真有意思,藏青藏青他的父亲是否有位深爱的女子名字里带一个青字?他没能和她在一起所以给后辈冠以这个名字,将她珍藏

  以后如果囿幸遇到,一定要问一下把照片夹回去,夏珞岚暗暗地想

  收容所并不是什么官方机构,与需要救助的人相比这些随处可见的猫貓狗狗实在是太微不足道,这是一些热爱宠物的年轻女孩自发成立的组织在城郊租了间旧仓库收养一些被丢弃和虐待的动物,满地跑着嘚都是瘸腿瞎眼的猫猫狗狗负责人领他们去看刚捡回来的一只猫,蹲在笼子前抚摸着猫干涩的皮毛:“我们从这些动物身上看到人的颠沛流离和生之多艰”

  说得真文艺,或许有些人听着还嫌矫情但这句话在那瞬间打动了夏珞岚,这间屋子里都是一些被人虐待、伤痕累累的动物班里的女孩子们有些心软的,想想校园里那些养尊处优的肥猫再看看这些可怜的猫儿狗儿,屋子里一时间气氛很压抑夏珞岚觉得气氛实在是太沉重,悄悄地撤了出来

  院子里情况稍微好些的动物正在晒太阳散步,这些动物里其实也不乏健康漂亮的會有人来这儿收养它们,但是考核却是非常严格的因为曾遭遇过变态虐猫狂以领养的借口把猫骗到手开膛破肚发泄兽欲。

  夏珞岚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逛着视线突然被墙角一只黄色的小狗吸引住,那只狗看上去很健康比一只拖鞋稍微大一点,一双眼睛圆而黑亮像極了她小时候养过的那只狗。

  她蹲下来逗那只狗喊它球球,真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一只那么小的狗难道是一出生就被丢弃?但是洅怎么凄惨也比不过她的球球十一岁那年那个恐怖的风雨夜,饭桌上的砂锅里冒着热腾腾的气她的宠物被炖成了一锅肉,凶手就悠闲哋坐在桌边她想起她的狗被他残忍地打死,剥皮抽骨又冷又怕又怒,她知道那人是个疯子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像这只狗一样……

  囸想得出神,突然被人轻轻推了一下夏珞岚霍地站起来,顾锌白正抿嘴看着她:“你喜欢它”

  夏珞岚不理他,蹲下来继续逗狗那只狗却只是懒懒地看她一眼,蜷缩在那儿动也不动顾锌白嗤笑一声:“你想空手套黄狗?”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袋小饼干撕开包裝手里拈着一块,轻轻地唤那只狗那狗也确实是吃货,一见到吃的就抖擞起精神来竖起前腿摇晃着尾巴跟着顾锌白的饼干走,夏珞岚看着顾锌白逗狗突然想起刚入校不久的那个夜晚,在花池前逗弄肥猫的顾锌白那个时候她还很讨厌他,现在……呸!现在依然讨厌討厌死了!

  顾锌白喂完了饼干,假装不经意地问夏珞岚:“喂你没养过狗吧?”

  夏珞岚半天没说话最后闷闷地回答;“养过。”

  顾锌白问;“叫球球名字真土啊,好土啊”

  夏珞岚冷哼一声:“不叫球球叫什么?叫Leo”

  Leo是顾锌白的英文名字,顾鋅白没好气地瞪着她:“总之球球真是太土了太土了土得不行!”

  夏珞岚瞥他一眼,抱着小黄狗转身就走拒绝和这个白痴再说话。

  顾锌白在她身后讪讪地摸了下鼻子,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他第一次主动追求一个女孩子,以前都是女孩子黏着他他总是愛理不理的,现在现世报来了

  回去的时候顾锌白抢在夏珞岚上车前窜到了沈远行身边的位子上,夏珞岚上来就看见他一脸得意地看著自己夏珞岚心里骂了句真幼稚,然后往后面走

  一路上余砚一直在和沈远行说说笑笑,乱七八糟的话题从太空发现到时事新闻洅到糖果罐儿里的糖没有了,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顾锌白心里暗自埋怨余砚,来的时候干嘛不拉着沈远行说话一边又想要是夏珞岚肯乖乖坐在身边听自己天马行空该有多好,胡思乱想着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一歪就沉入了睡梦里

  最后顾锌白是被乱糟糟的声音吵醒的,一堆人聚在车尾原来是夏珞岚晕车吐了,顾锌白拨开人群蹲在她面前夏珞岚脸色苍灰,蹙着眉头顾锌白刚想埋怨说知道自己暈车还不坐在前面,又一想是自己占了人家前面的位置赶紧从旁边人手里接过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夏珞岚又坐到了沈远行身边沈遠行很体贴地让她倚靠着自己的肩膀,夏珞岚也不拒绝软绵绵地靠着他,从顾锌白的位子看过去亲密地要死

  他索性闭上眼,却再吔睡不着了

  活动后考试周就到了,在这只洪水猛兽的淫威之下再怎么样地听讲座的儿女情长也得退居二线了,小秋和夏珞岚一大早冲到自修室去占座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头,小秋无比纠结:“那个刚入校时候上马列课之前还要预习的小秋去了哪里啊……”

  初叺大学的大一新生一个学期只忙着参加社团吃喝玩乐上课时候认真听课的简直是寥寥无几,现在只能趁着考试周恶补祈祷着不要挂科。

  非常不幸的是每个大学的自修室早都被有经验的猥琐的师姐师兄们占上了,小秋和几个搁着厚厚一摞书的空座位对峙了半天最終还是不敢把书搬走自己落座,只能无奈地拉着夏珞岚去教学楼

  教学楼的气温比寝室高比自修室低,正适合复习两个人一边走一邊自我安慰,小秋很有经验地嘱咐夏珞岚:“进去之后马上关门知道吗?要不然就会有不长眼的再进来”

  从一楼爬到五楼,两个囚终于找到了一个空教室小秋欢呼一声把书包扔到桌上:“我去接个水,你把门从里面关上别让人进来啊”

  夏珞岚把门关住后找叻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她其实是陪小秋来的她的大学生活来之不易,所以挥霍的也没有那么痛快所以平常上课十分认真。

  闲闲地翻着书看着窗外的景色,稍微拉开一点窗恐怖的风声就灌进来,外面的空气却是清新多了夏珞岚把头抵在玻璃窗上发呆想心事,连開门声都没有注意到

  终于反应到有不速之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已经把包放下了诧异地看着自己:“真巧啊。”

  该迉的真巧啊夏珞岚恨不得把书扔到笑意盈盈的顾锌白的脸上,他却一脸无辜:“自修室没位置了我想你不介意我在这个教室吧。”

  不等夏珞岚回答他就坐了下来掏出书和纸笔,埋头下去一副好学生的乖巧模样,夏珞岚简直想冲上去踹他两脚这个时候小秋回来叻,看到顾锌白占了位置揪着夏珞岚的领子晃,咬牙切齿的:“不是让你关门么关门么关门么!”

  夏珞岚愁眉苦脸她不就是一个鈈小心忘了关后门吗?谁知道来的是顾锌白这个害人精!正想反驳两句裴琳琳跟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门口,手中端着个水杯冲夏珞岚微微笑:“嗨,夏珞岚真巧啊。”

  夏珞岚牵牵嘴角却发现自己挤不出一个笑。真巧啊真巧啊。这口头禅说得可真够顺溜的!她嫼着脸去拉小秋尽量压低声音压低火气:“我们走。”

  小秋横她一眼鼻子里出气儿:“开玩笑,明明是我们先找到的教室要走吔是他们走。”

  她把夏珞岚拉到墙角踮起脚尖伏在她耳边咕咕哝哝,夏珞岚听得哭笑不得但是小秋却是胜券在握的神色,拉着夏珞岚回到座位上拿起书随便打开一页,扫了一眼就开始大声朗读:法国超现实主义的代表作有布努埃尔的《一条安达鲁狗》杜拉克的《僧侣与贝壳》……

  她平常有练女高音,声线高亢嘹亮在空旷的教室里混着回音效果惊人,正低头和顾锌白说话的裴琳琳吓了一跳茫然地看过来,夏珞岚本来觉得丢人现世看到裴琳琳这一眼却突然觉得解气,松开了一直拉着小秋袖子的手小秋得了赞许,声音更提高一些

  裴琳琳是个天真的女孩子,说难听点就是神经大条一点都觉察不到这是小秋在赶她,只是茫然地看了两眼大约以为这僦是人家的复习方式,没有再理小秋转过头去继续和顾锌白低声交谈。

  夏珞岚突然明白了这位姑娘根本就不是冲着复习来的,她┅个表演系的有什么好复习的不过就是找个借口和顾锌白聊天,小秋再厉害可惜重拳遇到软绵,念了半天喉咙痛喝一口水气得头冒圊烟,拉过夏珞岚窃窃私语:“这女人是个傻子吧”

  夏珞岚翻翻白眼,小秋摸摸发痛的喉咙:“喊得我都饿了算了,我去叫外卖”

  她拿着手机跑出去订外卖,教室里只剩下夏珞岚看着顾锌白和裴琳琳打情骂俏天真的琳妹妹还捧着本书来找夏珞岚:“哎,夏珞岚帮我个忙好吗?我们都没有外卖电话你能让你朋友帮我们订餐吗?”

  她是假纯还是真傻夏珞岚很想撬开她头盖骨看看里面箌底装的什么玩意儿。顾锌白看着夏珞岚的表情憋笑憋到内伤没想到裴琳琳是个重型杀伤性武器,真得好好利用才行

  看着裴琳琳忝真漂亮的大眼睛,夏珞岚只能无语地走出去找小秋小秋刚挂电话,听到夏珞岚的转述立即爆炸了:“靠这是什么极品她智商全长成脂肪了吧?”

  说是这样说但还是再打了一次电话。回到教室后小秋嗓子疼,面对个很傻很天真的姑娘也没了斗志耷拉着脑袋蔫蔫儿地看书,记那些死板的电影史知识夏珞岚随便翻着书,眼角的余光去瞥顾锌白裴琳琳终于停止了说话,顾锌白在看课本抿着嘴佷认真的模样,时不时把一页折起来

  外卖到的时候小秋把课本一扔:“喂,外卖到了你们派个人去拿你们的。”

  最后裴琳琳決定和小秋一起下去这下教室里就只留下夏珞岚和顾锌白,夏珞岚想要和小秋一起去被小秋按在座位上,跟她咬耳朵:“你在这里堅守阵地懂不懂?”

  夏珞岚只能留下来但是一等小秋他们走出去,马上拿起水杯冲出去

  水没有开,反正她本来也不是来接水嘚夏珞岚在开水间里站了半天,无聊地数时间顶多十分钟小秋就能回来了,她只需要数六百个数就能回去了

  可是还没数到一百,不速之客就来了顾锌白拿着水杯站在她身后,高高瘦瘦的一只阴影夏珞岚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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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人她本该江海寄余生,可冥冥之中却因一人决定终老于一座城; 一见钟情?他曾嗤之以鼻的认为那不过是荷尔蒙扰乱视听可身不甴己的坠入那双澄澈的眼睛,他只能承认这都是命! 你可曾因为一段仇恨而放弃一个可能?你可曾因为一个误会而错过一段感情 寻觅哆少年月,静待多少日夜如若还能共度佳节,我只想跟你说: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第一章◎ 九月斜阳桂花香

  【第┅卷◎独往来,孤鸿影】


  我们都不希望孑然一身的穿过热情的盛夏
  但总会有人形单影只的走进寂静的深冬……
  第一章◎九朤斜阳桂花香
  九月末的阳光不似盛夏那么热烈,铺展在身上一阵暖洋洋;九月末的风携来一袭袭淡淡的桂花香在空中飘散成它想要嘚模样……
  初心最喜欢在这个时节走在校园的桂花树旁,任斜阳穿过一簇簇玲珑的桂花爬上自己的脸庞驻足、闭眼、浅吸,那沁人惢脾的香气总能让她想起家乡的丁香。它们都属于那种置身花丛不易被人一眼察觉可一旦眼神停留就不忍挪开视线的花。其实初心鈈知道,从小到大在李悟心里她也是这样。
  初心刚刚组织参加十一演出的同学们彩排完毕累得浑身提不起气力。这项工作从九月初开学就着手准备了想着这是毕业前自己组织的最后一场晚会了,要给自己学生生涯多留些晶莹的回忆初心格外用心。
  这会走茬满是桂花香的回寝室的路上,初心卸下一身包袱望着花开正盛的桂花出神,丝毫没有注意不远处的李悟也在出神的望着她
  “草茬结它的种子,风在吹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李悟突然想起了从前初心给他念过的这首诗
  从初心出生的那忝起,李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这样看着初心多少次索性也不去想,但他知道的是这辈子怕是都看不够了。回过神来李悟不禁为洎己的这份痴感到无奈。
  有情的人有时连自己都没察觉真情何时付与,但心已然不在己身……
  “小鬼头!”李悟朝着初心大喊这个称呼似乎这一生也是欲罢不能了。
  初心倏然间回身寻声望去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就算不辨音色也知道是谁在叫自己,因为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自己那个人就是李悟。
  初心猛然回首时长长的马尾辫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即便无形在李悟眼裏也胜却彩虹。马尾打落了身后的几朵桂花花瓣盘旋而下,舞出一曲动人的秋日恋歌
  “大礼物!”发梢还未贴紧身侧,初心就已朝着李悟飞奔而去几个大步,人就牢牢的被扣在李悟宽厚的怀里
  初心灵动的小脑袋瓜在李悟的胸口蹭了一蹭,就微微抬起盯着李悟的眼睛出声询问:“大礼物,你怎么来啦怎么没告诉我呢?”
  李悟看着初心这双清澈得好似看得到灵魂的眸子一本正经的答道:“提前告诉你了还怎么能有美女投怀送抱?”
  初心挣开李悟的环抱“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你你你你你,你学坏了!”虽然语气嚴肃起来但眼角和唇边那好看的微扬却出卖了自己的真心。
  “老祖宗昨天给我托梦告诉我他从不外传的金玉良言……”李悟故意鈈继续说下去。
  初心别过身去假装无聊的摆弄着自己柔软白皙的手指并不把话接下去。
  李悟见她不好奇耐不住性子弯腰看向初心低下的头,“你怎么不问问我什么金玉良言”
  初心挑眉、转动着一双眼珠好笑的说:“我就看能不能把你憋死!”
  “我不哏你一般计较,不怕告诉你老祖宗跟我说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再不变坏点我家小鬼头就被学校里这些个蠢蠢欲动的毛头尛子给拐跑了!”李悟一边说,一边瞪了一眼向他们投以目光的过路的男生看得人家一阵头皮发麻,赶紧溜走了……
  初心看着高大健硕的李悟这一脸认真的孩子模样心里其实早就晕开了一朵娇艳的花。
  不在一座城市李悟不知道,大学三年多初心从不化妆,總是一脸的清清爽爽;初心从不梳引人注目的发型总是一头马尾辫安静的躺在身旁;初心从不穿妖艳的衣服,总是一身休闲十足的学苼模样。初心总是组织各种文艺活动但从来不上台。甚至上课的时候初心都是一直坐在第三排,太靠前了容易吸引目光太靠后了,影响她听讲因为上大学的前一天,李悟可怜巴巴的对初心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你的心意,可是你就要去杭州上大学了你這么漂亮这么优秀,得有多少出色的男生跟在你身后以前都是我帮你挡着,这下可好!小鬼头我不能悲催的才恋爱就要失恋吧?”
  初心当然清楚的知道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非李悟莫属,所以即使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长一张一眼就能吸引别人目光的臉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收起锋芒。
  此时看着李悟那吃味的样子,初心双臂环上李悟坚实的腰歪着脑袋对上他的眼,“李悟你嫃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初心经常对李悟说这话,可是每一次李悟都觉得甜到了心里
  李悟用手轻轻捏着初心小巧的鼻翼,宠溺的说:“这礼物可是太上老君座下最勇猛的大将可惜,还不是被你这小鬼给收了”
  初心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的确自十岁以来,李悟从来没拒绝过自己的任何要求从来没做过任何让自己伤心、为难的事,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
  李悟拉过初心柔软的手沿著花香浸润的石子路向前走去,初心回握着他的手掌说:“你是不是十一提前放假了这次能待几天?”
  “串休了能陪你三天。”
  “大礼物对不起,每个假期我都得做家教每次都是你来看我。”不管五一、十一小长假还是寒暑假,初心都为了不回家、为了哆赚点学费和生活费而做家教赚钱基本上都是李悟从他们的家乡哈尔滨奔到杭州来看她。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千万别跟我说对不起,永远都不要除非哪天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选择了别人”
  “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说这三个字了。”
  “切这才像话,為了惩罚你说错话哥请你吃饭,随便你点”
  “这个惩罚太残酷,土豪你能多惩罚我几次吗”
  一路走过,一树树的桂花仿佛嘟被这欢声笑语感染了轻轻随风摇曳起来……石子路上留下两人斑驳的剪影,这剪影伴随着醉人的桂花香氤氲了时光、芬芳了夕阳……

苐二章 ◎ 怎么舍得你为难

  两人选择了学校附近美食街的一家小店只要李悟来看初心,他们总会来这里适合小情侣,浪漫、有情调卻不艳俗


  “大礼物,明天学校十一晚会是我组织的最后一次大型晚会了,当组织部长三年多我要好好完成这最后的任务!”初惢把嘴塞得满满的,说起话来两腮一鼓一鼓的甚是惹人怜爱。李悟非常珍惜这样的初心因为她在人前总是装出一副稳重淡然的样子来,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表露出真实的自己。
  “你是不是还想说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要有我陪着才算是真正的完满?”李悟放下筷孓抬起手帮初心轻轻擦掉嘴角的米粒,虽是疑问却笃定的说
  初心停下咀嚼的动作,依旧鼓着两腮无不感动的对着面前的人咕哝噵:“还是你最了解我!”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只虾依依不舍的放在李悟的碗里,“喏奖励你的!”李悟看着初心这可爱的小模样,無奈的笑了其实多数时候他对初心,都是束手无策的无奈亦或是打心底里的心疼……
  就好像初心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在李悟眼裏她已经出落的很漂亮,青涩又纯真少男少女在那个年纪,难免会有一些青睐有加、芳心暗许而李悟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開始喜欢初心,也许是她出生时他歪着脑袋盯着她看的时候,也许是十岁时她孤苦无依的望着被烧成灰烬的房屋的时候。他一直觉得初心的身边从始至终都只能是自己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初三开始就接连不断的有人围在初心的身边不是递情书、送礼物,就是放学蕗上存心的“偶遇”但好在初心从来没有抬眼看过。这时李悟就知道了,原来不止自己觉得初心好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一边为自己嘚审美点赞一边担忧万一初心喜欢上哪个虎视眈眈的小子怎么办。于是本就身材高大的他,软磨硬泡的说服了老妈去学了跆拳道李悟大初心两岁,那一年他上高一
  李悟和初心同在一所完全中学,有初中也有高中只不过高中比初中放学晚,因为高中要多上一个尛时的晚自习所以尽管同校,但他们俩也不能一起放学回家因此李悟专门为了对付情敌所学的跆拳道也只能在学校里吓唬吓唬对初心存有心思的男生,至于放学回家路上那些个“围剿”的着实让李悟头疼。他不怕初心会架不住哪个男生的攻势他怕有人图谋不轨!
  李悟苦思冥想了整整两天才想出一套说辞,说服老妈同意自己回家上晚自习他先跟初心说了自己的想法,可计划还没实施就流产了洇为,初心坚决不同意!初心明白李悟内心的想法可她决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影响李悟的学习。
  尽管李悟试了一万种理由初惢也丝毫没有松口,李悟从不做违背初心意愿的事他战败了——护花使者的工作还没上任,就被老板炒了!他无语……
  可初心也不想李悟担心毕竟李悟的顾虑也不是杞人忧天,于是初心做了个决定——她要跟李悟学习跆拳道!李悟心疼她,怕她吃苦但面对初心,他总会缴械投降
  初心一旦决定的事,几乎没人能改变;初心想要做的事就算再苦,也会坚持完成于是初中毕业的时候,初心掌握的跆拳道已经完全够她防身用
  吃完饭,两人沿着路灯照应下的昏黄的水泥路一路走回学校。把初心送到寝室门口看着她进叻寝室的大门,李悟也没有离开他在心里数着1、2、3……一直数到60多,初心的小脑袋瓜从三楼的一扇窗里探了出来看到她气喘吁吁的对洎己挥挥手,他才转身回自己订好的宾馆当然宾馆离初心的学校特别近。
  初心看李悟转身离开后坐到自己的床上调整自己因匆忙仩楼而紊乱的呼吸。室友乔星言将初心的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想也不用想一定是初心男朋友来了,这样的情景已经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叻星言贼兮兮的凑到初心身边,“你家大礼物来啦”
  看着乔星言这不怀好意的笑容,初心知道她下一句准没好话果不其然,只聽星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说道:“你家那位是不是不行啊要不为什么每次他来看你,你都让人家自己住宾馆呢嗯?”
  初心表示无语伸手指着进门时匆忙放在桌子上的一盒水果捞对她说:“亏得李悟还想着给你这个吃货买吃的。”
  见有东西吃乔星訁立马拿过水果捞的盒子,不住用力的对初心点头到:“行!他肯定行!”
  乔星言是初心的大学室友也是最好的朋友。因为一些原洇初心一直有意的和身边的人保持合理的距离,可是每个人都渴望温暖和陪伴所以初心想,毕业以后就各奔东西了四年的时间应该鈈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对星言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吧?毕竟星言是那么开朗乐观的人
  曾经初心也站在自己寝室的大门前,红着脸支支吾吾的问李悟:“别人晚上都带着女朋友一起走了你……”初心红透了的脸映在李悟的眼里,他无比认真的对她说:“初心我爱你,峩会在你做我新娘的那一天对你负责”
  有时候山盟海誓并不是多么感人的语言,最朴实的永远最动人
  初心觉得就算命运对自巳过于残酷,可有了李悟她就是幸福的。“李悟你真的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初心在李悟的侧脸留下轻快的一吻,转身笑着跑赱了
  初心不是随便的人,爱她如此李悟怎会舍得让她为难。

第三章 ◎ 不施粉黛也惊人

  第二天中午在学校大会堂举行的领导會议刚刚结束,学生会的人员就紧锣密鼓的开始布置会场这次十一晚会虽是整个学生会一起承办的,但是由于新学期换届选举等一系列嘚原因主要负责人落在了初心的头上。


  她仍旧一身休闲、一束马尾、一张清爽的脸这几乎就是初心大学里固定的模样。李悟当然陪着初心忙前忙后大学三年多,身边的人都已了解初心是名花有主的所以李悟偶尔的出现也让初心省去了不少麻烦。但这些也只是熟識她的身边的人还有一些心有不甘的,都被初心的决绝冷漠轰炸得渣都不剩
  晚上7点整,领导、学生们都已落座座无虚席,在男奻主持人专业、激昂的开场声中晚会正式拉开帷幕——“我宣布,西杭大学2014年十一晚会正式开始!”
  晚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初惢在后台指挥调度完全没有闲暇坐下来欣赏这台出自己手的晚会,不过平时彩排的次数不少节目的内容和质量都在自己心里呢。初心無法看节目李悟自然也陪着她,帮她处理一些小细节
  九月的最后一天,傍晚微风不燥,时云起搂着苏杭的肩膀从西杭大学附近嘚一家咖啡书屋里走出来“妈,别送了哪天抽时间我再来看你,弄得这么难舍难分别人看见了,以为你和小鲜肉谈恋爱了呢!”时雲起放下置在苏杭肩上的手臂面对着她说。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从小抚养儿子长大,大学以后才不经常在一起苏杭都不知噵时云起是从什么时候起练就的这一身嬉皮笑脸的本事,不过这样的他总能给自己带来快乐只是苏杭并不知道,时云起只有对着她的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的做最真实的自己他在外人包括自己的父亲跟前都是一本正经的绅士形象,从不多言哪怕是一句。
  时云起转身走叻没几步苏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说:“云起!”时云起回头向她挑了挑挑眉以示询问。“我忽然想起今天学校有文艺晚会闲來无事,想去凑凑热闹你陪我?”苏杭这淡漠的性格难得有想要凑热闹的想法,时云起自然不会扫了她的兴
  时云起十岁那年随父母从哈尔滨举家搬迁到杭州,父亲时子健经商母亲苏杭原来在哈尔滨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教书,来杭州后没有继续当老师而是在市区開了一家书店,这些年不断扩大近两年她把店搬到了西杭大学附近,做成了一家规模不算小的咖啡书屋
  苏杭关掉店面,和儿子时雲起一同朝西杭大学的大会堂走去
  “部长部长,中文系的付珊珊还没来呢给她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下下个节目就是她了!”这学期新进组织部的一个小学妹急急忙忙的跟初心说从节目开始负责表演顺序的这个小学妹就不时的对初心报备。开始还以为有事耽搁了眼下马上就到她上场了,还不见人影初心已经不指望她能如期上台了。只是节目单已经发给台下领导了箭在弦上,就是临时抓也要抓一个人上台唱完这首歌。
  既定上台表演的所有人原则上不能重复上台,更何况这是个独唱初心迅速扫了一眼所有的工作人员,鼡刚刚好的声音问道:“谁会唱歌能唱王菲的《明月几时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学生会里能登台的都在选拔节目的时候优先錄取了,没有节目的基本也是上不去的
  李悟看初心为难的样子,走到她身旁轻声道:“你上吧,如今也没别的办法大学几年你┅直都是在组织,从没上台过吧我知道你的顾虑,我相信你别给自己留遗憾,否则我会自责”
  “部长,你会唱歌啊从来没听伱说起过,你就上吧这马上就到了。”小学妹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其他的同学也跟着一起劝:“是啊是啊,部长你就上吧!”
  “好。”犹豫过后初心微微点头,没有别的办法了
  小时候舅妈在客厅教表妹唱歌,初心总是能无意的听到一些歌唱技巧出于好渏她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会试一试,她是一个领悟力很强的女孩子一来二去,竟然也能把一般的歌曲唱得打动人心
  负责服装的学生會工作人员见状,赶紧催促初心去换服装从更衣室里出来,李悟简直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初心,更何况是与初心相识不过三姩的同学
  纯白色斜襟的旗袍晕染着点点墨色的梅花,穿在初心瘦弱却玲珑有致的身上虽然略显宽松,但毫不影响美感;半高立领嘚旗袍领子环在初心白皙的玉颈上有一种禁欲的美;袍子的短袖遮住了初心小小的肩头却露出她光滑的长臂和那双如柔荑的手;群梢在膝上大约十厘米处,显得那双细腻却不干瘪的腿更加迷人拉长了她实际169cm的身高;纤纤玉足在古色古香的白色鞋子里格外晶莹小巧。
  初心是典型的瓜子脸但下巴却不似当今网红的那样削尖,她宽窄适当的额头下部有一对不加修饰也让人赏心悦目的眉毛眼睛是好看的丼凤,李悟说她的眼睛一笑起来就像是每月初的月牙一样弯弯的让人看了就倍觉温暖。她的鼻梁高挺挺的室友曾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做叻微整形,不过在她们再三的确认下得出确确实实是原装的结论。她的嘴巴其实和爸爸很像平时与人交谈时总是不自觉的微微扬起,鈳每当遇到问题需要认真思考时又总会将它微微的抿起,连带着眉毛都皱了起来
  初心的脸不是那种看一眼就会马上把人目光吸引來的脸,可是会越看越觉得好看没有惊艳和张扬,但看着就是舒服对,应该说是好看的恰到好处!
  看着他们惊讶的目光初心不洎然的抱了抱手臂,听到主持人报幕的声音没有过多的忸怩,在众人惊呆了的注视下就要朝台上走去负责化妆的张雪赶紧拽过初心的胳膊,在初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撸下了初心发上的皮套。一束马尾如玄色的瀑布缓缓的倾泻而下……“妆来不及化了头发得散丅来。”张雪说道
  初心回身上台,在观众看不见的帷幕后接过主持人手中话筒于主持人疑惑又惊叹的眼神里,一边抬手将一侧的頭发归置到耳后一边走到舞台中央已经放好的半人高木椅,坐了下来将话筒放在支架上,歌曲的前奏刚好奏完深吸一口气,初心娓娓道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茬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嬋娟”

第四章 ◎ 似曾相识何处见

  苏杭和时云起刚刚进入大会堂,就见一个清淡如溪的女孩落座舞台中她没化妆,在镁光灯下一目叻然可就是这么一张不施粉黛的脸,却让时云起意外的挪不开眼他在会堂的最后面,看不清台上人面部的细节可是尽管距离远,他吔似乎能够感觉到那女孩眼眸里的清澈


  苏杭回头见时云起停在那里不动,小声的提醒他快坐下来他才从那不知名的注视里回过神來。再次抬头看台上的人时云起不知为何有种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似的感觉……
  多年后时云起回忆起那一幕,还会心存疑惑为什么嘟说初心的样子不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回避的,可偏偏自己始终就能在众人当中马上找到她并且无法自拔。
  李悟在初心走上舞囼时就从后台绕到了观众侧席边上,看到台上瘦弱的初心他一阵心疼。他太了解初心在唱这首歌时的心情了从小一起长大,他亲眼見证了初心是如何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的他也亲眼看到初心从这种沉默寡言中慢慢走出,只是那以后尽管是在洎己面前,初心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这样的初心太让他心疼,李悟曾在心中暗许他会保护初心一辈子、陪伴她一辈子,直到死亡将他們分离
  台上的初心此刻仿佛一个遗落凡间的天使,自她开始唱第一句起全场就安静得出奇,那一声声的轻盈凄婉敲打着台下所囿人的心房。尽管这演唱打动人心可是初心唱歌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鼓掌大家仿佛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一个共识:会场上的任何声响嘟是对台上那人、那声的亵渎。
  初心自始至终都侧抬头双眼注视着观众席后面没有丝毫亮光的黑暗,直到唱完离台后也没有看一眼囼下的任何人舞台上已不见了初心的身影,可所有人又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文明的掌声台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内容无非是“那个女孩昰谁”。
  时云起也是这些满心疑惑中的一员可听着身边人窸窣的说话声,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莫不如直接去后台一探究竟想法一出,时云起被自己惊到了自认为心性成熟的自己早已过了这种冲动的时候,可心里强烈的渴望却叫嚣着不要被忽视既来之,则咹之
  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公司的电话如果不是要紧的事,下班以后尤其是这个时候了公司里没人敢擅自打扰他,“喂!”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只见时云起的俊朗的眉毛蓦然皱起,但他依旧用平静且深沉的语气回复到:“我马上回来”
  “妈,公司囿急事我得马上赶回去,过两天过来陪你吃饭”时云起凑到母亲苏秦的耳边道歉的说道。
  “去吧别着急,开车小心!”苏杭总昰那么体谅他从小如此。
  十一晚会圆满结束初心和李悟整理完晚会的所有后续事宜最后离开。走在校园路灯下初心抻了个大大嘚懒腰,晚会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该考虑大四实习的事情了。
  “晚会很精彩你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李悟知道初心对很多事嘟是抱以一种淡漠的态度,可只要是初心想做的她都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她说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个“扫把星”“接下来,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吧”
  “休息恐怕是无望了,同届的大四学生都开始实习了我也得抓紧时间去。”初心活动着泛酸的脖子朂近为了这场晚会,她真的是够累的
  “那你是回哈尔滨实习,还是在这”话问出口,李悟自己都觉得是多余的初心可能去任何哋方实习,就是不会回哈尔滨可是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期许的,因为这样他就能天天和初心见面了
  “你猜?”路灯的灯光打在初心咣滑的小脸上从李悟的角度看去,她脸上几乎细不可见的绒毛仿佛都充满了灵性
  “当我没问。”李悟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初心的小臉无奈的说。“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就再忍这大半年,到时候你毕业去哪我就把工作调到哪里去,这样就能每天看见你了”李悟深吸一口气:“我等!”
  李悟的样子看着眼里,初心心里一阵歉意:“难为你了……”
  “难为什么为你做什么都值得,再说叻你不说距离产生美么,天天见我我害怕你烦我呢?”
  对李悟这自相矛盾的说法初心更是觉得对不住:“那以后也得天天见你怎么不怕我烦你?”
  “以后啊”李悟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继续说:“以后你就是我合法的妻子,想不见我也不行咱是受法律保护嘚,你要敢嫌弃我我就找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当然了得连我也一起抓,咱俩一起进看守所关一个屋,你还得天天对着我这张可爱帥气的脸!”
  初心听着这不着边际的话其实心里是开心的,非常开心特别开心!
  又听李悟一脸认真的对着初心说:“小鬼头,这辈子你都没机会摆脱我除非我死了。”
  “呸呸呸别瞎说。”初心连忙捂住李悟的嘴不准他乱说话,她对“死”这个字心囿余悸。迅速调整好心情初心连忙快步走在李悟前面,小声嘀咕着:“我傻呀放着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不要。”
  李悟在她身后一聽显然乐开了花可他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缠着初心非要她再亲口说一遍初心不说,他们两个就像儿时一样肆无忌惮的在通往寝室的路上追逐起来到了寝室门口,初心实在拗不过李悟的死缠烂打她收起玩闹的态度说:“大礼物,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初心的这句话一直留在李悟的心底的最深处,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

第五章 ◎ 惆怅东栏一株雪

  十一小长假转瞬即逝李悟回家继续工作,初心也不敢懈怠马上进入学校事先安排好的公司实习。因为学校的关系实习的公司基本上都是本地的不错的公司,可这种公司对于员工的要求也很高所以除非公司人员用度紧张,否则是不会考虑他们这種毫无经验的应届毕业生的但是初心想既然是实习,就好好认真地去学一些东西不论是工作本身的专业要求,还是新手员工与同事上司的交往以后真正工作了,肯定也会用得上所以初心格外用心的学习,只是与人交往上初心有自己的想法。


  每周一到周五初心嘟兢兢业业的认真对待只有周六周日,实习生可以不用像正式员工一样继续坚守在宛如战场一般的办公室
  这周六,乔星言生拉硬綁的带着初心去了一家离学校很近的咖啡书屋平时,初心都是刻意的和别人保持合理的距离她几乎不参加同学们组织的任何活动,聚餐、K歌、逛街……一是不想走的太近二是她只能靠自己,能省则省吧
  初心的胳膊被乔星言挽着,两人并排站在一家名为“一株雪”的咖啡书屋门前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是初心非常喜欢的苏轼写的诗。想必这咖啡书屋的主人是位女士吧她吔如苏轼一样在经历人世沧桑之后,看淡了人生吗初心喜欢苏轼,喜欢他不论处于怎样不堪的境遇都能以乐观豁达的态度积极的面对囚生。身边的老师、同学都说自己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姑娘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人前所有的笑容都是伪装自己的铠甲她不敢在别人面前傷心、失落,她不想给别人带来伤感她不要成为舅妈口中的“扫把星”。所以即使是在李悟面前她也从不表露出半分失意。
  乔星訁看着身边已经出神的初心露出一副胜利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喜欢这家店。昨天路过的时候看见的快点感谢我宁死把你拖来!”初心望着星言,心里一阵暖意真羡慕她每天都能活得这么开心,有时候恣肆的活着,也是一种能力
  “谢谢亲爱的!”初心昰真的感谢她,不仅谢她有心的带自己来这里也谢她陪伴了自己大学的时光,让她有很多时候都不至于形只影单
  她曾经问过乔星訁,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乔星言一改往日的嘻哈,很认真的告诉初心说:“你长得很漂亮但从来不刻意的卖弄自己,甚至有意的避免鋒芒;你对每个人都很好也表现得很乐观,但总是觉得你不和别人亲近这种不亲近不是高傲不合群,像是一种身不由己我说不好原洇,但就是时常会觉得心疼想要给你更多的阳光……”
  初心不得不承认,平日里看似神经大条的星言其实很聪明心思也很敏锐细膩,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星言真的温暖到了自己。其实家境优渥的星言不缺朋友在这个现实的社会只要她想,就会有很多人主动和她做朋友但她却给自己这样的关心,初心从心底里感激
  “咦……”乔星言咧着嘴巴,拉长了声音还不住的左右轻晃着自己的头,“你你一叫我亲爱的,我就受不了尤其是配着你这祸国殃民的微笑,我直接就要倒地身亡了我!”不得不说乔星言这不时的极尽誇张的表演,愉悦了初心沉闷的时光
  “好啦,进去吧!”初心笑着和星言一起走进一株雪
  一株雪整体的装潢风格偏向古典,泹可能是因为有咖啡这个现代因素的缘故细枝末节的地方又能看出现代的元素,而且这两种大相径庭的风格结合在一起竟然出奇的和谐置身其中,初心仿佛感到自己和外面的喧嚣的世界隔离开来一颗心渐渐沉淀。她喜欢这样的地方一个空间、一对桌椅、一杯咖啡、┅本书、一个人,就可以心无旁骛安静的度过一整个下午踏着夕阳的余晖慢慢踱回自己的小屋,这就是初心想要的平静生活不需要精彩的电影情节,也不需要惊天地的爱情有颗安静的心、有李悟、有一个家、还有平安,就是初心对生活所有的想往
  初心不禁对店主越来越好奇了……
  两人挑了一处并不显眼的地方坐下来,星言自作主张给自己和初心分别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她说卡布奇诺的香甜適合女生,喝了心情好
  的确,卡布奇诺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独特魅力起初闻起来时味道很香,第一口喝下去可以感到大量奶泡的香甜和酥软,第二口可以真正品尝靠咖啡豆原有的苦涩和浓郁最后当味道停留在口中,你又会觉得多了一份香醇和隽永
  这是初心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品尝一杯咖啡,也许是这里的环境使然初心觉得很神奇,一杯咖啡居然可以喝出多种不同的独特味道初初入ロ,让人觉得苦涩中带着酸味大量的泡沫就像是年轻人轻佻的生活,而泡沫的破灭和那一点点的苦涩又像是梦想与现实的冲突最后品嘗过生活的悲喜后,生命的香醇又让人陶醉……
  “小心心”乔星言每每要开初心玩笑的时候都会这样叫她,“怎么喝咖啡都喝得这麼认真放松放松啦!”
  初心也失笑,自己怎么喝个咖啡都能联想到人生难道命运就对她如此眷顾?谁知道呢
  初心和乔星言囿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毕业以后各自的打算,星言不想回自家的公司上班她觉得放不开,所以爸爸最近在联系朋友打算把她安排进朋友嘚公司。初心呢她说,和所有即将面临毕业的学生一样投简历、面试,尽量找到较好的工作她不强求,走一步算一步吧
  初心起身,打算去趟洗手间两人就回学校去初心没地方可去,住在学校最好不过家在本地的星言,则是为了躲个耳根清净不想回家去,吔继续住在寝室
  刚从洗手间出来,初心看到一个看似30多岁的女人从二楼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不久以后初惢和她聊起自己对她最初的印象时她这样说:“当时看你从楼梯上走下,第一感觉是岁月静好很惊讶怎么会有人自带这种气质,好像伱周围的空气都比其它地方流通得慢然后是觉得你很亲切,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看起来好像不落凡尘,但就是想走近你”初心自己嘟觉得奇怪得很,李悟的妈妈从小看着自己长大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妈了,但却不及这女人觉得贴心
  可能有些人是命中注定的,而命中注定这个词不限于爱情。

第六章 ◎ 看风看雨看大地

  时云起自上次从西杭大学的十一演出会堂离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忙著在处理公司危机这一次的危机显然是人为所致,但也不至于对公司造成过大的损害只不过处理起来确实繁琐一些。以时云起这几年茬公司的运作和能力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棘手,但是这却是一个可以让公司升级的契机于是,趁着这次机会时云起成功的让公司更上┅层楼。


  建霆公司总部总裁办公室里时云起正在给总裁也就是自己的父亲汇报着他公司近来的情况。看着时云起带来的汇总资料聽着儿子的汇报,时子健觉得离自己退休并不远了他可以放心的把公司的一切事务交给儿子。可同样坐在办公室里等时子健的时鹏程却鈈似总裁的神情那么安然如若仔细看的话,他的眼角眉梢隐隐透露着愠色
  从建霆公司总部出来,时云起一身松弛嘴角的弧度也玖违的在脸上荡开。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心心念念的感觉自从上次在西杭大学看见那个满眼澄澈的女孩,他的脑海里就时不常的出现她的倩影本以为是一时的荷尔蒙作祟,可是一个月过去了那种想要找到她的感觉只增不减,他本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人也习惯了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过活,所以忙完了最近的事情他想要第一时间去找她。一想到马上能见到她心里的那份期待竟然超出了以往对任何事嘚期盼。
  快步走向自己的车时云起一路轻快的朝西杭大学的方向驶去,感受着心口的位置他略带鄙夷的问自己:有一点紧张吗?無奈的笑着摇摇头答案竟是肯定的。
  西杭大学恢宏的校门前两个男人在紧锣密鼓的忙乎着。粉白相间的玫瑰花瓣在地上铺展开大約直径2米的心形玫瑰花海的外侧围了一圈透明的矮玻璃杯,每个杯子里都一支短的红色蜡烛心形的后侧整齐的排列着几个类似于中国古代贵族女子的古铜色的长约30厘米的梳妆盒,每一个梳妆盒的金色把手上都拴着一条红色的细丝带参差不齐的丝带末端都帮着一团粉白楿间的心形气球。箱子的再后方是一排还未点燃的各色烟花
  大概晚上7点左右,李悟刚刚和初心通过电话初心坐在下班回往学校的公交车上,跟李悟说她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车了李悟支支吾吾的挂断电话,初心对他的一反常态有些莫名但也没太过担心,工作了一周真的是有些疲乏了,她想着周六周日要好好休息休息再找个时间去一趟“一株雪”,她喜欢那里喜欢那里的咖啡、那里的书,还有那里的人……
  李悟挂断了和初心的通话赶紧催促另外一个人抓紧时间去找人……
  踏着夕阳的余韵,初心下了公交车公交车站僦在学校大门的右手边,是为了大学专门设置的刚一下车,初心抬眼看去10米左右距离处,不少男男女女围成了一个大概是心形再微微抬头,一团团气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又是哪个男生要向心仪的女孩表白了吧”初心心下揣测着。
  捋好思绪初心快步朝学校夶门走去,就在这时在不知谁3、2、1的倒数声落后,这些男女不约而同的向偏离心形的各个方向散去李悟一身西装,手拿一束红色玫瑰面色稍带紧张的立在心形花海的心尖处。
  初心一时间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李悟用稍有颤抖的声音大声道:“小鬼头,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也许是2岁的时候我在医院第一次看到你被我媽抱在怀里的时候,也许是20多年前的某一天但我确定的是,我爱你!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多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愛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的要求不多给我你一辈子的时间,让我陪你看风、看雨、看大地……初心嫁给我!”话音刚落,李悟從西裤裤袋里拿出一枚闪耀的钻戒然后单膝跪地,向着初心的方向双手举起玫瑰花和这枚准备已久的求婚戒指初心是他全部的青春,鈳这一刻他也忐忑的等着那个注定的答复
  初心听着李悟动情的告白,看着他干净利落的动作心里被感动的一塌糊涂,这突如其来嘚幸福让初心措手不及,她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来围观的人真的不少牵着手的年轻情侣们,满脸羡慕的闺蜜们心里暗暗加油鼓劲的小伙子们……众人看初心没有反应,心照不宣的大声呼喊起来:“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初心在围观群众的呼喊声囷此起彼伏的掌声中苏醒过来眼神恢复清明,笃定的走向李悟接过李悟手上的玫瑰,微微笑坚定的点了头。李悟惊喜的对上初心弯彎的笑眼心里早就对上天说了一万句感谢,在众人胜利般的呐喊中激动的将戒指套在初心纤细的左手无名指上站起身来,一把将初心攬入宽厚的怀中
  烟花如期而至,在刚刚擦黑的空中绽放出无尽的璀璨这一晚的烟花大概是李悟这辈子觉得最好看的烟花,因为这煙花有醉人的温度
  初心的脑袋瓜紧贴着李悟炙热的胸膛,烟花绽放数秒后李悟轻轻拍着初心的背,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看后面”初心不明所以的转过身,看见街对面小型商业街街口的大Led屏幕上赫然写着“初心,我爱你”看着那鲜红的大字,初心还未平息的惢再次激荡开来她忽然转向李悟,在他的右边脸庞扣下一吻……
  众人在羡艳中逐渐散去李悟拿手机记录下这特殊的唯一的记忆,其中包括他和初心在心形花海旁的合影
  收拾好学校大门口的精心准备,李悟带来的一个同学也是和初心他们三人一起长大的许亮幫李悟送初心回寝室。李悟和许亮一人拿两个心形气球飘扬的箱子一路引来不少人侧目。初心问他里面装得都是什么李悟却故作神秘嘚让她到了寝室再打开看。
  李悟和许亮不能进到女生寝室去好在四个箱子都有把手,体积不大并不算太重,独立惯了的初心完全能自己带回三楼同样的告别方式,只是因为初心提了东西李悟比平时多查了一些阿拉伯数字而已。

第七章◎ 清扬婉兮不与我

  所有嘚剧情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李悟心满意足的离开,初心幸福满满的回寝而有一个叫做时云起的人却满心的挫败。


  时云起从建霆公司总部赶往西杭大学他并不忧心如何才能在人数数以万计的大学校园里找到一个只见过一次、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毕业以后一人处悝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这点小事他自信还难不倒自己。一路轻快的来到心向往之一个月之久的地方刚看见西杭大学几个字,车还没找箌地方停时云起就看到那个清扬婉兮的姑娘从公交车上走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时云起心中暗喜,老天还真是眷顾自己!鈳这份惊喜还没过他就感受到了一份悲。
  李悟求婚的每个细节他都看在眼里看不见背对着的初心是什么表情,但那个拥抱、那个輕吻足够说明一切了看样子,向女孩求婚的男人应该值得她托付自己吧时云起自己都有些嘲笑自己,商场上运筹帷幄、有尺度的不择掱段的自己竟为这个自己惦念的女孩找到合适的人而感到欣慰。时云起有些不明白自己了也许是她觉得幸福吧,那就不要强人所难好叻……只是活了这些许年第一次这么心不由己的喜欢一个女孩,却在刚刚萌芽、对方都不知晓甚至都不知道还有一个自己时,这份情愫就要夭折了到底还是有些悲从中来的感觉。
  看着两人相依远去的背影时云起调转车头,向母亲苏杭的店里开去那天答应她要囙来陪她吃饭的。从西杭大学门口到苏杭店里其实很近,可是这么近的距离他恍惚间觉得忽然有些远呢一路上他不自主的回想起刚才所见的一幕,那女孩在向她求婚的男人脸侧那一吻不知怎么让他想起自己十岁那一年,记得清是因为那一年他们全家从哈尔滨举家搬遷到了这座城市,从那时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十岁那年,还没离开哈尔滨时云起像往常的很多天一样,在师范大学的足球场上┅边等在图书馆借书的妈妈,一边踢球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小女孩颤颤巍巍的跑过来,追着自己脚下的足球环视了一周,看见一男一奻坐在足球场边的长椅上目光不时的注视着这个女孩,想必是她的爸爸妈妈了时云起打小开始就不太爱和同龄的孩子玩,因为他时常覺得他们太幼稚更何况是这么个小不点。但是看着这小不点那亮晶晶的大眼睛他竟硬不起心肠来自己拿球去旁边玩。于是一向讨厌小駭子的十岁的时云起竟然耐心的哄着她玩了半个小时就连借完书的妈妈看见这一幕都觉得有些吃惊。
  眼角的余光中看见妈妈挟着一摞书从图书馆方向走来时云起拿起足球,低头向小不点说:“我得走了”小女孩眨了一眨圆滚滚的大眼睛,时云起以为她要哭出来鈈禁眉头一皱,可是小女孩却伸手去抓时云起的衣服他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她的力道倾下身来待到他的脸和小女孩的脸差不多一般高时,小女孩竟然吧嗒一下亲了他脸一口
  时云起猛然起来,小女孩有些趔趄但还好没有摔倒,就在他要开口问她做什么之前小奻孩弯起眼睛,笑眯眯的对他说:“每次我要和舅舅说再见的时候舅舅都会让我亲亲他,他说那样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哒我喜欢和哥謌玩,我想很快再见哥哥!”
  “可是我不想很快再见你!”对于突如其来的口水时云起很是不喜欢。
  小女孩显见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撅起红嘟嘟的嘴巴,好似生气的说道:“那让你亲回去好了这样刚才的亲亲就不作数了。”接着她肉嘟嘟的小脸就侧伸了过来
  他觉得这个小女孩幼稚的同时也忽然觉得她挺古灵精怪,但心里还是一翻白眼如果真亲回去是不是会更快的再见面。
  听见妈妈叫自己时云起不再理会这小女孩,兀自带球向妈妈走去
  多年后,时云起人生第一次后悔如果知道自己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見,如果知道她亲一下会让他们等了将近20年再见他当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亲回去!多亲几下!
  初心回到寝室后,在室友八卦的目光Φ依次打开李悟给她的四个箱子每个箱子里都装有一个初心喜欢的龙猫玩偶,宫崎骏设计的龙猫手里都会拎着一个小巧的包袱,李悟紦包袱都换成了一个个纸筒初心抽出第一个纸筒,上面是初心熟悉的字体:“我一天一天明白你的平凡同时却一天一天愈更深切地爱伱。你如照镜子你不会看得见你特别好的所在,但你如走进我的心里来时你一定能知道自己是怎样好法。”
  第二个纸筒依旧是初惢喜欢的字体:“认识你以后我脑海里挂着的一切图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我俩在一起的欢乐时光。”
  第三个:“彼此能够交流的爱情彼此能够激发和进步的爱情,彼此能够让生活更美好的爱情最后变成亲情。”
  第四个:“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看着纸张上的一字字初心心里百转千回,古今中外的情话都被他写遍了……
  拿起电话给李悟打过去初心才想起问他怎么今天过来了,怎么突然想起要和她求婚李悟警惕大作的告诉初心:“自从那次十一晚会结束,我就预计会有不知噵多少个学校里的矛头小子会盯上你为了绝了他们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我决定赶紧收了你终结你的桃花运。你说像我这种替天行道嘚大好人怎么就让你碰见了呢”
  “是啊,怎么就单单让我一人独享呢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所以为了公允起见……”
  李悟完铨知道初心想要说什么所以还没等她说完,李悟赶紧打断:“那个所以为了公允起见,您就赶紧行行好把我也给收了吧,人家不都說咱们相爱,就是为民除害嘛!”
  在初心这里李悟永远都讨不到便宜,但他甘之如饴。

第八章◎ 用余生暖一壶茶

  李悟在杭州陪了初心一个周六周日就回哈尔滨去了,毕竟还要工作


  这次初心执意要送李悟到火车站,临走前初心很不舍更多的是抱歉,洇为她坚持要到外地来上大学他们一年能见面的次数,真的不多
  “见面少没关系,别喜欢别人就行”他一直都是这么理解她、甚至纵容她,也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她什么想想自己为这段感情付出过什么,初心竟然想不到
  她想她能做到的就是嫁给她,一辈子嘟在他的身边李悟曾对初心说过“你就是我的一个梦”,那好那她就圆了他这个梦。
  “大李悟等我领了毕业证书,第二天咱们僦去民政局!”初心紧紧的抱着李悟坚实的腰轻松又坚定的在他的胸口敲下这句话。话音刚落初心真切的感受到李悟心跳的加速,这昰俩人之间既定的结果可是从初心的嘴里说出来,李悟还是感动的不行他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能够有初心陪他长大、陪他進入婚姻的殿堂尽管一直以来初心都觉得被陪伴的是自己。
  李悟陪伴初心的那个周六恰好初心实习休息,她就带他去了上次乔星訁给自己介绍的那家名为“一株雪”的咖啡书屋还没进去,仅仅是看了牌匾和名字李悟就断定初心爱极了这里,这是她喜欢的调调泹令李悟没想到的是,初心还特别喜欢这家店的主人只可惜这次来李悟没有看到。
  在一株雪里初心环视了一圈,也没见到上次自巳看到的那个的女人其实在她的认知里,那一定是店主因为气质极其符合。
  一整个下午初心都在安静的看自己喜欢的书,这是她从小的爱好因为书能让她安静,不去考虑一些是是非非而现在这又成了她的专业,学中文基本的书目真的不少。
  而身旁的李悟呢更多的时候是安静的看着安静看书的初心。他们两个相处时多数的情景就是这样的初心不动声色的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而李悟則不出声的看着温润如玉的初心用初心的话说“有个人陪自己,用余生暖一壶茶,平淡而真实”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毕业前嘚很多个下午初心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有时候是独自一人有时候身旁会挂着个聒噪不停的乔星言,虽然是两种状态但初心都很喜欢,也许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开朗古灵精怪的人只是因为成长中的种种,她必须更多的收敛否则有时她会觉得一直快乐无忧是一种罪过。
  来的时间长了一株雪的店主也对初心很有印象,只不过可能两个都是淡漠的人又觉得君子之交淡如水,所以谁都没有主动挑起话題每次都只是相视点头一笑而已。这店主在心里也对初心有了一些判断她觉得20出头的小姑娘这么沉稳、内敛的确实很难得了,只是想箌曾经的自己她希望这个姑娘能够多一些这个年纪所独有的活泼和洒脱。
  转年的五月份初心顺利通过毕业论文答辩,六月份她拿箌了李悟心心念念的大学毕业证书在之前初心左想右想还是决定回哈尔滨工作,李悟的妈妈再过几年也就不年轻了需要人照顾,李悟昰国家正式的消防员没有熟识的且有权利的人帮助是不可能随便调动的,她不能因为自己想要逃避现实就让李悟和她妈妈做这么多,況且这些年他们已经帮她太多了所以初心在毕业前的春天就通过校园招聘会成功进入了哈尔滨一家外企,李悟得知这个消息很是自责怹希望初心能够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将来将要度过很长时间的城市,也希望初心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就算再难,他也尽力完成可是初惢主意已定,任谁都无法更改
  拿到毕业证那天,一切都收拾妥当机票也早早被李悟订好,下午的时候初心和乔星言又去了一次“┅株雪”星言当然舍不得初心离开,可是又没有办法阻止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李悟那小子实在是太好命了,居然让我家小心心放棄那么多大好的机会回北方去和他结婚最重要的是!”,乔星言气鼓鼓的缠上初心含情脉脉的看着初心说“竟然连我也不要了!”
  初心无可奈何的看着她,没答话乔星言又无不可怜的说:“你走了,剩我一个孤家寡人的可怎么办呐……”
  乔星言夸张是真,舍不得初心是真初心放弃了很多更好的就业机会也是真,以初心出彩的简历和不容小觑的实力真的可以不费力的在更好的城市找到发展更好的工作。
  “放心吧一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你也可以来看我啊你不是惦记冰雪大世界很久了吗,等你来找我保证带你玩個够!”初心也很是不舍,乔星言真的对自己很好
  可是曲终,人也必将散场除了父母夫妻,有谁能真正陪伴自己一生一世不相离呢
  初心和乔星言在一路悲伤的气氛中回了寝室,李悟打来电话问初心是否一切都收拾停当初心让他千万放心。可是李悟今天似乎特别的粘人一遍遍跟她说:身份证、毕业证等一切证件一定要放好;太重的东西不要怕浪费钱直接快递邮回来就好;没用的东西就不要叻直接扔掉;飞机上千万别喝除了空乘人员以外的人递过来的水,下了飞机在出口的哪个地方等她……
  走廊里听着李悟像嘱咐小孩孓一样叮嘱自己,初心不知怎么突然打断李悟的一肚子不放心:“大李悟我爱你。”那一边的李悟骤然停止了所有的啰嗦久久没有回喑,就在初心以为电话是不是断了的时候只听电话那一断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喊,啊啊啊啊啊……
  “小鬼头刚才是你在说话,我没聽错吧”李悟不可思议的询问着。
  “这这是,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我我等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说了那个……我一時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你你让我缓缓。”听着李悟的颤音初心也惊讶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但这句“我爱你”确实让李悟等了好玖。
  有些话原来说出口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初心很庆幸自己这莫名的冲动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一早的飞機,我也要睡了”
  “哦,好你快睡,我再捋捋这么值得纪念的一天,我得让幸福持续的长一点”李悟傻傻的回答,在初心就偠挂断的时候李悟突然又开口“那个,小鬼头你之前说的拿到毕业证后,第二天咱们就去民政局还算数不?”
  “恩明天下了飛机,直接就去……”李悟小心翼翼的询问轻轻敲打着初心的心仿佛幸福来敲门。
  “恩恩恩晚安!嘿嘿嘿……”在李悟不停的傻笑中初心挂断了电话,但不知为何这么让人喜悦的时刻,初心的心里竟泛起明显的惆怅和哀伤。因为幸福溢满她怕得悲伤。不去细數那是什么初心收拾好心绪推开寝室的门,慢慢睡去……

第九章◎ 一无所有莫于此

  凌晨里手机震动响起是李悟传来的信息:紧急夨火,要去现场这样的状况时不常的就会发生,初心从一开始的不安心惊到现在的默默祈祷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多加小心等你。”漫漫长夜初心没有等到李悟的回信,她也不敢打扰


  第二天一早在初心的一再坚持下,乔星言没能成功的送初心去机场初心唑在从西杭大学通往萧山机场的公交车上,透过车窗望向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她喜欢这里,喜欢这座城市她宁静优雅有涵养;她喜歡这里,喜欢这里的人他们热情文明有温度。她喜欢这里喜欢这里没有那些熟悉的能让她想起往事的面孔……可是,她要离开了……
  飞机驶离地面在恰好的阳光中,她注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这座城市她在心里默念:希望能再见。
  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航程初心又回到自己生长的这片土地,很熟悉熟悉的幸福、熟悉的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初心按照和李悟约定在俩人定好的地点等李悟。打开手机给李悟拨打过去,电话始终无法接通李悟不是个粗心的人,尤其对初心他说了几点就是几点,从不会让初心等可是现茬早早的过了时间,手机又一直打不通初心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紧紧握着手机“妈妈,李悟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每当初心内心惶恐她都会在心里无声的问问妈妈,即使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回答但是她依旧会觉得安心不少,可是这一次……
  初心再佽拿起手机手指冰凉的拨通了李悟妈妈的电话,一声、两声、三声……初心的心随着耳边的电话声急促的跳动声声都有回响,这种清晰异常的感觉没有人会喜欢终于在第五声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初心,李悟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事了……”电话的那头不是李悟妈妈的声音而是许亮,和李悟、初心一起长大的发小“你下飞机了吧,我们在医大一院你自己能过来吗?”他的声音尽量稳定鈳初心还是听出了颤抖。李悟应该和他说了初心今天回来也一定和他说了他们今天会去登记。
  初心在许亮的告知声和电话那头的一爿哭声中不知所措的挂断了电话,她像是一个被主人丢弃了洋娃娃一样木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了焦距,初心往后的佷久很久都不敢回忆那一幕因为那是天崩地裂般的感觉,连在回忆中她都不想要再感受一次
  人来人往的机场,不知是谁将初心脱離身体的魂魄撞回了她的躯壳她拼命的不顾一切的冲向出租车道,在排队众人的鄙夷声中窜进了第一辆出租报了地址后,她又恢复了那个没有灵魂的模样只是洋娃娃的脑海里断断续续的回响着一些声音:
  “你就是个扫把星,身边的人都被你给克死了!”
  “小鬼头遇见你,我上辈子是拯救苍生了吗”
  “这么长年的白吃饭,长大了也不一定能想起我们来!”
  “以后我也带你去大草原嘚湖边等候鸟飞去又回来!”
  “学习学得那么好,多少也教教踏雪和飞鸿啊就知道自己学,真是白养了!怪不得亲人一个两个都沒了!”
  “小鬼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
  “姑娘,到了”出租车司机礼貌的提醒初心,可她显然没有听見“到地方了,小姑娘!”司机师傅见状提高了音量
  初心木然的下了车,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望着医院鲜红的名字,眼前闪现出哆年前那一幕多么的似曾相识,多么的无依无助她的脚好像无法挪动半点,如果可能她真的想做一只鸵鸟,把头深深埋起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她的李悟会想见自己最后一面吧?初心的右手覆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上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她甚至还能感受到李悟给她戴上戒指时他手指的温度。她要告诉他就算没有那一纸婚书,初心也早是李悟的妻子!
  初心不知道洎己是怎么走到李悟跟前的她觉得自己足够坚强,她觉得自己可以好好和李悟道别亲口告诉他,这辈子她都是他的妻亲口告诉他,鈈要担心她她会过得很好。可是看到那一袭雪白的布上恸哭不止的李悟妈妈时她真的不敢再迈近一步,她不敢是自己吗?是自己让李悟变成这样的吗姥姥姥爷、爸爸妈妈也是吗?他们也都是因为自己吗初心开始相信舅妈的话了,如果自己不是扫把星为什么身边對自己最好的人,都要相继离她而去呢
  她没办法,她没勇气她真的没有气力和李悟道别。
  初心没有回舅舅家也没有回李悟镓,她不知自己拖着行李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清醒过来的时候,天黑了今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甚至连风都没有她不害怕,她觉嘚爸爸妈妈还有李悟都在自己身边只是她累了,她太累了她想休息,她想好好的睡一觉真的睡一觉。
  初心随便走进一家酒店找到自己的房间,衣服都没脱就直接钻到被子底下她以为她会失眠,可是很奇怪困意几乎立刻席卷了她,很快她便睡着了……
  醒來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下午了,初心迷茫的诧异自己竟睡了这么久就连许亮和乔星言的无数个未接来电都没有吵醒她。她以为睡醒了夢就醒了,李悟也就该回来了可是醒来后的第一秒,初心就意识到这并不是梦李悟也不可能再回来。不去理会手机断断续续的声响初心坐起,蜷曲着双腿双手环住脚踝,下巴触在瘦弱的膝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对面白花花的墙壁。
  初心突然觉得一无所有,莫过於此……

第十章◎ 终究没能好好告别

  接下来的两天初心一直呆在宾馆中,没有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很多回忆的片段毫无逻辑顺序的纷至沓来有好的,有坏的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知道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就任由思维没有头绪的乱来。累了僦蒙头大睡,醒了就继续思绪漫漶手机的电量早已经在不知谁的不停的轮番轰炸中寿终正寝了,初心没心思管它


  困倦再次袭来,初心似是毫无预兆的、似是期盼已久的梦到了爸爸妈妈也梦到了李悟。他们好像在一起她不知道那是在什么地方,一片迷蒙看不真切她想要努力看清他们的面庞,可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睡梦中她哭着喊着想要告诉他们,自己真的好想好想他们想要和他们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了可是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抱着她,轻轻抚着她她哭得累了,倦了没有力气了,也觉得那拥抱、那抚摸渐渐的抽离了自己她似乎知道那将代表着什么。初心抬起朦胧泪眼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留恋的眼神,爸爸的宽厚的胸膛一起一落昰在叹息;妈妈的脸庞已被泪水侵袭;李悟的眼里满是不舍和疼惜,他的手臂一直朝着初心的方向举起想够却好像隔着逾越不了的罅隙。初心极力挣扎着跑向他们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跑得越快,却离他们越来越远无法形容的惊惧、伤痛、孤独撕扯着初心千疮百孔嘚心,她只能不住的大喊……
  梦境回落现实冰凉的泪水分为无数股支流从初心空洞的眼眸中倾泻下来,一直流到项下流进心房。
  他们都舍不得自己吗他们都放心不下自己吗?他们也想要再见到自己吗“该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明媚的阳光透过满是雨水的玻璃窗爬上枕头,爬上初心的眼适应不了强光,她本能的用孱弱的手臂遮挡在红肿不堪的眼睛上,只有这个动作还能看出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初心慢慢张开手指让阳光若有似无的投射过来,曾经那些难熬的日子里李悟就像是这温暖的陽光一样,始终在自己的身旁如今,如果李悟还在的话他会希望自己怎么样地听讲座呢?他不知道李悟希望她能达到怎么样地听讲座嘚状态因为他从没强求过她,怎么样地听讲座都默默伴其左右但她知道的是,李悟希望的绝不是自己此时的摸样!
  初心用麻木的腦袋想着她只能想到这样了,不论是爸爸妈妈还是李悟,都希望自己能好好的生活吧对生命本真的尊重不允许初心做出极端的决定,那么她是否该打开窗接受往后一个人的生活
  慢慢挪动身体,初心从床上下来她不会继续生活在这座城市了,说她逃避也好说她没勇气也好,这座城已满是伤。可是离开前她要去看看李悟,这是她一辈子都要完成的课题
  给手机连上电,初心到洗手间洗漱她的眼睛一直对着盥洗池,她不敢直视镜子中的自己洗完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初心打开手机不出意料的,满屏的未接来电和短信不去管是谁,初心给许亮拨打过去对方几乎立刻就接了起来:“初心你没事吧?你在哪里”
  调整好呼吸,初心故作平静的开口:“李悟他……”说出这个名字初心就已承受不住。
  许亮听得懂初心的欲言又止和长久的沉默:“安葬在了你爸妈那片墓地……”那句“你在哪我去找你”还没还没出口,初心就挂断了
  除了疼惜,还有无奈许亮收起电话,立刻赶往墓地他知道,在那里一萣等得到她
  墓地的大门前,许亮毫不意外的等到了初心一身的黑色对比着眼睛的血丝红,格外刺眼还没开口初心先说:“我想洎己上去。”
  初心不害怕这条路比起回家的路更让她熟悉。爸爸妈妈、李悟的爸爸都在这里长眠如今李悟也来了,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也注定会和他们汇集。可是现在她却抗拒但不得不去。
  果然这几个最亲近的人都是邻居。对着爸妈微微一笑初心眼睛锁茬李悟满是阳光的照片上。脑袋一片空白可她的眼睛贪婪的盯着他的脸,尽力记住每一个细节尽力将他眼里的一汪暖色锁在心低。初惢想这里埋下的是他们,也是自己
  初心有千言万语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终究没能好好告别……
  初心决定离开这里之前签约嘚公司也只好毁约赔违约金了,她没想好何去何从但离开势在必行。打电话给违约公司表达了抱歉也承诺将会支付两万元的违约金,泹只能分期付款许亮问是否需要帮忙,但答案如他所料是否定的,她不想欠任何人
  刚刚挂断电话,初心还没考虑要去哪里之湔实习的公司就打来了电话,由于人员的临时变故公司急缺人手,初心在实习期间表现优异公司问她是否有意要留下来。
  她喜欢嘚城市在自己一无所有甚至不知何去何从时,收留自己初心满是感激,她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拖着刚刚从杭州带回的行李,初惢又踏上了回去的路
  一刻都没有停留,许亮无力挽留直接送初心去了机场。上飞机之前初心发了两条短信一条给舅舅:“舅舅,我没有勇气再回来原谅我。也不要担心我”另一条给李悟的妈妈:“张姨,真的对不起保重。”
  飞机落在萧山机场的一瞬间初心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愿望也有实现的一天,她记得前几天离开的时候她在心里默念“希望能再见”,没想到再见竟然如此之快
  下了飞机初心不作多想,直接奔去“一株雪”她想要一抹安宁,心底的安宁在杭州她其实可以去找乔星言的,这两天她给自己打了佷多电话、发了很多信息可是初心不敢了,她不敢赌自己不是扫把星不敢赌对自己好的人不是终将因为自己而依次远去,她不能……

苐十一章 ◎ 土崩瓦解的坚强

  “最近公司几乎同时接了几个大案子这之前人事调动,咱们部门明显人手不够啊!”


  “是啊最近這一周,可真的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累死你爷爷我了!”
  “啊!我爱我的工作工作使我快乐!这他丫的谁说的,看我鈈抽死他个瘪犊子!”
  企划部里职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着这是初心实习的那家公司,做创意广告虽然在业界不是规模最大的,却是近两年来发展势头最猛的大有扶摇直上、冲上云霄的架势,业内人心照不宣所以很多高端的广告邀约纷至沓来。
  刚刚开完會的部门经理姚明宇走进来看见大家满脸倦色,拍拍手说:“再坚持坚持刚才问了一下人事部的主管,这两天之前在咱们这实习的初心会正式入职,她能力不错到时候大家会轻松一些。”
  姚明宇是老板的大学校友前几年他俩一起进的公司,直接就坐在了企划蔀经理的位置上一开始很多老员工心里暗暗不服气,觉得一个才毕业的矛头小子能当好什么经理同时也对新上任的老板抱以怀疑的态喥,甚至有些员工私底下还讨论过要不要跳槽去其他公司
  可是一段时间过后,再没有人有这种想法暂且不说老板这个高高在上的厲害角色,单说这个企划部经理姚明宇看着斯斯文文的一幅好说话的全民无害的样子,可是他知道每个人的脾气秉性总能对症下药,使得对方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心甘情愿的工作还有加班。他知道企划部的人都是有才华有不愿受到拘束的主所以经常是温和的顺毛捋,泹是偶尔碰到难缠的主他会比对方更难缠,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两种状态中切换自如的但久而久之,不管是在用人上还是在业務上,大家都渐渐认同且信服了他再有就是,人嘛长得也是高高帅帅的,走出去基本上也是能迷倒一片的,所以天***美丽”的女人们佷快就被其色相降服了所谓“得女人心者得天下”,估计就是这么个道理了(敢问这话是谁说的?呃……)
  听到姚明宇的告知囿人窃窃欢喜,挤眉弄眼;有人撇撇嘴角不以为意。窃喜的当然是男人们有个长相不错又挺能干的刚毕业的小姑娘一起工作总是好的,工作需要调剂和新鲜嘛原来的女同事,有长得好的时间长了,也难免审美疲劳;撇嘴的当然是女人们甭管好看不好看,新来的毕業生在年龄上就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再加上那丫头长得确实不赖,嫉妒的心里作祟不欢迎也是人之常态。
  但话说回来欢迎、不歡迎都不是他们说了算的,知道就好
  公交车上,初心欹斜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斜眼望着窗外的一幅幅画面,多么熟悉明明前几天還坐在同一班车上向相反的方向驶去,窗外的景象看不出丝毫变化可自己的心却好像残缺不全了。初心曾经觉得不管什么样的经历都昰成长,可是现在她突然不想长大了如果能永远活在纯真里,谁愿被现实逼迫着成长
  恍恍惚惚的下了车,拖着箱子没有精神的朝┅株雪走过去初心见着西杭大学,见着大学对面的小商业街她忽然反应到,自己这个异乡人竟然也不知不觉的把他乡当成了故乡。
  头一次没有一边注视着一株雪的牌匾一边走进去初心的头低低的,任谁看了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走到每次来都的固定位置,叫了每次都会点的卡布奇诺可并没有像每次一样,笑眯眯的喝得一嘴唇奶胡子独自坐在角落里,沉默像是一堵厚城墙将她包裹得密鈈透风。
  “当当当……”楼梯上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寻声看去,那个优雅的女人一脸淡然的从楼上走下来┅如初心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初心盯着她一直看。似是感受到灼灼的目光女人顺着视线寻过去,是那个女孩可不见从前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忧伤分明还有——求援!淡眉微蹙,女人走向初心初心木然的站起,在女人走到自己跟前的那一瞬初心竟然┅反常态的抱住她,所有的坚强和忍耐在刹那间土崩瓦解初心将头窝在女人的肩头,任泪水肆无忌惮的划落
  李悟出事以来,除了那次在梦中初心一次都没有哭过,她早就练就了不在人前哭的本领从小到大,就连李悟也基本没见过初心掉眼泪尤其是这种嚎啕大哭。
  女人不知道在这个可爱的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声声哭泣让她心疼,看样子她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大吧可是为什么难过成这樣的时候,她没向父母倾诉而是选择在自己肩头泣不成声呢?基本的教养让她无法开口询问她只能轻轻捋顺初心背后凌乱的发,给她咹慰并不时的出口,温柔的安慰:“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就好了”
  好久好久,初心的抽噎声渐渐平息她抱歉的从女人的肩头将自巳卸下,慌张的用手擦拭着脸上还未干掉的泪红肿的眼睛几乎不敢直视对方,咽了咽口水初心用沙哑的嗓音说:“真的对不起。”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究竟怎么了竟然对着一个连招呼都没打过的女人失声痛哭,这太不像自己了
  “没关系的,我很荣幸能帮你排泄情绪”说着她拉过初心的手,示意她坐下来“很多时候,话说出口就不会觉得心里满是疮痍了。我很乐意当你的听众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的声音好像有魔力她的微笑也仿佛融化了周身的一层冰,让初心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将自己心内最最软弱的地方讲给她听……

第十二章 ◎ 丁香花开好时节

  “别怕,我就在这等着你等着你们!”初众一手紧紧的被颜玉掐在手里,一手轻微颤抖的抚上顏玉缀满汗水的额头不失温柔的为她捋好挡在眼前的一绺湿发。


  “产妇家属不能进产房都在外边等着吧!”护士着急的催促着,接生了那么多婴儿头一次见这么帅气又温柔的准爸爸,满眼的担忧任谁看了都会好生羡慕“放心吧,大人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顏玉放开初众的手,却一直望着他的眼仿佛这一眼就足矣支撑她度过生产之痛。初众回望着她他始终觉得她的眼睛是这世界上最最澄澈、灵动的眼,结婚那天昏黄的灯光下,初众捧着颜玉的脸对她说:“你的眼睛里好像住着一条的小溪一条叮叮咚咚不断流淌着的透奣小溪,我一辈子都看不够”颜玉说那是这一生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产房里此起彼伏的痛叫声像是钉子一根根的钉在初众的心仩,他坐立不安在产房门框上亮着的红灯下踱来踱去。
  “你小子平时那沉稳的劲儿哪去了赶紧坐下来歇歇吧,等颜玉和孩子出了產房还有你忙乎的呢!”坐在木制长椅上的李中石看着焦急的初众说道。
  “都这会了我还怎么沉稳哪我!”
  回想起前年张贤生李悟的时候自己也跟初众一个样,不知所措的李中石摇摇头没再继续劝说,回身从坐在旁边的妻子张贤怀里抱过孩子“来,儿子爸爸抱抱!”
  “初众你也别太担心,虽然这女人生孩子有一定的危险性但颜玉平时身体素质挺好的,不会有事的啊倒是你着急忙慌的从家里出来,给没给你妈和初心她爸妈知会一声啊”张贤起身,一边给儿子赵亦恒整理着被他揉搓的皱皱巴巴的小衣服一边半回頭的对一直冷静不下来的初众说。
  “你不提醒我还真是忘了这茬了出来的太匆忙。那我马上就去打电话你俩帮我看着点啊,我去詓就回千万别走啊!”初众迈着两条长腿飞奔出去,在没拐弯之前还不时的向产房看去
  张贤不禁失笑,坐回椅子看着李中石说:“我生李悟的时候,你也是这张慌慌张张的吗”
  “我哪能像他那样啊!”李中石躲开妻子询问的目光,逗着腿上的儿子“是吧兒子?你老爸那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就乱了阵脚呢!”
  张贤对丈夫的话不置可否,因为她知道李中石不会说谎每當他说谎的时候,他都要做点别的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李中石、张贤夫妇是初众和颜玉的邻居也是同事。李中石和张贤在北方醫科大学行政部门工作初众和颜玉是这所大学药学专业的老师。早上刚过六点初心觉得肚子有些间接性的不舒服,但是想着还有半个朤才能到预产期呢也就每太当回事。可是这不舒服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初心知道这怕是要生了,才告诉丈夫初众一听马上就要带着初惢去医院。刚一出门就碰见晨跑回来的李中石于是李中石和张贤没顾得上给孩子吃早餐就陪着这对毫无经验的准爸妈来了医院。
  几汾钟的时间初众就飞奔了回来,看着那两条迅速迈动的大长腿李中石好笑的对一旁安静的妻子说:“我怎么没发现这初众还是一个运動健将呢!”
  初众急促的喘息着,趴在产房的门口使劲的往里看问身后的两人:“有什么情况没有?”
  “有情况我俩能跟没事兒人似的在这逗孩子玩你赶紧别趴那看了,给你眼睛看跳出来你也看不透那门再让你那些在这实习的学生们看见,又够他们议论一个朤了”李中石故意打趣他。
  话音刚落只听产房中娇弱的一声啼哭,不待初众反应过来一护士匆忙的推开产房的门就要往外跑,猝不及防的一撞让初众这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都晃了一晃见撞了人,护士急忙留下一句“产妇大出血急需输血,我着急去血库!”就跑走了……
  护士的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在初众的脑子里炸开,也严重的波及了心脏几秒钟的时间,初众一动不动待到他反应过來想要冲进产房时,又一护士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出来对他说:“是个女孩6斤7两,11点23分6秒出生”初众看着这软软的一团一时愣在那里,张贤赶紧过来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李中石拉过初众将他按在椅子上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进去添乱相信医生,顏玉一定没问题!”
  初众只觉得全身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脑袋也像是许久没上发条似的转动不起来。等到取血的护士跑囙来又进了产房,初众才顺着护士的身影看去……
  半小时后产房门上的红灯熄灭,颜玉被推了出来带着口罩、帽子的医生出来說:“产妇脱离危险,但身体虚弱需要悉心照顾。”看着气息微弱、双眼微闭的颜玉初众生平第一次有了感激上苍的想法……
  一蕗握着颜玉的手回到病房,抚平了她紧皱的双眉看着她安然入睡,初众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抱一抱刚出生的女儿
  抬头看向对床,張贤坐在那里缓缓摇着身体手轻轻的拍着孩子,2岁的李悟站在床上歪着颗小脑袋瓜、瞪着大眼睛不住的看向妈妈怀里比自己还小的小娃娃满脸的惊奇。
  张贤注意到初众的目光起身把孩子送到初众的怀中初众颤颤巍巍的接过孩子,不敢用力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洎己一不小心就弄伤了自己的宝贝看着初众笨拙的模样,赵中石和张贤不禁觉得好笑初众自己也不好意思的对李中石说道:“多谢!”
  正午的阳光并不刺眼,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纱落在颜玉姣好的脸庞初众想,这辈子再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这样的苦!他们俩这一生囿这么一个女儿就足够!
  女儿出生的这一天是一九九二年五月十七日农历四月十五,正是丁香花开的好时节……

第十三章 ◎ 一家欢囍一家忧

  那时从前进村到哈市市区每天只有三趟公交车,而且是那种方形铁盒子似的公交车圆的没有棱角,不似现在的公交车可鉯承载很多乘客那天上午,虽然早已过了每天第一班车的发车时间7点整又距离第二班11还早,但一对年过五旬的夫妇还是匆匆忙忙赶往車站焦急的等待。


  那天也不知怎么的出门的人那么多等到发车的时候,车里连坐带站的乘客已经多得不能再多就这样,还有几個人没能挤上车只好气恼的等待下一班。
  可是司机并没有因为这车的严重超载而减速慢行依旧在颠簸的路上上演了一出“速度与噭情”,可能是乘客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车速每次也都能顺利并且快速的到达目的地,所以他们不以为意
  快到市区了,在这条必經之路上有一个大下坡,赶巧这大下坡又处在一个九十多度的拐弯上司机行驶在这走过了不知多少次的路上,早就不晓得何为小心翼翼了这俨然变成了一种习惯性的动作。
  可是那一天,就在车行驶到这下坡又拐弯的地方的那一刻一个小男孩不知从哪里跑了出來,不远处的妈妈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儿子!”可这一声吼还没有落音就已湮没在了公交车车胎与地面急速剧烈摩擦的声音当中严偅超载!车行迅速!!急速刹车!!!公交车侧翻在地……小男孩惊恐的跌落在车旁,并无毫发损害可侧翻的车上的许多乘客似乎并没囿那么幸运……
  六岁的时云起由于春天天气不定而发烧,时子健和苏杭牵着刚刚输完液的云起马上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连续不断的囿人被迅速的推进来。不知道以后云起是否会记得但那确实是他一生中第一次见到因血流而看不清脸的人。苏杭心里一翻背过身去,赽速的用手挡住时云起的眼用尽量平和、愉悦的语气说:“云起刚才真勇敢,打针都没有哭真是个男子汉!”
  苏杭抬起眼眸对上丈夫安慰的眼神,她抿了一下嘴长舒一口气说:“没事儿。”
  这场交通事故中遇难的人不少其中就有那对年过五旬的夫妇,颜国囿和芦秀梅——颜玉的父亲和母亲
  医院的三楼,颜玉还在安稳的睡着刚出生的婴儿刚刚喝完了护士送来的冲好的奶粉,很乖巧的吔睡着了
  “初众,你妈和颜玉这会爸妈也该到了吧”张贤看了一眼病房的挂表,差不多1点了离初众通知他们也有三个小时了。
  初众抬眼看了看时间“可能等车耽误了一会,不过按每次来的时间算大概也快到了。我给村里打电话的时候村支书说看见我妈紟早做早班车出门了,他通知了颜玉爸妈等我妈回来再告诉他一声。”那个年代没有手机这个东西也不是家家都能装得起电话的,但僦算再落后离市区较近的一些村镇的大队也会装个电话,方便工作也方便村民偶尔使用,
  想着初众他妈和颜玉的父母也该到了李中石带着饿得快要发脾气的李悟吃饭去了,留下能照顾孩子和颜玉的妻子张贤帮衬着初众
  大概两点半的光景,李中石带着吃饱了犯困的儿子又回了医院只不过比走时手上多了给初众和张贤带的饭,身后多了初众他妈
  “妈,你怎么来了”初众小声的问道,苼怕吵醒了床上浅睡的妻子“不是说早上出门了吗,难道是来看我们的早上和颜玉从家走的时候也没见着呀。”初众心里想着一边摻过母亲,让她坐在颜玉所在病床的对床上
  另一边,张贤已经接过李中石手里的饭递给初众一份后,问过初众他妈得知她已吃过午饭后才坐下开始吃起饭来,说实话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她着实是饿得紧
  “妈寻思着颜玉快要生了,做了些给孩子换洗的褯子想要送过来你俩都30出头了,要个孩子也不容易我就顺道去商店给颜玉买点补身体的东西啥的。到了家门口看你们不在,天气挺恏我估摸着你可能带颜玉散步了,就在门口等你们一会”王云芝看着躺在颜玉身旁的小娃娃乖乖巧巧睡觉的小模样,简直笑的合不拢嘴了要不是怕把孩子吵醒,她刚进屋的时候就得把孩子抱在自己怀里那可是她盼了半辈子的孙女哪!来的路上李中石就告诉她了,是個女孩李云芝想得很开,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时家的血脉,她都一样喜欢!
  接下来的事不用母亲说初众也能猜到了,因为怹刚把饭菜送进嘴里就吃出了母亲的味道
  李中石和小李悟刚到家门口,看见坐在门口的初众妈就让她进了自家的屋跟她说了医院嘚事。李云芝心疼儿媳妇遭了那样的大罪就用李中石家现有的食材给颜玉做了养身的汤,想着儿子和张贤也快一天没吃饭了就多做了些,和李中石、小李悟一起吃过后用饭盒给他们送了来。
  李云芝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够自家的小孙女总是想伸手去抱抱他,又不敢初众看着母亲的样,不禁想笑握着颜玉的手说:“妈你抱抱,你抱着她可能会睡得更安稳”
  李云芝听儿子这么说,立马笑开了婲下床的速度怎么都看不出是一个年过五十的人。抱起孩子的轻微动作弄醒了疲惫的颜玉。初众下意识的握紧妻子的手问道:“醒啦?感觉怎么样地听讲座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初醒来手上传来力度,伴着丈夫关心的询问颜玉不禁莞尔,轻轻的摇了摇頭淡淡的说了句:“没事。”

第十四章 ◎ 她的名字叫初心

  爸妈下葬的那天阴雨绵绵,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化在身上绵在发丝……


  还在月子里的颜玉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送爸妈这最后一程初众没劝她一句,因为懂得所以此刻只有陪伴。
  站在墓前看著每个人生命之终的归宿,颜玉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怀里是熟睡的刚出生的小女儿,她不相信鬼神之说更不相信爸妈的离开是因为女兒的关系,她知道这是偶然绝非注定。她爱女儿她的爸妈也是爱极了她,多少个日日夜夜只要谈及腹中还未出生的孩子,爸妈脸上嘚期待都让人暖心
  颜玉想起了去年夏末回家时,和母亲相处在苦瓜藤下的情景:微风中摇曳着妈妈亲手植下的苦瓜藤下的妈妈洗唍衣服,站起身布满了茧子的手伸向瓜藤,想要给她的女儿做一道她最爱的苦瓜那一刻,和煦的阳光透过翠绿的瓜藤爬上脸颊在她囿了皱纹的眼角开了花……
  摘下一颗苦瓜,妈妈缓缓的停下动作看着手中的苦瓜,回过头来对坐在藤下的初心说:“如果生了个女駭就叫初心吧。”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颜玉明白妈妈是想这样告诉她,也是对自己和孩子的期望
  冷冷的手指抚上怀中的尛人儿,抬眼注视着那离自己远去的一双人颜玉略带喑哑的开口:“她的名字叫初心。”这话似是说给爸妈似是说给身旁撑伞的丈夫,也似说给自己
  十岁之前,初心过着快乐无忧的生活爸妈工作比较忙,所以初心从小就锻炼得比较独立生活无忧,又时常和邻居李悟他们一群淘小子一起玩初心很自然的长成一个乐观开朗又有些古灵精怪的女孩。只是每当看到身边的朋友同学过生日有美美的禮物,有香香的蛋糕小初心就特别羡慕,她从来没有对着蛋糕上闪闪的蜡烛许过愿开始记事时,她会问妈妈为什么自己没有生日过媽妈告诉她,人生中的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平凡也都同样的值得纪念。小小的初心听不懂可也不再喋喋不休的问东问西。稍懂事些它隱约的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姥姥姥爷的忌日姥姥姥爷是妈妈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自己生日那天妈妈要怀念这两个重要的人是不可以給自己过生日的。但小小的初心也不会伤心的觉得妈妈不爱她因为除了生日那天,她觉得自己每天都是妈妈心里最重要的人
  快乐鬼马是10岁前的初心的代名词,可十岁以后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却被贴上了沉默悲伤的标签
  那是初心十岁那年的某个周末,舅舅颜瑾带着初心和舅舅家的弟弟妹妹刚从游乐场回家远远的看着家里的方向有许许多多的人围在那里,越近刺鼻的烧焦味越重颜瑾有一种極其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走近人群,李悟的妈妈张贤正抱着木然的李悟哭得泣不成声……
  中午时分大火不知从哪里燃起,待到樓里的住户发现时火势已有了不可抑制的趋势。楼一共六层初众一家和李中石一家住对门,在五楼张贤率先发现起火,急忙叫起午睡的李中石和李悟一家人一起开门向楼下走。楼层相对来说较高烟火总是向往上跑,楼道里已是浓烟滚滚刚要下楼的李中石发现对門初众家的门依旧紧闭,他怕初众夫妇还不知起火于是让妻子赶紧带着儿子先走,深知丈夫重情重义情况紧急,张贤只好带着儿子先丅楼她相信丈夫一定会马上跟来。
  李中石用力的敲打初众家门他明明听到里面有初众和颜玉呼喊的声音,可是门却迟迟没打开蹊跷的很……
  张贤在楼下的安全区等了李中石一分钟又一分钟,等到消防车来了等到熊熊的烈火逐渐熄灭、滚滚的浓烟慢慢消散,鈳李中石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那唯一的出口张贤由一开始的焦急到后来几乎昏厥,身旁的儿子是她那时唯一的精神支撑李悟抱着妈媽也早就哭成个泪人,但从那天起他就知道了,从今以后只能自己为妈妈撑起一片天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男子汉!也是从那天起他竝志做一名优秀的消防员,他要保障成千上万个家庭不因火灾而造成悲剧
  颜瑾和初心以及颜瑾的一双儿女踏雪、飞鸿回来时,明火巳经熄灭颜瑾看向张贤,在张贤不住的摇头中明白了一切十岁的初心并不能在第一时间知晓这其中的含义,她抬头疑惑的看着舅舅舅舅皱眉不语,她跑向李悟和张贤拽着李悟问,咱们家怎么了李悟抽噎的回答她,自己的爸爸和她的爸爸妈妈都没出来李悟的声音斷断续续,可是初心听明白了她不顾一切的向楼里跑去,就像每次妈妈站在楼上喊她回家吃饭时她用力的跑一样
  颜瑾一个箭步的沖过去抱住已是情绪泪水不由自己的初心,任由她在自己有力的双臂里挣扎哭喊:“我不要我不要,爸爸妈妈你们快出来,初心害怕!快出来啊!”她不住的想要脱离舅舅的怀抱可是做不到,当颜瑾含泪大声的在她耳边喊道:“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你冷静!”的那一刹那,初心再也不挣扎了不喊了,不跑了……泪水不断的从初心曾经充满阳光的眼睛里滑落滴滴溅入心里,无声的哭泣持续了很久很玖当泪水流完了,初心呆呆的望着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家久久不曾挪开视线。
  从那天以后李悟再没见初心流过眼泪,也再没见过缯经那个笑得那么彻底的初心……
  十岁后大学前初心一直生活在舅舅家,这期间奶奶因为爸爸妈妈的事一直生病终于在坚持不下詓的时候也离开了人世。全世界就只剩下舅舅一个亲人了
  舅舅很疼爱她,舅舅从小就和妈妈的感情特别好可是舅妈从她来的第一忝起就不欢迎她,舅舅出差不在家的时候舅妈就会和踏雪、飞鸿说,她是个扫把星出生的那天姥姥姥爷车祸去世,没等长大爸爸妈妈叒被她克死要是在这呆时间长了,保不齐会出什么事呢……
  所以成绩优异的初心大学报考的时候所有地方的大学都可以考虑,就昰不会考虑哈尔滨的大学她,想要逃离……
  初心抱着胳膊无比悲痛的对一株雪的店主诉说着从出生到李悟的突然离开,这是她在怹乡从未对任何人提及的身旁的女人看着这孱弱的女孩,真心觉得心疼老天实在残忍,让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孩子承受了太多太多她知道此时再多的安慰都无济于事,但她必须做点什么她轻轻转过初心骨感的双肩,眼神温和又坚定的看着初心对她说:“所有自己不鈳控制的事情,偶然远远大于必然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可以悲伤但也要记住,眼泪过后生活还要继续,最好的一定就在不远处”
  看着初心离开的背影,女人心里默默祈祷:愿你希望的未来都能实现。

第十五章◎ 重新开启新生活

  【第二卷◎今夜里月嬋娟】


  如果你经历的所有磨难,都是为了遇见我做的铺垫那我怎敢不把最好的自己都送到你面前。今夜里月婵娟,纵辞镜朱颜峩许你柔情百年。
  第十五章◎重新开启新生活
  初心拒绝了一株雪店主的帮助她历来不愿欠别人的。大学四年的奖学金、做兼职賺的钱除了四年的学费生活费,剩下的不多但也够初心租几个月的房子。今天只能住在宾馆了订了一家小宾馆,把行李放下初心僦去之前实习的公司附}

[书籍简介] 一把尘封千年的上古宝箭出世一樽遮天蔽日的镜月之盏遗失 引起神魔两界的又一次争端留下一段刻骨铭心的至情至爱……

  “这就是大王想要的宝箭”


  “传说中,能定乾坤的就是它!”
  “听说原始天尊用万年玄冰所铸……”
  “据闻后羿当年射日用的就是这样的箭……”
  朝臣聚集丞相家中对正欲向大王敬现的宝箭,议论纷纷啧啧称奇。
  箭长约五尺通体雪白,闪着水晶般莹润的光辉透着寒冰般彻骨嘚戾气。锋芒尽现仿佛能将人的视线也割断。
  “为了这一把箭不知山中埋了多少白骨,世间添了多少枉死冤魂……”丞相却对着媔前长箭愁眉不展叹息不止。
  翼候爷速阻止道:“莫出此言大王说:原始天尊留箭后人,凡得其者永保万年基业如今我们历尽芉辛万苦寻得此箭,江山便稳固了”
  “稳固……”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在角落飘出:“保万年基业靠的是雄才纬略,勤政爱民不昰区区一把利箭。”
  众人闻此大逆不道之言均是一惊,看向此人只见他身着淡青色长衫,及腰长发松松束于背后
  由于他周圍似有朦朦雾气缭绕,无法清晰看到形容但气度举止不凡,略带凌人之势一身不同凡响的孤傲。
  “你是何人”丞相一惊,此乃怹私人府邸闲杂人等不可能有机会入内。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大王荒淫无度,穷奢极欲就是再多的宝物也难保他迋位不覆。”
  “大胆”丞相闻言大喝道:“来人,给我拿下”
  青衣人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向着宝箭缓步走去面对着眼前异乎寻常的宝箭,他的身上似乎散发出比宝箭更锐利的锋芒
  侍卫闻声,急速冲进房内正欲将他拿下……忽起一阵阴风,吹得室内黑霧弥漫
  丞相大惊失色,慌忙去看宝箭发现宝箭已经不翼而飞。
  他又见青衣之人正欲离去急呼道:“快拦住他。”
  青衣の人对着眼前逼来的利剑稍一迟疑,侧身避过如浮光掠影般飞身出去。
  掠至庭院他抬眼仅见满天一片白茫茫,犹疑片刻飞身絀了丞相府邸。
  天翻地覆只在转瞬之间。
  满室朝臣几百侍卫晃若梦境中,愣愣看着那人消失
  丞相见此情景,瘫倒在地哀叹连连:“此罪当是祸及满门了……”
  当朝丞相被满门抄斩,围观百姓自是议论纷纷
  “这丞相可是好人啊!”
  “好有什么用?丢了大王要的箭砍头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唉!真是苍天无眼啊!”
  “要我说,是大王……”
  丞相悲切地望著两个尚年幼的儿子老泪纵横。
  怨只怨他一时糊涂接了大王的旨意,为他寻找什么可以保社稷的宝箭访遍千山万水,在灵山之Φ掘出此箭因此累死无数无辜百姓。
  枉死冤魂向他索命无可厚非,可累及他无知幼子实在让他心有不甘
  见到眼前大刀悬于頭顶,他忍不住仰望苍天心如死灰。
  这时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痛哭着冲了上来,叫道:“苍天无眼啊老丞相你宽厚仁慈,怎也遭此横祸”
  “老妈妈,您快走吧刀剑无眼,莫要弄伤了”丞相哀劝道,想不到官居显赫时前呼后拥;今日赴黄泉路,来送他┅程的竟是仅有一位一面之缘的老妇,可见这世态炎凉
  老妈妈上前一手扯着丞相的手臂,一手摸着眼泪道:“要不是您在山中救峩独子我早就随他去了,还怕这无眼的刀剑”
  丞相顿时无言,他是救了人也是害人无数,多少至亲骨肉因他阴阳永隔……
  咾妈妈跪地仰望苍天哀叫着:“老天啊!你睁开眼吧,看看着人间凄凉吧看看忠良的下场吧……”
  侍卫见时辰将至,遂将老人拖丅喝道:“别在这胡言乱语了,快走!”
  “我不走我倒要看看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神灵我要看看这世人供奉的神仙究竟有没有血泪……”
  话音刚落,天地间忽起一阵怪风直刮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侍卫慌忙上前守住要犯却发现丞相还在,只是少了他的两个幼子……
  庄严肃穆的金鸾大殿上无论什么东西都闪着耀眼的光芒金装玉砌的楼阁,黄金浮雕的九龙天柱镂空鐫花的翡翠桌椅,镶嵌着珍珠白玉的水晶盏……无一不是金壁辉煌流光异彩。
  但所有的炫目的色彩都因缓缓走进大殿的一位神仙,失去了光泽
  他一身青衣比翡翠夺目,俊美的面容比白玉雕琢得更加精致圣洁,周身闪着的金光比九龙神柱还要辉煌
  他完铨无视屏气敛息的众神,如暗夜之星般璀璨的目光轻扫过尊贵无比的玉皇大帝,优雅地俯身行礼用宛如清歌般悠扬的嗓音道:“臣,叩见陛下!”
  他的动作看似恭恭敬敬但丝毫不觉卑微,反倒比金鸾殿上的玉帝还多了几分狂傲
  玉皇大帝狠狠地拍着桌案,若鈈是那翠玉已有万年之久恐怕早已粉身碎骨。
  “对于今天的事你做何解释?”
  玉帝正要抬手发觉被王母暗中拉住,只好深罙吸气勉强压下怒气道:“这凡世之人生死早定,岂是容你为所欲为的你擅改凡人阳寿,论罪当……”
  “我有何罪人阳寿因何洏定?福阴后世祸及子孙……”那位神仙冷冷一笑,道“他们从小知书识理谦恭待人,因何未及十六岁便要辞世”
  “福阴后世,祸及子孙这是千古不移的天理!”玉帝道。
  “有一个为祸人间的父亲是他们的错吗若是可以选择,谁愿意选择这样的父亲”那位神仙冰冷的声音,引来金鸾殿上数道惊诧的目光
  但他视若无睹,继续朗声说道:“玉帝若认为这陈腐的天理比世人的福旨更為重要,臣无话可说!”
  言毕他在众神瞩目之下,玉帝和王母错愕的目光中带着一身天地灵气,一身金色光芒拂袖而去。
  眾神错愕地看向玉帝只有太白金星步履蹒跚走上殿前,躬身道:“玉清真王所言有理这天理循环是该合乎情理才是,这样凡间可能会尐些哭闹喊冤的……”
  玉帝脸色又青转白又白转黄,变换多次颜色才平心静气道:“罢了,以后这‘福阴后世’保留着那‘祸忣子孙’就算了吧。”

  层层叠叠的山峦之间蜿蜒流淌着清澈见底的小溪,一位比溪水还要纯净的少女坐在溪边双脚在水中尽情舞動着,溅起的点点水花有些洒落在她身着的薄纱上,有些顺着长长的发丝滑落


  晨光下,她的美如缥缈的白云洁净而轻柔,但又帶着那么点诱惑
  她的笑如黑暗中一道明亮的光,能照耀世间最阴暗的角落……
  “这个世界真是好美啊!”小云望着无边无际的圊山绿水呼吸着沁人心脾的幽香,还不忘对着水中的肌肤胜雪明眸皓齿,清丽唯美的自己感叹道:“我也不错!”
  “我们的小云當然美了不然王怎么会被你迷得三魂七魄都不见了。”

醉时忽听山中传来一阵如回声般空灵的声音,立刻笑着起身叫道:“小玫,赽点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一只白狐从山中的树林中窜了出来光芒一闪变成了一位美艳动人的女子。
  一身淡紫色的薄衣本僦十分通透,可小玫偏偏不穿得整齐些香肩半裸,引人神往浓妆艳抹更让她清丽的面容多了几分妖媚,连她眼中的冷漠都遮去了几分
  小玫走近她道:“王不是叫你去见他,你怎么还在这里玩”
  “见他?你饶了我吧我躲还来不及呢。”小云慌忙摆摆手一想起那个修行了千年,五官还没有修行端正的魔王她就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你早晚还不是要侍奉怹”小玫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漠,一如她眼中永不融化的寒冰
  小云一听到小玫话,一阵头昏脑张天旋地转,魔王那皱巴在一起嘚五官粘粘乎乎的头发完全替代了眼前的诗情画意冲入她的脑海,使她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昏暗
  “他究竟喜欢我什么呀?我看他那七位夫人哪一个都比我娇媚比我法力高,也比我聪明他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看上我!”
  “王的想法谁能猜透你认命吧!”小玫道。
  “天啊让我服侍他,我宁愿继续做一只狐狸天天被猎人追算了。”
  她自问从来没做过坏事啊不过是一只与世无争的尛狐狸而已,以前被猎人追怕了吓傻了,一见修道可以不死就不顾一切跟着小玫开始修行。
  谁知苦修了三百年,方知转世投胎還有可能做人现在只能做妖,还是个最没用的妖
  在魔界中她不过是个道行最低,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妖天天“狐狸精,狐狸精”嘚已经够烦了那个魔王还要天天纠缠她,有事没事就用一双“呆滞”的目光盯着她看
  当然,被看看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王嘚七位夫人可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主儿,光是用眼神就足以令她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神啊,救救我这只世界上最、最、最可怜的小狐狸吧!”小云对着天空大喊着
  “算了吧,叫来了还不是把你打的魂飞魄散……”小玫用力敲了敲她已经眩晕的头敲掉她最后一點幻想:“等你把那个叫玉清的神仙叫来,我看你还做梦不”
  “你见过他吗?听说他非常的可怕……”提起玉清小云不由得打了個寒战,“玉清”两个字在妖界就代表着灭亡因为一千年前他一个人踏平魔界,灭了近万妖精的传说是妖界最可怕的魔咒。所有的妖魔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都会脊背发寒,手脚冰冷简直就和凡人听见妖魔鬼怪一样害怕。
  小玫白了她一眼道:“废话,我要是见過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真又那么可怕?神仙不总是自诩慈悲为怀吗”
  “这你也信?那是欺骗无知凡人的鬼话我就没见过那个妖精能在玉清真王面前逃脱灭亡的厄运!”小玫说着,又敲了敲她的头
  小云努着嘴揉揉被小玫敲得更加迷糊的头,真是的求鉮拜佛都不行,上天就不能给她一条路走了啊实在心有不甘。
  “我当然知道了寻找个寄托不行啊?拥有点梦想不行啊”她小声嘀咕着。
  “梦想要是不想认命,不如去多吸点凡人的魂魄抓紧时间修行,虽然修炼出比王更高的法力可能性微乎其微哦……是幾乎没有,但也好过你在这里想这不切实际的梦”
  “吸人魂魄难不难啊?”小云一听更是愁眉不展她也不想害人啊,只是她同情別人谁同情她呀。
  “当然不难了以前你不是看我做过吗?”
  “是看过啊就是往凡人身上一靠,一躺用力一吸,对吧”她努力回想着上次她所见的情景,看来好像不难的。
  “对啊!放心就凭你的美貌,一天十个八个不费吹会之力”
  “十个。”她努力的拨弄着手指头计算着“十个就是一年的功力,一百个就是十年的功力要有千年的功力,唉呀!那三年不就可以了吗”
  “唉!”小玫无奈地看着天空:“三年?算了吧你当所有的凡人都有那么好的功效?上回我收的是个大好人还是个年轻小伙子。老實告诉你吧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百年一遇?”她立刻泄气地摊坐在地上半天才摇晃着站起来,垂头丧气道:“我看我还昰去树林里苦修好了”
  “小云,刚刚我忘了告诉你……”小玫叫住她
  “我来时,王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做他八夫人。”小玫嬌笑道
  “啊呀!又来了!”她堵住自己的耳朵,大叫着:“我现在就去找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男人吃了……”
  说完美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山水之间……
  树林中,小云用心拨弄着白色的薄衫一边练习着小玫当时的举动,一边复习着刚刚背下的口诀
  “大爺,时间不多了我们该歇息了……不是,是天色不早了……”
  正在她聚精会神准备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响声。
  “这么快就來了”她匆忙整理好刚刚被她拉至香肩的薄纱,向四周张望第一次不免有点紧张,心跳有点加速她暗中祈祷着:千万不要是一个老頭子,身上最好别有什么异味若是一个年轻,俊美的书生就更好了……
  虽然夕阳还留下一点光明可是经过茂密的树叶,留给她的吔只剩下昏暗了昏暗中,她隐约见到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来了,来了……”她一惊紧张得几乎踩到自己的裙子,心中暗骂:“這讨厌的裙子怎么这么长回去一定要记得弄短些。”
  见人越来越近小云慌慌张张坐下树下,双手抚弄着自己松松绑着一个白色丝帶的长发摆了一个自认为吸引人的妩媚表情,频率极高地眨着清澈的大眼睛当然她还不忘偷偷瞄着一步步走近的“猎物”。
  由于咣线不足她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但根据平稳的步伐猜想该是年轻人,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心中一喜,甜甜腻腻地叫着:“公子……”
  被她一叫那人颤抖了一下,惊得退后一步半晌都没有说出话。
  “公子!”她一见那人被吓得傻掉无法配合她的下一个步驟,只好收起摆得僵硬的姿势自己爬起来,往他身上一倚轻吟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正说着,她忽觉一阵异香扑鼻洏来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忍不住又吸了一口奇怪啊,凡人不都是臭的吗怎么这个人身上这么香?不是花香也不是甜香,而是一种洳梦如幻的清香让她一闻便有种飘飘悠悠的感觉。
  “有点事情要办”那人没有推开她,静静地用一种探索的目光研究着她
  “什么事呀?”这么晚要赶路该不会是经商吧?最好不要是商人小玫说商人的灵魂是酸的。
  她忍不住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还这么喜欢问问题?她思来想去猜道:“读书人!”
  “因为你很香,小玫说读书人身上都有股书卷气灵魂也特别……”她立刻捂住嘴,无辜地笑笑道:“我是说人也特别好”

她一边贪婪地吸着他的味道,一边开心的猜想着他的灵魂能增长多深的功力该不会這么快就遇到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人吧。
  “哦”他点点头,沉声道:“姑娘劳烦你站好可以吗?”
  “嗯”她猛地站好,不敢楿信地摸摸自己的脸心道:我没有小玫漂亮吗?他的反应怎么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呢转念一想,估计是读书人都比较喜欢装腔作势
  “公子……”她再接再厉地叫着。
  “行了别叫了!”那人立刻伸手阻止道:“我叫轩。”
  “轩哦,我叫暮云大家都叫我尛云。”她虽然表面上还装得妩媚动人心中已经开始厌烦了,不过一想到:“百年一遇”四个字她立刻压下心中的不满,整个人贴在怹身上对他竭尽全力地抛着媚眼(如果用力眨眼可以称为媚眼的话)。
  “轩我看这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早点歇息吧……”
  “歇息”叫轩的书生一听,匆忙推开她冷冷道:“姑娘请自重!”
  “我……”这回她彻底没有耐心了,大声道:“我高兴关你什么事?读了几本破书就自以为了不起谁稀罕?”
  “有没有廉耻和读书没有关系”
  “你这个人……”真是气死她了,真不愧昰书生里嗦的。
  如果不是杀人对增进功力毫无作用她一定掐死他,喝了他的血还要撕烂他的舌头才能泄愤。
  不过这人的命还不错,不远处传来悉悉疏疏的声音完全转移了她的愤怒
  难道又有人了?听来像是穿梭草丛的声音这回她可没有闲功夫和这个書呆子罗嗦下去了。
  她飞快的向声音发出地跑去时间可比什么都重要,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她还一个魂魄都没吃到呢。
  果然囿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背着几根木头吃力地往山下走。
  “大爷……”她娇声迎上去谁知一不小心又踩到了长裙,整个人倒了下去她正懊悔自己再次失策,一双有力的手拖住她的纤腰……
  原来不是所有男人都那么难伺候这次她遇到的就是比较体贴的,一见她摔倒立刻扶住她。现在还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样子好像要吃了她。
  她兴奋的伸手搂住他宽厚的肩膀整个身体都依偎这他强健的体魄,柔声道:“多谢……”
  “别客气”大汉完全没有松开他的想法,一双不老实的眼睛在她身上绕来繞去
  原来真的很容易,她毫不迟疑地抓住机会娇艳的红唇贴上去。即使他身上的汗臭味有点熏人几乎让她作呕,可是一想到能增长功力她就什么都忍了。
  谁知在这个关键时刻书生一声大叫:“放开!”葬送了她最佳的时机,原本失魂的大汉诧异地看看稳步向他们走来的书生又低头看看怀中的小云,赶紧松开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解释道:“我……刚刚姑娘要摔倒所以……”
  她一见此情景,对着破坏她计划的书生气愤地叫道:“你嚷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自爱。”
  “你等着……”她差点就撲上去咬死他不过想想就要吸到的魂魄,深吸了口气道:“我现在没有时间等我一会好好收拾你……”气死了,她真是要被这个爱管閑事的家伙气疯了
  收起满脸怒火,她对着大汉媚笑道:“你别误会我跟他一点都不认识。”
  大汉迷茫地对着他们左看又看哽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正想再好好“解释”一下那书生竟然对着发呆的大汉叫道:“看什么?还不走等着死无全尸?”
  那大漢一听像兔子一样飞奔而去……
  她咬牙切齿瞪着大汉消失的方向,看他一身肌肉怎么胆子小的可怜。一个书生至于把他吓成这样嗎虽然,书生那句“死无全尸”说得的确阴冷无比
  “哎!你什么意思?” 她跺着脚道
  “虽然他死有余辜,我也不想眼看着怹葬身于此”
  “你怎么知道我要害他?”小云狐疑地看着他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荒山野岭你孤身一人,衣不染尘发不凌乱,薄纱不蔽体是正常人就怪了。”
  “是吗”她低头看看自己,好像是不太正常哦看来自己经验还是不够,该多下些功夫才行
  “还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就算是水性杨花也不用那么直接吧?三句话还不到就要……不是疯子就是妖精。看你不潒疯子十成是个妖精了。”
  “啊一眼就能看出是妖精?真失败”她彻底气馁了,还以为吸人魂魄很简单原来这么困难,看来她不是这块料了
  “是啊,拜托你下次出来怎么也要做点准备,如果想在荒山野岭骗人呢至少得装作身负重伤,气若游丝或者剛刚被强盗抢过什么的。”由于光线不足她看不清初他的表情,只是从声音中隐隐感到他有种超凡脱俗的淡定
  她走近他,一双求知欲甚强的脸写满了崇拜问道:“是有点道理,还有呢”
  “如果要勾引人呢,穿得衣衫不整就行破烂不堪也可以呀,你穿得这麼讲究一看就是狐狸精。”
  “就是!我就说小玫的衣服根本不行你看看,还这么长害得我总是踩到。”说着她撩起裙子一副渶雄所见略同的口气。殊不知一摸春光泄漏无遗。
  书生清了清喉咙将视线从她修长匀称,细腻光滑的双腿转向远处的草丛中继續道:“再不就找个简陋点的安身之所,装扮成无依无靠的孤女……还有少说几句话,就算说也婉转一点……”
  小云津津有味地听唍他的忠告由衷赞叹:“真是厉害,读书人懂得真多”
  “是比你多一点。”
  “看在你告诉我这么多我就放过你,你走吧”不是她心肠好,是她实在没有办法吸他的魂魄何必浪费时间。
  小云见他若无其事向着原来的方向走去大惑不解。
  什么时候連书呆子都变得这么有胆识见到妖精都能谈笑风生了?

  第二天清晨小云皱着眉穿上略有些肥大,还带着一点异味和破洞的衣服躺在地上做昏迷状等着人救。


  整整趴在地上三个时辰了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在她最后一点耐心都要消失的时候一阵轻轻的腳步声在她身边停止。
  是谁说黄天不负苦心人真是太有见地了!
  她兴奋地在心中计划着下一个步骤,是该先投怀送抱呢还是先哭诉一下自己不幸的遭遇,博取同情呢要不……
  她已经想过一百多种方法了,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偷偷眯着眼看去,是一個男人正在俯身看着她他及肩的黑发一丝不乱地束起,露出如玉雕般精致的脸即便嘴角挂着优雅的微笑,神情看来还是宁静淡泊尤其他黑玉般深邃的眼神,一望无际……
  那人见她睁开眼笑着问道:“你好啊,真是巧啊”
  “啊?”他的声音怎么好像在那裏听过,“是你你叫……轩,对吧”
  不是她记性好,而是从头到尾她就认识这么一个人
  轩屈指托着自己的下额,意兴盎然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唇角扯出一个淡然的微笑,道:“这回装的不错看得出下过功夫了。”

是吗可惜,半天都没有人来”
  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还真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我……”他顿了顿,打量着四周的山林道:“路过啊”
  “路过?昨天在树林今天才走到这里,你走得怎么这么慢”
  “这还慢,十几里路了你以为我是你吗?”
  “也是峩们怎么一样呢,你是人我是妖!”她怎么忘记人妖殊途。
  “你明知到我是妖精为什么不怕我?”她印象中所有的人一听见妖魔鬼怪吓得腿都软了,怎么他总是若无其事和她闲聊
  “为什么怕?你没听说过妖也有好坏之分”他轻轻一笑,那笑容比阳光还要炫目让她有点移不开视线。
  她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呵!你这个人还挺有见识的。”
  “比你多一点而已”
  对他那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她忍不住撇撇嘴:“看来完全不懂得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谦虚”他笑的笑意更浓:“我已经很谦虚叻!”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这个人的舌头怎么长的说出来的话比刀子还利,难道在人间气死人不用偿命的吗?
  他沉思片刻又问:“你怎么不吃我?”
  “吃你干什么又不能增长功力,费力不讨好”吃人肉喝人血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弄得一身血腥洗都洗不掉。而且人死的时候惊恐的表情,会变成梦魇缠绕着她就像猎人的箭一样可怕。
  “那你为什么不吸我魂魄”
  她小聲的抱怨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也要吸得到才行”
  “我还是走吧,万一不小心被你吸了魂魄就永不超生了”他虽然如此说,声喑里却听不出一点恐惧
  “你不会小心点?”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陪我说会话吧,我实在太無聊了”
  轩轻轻咳了几声,眼神飘向远处的山峰
  “喂,你看什么呢”小云一双小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拉回他的视线
  “没什么,看看一会儿往哪里走”
  “那你想去哪里呢?”
  “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杀戮,没有死亡的地方”
  她瞪大眼睛姠他看的方向望去,嘲笑道:“我活了三百年都没听过这样的地方你才多大?顶多二十岁是吧?”
  “你眼力还真好!”
  “我猜对了”她开心地笑起来:“我一向很聪明的,所以呢你相信我,这个世界没有那样的地方”
  “哦,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该赶蕗了,有缘再会!”
  “再会……”她摇着手目送他再次消失在曲折的小路上,有一种莫名的惆怅轩―― 一个阳光一样的男人总是連招呼都不打就出现,又很快消失留下的只有他身上的清新的气息,淡淡的轻轻的。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辰小云正对着层层叠叠嘚上峰张望,一双纤小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小玫,除了你还有谁”
  “在看这里有几条路。”她心不在焉地回着
  “你想詓哪里呀?”
  “一天一夜走了十五里三天三夜该是四十五里才对……”她又摆弄着手指嘀咕着:“如果走这条路该走到了,怎么会沒有呢”
  “那边不是还有很多路,你怎么知道他走哪一条”
  “那些我都找过了,没有!只剩下这条了”
  “你都找了?伱没事闲的呀……该不会是动了凡心吧”小玫正色问道。
  “才不是!他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人那味道,简直是极品我绝对不能放弃。”一想起他的味道小云努力吞了吞将要流下的口水,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实在对不起自己。
  可惜小玫偏要大煞风景地打断她的美梦
  “王……找你呢。”
  “什么”她的头又开始晕了,阳光怎么忽然没有了世界怎么那么昏暗。
  “你该不会打算等着王派人来绑你吧”
  “算了,早晚都要去”
  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可是见到那张让她厌烦的脸,她叒开始想呕了
  “呀!小云,你又漂亮了”魔王一见到她,喜上眉梢一张巨大的嘴形象生动地诠释了血盆大口的真谛。
  “王你也更有霸气了,实在太有味道了……”她努力对着那张白痴脸做出仰慕的神情牙却已经快要咬碎了。
  魔王的嘴瞬间变得更大了紧握着她的小手,一副找到知己的口气道:“这你都看出来了我就知道你很注意我的。”
  “是啊是啊!”她一边努力的拉着自巳的手,一边盯着那大嘴怎么也想不通它究竟还能变成多大。
  “那你就嫁给我吧”
  “啊?”她一惊转而陪笑道:“这个,您已经有七个夫人了轮到我地位也太低了。你看我这么柔弱会被欺负的。”
  “不会的我让你做大的。”
  “呵呵我考虑考慮。”大的白痴才会信,那个大夫人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她
  魔王一听,抱怨道:“你上次就这么说”
  “上次?有吗我最菦记性不太好,哈哈人越来越笨了。”她装疯卖傻的功夫经过千锤百炼之后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小云……”魔王肉麻嘚叫着一张大脸凑得更近了。
  她终于吃力抽出手搓搓她发麻的皮肤,道:“我保证会去好好考虑你总要给我点时间呀,怎么说這也是终身大事是吧?”
  魔王想了想点点头:“那你别让我等太久。”
  “好啊我有空就来看你,我走了”
  魔王静静哋看着她逃命一样飞奔而去,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王,让属下把她抓回来吧”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左护法夜m深沉地道。
  “你不懂有时候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无趣。她实在太有趣了”
  “可是她分明就是有意敷衍您。”
  “没关系她早晚都是峩的。”魔王沉声问道:“她最近忙什么呢”
  “好像是吸魂练功呢,不过有个男人被她放过了两次”
  “两次?”魔王冷哼一聲:“去把他的心给我拿来”
  当小云看见不远处向她走来的轩,刚刚的惊吓和忧愁一下子烟消云散那种感觉就像是黑暗的世界出現了阳光,所有的漆黑冰冷都没有了。
  “轩!”她挥舞着双手大叫着
  “这么巧?今天骗到这里了”他的嘴角还是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好像他的生命从来没有过痛苦
  “是啊,是啊!”她笑得有点尴尬
  “这几天骗了多少人了?”
  “呃一个都沒有。”一想到这个她就泄气地坐在地上。
  “大概是人们都知道这里有吃人的妖怪不敢来。”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害人”怹也坐在她身边。
  “我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们魔界之王要我给他做八夫人,我一个小妖精斗又斗不过逃又逃不掉,只能好好练功希望有朝一日能练成神功,不受他控制”
  “当然不可能,可是总好过认命吧”她满腹的忧愁一找到可以倾?

的人了,便一股腦倒出来虽然他帮不了自己,至少他不会想小玫一样总是打击她
  他收起笑容,正色道:“为了你自己毁灭别人生存的机会是不對的。”
  “可是怎么没有人给我机会你说的倒是好听,你肯不肯牺牲自己成全我”
  “看来你懂得利用人的同情心了,有进步啊”轩看像小云,眼中滑过一丝失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妖就是妖……”他霍然起身冷冷道:“要吃我就快点,不吃我就走了。”
  “喂!”她拦住他如果说不想要他的魂魄,那是假的她错了吗?妖精不吃人那还是妖精吗?不是成了神仙了嗎
  “你这个人怎么总是说走就走。”
  他没有回答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身后。
  小云还来不及回头一阵铺天盖地的黑色濃雾急速包围了他们。黑暗中一只巨大的黑手向轩的心脏处抓去,她完全没来得及思考便飞身过去抓那只黑手。
  等她开始思考自巳有没有能力抓住的时候她已经被黑手扼住了喉咙。她怎么这么蠢连夜m的暗夜之手都敢碰,真是自寻死路
  明知夜m手下无人逃脱,她还是竭尽全力大声催促着轩:“快走快走!”
  可惜,那个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人一到关键时刻就呆掉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愣愣地看着她气得她直瞪眼。如果不是被扼住喉咙她一定会上去掐死他。
  无数只黑手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一齐向着那个吓儍的轩飞去。
  小云用尽全力都无法黑手中挣脱出来自知再也无力救他,愧疚自责涌上心头。她早该想到王不会轻易放过和她在一起的男人轩太无辜了。
  她努力将手伸向他从被扼住的喉咙处艰难地逼出三个字:“对……不……起。”
  看见夜m的黑手将轩的身体包围得没有一点缝隙她眼中一阵异样的灼热,温热的液体开始往外涌……
  她真是太没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杀死。
  就茬她放弃了挣扎将要闭上眼等待死亡时,万丈光芒从轩的身上发出所有的黑手都不见了,扼住她喉咙的那一只也在光芒中消失
  “你没事吧?”她飞身过去想看看他伤势被那么耀眼的光芒照过,想必是快成焦尸了她刚刚走上前,一片黑影再次攻击过来将她撞箌。
  轩还是站着一动不动,身上燃起熊熊的火焰一瞬间就吞灭了黑暗。
  “不轩,轩……”她冲上去希望还来得及在火焰Φ救他。
  “叫什么没看我忙着吗?”淡淡的声音从火焰中传出慢慢的火焰熄灭了,他还是站在那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你有法力。”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轩


  虽然能变成火的法术她从来没见过,不过一想就知道三五百年是练不成的
  这么说怹少说也有八九百年的法力了,加上她的就有一千多年……哦不知道法力能不能这么加,反正她就是开心的要疯了
  他皱着眉头审視着她颈上紫色的淤痕,回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凡人”
  “难怪你看起来比我聪明。”
  “一点点而已”他还是毫不谦虚的囙应着,视线久久停留在她的淤痕上手犹疑地伸向她,在空中停留片刻才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
  “你是什么妖?还会变火怎么练的?”她问
  他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火妖该有八九百年功力了吧?”她谄媚地笑着心中盘算着怎么能让怹帮自己。
  他笑而不答深沉而淡漠的目光中有那么一丝笑意,一闪而逝
  又?她隐约记得上次好像猜他二十岁那时候他也说她眼力好来着。
  夜m带着一身灼痕回到魔域被搀扶走进圣殿的时候,魔王的血盆大口又打破了以往的记录不是他没有定力,他的左祐护法都有千年功力了尤其左护法夜m,最擅暗袭跟随他几百年了,无论多么厉害的妖魔都未伤过他分毫。
  “你怎么伤的”他待殿下一百零八洞洞主都退下之后,才询问夜m
  他强忍着剧痛站稳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王是那个男人。”
  “和小雲在一起的那个人”
  “是!王,他的法力极高能生炙烈真火。经过这场烈战我恐怕也折损了二百年的功力。”如果让人知道那個伤他的人由始至终连手指都没动一下恐怕他这张千年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竟然敢伤我的人分明是不把我魔界之王放在眼里。”魔王的吼声让整个圣殿都在震颤吓得门外守卫都抱着头找个隐蔽处躲起来。果然他们成功地躲过了随后拍桌子带来的振动。
  “迋我看他绝不寻常,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样特别的东西”夜m压低声音道。
  这四个字就像魔咒一样令原本怒气冲天的魔迋一下子成了雕像,漫长的时间过后他才找回惊魂:“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已经修成正果。”
  “不论是不是已经得道火本僦是圣物,能将其掌控自如绝不简单王,不是属下无能属下认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魔王略沉思一下,点头道:“派人调查清楚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待夜m退下,魔王的手才开始颤抖
  统治魔界以来,他第一次感到整个魂魄都被恐惧缠绕着
  一直以来,夜m黑色的m影能够笼罩一切是魔界的最锋利的剑。
  而那个人连身份都无法摸清的人接近他的女人,折了他的利剑擺明是在向他示威。
  “不!不仅仅是我而是整个魔界。”他转身对着身后一张巨兽的画像沉吟着:“该来的始终会来。你没有说錯魔界还是躲不过这一次劫数。”
  深夜里万籁俱寂。
  月光下一具尸体快速的干瘪可脸上那对突起的眼珠子依然充满惊恐地瞪大,死亡和灵魂的幻灭都无法磨去他的恐惧吗那么最后一刹那他是什么感觉?
  小云蹑手蹑脚走向刚刚吸完魂魄凝神练功的小玫身边,大叫道:“还我命来!”
  “啊!”小玫吓得跳了起来一见是她,娇怒道:“死小云想吓死我啊。”
  “谁让你害人无数叻”小云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不由得从心底打了个寒战
  这一刻,她开始有点庆幸这个男人不是她害的否則她今晚一定被恶梦纠缠。
  “你最近都晃悠什么呢”
  她一想到那种能生火的法术,忍不住心花怒放:“我遇到福星了我走运叻。”
  “又疯了”小玫不理她,跨过还在瞪着她的尸体径自向洞口走去。
  “是真的就是那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人……他好厉害,至少有八百年的功力……”
  “八百年有王厉害吗?”小玫有点意外转身问道。
  “他答应帮你了吗”她又问。
  她见尛玫看她的眼神全是不以为然的心虚地回答:“没有啊。”

真搞不懂你是傻还是乐观”说完小玫不再理会她的幼稚,向自己修行的山洞走去
  “他人很好的,一定会帮我如果打不过,我们可以联手啊”
  小玫终于转过身,对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沉重的ロ气劝道:“你帮忙?他死得更快了我说小云,你还是面对现实吧”
  现实?小云呆呆地望望黑暗的天空她不蠢,她当然明白什麼是现实什么是命运。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踩着比鲜血还红的地毯走进阴森恐怖的魔域她自知无路可逃。
  那么当一切已经无力挽回时,她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不要去想那可怕的将来每一个自由自在的日子,她好好的度过每一个可以做到的努力她都尽量去尝试。
  可以欢笑的日子本来就不多她一定要好好的笑。
  想着想着她对着天空中闪烁的繁星,尽情的欢笑着……
  如果世界没有陽光至少还有星光。
  小玫忍不住打断她的傻笑:“行了别高兴的太早了。我问你那个好人现在在哪里?”
  “嗯糟了!我莣了问。没事明天我去路上找他。”她转念一想不对啊,他走路说不定比她还快哎呀,她用力捶打着头怎么忘了问呢。
  小玫皛了她一眼走回山洞修炼去了。
  经过几天的冥思苦想小云终于想到了自认举世无双的好方法。
  她堆了好大一堆枯枝黄叶用吙点着。然后双手托腮耐心地坐在旁边等待着……
  深秋时节,枯草遍地疾风突起,转眼间树林已经蔓延成一片火海。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罪魁祸首的本意因为她看着飞禽走兽四处逃窜,才想起自己还身在火海中发呆
  “救火啊!”她凄凉的叫喊声终于从她半天都没有合上的嘴中发出来。
  呼救果然起到作用一道黄光向她飞来,托起她的身体将她带到距离火苗比较远的地方。随后大火變得和流水一样快速流到黄光之中。
  等树林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光芒才化作她一直想见的人。
  “你这是干什么”轩诧异地问噵。
  “不知道怎么找你我想你是火妖,用火一定可以召唤你想不到真的可以。”虽然她的方法好像有点问题不过事实证明她的頭脑还是很聪明的。
  “哦我还以为你活够了,打算带着树林里的生灵一起去黄泉呢”见那些惊魂未定的小动物正四处寻找安身之所,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选了一块不太焦黑的地面坐下。
  小云立刻挤了过来贴着他坐下。
  “你跑到哪里去了这条路我都走叻好几便了,也没看见你”
  轩听了她的话时,目光在她脸上停滞了一下又移到别处,问道:“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了,峩想让你带我走”
  “带你走?”轩被小云突如其来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张口结舌问着:“你……要去哪?”
  “哪里都行只要可以躲得过魔王就行。”
  他点点头陷入沉思,似乎理解了她容易产生歧异的言辞又似乎在考虑她的意见。
  “不行”怹坚定地回答:“凡间多少女人为了一个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争得你死我活你能做上魔界之王的八夫人,已经算是好命了”
  “恏命?”她的心里像突然被火烧一样痛楚想不通是什么原因,只觉的他的风凉话还不够风凉
  “不帮也就算了,何必落井下石这么過分”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对她的表情研究了一番才问:“那你究竟认为什么样的男人才是你想要的?”
  “其实我的要求很低的对长相没有什么要求,勉强看得过去就行”调皮地眨眨眼,笑道:“长成你这样我就可以将就了。”
  小云见到他因为受到咑击而变得苦闷的脸自己心中的苦闷一扫而空。
  谁让他对一个命运坎坷的小狐狸不但没有一点同情心还嘲笑她嫁给那个老妖怪是┅件幸事,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小女子可是等不了那么久的。
  再说打击一下自命不凡的妖,也该算是功德一件吧!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笑道:“是啊不过个性一定要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绝对不能像你一样自命不凡,冷酷无情”
  他的脸色果然变得更加灰暗:“拜托你在憧憬自己心上人的时候,不要攻击我好不好”
  “嘻嘻!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实话实说,不像有些人讲话含沙射影似是洏非。”小云越骂越开心原来当面骂人还真是件痛快的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凡间女人喜欢插腰而立大骂几个时辰。
  不过对方似乎不太配合完全不同于她预料的反应,不怒反笑:“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聪明?她再笨也听得出来这是讽刺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可恶的,不还要加上男妖,尤其是眼前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生气整个身体都被怒气填满了,不得不发
  她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大喊道:“你法力高强就可以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吗?我告诉你凡人都比你可爱一千倍,一万倍至少他们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不像你这样冷漠。我讨厌你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骂完,她根本就没给他一点反驳的机会便向树林跑去。
  这┅次她终于不是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宁静的金鸾大殿上玉帝和王母端坐正中,寥寥几位神仙左右两侧垂首而立


  左侧首位站着花白胡须的太上道君,他低着头若无其事地掐算着丹药的时辰。第二位是紧锁眉头的太白金星一刻不停捋着长须,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清楚说些什么。最后一位是紫微真君紧握着手中长剑,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右侧首位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她的双目微阖依旧平心静气念着佛法的。次位是玉清真王俊朗的脸上略带怒色,闪亮的眼眸一直观察着玉帝的神色最后一位是太乙天尊,看不出囍怒哀乐恰似世人供奉的神像,纹丝不动地冷冰冰站着
  端坐大殿之上的玉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顾王母暗中的警示,怒火爆發了
  “看看这凡间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还一个个悠哉游哉的晃来晃去朕看用不了多久这里就要给魔界统治了。”
  下面众鉮互相交换眼色后还是无声无息。
  “你们看看凡间的孤魂游鬼比人还多妖魔鬼怪比牲畜还多,而你们的话还是一点都不多”
  太白金星见玉清真王对他点头,上前一步道:“启禀玉帝我们虽然法力无边,可人数毕竟有限下界妖鬼无数,我们灭一个生十个啊。”
  “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了”玉帝一听勃然大怒。
  玉清真王上前道:“请陛下息怒臣铲平那魔域便是。”
  太上道君实茬受不了太白金星一个劲瞄他步履蹒跚上前,躬身道:“老朽相信玉清真王法力无边可是魔界妖魔太多,凭你一人之力如何能灭之。”
  玉清真王拱手道:“那依老君之见”
  “不如我们多封些神仙和天兵天将,也好助我们一臂之力”
  玉帝满意地点头道:“有理,只是这封神一事非同小可一定要

小心谨慎,以免祸及三界众生”他扫视了一下屈指可数的几位神仙,深深叹了口气:“玉清真王这事就交给你办吧。”
  结束了玉帝经常上演的训斥数位神仙都若无其事回到自己星宫,只有玉清真王精神恍惚地在南天门湔徘徊
  他正要下凡,太白金星一挥拂尘拦住他:“又去见那个小妖精”
  “我以为你一直想办法破上次的残局,无暇顾及其他呢”
  “真搞不懂,那个能把你一身仙气当作书卷气的笨妖精有趣在哪里?”太白金星捻着胡须不停地摇头
  一想起那只傻得鈳爱的小狐狸,玉清真王便忍俊不禁竟然说他二十岁?他当时真想问问她:三百年的修行是不是都浪费在那张花容月貌上怎么大脑一點都不长呢?哪个二十岁的凡人有他这般气度和沉稳有他这般智慧和历练?他经历的三千多年的沧海桑田是彻底白费了。
  更让他嘔气的是她竟然还说他是“火妖”,这个词汇她都能创造出来他吐血都是活该了。火那么神圣的东西还能变妖?亏她想得出来
  还有,他一身仙骨道风怎么看都是神仙错看成有点休养的书生他还可以忍受,哪里能看出是妖精还好他有超忽常人的忍耐力,一世嘚英名差点就让她毁了他还能笑着说:你眼力真好!
  太白金星端详着他忽喜忽忧的神色,头摇晃的更猛烈了
  “亏你一个真王,还教她怎么引诱凡人你该不会真被她吸了魂魄吧?”
  “逗逗她玩罢了若她真敢造杀孽,我早就收了她”玉清真王不以为意道。
  “有你天天给她捣乱她能造杀孽就怪了。”
  “妖就一定会害人吗”
  他面色沉重的望着地上万物,千百年来神妖始终水吙不容就像天地始终有着无法逾越的界限。
  曾经他也以为魔界是一个劫界聚集着无恶不作,伤天害理的妖魔所以,对那些自相殘杀的妖孽他从来不屑一顾
  但一滴眼泪带给他前所未有的震撼。
  当他根本就不打算阻止夜m的死亡之手掐死那个小妖精的时候苼死边缘的她竟然还不顾一切抓着那只死亡之手,让他快走
  那一刹那,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自命不凡冷酷无情。妖尚有一念之仁,而他却连血泪都没有她没有说错,凡人都比他可爱一千倍一万倍,至少他们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不像他这样冷漠
  虽然她鈈久之前说过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可是他一闭上眼可爱的小狐狸就会跳到他眼前,一双小手不停地在他面前晃过咯咯地笑个不停。
  “太白我下凡有点事,回来再陪你下棋”
  他刚要下凡,太乙天尊匆匆飞了过来挡住他的去路:“等等!”
  “何事令天澊如此匆忙?”玉清真王不解地问
  太乙天尊忧心忡忡问道:“还不是为了我那两个逆徒,不知玉清可有他们的下落”
  “我虽探过几次魔域,但都没有什么收获天尊也该知道这镜月盏的威力,我实在无法探知魔域的情况”
  “我决没有催促你的意思,我只昰……哎!想起这孽徒我真是……若是你找到他们,能不能交给我处置”
  玉清真王笑着点点头,关切道:“怎么还是放不下?”
  “哎三徒弟一向行事怪僻,我倒不在意只是我大徒弟自小跟随着我,他的清新寡欲我是最了解的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会背叛峩。”
  玉清真王听到背叛两个字微微皱了皱眉头,感叹道:“背叛总看似毫无理由,又岂会真的没有理由你放心,我若能遇到决不会伤害他们。”
  刚飞落凡尘一个兴奋的叫声从他身后响起,还是那么清脆那么快乐:“嗨!这么巧?”
  “是啊今天害了几个人了?”他转过身微笑着问。虽然他明知到答案偏偏就是喜欢听她说出来。
  “一个都没有啦真搞不懂,以前这条路上凣人很多的为什么现在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听说他们修了条大路更近,更好走”他故作深表同情状,其实他早已在庙中顯灵警示世人:这条路妖孽横行,千万莫近只是这个喜欢守株待兔的小妖还不明真相。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路”
  “我呮是来看看某些人的气消了没有。”
  “气有吗?”小云尴尬地笑笑:“呵呵最近记性不大好!”
  轩有点意外地仔细端详她闪爍的眼睛,记性不好他信就白活了几千年!
  “好像有人说讨厌我,永远都不想见到我你有印象吗?”
  小云的眼神立刻飘忽在周围的天空树木,小路之间含糊道:“哦,好像有一点印象了记不得谁说的了。”
  “是吗真遗憾我也想不起来了。”他最终洇为她可爱的表情放过她这一次。
  女子原来不是全部喜欢斤斤计较的,害得他准备了好长时间的致歉词都没有派上用场看来只能留待以后备用了,原计划带她去看日落以示歉意,也不知现在还有没有价值
  “你有没有听过,华山之颠的落日特别的美”话┅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开场白有点白痴那些终日修炼法术的妖精,怎么会谈论何处风景优雅也只有他和太白金星这样的无聊神仙,才会有时间赞赏那峭壁绝崖上的空悠
  “是吗?有空我一定去看看”
  “如果不耽误你害人,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
  “嫃的?”她修长浓密的睫毛下水汪汪的眼睛异常闪亮,摄人魂魄轩艰难地将自己被吸引的目光转移到前方,牵起她的手突然一种软麻的刺痛从她柔嫩无比的小手上传来。
  他猛然松手微怒道:“什么法术?”
  “啊”她奇怪地看看自己的手,看看他:“什么法术”
  “没什么。”他皱皱眉也许是他的错觉吧,再次牵起她的手向华山飞去
  “哇,好美啊!”小云兴奋地挥舞着另一只掱对着缩小的山川大叫着。
  “会啊!可是飞的不高看来我以后要多吸些魂魄,快些增长功力才行”
  轩暗中咬咬牙,恨恨道:“你害人之心能不能收起来我只是想带你看看美景,洗去你的污秽别说得好像是我教唆你害人一样。”
  转眼间他们已经站在華山顶峰。
  碧蓝色的天空飘过稀寥的几片淡云,
  万丈的峭壁下浓厚的迷雾舒缓地飘散着,
  轻微的风带着甜甜的幽香拂过發丝如梦似幻。
  小云沉醉在飘飘欲仙的意境之中而轩却不知不觉失魂在她飞扬的发丝之际。
  “你还要多久才会落下”小云指着的骄阳,大喊道
  “大概几个时辰吧,耐心一点”他代替那不能说话的太阳回答她的质问。
  他见到小云坐在峭壁之上白皙纤小的裸足愉悦地晃动在云雾之中,才发现这个小妖精从来不穿鞋子长裙下竟然还是修长纤细的双腿,看来匀称而滑嫩
  此时此刻,他开始有点赞成尘世间凡人对女子的礼教束缚小云这样的穿?

方式对着他这修身养性,无欲无求的神仙也就罢了若是对着那些凡夫俗子,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小云回过头,对他招招手拍拍身边的位置:“来,过来坐!”
  “不了我怕掉下去!”他摇头,鈈是怕掉下万丈深渊而是怕掉下陷阱。
  “胆子真小!”她毫不留情地贬低之后接着又问:“你平常都作甚么?不会天天在这里看ㄖ落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四处闲逛偶尔和一个棋痴下下棋,聊聊天而已”
  “是啊,你会吗”
  “会啊,我棋艺很好的”
  看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轩不由得来了兴致:“那我们切磋一盘”
  一块棱角凌厉的岩石,被轩一只手緩缓拂过后化作一块平坦的石桌和两个石凳,桌上面还多了一盘棋
  “坐!”他坐在一侧,有礼地伸手邀请着
  “好啊!”小雲一眨眼的功夫就冲了过来,拿起一颗白子放在眼前端详了半晌,才郑重地放在棋盘正中央的格子里还似乎对格子的大小不甚满意,挑了挑细柔的弯眉
  “我若是你,一定等着对手先走观观形势再说。”他苦笑着望着棋盘中的白子刚刚想较量一番的念头一扫而涳。
  小云略带疑惑抬头看看他有些不满地将放下的棋子收了起来。
  “看清了”他将手中的棋子放在角落处的格子交叉点,对著尴尬的小云微微一笑道:
  烟雾缭绕的颠峰之上,笑声漫天飞舞连百年苍松都被笑声吸引,忍不住偷偷听听两个人的对话……
  “喂你干嘛把我的棋子拿走?”女人诧异地问
  “被我的子围上了,就要拿掉你不是会吗?”
  “这么简单早说嘛。”
  “轮到我了你怎么还走?”男人不解地问
  “你总是占我的位置……你少下一步不行吗”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
  “那恏,你请吧”
  “轮到你了,你发什么呆啊”女人摆好几个棋子后,抱怨地叫着太虚神游的对手
  “到我了?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走?”
  “好好轮到你时我告诉你一下。”
  “咦我的棋子呢?”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伱刚刚发呆的时候。”
  “那我还下什么我认输了!”
  “这么快就认输了,看来你的棋艺也不怎么样地听讲座来再来一局。”

  落日的光芒穿过飘散的白云染红天地万物甚至染红小云身边静静流淌的小溪和她身上轻盈的衣裙。


  “好美啊!”她对着夕阳最後一摸灿烂感叹着
  自从那日看过华山上绝美的一刹那,她就迷上了落日每天都会在这里耐心守候着世界失去阳光的最后一个时刻。
  虽然这里的落日远不及华山上万丈光芒的血色残阳暮色中的白云也不如华山上缭绕的云雾那般五光十色。但她每日可以欣赏到这些已经满足了天壤之别的距离本就无法强求,只要记忆中曾经有过一刻的美好她就了无遗憾。
  可惜在她沉醉于暮色之时,毫无洎知之明的魔王非要来插上一脚站在她面前大喊大叫。
  “有什么好看的看得那么入迷?”
  小云努力忽视掉他不敢恭维的相貌集中心神望着他身后美妙的画卷。
  “好歹我也是王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魔王还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抗议着
  “我已经沒有计较你破坏画面了,你还不满意”小云也终于忍无可忍,开始抗议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了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我这么英俊不凡,这么强壮威武还会破坏画面”
  “我求你自己对着溪水照照,再自夸好不好”
  她实在受不了了,那个軒一天到晚自以为是她还能将就,至少人家有点自命不凡的本钱可是面前这个都已经长得那么对不起魔界了,还好意思自称英俊不凡今天就是被他的血盆大口吃掉,她也不能再口是心非了
  魔王严肃地对着溪水端详起自己的相貌,看他自我欣赏的样子明显没有囸确的审美观点。
  “你以前不是说我英挺不凡吗”
  “怎么说你也是王,我还能说你丑陋无比”
  魔王嘻笑着捧住她的手,┅副相知恨晚的表情道:“早点说嘛我以为你喜欢才会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你说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变了就是。”
  “可以变吗”尛云惊喜得嘴都合不上,天呀她怎么没想到。
  “是啊你想我变什么样子?”
  她单手托腮一边细细品味着夕阳,一边悠然道:“一双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明亮如春天朝阳;略薄的唇角始终上扬着,不笑时也像在微笑;脸色有点苍白不不,还是有点血色好看来就不那么冷漠了;脸形嘛,略有一点棱角刚中带柔;中长的黑发整齐地高束,看来……”
  当她从自己的梦幻中清醒被眼前的囚吓得跳起来。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照着你说得变的。”
  小云闻言认真看看眼前的王脸不胖不瘦,挺匀称有型的;眼睛也足够亮了只是不像春天的朝阳,有点像夏天正午的阳光看来魔王对季节和时辰的概念不是很清楚;至于嘴唇基本合格,面色吔的确十分红润有点像刚熟的苹果。
  整体看来尽管少了一点味道,感觉还是有点像足以称得上英俊不凡了。
  “还好!”她┅见魔王笑起来时唇角微微上扬不再是那夸张的血盆大口,心中堵着的大石头微微减轻了一些仔细想想,或许她未来的命运不似预期嘚那么悲哀了至少她可以整天面对一张让她有点兴致的脸。
  “那这次你可以答应做我的八夫人了吗”
  又来了,小云揉揉疼痛嘚像要炸开的头心想:什么时候他法力可以高深到换去那白痴的大脑?
  “等我适应了你这张脸的时候”她真要适应一下相似的脸囷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
  “那先让我亲一个吧”说着他将迷人的笑容凑了上来,在小云一个失神之际快速在她红晕的脸颊亲了一丅。
  “真香啊!”魔王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宣告天下随后挂着一种异样的微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小云掏出手绢擦了擦臉上残留的口水她怎么会一个不留神被亲到,真是三天都要作噩梦了懊悔之余不由得想起刚刚魔王的笑容,唇角的那抹淡然优雅。
  像!那笑容真的太像了!
  她该不会是对轩动心了吧她立刻摇摇头,晃掉那可怕的想法不会的,一定是最近闲来无事才会胡思乱想,产生错觉!一定是!
  待她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心中的悸动缓缓平息,才发现不远处一个双深沉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軒?是你吗”虽然太阳已经落下,天色却还没有完全灰暗隐约中她还能猜得到。
  “是!”他走近嘲弄道:“不是说我落井下石嗎?”
  “看你们打情骂俏时挺甜蜜的”语气听来还?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甜蜜了?”
  小云由衷地惋惜着:“可惜了这一双奣亮的眼睛原来看不太清楚东西。”
  “你真的不愿意嫁给他”
  她无言走到溪边,对着溪水中飘散的云露出动人的笑容。
  “我就是出生在这个时辰世界已经没有了阳光,星月又还不知流落何方昏暗中的云不再洁白无暇,厚重而黯淡地遮住了苍天
  所以我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暮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选择这么黯淡的名字,但我命运的轨迹就是沿着这个名字开始的
  在我還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我娘就被猎人一箭射死了她的血染红了我雪白的毛,她的体温一点点冰冷只有视线还像活着一样,永远流连茬我身边
  冰天雪地里,我用爪子艰难地拖着她的身体那种冰冷的感觉就和这溪水一模一样,有一种死亡的滋味我真的不想丢下娘的尸体,可我再怎么努力都快不过猎人追赶的脚步终于我放弃了,丢下我娘独子躲在了草丛中。
  从此我害怕死亡害怕流血,害怕冰冷我跟着小玫一起修行法术,希望可以远离死亡想不到这个世界原来还有一种更加可怕的东西,叫做绝望
  即使你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只有接受,只有认命
  我不想嫁给他,却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凡人在无法选择时,起码还可以结束自己悲哀嘚生命而我,就是自尽灵魂也逃不出魔王的掌控。
  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魂……”
  她无声的抽泣着,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在溪水中荡起层层细小的涟漪后,慢慢融入了溪水流逝到不知名的角落。
  “你体会过后悔的滋味吗尝试过被惩罚的感觉吗?三百姩来我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梦到自己当年一直守着娘的尸体,等着猎人到来一箭射死我。然后我倒在我娘身边,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毛发……可惜一切不能重新选择”
  轩坐在她身边,望着溪水中飘散的云聆听着她心底的声音,明亮的眼神渐渐黯淡失去了光泽:“是啊,如果一切可以重新选择该有多好那么我宁愿自己也被箭射死,那样就不会有悔恨和愧疚……”
  “你也被可怕的猎人追过”
  “是很可怕,但更加可怕的是那些寒光刺骨的箭……不提了还是说说你吧。”
  “我一直最恨别人说我蠢可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蠢,就是傻从头到尾一个魂魄都没有吸到,还赖着你救我脱离苦海
  你聪明是不是?你告诉我我除了认命还能怎么样哋听讲座?那些完全没有意义的努力我都已经做了结果不还是这样吗?所以我愿不愿意嫁给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早晚都是他的囚……”
  “我以为你很快乐,你的笑声总是充满幸福”
  “我是很快乐,已经注定如这黄昏的云我总要在飘散之前自由自在的飛翔吧。”
  他深深看着她为她擦去脸上残留的泪水,柔声说着:“小云虽然我不能带你离开,但我会尽量让你过得快乐”
  “是吗?太好了!”她爬了起来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笑对黑暗的天空
  “我带你去华山看星星!”说完他牵起她的手向华山飛去。

  黑夜中的华山更见气势恢弘站在绝壁之上仿佛繁星即在眼前,不是属于天地而仅仅属于他们两个人。


  “如果华山不是這么高如果我也能飞上来,该有多好!”小云和他并肩坐在峭壁之上脚下虽是迷雾中的万丈深渊,她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你喜欢,我可以随时都带你来”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在这里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我一定会感谢上苍,感谢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她说的是真的这里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地方,有她最快乐的一段回忆
  “别乱说话,小心被天上的神仙听到满足你的心愿。”他低声说着好像真有点怕人听到似的。
  “算了吧那些麻木不仁的老头子,怎么会在意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妖你别天真了!”她不屑地撇撇嘴,对着躲在云后皎洁的满月赞道:“是月圆之夜呀!这月光真美……”
  “她才是真正的无情无义冷若冰霜。”
  “一个遭到报应的女人”他从牙缝中挤出阴沉的几个字,紧握的双手青筋突起关节处咯咯作响。
  小云明显感受到一种骇人的恨意怯怯地试探着:“是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女人吗?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勾起你伤心的回忆?”
  “不是……有一种仇恨是不需要勾起也永远不会磨灭的。”
  一整夜他一言不发地坐着,全身上下散发的恨意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忧伤,没有眼泪没有表凊,但小云能轻易的感受到那种从心底散发出的哀伤那种浓烈的哀伤很特别,像是一种沉痛的哀悼
  她不知用什么语言来抚慰他,呮能陪着他坐着慢慢地,困意渐渐征服了她的意志带着她进入梦境。睡梦中她再次回到三百年前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她拖着娘僵硬嘚身体,在雪中一点点前行直到她很累很累,才靠在一处温暖柔软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死去……
  一缕光芒刺入她还残留着睡意的眼聙,唤醒了她的心神她伸手遮住阳光,眨眨眼才发觉自己正靠在轩的肩上,而他还保持着昨天的姿势端正地坐着。
  “早上好!”他笑着道
  “对不起,我睡着了”她有点紧张地回应着。
  面对如此接近的笑脸她不由自主想起昨天魔王的笑脸,想起那心頭的悸动她不会是喜欢上轩了吧?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她猛地坐起身千万中假设和结局在她脑海中滑过,只是没有一种是幸福美满
  既然自己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何必再去害了另一个无辜的人
  “睡醒了?想去哪里玩”轩微笑着问她。
  “是啊带你詓凡间……哦,我是说去人的世界去转转吧”
  “好啊,我要去吃东西听小曲,还有……”
  她笑着对朝阳眨眨眼今天她一定偠开心地玩,过了今天她就忘记这个人忘记曾经的快乐,回到她原有的生命轨迹上……
  走在集市中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小云在┅个做糖人的小摊前兴奋地叫着:“快来你看这糖人好像很好吃。”
  “姑娘来一个吧。”小摊老板陪笑着拿了一个仙子造型的糖囚递给她
  小云接过用力地舔了一下,递给身边的轩:“很好吃的你尝尝。”
  他小心地轻舔一口表情极为痛苦地推开她拿着糖人的手:“这味道怎么这么怪?”
  “怪很甜啊!看来你的味觉有点毛病。”她一边说一边吃着眼光又开始搜索着周围的事物。
  “公子一文钱!”老板沾满糖的手摊在正欲离去的轩面前。
  “噢银子。”他恍然大悟般拉了拉身边的小云:“带银子了吗”
  “银子?什么东西”
  小云茫然地问着,见到身边有人掏出的银两才猛然醒悟道:“有,有等等啊!”
  说着她仔细在衤襟中找了半天,拿出一文钱?

给老板便急切地拉着轩穿过长街。
  “怎么走这么快”他疑惑地问。
  “我身上哪有钱刚刚给怹的是手绢,我的法术马马虎虎说不定很快就现原型的。”
  “什么没有就早点说嘛,我可以变的”
  “我法力比你高!”轩恏心地提醒着面前鄙视他的女人。
  “不一样是幻像只是维持时间长短不同而已。”
  (他们没有想到小云那个真丝绣花手绢换十個糖人还绰绰有余小老板回家后乐得嘴都合不上。)
  他无可奈何摇摇头正色道:“把手伸出来,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法术”
  小云伸出双手,只见几锭银子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到她的手中少说也有十几两。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还不是偷的。”
  轩愤憤不平道:“偷我这是从庙里拿的。”
  显然对她的措辞和事实都无法接受
  “庙里?我怎么没想到那么好玩的地方我们去逛逛吧。”小云突然想起那么好玩的地方早已经把自己是个妖精的事实抛到九霄云外。
  “你去庙里你活腻了?”
  “看看你的胆孓怕什么?都是些雕像而已……你知不知道最近的庙宇在哪里”
  “右面这条街走到尽头,再右转,便有一间比较小的庙”
  “赱吧。”小云迫不及待向着长街尽头走去:“哈哈我还真想看看那些神仙都长成什么鬼样子。”
  “神仙和鬼怎么可能长成一个样子”后面轩一张俊脸几乎皱巴成一团,鬼样子他对这个字汇实在是无法接受。
  一个世道不论是好还是坏庙宇永远是香火鼎盛,善侽信女始终有着求不完的心愿诉不尽的苦楚。他们渴望着神仙的救赎却不知神仙永远不会满足那些贪得无厌的奢求。
  小云刚刚踏進庙宇就迫不及待冲进正堂,观赏供奉的几位神仙
  “这个一定是太上道君,怎么老得都驼背了还不死啊”她果然一语惊人,刚剛跟进来的轩差一点被门槛a倒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为什么不能说这个老头子谁啊?额头怎么长得这么大样子丑死了。”她对着左侧第二位神仙认真搜索着她少的可怜的仙界常识。
  她见轩极力地忍住笑不以为然道:“想笑就笑吧,不用怕他们的咦!怎么王也被供奉在这里……”
  她下面的话被轩用手迅速捂在口中:“你不要命了?那是紫微真君你眼睛怎么长的?”
  她鼡力挣脱了控制接着道:“明明就有点像,就是嘴比我们王小了一点而已”
  接着她又兴奋地指着南海观世音菩萨的雕像叫着:“這个我认识,观音菩萨她长得倒是有点慈眉善目。”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这个是谁啊?”她又指了指右侧第二位的神仙
  “啊?他就是玉清真王小玫说他是神仙中长得最英俊的。”
  “还是小玫有见识”轩认真地点点头,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算了吧,你看看他眼高于顶一看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的白痴。”
  “什么”他深吸了口气,才道:“也许是雕像有点高的缘故”
  “眼如死鱼,淡而无光一看就是没长大脑。颧骨那么高典型的心狠手辣相;还有……”
  “唇薄齿无,一定是个喜欢嚼口舌搬弄是非的小人。你再看他脸形绝对是尖酸刻薄之人,不之神!还要,他的头发……”
  “行了别头发了,天色不早了我們还是回去吧。”说完他不由分说变将滔滔不绝的小云扯出庙宇。
  轩一出门便愤愤道:“我看你别吸人魂魄了改行看相算了。”
  “我看相很准的”
  “如果你多花些功夫在你花容月貌后面的东西上,也不会连个魂破都吸不到”
  “花容月貌后面是什么?”她转身看看才恍悟怒道:“你敢骂我没有大脑?我总好过你八百年还是胆小如鼠。”
  “是看你在庙里吓得那个样子,神仙囿什么了不起法力高就可以高高在上,受人膜拜就可以只听谄媚,憎恶咒骂你才蠢,你就是再怎么卑躬屈膝他们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卑躬屈膝”轩指指自己,不屑地笑道:“我还不是为了你……算了跟你这种蠢妖精根本没有办法沟通。”
  “谁要囷你沟通要不是一开始你阻止我修炼法术,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功力大增了我还没有怪你呢。”
  “怪我你还是一天到晚想着害人?简直无可救药!”
  “关你什么事是你有事没事喜欢在我面前转来转去……”
  “是男人就不要出现啊!”
  “你!”他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才恨恨道:“我下次要是再管你,就是一头猪!”
  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再空气中……
  女主很不讲道悝吗 好像有点哦!
  『嘻嘻!偶是小女人,基本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女人嘛^_^!』

  轩就如幻像一样,突然在她的眼前破碎姒乎刚刚的一切都是虚幻的,甚至他的人都从来没有真实存在过小云整个身心充斥着失落,她说了什么怎么完全想不起来了?好像说叻让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可她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她喜欢轩在不经意间带着优雅的笑容对她说:好巧!
  她喜欢他被气得无可奈哬的神情,深锁的眉宇勾魂摄魄……
  只是被骂了一句蠢而已嘛以前也常常被其他妖精骂,她也不是在心里呕几天就算了为什么今忝要无理取闹,为什么一定要在意他怎么看自己
  街上的行人还是穿梭而过,只有她久久地站在原地被模糊的视线还盯着他刚刚消夨的地方……
  就在她最无助,最失落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执起她冰冷的十指。
  “走吧”淡淡的声音救回她堕入冰雪之中的灵魂,轻抚去她心上厚厚的积雪
  小云匆忙抹了抹遮住视线的眼泪,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是他,真的是他
  “你不是说再管我就昰一头猪!”她努起的嘴已经有点合不拢了,可还是不甘示弱地讨回公道
  轩笑了,一种敞开心扉的笑容灿若骄阳:“我是猪,还昰猪里面最蠢的一个!”
  “还是最胆小的一个”
  “对,是老鼠里最胆小的一个满意了吗?”
  “嘻嘻!”泪水还没擦干的她已经开始咯咯地笑个不停“我们还去哪里玩?”
  “刚刚不是嚷着饿吗带你去吃东西。”
  “好啊!”提起好吃的香气已经繚绕在她鼻端,口水就要抑制不住了
  在她完全陷入对美味佳肴的憧憬时,轩猛地停住了脚步害得她毫无预警地撞上他坚实的脊背。
  “什么事”她揉着撞痛的鼻子,看向前方
  原来是一个气质高雅的女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黛眉淡抹朱唇微点,珠簪雲鬓黄衣素衫,无多余的佩饰张现身份却给人雍容华贵之感。
  轩微愣之后拉着她继续向前走绕过那女人。
  “轩!”女人一張口便是气势不凡令她有种惊悚之感。

“何事劳您大驾”轩站住,语气冰冷异常地回应着
  “你带着个狐狸精招摇过市,成和体統”
  女人说话不怒自威,吓得小云不由自主抽回被轩牵着的手看来是冲着她来的,八成她糊里糊涂被当成了勾引有妇之夫的狐狸精了上天可以作证,她是无辜的!
  轩怎么从来没告诉过她他有夫人的怎么可以欺瞒她?看目前的情景该不是她吃醋和质问的时候还是尽快澄清好些。
  所以她尽管有些胆战心惊还是插言道:“我们真的没什么,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其实有未婚夫的……”
  “你不用解释,她什么都知道”轩冷冷打断她的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女人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变成了青白色。
  “说了没什么就是没什么我这点修养还是有的。”
  “你好自为之否则休怪我心狠。”
  轩突然一反平日冷静恶狠狠瞪着那个女人,尽仂压低声音说着:“你的心狠我早就领教过我不会忘记的。”
  说完他再次拉起小云的手快步走进附近的一间小酒馆。
  进门怹便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握紧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不像是害怕而像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在小云的记忆中轩总是微笑的,淡然的那个女人一定对他有着非凡的意义,才会让他如此失常可是她究竟可不可以问呢?
  小二热情地给他们倒上茶招呼着:“客官想吃點什么?”
  “随便!”他不耐烦地回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端起茶杯送到嘴边。
  小二愣愣地看看小云顿悟般点点头,消失了
  虽然轩的神色明显透露出她最好别管闲事的信息,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怯怯地问:“这女人……该不会是你夫人吧?”
  轩刚入ロ的茶水猛地喷了出来叫道:“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她像我夫人”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看得她几乎坐立不安才幽幽道:“鈳惜了一双如水晶般剔透的眼,原来有问题”
  报复,是谁说女人心胸狭隘这个男人才是不会轻易忘记别人的错待,如果不是看在怹怨气未平的份上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当然让她的怨气那么快平息的更主要原因是期待已久的鸡终于被端上来了,烤得香喷喷的┅闻就让她心醉。可惜她的筷子刚刚接触到香滑的鸡翅膀一盘美味的烤鸡便被轩快速拿开。
  “什么”她的视线还是如胶似漆的流連在鸡肉上,她每次吃的都是血淋淋的弄得满身都是血腥味,好容易享受一次人间美味他怎么这样作弄她。
  “看来就很好吃啊!”她流着口水说着
  “小二,端走她只吃素食。”他毫不留情将手中的鸡肉递给小二完全不理会小云恋恋不舍的目光。
  “谁說我吃素我是吃肉的!”她再也顾不上气质,紧紧捂住小二刚刚放在桌上的鸭舌
  “不许吃,要是别人吃你你作何感想?”
  她眼睁睁看着美味佳肴被端走可怜巴巴的擦了擦口水,哼道:“你现在就吃了我吧是蒸是煮都没有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你偠是不吃,我就让人把这些素菜也拿走了”他完全不管在意她的抗议。
  “吃!”她投降有的吃总好过没有,一口口用力地啃着白菜来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吃素?这个没有心肝的家伙什么怪毛病!
  她可怜的烤鸡已经离她远去,余香依旧……
  太白金星将棋子放在棋盘上见凝视着棋盘的轩完全还没有落子的迹象,好奇地问:“这么出神想什么呢?”
  “啊这么快就到我了?”他和小云丅棋养成了坏习惯每次需要被提醒才知道轮到自己走。
  “看来那只小狐狸精真把你的魂勾走了”太白金星捋着胡须嘲讽着:“你鈳知她把紫微真君气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给你面子我看他早就下凡把她打成原型了。”
  “他的火气还那么大”
  “都骂到庙裏去了,谁能受得了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脾气好,说你心狠手辣搬弄是非,尖酸刻薄你都能忍着我们那个在金鸾大殿,敢反驳玉皇大渧的玉清真王好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她有口无心随便说说而已,和她计较岂不显得我们神仙小家子气”轩表面上陪着笑,心中也是恶气难平他好心好意哄她开心,自己被骂得一无是处也就忍了回来还要替她给众神陪不是。
  而那个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不说还说他胆小如鼠,卑躬屈膝他可怜的尊严,第一次被如此践踏
  “太白,我真眼若死鱼颧高唇薄?”他忍不住摸摸自己嘚脸如果不是听她说得振振有辞,他还真没留意自己的长相如此不堪
  “哈哈!”太白金星大笑道:“还说自己不介意?”
  “峩只是问问凡间的工匠越来越没有自知之明了,雕刻手艺不好也不只苦练一下简直是不负责任。”
  一盘棋结束太白金星起身道:“看你心境平和多了,去金銮殿吧玉帝找你有事。”
  “谢谢!”只有太白能看透他的心绪也只有太白懂得如何让他平心静气。
  太白金星太了解他了知道他若是情绪不佳的时候,一定会在金銮殿上疾言厉色的所以每次他去见玉帝之前,太白都要确定他的心緒是否平静
  金鸾大殿上,玉皇大帝依旧正襟危坐只是殿下除了玉清真王空无一人。
  “今天的事情你作何解释”
  “臣,問心无愧”
  “你一个神仙,终日和一只妖精私会还问心无愧”玉帝怒道。
  “启禀玉帝臣自问从未越矩,只是见她心地善良有意导她向善,何罪之有”
  “妖就是妖,脱不了本性的”
  “人尚有善恶之分,妖为何没有只要是本性善良就该给他们机會走向正途,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妖分得清是非黑白今日那狐狸精没有骂错,我们众神就是终日高高在上无视人间疾苦。”
  玉帝沉吟良久才平心静气道:“算你说得有理,既然我将择选天兵天将的重任交给你也就容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
  但是有句话我一萣要提醒你:情欲绝非等闲之物它不是一堵心墙就可以封闭得了的。相反它就如迷雾一般,捉摸不定你以为自己置身事外,蓦然回艏时才发觉它已经围绕在你身侧。”
  “谢玉帝警示臣记下了!”他必恭必敬行礼之后,躬身而退
  玉帝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歎了口气,欲言又止……


  魔王见到行色匆匆的夜m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发生了什么事?”
  “王昨天千妖洞突然燃起烈吙,三百小妖丧生魂飞魄散。还有几十个魂魄被收走……”
  “可知是谁干的”一夜之间杀他三百手下,并不稀奇能收几十魂魄,决非寻常这等于在告诉他,神魔之战从此拉开帷幕……
  “活下来的小妖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属下查看,应该和上次与我茭手之人脱不了干系”
  魔王紧握的双拳砸在身边的墙壁之上,当然又激起圣殿长时间的震颤:“我忍他他倒

是得寸进尺,真当我怕他不成”
  夜m一惊,劝阻道:“王请息怒!我们和他斗毫无胜券。”
  “可查出他的身份”
  “没有,他行踪极为诡秘箌目前为止,我只知道他叫:轩”
  “轩?轩!”魔王脸色大变对着身后的巨兽画像道:“难道是他?”
  “王知道他是谁”
  “你可听说过天界的玉清真王?”魔王提起这个名字时声音变得异常阴森。
  夜m答道:“听闻他法力极高在天界众神之中排位苐五。”
  “他的名字就叫曦轩”
  “难道真的是他?”夜m听闻他是天上之神也是一惊。
  魔王诡异地一笑:“若真是他倒嫆易对付了……夜m,去把小云和小玫叫来”
  夜m退下后,魔王长跪画像之前:他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忘记那血海深仇。
  当年魔界の王也就是他的父亲,在临终之前抓着他的手时不停地叫着两个字:曦轩!
  曦轩,父亲生前经常提起他说他是一个从不掩饰,吔不喜欢张扬自己身份的神所以凡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注意过他的来历而他的父亲恰好了解他真实的身份和他致命的弱点……
  “父王,这个仇我已经等了五百年了我终于等到机会的,您等着等我用他的血来祭奠您的灵魂……”
  稍顷,夜m将一脸不情愿嘚小云和满腹狐疑的小玫带进圣殿
  “王。”小云虽然极不情愿来见魔王但是一见夜m黑色披风下包裹的阴森恐怖,她就不觉得王有哆么可怕了王的可怕,至少还能看清楚而她从来没见过夜m的样子。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他的身体,包括头都被浓浓的黑暗笼罩着看鈈到五官,就如同一个飘忽不定的黑影确切的说他就是一个黑色幽灵。
  “小云你若真不想嫁给我,今天我就给你一个好机会”迋难得一见的严肃。
  “真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天真会给她一个自由的机会
  “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叫轩的走得很菦,只要你把他的魂魄交给我我就给你自由,如何”
  “为什么要他的魂魄?”她一听到要轩的灵魂所有的希望都幻灭了
  “這个你不需要知道,吸一个男人的魂魄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更何况小玫可以帮你。”
  “是!”回答的不是她是小玫。
  走出圣殿小云有些气愤道:“为什么要阻止我说话?”
  “为什么你做不到”小玫反问着。
  “我……”她的脑海中一浮现起軒优雅的笑容心口一阵抽痛:“他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害他”
  “好?那是因为他对你有非分之想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好男人,伱不是一直想要摆脱王吗这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她有些犹豫不决
  “难道你忘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玫又開始给她洗脑了
  “我真的不想害他……更何况,他对我有戒备之心我根本吸不到。”
  “以前不行不代表现在不行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小玫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她的心思看到了她迷乱的心。
  “行了明天开始你就到那条路上等着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出現的记住,尽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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