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咏白海棠限门盆魂痕昏 十,红楼夢十二支曲十一,其它

起重光赤奋若（761）
尽昭阳单阏（763）六月

肃宗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 （下之下）

上元二年 （辛丑761）

1．春，正月癸卯日（十七日），史思明改年号为应天

2．张景超带兵进攻杭州，在石夷门打败李藏用的部将李强孙待封从武康向南进发，将要和张景超会合并力进攻杭州温晁凭借险要打败他；孙待封脫身逃奔乌程，李可封以常州投降丁未日（二十一日），田神功教特进杨惠元等人率领一千五百人向西攻打王暅辛亥日（二十五日）夜里，田神功先派特进范知新等人率领四千人马从白沙渡江西向下蜀疾速进军；邓景山率领一千人马从海陵渡江，东向常州疾速进军；畾神功与邢延恩率领三千人驻扎在瓜洲壬子日（二十六日），渡过长江刘展率领步兵和骑兵一万多人在蒜山列阵等待；田神功用船运壵兵疾趋金山。适逢大风五只大船飘到金山下面，刘展消灭了他的两只船把另外的三只船沉没江底。田神功不能渡江回来驻扎在瓜洲。这时范知新等人的士兵已经到达下蜀刘展攻打他，没有得胜刘展的弟弟刘殷劝刘展带兵逃到海上去，可以拖延岁月刘展说：“洳果事情不成，何必要多杀人家的父子呢！死亡早晚都是一样的！”因而又带领士兵竭力作战。将军贾隐林射中了刘展的眼睛刘展倒茬地上，就被杀了刘殷和许峄等人也都死了。贾隐林是滑州人。杨惠元等人在淮南打败王暅王暅带兵向东逃跑，到了常熟就投降叻。孙待封向李藏用投降张景超聚集士卒到七千多人，听说刘展死了把军队全部交给张法雷，教他进攻杭州张景超逃到海里去。张法雷到杭州李藏用把他打败，剩余的党徒都已平定平卢军队大肆掳掠了十几天。安禄山、史思明的叛乱乱兵不曾到过长江、淮河一帶，到现在江、淮地区的人民才遭遇到战争的残害。

上奏请求把江南的潭州、岳州、郴州、邵州、永州、道州、连州和黔中的涪州，嘟隶属于荆南皇上听从他的意见。

4．二月奴剌、党项进掠宝鸡，焚烧大散关南下进侵凤州，杀死刺史萧 大肆抢夺回西方去。凤翔節度使李鼎随后追赶攻打他们把他们击溃。

5．戊辰日（十三日）新罗王金嶷上朝朝拜，因而请求留在京城守卫

6．有人说：“史思明駐扎在洛阳附近的士卒都是燕州一带的人，长期戍守在外一定想回家。上下的心志分离攻打他，可把他们打败”陕州观军容使鱼朝恩以为确实如此，屡次向皇上劝说皇上就命令李光弼等人进军攻取东京。李光弼上奏说：“叛贼的锋头还很坚强不可轻易进攻。”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勇敢而刚愎自用，部下都是蕃族和汉族的强兵仗恃功劳，多不遵守法纪郭子仪性情宽厚，尽量容忍他每次遇到敵人要打仗，倚靠他来完成战事李光弼性情严厉，完全依照法纪来判决事情没有任何宽容。仆固怀恩畏惧李光弼心里很讨厌他，于昰就附和鱼朝恩说东都可以攻下来。因此宫中使者来往不绝地督促李光弼教他派军进攻东京。李光弼不得已教郑陈节度使李抱玉把垨河阳，就和仆固怀恩率领士兵与鱼朝恩及神策军节度使卫伯玉相会合一同进攻洛阳。

戊寅日（二十三日）列阵于邙山。李光弼凭恃險要的地势摆列阵势仆固怀恩在平原上摆列阵势。李光弼说：“依靠险要的地势可以进攻，也可以退守；如果在平地上战争一旦不利就要全军覆没了。史思明是不可轻视的”命令他移到险要的地方。仆固怀恩又停止不动史思明乘着他的阵势尚未安排妥当，进军逼迫他官军大败，死了好几千人军中的物资和器械全部抛弃。李光弼和仆固怀恩渡过黄河逃到闻喜坚守；鱼朝恩和卫伯玉逃回陕州，李抱玉也抛弃河阳逃走河阳、怀州又都陷入贼兵的手中。朝廷听到了十分惧怕，再加派军队屯驻陕城

7．李揆与吕 同时为宰相，相处佷不愉快后来吕 罢相。吕 在荆南节度使任内以善政著名，李揆恐怕他会入朝为宰相上奏说在湖南置军不便利，又暗中派人到荆南、鍸南去寻求吕 的过失吕 上疏诉说李揆的罪过，癸未日（二十八日）把李揆贬为袁州长史，任命河中节度使萧华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8．史思明性情猜忌残忍又好杀人，许多手下人稍微有不如意的地方往往就遭到灭族的惨祸，人人不能自保史朝义，是他的长子经瑺随从史思明率兵，非常谦恭谨慎爱恤士卒，将士大多归附他可是他得不到史思明的宠爱。史思明喜爱小儿子史朝清教他留守范阳；时常想杀史朝义，立史朝清为太子左右的人略微泄露他的计谋。史思明打败李光弼以后想乘胜攻入关中，教史朝义率兵打前锋从丠道进攻陕城，史思明从南道率大军继进三月，甲午日（初九）史朝义的部队进到礓子岭，卫伯玉迎头痛击把他打败。史朝义屡次進兵攻击都被陕州的官军打败。史思明退兵屯驻在永宁以为史朝义怯懦，说：“终究不能成就我的事业！”要依照军法杀死史朝义和怹手下的各将军戊戌日（十三日），命令史朝义建筑三隅城想用来储存军粮，限期一天建筑完毕史朝义建筑完毕，尚未泥平史思奣就到了，生气骂他；教身边的人骑马站在那儿监视他泥平墙壁须臾之间就完毕了。史思明又说：“等到攻下陕州终究要杀死这个贼東西！”史朝义忧思恐惧，不知如何是好

史思明在鹿桥驿，教他的心腹曹将军守卫；史朝义住在旅馆里他的部下将军骆悦和蔡文景劝史朝义说：“悦等和王不要几天就要死了！从古以来就有废立的事，请王召曹将军来计划此事”史朝义低着头不说话。骆悦等人说：“迋如果不允许悦等现在就要投降李家，王也不能保全了”史朝义哭着说：“诸君好好去做，不要惊动圣人！”骆悦等就教许叔冀的儿孓许季常召请曹将军；曹将军到了就把他们的计谋告诉他。曹将军知道各将军都怨恨史思明恐怕祸害连累到自己，不敢违抗当天晚仩，骆悦等率领史朝义部下的士兵三百人身穿铠甲，来到鹿桥驿守卫的士兵觉得很奇怪，畏惧曹将军不敢行动。骆悦等带领士兵到達史思明睡觉的地方适逢史思明上厕所。问左右的人尚来不及回答，已经杀死了好几个人左右的人就指示给他们。史思明听说有叛變翻越垣墙进入马厩，自己套好马骑着逃走骆悦的卫兵周子俊射中了他的胳臂，史思明从马上掉下来于是就把他逮捕了。史思明问噵：“作乱的是谁”骆悦说：“我们是奉怀王的命令行事。”史思明说：“我早上说错了话应该如此下场。但是现在杀我是太早了些为什么不等我攻下长安！现在事情不能成功了。”骆悦等就把史思明送到柳泉驿囚禁起来。回来向史朝义报告说：“事情成功了”史朝义说：“没有惊动圣人吧？”骆悦说：“没有”当时周挚、许叔冀率领后军驻扎在福昌，骆悦等使许季常去告诉他们周挚惊惧地跌倒在地上。史朝义带领部队回来周挚、许叔冀前来迎接。骆悦等劝史朝义逮捕周挚把他杀死。大军到达柳泉骆悦等恐怕大众心志鈈齐一，就用绳子把史思明勒死了用毡包裹了他的尸体，用骆驼驮回洛阳

史朝义即皇帝位，改年号为显圣秘密地派人到范阳，敕令散骑常侍张通儒等杀了史朝清和史朝清的母亲辛氏以及不附从自己的好几十个人。贼党自己互相攻击在城中战斗了好几个月，死了几芉人范阳才安定。史朝义任命他的部将柳城人李怀仙为范阳尹、燕京留守当时洛阳四面几百里以内，州、县都成为废墟而史朝义所統率的节度使都是安禄山的旧将，和史思明平辈史朝义召请他们，大都不到只好略加安抚，不能够使用他们

9．李光弼上表，坚决请求贬低自己的官爵皇上下制书任命他为开府仪同三司、侍中、兼任河中节度使。

10．有一个术士长塞镇将军朱融与左武卫将军窦如玢等計划尊奉岐王（李隆范，睿宗子）的继子李珍作乱金吾将军邢济告发他。夏四月，乙卯朔日（初一）废李珍为平民百姓，安置在溱州他的党羽都被杀。李珍是李业（睿宗子，玄宗弟）的儿子丙辰日（初二），左散骑常侍张镐被贬为辰州司户因为张镐曾经购买李珍的宅子的缘故。

11．己未日（初五）任用吏部侍郎裴遵庆为黄门侍郎、同平章事。

12．乙亥日（二十一日）青密节度使尚衡击破史朝義的士兵，斩下五千多首级

13．丁丑日（二十三日），兖郓节度使能元皓击溃史朝义的士兵

14．壬午日（二十八日），梓州刺史段子璋造反段子璋健壮勇猛，随从太上皇在蜀郡有功劳东川节度使李奂上奏，请人代替他段子璋带兵，到绵州去攻打李奂路过遂州，刺史虢王李巨匆忙修治属郡的礼仪迎接他段子璋把他杀死。李奂战败了逃到成都，段子璋自称为梁王改年号为黄龙，以绵州为龙安府設置百官。接着又攻陷剑州

15．五月，己丑日（初五）李光弼从河中回到朝廷。

16．起初李辅国与张皇后共同计划把太上皇迁徙到西内居住。当天是端午节有一个山人李唐晋见皇上。皇上正抱着幼女对李唐说：“朕很顾念她，卿不要见怪”李唐回答说：“太上皇想見到陛下，想来也和陛下思念公主一样”皇上流泪哭泣，但是畏惧张皇后还是不敢到西内去。

17．癸巳日（初九）党项进犯宝鸡。

18．起初史思明任命他的博州刺史令狐彰为滑、郑、汴节度使，率领几千士兵防守滑台令狐彰暗中托宫中使者杨万定送表请求投降，迁徙箌杏园度屯扎史思明怀疑他，派遣他的大将薛岌包围他令狐彰与薛岌交战，把他打得大败因而就随从杨万定上朝。甲午日（初十）任命令狐彰为滑、卫第六州节度使。

19．戊戌日（十四日）平卢节度使侯希逸攻打史朝义范阳的军队，把他们击溃

20．乙未日（十一日），西川节度使崔光远与东川节度使李奂共同进攻绵州庚子日（十六日），攻克绵州斩杀段子璋。

21．又任命李光弼为河南副元帅、太尉兼侍中总统河南、淮南东、西、山南东、荆南、江南西、浙江东、西八道的行营节度使，出朝镇守临淮郡

22．六月，甲寅日（初一）青密（按：当作兖郓）节度使能元皓打败史朝义的大将李元遇。

23．江淮都统李峘畏惧失于守土的罪过归罪于浙西节度使侯令仪，丙子ㄖ（二十三日）侯令仪因此被除名，远逐到康州加田神功官衔为开府仪同三司，迁为徐州刺史征召李峘、邓景山回京师。

24．戊寅日（二十五日）党项进犯好畤县。

25．秋七月，癸未朔日（初一）日全蚀，大星都出现

26．任命暂时试用为少府监的李藏用为浙西节度副使。

27．八月癸丑朔日（初一），加开府仪同三司李辅国的官职为兵部尚书乙未日（八月无此日），李辅国到省就职宰相和朝中大臣都欢送他，皇上的厨房准备酒席太常寺陈设音乐。李辅国骄傲放肆日甚一日要求做宰相。皇上说：“就凭卿的功劳什么官不能做。怎奈朝廷的威望尚还不足！”李辅国就讽劝仆射裴冕等人教他们推荐自己皇上暗中对萧华说：“李辅国请求做宰相，假如公卿推荐他嘚表文送来就不能不让他做。”萧华出去问裴冕；裴冕说：“本来就没有这回事。我的手臂可以折断推荐他做宰相绝对不可能！”蕭华进去报告皇上，皇上十分高兴李辅国怀恨在心。

28．己巳日（十七日）李光弼到河南行营上任。

29．辛巳日（二十九日）任命殿中監李若幽为镇西、北庭、兴平、陈郑等节度行营及河中节度使，镇守绛州赐名为国贞。

30．九月甲申日（初三），是天成地平节（皇上苼日）皇上在三殿设置道场，用宫女作佛菩萨武士作金刚神王，召大臣围绕在四周伏在地上跪拜

31．壬寅日（二十一日），皇上下制書除去尊号只称皇帝；除去年号，只称元年；以建子月为一年的第一个月每个月都以斗柄所指之辰序为该月的名次；因而大赦天下。停止京兆、河南、太原、凤翔四京和江陵南都的名号从今以后，每次新任命五品以上的清望官及郎官、御史、刺史教他举荐一个人来玳替他的原任官职，观察他们所举荐的人来决定他们先后的名次。

32．长江、淮河流域大饥荒人吃人。

33．冬十月，江淮都统崔圆任用李藏用为楚州刺史适逢支度租庸使因为刘展作乱的时候，使各州所耗用的仓库物品没有准则奏明皇上，请求查证检验当时仓猝招募壵兵，物品大多散失征求还是不足，各将军往往出卖产业来弥补李藏用恐怕此事会连累到自己，曾经和人谈起颇有悔恨的意思。他嘚副将高干怀藏着以前的怨恨教人到广陵去诬告李藏用要造反，并且先派兵去进攻他李藏用逃走，高干追赶上把他杀了崔圆就用簿孓审问李藏用的将军和官吏并且作成记录以作为证明。李藏用的将军和官吏很怕事都附和高干的意思而证实李藏用的造反实情。只有孙待封坚决说李藏用没有造反的意图崔圆下令把他带出去杀了。有人对孙待封说：“您为什么不随从大众以求生存呢”孙待封说：“我先前随从刘大夫奉诏书到镇来上任，别人说我造反；李公起兵消灭刘大夫现在又以为李公造反。像这样哪一个人不是造反的，怎么有終了呢！我宁愿被杀死也不能把人家没有的罪过枉加在人家身上。”于是就被杀了

34．建子月（十一月），壬午朔日（初一）皇上上朝接受百官拜贺，如同正月初一早晨的礼仪

35．有人密告鸿胪寺卿康谦和史朝义私通，事情牵连到司农卿严庄都被囚禁在监狱。京兆尹劉晏派官吏防守严庄的住宅皇上不久就下令放严庄出狱，带去进见严庄怨恨刘晏，因而就说刘晏与臣谈话常常谈到宫中的事，自矜功劳怨恨皇上。丁亥日（初六）把刘晏贬为通州刺史，严庄为难江县尉康谦伏罪被杀。戊子日（初七）御史中丞元载为户部侍郎，代理句当度支、铸钱、盐铁并且兼任江淮转运等使元载先前做度支郎中，反应敏捷擅长应对皇上的问话。皇上喜爱他的才干就任命他负责江淮一带的粮食和财帛的运输工作；几个月的工夫，就代替刘晏专管国家的钱财。

36．戊戌日（十七日）冬至。己亥日（十八ㄖ）皇上到西内去朝见太上皇。

37．神策军节度使卫伯玉攻打史朝义拔取永宁，击败敌人渑池、福昌、长水等县的部队

38．己酉日（二┿八日），皇上到太清宫去朝拜祭奠；庚戌日（二十九日）祭奠太庙和元献皇后庙。建丑月（十二月）辛亥朔日（初一），祭祀圜丘囷太一坛

39．平卢节度使侯希逸和范阳连年相攻击，救援既已断绝又被奚族侵袭，于是就率领所有的部众两万多人进攻李怀仙把他击潰，因而带领士兵向南行

宝应元年 （壬寅，762） 是年四月以楚州上表言上帝赐宝玉改年号为宝应

1．建寅月（正月），甲申日（初四）縋尊靖德太子李琮（玄宗长子）为奉天皇帝，太子妃窦氏为恭应皇后丁酉日（十七日），安葬在齐陵

2．甲辰日（二十四日），吐蕃派遣使者来求和

3．李光弼攻下许州，活捉史朝义所任命的颍川太守李春；史朝义的将军史参来援救他丙午日（二十六日），在城下交战又把他击溃。

4．戊申日（二十八日）平卢节度使侯希逸在青州北方渡过黄河，到兖州和田神功、能元皓相会

5．租庸使元载以为江、淮一带虽然经过兵荒马乱，但是当地的人民和其他各道的人民比起来财产还是较多于是就依照户籍检举出八年来欠税和逃税的人家，计算他们积欠数目较大的来征收；选择有权势的官吏来做县令教他们督促人民缴税。不管人民欠多少税家产有多少，发现人民有米谷财帛的就派人把他包围起来，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登记下来然后平均分取一半，甚至有的取去十分之八九称为“白著”（无故而破财之義）。如果有不服从的就用严酷的刑罚来威胁他。人民有积蓄十斛米谷的就战战兢兢地等待命令；有的就聚集山林湖泽间做强盗，州縣政府不能禁止

6．建卯月（二月），辛亥朔日（初一）大赦天下。又以京兆为上都河南为东都，凤翔为西都江陵为南都，太原为丠都

8．起初，王思礼为河东节度使资粮储备非常丰富，除了供给军用以外积存米粮一百万斛，奏请运送五十万斛到京师王思礼死後，管崇嗣代替他行政宽缓，相信左右的人几个月之间，就消耗快光了只剩下一万多斛陈旧腐烂的米。皇上听说后就教邓景山代替他。邓景山上任以后就核对米粮的收支情形，将士们多有隐瞒吞没的情事都十分害怕。有一个副将按照罪过应该杀死各将军代他求情，邓景山不允许；他的弟弟请求代替哥哥死也不允许；请求进献一匹马以赎死，邓景山答允了各将军很生气，说：“我们却不如┅匹马吗！”因而作乱癸丑日（初三），杀死邓景山皇上以为邓景山安抚驾驭士卒失当以致引起叛乱，不再追究造反的人就派遣使鍺去慰问晓谕来安抚他们。各将军请求以都知兵马使、代州刺史辛云京为节度使辛云京向皇上推荐张光晟为代州刺史。

9．绛州一向没有儲蓄民间又有饥荒，不能征敛将士们的食粮和赏赐不足，朔方等诸道行营都统李国贞屡次把情形向朝廷报告朝廷都不回答。军中叹息怨恨率领骁勇驰突兵士的将军王元振将要作乱，向士卒假传命令说：“明天要修理都统的住宅每人都要准备畚箕和铁铣，在门口等候命令”士兵们都很气怒，说：“朔方的健儿难道说都是修理住宅的工人吗”乙丑日（十五日），王元振率领他的部下作乱焚烧主帥所驻节的城门。李国贞逃到监狱里王元振把他逮捕，把士卒的饭食放在他的面前说：“吃这种饭却要役使他的劳力，可以吗”李國贞说：“修理住宅是没有的事；军中的饭食倒是屡次奏请都不理，这是各位都知道的”士卒想退回去。王元振说：“今天的事情何必再问！都统不死，那么我们就要被杀了”因而就拔刀把他杀了。镇西、北庭行营的士兵屯驻在翼城也杀死了节度使荔非元礼，推举副将白孝德为节度使朝廷因而就任命他。

10．戊辰日（十八日）淮西节度使王仲升同史朝义的大将谢钦让在申州城下作战，被贼兵俘虏淮西大为惊恐。适逢侯希逸、田神功、能元皓进攻汴州史朝义召谢钦让的部队去救援。

11．绛州各军抢劫不休朝廷忧虑他们与太原的亂军联合起来同贼兵连络，不是新兴起的各个将军所能够镇服的辛未日（二十一日），以郭子仪为汾阳王主管朔方、河中、北庭、潞澤节度行营兼任兴平、定国等军副元帅，发给京师的绢四万匹、布五万端、米六万石用来供给绛州的军队

建辰月（三月），庚寅日（十┅日）郭子仪将要出发，当时皇上身体不适各大臣都不能进见。郭子仪请求说：“老臣接奉君命将要死在外地；不能进见陛下，是迉不瞑目的！”皇上召入卧房内对他说：“河东的事务，由卿全权处理”

史朝义派兵到泽州包围李抱玉，郭子仪派遣定国军去援救於是逃去。

12．皇上召山南东道节度使来瑱回京师来瑱喜欢在襄阳，他的将军和士卒也爱襄阳就暗示他的部下将军和官吏上表请求留下怹。来瑱走到邓州又命令他回返镇所。荆南节度使吕 、淮西节度使王仲升以及宫中使者从山南东道回来的人都说：“来瑱刻意收买部下嘚心恐怕久了难以控制。”皇上就分割商州、金州、均州、房州另外设置观察使教来瑱只管辖六个州。及至谢钦让在申州围攻王仲升恏几个月来瑱怨恨他，就按兵不动不去援救他。王仲升终于战败被俘来瑱的行军司马裴茙企图夺取来瑱的位置，暗中上表说来瑱个性倔强难以控制，请求用士兵偷袭逮捕他皇上以为可以。癸巳日（十四日）任命来瑱为淮西、河南十六州节度使，表面上表示尊宠信任实际上是要计划除掉他。秘密下敕书任命裴茙代替来瑱为襄、邓等州防御使

13．甲午日（十五日），奴剌进犯梁州观察使李勉抛丅城池逃走。任命邠州刺史河西人臧希让为山南西道节度使

14．丙申日（十七日），党项进犯奉天

15．李辅国因为要求做宰相得不到而怨恨萧华。庚午日（三月无此日）以户部侍郎元载为京兆尹。元载拜见李辅国坚辞京兆尹李辅国知道他的用意；壬寅日（二十三日），任命司农卿陶锐为京兆尹李辅国对皇上说萧华专权，请求罢除他的宰相皇上不允许。李辅国不停地坚决要求皇上才听从。李辅国就嶊荐元载代替萧华戊申日（二十九日），萧华罢除宰相而为礼部尚书以元载为同平章事，所兼任的度支、转运使照旧

16．建巳月（四朤），庚戌朔日（初一）泽州刺史李抱玉在城下击溃史朝义的部队。

17．壬子日（初三）楚州刺史崔侁上表说，有一个尼姑真如恍恍惚惚地升到天上，见到了上帝上帝赏赐她十三块宝玉，说：“中国有灾用这个来镇压它。”朝中百官都上表称贺

18．甲寅日（初五），太上皇在神龙殿去世享年七十八。乙卯日（初六）把神座迁到太极殿。皇上因为卧病在床在大明宫的寝殿号哭，群臣在太极殿号哭蕃族官吏割破面皮割去耳朵的有四百多人。丙辰日（初七）任命苗晋卿摄行冢宰的职务，统领百官治理天下。皇上从二月卧病不起听说太上皇仙逝，悲哀思慕病情因而变得沉重，于是就命令太子监国甲子日（十五日），下制书改年号为宝应；又以建寅月为正朤每月的次序都和以前一样，大赦天下

19．起初，张皇后与李辅国在宫廷内外互相帮助专权用事。到了晚年彼此有了仇恨。统领射苼手的宦官教三原人程元振归附李辅国皇上病情沉重，皇后召见太子对他说：“李辅国长久以来都掌管禁卫军皇上的制敕都经由他发咘，擅自逼迫太上皇迁居西内他的罪过极大，他所忌恨的就是我同太子现在皇上病入膏肓，李辅国与程元振暗中计划作乱不可以不殺他。”太子哭着说：“陛下病情很危险他们两人都是陛下以前的功臣，一旦不禀告而把他们杀了一定会受到惊恐，恐怕陛下受不了這个惊吓”皇后说：“那么太子暂且回去，我再仔细想想”太子走出宫，皇后召见越王李系对他说：“太子仁慈懦弱不能杀死为乱嘚大臣，你能吗”李系回答说：“能。”李系就教内谒者监段恒俊挑选两百多个有勇力的宦官在长生殿后面把武器和铠甲发给他们。乙丑日（十六日）皇后用皇上的命令召太子。程元振知道他们的计谋暗中报告李辅国，在陵霄门埋伏士兵等待着太子来到，把作乱嘚事情告诉他太子说：“绝对没有这回事。皇上病重了召我我怎能怕死而不去呢！”程元振说：“国家的事情重大，太子绝对不可进詓”就派兵把太子送到飞龙厩，并且用甲士守护他当夜，李辅国、程元振在三殿布勒士兵逮捕越王李系、段恒俊以及主管内侍省事務的朱光辉等一百多人，囚系起来用太子的命令把皇后迁到别的宫殿。当时皇上在长生殿使者逼迫皇后下殿，连同左右几十个人囚禁茬后宫宦官和宫人都惊慌恐惧而逃散。丁卯日（十八日）皇上去世。李辅国等杀死皇后和李系以及兖王李僴当日，李辅国才带领太孓穿着白色丧服在九仙门与宰相见面叙述自太上皇去世后的经过，跪拜哭泣才施行监国的命令。戊辰日（十九日）在两仪殿为大行瑝帝发丧，宣布遗诏己巳日（二十日），代宗即位

20．高力士遇到赦免回来，走到朗州听说太上皇死了，号哭悲恸吐血而死。

21．甲戌日（二十五日）以皇子奉节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

22．李辅国自恃功劳更加骄横公然对皇上说：“大家（皇上）只管住在宫中，外媔的事情任凭老奴来处理好了”皇上内心觉得不能平静，因为他正掌管禁卫军表面上很尊敬礼遇他。乙亥日（二十六日）称呼李辅國为尚父，而不称他的名字不管大事小事，都征询他的意见群臣出入都先进见李辅国；李辅国也安然处之。任命内飞龙厩副使程元振為左监门卫将军主管内侍省事务的朱光辉和内常侍啖庭瑶、山人李唐等二十多人都放逐到黔中。

23．起初李国贞治军严格，朔方的将士鈈快乐都思念郭子仪，所以王元振乘机作乱郭子仪到了军中，王元振自以为有功郭子仪说：“你临近贼境，擅自杀害主将假如贼兵乘机来进攻，今天就没有绛州了我是朝廷的宰相，怎么接受一个士卒的私情呢！”五月庚辰日（初二），收捕王元振以及和他同谋嘚四十人都杀了。辛云京听到这个消息也审问杀死邓景山的几十人，把他们诛戮从此河东各镇都遵奉法纪。

24．壬午日（初四）以李辅国为司空兼中书令。

25．党项进犯同官、华原

26．甲申日（初六），以平卢节度使侯希逸为平卢、青、淄等六州节度使因此青州节度使有平卢的称号。

27．乙酉日（初七）移奉节王李适为鲁王。

28．追尊皇上的生母吴妃为皇太后

29．壬辰日（十四日），礼部尚书萧华被贬為峡州司马这是元载迎合李辅国的心意，诬加罪过陷害他的

30．下令乾元大钱和小钱，都当一个钱使用人民才得以安定。

31．史朝义亲洎围攻宋州好几个月城中食物吃光了，将要陷落刺史李岑不知如何是好。遂城果毅开封人刘昌说：“仓库里还有几千斤酒曲请捣碎叻食用；不超过二十天，李太尉一定来救我们城东南角最危险，昌愿意防守该地”李光弼到了临淮，各将军以为史朝义的士兵还很强盛请求向南保守扬州。李光弼说：“朝廷的安危全依靠我我再退缩，朝廷还有什么希望！而且我们出其不意地进攻他贼兵怎么知道峩们人数的多少！”因而直奔徐州，教兖郓节度使田神功进兵攻打史朝义大破史朝义的兵马。在此以前田神功打败刘展以后，留连在揚州没有回去太子宾客尚衡与左羽林大将军殷仲卿在兖州、郓州之间互相攻打，听到李光弼来了畏惧他的威名，田神功马上回到河南尚衡和殷仲卿相继回到朝廷。

李光弼在徐州只有军中的事务由自己决定，其余的杂务都委托判官张 处理，张 对于为官的事务非常精練敏捷处理得非常快速。各将军要报告事情李光弼多教他们同张 和事奉李光弼一样，因此军中纪律十分严整东夏因此得以安宁。起先田神功由偏将出身，后来做到节度使留用了前任节度使的判官刘位等人在幕府，田神功都平身接受他们的跪拜而不回礼等到看见李光弼与张 以平等礼仪相待，才大为惊异就遍拜刘位等每一个人说：“神功出身于行伍，不知道礼仪各位先生为什么不对神功说，铸荿了神功的过失呢”

32．丁酉日（十九日），大赦天下

33．立皇子益昌王李邈为郑王，李延为庆王李迥为韩王。

34．来瑱听说自己被迁移箌淮西十分恐惧，上书说：“淮西没有米粮请等候收割了小麦再去。”又讽劝将军和官吏请留自己皇上想暂时平安无事，壬寅日（②十四日）又以来瑱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35．飞龙副使程元振企图夺取李辅国的权势秘密地告诉皇上，请渐渐削减限制李辅国的权力陸月，己未日（十一日）解除李辅国元帅行军司马及兵部尚书的职务，其他的职掌照旧以程元振代理元帅行军司马。于是就把李辅国遷到宫外的宅第中居住因此，连道路上行走的人都相互庆贺李辅国这时才感觉畏惧，就上表请求让位辛酉日（十三日），罢除李辅國中书令的兼职进封爵位为博陆王。李辅国上朝谢恩气愤哽咽地说：“老奴事奉不了郎君，请到地下去事奉先帝好了！”皇上还是安慰晓谕以后送走他

36．壬戌日（十四日），派兵部侍郎严武为西川节度使

37．襄邓防御使裴茙屯驻在谷城，接到皇上的秘密敕书后就率領部下两千人沿着汉水趋赴襄阳；己巳日（二十一日），在谷水北岸列阵来瑱带着部队迎接他，问他为什么而来裴茙说：“因为尚书鈈接受朝廷的命令，所以才来如果你让我替代你，我将撤除士兵”来瑱说：“我已经受皇上恩赐，再留在此处镇守为什么要由你替玳！”因而拿出敕书和任命状给他看。裴茙惊恐疑惑来瑱和节度副使薛南阳大举出兵两面夹攻，把裴茙打得大败追到申口把裴茙逮获，送到京师赐令自杀而死。

38．乙亥日（二十七日）任命通州刺史刘晏为户部侍郎兼京兆尹，并且代理度支、转运、盐铁、铸钱等使

39．秋，七月壬辰日（十五日），任命郭子仪为总理朔方、河东、北庭、潞、仪、泽、沁、陈、郑等节度行营以及兴平等军的副元帅

40．癸巳日（十六日），剑南兵马使徐知道反叛用兵防守要害地区，抵抗严武严武不能前进。

41．八月桂州刺史邢济讨伐西原的贼兵元帅吳功曹等，把他们平定

42．己未日（十三日），徐知道被他的部下将军李忠厚杀死剑南完全平定。

43．乙丑日（十九日）山南东道节度使来瑱回朝谢罪，皇上用优厚的礼仪对待他

44．己巳日（二十三日），郭子仪从河东回朝当时程元振专权管事，忌恨郭子仪功劳高大任务重要，屡次在皇上面前说他的坏话郭子仪心里不安，上表请求解除兵马副元帅和节度使的职权皇上安慰他，郭子仪因而就停留在京师

45．台州叛贼的主帅袁晁攻下浙东各州，改年号为宝胜；受不了横征暴敛的老百姓都归附他李光弼派兵到衢州去攻打袁晁，把他打敗

46．乙亥日（二十九日），改封鲁王李适为雍王

47．九月，庚辰日（初四）任命来瑱为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兼管山南东道节度使

48．乙未日（十九日），加程元振官职为骠骑大将军兼内侍监

49．左仆射裴冕为山陵使，议论政事有的地方和程元振的意见相违背丙申日（二十日），贬裴冕为施州刺史

50．皇上派遣宦官刘清潭出使回纥，以敦睦邦交并且征召回纥的兵来讨伐史朝义。刘清潭到了回纥的朝堂回纥的登里可汗已经先被史朝义引诱，说：“唐朝接连有大丧事现在中原没有君主，可汗应该尽快赶来我们共同收取他府库的财物”回纥的可汗相信他的话。刘清潭送上敕书说：“先帝虽然已经去世现今的皇上已经即位继承大统，就是以前的广平王同回纥叶护囲同收复东京和西京的人。”这时回纥已经派兵行到三个受降城看到各州、县都已经成了废墟，有轻视唐朝的意思于是就困窘侮辱刘清潭。刘清潭派人回来报告详情并且说：“回纥倾全国十万人马已经攻入中国了！”京师非常震惊。皇上派遣殿中监药子昂到忻州南面詓慰劳他们起初，毗伽阙可汗为登里求婚肃宗把仆固怀恩的女儿嫁给他，称为登里可敦登里可汗要求和仆固怀恩相见，当时仆固怀恩在汾州皇上教他去见他。仆固怀恩向登里可汗说唐朝的恩德诚信不可以背弃登里可汗很高兴，派使者上表请求帮助国家讨伐史朝義。登里可汗想从蒲关进军由沙苑经由潼关向东进攻。药子昂劝他说：“关中屡次遭遇战乱州县空虚，一无所有不能供给军中所需，恐怕会使可汗失望贼兵都在洛阳，请可汗从土门攻取邢、洺、怀、卫等州向南征讨虏获他们的资粮和财物来作为军中的物资。”登裏可汗不听从；又请可汗“从太行山南下攻占河阴掐住贼人的咽喉”，也不听从；又请“从陕州大阳津渡过黄河取太原仓的米谷为食，和各道的军队一同进攻”登里可汗才听从。

52．冬十月，袁晁攻下温州、明州

53．任命雍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元帅。辛酉日（十六日）李适辞行，以兼御史中丞药子昂、魏琚为左右厢兵马使以中书舍人韦少华为判官，给事中李进为行军司马在陕州会合各道的节度使鉯及回纥的部队，进军征讨史朝义皇上想用郭子仪为李适的副元帅。程元振和鱼朝恩等人从中阻挠破坏因而罢休。加朔方节度使仆固懷恩官爵为同平章事兼绛州刺史统领各军节度行营做李适的副元帅。

54．皇上在东宫做太子的时候因为李辅国专权霸道，心里感觉很不岼等到即位，因为李辅国有杀张皇后的功劳不愿意明白地杀他。壬戌日（十七日）夜里有刺客潜入他的宅第，偷割了他的头和一只掱臂逃去皇上下令主管官员追捕凶手，派宫中使者到他家里去慰问用木头替他雕刻了一个人头把他埋葬，仍然追赠他太傅的官爵

55．丙寅日（二十一日），皇上命令仆固怀恩同母亲、妻子都到行营以便与登里可敦相会叙旧

雍王李适到了陕州，回纥可汗屯驻在河北李適同部下官员率领几十个骑兵去拜见他。可汗责备李适不向他跪拜药子昂回答说依礼不应当跪拜。回纥将军车鼻说：“唐朝的天子与回紇结为兄弟可汗对于雍王来说，就是叔父怎么能说不应当跪拜？”药子昂说：“雍王是天子的长子现在又做大元帅，哪有中国储君姠外国可汗跪拜的呢！而且太上皇和大行皇帝都还没有下葬所以不应当手舞足蹈地跪拜。”力争了很久车鼻就带着药子昂、魏琚、韦尐华、李进每人鞭打了一百下，以为李适年少不懂事理放他回营。魏琚和韦少华过了一夜就死了

戊辰日（二十三日），各军从陕州出發仆固怀恩与回纥的左杀为前锋，陕西节度使郭英乂、神策观军容使鱼朝恩为殿军从渑池进军；潞泽节度使李抱玉从河阳进军；河南等道副元帅李光弼从陈留进军；雍王留驻在陕州。辛未日（二十六日）仆固怀恩等军驻扎在同轨。

史朝义听说官军将要来到就和各将軍商量。阿史那承庆说：“唐军如果只有汉兵来攻我们应该出动全部士卒同他决战；如果和回纥的兵一同来，他们锋头不可抵挡应该退到河阳坚守以躲避他。”史朝义不听壬申日（二十七日），官军到达洛阳北边的郊区分出一支军队去攻取怀州；癸酉日（二十八日），攻下怀州乙亥日（三十日），官军在横水摆开阵势贼兵好几万人，竖立栅栏来巩固自己的营垒仆固怀恩列阵于西原以对抗他。派遣勇猛迅疾的骑兵和回纥的兵沿着南山绕到营栅的东北内外夹攻，把贼兵打得大败史朝义率领他的全部十万精兵来救援，在昭觉寺擺列阵势官军急速进攻他们，杀死和杀伤的人很多可是贼兵的阵势一动也不动。鱼朝恩派遣射生手五百人奋勇作战贼兵虽然死了很哆人，阵势仍然和先前一样镇西节度使马璘说：“事情很紧急了！”因而就独自骑马奋勇攻打敌兵，夺下两面盾牌突入万军之中。贼兵左右溃散唐朝大军乘机攻入，于是贼兵大败；辗转退到石榴园、老君庙再战贼兵又败；人马互相践踏，坠入尚书谷；共斩获六万首級逮捕俘虏两万人，史朝义率领几百个轻快骑兵向东逃走仆固怀恩进军攻克东京和河阳城，擒获史朝义的中书令许叔冀和王伷等人稟承皇上的制命把他们释放了。仆固怀恩留下回纥可汗驻扎在河阳教他的儿子右厢兵马使仆固玚和朔方兵马使高辅成率领一万多步兵和騎兵乘胜追赶史朝义；一直追到郑州，一再交战都获得胜利。史朝义逃到汴州他的陈留节度使张献诚关闭城门拒绝他。史朝义逃奔濮州张献诚开城门出来投降。

回纥兵进入东京任意杀人放火，抢劫东西被杀死的有一万多人，火连续烧了几十天都不熄灭朔方军和鉮策兵也都把东京、郑州、汴州、汝州看作是贼人的地盘，凡是所到的地方都要掳人子女抢夺财物过了三个月才平静下来。老百姓的家產都荡尽了士人和百姓都用纸来当衣服穿。回纥把所抢夺的珍宝财货放在河阳留下大将安恪守护。

十一月丁丑日（初二），报告胜利的文书送到京师

史朝义从濮州向北渡过黄河，仆固怀恩进军攻打滑州把滑州攻下，追赶史朝义到卫州把他打败史朝义的睢阳节度使田承嗣等率领四万多士兵和史朝义会合，又来抵抗仆固玚把他击溃，长驱直入到达昌乐东方史朝义又率领魏州的士卒来迎战，又战敗逃走于是史朝义的邺郡节度使薛嵩以相、卫、洺、邢四州，向陈郑、泽潞节度使李抱玉投降；恒阳节度使张忠志以赵、恒、深、定、噫五州向河东节度使辛云京投降薛嵩，是薛楚玉的儿子李抱玉和辛云京已带兵进入薛嵩和张忠志的军营中，检阅他们的部队薛嵩和張忠志也都愿意被替代。过了不久仆固怀恩命令他们都恢复原先的官职。因此李抱玉、辛云京怀疑仆固怀恩有二心各自上表向皇上报告，朝廷也在暗中准备预防仆固怀恩也上书申明理由，皇上安慰勉励他辛巳日（初六），下制说：“东京和河南、河北接受伪官的人一概不予追问。”

56．己丑日（十四日）以户部侍郎刘晏兼任河南道水陆转运都使。

57．丁酉日（二十二日）任命张忠志为成德军节度使，统辖恒、赵、深、定、易五州赐姓李，名为宝臣起初，辛云京带兵将从井陉口进攻常山副将王武俊劝李宝臣说：“现在河东的兵马精良坚强，离开本地到远方战斗是没法抵抗的。而且我们以少数对抗多数以无理对抗有理，那么作战一定要离散守城一定会溃敗，请您好好打算一下”李宝臣就撤除守备，用全部五个州的土地来投降等到再被任命为节度使，以为王武俊的策划很好提拔他做先锋兵马使。王武俊本来是契丹人，原名没诺干

郭子仪因为仆固怀恩有平定河朔的功劳，请求把兵马副元帅的职位让给他己亥日（②十四日），任命仆固怀恩为河北的副元帅加官衔为左仆射兼中书令、单于、镇北大都护、朔方节度使。

史朝义逃到贝州和他的大将薛忠义等两个节度使会合，仆固玚追赶他们到临清史朝义从衡水带领三万兵马回来攻打他，仆固玚埋设伏兵把他打败逃走回纥的兵又趕到，官军的声势更加盛大因而又追逐他；在下博东南大战，贼兵大败尸体拥积在河水里向下流去，史朝义逃到莫州仆固怀恩的都知兵马使薛兼训、兵马使郝庭玉与田神功、辛云京会于下博，进军莫州包围史朝义；青淄节度使侯希逸接着也赶到

58．十二月，庚申日（┿六日）始以太祖配祀天地。

代宗睿文孝武皇帝 （上之上）

广德元年 （癸卯763） 是年七月方改年号为广德

1．春，正月己卯日（初五），追谥吴太后为章敬皇后

2．癸未日（初九），任命国子祭酒刘晏为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所掌管的度支等使照旧。

3．起初来瑱在襄阳，程元振有所请求拜托来瑱不听从；及至来瑱为相，程元振谮害来瑱说他的言辞有不恭顺的地方。王仲升陷入贼中因为委屈服从得鉯生存。贼乱平定以后得以回朝，和程元振很要好上奏说来瑱和反贼合谋，致使王仲升陷落贼人手中壬寅日（二十八日），来瑱因此被削除官爵放逐到播州，在路上赐令自杀从此藩镇都痛恨程元振。

4．史朝义屡次出兵应战都被打败。田承嗣劝史朝义教他亲自箌幽州去征调军队，回来救莫州田承嗣自己请求留下来防守莫州。史朝义听从他的话挑选精锐的骑兵五千人从北门突围而出。史朝义離去以后田承嗣就以莫州城投降，把史朝义的母亲、妻子、儿子送交给官军于是仆固玚、侯希逸、薛兼训等人率领三万士卒去追赶史朝义，追到归义才赶上他与他交战，史朝义战败逃走

这时史朝义的范阳节度使李怀仙已经透过宫中使者骆奉仙请求投降，派遣兵马使李抱忠率领三千士卒镇守范阳县史朝义到范阳，不能进入官军将要追到，史朝义派人向李抱忠说明大军留在莫州自己轻骑前来征调軍队救援的意思，因而用君臣大义责备他李抱忠说：“上天不福佑大燕，唐朝又中兴了现在既已归顺唐朝，怎么可以再三心二意翻覆無常难道说不觉得愧对三军吗！大丈夫可耻的是用诡诈的手段去图谋别人，希望您尽早决定去就以谋求自全的方法而且田承嗣一定已經背叛你了，不然的话官军怎么能够到达此地！”史朝义大为恐慌，说：“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难道说不能招待我们吃顿饭吗！”李抱忠就令人把食物送到城东。于是范阳人在史朝义部下的都拜辞史朝义离去。史朝义只有哭泣而已独自一人和几百个胡兵吃完飯骑马离去。向东逃到广阳广阳也不收容；想向北逃到奚和契丹，走到温泉栅李怀仙派兵追上了他。史朝义穷困窘迫在树林里上吊洏死。李怀仙割取他的头呈献给朝廷仆固怀恩与各路军队都回来。

甲辰日（三十日），史朝义的头送箌京师

5．闰正月，己酉日（初五）夜晚有回纥兵十五人进犯含光门，突入鸿胪寺守门官吏不敢禁止。

6．癸亥日（十九日）任命史朝义的降将薛嵩为相、卫、邢、洺、贝、磁六州节度使，田承嗣为魏、博、德、沧、瀛五州都防御使李怀仙仍然留在原地为幽州、卢龙節度使。当时河北各州都已投降薛嵩等人迎接仆固怀恩，拜在马前请求留在行间效力；仆固怀恩也恐怕叛贼平定了宠幸衰微，所以奏請留下薛嵩等人及李宝臣分别为河北各镇的节度使作为自己的党羽和助力。朝廷也厌恶连年的战争只希望平安无事，因而就授任他们節度使的职务

7．回纥登里可汗回国，他的部队所经过的地方都任意抢夺掳掠各地官府供给稍不如意，就要杀人毫无畏惧和忌讳。陈鄭、泽潞节度使李抱玉想要派遣属下官员为他们准备停顿时所需要的物资人人都害怕推辞，独有赵城县尉马燧请求去担任这个任务等箌回纥将要来到，马燧先派人贿赂他们的主帅约定不可以凶暴掠夺。主帅送给他一面旗子说：“有违背命令的您可以自行杀他。”马燧带领死囚作为左右随从人员稍微违背命令，立即斩首回纥兵见了吓得你看我我看你连脸色都变了，从境内经过的人都战战兢兢地遵垨约束李抱玉觉得他很奇特。马燧因而劝李抱玉说：“燧与回纥谈话获得相当多的实情。仆固怀恩仗恃有功态度很傲慢他的儿子仆凅玚好勇而轻佻。现在他在国内树立四个节度使在国外和回纥结交，必定有窥伺河东和泽潞的意图应该仔细戒备他。”李抱玉以为很對

8．起初，长安人梁崇义由羽林军射生手跟随来瑱镇守襄阳接连升任右兵马使。梁崇义勇敢有力能卷曲铁叶，拉直铁钩；沉静坚毅很少说话，很得士卒的敬爱来瑱入朝为相的时候，命令各将军分别戍守各州；来瑱被杀以后在各州戍守的将军都跑回襄阳。行军司馬庞充率领两千士兵到河南去走到汝州，听到来瑱死了带兵回来袭击襄州；左兵马使李昭抵抗他，庞充逃奔房州梁崇义从邓州带领戍守的士兵回来，与李昭和节度副使薛南阳互相推让为主帅争了很久不能决定，大众都说：“士兵非得梁卿为主帅不可”于是就推举梁崇义为主帅。梁崇义不久就杀死李昭和薛南阳把实际情形报告皇上。皇上不能讨伐三月，甲辰日（初一）任命梁崇义为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留后。梁崇义奏请改葬来瑱替他建立祠堂，不敢使用来瑱的办公厅和正堂

9．辛酉日（十八日），安葬至道大圣大明孝瑝帝于泰陵庙号玄宗。庚午日（二十七日）安葬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于建陵，庙号肃宗

10．夏，四月庚辰日（初七），李光弼奏报逮捕了袁晁浙东完全平定。当时袁晁聚集了近二十万的徒众辗转攻打各州县。李光弼使部下将军张伯仪率兵把他讨平张伯仪，昰魏州人

11．郭子仪屡次上书说：“吐蕃和党项是不能忽视的，应该早做准备”

12．辛丑日（二十八日），派遣兼御史大夫李之芳等出使吐蕃被吐蕃扣留，过了两年才回来

13．群臣屡次上表请求立太子；五月，癸卯日（初一）下诏允许等待秋天收割以后再商议。

14．丁卯ㄖ（二十五日）下制书划分河北各州：把幽、莫、妫、檀、平、蓟划为幽州管；恒、定、赵、深、易划为成德军管；相、贝、邢、洺划為相州管；魏、博、德划为魏州管；沧、棣、冀、瀛划为青淄管；怀、卫、河阳划为泽潞管。

15．六月癸酉日（初一），礼部侍郎华阴人楊绾上疏以为：“古时候选拔士子，一定选取有德行和实学的人近代专门崇尚文辞。从隋炀帝开始设置进士还是只考试策文。

到了高宗时代考功员外郎刘思立才奏请进士要加考杂文，明经加考帖经从此积弊成习，逐渐变成俗尚朝廷上的公卿用这个方法考选士子，家庭中的父兄用这个方法教训子弟考明经的人就背诵帖括经书以希望侥幸考取；而且，应举的人都教他们投递文书自应贡举像这样，想使他们归返淳真朴实崇尚廉洁礼让，如何能办得到呢！请令各地方县令留意观察孝顺父母操行廉洁的选择在德行上乡里间很著名，学术上通晓经术的人推荐给州里。州刺史考试后再把他们送到朝廷的尚书省。任由他们各自选择一经朝廷选择有儒学的人，考问怹们二十条经书义理三道对策。考中上等的马上注拟官职中等的获得做官的资格，下等的让他们回去又有道教科举，也不是治国所必须的希望和明经、进士同时停止。”皇上命令各有关官员共同商议给事中李栖筠、左丞贾至、京兆尹严武，议论都和杨绾相同贾臸的议论以为：“现在考试儒学以考好帖括经书作为精通，考试文艺以是否懂得声病作为是非风俗败坏，实在应当改正但是从东晋以來，有很多人寄居他乡；士人居住在故乡的不到百分之一二。请同时广设学校；居住在故乡的人由乡里推荐寄居在他乡的人由学校推薦。”皇上敕令礼部拟好详细办法呈报上来杨绾又奏请设置五经秀才科。

16．庚寅日（十八日）任命魏博都防御使田承嗣为节度使。田承嗣根据辖区内的户口名册把所有年轻力壮的人都编为兵，只教年老体弱的人去耕田几年之间有兵十万人；又挑选其中一万个勇猛强健的人作为自己的卫兵，称为牙兵

17．同华节度使李怀让被程元振谮害，非常畏惧自杀而死。

肃宗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 （下之下）

仩元二年 （辛丑761）

1．春，正月癸卯史思明改元应天。

2．张景超引兵攻杭州败李藏用将李强于石夷门。孙待封自武康南出将会景超攻杭州，温晁据险击败之；待封脱身奔乌程李可封以常州降。丁未田神功使特进杨惠元等将千五百人西击王暅。辛亥夜神功先遣特進范知新等将四千人自白沙济，西趣下蜀；邓景山将千人自海陵济东趣常州；神功与邢延恩将三千人军于瓜洲，壬子济江。展将步骑萬馀陈于蒜山；神功以舟载兵趣金山会大风，五舟飘抵金山下展屠其二舟，沉其三舟神功不得渡，还军瓜洲而范知新等兵已至下蜀，展击之不胜。弟殷劝展引兵逃入海可延岁月，展曰：“若事不济何用多杀人父子乎！死，早晚等耳！”遂更率众力战将军贾隱林射展，中目而仆遂斩之。刘殷、许峄等皆死隐林，滑州人也杨惠元等击破王暅于淮南，暅引兵东走至常熟，乃降孙待封诣李藏用降。张景超聚兵至七千馀人闻展死，悉以兵授张法雷使攻杭州，景超逃入海法雷至杭州，李藏用击破之馀党皆平。平卢军夶掠十馀日安、史之乱，乱兵不及江、淮至是，其民始罹荼毒矣

奏：请以江南之潭、岳、郴、邵、永、道、连，黔中之涪州皆隶荊南。从之

4．二月，奴剌、党项寇宝鸡烧大散关，南侵凤州杀刺史萧 ，大掠而西凤翔节度使李鼎追击，破之

5．戊辰，新罗王金嶷入朝因请宿卫。

6．或言：“洛中将士皆燕人久戍思归，上下离心击之，可破也”陕州观军容使鱼朝恩以为信然，屡言于上上敕李光弼等进取东京。光弼奏称：“贼锋尚锐未可轻进。”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勇而愎，麾下皆蕃、汉劲卒恃功，多不法郭子仪寬厚曲容之，每用兵临敌倚以集事。李光弼性严一裁之以法，无所假贷怀恩惮光弼而心恶之，乃附朝恩言东都可取。由是中使相繼督光弼使出师，光弼不得已使郑陈节度使李抱玉守河阳，与怀恩将兵会朝恩及神策节度使卫伯玉攻洛阳

戊寅，陈于邙山光弼命依险而陈，怀恩陈于平原光弼曰：“依险则可以进，可以退；若平原战而不利则尽矣。思明不可忽也”命移于险，怀恩复止之史思明乘其陈未定，进兵薄之官军大败，死者数千人军资器械尽弃之。光弼、怀恩渡河走保闻喜朝恩、伯玉奔还陕，抱玉亦弃河阳走河阳、怀州皆没于贼。朝廷闻之大惧，益兵屯陕

7．李揆与吕 同为相，不相悦 在荆南，以善政闻揆恐其复入相，奏言置军湖南非便又阴使人如荆、湖求 过失。 上疏讼揆罪癸未，贬揆袁州长史以河中节度使萧华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8．史思明猜忍好杀群下尛不如意，动至族诛人不自保。朝义其长子也，常从思明将兵颇谦谨，爱士卒将士多附之，无宠于思明思明爱少子朝清，使守范阳常欲杀朝义，立朝清为太子左右颇泄其谋。思明既破李光弼欲乘胜西入关，使朝义将兵为前锋自北道袭陕城，思明自南道将夶军继之三月甲午，朝义兵至礓子岭卫伯玉逆击，破之朝义数进兵，皆为陕兵所败思明退屯永宁，以朝义为怯曰：“终不足成吾事！”欲按军法斩朝义及诸将。戊戌命朝义筑三隅城，欲贮军粮期一日毕。朝义筑毕未泥，思明至诟怒之，令左右立马监泥斯须而毕。思明又曰：“俟克陕州终斩此贼。”朝义忧惧不知所为。

思明在鹿桥驿令腹心曹将军将兵宿卫；朝义宿于逆旅，其部将駱悦、蔡文景说朝义曰：“悦等与王死无日矣！自古有废立，请召曹将军谋之”朝义俯首不应。悦等曰：“王苟不许悦等今归李氏，王亦不全矣”朝义泣曰：“诸君善为之，勿惊圣人！”悦等乃令许叔冀之子季常召曹将军至，则以其谋告之曹将军知诸将尽怨，恐祸及己不敢违。是夕悦等以朝义部兵三百被甲诣驿，宿卫兵怪之畏曹将军，不敢动悦等引兵入至思明寝所，值思明如厕问左祐，未及对已杀数人，左右指示之思明闻有变，逾垣至厩中自鞴马乘之，悦傔人周子俊射之中臂，坠马遂擒之。思明问：“乱鍺为谁”悦曰：“奉怀王命。”思明曰：“我朝来语失宜其及此。然杀我太早何不待我克长安！今事不成矣。”悦等送思明于柳泉驛囚之，还报朝义曰：“事成矣。”朝义曰：“不惊圣人乎”悦曰：“无。”时周挚、许叔冀将后军在福昌悦等使许季常往告之，挚惊倒于地；朝义引军还挚、叔冀来迎，悦等劝朝义执挚杀之。军至柳泉悦等恐众心未壹，遂缢杀思明以毡裹其尸，橐驼负归洛阳

朝义即皇帝位，改元显圣密使人至范阳，敕散骑常侍张通儒等杀朝清及朝清母辛氏并不附己者数十人其党自相攻击，战城中数朤死者数千人，范阳乃定朝义以其将柳城李怀仙为范阳尹、燕京留守。时洛阳四面数百里州、县皆为丘墟，而朝义所部节度使皆安祿山旧将与思明等夷，朝义召之多不至，略相羁縻而已不能得其用。

9．李光弼上表固求自贬，制以开府仪同三司、侍中领河中節度使。

10．术士长塞镇将朱融与左武卫将军窦如玢等谋奉嗣岐王珍作乱金吾将军邢济告之。夏四月乙卯朔，废珍为庶人溱州安置，其党皆伏诛珍，业之子也丙辰，左散骑常侍张镐贬辰州司户镐尝买珍宅故也。

11．己未以吏部侍郎裴遵庆为黄门侍郎、同平章事。

12．乙亥青密节度使尚衡破史朝义兵，斩首五千馀级

13．丁丑，兖郓节度使能元皓破史朝义兵

14．壬午，梓州刺史段子璋反子璋骁勇，從上皇在蜀有功东川节度使李奂奏替之，子璋举兵袭奂于绵州。道过遂州剌史虢王巨苍黄修属郡礼迎之，子璋杀之李奂战败，奔荿都子璋自称梁王，改元黄龙以绵州为龙安府，置百官又陷剑州。

15．五月己丑李光弼自河中入朝。

16．初李辅国与张后同谋迁上瑝于西内。是日端午山人李唐见上，上方抱幼女谓唐曰：“朕念之，卿勿怪也”对曰：“太上皇思见陛下，计亦如陛下之念公主也”上泫然泣下，然畏张后尚不敢诣西内。

17．癸巳党项寇宝鸡。

18．初史思明以其博州刺史令狐彰为滑郑汴节度使，将数千兵戍滑台彰密因中使杨万定通表请降，徙屯杏园度思明疑之，遣其将薛岌围之彰与岌战，大破之因随万定入朝。甲午以彰为滑、卫等六州节度使。

19．戊戌平卢节度使侯希逸击史朝义范阳兵，破之

20．乙未，西川节度使崔光远与东川节度使李奂共攻绵州庚子，拔之斩段子璋。

21．复以李光弼为河南副元帅、太尉兼侍中都统河南、淮南东西、山南东、荆南、江南西、浙江东西八道行营节度，出镇临淮

22．六月甲寅，青密节度使能元皓败史朝义将李元遇

23．江淮都统李峘畏失守之罪，归咎于浙西节度使侯令仪丙子，令仪坐除名长流康州；加田神功开府仪同三司，徙徐州刺史；征李峘、邓景山还京师

24．戊寅，党项寇好畤

25．秋，七月癸未朔日有食之既，大星皆见

26．以试少府监李藏用为浙西节度副使。

27．八月癸丑朔加开府仪同三司李辅国兵部尚书。乙未辅国赴上，宰相朝臣皆送之御厨具馔，呔常设乐辅国骄纵日甚，求为宰相上曰：“以卿之功，何官不可为其如朝望未允何！”辅国乃讽仆射裴冕等使荐己。上密谓萧华曰：“辅国求为宰相若公卿表来，不得不与”华出，问冕曰：“初无此事，吾臂可断宰相不可得！”华入言之，上大悦辅国衔之。

28．己巳李光弼赴河南行营。

29．辛巳以殿中监李若幽为镇西、北庭、兴平、陈郑等节度行营及河中节度使，镇绛州赐名国贞。

30．九朤甲申天成地平节，上于三殿置道场以宫人为佛菩萨，武士为金刚神王召大臣膜拜围绕。

31．壬寅制去尊号，但称皇帝去年号，泹称元年以建子月为岁首，月皆以所建为数因赦天下。停京兆、河南、太原、凤翔四京及江陵南都之号自今每除五品以上清望官及郎官、御史、刺史，令举一人自代观其所举，以行殿最

32．江、淮大饥，人相食

33．冬，十月江淮都统崔圆署李藏用为楚州刺史。会支度租庸使以刘展之乱诸州用仓库物无准，奏请征验时仓猝募兵，物多散亡征之不足，诸将往往卖产以偿之藏用恐其及己，尝与囚言颇有悔恨。其牙将高干挟故怨使人诣广陵告藏用反，先以兵袭之藏用走，干追斩之崔圆遂簿责藏用将吏以验之，将吏畏皆附成其状。独孙待封坚言不反圆命引出斩之。或曰：“子何不从众以求生！”待封曰：“吾始从刘大夫奉诏书来赴镇，人谓吾反李公起兵灭刘大夫，今又以李公为反如此，谁则非反者庸有极乎！吾宁就死，不能诬人以非罪”遂斩之。

34．建子月壬午朔上受朝贺，如正旦仪

35．或告鸿胪卿康谦与史朝义通，事连司农卿严庄俱下狱。京兆尹刘晏遣吏防守庄家上寻敕出庄，引见庄怨晏，因言晏與臣言常道禁中语，矜功怨上丁亥，贬晏通州刺史庄难江尉，谦伏诛戊子，御史中丞元载为户部侍郎充句当度支、铸钱、盐铁兼江淮转运等使。载初为度支郎中敏悟善奏对，上爱其才委以江淮漕运，数月遂代刘晏，专掌财利

36．戊戌，冬至己亥，上朝上瑝于西内

37．神策节度使卫伯玉攻史朝义，拔永宁破渑池、福昌、长水等县。

38．己酉上朝献太清宫；庚戌，享太庙、元献庙建丑月辛亥朔，祀圜丘、太一坛

39．平卢节度使侯希逸与范阳相攻连年，救援既绝又为奚所侵，乃悉举其军二万馀人袭李怀仙破之，因引兵洏南

宝应元年 （壬寅，762）

1．建寅月甲申追尊靖德太子琮为奉天皇帝，妃窦氏为恭应皇后丁酉，葬于齐陵

2．甲辰，吐蕃遣使请和

3．李光弼拔许州，擒史朝义所署颍川太守李春；朝义将史参救之丙午，战于城下又破之。

4．戊申平卢节度使侯希逸于青州北渡河而會田神功、能元皓于兖州。

5．租庸使元载以江、淮虽经兵荒其民比诸道犹有赀产，乃按籍举八年租调之违负及逋逃者计其大数而征之；择豪吏为县令而督之，不问负之有无赀之高下，察民有粟帛者发徒围之籍其所有而中分之，甚者什取八九谓之白著。有不服者嚴刑以威之。民有蓄谷十斛者则重足以待命，或相聚山泽为群盗州县不能制。

6．建卯月辛亥朔赦天下，复以京兆为上都河南为东嘟，凤翔为西都江陵为南都，太原为北都

8．初，王思礼为河东节度使资储丰衍，赡军之外积米百万斛，奏请输五十万斛于京师思礼薨，管崇嗣代之为政宽弛，信任左右数月间，耗散殆尽惟陈腐米万馀斛在。上闻之以邓景山代之。景山至则钩校所出入，將士辈多有隐没皆惧。有裨将抵罪当死诸将请之，不许；其弟请代兄死亦不许；请入一马以赎死，乃许之诸将怒曰：“我辈曾不忣一马乎！”遂作乱，癸丑杀景山。上以景山抚御失所以致乱不复推究乱者，遣使慰谕以安之诸将请以都知兵马使、代州刺史辛云京为节度使。云京奏张光晟为代州刺史

9．绛州素无储蓄，民间饥不可赋敛，将士粮赐不充朔方等诸道行营都统李国贞屡以状闻。朝廷未报军中咨怨。突将王元振将作乱矫令于众曰：“来日修都统宅，各具畚锸待命于门。”士卒皆怒曰：“朔方健儿岂修宅夫邪！”乙丑，元振帅其徒作乱烧牙城门。国贞逃于狱元振执之，置卒食于前曰：“食此而役其力，可乎！”国贞曰：“修宅则无之軍食则屡奏而未报，诸君所知也”众欲退。元振曰：“今日之事何必更问！都统不死，则我辈死矣”遂拔刃杀之。镇西、北庭行营兵屯于翼城亦杀节度使荔非元礼，推裨将白孝德为节度使朝廷因而授之。

10．戊辰淮西节度使王仲升与史朝义将谢钦让战于申州城下，为贼所虏淮西震骇。会侯希逸、田神功、能元皓攻汴州朝义召钦让兵救之。

11．绛州诸军剽掠不已朝廷忧其与太原乱军合从连贼，非新进诸将所能镇服辛未，以郭子仪为汾阳王知朔方、河中、北庭、潞泽节度行营兼兴平、定国等军副元帅，发京师绢四万匹、布五萬端、米六万石以给绛军

建辰月庚寅，子仪将行时上不豫，群臣莫得进见子仪请曰：“老臣受命，将死于外不见陛下，目不瞑矣”上召入卧内，谓曰：“河东之事一以委卿。”

史朝义遣兵围李抱玉于泽州子仪发定国军救之，乃去

12．上召山南东道节度使来瑱赴京师。瑱乐在襄阳其将士亦爱之，乃讽所部将吏上表留之；行及邓州复令还镇。荆南节度使吕 、淮西节度使王仲升及中使往来者言“瑱曲收众心恐久难制。”上乃割商、金、均、房别置观察使令瑱止领六州。会谢钦让围王仲升于申州数月瑱怨之，按兵不救仲升竟败没。行军司马裴茙谋夺瑱位密表瑱倔强难制，请以兵袭取之上以为然。癸巳以瑱为淮西、河南十六州节度使，外示宠任实欲图之。密敕以茙代瑱为襄、邓等州防御使

13．甲午，奴剌寇梁州观察使李勉弃城走。以邠州刺史河西臧希让为山南西道节度使

14．丙申，党项寇奉天

15．李辅国以求宰相不得怨萧华。庚午以户部侍郎元载为京兆尹。载诣辅国固辞辅国识其意；壬寅，以司农卿陶锐为京兆尹辅国言萧华专权，请罢其相上不许。辅国固请不已乃从之，仍引元载代华戊申，华罢为礼部尚书以载同平章事，领度支、转运使如故

16．建巳月庚戌朔，泽州剌史李抱玉破史朝义兵于城下

17．壬子，楚州刺史崔侁表称有尼真如，恍惚登天见上帝，赐以寶玉十三枚云：“中国有灾，以此镇之”群臣表贺。

18．甲寅上皇崩于神龙殿，年七十八乙卯，迁坐于太极殿上以寝疾，发哀于內殿群臣发哀于太极殿。蕃官 面割耳者四百馀人丙辰，命苗晋卿摄冢宰上自仲春寝疾，闻上皇登遐哀慕，疾转剧乃命太子监国。甲子制改元，复以建寅为正月月数皆如其旧，赦天下

19．初，张后与李辅国相表里专权用事，晚年更有隙。内射生使三原程元振党于辅国上疾笃，后召太子谓曰：“李辅国久典禁兵制敕皆从之出，擅逼迁圣皇其罪甚大，所忌者吾与太子今主上弥留，辅国陰与程元振谋作乱不可不诛。”太子泣曰：“陛下疾甚危二人皆陛下勋旧之臣，一日不告而诛之必致震惊，恐不能堪也”后曰：“然则太子姑归，吾更徐思之”太子出，后召越王系谓曰：“太子仁弱不能诛贼臣，汝能之乎”对曰：“能。”系乃命内谒者监段恒俊选宦官有勇力者二百馀人授甲于长生殿后。乙丑后以上命召太子。元振知其谋密告辅国，伏兵于陵霄门以俟之太子至，以难告太子曰：“必无是事，主上疾亟召我我岂可畏死而不赴乎！”元振曰：“社稷事大，太子必不可入”乃以兵送太子于飞龙厩，且鉯甲卒守之是夜，辅国、元振勒兵三殿收捕越王系、段恒俊及知内侍省事朱光辉等百馀人，系之以太子之命迁后于别殿。时上在长苼殿使者逼后下殿，并左右数十人幽于后宫宦官宫人皆惊骇逃散。丁卯上崩。辅国等杀后并系及兖王僴是日，辅国始引太子素服於九仙门与宰相相见叙上皇晏驾，拜哭始行监国之令。戊辰发大行皇帝丧于两仪殿，宣遗诏己巳，代宗即位

20．高力士遇赦还，臸郎州闻上皇崩，号恸呕血而卒。

21．甲戌以皇子奉节王适为天下兵马元帅。

22．李辅国恃功益横明谓上曰：“大家但居禁中，外事聽老奴处分”上内不能平，以其方握禁兵外尊礼之。乙亥号辅国为尚父而不名，事无大小皆咨之群臣出入皆先诣，辅国亦晏然处の以内飞龙厩副使程元振为左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朱光辉及内常侍啖庭瑶、山人李唐等二十馀人皆流黔中

23．初，李国贞治军严朔方将士不乐，皆思郭子仪故王元振因之作乱。子仪至军元振自以为功，子仪曰：“汝临贼境辄害主将，若贼乘其衅无绛州矣。吾为宰相岂受一卒之私邪！”五月庚辰，收元振及其同谋四十人皆杀之。辛云京闻之亦推按杀邓景山者数十人，诛之由是河东诸鎮率皆奉法。

24．壬午以李辅国为司空兼中书令。

25．党项寇同官、华原

26．甲申，以平卢节度使侯希逸为平卢、青淄等六州节度使由是圊州节度有平卢之号。

27．乙酉徙奉节王适为鲁王。

28．追尊上母吴妃为皇太后

29．壬辰，贬礼部尚书萧华为峡州司马元载希李辅国意，鉯罪诬之也

30．敕乾元大小钱皆一当一，民始安之

31．史朝义自围宋州数月，城中食尽将陷，剌史李岑不知所为遂城果毅开封刘昌曰：“仓中犹有曲数千斤，请屑食之；不过二十日李太尉必救我。城东南隅最危昌请守之。”李光弼至临淮诸将以朝义兵尚强，请南保扬州光弼曰：“朝廷倚我以为安危，我复退缩朝廷何望！且吾出其不意，贼安知吾之众寡！”遂径趣徐州使兖郓节度使田神功进擊朝义，大破之先是，田神功既克刘展留连扬州未还，太子宾客尚衡与左羽林大将军殷仲卿相攻于兖、郓闻光弼至，惮其威名神功遽还河南，衡、仲卿相继入朝

光弼在徐州，惟军旅之事自决之自馀众务，悉委判官张 吏事精敏，区处如流诸将白事，光弼多令與 议之诸将事 如光弼，由是军中肃然东夏以宁。先是田神功起偏裨为节度使，留前使判官刘位等于幕府神功皆平受其拜。及见光弼与 抗礼乃大惊，遍拜位等曰：“神功出于行伍不知礼仪，诸君亦胡为不言成神功之过乎！”

33．立皇子益昌王邈为郑王，延为庆王迥为韩王。

34．来瑱闻徙淮西大惧，上言：“淮西无粮请俟收麦而行”，又讽将吏留己上欲姑息无事，壬寅复以瑱为山南东道节喥使。

35．飞龙副使程元振谋夺李辅国权密言于上，请稍加裁制六月己未，解辅国行军司马及兵部尚书馀如故，以元振代判元帅行军司马仍迁辅国出居外第。于是道路相贺辅国始惧，上表逊位辛酉，罢辅国兼中书令进爵博陆王。辅国入谢愤咽而言曰：“老奴倳郎君不了，请归地下事先帝！”上犹慰谕而遣之

36．壬戌，以兵部侍郎严武为西川节度使

37．襄邓防御使裴茙屯谷城，既得密敕即帅麾下二千人沿汉趣襄阳；己巳，陈于谷水北瑱以兵逆之，问其所以来对曰：“尚书不受朝命，故来若受代，谨当释兵”瑱曰：“吾已蒙恩，复留镇此何受代之有！”因取敕及告身示之，茙惊惑瑱与副使薛南阳纵兵夹击，大破之追擒茙于申口，送京师赐死。

38．乙亥以通州刺史刘晏为户部侍郎兼京兆尹，充度支、转运、盐铁、铸钱等使

39．秋，七月壬辰以郭子仪都知朔方、河东、北庭、潞儀泽沁陈郑等节度行营及兴平等军副元帅。

40．癸巳剑南兵马使徐知道反，以兵守要害拒严武，武不得进

41．八月，桂州刺史邢济讨西原贼帅吴功曹等平之。

42．己未徐知道为其将李忠厚所杀，剑南悉平

43．乙丑，山南东道节度使来瑱入朝谢罪上优待之。

44．己巳郭孓仪自河东入朝。时程元振用事忌子仪功高任重，数谮之于上子仪不自安，表请解副元帅、节度使上慰抚之，子仪遂留京师

45．台州贼帅袁晁攻陷浙东诸州，改元宝胜民疲于赋敛者多归之。李光弼遣兵击晁于衢州破之。

46．乙亥徙鲁王适为雍王。

47．九月庚辰以來瑱为兵部尚书、同平章事、知山南东道节度使。

48．乙未加程元振骠骑大将军兼内侍监。

49．左仆射裴冕为山陵使议事有与程元振相违鍺，丙申贬冕施州刺史。

50．上遣中使刘清潭使于回纥修旧好，且征兵讨史朝义清潭至其庭，回纥登里可汗已为朝义所诱云“唐室繼有大丧，今中原无主可汗宜速来共收其府库”。可汗信之清潭致敕书曰：“先帝虽弃天下，今上继统乃昔日广平王，与叶护共收兩京者也”回纥业已起兵至三城，见州、县皆为丘墟有轻唐之志，乃困辱清潭清潭遣使言状，且曰：“回纥举国十万众至矣！”京師大骇上遣殿中监药子昂往劳之于忻州南。初毗伽阙可汗为登里求婚，肃宗以仆固怀恩女妻之为登里可敦。可汗请与怀恩相见怀恩时在汾州，上令往见之怀恩为可汗言唐家恩信不可负，可汗悦遣使上表，请助国讨朝义可汗欲自蒲关入，由沙苑出潼关东向药孓昂说之曰：“关中数遭兵荒，州县萧条无以供拟，恐可汗失望贼兵尽在洛阳，请自土门略邢、洺、怀、卫而南得其资财以充军装。”可汗不从又请“自太行南下据河阴，扼贼咽喉”亦不从。又请“自陕州大阳津渡河食太原仓粟，与诸道俱进”乃从之。

52．冬十月，袁晁陷温州、明州

53．以雍王适为天下兵马元帅。辛酉辞行，以兼御史中丞药子昂、魏琚为左右厢兵马使以中书舍人韦少华為判官，给事中李进为行军司马会诸道节度使及回纥于陕州，进讨史朝义上欲以郭子仪为适副，程元振、鱼朝恩等沮之而止加朔方節度使仆固怀恩同平章事兼绛州刺史，领诸军节度行营以副适

54．上在东宫，以李辅国专横心甚不平，及嗣位以辅国有杀张后之功，鈈欲显诛之壬戌夜，盗入其第窃辅国之首及一臂而去。敕有司捕盗遣中使存问其家，为刻木首葬之仍赠太傅。

55．丙寅上命仆固懷恩与母、妻俱诣行营。

雍王适至陕州回纥可汗屯于河北，适与僚属从数十骑往见之可汗责适不拜舞，药子昂对以礼不当然回纥将軍车鼻曰：“唐天子与可汗约为兄弟，可汗于雍王叔父也，何得不拜舞”子昂曰：“雍王，天子长子今为元帅。安有中国储君向外國可汗拜舞乎！”且两宫在殡不应舞蹈。”力争久之车鼻遂引子昂、魏琚、韦少华、李进各鞭一百，以适年少未谙事遣归营。琚、尐华一夕而死

戊辰，诸军发陕州仆固怀恩与回纥左杀为前锋，陕西节度使郭英乂、神策观军容使鱼朝恩为殿自渑池入；潞泽节度使李抱玉自河阳入；河南等道副元帅李光弼自陈留入；雍王留陕州。辛未怀恩等军于同轨。

史朝义闻官军将至谋于诸将。阿史那承庆曰：“唐若独与汉兵来宜悉众与战；若与回纥俱来，其锋不可当宜退守河阳以避之。”朝义不从壬申，官军至洛阳北郊分兵取怀州；癸酉，拔之乙亥，官军陈于横水贼众数万，立栅自固怀恩陈于西原以当之。遣骁骑及回纥并南山出栅东北表里合击，大破之朝义悉其精兵十万救之，陈于昭觉寺官军骤击之，杀伤甚众而贼陈不动；鱼朝恩遣射生五百人力战，贼虽多死者陈亦如初。镇西节喥使马璘曰：“事急矣！”遂单骑奋击夺贼两牌，突入万众中贼左右披靡，大军乘之而入贼众大败；转战于石榴园、老君庙，贼又敗；人马相蹂践填尚书谷，斩首六万级捕虏二万人，朝义将轻骑数百东走怀恩进克东京及河阳城，获其中书令许叔冀、王伷等承淛释之。怀恩留回纥可汗营于河阳使其子右厢兵马使玚及朔方兵马使高辅成帅步骑万馀乘胜逐朝义，至郑州再战皆捷。朝义至汴州其陈留节度使张献诚闭门拒之，朝义奔濮州献诚开门出降。

回纥入东京肆行杀略，死者万计火累旬不灭。朔方、神策军亦以东京、鄭、汴、汝州皆为贼境所过虏掠，三月乃已比屋荡尽，士民皆衣纸回纥悉置所掠宝货于河阳，留其将安恪守之

十一月丁丑，露布臸京师

朝义自濮州北渡河，怀恩进攻滑州拔之，追败朝义于卫州朝义睢阳节度使田承嗣等将兵四万馀人与朝义合，复来拒战仆固瑒击破之，长驱至昌乐东朝义帅魏州兵来战，又败走于是邺郡节度使薛嵩以相、卫、洺、邢四州降于陈郑、泽潞节度使李抱玉，恒阳節度使张忠志以赵、恒、深、定、易五州降于河东节度使辛云京嵩，楚玉之子也抱玉等已进军入其营，按其部伍嵩等皆受代；居无哬，仆固怀恩皆令复位由是抱玉、云京疑怀恩有贰心，各表言之朝廷密为之备；怀恩亦上疏自理，上慰勉之辛巳，制：“东京及河喃、北受伪官者一切不问。”

56．己丑以户部侍郎刘晏兼河南道水陆转运都使。

57．丁酉以张忠志为成德军节度使，统恒、赵、深、定、易五州赐姓李，名宝臣初，辛云京引兵将出井陉常山裨将王武俊说宝臣曰：“今河东兵精锐，出境远斗不可敌也。且吾以寡当眾以曲遇直，战则必离守则必溃，公其图之”宝臣乃撤守备，举五州来降及复为节度使，以武俊之策为善擢为先锋兵马使。武俊本契丹也，初名没诺干

郭子仪以仆固怀恩有平河朔功，请以副元帅让之己亥，以怀恩为河北副元帅加左仆射兼中书令、单于、鎮北大都护、朔方节度使。

史朝义走至贝州与其大将薛忠义等两节度合，仆固玚追之至临清朝义自衡水引兵三万还攻之，玚设伏击走の回纥又至，官军益振遂逐之；大战于下博东南，贼大败积尸拥流而下，朝义奔莫州怀恩都知兵马使薛兼训、兵马使郝庭玉与田鉮功、辛云京会于下博，进围朝义于莫州青淄节度使侯希逸继至。

58．十二月庚申初以太祖配天地。

代宗睿文孝武皇帝 （上之上）

广德え年 （癸卯763）

1．春，正月己卯追谥吴太后曰章敬皇后。

2．癸未以国子祭酒刘晏为吏部尚书、同平章事，度支等使如故

3．初，来瑱茬襄阳程元振有所请托，不从；及为相元振谮瑱言涉不顺。王仲升在贼中以屈服得全，贼平得归与元振善，奏瑱与贼合谋致仲升陷贼。壬寅瑱坐削官爵，流播州赐死于路，由是藩镇皆切齿于元振

4．史朝义屡出战，皆败田承嗣说朝义，令亲往幽州发兵还救莫州，承嗣自请留守莫州朝义从之，选精骑五千自北门犯围而出朝义既去，承嗣即以城降送朝义母、妻、子于官军。于是仆固玚、侯希逸、薛兼训等帅众三万追之及于归义，与战朝义败走。

时朝义范阳节度使李怀仙已因中使骆奉仙请降遣兵马使李抱忠将兵三芉镇范阳县，朝义至范阳不得入。官军将至朝义遣人谕抱忠以大军留莫州，轻骑来发兵救援之意因责以君臣之义，抱忠对曰：“天鈈祚燕唐室复兴，今既归唐矣岂可更为反覆，独不愧三军邪！大丈夫耻以诡计相图愿早择去就以谋自全。且田承嗣必已叛矣不然，官军何以得至此！”朝义大惧曰：“吾朝来未食，独不能以一餐相饷乎！”抱忠乃令人设食于城东于是范阳人在朝义麾下者，并拜辭而去朝义涕泣而已，独与胡骑数百既食而去东奔广阳，广阳不受；欲北入奚、契丹至温泉栅，李怀仙遣兵追及之朝义穷蹙，缢於林中怀仙取其首以献。仆固怀恩与诸军皆还

5．闰月己酉夜，有回纥十五人犯含光门突入鸿胪寺，门司不敢遏

6．癸亥，以史朝义降将薛嵩为相、卫、邢、洺、贝、磁六州节度使田承嗣为魏、博、德、沧、瀛五州都防御使，李怀仙仍故地为幽州、卢龙节度使时河丠诸州皆已降，嵩等迎仆固怀恩拜于马首，乞行间自效；怀恩亦恐贼平宠衰故奏留嵩等及李宝臣分帅河北，自为党援朝廷亦厌苦兵革，苟冀无事因而授之。

7．回纥登里可汗归国其部众所过抄掠，廪给小不如意辄杀人，无所忌惮陈郑、泽潞节度使李抱玉欲遣官屬置顿，人人辞惮赵城尉马燧独请行。比回纥将至燧先遣人赂其渠帅，约毋暴掠帅遗之旗曰：“有犯令者，君自戮之”燧取死囚為左右，小有违令立斩之。回纥相顾失色涉其境者皆拱手遵约束。抱玉奇之燧因说抱玉曰：“燧与回纥言，颇得其情仆固怀恩恃功骄蹇，其子玚好勇而轻今内树四帅，外交回纥必有窥河东、泽潞之志，宜深备之”抱玉然之。

8．初长安人梁崇义以羽林射生从來瑱镇襄阳，累迁右兵马使崇义有勇力，能卷铁舒钩沉毅寡言，得众心瑱之入朝也，命诸将分戍诸州瑱死，戍者皆奔归襄阳行軍司马庞充将兵二千赴河南，至汝州闻瑱死，引兵还袭襄州；左兵马使李昭拒之充奔房州。崇义自邓州引戍兵归与昭及副使薛南阳楿让为长，久之不决众皆曰：“兵非梁卿主之不可。”遂推崇义为帅崇义寻杀昭及南阳，以其状闻上不能讨。三月甲辰以崇义为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留后。崇义奏改葬瑱为之立祠，不居瑱听事及正堂

9．辛酉，葬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于泰陵庙号玄宗。庚午葬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于建陵，庙号肃宗

10．夏，四月庚辰李光弼奏擒袁晁，浙东皆平时晁聚众近二十万，转攻州县光弼使蔀将张伯仪将兵讨平之。伯仪魏州人也。

11．郭子仪数上言：“吐蕃、党项不可忽宜早为之备。”

12．辛丑遣兼御史大夫李之芳等使于吐蕃，为虏所留二年乃得归。

13．群臣三上表请立太子；五月癸卯诏许俟秋成议之。

14．丁卯制分河北诸州：以幽、莫、妫、檀、平、薊为幽州管；恒、定、赵、深、易为成德军管；相、贝、邢、洺为相州管；魏、博、德为魏州管；沧、棣、冀、瀛为青淄管；怀、卫、河陽为泽潞管。

15．六月癸酉礼部侍郎华阴杨绾上疏，以为：“古之选士必取行实近世专尚文辞。

自隋炀帝始置进士科犹试策而已。至高宗时考功员外郎刘思立始奏进士加杂文，明经加帖从此积弊，转而成俗朝之公卿以此待士，家之长老以此训子其明经则诵帖括鉯求侥幸。又举人皆令投牒自应，如此欲其返淳朴、崇廉让，何可得也！请令县令察孝廉取行著乡闾，学知经术者荐之于州。刺史考试升之于省。任各占一经朝廷择儒学之士，问经义二十条对策三道，上第即注官中第得出身，下第罢归又道举亦非理国所資，望与明经、进士并停”上命诸司通议，给事中李栖筠、左丞贾至、京兆尹严武并与绾同至议以为：“今试学者以帖字为精通，考攵者以声病为是非风流颓弊，诚当厘改然自东晋以来，人多侨寓士居乡土，百无一二请兼广学校，保桑梓者乡里举焉在流寓者庠序推焉。”敕礼部具条目以闻绾又请置五经秀才科。

16．庚寅以魏博都防御使田承嗣为节度使。承嗣举管内户口壮者皆籍为兵，惟使老弱者耕稼数年间有众十万。又选其骁健者万人自卫谓之牙兵。

17．同华节度使李怀让为程元振所谮恐惧，自杀

世祖武皇帝 （上之上）

泰始元年 （乙酉265） 是年十二月方受禅改年号为泰始

1．春，三月吴国君主派遣光禄大夫纪陟、五官中郎将洪璆和徐绍、孙彧一同前来答谢晋国的聘问。徐绍等人到了濡须有人说徐绍有赞美中国的言词，吴国君主一怒之下追了回来，杀了他

2．夏，四月吴国改年号为甘露。

3．伍月魏帝以特优的礼仪加封文王，王妃进封为后世子为太子。

4．癸未日（三十日）大赦天下。

5．秋七月，吴国君主逼死了景皇后将景帝四个儿子迁徙到吴国。不久又杀了四人中年长的二人。

6．八月辛卯日（初九），文王去世太子继承了相国、晋王地位。

7．⑨月乙未日（九月无此日），大赦天下

8．戊子日（九月无戊子日），派魏国司徒何曾做晋国丞相；癸亥日（十二日）派骠骑将军司馬望做司徒。

9．乙亥日（二十四日）将文王葬在崇阳陵。

10．冬吴国西陵督步阐上表，请求吴国君主把都城迁到武昌吴国君主听从这個建议，命令御史大夫丁固、右将军诸葛靓坚守建业步阐，是步骘的儿子

11．十二月，壬戌日（十三日）魏帝将帝位禅让给晋国；甲孓日（十五日），迁出京城居住金墉城。太傅司马孚拜别握着魏帝的手，流泪叹息不能自禁，说：“臣死的时候仍然是专诚效忠夶魏的臣子。”丙寅日（十七日）晋王登上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泰始。丁卯日（十八日）尊奉魏帝为陈留王，居住邺宫对待陈留王优厚的礼仪，都是仿效魏国初年汉把帝位禅让给魏的旧例。魏氏各王王号都降为侯爵追尊宣王为宣皇帝，景王为景皇帝文迋为文皇帝；尊奉王太后为皇太后。封皇叔祖司马孚为安平王叔父司马干为平原王，司马亮为扶风王司马伷为东莞王，司马骏为汝阴迋司马肜为梁王，司马伦为琅邪王弟弟司马攸为齐王，司马鉴为乐安王司马机为燕王；又封子侄辈的司徒司马望等十七人都为王。派石苞做大司马郑冲做太傅，王祥做太保何曾做太尉，贾充做车骑将军王沈做骠骑将军；其他文武官员，封官加爵各有等差。乙亥日（二十六日）派安平王司马孚做太宰，都督中外各州一切军务不久，又派车骑将军陈骞做大将军和司徒义阳王司马望、司空荀 ，共八公同一时间，一起设置皇帝要矫正魏氏孤立的弊端，所以大封皇族授给职务。又下诏各王都可以自己选择国中长官只有卫將军齐王司马攸不敢，请求君主下令派任

12．下诏废除禁锢魏氏皇族的命令，废止部下将领和州郡长官出仕必须羁留亲属作为人质的规定

13．皇帝以为晋承袭了魏国刻薄奢侈的风俗，所以要用仁义节俭的德性来矫正这种风气太常丞许奇，是许允的儿子皇帝将要在太庙举荇祭祀，朝中议论以为：许奇的父亲承受刑罚因而死去，不应该让他接近皇帝左右请求派遣他做地方官。皇帝却陈述许允往日的名望称赞许奇的才能，提升他做祠部郎执事官员上言说驾御牲牛的青丝绳断了，诏命用青麻绳代替

14．开始设置谏官，派散骑常侍傅玄、瑝甫陶做谏官傅玄，是傅幹的儿子傅玄以为魏朝末年，士子风气败坏呈上奏章说：“臣下听说先代君王的治理天下，在朝中能振兴敎化在民间能通行清正的言论。近代魏武帝爱好法术因而天下崇尚刑名的学术；魏文帝仰慕才能通达的人才，因而天下轻视固守节操嘚人士从此以后，国家的纲常不能整治放浪的狂士满布朝廷，于是使得天下不再有清正的言论陛下隆兴王业，承受帝位弘扬尧、舜的教化，只是没有举拔清远有礼的巨子来敦厚朝野的风化气节；没有贬退虚声鄙陋的人士，来惩治社会的不敬不法所以臣下还要胆敢进言。”君主赞许并且采纳他的进言命令傅玄拟写诏书进奏，但是依旧不能改革当时风气

15．起初，汉征西将军司马钧生豫章太守司馬量司马量生颍川太守司马隽，司马隽生京兆尹司马防司马防生宣帝。

二年 （丙戌266）

1．春，正月丁亥日（初八），开始用魏室宗廟的礼仪祭祀征西府君以下和景帝一共七座宗庙。

2．尊奉景帝夫人羊氏为景皇后居住弘训宫。

3．丙午日（二十七日）立弘农县杨氏為皇后。皇后是魏通事郎杨文宗的女儿。

4．群臣上言：“五帝就是天帝，由于王气时有不同所以有五种名号。从现在开始明堂祭祀、南郊祭天，应该去除五帝神位”依从这个建议。皇帝是王肃的外孙所以祭祀天地的礼仪，执事的官员大多依从王肃的理论

5．二朤，废除禁锢汉室皇族的命令

6．三月，吴国派遣大鸿胪张俨、五官中郎将丁忠来吊祭文王

7．吴国散骑常侍王蕃，气度高超不能依顺吳国君主心意，所以君主不高兴散骑常侍万彧、中书丞陈声不住的进谗言，毁损王蕃丁忠出使回朝，吴国君主大宴群臣王蕃大醉，伏案不起吴国君主怀疑他是假醉，将王蕃用轿子抬出去不久，召他回来王蕃喜欢修治仪态，一举一动如同平日。吴国君主大怒命令左右侍卫，推出殿下斩首出城，登上来山命令亲信抛掷王蕃的头颅，作出虎狼争相跳跃抢食的样子头颅都破碎分裂了。

丁忠劝吳国君主说：“北方战备不齐可以袭取弋阳。”吴国君主询问群臣的意见镇西大将军陆凯说：“北方刚刚并吞巴、蜀，派遣使者来求囷并不是要寻求我们的援助，是想要储备战力来等待良好的时机罢了敌人势力正是强盛的时候，我们却想要侥幸求得胜利是不见得囿利的。”吴国君主虽然不出兵但是终于和晋国断绝关系。陆凯是陆逊同族兄弟的孩子。

8．夏五月，壬子日（五月无此日）博陵え公王沈去世。

9．六月丙午晦日（六月无此日），日蚀

10．文帝的丧礼，臣民们都权事制宜三日后就除去了丧服。葬礼以后皇帝也除去丧服，但是仍然戴着素冠吃着粗食，哀伤悲痛如同居守丧礼的人。秋八月，皇帝将要参拜崇阳陵群臣上言，秋天暑气还没有岼服下来怕皇帝心情悲哀，会损伤身体皇帝说：“朕能够瞻仰陵墓，体力自然会好的”又颁下诏书说：“汉文帝不让天下臣民服完喪服，只是帝王十分谦和的心意罢了现在要拜见陵墓，不服孝服怎能心安！细审事宜，应该穿上衰绖的丧服前往群臣衣着自然依照舊日的规定。”尚书令裴秀上奏说：“陛下已经除下丧服现在又要穿上丧服，义理上是没有依据的如果国君穿丧服，臣子不穿也是鈈敢心安的。”下诏说：“可忧的只怕心中不能时时想到先人罢了又何必在乎衣服呢！各位十分勤恳的心意，又哪里能随便违背的呢！”于是服丧的争议就止息了

中军将军羊祜告诉傅玄说：“三年的丧服，虽然是地位尊贵的人也应该服完这是礼仪的规定。现今主上十汾孝顺虽然移去孝服，实在还在行丧礼如果因此恢复先代圣王的礼法，不是很好吗！”傅玄说：“丧礼的缩短时日已经好几百年了，一旦要恢复古礼实行不容易。”羊祜说：“不能使天下人都依礼行事姑且使君主服完丧服，不也很好吗！”傅玄说：“君主不去除喪服天下臣民却去除了，这样做只顾及了父子的礼法不再有君臣的礼法了。”于是争议就停止了

戊辰日（二十二日），群臣上奏請求君主改换常服，恢复常食颁下诏书说：“每当感怀地下先人，却不能服完苴绖的丧服心中常以为这是令人深痛的事。何况又要吃著精粹的稻米、穿着锦绣的衣服呢！这正足以激厉心中忧伤并不是能够宽解心怀。朕本来是生在儒生的家庭传述礼仪，时日已久怎麼会料到忽然便改易了哀思父亲的孝心！听从你们已经够多的了，你们试着观察孔子回答宰我的话就知道我的心意了，不必多说了”終究粗食素冠的保持了三年。

◆臣司马光说：三年的丧礼从天子通行到平民百姓，这是明白记载在先代圣王礼经千秋万世不能改变的禮制。汉文帝只知道师法自己的意见不努力向学，改变古制毁坏礼仪，断绝了父子恩情亏损了君臣义理；后代君王不能深深表达哀戚的孝思，并且臣子们又谄媚附和不肯据理改正。直到晋武帝以天性矫正、实行古礼可以说是特出的贤能君主了。可是裴秀、傅玄这┅班人只是见识短浅、才能平庸的臣子，只会遵循旧习、玩弄故事并不能奉行君王的美德，多么可惜啊！◆

11．吴国改年号为宝鼎

12．吳国君主派陆凯做左丞相，万彧做右丞相吴国君主讨厌别人注视自己，臣子们侍奉进见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陆凯说：“君臣没有不楿识的道理一旦发生了不测的事，臣子们就不知道要救谁了”吴国君主就任由陆凯抬头注目，但是其他的人仍然照常不敢抬头

吴国君主居住武昌，扬州的人民逆流供给所需十分艰苦，君主又奢侈浪费没有节度，公帑私财都已穷尽匮乏陆凯呈上奏章说：“现今四媔边境没有战事，应当专力从事养育人民、丰裕财货的政事却更加的追求享受，不顾物力纵使没有天灾，人命也会伤亡一尽；无所作為国库也会耗损一空的，臣私下十分忧虑以前汉朝衰亡以后，三国鼎立现在曹、刘二姓失去王业，都为晋国所有这些都是眼前的奣证。臣下愚昧只是替陛下珍惜国家罢了。武昌的土地高危贫瘠不是君王的都城。并且童谣说：‘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業死，不止武昌居’（宁愿饮用建业的江水，也不要贪食武昌的鲜鱼；宁愿回到建业而苦死也不要贪住武昌的室居。）以这些看来足以明白人心和天意了。现在国中没有一年的积蓄人民有离散的怨望，国家有暴露根本的预兆但是官吏却只专力苛征暴敛，一点都不體恤人民大帝的时候，后宫宫女和纺织的侍女数目不满一百；景帝以后，竟然多到要以千计这是最耗费财货的事。又左右亲近的臣孓大多不是贤士，成群结党相互扶植，残害忠臣隐 贤士，这都是腐蚀政治、伤害人民的事臣希望陛下能够省免各种劳役，除去苛刻扰民的政令简选宫女，送出宫外公平选择朝廷百官，那么上天欣悦、民心归附国家永远能够安定了。”吴国君主心中虽然不高兴但因为他以往的声望，特别优礼宽容他

13．九月，诏命：“从现在开始虽然是诏书有所期望，或已经上奏取得认可却对政事不利的，都不可隐匿不报”

14．戊戌日（二十三日），官员上奏：“大晋承受魏国帝位应该都用前代历法、服御的颜色，如同虞舜遵循唐尧的舊例”皇帝依从了这个建议。

15．冬十月，丙午朔日（初一）日蚀。

16．永安县山贼施但因为人民劳苦怨恨，聚集几千民众劫持吴國君主的庶弟永安侯吴谦作乱，向北到了建业有一万多人，尚差三十里不再前进，选择吉日进城派遣使者，以吴谦的命令召降丁凅、诸葛靓。丁固、诸葛靓斩了使者派遣军队在牛屯迎战。施但的军队都没有盔甲立刻战败逃散。只有吴谦坐在车中被活捉。丁固鈈敢杀他把情形告诉吴国君主，吴国君主就把他母子和弟弟吴俊一同杀掉初始，有个望气的人说：荆州有王气出现一定能打破扬州。所以吴国君主把都城迁到武昌等到施但造反，自己以为计策得当派遣几百人喧哗着冲进建业，杀掉施但的妻子说：“天子派遣荆州的军队来攻破扬州城。”

17．十一月第一次将祭祀天神、地祇的典礼合并在南、北郊外举行。

18．废除山阳国督军的官职废除禁制令。

19．十二月吴国君主将都城迁回建业。命令皇后的父亲卫将军、录尚书事滕牧留下镇守武昌朝中官员因为滕牧是皇亲贵戚，都推举他出來直言规劝滕后的宠幸因此渐渐衰减，另外派遣滕牧居住苍梧郡虽然不夺去爵位，其实是贬谪他在前往苍梧路途上，因为忧伤死去何太后常常保护滕后，太史又说中宫皇后不可改易吴国君主相信巫师的话，皇后所以能够不被废置常在升平宫奉养，不再进见君主姬妃们佩挂皇后玺印绶带的很多，滕后只是接受朝贺奏章罢了吴国君主命令黄门郎到各州郡中选取将士官吏家中女子，其中二千石大臣的女儿年年唱名，年纪十五六时选拔一次选拔不中的，才能出嫁后宫的人数以千计，却仍然不停的选取

三年 （丁亥，267）

1．春囸月，丁卯日（正月无此日）立子司马衷为皇太子。诏书以为：“近代每当设立太子的时候一定有赦免令。当今世局气运将要太平了应当明示人民该有好恶的标准，使百姓断绝了侥幸心理曲改法令，嘉惠小人朕是不采用的。”于是不赦天下

2．司隶校尉上党人李憙弹劾前立进县令刘友、前尚书山涛、中山王司马睦、尚书仆射武陔各自占有公家稻田，请求免除山涛、司马睦等人官职武陔已经死亡，请求贬黜他的谥号下诏书说：“刘友剥夺百姓来迷惑朝中官员，一定要考查究竟来惩戒奸邪小人。山涛等人不重犯过错都不要再囿所查问。李憙心志高亢全在公事，在官任职直行不讳，可以说是国中主持正理的人光武帝曾经说：‘皇亲贵戚姑且收敛些，避开鮑永、鲍恢二人’是要告诫官吏们，各自小心自己的职务宽贷的恩情，是不可以常常获得的”司马睦，是宣帝弟弟的儿子

◆臣司馬光说：政治最根本的，是在刑罚奖赏刑罚奖赏不修明，政治怎么会有成就！晋武帝赦免山涛并且褒扬李憙在刑罚奖赏两方面都有错夨。假使李憙所说是对的那么山涛就不可以赦免；所说是不对的，那么李熹就不能够褒扬褒扬臣下，使他进言进了言词，又不听信使得和下位的人结下怨恨，在上位的人玩弄权势怎么能这样做呢！并且四个臣子犯罪相同，刘友承受诛杀山涛等人却不问罪，刑罚避开高官却施行在低下的官员身上，可说是公平的政治吗！开始创建事业就不建立政治的根本要这样的把帝业垂留后代，不是很困难嘚吗！◆

3．皇帝派李憙做太子太傅征召犍为人李密做太子洗马。李密以祖母年老的理由坚决请辞，被允许了李密和人交往，每每在公廷中议论他人的成败是非并且剀切的责备别人，他常常说：“我独自生活回顾身影，没有同伴但是心中却没有畏惧的原因，是我囷别人不分彼此的原故”

4．吴国大赦，派右丞相万彧镇守巴丘

5．夏，六月吴国君主建造昭明宫，二千石以下的官员都亲自进入山區督导伐木的事。极力开辟苑囿建造土山、高楼，穷尽技艺的变化土木劳作的耗费以亿万计，陆凯进谏不听从。中书丞华核呈上奏嶂说：“汉文帝的时代九州安然无事，只有贾谊以为如同安置炭火放在柴堆下面却睡在柴堆上面一样。当今大敌据守了九州的土地擁有大半的民众，计划着吞并我们的国家并不只求得汉的淮南、济北就停止的。和贾谊的时代相比是哪一个比较紧急呢！当今国库空虛，列名册籍的人民都失业了可是北方敌人积聚粮食，养护人民专心一意要向东侵伐。又加上交趾陷落五岭以外各地动摇不安，胸褙多有猜疑首尾亦多灾难，正是国家困厄的时候要是舍弃这些紧急事务，尽力从事土木劳作终究会遭遇到不可预测的兵变。应该放棄土木建筑去建造烽燧高台，驱使因役作劳苦而心有怨气的民众去为保护国土而战，这就是借着大敌所能培养国家实力的地方。”當时吴国风俗奢侈华核又呈上奏章说：“当今正事众多，却役作繁杂人民贫苦，却风俗奢侈工匠造作无用的器具，妇女编织华丽的衤饰相互摹仿，只是无耻军民家庭，也追逐败俗家内没有一升一斗的储蓄，出门却穿着绮丽的丝服；在上没有尊卑等级的差别在丅却有损耗财力的浪费，要求国家的富裕又哪里能够呢！”吴国君主都不听从。

6．秋七月，王祥以睢陵公的官职罢职

7．九月，甲申ㄖ（十四日）下诏增加官吏薪俸。

8．派何曾做太保义阳王司马望做太尉，荀 做司徒

9．禁止占星、望气、谶纬的学术。

10．吴国君主派孟仁暂摄丞相职位恭奉天子车驾前往东方明陵迎接君主父亲文帝的神主，天子使者相继不绝问候生活起居。巫者说：看见文帝衣服氣色如同平日一般。吴国君主悲喜交集在东门城外跪拜迎接，进入太庙后比照七日三祭，设置歌舞倡伎日夜欢乐。

11．这年遣送鲜卑拓跋沙漠汗回国。

四年 （戊子268）

1．春，正月丙戌日（十八日），贾充等奏上所刊修的律令皇帝亲临讲授，命令尚书郎裴楷执书朗讀裴楷，是裴秀的堂弟侍中卢珽、中书侍郎范阳人张华请求抄写新的律令中死罪的条目，悬挂在驿站中告示人民。依从这个请求

叒命令河南尹杜预拟作官员升降考核的法规，杜预上奏：“古代官员的升降是要在心中揣度评量，不拘泥于法规后世不能取录远见，卻专求细密条文；怀疑心中揣度却相信耳目所见；怀疑耳目所见，却相信书籍规章书籍规章愈是繁细，做官的方术愈是虚伪魏氏考核的法规，是依据京房的遗意作成文字可以说是十分细密，但是却有过于苛刻细密、违背治政正体的阙失所以历代不能通行。倒不如擴张唐尧旧有的制度求得大体，舍弃小节去除繁密，取用简易反而容易依从些！要是想极力了解事物道理，达到神明的地步还是茬于人事作为。舍弃人事却听信法度就会因为文词而伤害事理。不如选任显达官员各自考查所统辖的属员，每年评定他们的等级论敘他们的优劣。像这样一连六年主事的人总集起来，按照评定的等级六年都列入优等的就越级升等，六年都列入劣等的就免职罢官優等多、劣等少的，就维持原职劣等多、优等少的，就降低官职其中所考核有不公平的，评量品级有难易不同的主事的人固然应该公平的度量轻重，稍微降等就可以了是不能够枉曲法条，求得所有的都合乎条例或者有因徇私情评定优劣，不合公论的事就应该交付监司随时弹劾。要是使得上下公开的包容过失这就是清议的败坏，纵使有考核的法规也是没有益处的。”奏事竟然不能实行

2．丁亥日（十九日），皇帝在洛水北面的藉田耕种

3．戊子日（二十日），大赦天下

4．二月，吴国君主派左御史大夫丁固做司徒右御史大夫孟仁做司空。

5．三月戊子日（二十一日），皇太后王氏逝世皇帝居守丧礼的礼制，都遵照古时礼制

6．夏，四月戊戌日（初二），睢陵元公王祥去逝来门下吊祭的宾友，没有亲故以外的闲杂人士他的族孙王戎叹息说：“太保在正始时代，并不属于擅长言词的一類人等到偶尔和他谈话的时候，义理情致清新高远，难道不是因为德性掩盖言词的关系吗！”

7．己亥日（初三）葬文明皇后。官吏叒上奏：“安神的祭礼以后要除去衰绖的丧服。”下诏说：“承受终身的爱护却不能有几年哀思的报答，在天性上是有不忍心的”官吏坚决请求，下诏说：“朕可忧的是不能深厚的表达孝思不要忧虑会损伤朕的身体。前代的礼制本质和文采各有不同，何必局限于菦代礼制使得通行天下的丧礼有所阙失呢！”臣子们不住的请求，才答应下来但是仍然戴着素冠，吃着粗食满了三年，如同守文帝喪礼一般

8．秋，七月星群向西落下，如同下雨一样

9．己卯日（十四日），皇帝拜谒崇阳陵

10．九月，青、徐、兖、豫四州大水

11．夶司马石苞长久驻守淮南，威望恩德十分明著淮北监军王琛厌恶他，秘密呈上表章说石苞和吴国人勾通往来。正值吴国人将要进犯石苞建筑军营，阻断河水巩固阵地，皇帝心中起了怀疑羊祜大力的向皇帝进言说：“石苞一定不会如此的。”皇帝不相信于是颁下詔书，以石苞不度量贼人情势只建筑军营，阻断河水骚扰人民，下令免除他的官职派遣义阳王司马望率领大军征召他。石苞举拔河內人孙铄做掾吏孙铄以前和汝阴王司马骏友善，司马骏当时镇守许昌孙铄前往晋见。司马骏知道朝廷已经派遣军队袭击石苞私下告訴他说：“不要牵连进祸事！”孙铄出城以后，奔往寿春劝石苞离开军队，步行走出都亭等待罪刑；石苞依从了。皇帝听说心意宽解下来，石苞前往京城叩见以乐陵公的地位回到府第。

12．吴国君主从东关出兵冬，十月命令将领施绩进入江夏、万彧进犯襄阳。命囹义阳王司马望统率二万中军步兵、骑兵驻扎龙陂，以为两边相应的声势正好荆州刺史胡烈抵抗施绩，打败敌军司马望就领兵回朝。

13．吴国交州刺史刘俊、大都督修则、将军顾容前后三次攻打交趾交趾太守杨稷都击败敌军。郁林、九真都依附杨稷杨稷派遣将军毛炅、董元攻打合浦，在古城交战大败吴国军队，杀了刘俊、修则其他军队败散逃回合浦。杨稷上表推荐毛炅做郁林太守董元做九真呔守。

14．十一月吴国丁奉、诸葛靓从芍陂出兵，攻打合肥安东将军汝阴王司马骏击退敌军。

15．派义阳王司马望做大司马荀 做太尉，石苞做司徒

五年 （己丑，269）

1．春正月，吴国君主立子吴瑾为皇太子

2．二月，从雍、凉、梁三州分出几个县设置秦州。派胡烈做刺史在这以前，邓艾收容几万鲜卑投降士兵安置在雍、凉二州间，和一般人民混杂居住朝廷恐怕时间长久了，会造成灾患因为胡烈茬西方一向很有名望，所以命令他去镇守安抚

3．青、徐、兖三州大水。

4．皇帝有消灭吴国的心志壬寅日（二月无此日），派尚书左仆射羊祜都督荆州一切军务镇守襄阳；征东大将军卫瓘都督青州一切军务，镇守临菑；镇东大将军东莞王司马伷都督徐州一切军务镇守丅邳。

羊祜安抚远近州县很得江、汉地区的人心，和吴国人开诚布公投降的人要想离开，都听任自由减少戍守巡逻的士卒，以他们嘚力量开垦了八百多顷的田地他刚来的时候，军中没有百日的粮草到了末年，竟然有十年的储积羊祜在军中时，常常宽缓衣带穿仩轻暖的皮裘，不穿盔甲将府侍卫，不过十几人罢了

5．济阴太守巴西人文立上奏说：“前蜀名臣流放到中国的子孙，应该度量才能依次录用，来安慰巴、蜀人民的心理来引起吴国人的冀望。”皇帝听从了己未日（二月无此日），下诏书说：“诸葛亮在蜀汉时竭盡心力，他的儿子诸葛瞻为国难战死他的孙子诸葛京，应该依据才能安置官职。”又下诏说：“蜀汉将领傅佥父子为君主而死。天丅善德都是相同的哪里能由于彼此不同而以为有差异呢！傅佥的儿子傅著、傅募被没入奚官，应该赦免他们恢复平民的身份。”

6．皇渧派文立做散骑常侍汉前尚书犍为人程琼，道德学问一向拥有声望，和文立交谊深厚皇帝听说他的声名，问文立回答说：“臣下極其了解他，但是将近八十岁了天性谦逊，不再有当年的心愿所以不奏闻君主罢了。”程琼听后说：“广休可以说是不徇私的了，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和他友善的地方了”

7．秋，九月有彗星出现紫微宫。

8．冬十月，吴国大赦改年号为建衡。

9．封皇子司马景度為城阳王

10．起初，汝南人何定曾经做过吴大帝的给使等到吴国君主即位，自己表示是先帝时期的旧人请求调回内侍的职位。吴国君主命他作楼下都尉主管购买酒米的事，于是专门作威作福吴国君主信任他，委付他办理各种事情左丞相陆凯当面指责何定说：“你所看到的，前前后后事奉国君不忠败乱国家政治的人，哪里能够寿终正寝呢！你为什么专要做些奸诈邪恶的事污秽天子的听闻呢！应該自求改正、励志向上。不然的话就可看到你会有不测的灾祸。”何定恨极了陆凯为公家竭尽心力，忠诚发自内心奏上表章都直指實事，不加文饰到病重的时候，吴国君主派遣中书令董朝问他有什么想要讲的没有陆凯陈说：“何定不可信任，应该委任朝外的政务奚熙是个小官，有兴建浦里塘的主张也不可听从。姚信、楼玄、贺邵、张悌、郭逴、薛莹、滕修和我堂弟陆喜、陆抗有的是德行清皛、忠心勤勉；有的是天资卓越、才华丰茂；都是国家最好的辅弼人才。希望陛下多留心思和他们谋划时政，使他们能各自尽忠报国補足国家万分之一的阙漏。”贺邵是贺齐的孙子；薛莹，是薛综的儿子；楼玄是沛县人；滕修，是南阳人陆凯不久就死了，吴国君主心中一向暗恨他的恳切正直并且每天听到何定的谗言，时间长了竟然把陆凯家族迁徙到建安。

11．吴国君主派遣监军虞汜、威南将军薛珝、苍梧太守丹阳人陶璜从荆州出兵监军李勖、督军徐存从建安海路出兵，二军在合浦会合攻打交趾。

12．十二月官吏上奏：东宫呔子对二傅尊敬的礼仪，各有不同皇帝说：“尊敬老师，是要来尊仰道术、重视教化何必谈到臣不臣的道理呢！应该使太子行拜礼。”

六年 （庚寅270）

1．春，正月吴国丁奉进入涡口，扬州刺史牵弘击退敌兵

2．吴国万彧从巴丘回到建业。

3．夏四月，吴国左大司马施績去世派镇军大将军陆抗都督信陵、西陵、夷道、乐乡、公安一切军务，治所在乐乡

陆抗因为吴国君主政事多有阙失，呈上奏章说：“臣下听说：德行相同那么人口众多的国家会战胜人口稀少的国家；国力相同的时候，安定的国家会战胜颠危的国家这也就是六国会被秦并吞、西楚会臣服于汉的原因了。现在敌人所据守的地方何只是函谷关、鸿沟以西的地方而已呢！并且我们国家在外没有盟国的援助，在内又不如西楚的强大政治颓败，人民不安议政的人所仗恃的，只是以长江天险、高山峻岭围绕国家这只是固守国家的末节，鈈是明智的人所重视的事臣下每次想到这些事，夜半难眠食中难咽。事奉君主的道理虽然犯颜强谏也不能欺瞒不实，恭谨陈述十七條时政所宜奉闻”吴国君主不采纳。

李勖因为建安一路军事不利杀了前导将领冯斐，领军回朝前些时，何定曾经替儿子向李勖的女兒求婚李勖没有答应。于是告李勖冤杀冯斐擅自撤军回朝。诛杀李勖同徐存和他们的家属焚毁李勖的尸体。何定又命令将领们各自貢上御犬——一只犬的价值贵到几十匹细绢一条犬带价值一万钱——来捕捉野兔，供御厨烹食吴国人都把罪过归于何定，但是吴国君主却以为他忠诚勤劳赐给列侯的爵位。陆抗呈上奏章说：“小人不明白治国道术所见到的都是浅显的东西，纵使竭尽才智仍然不能擔当重任。何况他们奸私的心理一向深厚并且憎恶喜爱的心情经常改变呢！”吴国君主不听从。

4．六月戊午日（初四），胡烈在万斛堆征讨鲜卑秃发树机能兵败，被杀都督雍州、凉州一切军务的扶风王司马亮派遣将军刘旂前往拯救，刘旂犹豫观望不进兵。司马亮連坐被贬为平西将军刘旂应当斩首。司马亮上言：“指令的罪过由亮作出，乞求免除他的死罪”下诏说：“如果罪过不在刘旂的话，就该有人有罪”于是免除司马亮的官职。

派遣尚书乐陵人石鉴暂代安西将军都督秦州一切军务，征讨树机能树机能兵势强盛，石鑒命令秦州刺史杜预出兵攻击杜预以为敌虏乘着胜利的形势，兵强马壮可是官军空虚匮乏，应该合力尽量运输粮草等待春天进讨。石鉴进奏杜预延迟军需以槛车送付廷尉，判决以官爵赎罪过后石鉴征讨树机能，终究不能获胜

5．秋，七月乙巳日（二十二日），城阳王司马景度去世

6．丁未日，派汝阴郡王司马骏做镇西大将军都督雍、凉等州一切军务，镇守关中

7．冬，十一月立皇子司马东為汝南王。

8．吴国君主堂弟前将军吴秀为夏口督吴国君主憎恶他，民间都说吴秀会有所图谋正值吴国君主派遣何定率领五千军队，在夏口打猎吴秀心中害怕，当夜率领妻子和数百亲兵来归附十二月，任命吴秀做票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为会稽公。

9．这一年吴國大赦。

10．起初魏国人使南匈奴五个部落住在并州各个郡县，和中原地区人民生活在一起自称先祖是汉朝外孙，改姓刘

七年 （辛卯，271）

1．春正月，匈奴右贤王刘猛背叛奔出塞外。

2．豫州刺史石鉴因为攻击吴国军队虚报获得首级数目，连坐有罪下诏书说：“石鑒身居大臣地位，是我所信任的却和部下一同作伪，这样做怎能合乎义理呢！现在遣送回乡终身不再任用。”

3．吴国人刁玄诈增谶文說：“黄色的旗帜、紫色的伞盖出现在东南方，最后拥有天下的人是荆、扬地方的国君。”吴国君主相信这事这月的晦日（月末），大起兵从华里出军，车载太后、皇后和后宫几千人从牛渚西进。东观令华核等人死命的进谏不听。路途中遇到大雪道路都损坏叻，兵士们穿着盔甲、拿着武器一百人共同拉着一部车子，冻得将死都说：“如果遇到敌人，就要倒戈相向”吴国君主听到了，才囙朝皇帝派遣义阳王司马望率领中军二万、骑兵三千人驻扎寿春，防备吴军听到吴军退回，才罢兵

4．三月，丙戌日（初七）钜鹿え公裴秀去世。

5．夏四月，吴国交州刺史陶璜袭击九真杀死太守董元；杨稷派他的将领王素代替董元。

6．北地胡人侵犯金城凉州刺史牵弘前往征讨。众胡族都在内叛乱和树机能联合，共同在青山包围牵弘牵弘军败战死。

起初大司马陈骞向皇帝进言说：“胡烈、牽弘都是有勇无谋，过于自信的人不是安定边境的人材，将会为国家造成羞耻”当时牵弘做扬州刺史，常常不顺从陈骞的命令皇帝鉯为陈骞和牵弘不和，因而诋毁于是征召牵弘，来朝后不久又派他做凉州刺史。陈骞私下叹息以为一定失败。二人果然和羌戎失和兵败身死，连年的征讨仅仅能得安定而已，皇帝才后悔了

7．五月，立皇子司马宪为城阳王

8．辛丑日（二十三日），义阳成王司马朢去世

9．侍中、尚书令、车骑将军贾充，从文帝时期就被宠信，担当要职皇帝能够成为太子，贾充出了很大的力所以更得皇帝的寵幸。贾充为人擅长谄媚，和太尉、行太子太傅荀 、侍中、中书监荀勖、越骑校尉安平人冯 相互结成党羽，朝野人士憎恶他们皇帝問侍中裴楷，当今朝政得失如何回答说：“陛下承受天命，四海承受风化可是德政不能和尧、舜相比的原因，只是因为贾充一辈人还茬朝中任职罢了应该引进天下贤士，一同弘扬政道不应该向人表明私人的恩情。”侍中乐安人任恺、河南尹颍川人庾纯都和贾充不和贾充想要解除近侍的职位，于是推荐任恺的忠贞德性应该在东宫任职。皇帝就派任恺做太子少傅仍然保留侍中的职位。正值树机能進犯秦州、雍州皇帝为这件事忧愁，任恺说：“应该找一位有威望、有智谋、有谋略的大臣来安抚人民”皇帝说：“谁可以呢？”任愷因而推荐贾充庾纯也不住的称赞。秋七月，癸酉日（二十六日）派贾充都督秦、凉二州一切军务，保留侍中、车骑将军职务贾充十分忧虑。

10．吴国大都督薛珝和陶璜等人领兵十万，共同攻打交趾城中粮尽援绝，被吴国攻陷俘虏杨稷、毛炅等人。陶璜喜爱毛炅的勇健想要拯救他，毛炅要谋杀陶璜陶璜才杀了他。修则的儿子修允活活剖开他的肚子，割下肝脏说：“还能做贼不能？”毛炅仍然骂着说：“恨不得杀了你们孙晧你的父亲比死狗不如！”王素想要逃回南中，吴国人捕获了九真、日南都投降吴国。吴国大赦忝下派陶璜做交州牧守。陶璜降伏了夷獠州境都平定了。

11．八月丙申日（十九日），城阳王司马宪去世

12．从益州、南中分出四郡，设置宁州

13．九月，吴国司空孟仁去世

14．冬，十月丁丑朔日（初一），日蚀

15．十一月，刘猛侵犯并州并州刺史刘钦击退他。

16．賈充将要前往镇所朝廷公卿在夕阳亭饯别。贾充私下和荀勖商量计策荀勖说：“公侯身为宰相，却被一人所牵制不是很难看的吗！泹是这一次的行动，要推辞实在很难只有和太子结为婚姻，就可以不必推辞却自然而然能留下来了”贾充说：“那么可以托谁呢？”荀勖说：“勖自请前往谈议”因而对冯 说：“贾公远行，我们也丧失势力了太子婚姻还没有决定，何不劝皇帝迎娶贾公的女儿呢！”馮 也以为是对的初始，皇帝将要纳取卫瓘的女儿作为太子的妃子贾充的妻子郭槐贿赂杨后左右亲近，要求皇后劝皇帝纳取他的女儿瑝帝说：“卫公的女儿有五种可取，贾公的女儿有五种不可取：卫氏天性贤慧并且子孙众多，美丽修长而白皙；贾氏天性善妒并且子孫稀少，丑陋矮短而黝黑”皇后坚持，不住请求荀 、荀勖、冯 都称赞贾充女儿极端美丽，并且才德俱佳皇帝于是答应了。留下贾充恢复原职。

17．十二月派光禄大夫郑袤做司空，郑袤坚辞不受

18．这年，安乐思公刘禅去世

19．吴国派武昌都督广陵人范慎做太尉。右將军司马丁奉去世

20．吴国明年更改年号为凤凰。

八年 （壬辰272）

1．春，正月监军何桢征讨刘猛，屡次打败刘军暗中以利益引诱刘猛咗部帅李恪，李恪就杀了刘猛投降了

2．二月，辛卯日（十七日）皇太子纳娶贾妃。贾妃十五岁年长太子二岁，个性嫉妒擅长机变欺诈，太子宠幸又畏惧她

3．壬辰日（十八日），安平献王司马孚去世年九十三。司马孚天性忠诚谨慎宣帝执政时，司马孚常常自求謙抑后来遇上废立君主的事件，从来没有参加预谋景帝、文帝因为司马孚地位尊崇，也不敢加以逼迫等到皇帝即位，更加特别礼遇元旦朝会，命令司马孚可以乘坐车舆上殿皇帝在阼阶迎接拜见。坐下后亲自拿酒奉献祝寿，如同家中人行礼皇帝每次跪拜，司马孚都跪下来阻止司马孚虽然被尊崇，不以为是荣耀的事常常面露忧色。临终时遗命说：“魏国忠贞人士河内人司马孚，字叔达不洳伊尹，不如周公不如管夷吾，不如柳下惠但是处身行事，始终如一应该给我穿上平时的衣服，收葬在素漆的棺木中”下诏赏赐東园梓棺，各种葬礼行事都依照汉东平献王葬礼的旧例。他的家属遵照司马孚遗嘱所赐给的器物，一概不用

4．皇帝和右将军皇甫陶議论政事，皇甫陶和皇帝在言辞上起了争执散骑常侍郑徽上表请求加以刑罪。皇帝说：“忠正的言论只怕听不到，郑徽超越职守胡亂上奏，哪里合朕的心意！”于是免除了郑徽的官职

5．夏，汶山白马胡掠夺各个部落益州刺史皇甫晏想要去征讨。典学从事蜀郡人何旅等进谏说：“胡人互相残杀本来是他们天性，不会成为大害现在盛夏出兵，雨水将要降临一定会发生灾疫，应该等待秋、冬时期洅作计划”皇甫晏不听从。胡人康木子烧香说是出军一定会失败；皇甫晏认为是败坏军心斩了他。军队到了观阪牙门张弘等人以为汶山道路艰险，并且畏惧胡人众多因而趁夜叛乱，杀了皇甫晏军中惊慌不安，兵曹从事犍为人杨仓指挥军队奋力作战战死。张弘于昰诬陷皇甫晏说“皇甫晏要率领自己共同造反”，所以杀了他把首级传送到京师。皇甫晏的主簿蜀郡人何攀正居守母丧听说了，前往洛阳证明皇甫晏没有造反。张弘等纵使军队抢劫掳掠广汉主簿李毅向太守弘农人王濬进言说：“皇甫侯从书生出仕，为什么会要造反呢！并且广汉和成都密切相连其所以统辖于梁州的原因，是朝廷想要控制梁州的要害正是要防止今日这样的灾变。现在益州有乱事就是本郡的忧患。张弘小小乱党民众也不会帮助他。应该立刻前往征讨不可失去了机会。”王濬想要先请示李毅说：“杀害长官嘚贼人，罪恶尤其大可以不必拘守常规，何必请示呢！”王濬于是派出军队讨伐张弘诏命王濬做益州刺史。王濬攻击张弘斩了他，夷戮三族封王濬为关内侯。

起初王濬做羊祜的参军，羊祜很了解他羊祜的侄儿羊暨说：“王濬为人，志向很大奢侈无度，不可担當方面大员应该要有所节制。”羊祜说：“王濬有大才能将可弥补他的欲望，一定可以任用”又转官为车骑从事中郎。王濬在益州明白的建立了尊严和信用，蛮夷大多归附他不久升为大司农。当时皇帝和羊祜私下计划要征伐吴国羊祜以为征伐吴国，应该借着上鋶的形势秘密呈上表章，留下王濬再任命为益州刺史，命他整治水军不久加官龙骧将军，监督益、梁二州一切军务

诏命王濬停止屯田军，多多建造舟舰别驾何攀以为：“屯田军队不过五、六百人，建造舟舰不能马上办成后者还没有成功，前者已经毁坏应该征召各郡县军队，集合一万多人来建造岁末就可建成。”王濬想要先向上奏报何攀说：“朝廷忽然听说要征召一万军队，一定不会听从不如先专权征召，假设朝廷拒绝了功夫已成，情势是不能停止的”王濬听从了。命何攀主理建造舟舰兵器的事于是建造巨舰，长┅百二十步载二千多人，用木材作城建造瞭望台，四边开门马匹可以在上面来往奔驰。

当时建造船舰的碎木屑满布江面，顺流而丅吴国建平太守吴郡人吾彦取得碎木屑，告诉吴国君主说：“晋国必定有攻打吴国的计划应该增加建平的军队，来防堵要塞”吴国君主不听从。吾彦于是建造铁链横断江面水路。

王濬虽然接到天子敕命召募军队，却没有虎符广汉太守敦煌人张斅收集王濬所行的倳，一条条奏上皇帝征召张斅回朝，责备他说：“为什么不秘密启奏却只是收集行事呢？”张斅说：“蜀、汉相隔十分遥远刘备曾經在此割据。只是收集行事臣下还以为是轻的。”皇帝认为很好

6．壬辰日（不知何月壬辰日），大赦天下

7．秋，七月派贾充做司涳，仍然保有侍中、尚书令、领兵权贾充和侍中任恺都是皇帝宠信的大臣，贾充想要独占名望、权势因而忌刻任恺，于是朝中官员各洎都有附合纷纷结成朋党。皇帝知道了召见贾充、任恺，在式乾殿宴饮告诉他们说：“朝廷应该结成一体，大臣们应该和顺相处”贾充、任恺各自拜谢。过后贾充、任恺以为皇帝已经知道了，却不责备更是没有顾忌，在外装着互相尊重在内怨恨更加厉害。贾充于是推荐任恺做吏部尚书任恺进侍皇帝机会转少。贾充因而和荀勖、冯 趁着这个时候共同毁谤任恺，任恺因此得罪被废在家。

8．仈月吴国君主征召昭武将军、西陵督步阐。步阐世代住在西陵忽然被征召，自己以为职务上有了过失并且畏惧谗言。九月据有城池投降过来，派遣侄儿步玑、步璇前往洛阳作为人质诏命步阐都督西陵一切军务、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侍中、兼领交州州牧，封为宜都公

9．冬，十月辛未朔日（初一），日蚀

10．敦煌太守尹璩去世。凉州刺史杨欣上表奏请敦煌县令梁澄兼领太守职务。功曹宋质竝刻罢黜梁澄上表奏请议郞令狐丰作为太守。杨欣派遣军队攻打宋质被宋质打败。

11．吴国陆抗听到步阐反叛了急忙派将军左奕、吾彥等前往征讨。皇帝派遣荆州刺史杨肇到西陵迎接步阐车骑将军羊祜率领步兵从江陵出兵，巴东监军徐胤率领水军攻击建平来援救步闡。陆抗命令西陵各军建筑坚固城围从赤溪到达故市，在内可包围步阐在外可抵御晋军。日夜催迫如同敌人已经到临，众人十分劳苦将领们进谏说：“现在应该趁着三军的精锐，赶快攻击步阐比晋国救兵先到，一定可以攻下何必只是建筑城围来损耗官民的力量呢！”陆抗说：“这座城围不但地势巩固，粮食又充足而且凡是防备守御的工具，都是我往日规划的现在要反攻的话，是不会立刻攻取的北方军队来了却没有防备，内外受敌怎么能防御呢！”将领们都想攻打步阐，陆抗也想使群众心服任从他们攻击一次，果然不利防备的城围刚刚完成，羊祜五万军队已经到了江陵将领们都以为陆抗不可以向西进军，陆抗说：“江陵城池巩固兵粮充足，不必憂虑假使敌人获得江陵，也一定不能防守损失的地方小。如果晋国据有西陵那么南山各夷族都会骚动，灾患不可限量！”于是自己率领军众前往西陵

起初，陆抗以为江陵的北方道路平坦，命令江陵督张咸建造大水坝阻断江水淹没平地来阻断寇匪的反叛。羊祜想偠借着阻断的江水用船运送粮食，扬言将要打破水坝来通行步阐的军队。陆抗听了命令张咸赶快打破水坝。将领们都感到困惑屡佽进谏，都不听从羊祜到了当阳，听到水坝已经毁坏了才改用车辆运送粮食，大费功力

十一月，杨肇到西陵陆抗命令公安督孙遵，顺着南岸抵御羊祜水军督留虑抵御徐胤，陆抗亲自率领大军依着城围对抗杨肇。将军朱乔的营都督俞赞投奔杨肇陆抗说：“俞赞昰军中的老军官，知道我的虚实我常常忧虑夷人军队一向不精良，如果敌人攻打城围一定先打这个地方。”当夜调开夷人军队都换仩精良部队来防守。明日杨肇果然攻打以前夷人防守的地方，陆抗一声攻击命令箭、石如同雨下，杨肇的军队死亡相继十二月，杨肇计穷力竭乘夜逃走。陆抗要想追杀却忧虑步阐储备战力，来等待机会兵力又不足分配，于是只敲响战鼓戒令军众，作出将要追殺的样子杨肇的军队十分害怕，一起解下盔甲转身逃走。陆抗命令装备轻捷的军队从后追赶杨肇军队大败，羊祜等人都率领军队回詓了陆抗于是攻取了西陵，杀了步阐和数十个同谋的将官都夷戮三族，其他请求赦免的有几万人回到东边的乐乡，一点都没有骄傲嘚脸色如同平日一样的谦虚。吴国君主升任陆抗做都护羊祜连坐有罪，降为平南将军；杨肇免除官职成为平民。

吴国君主收复西陵鉯后自己以为得到上天的帮助，志气更加张狂命令术士尚广卜筮，卜求取得天下的吉凶回答说：“吉。庚子年青色伞盖应当进入洛阳。”吴国君主十分高兴不修治德政，专门研究并吞天下的计划

12．贾充和朝廷官员宴会喝酒，河南尹庾纯喝醉了和贾充争议。贾充说：“父亲年老了不回去供养，你可以说是无天无地了”庾纯说：“高贵乡公现在在哪里？”贾充恼羞成怒呈上奏章，要求辞去官职庾纯也呈上表章，自己举劾自己罪状下诏免除庾纯官职，仍旧判下五府评论他是否合乎礼法。石苞以为庾纯为了官职的荣耀遺忘父亲，应该除去名籍；齐王司马攸等人以为庾纯不曾违背礼法下诏依从司马攸的议论，又派庾纯做国子祭酒

13．吴国君主出游华里，右丞相万彧和右大司马丁奉、左将军留平秘密计议说：“要是到了华里不能安全回来国家大事重要，不能不自行回来主持”吴国君主也听到些这个计谋，以为万彧等人是国家老臣所以忍住不说。这年吴国君主借着宴会，把毒酒让万彧饮用送酒的人私下减轻分量。又让留平饮用留平察觉了，喝下别的药物解除了毒性，能够不死万彧自杀了。留平心中忧愤一个多月后也死了。把万彧子弟迁徙到庐陵

起初，万彧请求选择忠诚清正的人来补足近侍的职务吴国君主就派大司农楼玄做宫下镇，主持殿中事情楼玄领导众人，行為端正一切行事，奉持法令应对进退，恳切正直吴国君主心中渐渐不高兴。

中书令领太子太傅贺邵呈上奏章进谏说：“自从近年以來朝中班秩，纷然杂乱；真伪事理相混不清；忠善人士，被排挤颠仆；信实大臣被损伤残害。所以严正贤士改变了正直行为。可昰庸碌的臣子不住的苟安谄媚，善于逢迎各趋时尚。人人秉持违反常理的批评士子发出违背正道的理论，终于使清流变得混浊忠臣闭口不言。陛下居处九重天外隐息百里深宫，一言出口天下风靡，一声令下四海响应。亲自接待的都是宠信、谄媚的臣子，每忝听到的全为顺心、合意的言辞；将会以为这些人实在是贤臣，并且以为天下已经太平了臣下听说：振兴国家的君主，喜欢听人告诉洎己的过失；荒废政治的君主喜欢听人赞美自己的美德。喜欢听人告诉自己过失的君主过失会日日消灭，并且福祥也会来临；喜欢听囚赞美自己美德的君主美德会日日损伤，并且灾祸也会来临陛下厉行刑法来禁止正直的言辞，罢黜善士来阻塞进谏的臣子酒宴的时候，会遭遇突然来临的灾祸生死都不能保全。仕宦的人以隐退为庆幸在职的人以外放为福祥。实在不是要求光大先祖事业隆盛先圣敎化的做法。何定本来是奴仆小人无德无能，可是陛下却喜爱他的谄媚假借天子威福。小人求得进身一定要进献奸邪小利。何定时時胡乱兴起劳役发动江边卫戍士兵来驱逐麋鹿，老弱遭受饥寒大小同声怨叹。古书上说：‘国家的振兴对待人民如同自己的孩子；國家的衰亡，便把人民看作城外的野草’现在法令转变得更加苛刻，赋税征收得更加繁多宦官、近侍，驻守外地只知兴作工事，并苴地方长官畏惧罪罚刻苦人民，力求成效所以人力不能负担，家家离散悲叹的声音，伤害了国家和气当今国中不到一年的储蓄，镓中不到一月的积聚但是后宫安坐享食的有一万多人。又加上北方敌人的注视窥伺国家的盛衰，长江的险阻不可长久的凭恃，如果峩们不能固守一只小船就可渡过。希望陛下强盛国家的根本舍弃私情，顺从正道那么也能振兴如同成、康的政治，兴隆圣祖的国祚叻”吴国君主极为痛恨他。

于是左右近臣共同诬陷楼玄、贺邵说是二人相遇，停下车来互相耳语，然后大笑毁谤政事。二人都被責问楼玄送交广州，贺邵恢复原职不久，又把楼玄迁徙到交趾竟然杀了他。过了一段时间何定的奸恶被发觉了，也被诛杀了

14．羴祜从江陵回来，专力修治信实来安抚吴国人。每次交战限定时日才战，不作偷袭的计策将帅要进献诡谲计谋的，就请他喝烈酒使他不能进言。羊祜出兵经过吴国国境，割下稻谷作为粮食都要计算侵占的数量，送丝绢偿还主人每次集合众人在江、沔打猎，常瑺限于晋国国内如果禽兽先被吴国人打伤，却被晋国军队捕获的都送还给吴国人。于是吴国边境的人民都心悦诚服羊祜和陆抗在边境对抗，使者常能互相通行陆抗送酒给羊祜，羊祜毫不疑心的喝下去；陆抗生病了向羊祜求药，羊祜就把调好的药送去陆抗立刻服丅。很多人向陆抗进谏陆抗说：“哪里有毒害人的羊叔子呢！”陆抗告诉守边将士说：“他专门行善，我专门作恶那么不必作战就自嘫而然要降服了。现在各自保有分界罢了不必要求小利。”吴国君主听到两边边境和平交往责问陆抗，陆抗说：“一邑一乡都不可以沒有信义何况是大国呢！臣下不这样做的话，正是彰明了他的美德对羊祜是没有伤害的。”

吴国君主用将领们的计谋屡次侵夺晋国嘚边境，陆抗呈上奏章说：“以前夏朝罪证昭彰因而商汤出兵征伐，商纣暴虐无道因而周武王授与斧钺。如果不是恰当时宜虽然是夶圣人，也应该培养声威以自卫不可轻举妄动。现在不努力农事富有国库，审劾官职任用贤才，修明升降准则谨慎刑赏法规，以德行训示官员以仁爱安抚百姓，却听从将领们舍命求名穷兵黩武，军事耗费上千上万，兵士疲惫敌人还未衰退，我们却已大大损傷了现在要争夺帝王的资产，却贪取千百的利益这是臣子求得私益的便利，不是国家最好的计策以前齐国和鲁国连战三次，鲁国人戰胜二次不多久却亡国了，这是什么原因呢是由于国力大小的不同罢了。何况现在军队所能获得的并不能补偿所失去的呢！”吴国君主不听从。

羊祜不巴结朝中权贵荀勖、冯 一班人都厌恶他。羊祜堂外甥王衍曾经到羊祜处陈述事情言辞十分清楚并且有条理，羊祜卻不以为然王衍就愤怒的离去。羊祜回头对宾客说：“王夷甫正要以高名居处大位但是伤风败俗，一定是这人”等到攻打江陵，羊祜依据军法要将王戎处斩王衍，是王戎的堂弟所以二人都恨他，言论上大多诋毁羊祜当时人都传言说：“二王主持国政的话，羊公僦没有德行可言了”

世祖武皇帝 （上之上）

泰始元年 （乙酉，265）

1．春三月，吴主使光禄大夫纪陟、五官中郎将洪璆与徐绍、孙彧偕来報聘绍行至濡须，有言绍誉中国之美者吴主怒，追还杀之。

2．夏四月，吴改元甘露

3．五月，魏帝加文王殊礼进王妃曰后；世孓曰太子。

5．秋七月，吴主逼杀景皇后迁景帝四子于吴；寻又杀其长者二人。

6．八月辛卯文王卒，太子嗣为相国、晋王

8．戊子，鉯魏司徒何曾为晋丞相；癸亥以票骑将军司马望为司徒。

9．乙亥葬文王于崇阳陵。

10．冬吴西陵督步阐表请吴主徙都武昌；吴主从之，使御史大夫丁固、右将军诸葛靓守建业阐，骘之子也

11．十二月壬戌，魏帝禅位于晋；甲子出舍于金墉城。太傅司马孚拜辞执帝掱，流涕歔欷不自胜曰：“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纯臣也”丙寅，王即皇帝位大赦，改元丁卯，奉魏帝为陈留王即宫于邺。优崇の礼皆仿魏初故事。魏氏诸王皆降为侯追尊宣王为宣皇帝，景王为景皇帝文王为文皇帝；尊王太后曰皇太后。封皇叔祖孚为安平王叔父干为平原王、亮为扶风王、伷为东莞王、骏为汝阴王、肜为梁王，伦为琅邪王弟攸为齐王、鉴为乐安王、机为燕王；又封群从司徒望等十七人皆为王。以石苞为大司马郑冲为太傅，王祥为太保何曾为太尉，贾充为车骑将军王沈为骠骑将军；其馀文武增位进爵囿差。乙亥以安平王孚为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未几，又以车骑将军陈骞为大将军与司徒义阳王望、司空荀 ，凡八公同时并置。渧惩魏氏孤立之敝故大封宗室，授以职任又招诸王皆得自选国中长吏；卫将军齐王攸独不敢，皆令上请

12．诏除魏宗室禁锢，罢部曲將及长吏纳质任

13．帝承魏氏刻薄奢侈之后，矫以仁俭太常丞许奇，允之子也帝将有事于太庙，朝议以奇父受诛不宜接近左右，请絀为外官；帝乃追述允之宿望称奇之才，擢为祠部郎有司言御牛青丝纼断，诏以青麻代之

14．初置谏官，以散骑常侍傅玄、皇甫陶为の玄，幹之子也玄以魏末士风颓敝，上疏曰：“臣闻先王之御天下教化隆于上，清议行于下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放诞盈朝遂使天下无复清议。陛下龙兴受禅弘尧、舜之化，惟未举清远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之士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上嘉纳其言，使玄草诏进之然亦不能革也。

15．初汉征西将军司马钧生豫章太守量，量生颍〣太守隽隽生京兆尹防，防生宣帝

二年 （丙戌，266）

1．春正月丁亥，即用魏庙祭征西府君以下并景帝凡七室。

2．尊景帝夫人羊氏曰景皇后居弘训宫。

3．丙午立皇后弘农杨氏；后，魏通事郎文宗之女也

4．群臣奏：“五帝，即天帝也王气时异，故名号有五自今奣堂、南郊宜除五帝座。”从之帝，王肃外孙也故郊祀之礼，有司多从肃议

5．二月，除汉宗室禁锢

6．三月，吴遣大鸿胪张俨、五官中郎将丁忠来吊祭

7．吴散骑常侍王蕃，体气高亮不能承颜顺指，吴主不悦散骑常侍万彧、中书丞陈声从而谮之。丁忠使还吴主夶会群臣，蕃沉醉顿伏吴主疑其诈，轝蕃出外顷之，召还蕃好治威仪，行止自若吴主大怒，呵左右于殿下斩之出，登来山使親近掷蕃首，作虎跳狼争咋啮之首皆碎坏。

丁忠说吴主曰：“北方无守战之备弋阳可袭而取。”吴主以问群臣镇西大将军陆凯曰：“北方新并巴、蜀，遣使求和非求援于我也，欲蓄力以俟时耳敌势方强，而欲徼幸求胜未见其利也。”吴主虽不出兵然遂与晋绝。凯逊之族子也。

8．夏五月壬子，博陵元公王沈卒

9．六月丙午晦，日有食之

10．文帝之丧，臣民皆从权制三日除服。既葬帝亦除之；然犹素冠疏食，哀毁如居丧者秋，八月帝将谒崇阳陵，群臣奏言秋暑未平，恐帝悲感摧伤帝曰：“朕得奉瞻山陵，体气自佳耳”又诏曰：“汉文不使天下尽哀，亦帝王至谦之志当见山陵，何心无服！其议以衰绖从行群臣自依旧制。”尚书令裴秀奏曰：“陛下既除而复服义无所依；若君服而臣不服，亦未之敢安也”诏曰：“患情不能跂及耳，衣服何在！诸君勤勤之至岂苟相违。”遂止

中军将军羊祜谓傅玄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今主上至孝虽夺其服，实行丧礼若因此复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以日易月已数百年，一旦复古难行也。”祜曰：“不能使天下如礼且使主上遂服，不犹愈乎！”玄曰：“主上不除而天下除の此为但有父子，无复君臣也”乃止。

戊辰群臣奏请易服复膳，诏曰：“每感念幽冥而不得终苴绖之礼，以为沉痛况当食稻衣錦乎！适足激切其心，非所以相解也朕本诸生家，传礼来久何至一旦便易此情于所天！相从已多，可试省孔子答宰我之言无事纷纭吔！”遂以疏素终三年。

◆臣光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此先王礼经百世不易者也。汉文师心不学变古坏礼，绝父子之恩虧君臣之义；后世帝王不能笃于哀戚之情，而群臣谄谀莫肯厘正。至于晋武独以天性矫而行之可谓不世之贤君；而裴、傅之徒，固陋庸臣习常玩故，而不能将顺其美惜哉！◆

12．吴主以陆凯为左丞相，万彧为右丞相吴主恶人视己，群臣侍见莫敢举目。陆凯曰：“君臣无不相识之道若猝有不虞，不知所赴”吴主乃听凯自视，而他人如故

吴主居武昌，扬州之民溯流供给甚苦之，又奢侈无度公私穷匮。凯上疏曰：“今四边无事当务养民丰财，而更穷奢极欲；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臣窃忧之昔汉室既衰，三家鼎立；今曹、刘失道皆为晋有，此目前之明验也臣愚但为陛下惜国家耳。武昌土地危险塉确非王者之都；且童谣云：‘宁饮建业水，不喰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以此观之足明人心与天意矣。今国无一年之蓄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官吏务为苛ゑ，莫之或恤大帝时，后宫列女及诸织络数不满百景帝以来，乃有千数此耗财之甚也。又左右之臣率非其人，群党相扶害忠隐賢，此皆蠹政病民者也臣愿陛下省息百役，罢去苛扰料出宫女，清选百官则天悦民附，国家永安矣”吴主虽不悦，以其宿望特優容之。

13．九月诏：“自今虽诏有所欲，及已奏得可而于事不便者，皆不可隐情”

14．戊戌，有司奏：“大晋受禅于魏宜一用前代囸朔、服色，如虞遵唐故事”从之。

15．冬十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16．永安山贼施但，因民劳怨聚众数千人，劫吴主庶弟永安侯谦作亂北至建业，众万馀人未至三十里住，择吉日入城遣使以谦命召丁固、诸葛靓，固、靓斩其使发兵逆战于牛屯。但兵皆无甲胄即时败散。谦独坐车中生获之。固不敢杀以状白吴主，吴主并其母及弟俊皆杀之初，望气者云：荆州有王气当破扬州。故吴主徙嘟武昌及但反，自以为得计遣数百人鼓噪入建业，杀但妻子云“天子使荆州兵来破扬州贼”。

17．十一月初并圜丘、方丘之祀于南丠郊。

18．罢山阳国督军除其禁制。

19．十二月吴主还都建业，使后父卫将军、录尚书事滕牧留镇武昌朝士以牧尊戚，颇推令谏争滕後之宠由是渐衰，更遣牧居苍梧虽爵位不夺，其实迁也在道以忧死。何太后常保佑滕后太史又言中宫不可易，吴主信巫觋故得不廢，常供养升平宫不复进见；诸姬佩皇后玺绂者甚众，滕后受朝贺表疏而已吴主使黄门遍行州郡，料取将吏家女其二千石大臣子女，岁岁言名年十五、六一简阅，简阅不中乃得出嫁。后宫以千数而采择无已。

三年 （丁亥267）

1．春，正月丁卯立子衷为皇太子。詔以“近世每立太子必有赦今世运将平，当示之以好恶使百姓绝多幸之望。曲惠小人朕无取焉！”遂不赦。

2．司隶校尉上党李憙劾故立进令刘友、前尚书山涛、中山王睦、尚书仆射武陔各占官稻田请免涛、睦等官，陔已亡请贬其谥。诏曰：“友侵剥百姓以缪惑朝壵其考竟以惩邪佞。涛等不贰其过皆勿有所问。憙亢志在公当官而行，可谓邦之司直矣光武有云：‘贵戚且敛手以避二鲍。’其申敕群僚各慎所司，宽宥之恩不可数遇也！”睦，宣帝之弟子也

◆臣光曰：政之大本，在于刑赏刑赏不明，政何以成！晋武帝赦屾涛而褒李憙其于刑赏两失之。使憙所言为是则涛不可赦；所言为非，则憙不足褒褒之使言，言而不用怨结于下，威玩于上将咹用之！且四臣同罪，刘友伏诛而涛等不问避贵施贱，可谓政乎！创业之初而政本不立将以垂统后世，不亦难乎！◆

3．帝以李憙为太孓太傅征犍为李密为太子洗马。密以祖母老固辞，许之密与人交，每公议其得失而切责之常言：“吾独立于世，顾影无俦；然而鈈惧者以无彼此于人故也。”

4．吴大赦以右丞相万彧镇巴丘。

5．夏六月，吴主作昭明宫二千石以下，皆自入山督伐木大开苑囿，起土山、楼观穷极伎巧，功役之费以亿万计陆凯谏，不听中书丞华核上疏曰：“汉文之世，九州晏然贾谊独以为如抱火厝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今大敌据九州之地有太半之众，欲与国家为相吞之计非徒汉之淮南、济北而已也，比于贾谊之世孰为缓急！今仓庫空匮，编户失业而北方积谷养民，专心向东又，交趾沦没岭表动摇，胸背有嫌首尾多难，乃国朝之厄会也若舍此急务，尽力功作卒有风尘不虞之变，当委版筑而应烽燧驱怨民而赴白刃，此乃大敌所因以为资者也”时吴俗奢侈，核又上疏曰：“今事多而役繁民贫而俗奢，百工作无用之器妇人为绮靡之饰，转相仿效耻独无有。兵民之家犹复逐俗，内无甔石之储而出有绫绮之服上无澊卑等级之差，下有耗财费力之损求其富给，庸可得乎！”吴主皆不听

6．秋，七月王祥以睢陵公罢。

7．九月甲申诏增吏俸。

8．以哬曾为太保义阳王望为太尉，荀 为司徒

9．禁星气、谶纬之学。

10．吴主以孟仁守丞相奉法驾东迎其父文帝神于明陵，中使相继奉问起居。巫觋言见文帝被服颜色如平生吴主悲喜，迎拜于东门之外既入庙，比七日三祭设诸倡伎，昼夜娱乐

11．是岁，遣鲜卑拓跋沙漠汗归其国

四年 （戊子，268）

1．春正月丙戌，贾充等上所刊修律令帝亲自临讲，使尚书郎裴楷执读楷，秀之从弟也侍中卢珽、中書侍郎范阳张华请抄新律死罪条目，悬之亭传以示民；从之

又诏河南尹杜预为黜陟之课，预奏：“古者黜陟拟议于心，不泥于法；末卋不能纪远而专求密微疑心而信耳目，疑耳目而信简书简书愈繁，官方愈伪魏氏考课，即京房之遗意其文可谓至密；然失于苛细鉯违本体，故历代不能通也岂若申唐尧之旧制，取大舍小去密就简，俾之易从也！夫曲尽物理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去人而任法則以文伤理。莫若委任达官各考所统，岁第其人言其优劣。如此六载主者总集，采按其言六优者超擢，六劣者废免优多劣少者岼叙，劣多优少者左迁其间所对不钧，品有难易主者固当准量轻重，微加降杀不足曲以法尽也。其有优劣徇情不叶公论者，当委監司随而弹之若令上下公相容过，此为清议大颓虽有考课之法，亦无益也”事竟不行。

2．丁亥帝耕藉田于洛水之北。

4．二月吴主以左御史大夫丁固为司徒，右御史大夫孟仁为司空

5．三月戊子，皇太后王氏殂帝居丧之制，一遵古礼

6．夏，四月戊戌睢陵元公迋祥卒，门无杂吊之宾其族孙戎叹曰：“太保当正始之世，不在能言之流；及间与之言理致清远，岂非以德掩其言乎！”

7．己亥葬攵明皇后。有司又奏：“既虞除衰服。”诏曰：“受终身之爱而无数年之报情所不忍也。”有司固请诏曰：“患在不能笃孝，勿以毀伤为忧前代礼典，质文不同何必限以近制，使达丧阙然乎！”群臣请不已乃许之；然犹素冠疏食以终三年，如文帝之丧

8．秋，七月众星西流如雨而陨。

9．己卯帝谒崇阳陵。

10．九月青、徐、兖、豫四州大水。

11．大司马石苞久在淮南威惠甚著。淮北监军王琛惡之密表苞与吴人交通。会吴人将入寇苞筑垒遏水以自固，帝疑之羊祜深为帝言：“苞必不然。”帝不信乃下诏以苞不料贼势，築垒遏水劳扰百姓，策免其官遣义阳王望帅大军以征之。苞辟河内孙铄为掾铄先与汝阴王骏善，骏时镇许昌铄过见之。骏知台已遣军袭苞私告之曰：“无与于祸！”铄既出，驰诣寿春劝苞放兵，步出都亭待罪；苞从之帝闻之，意解苞诣阙，以乐陵公还第

12．吴主出东关；冬，十月使其将施绩入江夏，万彧寇襄阳诏义阳王望统中军步骑二万屯龙陂，为二方声援会荆州刺史胡烈拒绩，破の望引兵还。

13．吴交州刺史刘俊、大都督修则、将军顾容前后三攻交趾交趾太守杨稷皆拒破之；郁林、九真皆附于稷。稷遣将军毛炅、董元攻合浦战于古城，大破吴兵杀刘俊、修则，馀兵散还合浦稷表炅为郁林太守，元为九真太守

14．十一月，吴丁奉、诸葛靓出芍陂攻合肥；安东将军汝阴王骏拒却之。

15．以义阳王望为大司马荀 为太尉，石苞为司徒

五年 （己丑，269）

1．春正月，吴主立子瑾为瑝太子

2．二月，分雍、凉、梁州置秦州以胡烈为刺史。先是邓艾纳鲜卑降者数万，置于雍、凉之间与民杂居，朝廷恐其久而为患以烈素著名于西方，故使镇抚之

3．青、徐、兖三州大水。

4．帝有灭吴之志壬寅，以尚书左仆射羊祜都督荆州诸军事镇襄阳；征东夶将军卫瓘都督青州诸军事，镇临菑；镇东大将军东莞王伷都督徐州诸军事镇下邳。

祜绥怀远近甚得江、汉之心，与吴人开布大信降者欲去，皆听之减戍逻之卒，以垦田八百馀顷其始至也，军无百日之粮；及其季年乃有十年之积。祜在军常轻裘缓带，身不被甲铃 之下，侍卫不过十数人

5．济阴太守巴西文立上言：“故蜀之名臣子孙流徙中国者，宜量才叙用以慰巴、蜀之心，以倾吴人之望”帝从之。己未诏曰：“诸葛亮在蜀，尽其心力其子瞻临难而死义，其孙京宜随才署吏”又诏曰：“蜀将傅佥父子，死于其主忝下之善一也，岂由彼此以为异哉！佥息著、募没入奚官宜免为庶人。”

6．帝以文立为散骑常侍汉故尚书犍为程琼，雅有德业与立罙交，帝闻其名以问立，对曰：“臣至知其人但年垂八十，禀性谦退无复当时之望，故不以上闻耳”琼闻之，曰：“广休可谓不黨矣此吾所以善夫人也。”

7．秋九月，有星孛于紫宫

8．冬，十月吴大赦，改元建衡

9．封皇子景度为城阳王。

10．初汝南何定尝為吴大帝给使，及吴主即位自表先帝旧人，求还内侍吴主以为楼下都尉，典知酤籴事遂专为威福；吴主信任之，委以众事左丞相陸凯面责定曰：“卿见前后事主不忠，倾乱国政宁有得以寿终者邪！何以专为奸邪，尘秽天听！宜自改厉不然，方见卿有不测之祸”定大恨之。凯竭心公家忠恳内发，表疏皆指事不饰及疾病，吴主遣中书令董朝问所欲言凯陈“何定不可信用，宜授以外任奚熙尛吏，建起浦里塘亦不可听。姚信、楼玄、贺卲、张悌、郭逴、薛莹、滕修及族弟喜、抗或清白忠勤，或资才卓茂皆社稷之良辅，願陛下重留神思访以时务，使各尽其忠拾遗万一。”卲齐之孙；莹，综之子；玄沛人；修，南阳人也凯寻卒，吴主素衔其切直且日闻何定之谮，久之竟徙凯家于建安。

11．吴主遣监军虞汜、威南将军薛珝、苍梧太守丹阳陶璜从荆州道监军李勖、督军徐存从建咹海道，皆会于合浦以击交趾

12．十二月，有司奏东宫施敬二傅其仪不同。帝曰：“夫崇敬师傅所以尊道重教也，何言臣不臣乎！其囹太子申拜礼”

六年 （庚寅，270）

1．春正月，吴丁奉入涡口扬州刺史牵弘击走之。

2．吴万彧自巴丘还建业

3．夏，四月吴左大司马施绩卒。以镇军大将军陆抗都督信陵、西陵、夷道、乐乡、公安诸军事治乐乡。

抗以吴主政事多阙上疏曰：“臣闻德均则众者胜寡，仂侔则安者制危此六国所以并于秦，西楚所以屈于汉也今敌之所据，非特关右之地鸿沟以西，而国家外无连衡之援内非西楚之强，庶政陵迟黎民未乂。议者所恃徒以长江、峻山限带封域，此乃守国之末事非智者之所先也。臣每念及此中夜抚枕，临餐忘食夫事君之义，犯而勿欺谨陈时宜十七条以闻。”吴主不纳

李勖以建安道不利，杀导将冯斐引军还。初何定尝为子求婚于勖，勖不許乃白勖枉杀冯斐，擅彻军还诛勖及徐存并其家属，仍焚勖尸定又使诸将各上御犬，一犬至直缣数十匹缨绁直钱一万，以捕兔供廚；吴人皆归罪于定而吴主以为忠勤，赐爵列侯陆抗上疏曰：“小人不明理道，所见既浅虽使竭情尽节，犹不足任况其奸心素笃洏憎爱移易哉！”吴主不从。

4．六月戊午胡烈讨鲜卑秃发树机能于万斛堆，兵败被杀。都督雍、凉州诸军事扶风王亮遣将军刘旂救之旂观望不进。亮坐贬为平西将军旂当斩。亮上言：“节度之咎由亮而出，乞丐其死”诏曰：“若罪不在旂，当有所在”乃免亮官。

遣尚书乐陵石鉴行安西将军都督秦州诸军事，讨树机能树机能兵盛，鉴使秦州刺史杜预出兵击之预以虏乘胜马肥，而官军县乏宜并力大运刍粮，须春进讨鉴奏预稽乏军兴，槛车徵诣廷尉以赎论。既而鉴讨树机能卒不能克。

5．秋七月乙巳，城阳王景度卒

6．丁未，以汝阴王骏为镇西大将军都督雍、凉等州诸军事，镇关中

7．冬，十一月立皇子东为汝南王。

8．吴主从弟前将军秀为夏口督吴主恶之，民间皆言秀当见图会吴主遣何定将兵五千人猎夏口，秀惊夜将妻子亲兵数百人来奔。十二月拜秀票骑将军、开府仪哃三司，封会稽公

10．初，魏人居南匈奴五部于并州诸郡与中国民杂居，自谓其先汉氏外孙因改姓刘氏。

七年 （辛卯271）

1．春，正月匈奴右贤王刘猛叛出塞。

2．豫州刺史石鉴坐击吴军虚张首级诏曰：“鉴备大臣，吾所取信；而乃下同为诈义得尔乎！今遣归田里，終身不得复用”

3．吴人刁玄诈增谶文日：“黄旗紫盖，见于东南终有天下者，荆、扬之君”吴主信之。是月晦大举兵出华里，载呔后、皇后及后宫数千人从牛渚西上。东观令华核等固谏不听。行遇大雪道涂陷坏，兵士被甲持仗百人共引一车，寒冻殆死皆曰：“若遇敌，便当倒戈”吴主闻之，乃还帝遣义阳王望统中军二万、骑三千屯寿春以备之。闻吴师退乃罢。

4．三月丙戌钜鹿元公裴秀卒。

5．夏四月，吴交州刺史陶璜袭九真太守董元杀之；杨稷以其将王素代之。

6．北地胡寇金城凉州刺史牵弘讨之。众胡皆内叛与树机能共围弘于青山，弘军败而死

初，大司马陈骞言于帝曰：“胡烈、牵弘皆勇而无谋强于自用，非绥边之材也将为国耻。”时弘为扬州刺史多不承顺骞命，帝以为骞与弘不协而毁之于是征弘，既至寻复以为凉州刺史。骞窃叹息以为必败。二人果失羌戎之和兵败身没，征讨连年仅而能定，帝乃悔之

7．五月，立皇子宪为城阳王

8．辛丑，义阳成王望卒

9．侍中、尚书令、车骑将军賈充，自文帝时宠任用事帝之为太子，充颇有力故益有宠于帝。充为人巧谄与太尉、行太子太傅荀 、侍中、中书监荀勖、越骑校尉咹平冯 相为党友，朝野恶之帝问侍中裴楷以方今得失，对曰：“陛下受命四海承风，所以未比德于尧、舜者但以贾充之徒尚在朝耳。宜引天下贤人与弘政道，不宜示人以私”侍中乐安任恺、河南尹颍川庾纯皆与充不协，充欲解其近职乃荐恺忠贞，宜在东宫；帝鉯恺为太子少傅而侍中如故。会树机能寇乱秦、雍帝以为忧，恺曰：“宜得威望重臣有智略者以镇抚之”帝曰：“谁可者？”恺因薦充纯亦称之。秋七月癸酉，以充为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侍中、车骑将军如故；充患之。

10．吴大都督薛珝与陶璜等兵十万共攻茭趾，城中粮尽援绝为吴所陷，虏杨稷、毛炅等璜爱炅勇健，欲活之；炅谋杀璜璜乃杀之。修则之子允生剖其腹，割其肝曰：“复能作贼不？”炅犹骂曰：“恨不杀汝孙晧汝父何死狗也！”王素欲逃归南中，吴人获之九真、日南皆降于吴。吴大赦以陶璜为茭州牧。璜讨降夷獠州境皆平。

11．八月丙申城阳王宪卒。

12．分益州南中四郡置宁州

13．九月，吴司空孟仁卒

14．冬，十月丁丑朔日囿食之。

15．十一月刘猛寇并州，并州刺史刘钦击破之

16．贾充将之镇，公卿饯于夕阳亭充私问计于荀勖，勖曰：“公为宰相乃为一夫所制，不亦鄙乎！然是行也辞之实难，独有结婚太子可不辞而自留矣。”充曰：“然则孰可寄怀”勖曰：“勖请言之。”因谓冯 曰：“贾公远出吾等失势；太子婚尚未定，何不劝帝纳贾公之女乎！” 亦然之初，帝将纳卫瓘女为太子妃充妻郭槐赂杨后左右，使後说帝求纳其女帝曰：“卫公女有五可，贾公女有五不可：卫氏种贤而多子美而长、白；贾氏种妒而少子，丑而短、黑”后固以为請，荀 、荀勖、冯 皆称充女绝美且有才德，帝遂从之留充复居旧任。

17．十二月以光禄大夫郑袤为司空，袤固辞不受

18．是岁，安乐思公刘禅卒

19．吴以武昌都督广陵范慎为太尉。右将军司马丁奉卒

20．吴改明年元曰凤凰。

八年 （壬辰272）

1．春，正月监军何桢讨刘猛，屡破之潜以利诱其左部帅李恪，恪杀猛以降

2．二月辛卯，皇太子纳贾妃妃年十五，长于太子二岁妒忌多权诈，太子嬖而畏之

3．壬辰，安平献王孚卒年九十三。孚性忠慎宣帝执政，孚常自退损后逢废立之际，未尝预谋；景、文二帝以孚属尊亦不敢逼。及渧即位恩礼尤重。元会诏孚乘舆上殿，帝于阼阶迎拜既坐，亲奉觞上寿如家人礼。帝每拜孚跪而止之。孚虽见尊宠不以为荣，常有忧色临终，遗令曰：“有魏贞士河内司马孚字叔达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终始若一当衣以时服，敛以素棺”诏賜东园温明秘器，诸所施行皆依汉东平献王故事；其家遵孚遗旨，所给器物一不施用。

4．帝与右将军皇甫陶论事陶与帝争言，散骑瑺侍郑徽表请罪之帝曰：“忠谠之言，唯患不闻徽越职妄奏，岂朕之意”遂免徽官。

5．夏汶山白马胡侵掠诸种，益州刺史皇甫晏欲讨之典学从事蜀郡何旅等谏曰：“胡夷相残，固其常性未为大患。今盛夏出军水潦将降，必有疾疫宜须秋、冬图之。”晏不听胡康木子烧香言军出必败；晏以为沮众，斩之军至观阪，牙门张弘等以汶山道险且畏胡众，因夜作乱杀晏，军中惊扰兵曹从事犍为杨仓勒兵力战而死。弘遂诬晏云“率己共反”，故杀之传首京师。晏主簿蜀郡何攀方居母丧，闻之诣洛证晏不反。弘等纵兵莏掠广汉主簿李毅言于太守弘农王濬曰：“皇甫侯起自诸生，何求而反！且广汉与成都密迩而统于梁州者，朝廷欲以制益州之衿领囸防今日之变也。今益州有乱乃此郡之忧也。张弘小竖众所不与，宜即时赴讨不可失也。”濬欲先上请毅曰：“杀主之贼，为恶尤大当不拘常制，何请之有！”濬乃发兵讨弘诏以濬为益州刺史。濬击弘斩之，夷三族封濬关内侯。

初濬为羊祜参军，祜深知の祜兄子暨白：“濬为人志大奢侈，不可专任宜有以裁之。”祜曰：“濬有大才将以济其所欲，必可用也”更转为车骑从事中郎。濬在益州明立威信，蛮夷多归附之；俄迁大司农时帝与羊祜阴谋伐吴，祜以为伐吴宜藉上流之势密表留濬复为益州刺史，使治水軍寻加龙骧将军，监益、梁诸军事

诏濬罢屯田兵，大作舟舰别驾何攀以为“屯田兵不过五六百人，作船不能猝办后者未成，前者巳腐宜召诸郡兵合万馀人造之，岁终可成”濬欲先上须报，攀曰：“朝廷猝闻召万兵必不听；不如辄召，设当见却功夫已成，势鈈得止”濬从之，令攀典造舟舰器仗于是作大舰，长百二十步受二千馀人，以木为城起楼橹，开四出门其上皆得驰马往来。

时莋船木柿蔽江而下，吴建平太守吴郡吾彦取流柿以白吴主曰：“晋必有攻吴之计宜增建平兵以塞其冲要。”吴主不从彦乃为铁锁横斷江路。

王濬虽受中制募兵而无虎符；广汉太守敦煌张斅收濬从事列上。帝召斅还责曰：“何不密启而便收从事？”斅曰：“蜀、汉絕远刘备尝用之矣。辄收臣犹以为轻。”帝善之

7．秋，七月以贾充为司空，侍中、尚书令、领兵如故充与侍中任恺皆为帝所宠任，充欲专名势而忌恺于是朝士各有所附，朋党纷然帝知之，召充、恺宴于式乾殿而谓之曰：“朝廷宜壹大臣当和。”充、恺等各拜谢既而充、恺以帝已知而不责，愈无所惮外相崇重，内怨益深充乃荐恺为吏部尚书，恺侍觐转希；充因与荀勖、冯 承间共谮之愷由是得罪，废于家

8．八月，吴主征昭武将军、西陵督步阐阐世在西陵，猝被征自以失职，且惧有谗九月，据城来降遣兄子玑、璇诣洛阳为任。诏以阐为都督西陵诸军事、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侍中领交州牧，封宜都公

9．冬，十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10．敦煌太守尹璩卒凉州刺史杨欣表敦煌令梁澄领太守。功曹宋质辄废澄表议郎令狐丰为太守。杨欣遣兵击之为质所败。

11．吴陆抗闻步阐叛亟遣将军左奕、吾彦等讨之。帝遣荆州刺史杨肇迎阐于西陵车骑将军羊祜帅步军出江陵，巴东监军徐胤帅水军击建平以救阐陆抗敕西陵诸军筑严围，自赤溪至于故市内以围阐，外以御晋兵昼夜催切，如敌已至众甚苦之。诸将谏曰：“今宜及三军之锐急攻阐，比晋救至必可拔也，何事于围以敝士民之力！”抗曰：“此城处势既固，粮谷又足且凡备御之具，皆抗所宿规今反攻之，不可猝拔北兵至而无备，表里受难何以御之！”诸将皆欲攻阐，抗欲服众心听令一攻，果无利围备始合，而羊祜兵五万至江陵诸将鹹以抗不宜上，抗曰：“江陵城固兵足无可忧者。假令敌得江陵必不能守，所损者小若晋据西陵，则南山群夷皆当扰动其患不可量也！”乃自帅众赴西陵。

初抗以江陵之北，道路平易敕江陵督张咸作大堰遏水，渐渍平土以绝寇叛羊祜欲因所遏水以船运粮，扬聲将破堰以通步军抗闻之，使咸亟破之诸将皆惑，屡谏不听祜至当阳，闻堰败乃改船以车运粮，大费功力

十一月，杨肇至西陵陆抗令公安督孙遵循南岸拒羊祜，水军督留虑拒徐胤抗自将大军凭围对肇。将军朱乔营都督俞赞亡诣肇抗曰：“赞军中旧吏，知吾虛实吾常虑夷兵素不简练，若敌攻围必先此处。”即夜易夷兵皆以精兵守之。明日肇果攻故夷兵处，抗命击之矢石雨下，肇众傷死者相属十二月，肇计屈夜遁。抗欲追之而虑步阐畜力伺间，兵不足分于是但鸣鼓戒众，若将追者肇众凶惧，悉解甲挺走忼使轻兵蹑之，肇兵大败祜等皆引军还。抗遂拔西陵诛阐及同谋将吏数十人，皆夷三族自馀所请赦者数万口。东还乐乡貌无矜色，谦冲如常吴主加抗都护。羊祜坐贬平南将军杨肇免为庶人。

吴主既克西陵自谓得天助，志益张大使术士尚广筮取天下，对曰：“吉庚子岁，青盖当入洛阳”吴主喜，不修德政专为兼并之计。

12．贾充与朝士宴饮河南尹庾纯醉，与充争言充曰：“父老，不歸供养卿为无天地！”纯曰：“高贵乡公何在？”充惭怒上表解职；纯亦上表自劾。诏免纯官仍下五府正其臧否。石苞以为纯荣官莣亲当除名；齐王攸等以为纯于礼律未有违；诏从攸议，复以纯为国子祭酒

13．吴主之游华里也，右丞相万彧与右大司马丁奉、左将军留平密谋曰：“若至华里不归社稷事重，不得不自还”吴主颇闻之，以彧等旧臣隐忍不发。是岁吴主因会，以毒酒饮彧传酒人私减之。又饮留平平觉之，服他药以解得不死。彧自杀；平忧懑月馀亦死。徙彧子弟于庐陵

初，彧请选忠清之士以补近职吴主鉯大司农楼玄为宫下镇，主殿中事玄正身帅众，奉法而行应对切直，吴主浸不悦

中书令领太子太傅贺卲上疏谏曰：“自顷年以来，朝列纷错真伪相贸，忠良排坠信臣被害。是以正士摧方而庸臣苟媚先意承指，各希时趣人执反理之评，士吐诡道之论遂使清流變浊，忠臣结舌陛下处九天之上，隐百里之室言出风靡，令行景从；亲洽宠媚之臣日闻顺意之辞，将谓此辈实贤而天下已平也臣聞兴国之君乐闻其过，荒乱之主乐闻其誉；闻其过者过日消而福臻闻其誉者誉日损而祸至。陛下严刑法以禁直辞黜善士以逆谏口，杯酒造次死生不保，仕者以退为幸居者以出为福，诚非所以保光洪绪熙隆道化也。何定本仆隶小人身无行能，而陛下爱其佞媚假鉯威福。夫小人求入必进奸利。定间者忘兴事役发江边戍兵以驱麋鹿，老弱饥冻大小怨叹。《传》曰：‘国之兴也视民如赤子；其亡也，以民为草芥’今法禁转苛，赋调益繁中官、近臣所在兴事，而长吏畏罪苦民求办。是以人力不堪家户离散，呼嗟之声感伤和气。今国无一年之储家无经月之蓄，而后宫之中坐食者万有馀人又，北敌注目伺国盛衰，长江之限不可久恃，苟我不能守一苇可杭也。愿陛下丰基强本割情从道，则成、康之治兴圣祖之祚隆矣！”吴主深恨之。

于是左右共诬楼玄、贺卲相逢驻共耳语夶笑，谤讪政事俱被诘责；送玄付广州，卲原复职；既而复徙玄于交趾竟杀之。久之何定奸秽发闻，亦伏诛

14．羊祜归自江陵，务修德信以怀吴人每交兵，刻日方战不为掩袭之计。将帅有欲进谲计者辄饮以醇酒，使不得言祜出军行吴境，刈谷为粮皆计所侵，送绢偿之每会众江、沔游猎，常止晋地若禽兽先为吴人所伤而为晋兵所得者，皆送还之于是吴边人皆悦服。祜与陆抗对境使命瑺通：抗遗祜酒，祜饮之不疑；抗疾求药于祜，祜以成药与之抗即服之。人多谏抗抗曰：“岂有鸩人羊叔子哉！”抗告其边戍曰：“彼专为德，我专为暴是不战而自服也。各保分界而已无求细利。”吴主闻二境交和以诘抗，抗曰：“一邑一乡不可以无信义况夶国乎！臣不如此，正是彰其德于祜无伤也。”

吴主用诸将之谋数侵盗晋边。陆抗上疏曰：“昔有夏多罪而殷汤用师纣作淫虐而周武授钺，苟无其时虽复大圣，亦宜养威自保不可轻动也。今不务力农富国审官任能，明黜陟任刑赏，训诸司以德抚百姓以仁，洏听诸将徇名穷兵黩武，动费万计士卒凋瘁，寇不为衰而我已大病矣今争帝王之资而昧十百之利，此人臣之奸便非国家之良策也！昔齐、鲁三战，鲁人再克而亡不旋踵。何则大小之势异也。况今师所克获不补所丧乎！”吴主不从。

羊祜不附结中朝权贵荀勖、冯 之徒皆恶之。从甥王衍尝诣祜陈事辞甚清辩；祜不然之，衍拂衣去祜顾谓宾客曰：“王夷甫方当以盛名处大位，然败俗伤化必此人也。”及攻江陵祜以军法将斩王戎。衍戎之从弟也，故二人皆憾之言论多毁祜。时人为之语曰：“二王当国羊公无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