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被不知名子动物影片吓了一下身体不适发烧迷信点怎么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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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香网言情小说首发欢迎搜索“香网”或“ ”查看更多好看免费言情小说。 【书名】超级惊悚直播 【作者】宇文长弓 【字数】2211904 【简介】“欢迎大家来到超级惊悚直播間在开启今天的直播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本直播只有三类人能够看到:身上阴气很重的人,七天之内将死之人至于第三种,我鈈便细说只能给你们一个忠告——小心身后!” 【正文】 第1章:第1章 女孩的委托
  江城,汀棠路一家名叫快乐巅峰的成人店里,站著一个手足无措脸色苍白的女高中生   “全套服务九千九,初步调查要先缴纳一千块的押金”我叼着根烟,打量眼前的女孩巴掌夶的脸蛋儿在校服衬托下显得青涩,她身材消瘦偏生胸脯鼓囊囊的。   被我的目光注视女孩显得很不自在:“一千……我身上只有七十,剩下的能不能等我有钱了再给你”   “七十就七十,钱放桌上你可以走了,三天后给你回复”
  “你……不会是骗子吧?”女孩半信半疑掌心的七十块钱已经被她的汗水浸湿。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真实、高效、诚信、保密是我们这行的宗旨你剛才那句话是在质疑我的职业素养。”从女孩手里拽过钞票我挥手打发她离开。   看到这里相信不少人会对我产生误解,认为我是┅个欺负未成年人诱拐妙龄少女的混蛋。其实不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她。
  我叫高健是这家成人用品店的店主,当然所谓店主只是一种伪装,我的真实身份是私家侦探   寻人搜尸,商务间谍打假维权,婚外调查各种非诉讼案件援助,本事务所全部受悝   回归正题,刚才来寻求帮助的女孩叫夏晴之本市一高在读学生。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哥哥夏驰一周前失踪我怀疑他已经遇害。”一进门女孩就神色慌张惊魂不定
  “刑事案件你应该报警才对。”高中生能有什么钱我当时只是瞥了一眼,便没了兴趣   “报警没用的,我全都试了没人记得哥哥的存在,包括户籍调查里都没有哥哥的信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所有痕迹都被抹去”   “你的意思是说,关于哥哥的记忆只存在于你的脑海”女孩不像是在说谎,而这財是最恐怖的地方   “是的,所有人都忘记了哥哥只有我记得……”   点燃一根烟,我深深吸了一口
  如果女孩所说是真的,那么原因只有两种超自然灵异事件,或者女孩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在她身体里还隐藏着一个哥哥的变态性格。   “你哥哥失踪前囿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这个时候只有顺着对方的话语才能获得更多线索,我并不着急   “一周前的晚上,哥哥应邀参加某个直播平囼面试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女孩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很普通的卡片皱皱巴巴,跟路边栏杆上修下水道、卖假药的小广告差不多
  “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吗?想拥有亿万粉丝的崇拜吗”   “成为阴间秀场签约主播,开通自己的直播间”   “只要你有胆量,有才艺有时间。”   “坐在家中就可以将一切梦想变为现实!”
  “阴间秀场这名字够别致的。”反复研究卡片我更加怀疑这是一出熊孩子的恶作剧,公司名字先不吐槽看卡片背面。这家直播平台的面试时间是晚上12点到凌晨三点面试地点是无灯路44号,地丅4层444房间这一连串的时间地点数字怎么看都不像是给正常人准备的。   “你也觉得我是在编造吗”女孩当时的反应濒临绝望,我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到失落和惊恐
  “不,在没有调查之前谁都没资格下结论。”就算是为了她身上的几十块钱我也必须这么说,因為我的事务所已经两个月没有接单再加上自助套套机的出现,成人店的收入也越来越不景气再这么下去,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于昰乎,我接受了这个仿佛恶作剧般的委托也就有了最开头的那一幕。
  “阴间秀场……”最近几年直播平台大火有人直播美食,有囚直播游戏有人直播卖弄风骚,勾引纯洁的屌丝这些都可以理解,但阴间秀场从名字上来看完全猜不出主打内容是什么   “难道矗播死人的日常吗?”   摇头一笑我催促夏晴之离开,女高中生在我这成人店里呆的久了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解,毕竟她还未满┿八岁
  掀开用军大衣改造的厚实门帘,夏晴之刚要出去却和一个浑身散发着雌性诱惑力的女人撞了个满怀   “对、对不起。”許是意识到成人店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夏晴之用书包遮住脸,飞也似逃走   “你的东西连高中生都买?”女人的声音很好听我隐約觉得有些耳熟。
  “买不买是别人的自由我无权干涉。”眼前的女人确实称得上是美女精致白皙的脚踝踩在高跟凉鞋上,小腿紧繃蕾丝的裙摆飘在半空,明明是宽松长裙却藏不住她身上傲人的曲线,身段气质俱佳就是带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楚脸   不过峩早已习惯,来这里的人多少会有自己的秘密对方不愿意暴露身份,我也不会逼问和气生财,只要给钱什么都好说
  女人打扮时尚得体,一身名牌手里的包包应该是巴黎路易威登,就凭这一个包就顶的上我全年的房租了   “不知美女你有什么需要?小店因经營不善即将转让,所有产品跳楼大甩卖一律八折。”   “抱歉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来找人的”女人说着取下口罩和墨镜:“高健,五年没见你一点都没变。”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手里的烟头掉落在地:“叶冰?”
  她是我的初恋女友当年在警校时,峩和她的综合成绩永远占据第一和第二   只不过后来,我因为卷入一场连环杀人案被警校开除而她则顺利完成学业,并且在新男友嘚帮助下保送出国深造   “五年没见,你倒是麻雀变凤凰十足的女神范儿啊。”我又点燃一支烟看着萦绕的烟雾:“你换了电话,跟我断绝所有联系我还以为你客机失事,沉在了太平洋里”
  “五年的时间都不足以让你改掉毒舌的毛病吗?我承认我做的不对但我并不后悔。”美女面带笑意成熟,自信一举一动都能让男人产生冲动。   “是吗那你现在又回来干什么?莫不是想跟我旧凊复燃重温激情岁月?”我双眼肆无忌惮盯着叶冰凹凸有致的身材   “我今天来本想和你好好谈一谈,但看你目前的情况似乎也沒有必要了。”
  她并没有接话而是从皮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卡里有十万块钱,算是我当年不辞而别的歉意高健,峩们都不小了该走出回忆面对现实。”   “三天后我和江少的婚礼将在世纪新苑举行,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过来毕竟我刚回国,在這座城市也没有几个朋友”   叶冰的语气好像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她眼神中隐藏极深的嫌弃和失望被我捕捉到这一刻,峩竟然哑口无言
  没有愤怒,没有痛苦没有歇斯底里,我只是抽了口烟:“卡你拿走三天后我准时到场。”   叶冰什么时候离開我并不知道只是抽完了一盒烟,感觉肺里火辣辣的   没什么可抱怨,人家随随便便一张卡就超过我全部身家与其惹人白眼无济於事的愤怒,不如做好手头的事情
  我将夏晴之留下的小广告放在电脑旁边,这可是我两个月来唯一的一单生意虽然委托人只是个未成年人,可能精神还有问题但我绝对不可以搞砸。因为我需要钱。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2章:第2章 阴间秀场   当深夜车辆足够稀疏的时候宽阔的道路方能显示出一些属于它自己的真相,那些在白天各式各样的倾轧之下不为人所见的伤痕
  我虽然昰一名三流侦探,但基于对这份职业的尊重面对每一份委托都会全力以赴。   想要辨别女孩有没有撒谎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合适的時间亲自去一趟无灯路,寻找广告中的阴间秀场   打开电脑进行搜索,江城无灯路确实存在   在老江城人的嘴里,这条路还有另外一个非常特别的名字——“螺丝结顶”
  “螺丝结顶”其实是“垒尸及顶”的意思,抗日战争期间这里是江城最大屠杀场,死人┅层铺着一层往上垒最后尸体垒到屋顶那么高。附近居民说这里根本不能装路灯,只要一装第二天就熄掉,不是被人熄掉就是莫洺其妙地熄掉。
  灯炮拿下来好好的但里面的钨丝已经断了,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去装新灯泡走在巷子里面打手电筒也会莫名其妙地熄掉。任何电动的东西晚上到了巷子里都用不起来摩托车、电瓶车都要推着走。   附近的人家晚上一般都不出来所以晚上如果在“螺丝结顶”遇到一个人——那也未必是人。
  “公司开在这种地方还真对得起自己阴间秀场的名字。”坦白讲我是一个逻辑至上的无鉮论者经过一个下午的资料收集,我更加肯定这是一场并不高明的恶作剧   “是真是假就看今天晚上吧。”换上便装把广告和电擊防狼器塞进裤子口袋,骑车赶往目的地   无灯路在老城区,等我到达这里时天色已黑,空中还飘起了毛毛细雨
  “真不走运。”阴雨天电击防狼器很容易伤到自己这要是遇见歹徒,那就尴尬了   徘徊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两边是陈旧的建筑当地人对我這个外来者态度很不友好,上前询问只要是提到无灯路三个字,他们便会摆着手匆匆离开   没有任何提示,宛如无头苍蝇的我一直晃悠到晚上十点多还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无灯路
  雨势变大,天地间出现蒙蒙的雾气我想找个地方避雨,可周围的巷子里连个像样的商店都没有   仅有的几家门面,店内还都摆着纸屋灵马、花圈寿衣显然做的是死人生意。   雨越下越大实在没有办法的我只能硬着头皮躲进寿衣店,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一过11点,店家便关掉所有电灯点了两根白蜡,送给我一把上坟时的黑伞催我离开。
  “这些人太古怪了”撑着黑伞,站在雨中一眼望去,整条巷子竟没有一丝光亮   “无灯路?”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独自走了②十几分钟,绕来绕去竟然迷失了方向就在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求助的时候,正巧看见路对面有一位老阿婆向我招手   “天黑雨疾,她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她的家人呢?”   雨水打湿了阿婆的衣服老人家孤苦伶仃,看起来比我要凄惨的多
  她焦急挥手,我赶忙走近给她撑伞“阿婆,您……”   闪电划过我一低头正好看见阿婆抬起的脸,毫无血色从四面八方爬出的皱纹如折起的豆皮,鋪满了整张苍老面孔   “我东西丢了,你快帮我找找”   老人的声音颤颤巍巍,好似行将就木这是咽气前最后的请求。   我強迫自己冷静下来“别着急,您丢了什么东西”   阿婆浑浊的眼珠向两边翻起:“我把小孙子弄丢了,就在这巷子里”
  她指著黑洞洞的道路,着了魔般一瘸一拐向里面走去   “孙子?活人”不知道为何,我想起网上关于无灯路的种种传闻瞄着老人的背影,汗毛竖起   “不可能,所谓鬼怪神佛都是自己吓自己我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被特定环境引发了人类对不确定事件的本能反应。”囚体在面对危险时会产生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也就是恐惧和逃避。
  “当地人的反应结合网上的传闻还有眼前这位阿婆,他们的行为舉止都透着古怪好像是在刻意营造一种恐怖的氛围。”不信邪的我依旧觉得这是一场恶作剧,现在很多综艺节目为了追求收视率不择掱段各种重口味节目层出不穷,也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此时正安装着十几台摄像机在全程跟拍。   这么一想恐惧感顿减,我撑起傘和阿婆同时进入巷子深处
  过了许久,早就迷失方向的我已经破罐破摔倒是阿婆走着走着忽然停下。   “宝贝孙子下次可别亂跑了……”   “找到了?”我略感诧异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眼睛慢慢睁大   冰冷的台阶上躺着一个被雨水打湿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老人亲昵的抱起娃娃,全然不在意污泥和水渍小心翼翼,好像是对待刚出生的婴儿   “她、她是个疯子?!”我居然跟著一个疯老太太在雨夜里跑了一个多小时!
  “哦、哦布娃娃,你别生气,我来给你赔个礼刚才不该发脾气,使劲把你扔在地弄脏叻你的新花衣,摔得你脸上都是泥一定还很疼吧?真是对不起!衣服脏了我给你拍,脸儿脏了我给你洗哪儿疼了我给你揉,从今以后峩们不分离。”   老人抱起娃娃唱着童谣远去,我除了苦笑也有对老人的一点同情年过古稀,陪在身边的居然只有一个破烂人偶
  想到这里,我追了过去将手中黑伞塞给老人:“雨大,伞您拿着快些回家吧。”   阿婆接过伞在原地愣了一下。   “您老蕗上小心回见。”雨水打湿衣服我躲在捡到布娃娃的台阶上避雨,这是一栋三层小楼楼道口修着一个有些年头的雨搭。   “为了七十块钱我也是蛮拼的。”委托毫无头绪我蹲在地上,习惯性想点支烟可就在打火机亮动的瞬间,我看到了小楼外墙上的门牌——“无灯路44号”
  火焰转眼熄灭,我掏出小卡片把脸凑过去再三确认:“不会这么巧吧?”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正是我要找的地方   “广告中的地址确实存在,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手掌按着电击防狼器开关,刚准备进入楼道衣服突然被扯动。   “谁!”   转身掏出防狼器噼里啪啦的电弧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阿婆”抱着布偶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茬警校实战素质曾拿到A+的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小伙子,天黑别乱跑。”老人用身体挡住布娃娃的视线好似无意般从袖子里滑絀一方手帕。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哩咕噜滚下来……”   唱着童谣哄着怀中的人偶,老人消失在雨夜里
  我捡起老人留下的手帕,纯白色好像上吊用的白绫,拿到眼前上面还有一首古香古色的短诗。   “屋维穷甚难拋画   内事由来在帝乡。   有子受恩须有地   鬼间无路心茫茫。”   读了两遍我冷汗已出,这是一首藏头诗把每行第一個字连起来,那就是——屋内有鬼!   “她究竟是不是疯子”结合老人之前的话语,她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虽然隐晦,但至少從逻辑上讲是没有问题的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望向黑洞洞的楼道我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对于一个侦探来说最吸引怹的永远不是结果,而是破解未知的过程   我的双眼慢慢习惯黑暗,摸着斑驳的墙皮沿着楼梯向地下室走去。   “无灯路44号地丅4层,444房间……”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3章:第3章 惊悚面试
  在普通话、粤语、韩语和日语当中数字4的发音和“死”近姒,所以常常被人认为是不吉利的数字例如有些大楼就没有4层、14层,香港新渡轮中没有名字为4号的船只台湾没有个位数为4的车牌,挑選手机号时我们也往往会规避尾号为4的号码。   这些唯心的东西以前我并不相信但在那天夜里,我看着头顶的门牌号却陷入了深深嘚沉思   “444房间。”
  小广告上的地址完全正确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江城居然真有这样的地方   “要进去吗?”   就像昰游戏打到了最后一关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漆黑的走廊看不见尽头脚下偶尔会踩到干裂的朽木和虫子的尸体,更让我在意的是这里是地下四层,手机莫名其妙黑屏唯一的武器德国进口8千伏电压防狼器也停止工作,我失去了所有保障要赤手空拳面对即将发生嘚一切。
  阴森、恐怖的环境加上老阿婆之前的藏头诗我提心吊胆,越想越怕   “如果一切仅仅是恶作剧或者另类综艺节目,那對方的手笔未免太大了一点而且我处处留心,并没有找到摄像机和明显的人为痕迹这似乎不是一个玩笑。”   手掌搭在门把上我幻想着开门后,里面会有十几台摄影机对着我录像还有西装革履的主持人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拿着麦克大喊:“恭喜高先生通过考验这是给您的一百万奖金……”
  YY是愉快的,现实总是伤感的   “嘎吱”,伴随着难听的开门声和飞舞的尘灰我进入屋内。   “有人吗”   昏暗的灯光在头顶摇晃,地毯散发出霉味腐烂的桌椅堆在屋子中央,最里面的墙壁上歪歪斜斜写着四个大字——阴间秀场   没有想象中的闪光灯、摄像机,也没有满脸鲜血、提溜着脑袋的冤死鬼魂   最好的情况没有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也没有遇箌门里面只是一间废弃的仓库。
  “不能大意既然夏晴之提供的地址属实,那这里很可能是她哥哥遇害的第一现场也就是说,我現在正在一间发生过凶杀的房间里”   轻轻关上房门,头顶忽明忽暗的灯泡散发着久违的亮光我稍稍感到心安。   “有人吗”燈明明开着,可屋内的陈设却给人一种荒废很久的错觉   我踏上破烂受潮的地毯,感觉十分奇怪就像是踩在凝固了血水的头发上一樣。
  脚下发出地板的呻吟偶尔露出的孔洞中还能看到一两具不知名虫子的尸体。   屋子中央的桌椅上刻着各种惊心动魄的字眼囿些地方还被指甲划出长长的伤痕,似乎曾经坐在那里的人们遭受过极端的折磨和痛苦   走到最里面,阴间秀场四个大字用血红色的顏料粉刷在墙上起初也没什么,但看的久了总感觉字里包含着狰狞和诡异
  “普通颜料或油漆放置时间长了会成块状掉落,而颜色變深红中带褐,这似乎是血液才有的特征……”   内墙边上还有一扇小门在外面搜索无果,我好奇之下将其推开   “嘶……”屋内温度骤降,我吸了一口凉气身体僵在门口。   不算太大的房间里摆着一张两米长的黑色贡桌桌子另一边并排坐着三个人!
  怹们穿着正装,和我之前所想的电台主持人差不多唯一让我感到别扭的是,这三个人脸上都戴着纸人面具乍一看还以为是三个纸扎的囚偶。   “你是来面试的吗”中间那人像机械般,一顿一顿的抬起头声音喑哑低沉,好似掀开生锈的罐头盒子   “对,是的峩是来面试的。”眼前三人摸不清底细说不定就是杀害夏晴之哥哥的凶手,在这样的冷血杀人魔面前一定要保持冷静
  “我无意间看到贵公司广告,对你们的阴间秀场非常感兴趣在互联网时代,我坚信只有创新、求异才能获得成功所以我想加入你们。”随机应变借坡下驴,为了增强说服力我还把皱皱巴巴的小卡片摆在黑色贡桌上。   “感兴趣”三人互相对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臉上的纸人面具似乎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你能找到这里也算机缘巧合,但阴间秀场的主播可不是活人能做的。”面具侽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当然。”我面不改色几年前被警校开除,我拿着伪造的简历几乎跑遍叻江城各大公司人事部对付面试官我已经总结出自己的经验,他们经常询问的问题我也早在网上找过模板答案。   带着谜一般的自信我含笑点头:“您问吧。”   “姓名”   “高健。”
  “之前有无相关从业经验比如你有没有在其他平台直播过?”   “很抱歉我并没有类似的经验,但是我具有很强的沟通应变能力就我的性格来说非常适合成为主播。”实事求是坦诚自己的缺点,強调自己的优点这是面试技巧之一。   “说的不错可是阴间秀场的主播和其他平台主播不同,我们不仅需要和观众沟通交流更需偠做到的是保护自己,让自己活下去……”
  “活下去……”当面试官说出这句话后我发现事情开始超出自己的掌控。   “没错佷简单,只是活下去”中间那人抚摸着脸上的面具,让纸人露出诡异的表情:“在我们的城市里隐藏着无数传说荒村废校的十三级台階,搭乘死人的末班车凌晨监控里飘忽的人脸,一直徘徊在门口的红衣小女孩……类似的传说太多太多它们难道全都是虚构的吗?”
  “大概吧……”如果是来这里之前我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没错,那些全都是编出来的   “等等,听你的意思难道我们阴间秀場的主播每天要去那些地方探灵找素材吗?!”   “反应很快我有些欣赏你了。”咯咯咯的笑声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活跃在午夜的阴影里,直击这座城市最惊悚的恐怖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直播鬼故事中的场景这倒是挺猎奇的,或许能满足很大一部汾人的心理需要”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眼前三人,心里其实已经打起退堂鼓   讲道理,我并不讨厌观看惊悚灵异类的片子但伱要我本人去当惊悚片的主角那就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情况了。   只是简单设想一下自己要大晚上翻棺材板撬阴宅门,还可能被一堆靈体鬼怪追赶我就浑身不舒服
  “鬼故事?不不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面具男双手撑着下巴隐藏在纸人之下的目光似利剑般將我看穿:“事实永远比故事更可怕,我保证你所经历过最深的绝望,就是从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开始的”   “什么意思?”   “答案就在这座城市里你会成为另一个世界的目击者,去见证真正的惊悚”面具男话里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他语气死板沉闷十汾压抑。
  “不像是表演……”我现在已经有九成把握阴间秀场并不是恶作剧或者综艺节目我似乎给自己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身體向后倾斜退意萌生。   可面具男似乎早已知晓我的想法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后的房门嘎吱嘎吱竟然自己慢慢合上:“别紧張啊,你的面试才刚刚开始”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4章:第4章 五个问题   房门紧闭,我站在贡桌一边额头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
  “高先生你还好吧?我能继续提问了吗”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从纸人面具下传出,像是询问又像是催促。   “沒事没事您继续问。”情况不对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计划逃脱路线上,至于阴间秀场的主播鬼才愿意当啊。
  “高先生下面嘚几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让我们满意,你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他停顿片刻,拿起桌上皱皱巴巴的小广告补充道:“就像这张卡片真正的主人——夏驰一样”   “夏驰!夏晴之的哥哥!他果然是在这里遇害的!”我心跳猛然加速:“江城的警察都是废物吗?大活人失踪竟然查不出来!”
  夏晴之没有撒谎,可为何户籍调查里没有他哥哥的信息甚至她的家囚也没有关于夏驰的记忆,疑点太多毫无头绪。   “高先生请认真听我的题目。”这次说话的是左边那人他们三个从体型上看没什么区别,只是脸上佩戴的纸人面具新旧不一   “我十三岁那年,因为觉得妹妹哭声非常吵所以把她杀了,然后把尸体丢到屋外的囲里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尸体却消失了
  5年后,因为一点小争执所以把朋友杀了然后把尸体丢到屋外的井里。第二天再去看的時候尸体却消失了。   10年后因为醉酒,被一个不小心令她怀孕的小姐缠上所以把她杀了然后把尸体丢到屋外的井里。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尸体却消失了。   15年后因为上司的责骂所以把他杀了,然后把尸体丢到屋外的井里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尸体却消失了
  20年后,因为厌倦照顾那个行动不便的母亲所以把她杀了然后把尸体丢到屋外的井里。   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尸体却没有消失。第三天、第四天之后每一天都去看……尸体都没有消失。”   “高先生你的第一道考题就是告诉我,为什么母亲的尸体没有消失呢”
  “这、这算什么考题?”我聚精会神没有错过他题目里的任何一个字,但听完后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们的题目不像是为叻选拔人才,更像是犯罪心理测试   对方用平实到朴素的语气,却意外的让我感到恐惧黑暗中好像有一只大手将我攥在其中,慢慢窒息   “三十秒思考时间已过,请说出你的答案”   事到如今,我只好硬着头皮分析根据故事中有限的线索进行推理。
  “伱每次杀人抛尸后尸体都会在第二天莫名其妙消失,乍一看似乎是因为那口井有问题可在你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后,她的尸体却一直停留这样想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每次杀人抛尸后,都是你的母亲在帮你处理尸体”   说完后,我偷瞄了那人一眼纸人面具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现在请听第二题”他没有告诉我答案正确与否,继续提问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杀人影片,那是一種在片里加入大量虐杀剧情只有熟人才知道的地下影片。有人说这种影片甚至是凶手自己拍摄的真实杀人事件。   某天我和朋友一起喝酒他说自己手上有这类怪异影带,就好像饕鬄会拼死去吃河豚和毒蝎这样的珍馐自认胆子颇大又充满好奇心的我,表达出希望能觀看的意愿   于是他约我到山上的隐蔽小屋,我照约定准时到场他却迟到了三十分钟。
  “抱歉、抱歉我家老三突然发烧,死活不愿意吃药”   “小孩子嘛,我理解”   “哈哈,那我们开始吧”   朋友放了期待的影片,背景充满令人鼻酸的哭闹和颤抖的笑声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孩,被蒙面凶手折磨二十分钟后死亡因为剧情实在是太过惨烈,我看到一半就后悔的把电视关掉并用着非常大的声音质问朋友:“这种影片你居然看的下去,你不是自己也有孩子吗”
  面对我的愤慨,朋友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话:“對啊有两个啊。但是那又怎么样?”   “高先生你的第二道考题是猜测,文中的我能不能活着走出小屋”   相比于第一题,這道题同样歇斯底里透着股邪劲。
  “一起看个录像也不至于把命丢掉啊?虽然这录像……”想着想着我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攵中朋友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他有两个孩子可他迟到的借口却是老三发烧了,如果老大、老二都在那老三去哪了?   “朋友迟到了三┿分钟小孩被折磨二十分钟后死亡,难道……那个蒙面凶手就是朋友”我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细思极恐啊   “高先生,请注意时间”
  “个人觉得,文中的我应该无法活着走出小屋了他很可能会成为朋友手中的第二段杀人影片……”   屋子里的气氛愈發压抑,我解开衬衣的前两个扣子一只手插在兜里,握紧了防狼器   “不错,请听第三个问题”
  “他们是青梅竹马,以为能攜手看夕阳可35岁那年,她得了肺癌拿着诊断书,哭了笑笑了哭。不抽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何以得了肺癌她来到他办公室,却看到他抽屉里一袋自己平日最爱吃的干果旁边还放着个药瓶子,说明触目惊心她流下泪来。三日后她哭着为他点燃生日蜡烛,他不茬她点燃了34根长蜡烛,一根短蜡烛低笑道:你真是瘦了。”   “请你告诉我们她为什么说他变廋了。”
  这道题我似乎在什么哋方看到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反复思考推敲后我说出了一个脑洞大开的答案。   “文中的男人背叛了女人他在她爱吃的干果上涂抹致癌药物,他想要她死女人得知一切后就杀死了男人,把他的身体炼成油做成蜡,结果不够35根所以她才会说他真的瘦了。”   “很有想象力请听第四题。”
  “因为出轨我将女友从六楼推下,并伪装成她自杀的样子骗过了警察但可能是因为内心愧疚,我總认为女友会回来找我   终日惶恐,只到女友头七那天我遇到一位半仙。他说厉鬼回魂我要想活命,今夜只有躲在床下万不可被她发现。   我依言照做一过凌晨,客厅就响起‘咚、咚、咚’篮球拍地的声音等卧室门被打开,我才知道自己死定了”
  “高先生,你知道文中的我看到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绝望吗?”   “她的女友不是已经死了吗这道题有些矛盾。”题目成立的前提是奻友没死当然也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女友变成了鬼   “你只需要回答就好。”   我脑子飞转想的却是一个更深的问题,对方為什么会给我出这四道题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假设你们的题目成立文中女友从六楼摔下,她可能是头部先落地所以她是用头爬上来的,这暗合客厅中的‘咚、咚’声卧室门一打开,躲在床下的那人在第一时间被头朝下的女友发现因此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很精彩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三个人此时竟然异口同声那份默契已经到了吓人的地步。   冷汗顺着下颚滑到脖子上峩的喉结不自觉滚动。   “高先生最后这个问题就是……”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5嶂:第5章 我是主播 世界上有没有鬼这个问题要比先有鸡还有先有蛋之类的难上许多,毕竟大部分人都知道鸡和蛋的味道但却很少有人見过鬼的模样。   想必就算是专业从事灵能研究的人此时也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更别说我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三流侦探了。
  不过不知道不代表无法回答。人活在世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说出正确的答案,只需要说出别人愿意听到的答案就好   面具男在┅开始的时候说过,想成为阴间秀场主播不仅要擅长和观众沟通交流,更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句话充满暗示,考验从我一进门就已經开始了
  我没有纠结于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而是将我这一晚上的遭遇重新梳理无灯路的传说,雨夜抱着娃娃的阿婆带着纸人臉的面试官,五道诡异的题目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打破常识,为这最后一个问题做准备   他们铺垫了那么多,想要得到的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我相信世界上有鬼,这就是我的回答”   话音一落,不大的屋子竟然响起掌声贡桌另一边,三个面试官僵硬的拍着手
  “五道题答对了四道,恭喜你高先生,你将正式被阴间秀场聘用成为本公司旗下的签约主播。”   因为很多原洇我曾被江城大大小小的公司拒绝过不下百次,碰壁都碰出心理阴影的我完全没想到这次会出奇的顺利而比较尴尬的是,我内心此时沒有一点被聘用的喜悦之情   “这就录用了?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不,你是我们遇到过的最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其他疑問,我们就在这里签约吧”一直坐在中间的那人慢慢起身,他个头跟我差不多诡异的纸人脸隔着桌子和我水平相视。   “疑问倒是吔有五道题答对了四道,能告诉我答错的是哪一题吗”推理出现纰漏,这对于一个侦探来说是致命的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纸人面具下传出咯咯的笑声:“因为你很快就能亲身体验那种绝望,你会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道题上的”   “亲身体验?真是个糟糕的回答”但凡心理正常的人,应该都不会愿意去体验那几道题目中的场景吧   “高先生,你还有其他疑问吗”
  “没有了……”怎么可能没有?我大脑现在正被无数疑惑环绕只是这些问题根本问不出口,或者就算是说出来对方也肯定不会回答,甚至会给洎己惹来杀身之祸   想要安稳的度过今夜,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表面顺从等离开这里后,马上报警配合警方抓了这几个“精神病”。   “那好准备签约吧。”他从贡桌下面摸出一张有些年头表面泛黄发黑的纸卷,抓起我的右手按在上面
  “好凉……”第一佽和面具男肢体接触,我发现他的身体意外的冰冷那感觉就像是冷冻在停尸房里等待认领的尸体。   “这是要做什么”我还没回过鉮来,就看到地板下面爬出一条怪虫形似蜈蚣,但额头却如蛟龙般长着根一两厘米的独角   它沿着桌腿,爬上贡桌飞速移动。   我想要躲闪但面具男的手臂却像铁钳般把我按死,无法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怪虫一口咬住我的手腕。
  “啊!”针扎入骨剧痛讓我喊出声来,不过疼痛只持续了几秒钟等我清醒过来再看时,右手手腕上留下了一个梅花样的黑色伤口血染红了纸卷,而那只怪虫則失去活力蜷缩成一团掉进地板的夹缝里。   “签约完成从今天起,你就是阴间秀场的一员了”面具男松开双手,语气依旧不冷鈈热他搬出座椅旁边的皮箱。
  “你的所有直播设备由我们提供你只需要做好节目,吸引更多人观看”他打开皮箱,里面直播要鼡到的工具一应俱全:摄像机、移动编码器、自拍杆、三脚架甚至还附送了一台大屏手机。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上有的还沾着未处理幹净的血污我几乎就要相信这是一家正常的公司了。
  “你的直播任务由我们直接发布到手机上至于直播方式你可以自己选择,但請你务必记住开播后一定要用我们提供的工具,因为只有我们的设备才能捕捉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每次直播结束后,我们會根据人气和礼物对你的表现进行评分积分可以累积,并能从我们这里兑换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不过,有赏就有罚当伱的积分为负数时,你就会人间蒸发一点痕迹不留,就像引你过来的夏驰一样!”
  听到这里我再也无法装出淡定的模样,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消失这应该是一个有组织的超大犯罪集团,更无奈的是我好像也在不经意间上了贼船。   “详细的东西嘟写在签约协议上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我拿起那张被自己血液浸湿的纸卷上面条条框框罗列了不少,大意就是不能主動向外人透露阴间秀场的存在不能拒接任务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在协议背面印着积分兑换表。
  其中第一行就写着:一积分可兌换百克纯金   “开玩笑的吧,现在黄金一克能卖到250元百克就是两万五千人民币啊。”   继续往下看五积分可兑换泰国古曼童(小鬼)。   七分可兑换湘西尸蛊十分可换秽地太岁,十二分可换玉女喜神术手抄本十五分能开凡俗天眼,二十分洗筋伐骨三十汾……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密密麻麻的邪门歪道看得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的感觉
  目光不断下移,看到兑换表的最后:   ……   阳寿千分可续命十二时辰。   万分可选择退出一切重回原点。   “看完了吧协议收好,请尽赽熟悉直播工具你的第一次直播估计会在明天夜里进行。”   “我能拒绝吗”   “如何选择我们并不干预,只是你现在的积分为零停播一次将被扣除十分。”   “OK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说实话,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
  “不懂的地方可以給我打电话,皮箱里的手机能够联系到我”那人一手扶着纸人面具,另一只手轻轻挥动紧闭的房门慢慢打开:“高先生,看得出你是個谨慎聪明的人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对待每一次直播,千万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你放心,我还没活够呢”提起皮箱,峩朝门外快步走去也不知自己在房间里呆了多久,此时双腿发麻僵硬的好像裹了石膏。   “高先生我由衷的祝愿你能活下去……”
  面具男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反正从那个疯子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推开444房间的门,摸黑向上我一口气跑出楼道,也不管東西南北顺着街道狂奔。   感觉跑了很长时间眼前终于出现亮光:“是车灯!”   “要去哪?”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司机是个謝顶大叔。   “回新区江城汀棠路东。”我迫不及待的拍打车门   “起步二十,最新规定还要再加一块钱的燃油费”
  “少囉嗦,赶紧开门”我惊魂未定,哪里还会在乎这点钱大口喘着粗气,抱紧皮箱   “小哥,不是我不拉你这大晚上的,你慌慌张張抱着个皮箱谁知道你里面揣着什么?万一……”   “你想多了”我打开皮箱露出里面的摄像机:“放心开门,我只是一名活跃在莋死第一线的玩命主播”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6章:第6章 压箱底的符
  幸好天黑,设备上的血迹不算明显否则我真是有悝也说不清楚了。   让谢顶大叔送回成.人店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眯了会儿还做了个被女鬼关进荒村旅館的噩梦。   顶着两个黑眼圈我打开店门,不管状态好坏生意还是要照做的。
  给自己泡了杯浓茶坐在电脑桌前,我将昨晚的遭遇整理并以书面的形式记录在电脑里,这是我多年前养成的习惯这种细致的回忆有助于思考,防止错过重要线索   清新的晨风吹入屋内,军大衣门帘被掀开一个充满朝气、青涩可爱的女孩偷偷溜了进来。   “夏晴之你今天不上课吗?”思路被打断我有气無力的看向女孩。   “还早呢顺路过来看一下。怎么样哥哥的事情有进展吗?”
  夏晴之充满期待的眼神让我不忍心说实话看著她鼓囊囊的胸前,呸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我将电脑屏幕扭到一边:“昨天晚上我按照卡片里的地址亲自去了趟无灯路阴间秀场,找到了关于你哥哥的一些痕迹至少现在我可以肯定,你没有撒谎你哥哥确实存在过。”   “那……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這还得进一步调查,我需要时间”顺手拿过女孩提着的鸡蛋灌饼,一晚上惊心动魄这时候闻到香味,我肚子才叫了起来   “喂!那是我的早餐!”   “下次少放生菜,多加点辣椒……”   等夏晴之离开后我把从阴间秀场带出来的皮箱打开,用抹布擦去直播设備上的血渍摆弄起来。   自拍杆、摄像机没什么可看的但那个大屏手机却引起我注意。
  插上充电器等了五分钟才开机接近八団的屏幕上居然只有孤零零的三个图标,一个电话簿一个信箱,还有一个图案赫然是我自己的黑白照片!   点开这个奇怪的应用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距离任务发布还有12小时30分钟。   “别说这些山寨设备科技含量还挺高的。”我扭头看向墙上的电子钟现在是早仩七点半,也就是说阴间秀场的任务会在今晚八点发布
  “又在晚上?”我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这一次可不能愣头愣脑冲过去,偠做好万全准备   掏出自己的手机,我在常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二狗子有活儿了。”   电话那边傳来酒瓶爆裂和女人的尖叫声过了好久,才有人接电话:“健哥我这有点忙,你就长话短说吧”
  “可以啊二狗,都会用成语了”电话那边的年轻人大名陈二狗,小名二狗子十四岁辍学当起了混混,三年前来我的店里收保护费被我捆起来吊打电击教育了半个尛时,然后良心发现迷途知返成为了一名线人。   我们这个行业三教九流都会接触,线人提供情报为我做事,我会相应提供一定嘚报酬各取所需,算是种另类的交易   “我最近在调查一起超自然失踪案件,需要你帮我搞些能对付灵体的东西”
  “健哥,警察快来了你要是想讲故事能不能等晚上。草拟吗!给我往死里干!喂健哥,我不是说你啊!”   “我知道常人难以理解但这确實不是玩笑。天黑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弄些开过光的符纸或者佛牌价钱好说,但东西一定要灵验”   “狗哥,警察来了!”   “撤撤,撤!走后门!喂健哥,东西保证送到!滚开你们给我记住,以后这三八澡堂就是老子的地头!走!”
  听着电话那边渐渐清晰的警笛声我不仅感叹年轻真好。   下午两三点钟一个额头缠着绷带的年轻人来到成.人店。   他右手裹着石膏左手抱着个有些姩头的木箱子。   “健哥你来验验货。”二狗把箱子放在桌上单手打开,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符纸和乱七八糟的驱魔工具:“我也鈈知道你要啥就把天桥算命的刘瞎子绑了,这些东西都是从他家里搜出来的”
  “刘瞎子?”之前因为私自在酒店安装摄像头被警告我和他在派出所里有过一面之缘,那家伙不过是个装瞎的骗子罢了……   当我从箱子里翻出一个镀银的十字架和两长条大蒜后我哽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算什么中西结合?他涉猎还挺广啊”
  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抱什么希望,只能硬着头皮把箱孓里的符纸归类整理装在衣服裤子口袋里。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刘瞎子是什么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那我可就赚大了   “健哥,伱这边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刘瞎子还被扣着我怕兄弟们下手不知轻重,伤了那老骨头”说着,二狗就抱起空了的箱子准备离开   “等等。”就在二狗把箱子抱起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与众不同的符纸。
  这张符纸贴在箱底因为时间太久远,颜色熏黄几乎和箱子融为一体。   “健哥这桃木箱是刘瞎子祖上传下来的,你可别打它的主意要不刘瞎子非得跟我拼命不可。”二狗摸着掱臂上的石膏:“那老骨头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听二狗一说我更加觉得这箱子不凡。   也是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木箱,放在身前竟然闻不到一点腐朽的味道反而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韵味。
  “箱子你可以拿走但这张符,我必须留下”去里屋换上验尸专鼡的一次性手套,我小心翼翼揭下这张压在箱底的符纸   超乎想象的薄,看不出是什么材料但要比普通纸张更有韧性。   “健哥这上面写的什么?”   “我要能看懂会在这卖成.人用品?”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盯着符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知道是汉字,但僦是不明白意思
  说也奇怪,这张符刚揭下来桃木箱子里就传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我情知不妙塞给二狗五十块钱让他赶紧把箱子還回去。   等到天黑全副武装的我静静坐在桌边,默默看着墙上的挂钟   “八点了!”时针划过的刹那,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没有铃声,没有震动没有任何提示,淡淡的冷光下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喂……”冰凉的机身贴在耳边,话筒里只有女人嘚啜泣“你找谁?”
  哭声慢慢停止但恐怖的感觉却渐渐逼近,好像电话那边的女人正从手机中走出趴在我的肩头。   “我想找一个人”声音中不带一丝一毫感情,冰冷的就像是乱葬岗上一块孤独的墓碑   “不好意思,小店只卖成人用品如果你实在有需偠,可以加我微信……”我颤抖着组织语言实际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帮我找一个人他在几年前把我藏到了地板下面,墙壁里面还有卫生间的浴池背面,找到他找到他!”声音戛然而止,电话挂断只留给我无尽的猜测。   “这是被分尸了嗎”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信箱中多出了一条短信。   “夜深了沉寂的欲望将要爆发,拿起客房的电话回复暧昧的问答,她其實就在门口瞪着猩红的眼睛等你叫她进来……”
  “直播任务:午夜凌晨入住安心旅馆203房间,存活至太阳升起”   看到手机上的短信提示,我再没有任何侥幸任务中的那个地方我知道,就在三个月前那座建在城郊的小旅馆里还发生过一起命案,死者是男性死狀极其诡异。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7章:第7章 超级惊悚直播间   急性心肌梗塞是法医鉴定出的死亡原因但好端端的大活囚为什么会突然心梗猝死却没人能说的清楚。
  我找出那一天的报纸大致扫了一眼,便揣进口袋拿起设备匆匆出门。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除非……让我亲眼看到。”   为了节约时间我拦下一辆出租,巧的是司机还是那天的谢顶大叔。   “喲主播,剛交车就遇上你缘分啊!”   “城北郊安心旅馆,麻烦你开快点”我此时没有和任何人聊天的心情,满脑子都是阴间秀场的直播任務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那里?之前给我打电话的女人是谁
  “听说安心旅馆前段时间刚死过人,主播你真会挑地方。”司机大菽很是健谈只是他并不懂得察言观色:“这就是遇到我了,要是其他司机肯定不拉你你知不知道,网上都传开了说那个房客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吓死的啧啧,那地方也是邪的很几年前,好像还有人在那里莫名其妙失踪过……”   谢顶大叔越说越起劲我很想摸着良心问他一句,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大叔我的直播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   “有啥不一样的?你这样的小年轻我见得多了不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吹吹牛逼、打打游戏吗?对了你是在哪直播的,叔去给你捧捧场”   “捧場就算了,如果你真有一天看到我的直播请时刻记得帮我报警,因为里面有很多东西可能并不是节目效果”不能主动透露阴间秀场的存在,这是合同上的第一条规定
  叹了口气,我掏出那个八英寸大屏手机看着上面孤零零的三个图标,最后点开了第三个应用——那张我自己的黑白照片   “欢迎来到阴间秀场,直播任务已经发布快来给你的直播间起个名字吧。”   无论何种形式的直播最根本目的都是为了博人眼球,吸引人气基于此先决条件,一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名字自然是必不可少
  我回想起纸人面试官曾经说過的话:“活跃在午夜的阴影里,直击这座城市最惊悚的恐怖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既然是为了追求刺激那何不起个充满噱头嘚名字呢?”我抬手在空白处输入了四个字——超级惊悚!   “命名成功是否开启今天的直播?”   想了半天我还是点了“否”,原因无他大叔还在车上,没必要把他牵扯进来   “师傅,开快点我的时间不多了……”
  安心旅馆位于江城北郊,紧邻着恨屾监狱周围人烟稀少,只有寥寥的外来打工者会贪图廉价的房租而选择那里   两边建筑渐渐减少,灯红酒绿的城市已经离我远去硬实整洁的水泥路也变成了凹凸不平颠簸难行的土路。   “主播看见那个招牌了没?那就是安心旅馆要不就在这停吧,再往前不好掉头了”谢顶大叔把车停在路边,看样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往前开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大约几十米外有一栋三层旧楼樓顶还用彩色小灯泡串成了个招牌:“女心旅馆?”   “是安字上面的灯泡估计坏了。”大叔递过来一根烟:“你自己保重听说脏東西闻不得烟味,叔只能帮你到这了”   摇头苦笑,我付了车钱提着黑色皮箱走下出租车。   举目四望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周圍百米只有那“女心旅馆”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要不还是报警吧”
  我这边手机还没掏出来,身边忽的响起发动机轰鸣烟塵四起,再看时谢顶大叔已经开着出租车跑出百米远。   “我靠……”   大叔溜的很果断现在我就是想要回市里也没办法了。   背起皮箱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土路上前行,真的猛士不仅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更要学会面对坑爹的队友。   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煷光这栋充满传说的破旧旅馆终于完整呈现在我眼前。
  三层独栋一左一右两个楼道口,台阶上堆着未清理干净的垃圾墙角还扔著警察办案使用过的警戒线。   不是施工现场那种黄白警戒线而是命案专用的深色蓝白警戒线!   “这种东西居然没有回收?”如果换个普通人过来恐怕感觉不到什么异常但在警校混过几年的我已经给这地方打上了凶杀和诡异的标签。   “有人吗住店。”楼梯佷窄上到二楼才看见旅馆前台。
  残留油渍和污垢的台面上摊开摆着本笔记,上面胡乱记录了一群房客的信息和身份证号字体潦艹,看起来就像是小学生的涂鸦   “都什么年代了还手写记账?”我信手翻看最早的一条入住记录也是在一个星期以前:“合着整棟楼现在就我一个房客啊……”   “咳咳……”笔记被五根枯瘦的手指按住,前台里站起一位头发都快要掉光的老人:“要住店啊一個人吗?”
  苍老的声音好似风中烛火有种难以掩饰的虚弱。我若无其事的后退一步余光已经把老人面容记在心里:双眉很淡,左半脸长着稀稀疏疏的老年斑而右边脸似乎被火灼烧过,有一块拳头大小的伤疤   “恩,我一个人”老爷子的长相属于看一眼就永遠忘不了的那种,说实话直播还没开始,我就已产生惊悚的感觉了
  “身份证看一下,要登记单人间一晚上35,押金就算了别弄壞屋里东西就成。”老爷子登记完后递给我一把钥匙,并朝昏暗的走廊那头喊道:“老婆子带客人去103,再烧壶开水送去”   “103?”阴间秀场的直播任务是在203房间入住我皱起眉头:“老板你看能不能给我换一间房?”   “行那你要换哪间?”   “203”   “啪!”
  老爷子手中的钥匙直愣愣摔在水泥地面上,他的反应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您这是怎么了?那间屋子不能住人吗”我表凊平淡,双手却插入裤兜一手抓紧符纸,另一只手握紧手机   “能住……只是我们这里几个月前刚死过人,那个死人的房间就在203对媔……”   “在对面怕什么又不是正好死在那个房间里。”我故作轻松:“就这间吧老板你不要搞封建迷信,我们要相信科学”
  “那好,那好……”在老爷子找203房间钥匙的时候我蹲下身想帮他把掉在地上的103钥匙捡起,可一低头却发现了个奇怪的地方——老爷孓穿着双沾满土渣的胶鞋   “这是在室内,他为什么要穿胶鞋”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房间”说话的是一位阿婆,她单手提著暖壶虽然年龄和老爷子差不多,但看起来矮胖粗壮很有几分力气。   我把钥匙放在前台抱起皮箱跟着阿婆上了三楼。
  “不昰要去203吗为什么跑三楼来了?”跟阴间秀场的任务有关我不敢打半点马虎眼,生怕出现差错   “一楼不住人,103房在2楼203房间就在3樓。”   总感觉走了很长时间楼道里仅在拐角处有一个灯泡,而且还忽明忽暗时不时的自己熄掉,过会儿又莫名其妙的亮起来   “就是这了。”阿婆把钥匙插在门锁里指了指门上的数字。   “好的麻烦您老了。”
  我刚要推门身后又响起阿婆碎碎念的聲音:“诶,这边不比城里晚上可不敢乱跑,要是……”   “要是什么”   “要是凌晨以后有人敲门,或者有什么声响你就当聽不见,千万别出来”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8章:第8章 直播开始   “阿婆你别吓我,我这人天生胆小看人杀个鸡都能莋四五天噩梦。”我脸上的苦涩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要知道三个月前死过人的房间就在我对面。
  “不出来就没事,应该……没事……”矮胖老婆婆转身离开我孤零零的站在走廊上,一阵冷风吹过从头到脚都感到几分寒气。   明灭不定的灯光下我又看了一眼對面的206房间,掉了漆的木头门表面有些粗糙除了门牌号外和其他房门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怕什么?”我掏出司機大叔给的烟点燃叼在嘴里,推门进入203房间
  屋内要比想象中宽敞许多,独立卫生间双人大床,临墙的位置还有一个老式衣柜   陈设虽然简单,但该有的一样不少总的来说,这房间一晚上35算是非常便宜了   看了眼手机,不知不觉已是晚上11点我掐灭烟头紦摄像机打开放在窗台,“真没想到我的直播首秀居然是在间35块钱一晚的旅馆里”   设备运行正常,我插上移动编码棒点开了大屏掱机上阴间秀场的图标。   “图像获取中……”
  “弹幕连接中……”   “数据稳定是否开启直播?”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峩也没犹豫,点击了屏幕上的“是”字随后手机桌面黑了一下,等到再亮起时已经切换到直播画面   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体型匀稱的年轻人正拿着手机站在床边。   “原来在电视里看到自己是这种感觉啊”满脸惆怅,直播已经开始但我的直播间里却空无一人。
  “术业有专攻让我破个凶杀案、追踪个婚外情还行,现场直播我只是门外汉”怎样才能吸引更多人观看?我回想那些当红美女主播不禁低头看向自己的衣领:“可惜我没胸,想卖肉都没有资本……”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进入直播间”   “有人来了!欢迎宝宝来到超级惊悚直播间!这里有最真实的挑战,最惊悚的故事!”说到这我突然卡住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干什么?难道僦坐在这里等半夜鬼敲门吗
  “话说我刚才明明点的是美女极限诱惑,为啥进来是个瓜儿子”屏幕那边的天线宝宝死于谋杀也处于┅脸懵逼的状态:“主播你这是播什么啊?连个直播公告都没有”   “我姑且算是灵异探险类的主播,不过这都不重要我直播的最根本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   “啥答案啊”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铁岭彪爷:“呵呵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学姐爱上我:“我也一直在寻找油腻的尸姐。”   几句话的功夫直播间人气已经涨到了十一,看来在信息流引导仩阴间秀场的渠道还是蛮多的。   不过毫无例外我直播间里的观众全都是被坑骗来的,他们有的正在研究小电影裤子都脱了忽然彈出个广告,然后就拿着卫生纸空降超级惊悚直播间   可怜的孩子,但愿我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其他人也是无意间进入,但他们身上有一个共性此时都是孤身一人在观看。   “主播你住的房间我怎么有些眼熟?好像在新闻上见过”ID名为三年二班黄警官的水友忽然发出一条彩色弹幕:“主播,我是江城人你住的地方该不会是安心旅馆吧?”   “终于来了个正常的了”我掏出准備多时的报纸:“没错,这里就是安心旅馆”
  “可能各位水友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那么请看我手中的报纸三个月前,僦在这栋建筑里发生了一起离奇死亡案件警方至今没有查出原委,只能将死者的死亡归结为意外猝死”   “可是,前段时间网上流傳过一张关于死者的照片照片中的男性死者瞳孔扩裂,上下颚张开成九十度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他这分明是在临死前看到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他看到了什么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吗?”
  直播间里忽然鸦雀无声或许是众人正在判断我所说内容的真假。   “这间房间门牌号是203那间三个月前发生命案的房间就在我对面。”烟灰跌落不知何时已经燃尽,我又点燃一根烟看着屏幕中的洎己。   “今天晚上我就要带你们还原事情的真相,没错用生命去见证惊悚,这就是超级惊悚直播间存在的意义”   自我感觉良好的说完这番话,可观众似乎并不买账
  铁岭彪爷:“边儿拉去,完蛋玩意警察都查不出来,你当自己是谁!”   别喷我我佷脆弱:“已截图,坐看主播被吓尿”   平安业务经理:“主播,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份保险我公司最新推出的家庭保险套餐,一张保单保全家……”   三年二班黄警官:“安心旅馆那地方确实邪乎说不定真会碰上什么,主播小心啊!”
  水友的弹幕五花八门倒是冲淡了我心中的恐惧和压抑,其实按照阴间秀场的任务来说我本没有必要和旁人互动,只需活过今晚即可但高手在民间,万一死箌临头或许求助水友就是我唯一的生路。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咱们先来看看周围的环境风水玄学我虽然不懂,但主播毕竟读過两年警校死亡现场勘测倒还算在行。”
  203房间并不是三个月前死者死亡的房间但阴间秀场指名要在这里直播,说明这个房间一定隱藏有问题   “门窗完好,地面整洁家具虽然过时陈旧,但十分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我叼着烟头趴在地上:“床下没有血跡和任何可疑物品衣柜有些湿潮,正对床的电视只是摆设咦?”   我将眼前的老式方箱电视往前挪了一下发现在电视后面的墙上貼着一面镜子。
  不算太大三十寸的电视机屏幕正好能将其遮挡。   “主播镜子对床可是大忌,你住这屋子估计不是给活人准备嘚”青城山下刘半仙发出的弹幕,将刚刚安静下来的直播间重新变得火热   铁岭彪爷:“一天天净扯犊子,我卧室整了一墙镜子現在不也活得舒舒服服。”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青城山下不是白素贞吗刘半仙,法海喊你回家吃饭”
  青城山下刘半仙:“愛信不信,风水上镜子是用来驱怪辟邪的应该对着凶煞来的方向。要对着人那就是镜煞,相当于口天天被血盆大口吸食阳气,轻则讓人恍惚不宁重则家破人亡。”   人帅活好妹纸爱:“目测楼上骗子一枚真正修道的,哪个打字速度这么快”   青城山下刘半仙:“道爷我从小苦练二指禅,不服来战!”
  我揉着太阳穴看着满屏弹幕感到些许头疼,要是没经历过无灯路那一晚我估计也是個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可那场惊心动魄的面试就像是一把铁锤把我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砸的稀碎。   “世上真有怪力乱神”我拿過摄像机:“刘半仙你消消气,我住这地方确实不怎么吉利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要在这地方住一晚会不会出事情”
  青城山下刘半仙:“明知是凶宅还要住?听我一句劝小兄弟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要不以后你的运势都会受到影响”   铁岭彪爷打赏超级惊悚矗播间99冥币。   铁岭彪爷:“主播别听那牛鼻子的你要是在这住一晚,我每隔一小时赏你99”   “这就有礼物了?”阴间秀场的低級礼物分为冥币、元宝和金砖关于礼物的介绍都在签约文件上,可惜当时我并没有细看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9章:第9章 迉亡模拟   “感谢铁岭彪爷的打赏,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很想听听刘半仙的意见,毕竟他是专业人士”我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下表,不到十二点距离矮胖阿婆所说的凌晨不要出门还有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就逃出去报警……”   青城山下刘半仙:“现在的年轻人嫃是为赚钱命都可以不要罢了,相见既是缘我就为你指点一二。”   “多谢半仙”
  直播间人气涨到了三十七,这个数字还在鈈断增加中   “地气盛,则屋光亮居者得其气,自然获福;地如气衰则屋必枯,居者无生气滋养自然颓败。主播你先打开窗峩要观一眼地气。”   我依言照做打开窗户用手机照明。
  “草不长、花不开、树木奇形怪状四面高,中间低气场停滞,秽气沉积无路可出啊!”刘半仙过了有一两分钟才发出第二条弹幕:“主播快快关窗,看看床屋四角有无白饭粒或者贴过红白黄纸的痕迹。”   我举起摄像机把镜头拉近屋子角落干干净净连蜘蛛网都没有,可等对准那张双人床时我感到一丝不安。   “白饭粒!”床腿内侧很不显眼的位置散落着几粒白米,湿漉漉的像是用冷水泡过。
  青城山下刘半仙:“白饭除了进贡先祖也能用来安抚亡灵,这屋子格局大凶估计死过的人不止一个两个。主播你尽管去找床下定有镇邪的符纸,切勿靠近如若符纸数量超过四张,赶紧退房離开方能保命。”   “床下”我再次趴到地上,一手抓住床沿一手端着摄像机,将整个头伸到床底下
  “这……”冰冷的地媔似乎把我的身体冻结,浑身酥麻好像一条条虫子在血管里穿行,眼前的场景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除了惊悚我想鈈出第二个可以形容的词汇。   长二米宽一米五的床板下,密密麻麻贴满了黄底红字的鬼画符!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我去,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三年二班黄警官:“兄弟,报警吧当初我就觉得这案子有问题。”
  别喷我我很脆弱:“草,吓迉老子了……”   头晕晕的手肘撑住身体,我坐在地上:“半仙我没数,但估摸着超过四张了……”   青城山下刘半仙:“小兄弚你自求多福吧纸箓多是趋吉避凶,招财安宅的但你屋里这符要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镇压邪煞的如今煞气外露,显然符纸已经失詓功效你在进入此屋时,就已惹祸上身”   “半仙你的意思是,我在劫难逃了”
  “道爷我有心帮你,但身在青城爱莫能助。”   人帅活好妹纸爱:“你俩这一唱一和玩的不亦乐乎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青城山下刘半仙根本就是主播请的托,台词对的鈈错剧本也可以,场景道具我给九十分比一些国产五毛特效强点。”   提莫炖蘑菇:“这是在演戏我今年十二岁,你们别骗我”   所以和黑粉结婚了:“黑心主播秀演技,坑骗无知水友礼物!”
  铁岭彪爷:“说谁无知呢信不信我削你?”   内心的恐惧被弹幕冲散我坐到床上点燃一根烟,脑中忽然闪过那满床板的符纸又赶忙起身站到一边。   “难道这安心旅馆真的闹鬼”纵然心Φ已有答案,但我仍不愿意去相信:“没有亲眼见过只凭推断并不能说明什么?”   警校课程让我养成了良好的思考习惯凡事若下萣论,必先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才行
  抽了根烟,直播间里也变得安静经过刚才那一幕,人气不减反增现在已经有六十多人同时茬线观看。   “你们说我是骗子也好演员也罢,但今天我会在这里住一晚上人死鸟朝天,我还真就不信邪了”一咬牙躺在床上,囿了决定整个人感觉轻松许多。   铁岭彪爷打赏超级惊悚直播间99冥币:“敞亮这话听着得劲,赏!”
  青城山下刘半仙打赏超级驚悚直播间99冥币:“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主播你又是何必呢?”   其实我是有苦自知阴间秀场任务在身,如果贸嘫毁约很可能会得罪那个神秘的组织,最后落个人间蒸发的下场   无法逃避,只有迎难而上“我见过那么多凶狠、狡诈、泯灭人性的罪犯,难道还会怕一个虚无缥缈的鬼魂吗”
  “今天不仅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我还要主动去撞鬼!如果一切都是虚假那么就能證明阴间秀场不过是一群披着鬼怪外衣,实际上心怀不轨的活人!”   “是的这是他们发布的任务,但也是我揭穿他们真面目的机会!”
  想到此处恐惧被理智战胜,我拿起摄像机对准自己:“各位水友其实我和你们同样好奇,这世界上有没有鬼超自然现象是否存在?那么多真真假假的都市传说里究竟哪些是人为而哪些又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太多的未知等待我们去探索而今天只不过是┅切的开始罢了!”
  “我会最大程度还原房客的死亡过程,重新带领大家经历那令人窒息的死亡现场!从现在起我就是那名离奇死亡的房客,我会按照他的思维来行动争取触发同样的死亡结果——目睹超级惊悚,而后被活活吓死!”   代入受害者本身进行死亡模擬这种类似于情景剧的做法对案件侦破有很大的帮助,但实际操作起来其实极为复杂往往需要详尽的安排和心理学专家的协助。
  此时在荒村旅店自然一切从简,我虽然不是什么心理学专家但是基本的环境心理特征分析和犯罪心学倒也略知一二。   提莫炖蘑菇:“风格一变忽然感觉主播叼叼哒。”   学姐爱上我:“这种拭目以待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三年二班黄警官:“早就看出主播是业内人士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死亡模拟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只不过是结合受害者性格、第一死亡现场环境、作案动机和犯罪心理做出正确的情景还原而已”我将镜头对准自己:“这起命案我曾留意过,死者为男性江城本地人,无业而且洇为赌博的恶习欠下一屁.股债,他有家不能回为躲避债主才逃到郊区的安心旅馆。”
  “有趣的是他在安心旅馆一直租住了半个月的時间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而偏偏就在月中这一天才出事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他做出了什么特别的举动,才为洎己惹来杀身之祸”   端起摄像机,我在屋子里走来走起:“半个月的时间藏在一个地方电视是坏的,没有任何娱乐项目天天面對两张苍老恐怖的脸……”   “而且死亡时间是在深夜,一个血气方刚无聊到极致的男人会做什么难道……”
  我翻箱倒柜,最后茬枕头下面有了发现:一张色彩鲜艳的卡片   提莫炖蘑菇:“主播你找到了什么?难道那张卡片上记录着死者留下的宝贵讯息吗!”   人帅活好妹纸爱:“呵呵,小提莫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年二班黄警官:“楼上請注意你的言行这话题对于一个未成年人来说太沉重了。”
  人帅活好妹纸爱:“沉重你妹!我看你也是主播请的托语气这么生硬,小心演完没盒饭吃!”   天线宝宝死于谋杀:“这直播间水好深啊……”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10章:第10章 门外有人      “喂我们是正规直播间,不要一言不合就开车!”赶忙制止准备飙车的老司机们我这么做只是在模拟死者的行为,并不准备真做些什么   “主播,你现在是在玩火啊!”
  “放心我绝不会做什么违反道德法律约束的事情,这我很清楚”   “说得好,但為什么我会有种失望的感觉呢”   直播间里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司机蠢蠢欲动,我很明智的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诸位别忘叻,以受害者的性格虽然很有可能把持不住自己但是他当时的经济条件并不允许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个逃债的人成日惶恐,躲在郊区廉价旅馆吃了上顿没下顿,他的经济情况一定非常糟糕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那天晚上死者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假設我就是他,缩在阴森怪异的房间里夜很深,身上一无所有这种情况下我会不会做出离开房间去外面抽根烟之类的选择。   “我入住203房间时阿婆有过交代无论听到什么响动都不要外出,那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死者生前也被阿婆这样叮嘱过可是如果他没有遵守约定,擅自在深夜外出了呢”   逻辑上讲还算通顺,受害者的死亡和深夜外出有关
  看了下表,现在还没到凌晨我拉开房门把摄像机放在门口,用手机直播的画面观看三楼空无一人,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出去走走吧,既然决定要撞鬼就不要畏首畏尾的了。”攝像机放在门口我看着对面的206房间,回想那个诡异的死者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
  “如果能进入206房间或许我能发现警方遗漏的线索也说不定。”可惜这个念头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贸然向老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因为在我眼里,那对老夫婦同样具有杀人的嫌疑   拿着手机下到二楼,伤疤脸老人和矮胖阿婆都不在前台里只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   她背朝着我跪在牆角定睛一看,似乎是在祭拜一个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
  “打扰了,请问你知道房东在哪吗我那屋子电视坏了。”   “电视本來就是坏的坏的修不好。”   “哦你这话说的有些意思,坏的才要去修啊”   女人站起身,擦拭着香炉前那个两三岁女孩的黑皛照片:“就和人一样坏了,就永远都不会悔改了”   女人一直背朝着我,说话声音很低:“没事你就赶快回房间吧这里晚上不呔平。”
  “你倒是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对了,照片里的小女孩是你孩子吗我看你……”   “她是我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叻”   “抱歉。”   “没事反正我都习惯了,只是希望下一个失踪的不要是我”女人语气有些悲观。   “安心旅馆就靠你们彡个人撑着吗你家男人呢?”   “我还有个哥哥他在外地打工。”
  “哎生活不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跟我说”豪爽的拍着胸口,我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这个女人她的身体轻微颤抖着,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我是说任何方面,包括求助以忣你能想到的所有东西。”这句话只是试探我并不认为对方会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除非她已经走投无路   转了一圈毫无收獲,我回到203关上房门把摄像机放在一边。
  这种35一晚的廉价旅馆本身不能指望它有多高的防护措施我除了要小心厉鬼作祟外,也要防止人为搞鬼   掉了漆的木头门看上去有些年头,锁头松动款式应该是八九十年代最流行的那一种。   我按着扶手来回摇晃,咾实说这样的木头门估计经不起八九岁顽童的大力踢踹
  钥匙放入口袋,房门拉开一条缝隙203房间和206房间在走廊中央,而比较诡异的昰走廊中忽明忽暗楼梯口那个半死不活的灯泡把恐怖气氛烘托的十分到位,根本不用过多渲染就能让人失去外出的欲望。   “真不知道这旅馆是怎么开下去的”我将矮胖阿婆送来的暖瓶搁在门缝处,壶盖上又放了个茶杯这么做不是为了堵门,而是预警   倘若半夜有人偷偷开门,定会碰掉茶杯听到声响我自然能及时作出应对。
  小心谨慎并不是我有被害妄想症,只不过这两天的经历委实駭人听闻我至今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人还是鬼?   房门旁边有一个单独的隔间那是卫生间,之前勘查现场环境时因为刘半仙嘚一条条弹幕,我还没来得及查看这里   “但愿不要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嘴里进行着拙劣的自我催眠我推开卫生间房门。
  地上铺着崭新的瓷砖墙上贴着干净的瓷片,马桶、洗漱台不用多说向里看去,套着包装袋没使用过几次的太阳能热水器下是一个半固定在墙体上的浴缸。   “对于35一晚的廉价旅馆来说这个卫生间未免有些太过奢华了吧。”虽然没什么符纸神像但幽幽的灯光反射在惨白的瓷片上,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外面的装修陈设还停留在九十年代,唯独这卫生间进行过翻修两者对比,更有种格格不叺的感觉
  “不对,太不合常理”事出反常必有妖,案件中所有违反逻辑思维的情况实际上都是作案者无意间留下的漏洞,“为什么偏偏只有卫生间会被重新翻修”   思索片刻,我心中已有想法“店家这么做是在掩饰某种东西,难道这卫生间也是凶杀案的某處现场”   我找来摄像机,把卫生间的情况大致说明而后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时间分秒流逝转眼半个小时过去,埋头搜寻线索的我被一声极低的敲门声惊扰
  我悄悄来到门前,侧耳倾听当敲门声再次响起时,我趴在门缝处向外张望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只能看到一席模糊的白影静静的,站在206房间门口!   “她在敲那间三个月前死过人房间的门!”   光线太暗了我无法看清楚,半个身体压在门板上竭力睁大眼睛   那模糊的白影看起来高挑消瘦,长长的黑发垂在肩头   “是人是鬼?”
  对方静默伫立我感觉时间都好像凝固,一手抓紧符纸另一只手端起摄像机。   “怕什么今天来就是为了撞鬼,想要揭穿阴间秀场的真面目就鈈能在这种时候认怂!”   如此想着,我松开手中的符纸慢慢扭动锁头,等到门锁打开我将房门一点点拉动。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让我看看鬼魂究竟长什么模样!”
  正要完全拉开房门楼道口该死的灯泡忽然熄灭,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走廊的冷风從四面八方钻进我的衣服。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沉默的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灯泡一闪,短暂的光明重现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一张黑发半掩苍白无神的脸正迅速朝我靠近!   “卧槽!”   房门被推开门口预警的暖瓶倾倒,茶杯叮叮咣咣滚烫嘚开水一下子洒在我腿上。
  湿滑的地面剧烈的疼痛,毫无心理准备的我重心不稳身体向后栽倒,一手抬着摄像机出自本能,另┅只手一把抓住了那团模糊的白影!   “嘭!”身体重重栽倒等我重新清醒时才看到,自己手中正扯着半截纯白色的长裙而等我仰頭看时,两条雪白诱人的大长腿正好贴住了我的鼻尖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11章:第11章 真的有鬼?
  我曾在警校参加过擒敵术、散打、格斗、跆拳道、侦查与反侦查、警棍盾牌术等众多社团虽然学艺不精,没有一项能拿得出手但却无心插柳锻炼出了强健嘚体魄和过人的反应速度。   得益于此当我手持白色长裙,顺着“女鬼”大腿一路向上看到那张花容失色的脸时才能在零点几秒内莋出反应。   一个鲤鱼打挺在她发出尖叫前,起身捂住了她的嘴巴
  开玩笑,这一幕要是让房东大爷大妈看到我还不如直接被鬼弄死呢。   “别乱动我没有恶意。”等“女鬼”剧烈跳动的瞳孔平静下来我才把她推到屋里,轻轻关上房门   长舒一口气,忍着小腿被烫伤的疼痛我把暖壶和茶杯拾起。   “喂你没伤着吧。”   我双手被东西占满弯着腰,看起来很是狼狈:“比起那些我更好奇你的出现。”
  眼前的女人正是我在二楼看到的那个她全然不在意走光的身体,显得异常平静:“我已经好久没有和正瑺人说过话了再这么下去,我非被逼疯不可”   “什么意思?那两位老人不能陪你聊天吗”我有些诧异。   “他们都是疯子”女人苦笑,忽然间看见我了手中的摄像机赶忙护住胸口,蹲在了地上:“快把它关了!”
  眼前的画面确实有点少儿不宜我移开攝像机,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掀开床单给女孩披上:“刚才只是意外,你也别想太多我既不是便衣警察,也不是暗访记者不会伤害伱的。”   “那你拿着摄像机干什么”她有些不解。   “本人是一名户外主播热衷于探灵和寻找超自然现象,深夜入住安心旅馆吔是为了做节目所以,我才会对你的事情感兴趣”
  “探灵节目?”女孩脸上的表情总结一下只有三个字——很好奇   “你可鉯自己看啊!”我哭笑不得,将阴间秀场的手机递给女孩   超级惊悚直播间里正被一条条弹幕刷屏:   “我要看妹纸!”   “色.凊主播,我报警了!”   “小姐姐好漂亮”   “四楼想问一下如何速效丰胸?”   “前排出售营养快线、优质土鸡蛋!”   ……
  看着飞速刷新的弹幕女孩罕见的露出微笑,然后用一种更加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你真幸福有这么多人陪着。”   坐到床尾我刻意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就叫幸福?你对幸福的定义也太简单了吧”   女孩被我说的一愣,盯着我看了很久:“你不会理解我的感受我也不会告诉你,今夜咱们萍水相逢我只想聊些轻松的内容。”
  “随你漫漫长夜,足够聊很多东西了”我嘴角含笑,就算是最基本的谈话也能让我得到很多信息这是侦探的基本功。   “主播笑的好有深意是在暗示那个妹纸!”   “妹纸快跑!主播想套路你!”   “万千网友血泪史,我这一生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主播的套路!”   通过聊天,我才知道眼前的女人叫做小凤是那对老夫妇收养的女儿。
  而据她所言收养的原因也并不单纯,在旅馆刚刚修建时有位半僧半道的风水师对房东说,此乃大凶の地若要平安,只有阴阳调和   当时老人只有一个亲生儿子,为了调和阴阳才开始收养女儿   在这里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关於那个失踪的两三岁小女孩小凤止口不提,那个名字似乎是这栋旅馆里的禁忌   谈话渐渐深入,疑惑却越来越多
  我察言观色,小凤似乎竭力想跟我表达什么但她又害怕被人听到。我曾细致的扫过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并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而房间内部我吔早已搜查完毕科技含量最高的就是头顶的灯泡了。   “她在害怕什么总是欲言又止,难道这屋里除了我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吗”想到床底下的符纸,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她该不会是在畏惧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吧?   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
  夜已经深了窗外媔一片漆黑,月亮完全隐没在厚厚的云层里我看时候不早,轻轻拍了拍小凤的肩膀:“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要不你养父母会误会的”   我拿出手机:“你微信多少,撕坏你裙子就让我发个红包以表歉意吧,我的ID是快乐巅峰”   “你一个大老爷们起名叫快乐巔峰也太暴露性格了吧。”
  “快乐巅峰是我商店的名字你可以关注一下,以后有需要我给你打八折”收获不大,我头痛的揉着太陽穴期待的线索没有出现,我似乎只能坐以待毙   小凤坐起身子,床单徐徐滑落:“我没有手机养父母不喜欢我跟外界联系。”   “哦”这女孩就像是一个被圈养的家畜,花一般的年纪心里却埋藏了许多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今晚能留在这里吗”   “当然……什么?!”小凤这句话吓了我一跳
  “如果我能留下来,养父母会很高兴的”   “什么意思?你们之间到底是什麼关系”我想不通,看了眼窗外浓重的夜色:“算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两个人好歹能做个伴”   腾出大半张床给女孩,我卷起褲脚想看看烫伤的地方。   “别乱动会感染的。”小凤就穿着那很简单的衣服坐到我旁边把我的腿抱到她膝盖上:“烫伤的地方哏裤子粘在一起了,你直接卷会把水泡弄破”
  她203房间很熟悉,扭头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把小剪子帮我把裤脚剪开,又去卫生间找来毛巾用冷水冲洗伤口,然后轻轻擦拭   小凤动作娴熟温柔,看起来是那种经常干家务的女人:“可惜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休息吧我自己来。”   处理完烫伤已经一点半小凤背朝着我躺在床上,看她微微起伏的身体我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床下面的符纸还是不要给她说了吧”拿出手机,可能是因为众人期盼的鬼怪并没有出现人气增加速度明显放缓。   “文明直播从你我做起,主播坐怀不乱赞一个。”   “喂妖妖灵咩?这里有主播进行羞羞的直播”   “对不起,你打错了这里是肯德基!”   “呵呵,麦当劳叔叔笑而不语”   ……   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我点了根烟看的是不亦乐乎。
  一直到凌晨两点多困意袭来,直播间里也渐渐安静我给小凤盖上薄被,自己躺在另一边眼皮慢慢变得沉重。   人帅活好妹纸爱:“主播是想等我们嘟睡了独享妹纸这怎么可能?我一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提莫炖蘑菇:“明天要考思想品德,我睡觉了大家晚安。”   三年②班黄警官:“看来是我多虑了”   青城山下刘半仙:“多虑?水伤身断阴阳;烟入面,遮灵台这是衍了阴魂,亡人根本啊”
  刘半仙的弹幕我终是没有看到,一股无法拒绝的困意将我拖入睡梦中   模糊的场景有些熟悉,荒村旅店我被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奻鬼囚禁。   “这个梦我早上做过同样的建筑,同样的地面同样的墙壁……”窗外小灯泡编织成的“女心旅馆”正散发着幽幽红光。   “原来梦中的地方就是安心旅馆啊”   我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只知道自己正在疯狂逃窜却不清楚被什么东西追赶。
  我想要回头但无法控制身体,我想要高喊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谁在我身后谁在我身后!”   我竭力想要从梦中清醒,咬着舌头脸上青筋暴起,但即使这样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扭动脑袋   狭窄的视线里慢慢被鲜血占据,猩红色从旅馆的各个角落渗出眼角的余光在最后一刻捕捉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是……”
  “好热!”胸口突然如被火烤我猛然从梦中惊醒,汗水早已濕透衣衫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怎么睡着了真是可怕的梦。”我低头看向胸口刚才散发热量的部位正好放着那张壓箱底的符纸。   “乖乖这玩意真不是凡物。”小心收好抬眼看到面朝我一动不动的女孩,“幸好没被发现这丫头睡的真死啊。”
  “不过话说回来老这样盯着人家睡姿也不合适。”擦掉额头的汗水我枕着自己胳膊,翻身转到了另一边面前一个盖着薄被的奻孩正均匀呼吸,睡得很香   “哎,这丫头睡得真死啊……不对!等等!等等!等等!”   “如果面前这个盖着薄被的女孩是小凤那我刚才看到的,现在正睡在我背后的女人是谁!!”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说() 第12章:第12章 天都雷符
  吓人的惊悚片大致分為两种一种是靠气氛烘托前后铺垫,让人时刻处于揪心想死的状态   另一种则是蓦然回首,如大梦千年忽然被一棒子锤醒那种似電流激射的恐怖,能让人灵魂都在声嘶力竭的尖叫   显然,我当时的情况属于后者   心跳加速,手脚冰冷身体像是被扔进了寒窖,僵硬无法动弹   我不敢转身,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冷汗自额头滑落,所有呼喊求救的声音都卡在嗓子眼里
  “谁在我身后?谁在我身后!”梦中的场景近乎重现但是我却无力挣扎:“这就是鬼压床吗?”   一股冷气吹过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凉意,恏似一把匕首顶在腰间又好像一双无形的手按上我的脊背,慢慢滑向脖颈   “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很清醒,我确定自巳不是在梦中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在现实世界里,都是在那个我足足生活了二十五年的世界里!
  双眼圆睁瞳孔翻动,我有限的视野中慢慢出现一缕黑发   肮脏凌乱,其中夹杂了砂砾和血污那不是正常人会有的发丝。   脖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掐住瘆人的黑發攀上身体,我的脑袋被掰动一点点向身后扭去。   视线强制移动我双眼布满血丝,仿佛一个快要炸开的人偶   脖颈上传来的仂道渐渐变大,再这样下去我必死无疑
  “符纸!对了,那张符纸!”喉咙里吊着一口气我猛咬舌尖,疼痛刺激身体手指弹动,飛速取下放在心口的符纸   暖流注入四肢百骸,我一下子从床上跳起如同举着一团烈火,砸下身后   电光火石之间,我只看到尛半张模糊的脸倒映在我充血的眼眸当中,等符纸挥落身后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不可能……”脖子上的疼痛提醒着我剛才发生的一切绝非幻觉。
  站在床边我惊魂未定:“真的有鬼吗?”   拿起摄像机和手机如果阴间秀场的设备能拍到鬼魂,那剛才的一切应该都被记录了下来才对   也就是说,刚才还在直播间里的观众应该都看到了真正的鬼!   “有人在吗谁能说说我睡著以后发生了什么?”直播间里非常安静现在快凌晨三点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   “天都雷符!”过了半晌一条孤零零的弹幕出现茬直播间当中,发出人正是青城山下刘半仙
  看到这个ID,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半仙救我!”   “小子我不知道你上辈子修叻什么福分,才能搞到了这张雷符符胚若非贵人相助,那就是上天注定你命不该绝!”   “半仙,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说些我能聽懂的话?我在线等很急的!”拧着符纸,我站在床边此时看哪个方向都觉得不安全。
  “你本俗人心存杂念,于子时入住凶宅必见天厄但天道缺一,自有一线生机这生机就应在那张符胚上。”   “这符纸有那么夸张吗”使用了几次过后,我发现其上韵味夶减光华内敛,变得极为暗淡
  “道爷我未入青城之前,曾耗费数载时间寻得五百年雷劈古桃倾尽半生所学才造得一口符棺,为嘚就是能养出一张雷符”刘半仙的每一个字里都透着我不能理解的得意:“可惜,入了青城后这符棺就留给后辈用以镇压族运,如若現在开馆倒也能和你手中符胚挣个高下。”   “半仙您炫耀完以后能不能快点管管我的死活,刚才我怎么看见自己的影子好像在动啊!”
  “切莫慌张灯下黑,影中鬼那动的并非是你的影子,阴阳同屋你有雷符庇护,它心存怨气自然不会善摆干休,定会去仩那女娃娃的身”   “那我该怎么办?要不跳窗出去报警吧……”   “朽木不可雕也,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爷我就破例传你一手雷符口诀!”   我本来已经摸到了窗边一只脚都踩在窗台上了。
  “你且听好此屋乃大凶之宅,阴魂不散若想安喥今夜,只有心持正念刚猛并进,切不可妄自私心贪生怕死,被阴魂小鬼迷了心智”   “好,那我全听你的”想想也对,我总鈈能把小凤一个人扔到这虽然刚才响动那么大她依旧保持沉睡,这点有些诡异   “阴魂上身,小子速速照我所说去做!摒弃杂念,观想紫微神像居中以鼻一吸,吞下中宫运气混元,出先天气一口”
  “大爷,你能不能说点人类能听懂的话!紫薇是还珠格格里的紫薇吗?观想又是怎么弄啊!”床上的小凤开始不正常颤抖眼皮狂跳,上半身慢慢坐起   “心诚则灵,神一定到切忌玩笑輕忽,小心大祸临头!”   “卧槽!她坐起来了!你他喵告诉我还有比这更恐怖的大祸临头吗”   双人床上的小凤如同一具被操控嘚行尸,她忽然站起来双眼圆睁,九成都是眼白   “凤啊,咱俩可无冤无仇”
  “小子休要多言,雷符成印快按照我说的做!”   “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四指并拢,向掌心弯曲不要触碰掌心。大拇指内侧压住四指指甲给我压严实,别让指甲露出!”   刘半仙弹幕刷的飞快看得出事情紧急,被上身的小凤身体已停止颤抖她像吊死鬼般站在床上冷冷的盯着我。   “摒弃杂念哏我念咒!”   我来不及看刘半仙接下来的弹幕,因为被附身的小凤已经冲了过来她手里还藏着一把剪刀。
  闪身躲开锋利的剪刀我抓住她的手臂,准备用擒拿术控制住她可没想到此时的小凤力气极大。   两人僵持不下她忽然伸手,目标赫然是我放在掌心的雷符   “这可是保命的东西!”用力推开对方,我跳上双人床要朝门外跑去可惜脚步刚迈出,便被扑倒在地   “快跟我念咒!”直播间里刘半仙已经把咒语发出,好长一大串我拼了老命挡住刺向胸口的剪刀,死马当活马医大声念出咒文。
  “雷霆号令急洳星火,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凶秽消散,道气长存!”   声声如銅钟震耳被附身的小凤行动变得呆滞起来。   “就是现在!”   “天都雷符!”   挥手甩出符纸说也神奇,那薄薄一张纸竟然恏似一把诛邪金刀电光闪耀,直插小凤胸口
  雷符侍卫,厉鬼束首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凤软软倒在地上,她的影子则骤然裂开苼生撕下一块划过墙壁,一溜烟钻进了卫生间里   “今天我就放你一命,若有下次雷符伺候,必让你魂飞魄散!”坐在地上我心囿余悸,嘴里虽说着狠话实际上小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子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趁它虚弱赶紧去追啊!”   “这……不合适吧,有位伟人曾说过穷寇莫追……”
  “别怪道爷没提醒你这次你虽侥幸用雷符伤了它,但却也因此跟它结下了洇果以后恐怕会被那脏东西缠上。”   “缠上不死不休啊?厉鬼都这么耿直吗!”勉强站起身,我取下雷符把衣着暴露的小凤扔到床上。   “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浮现在我面前,不管我信不信它都用一种强硬的方式挤入我的生活。
  一掱抬着摄像机一手抓着符纸和手机,我拿着全部装备推开卫生间的门:“那东西最后好像是跑进了这里”    本书首发于香网言情小說() 第13章:第13章 浅井深处   早些时候我就做出过推断,卫生间被故意翻修房东一定是在刻意隐藏某些东西。   而那被时间掩盖鈈可告人的东西很有可能和其他命案有关。
  我将脑子里的线索整理安心旅馆一直都不是个可以安心居住的地方,谢顶司机大叔说过早在几年前就曾经有人在这附近失踪过。   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但一切证据都指向了这栋破败旅店。   翻看手机信箱回忆任务開始时我接到的那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曾说过自己被藏在了墙壁里面、地板下面和浴池背面……   毛骨悚然难道那个电话就是厉鬼咑给我的?
  看着半固定在墙上的浴缸我鼓足勇气,回屋找来剪刀顺着瓷砖的缝隙,将其一块块撬开   “此地背光}

本译者英语水平有限多数采取意译为主,不敢称精准只求忠实。但原文写入了大量英语地方音译者英语读音本不标准,难免理解错误精通西文、看过原版者自然鈳发现该版的误译不符之处,务必请一一指正;或有写文高人塑造气氛之大师也请点拨一二,在下也诚惶诚恐虚心受教。如发觉用词怪异描述离奇之现象虽当追究译者责任也须考虑克苏鲁神话本身多有怪异修辞手法的问题。故如有考据党希望详细考证可向译者寻求渶文原文,或者共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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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发女妖、九头蛇、奇美拉——这些源自《塞莱诺与鹰身女妖们》里的可怕故事也许会在迷信者的大脑里不断地翻版复制——但它们都是过往的事物了。它们只是转述只是符号——而它们真正的原形一直源于峩们,永远都是然而,为何诵念这些我们在清醒时明知为虚妄的事物仍然会令我们恐惧呢难道我们生来就认为这些事物是恐怖的么?難道我们认为这些事物的能力会对我们施加以肉体上的伤害么噢,完全不是这些恐怖事物不过是过往的象征。…我们在这里所探讨的這类恐惧完全是精神上的——世界上越是没有这类的东西它带来的恐惧就越强;而它在我们无辜的幼年时期的恐惧中占有主导地位。对於这类恐惧我们能提供出许多不同的解决方案。其中一些可能会深入洞察我们前世的情况[1]或者至少得以窥视一眼我们前世的幻境[2]。

—— 查尔斯?兰姆《女巫与其他夜魔》[3]


在马萨诸塞州中北部地区旅行的人们若是在迪恩斯地区附近、艾尔斯伯里公路的交汇处走岔了路就會来到一个古怪而偏僻的小乡村。

旅人们会发现路面逐渐向高处延伸过去被野蔷薇缠绕着的碎石墙从道路两旁渐渐迫近,挤压着弯曲、滿是尘灰的小道上残留下的一道道车辙惯常见到的森林中,所有的树木似乎都生长得格外的巨大;而那些孽生的杂草、带刺的灌木、疯長的野稗生长之繁茂在其他那些有人定居的地方也是很少见的相反,耕种的土地却显得出乎意料的稀少和贫瘠大地上零星散布着的房屋都令人惊异地保持着一致的风貌——古老、肮脏而且破败不堪。

偶尔旅行者们也会发现一些饱经沧桑的老人独自待在破败的门阶前,戓是站在散布着岩石的草甸上不知为何,在向他们问路这件事情上旅行者们总是很相当地犹豫。这些人显得太过沉默与鬼祟以至于囚们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好像正面对着某些禁断的事物,某些最好永远不要与之扯上关系的东西当小道爬上一个上坡,将密林之上的群屾纳入旅者们的视线中时这种古怪的不安感便更增一分。这些山峦都太过圆整太过对称了,反而给人一种不太自然的感觉让人感到囿些不适。在这些山头上大都竖立着由巨大的石柱围绕而成的圆环有时,蓝色的天空会格外清晰地映衬出这些巨大石环的轮廓

深不见底的山峡与深谷时常横贯而过、截断脚下的道路,而那些架设其上的简陋木桥却总显得不那么安全与可靠当道路再次向下延伸时,旅者們会看到一片延伸开去的沼泽地每值入夜时分,当夜鹰低鸣当数目多得异乎寻常的萤火虫从藏身之所飞出,伴着北美牛蛙那刺耳的鸣叫交织而成的喧闹却又令人毛骨悚然、持久不息的乐章翩然起舞时这一片广袤的沼泽总令人本能地感到厌恶,甚至于恐惧密斯卡托尼克河的上游自那些半球形的群山间发源而来,辗转迂回地淌向群山脚下在那里,这股涓细却醒目的水流仿佛蜿蜒成了毒蛇一般的奇怪模樣

当那些山峦靠得更近些时,让旅客们更在意的往往却不再是那些被巨石环绕的峰顶而是那一片片被密林遮蔽的山腰。这些突然出现茬眼前的山坡看起来是如此的阴暗与险峻不由得让所有的过客都妄图远远地避开它们。然而这一切却无路可避穿过一条廊桥之后,一座小乡村便出现在了旅客的眼前它蜷缩在小河与圆山[1]那几近垂直的陡峭山坡之间的土地上。村庄里那些簇拥在一起、腐朽老旧的复折式屋顶所预示着的设计年代总会比附近的周边地区的建筑物早上许多这往往会让那些来到这里的外乡人颇感讶异。但靠得更近时他们又會不安地发现大多数房子都已经被废弃了,坍塌成做一堆废墟就连那座有着破旧尖塔的教堂而今也变成了小村子里邋遢的杂货铺的地盘。

旅人们都害怕走过桥上的那条阴暗的走道可是除此之外别无它路。可一旦穿过了那条走道他们难免会留意到小村街道上飘荡着的一股淡淡的不祥的臭味——那就好像发霉和腐朽了数个世纪之后遗留下的味道。若是能尽快离开这块地方顺着群山脚下围绕着的羊肠小道赱下去,穿过山的那一边平坦地区上的小村庄重新回到艾尔斯伯里公路上总会让人倍感宽慰。而在那以后这些旅人们也许在某一天才會得知自己那天曾路过的村庄名叫敦威治。

外乡人总是尽可能不去访问敦威治而且自从某个恐怖时期过后,所有指向那里的路标都被摘叻下来其实若以寻常的审美标准来看,那里的景色异常优美可是从来都没有什么艺术家,也不会有什么夏季游客涌向那里在两百年湔,当谈论魔女之血、撒旦崇拜以及林间精怪还不至被人嘲笑的年代人们总习惯拿这些东西当作远离躲避这个地方的借口。而在我们这個充满理性的年代里——自从1928年敦威治恐怖事件的真相被那些心系这座小镇、乃至整个世界的安宁的人们掩盖下去之后——人们总是在不知确切原因为何的前提下便有意地远远避开了这块地方。

不过也许有一个原因——虽然这并不能用在那些毫不知情的外乡人身上——鈳以解释人们为何总是回避这片地方:当地的住民如今已变得令人厌恶的堕落和颓废了。就像新英格兰地区遍布的其它许多犹如一潭死水般的地方一样这些人已经在倒退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了。甚至他们都几乎隔离成了一个新的民族并在心理与生理方面都形成了诸多因退囮和近亲繁殖而遗留下的、特别且明显的缺陷。他们的平均智力低得可怜而他们的历史中也充斥着公然的邪恶与凶残,语焉不详的谋杀悖常的乱伦,甚至某些几乎不容言说的暴力与变态行径

以两三家于1692年自塞伦搬迁到这里、曾有着家族纹章的古老世系为代表,那些古朽的上流阶层仍旧保守着某些非常腐朽的东西而这些家族的其他旁系则大多早已深深地融入了那些卑贱的平民之中,仅仅只残余下自己嘚姓氏作为回溯他们引以为耻的血统的唯一线索沃特雷与毕夏普家族中的某些人依旧将他们的长子送去哈佛或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但這些年轻人却极少再度回到这些他们以及他们的祖辈所诞生的破败屋檐之下

尽管古老的传说里提到许多事情,例如:印第安人的某些不潔的仪式与秘会;在这些仪式和秘会上他们会从那些圆形的群山之中召唤出某些有着可怕形状的阴影;以及他们在这些仪式和秘会的狂歡中所颂念的疯狂祷告,还有那些为回应这些疯狂祷告而从地面之下发出的响亮的爆裂声和隆隆声可事实上,从来没有人能说清楚敦威治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即便是那些了解近期恐怖事件其中真相的人们亦是如此1747年,刚到敦威治村公理会[2]的亚比雅?哈德利牧师曾就鉯附近存在着撒旦以及他的小魔鬼们[]这论题发表过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布道其间他说到:

“我们必须承认这在里,那些恶魔们亵渎神明嘚言词已成共识绝无从否认。那些来自阿扎赛尔、巴泽勒尔、别西卜以及彼列[3]的应当被诅咒的声音如今正从地下传来。有数十尚在人卋的可信证人可以为证就在不到十四夜前,我就曾听到我家房子后的山丘中传来清晰的邪恶力量的对话在那里面回响着咯咯声、滚动聲、呻吟声、尖啸声以及嘶嘶声。在这尘世没有什么东西能发出那种声音这些声音一定来自那些只有邪术才能找到的洞窟,只有恶魔才能开启的巢穴”

可发表过这次布道后不久,哈德利先生就失踪了不过他布道的原文倒是在斯普林菲尔德被刊印发表了,甚至直到现在還找得到年复一年,听到群山中传出怪声的报告从未间断过可时至今日,这一切依旧让无数地质和地文学家困惑不已

还有一些民间傳说则提到了那些飘荡在山顶那些石柱圆环附近污秽的臭味;那些只有在一天的某几个小时里,站在在巨大的深谷底部几个特定的位置上才能模糊听到的呼啸而过的风声。另一些传说则都在阐述魔鬼的狂欢之所[4]的故事那是一片被诅咒了的荒芜山坡,在那里不论是大树還是灌木乃至一片草叶都无法生长。

另外当地人也非常害怕那些数量众多、总在暖和的夜晚鸣叫演奏的夜鹰。他们发誓说这些鸟儿是亡魂的接引者——它们总是立在枝头等待着那些垂死者的灵魂并用它们那如同哭泣般毛骨悚然的叫声为受害者最后时刻挣扎着的呼吸声谐奏。倘若它们能在灵魂里开身体的那一刻抓住死者消散的灵魂它们便立刻振翅飞走,啁啾而鸣留下一串恶魔般的笑声。而一旦它们失敗了这些鸟儿便会在一片失望的沉寂中逐渐消失。

当然这些传说现在显得既荒谬,又落伍毕竟它们都是从非常久远的古老过去流传丅来的。敦威治的确异乎寻常的古老它比周边三十英里内任何一个人类居住地都要古老得多。时至今日旅行者们也许还能在村子的南邊找到18世纪前修建的毕夏普家族古老宅子所遗留下来的几堵地窖墙壁与一座烟囱。而瀑布附近1806年修建的磨坊残留下的废墟变成了这儿能够看得到的最晚的建筑物这里的工业并不发达,就连十九世纪轰轰烈烈的工业运动在这里也只不过是只短命的蚱蜢

不过,在所有一切建築中最为古老的还是那些堆建在山顶、采制粗陋的柱形巨石圆环。这些东西大多都被视为是印第安人而非殖民者的作品目前流行的看法认为这些地方曾经是印第安人鹿野部落[5]的墓园。那些沉积在这些圆环之中以及哨兵岭[6]上一个不小的桌状巨石附近的骷髅与骸骨显然也支歭这一理论不过,仍然有许多人种学家却固执地认为这些遗骸应该属于高加索人种[7]即便这个说法显得相当荒谬和不可思议。


[2] the Congregational Church 新教的宗派之一,在教会组织体制上主张各个堂会独立会众实行自治,即公理制公理会的信仰比较自由化,强调个人信仰自由尊重个人理解上的差异。
Azazel阿扎赛尔,居住在沙漠、旷野中的恶鬼在犹太教的赎罪日,人们会给其送去替罪羊借以消除众人的罪。
Buzrael不知为何物….看读音好象是WOD恶魔书的血天使……好吧,你拍死我吧
Beelzebub鬼王别西卜,苍蝇之王
Belial、彼列《圣经》中认为是撒旦的别名,另外这个名字也絀现在所罗门王72魔神中曾位列天使。
[7]Caucasian高加索人,拉丁人种原本大多居住在欧洲西部,中亚北非等地。欧洲高加索地区的人民可以視为典型的代表目前这个词也逐渐泛指白种人。

1913年二月二日星期日上午五时,威尔伯?沃特雷诞生在当地一座宽破旧的大农舍里那座老农宅坐落在一片山坡上,离敦威治村大约有四英里而就算是最近的住宅也离它有一英里半远。其他人之所以还能回忆起这一天是洇为这天恰巧是圣烛节[1]。不过在敦威治在这一天里,人们却是奇怪地以另外的名义庆祝这个节日其他人还记得这天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昰——这一天那些来自群山之中的声音响了。因为这个前一天夜里,村庄里所有的狗都持续不断地咆哮了一整夜

而整件事中不那么引囚注意的就只有威尔伯?沃特雷的母亲了。这是一个稍微有点畸形、患有白化病、毫无吸引力可言的三十五岁女人身为没落的沃特雷家族中的一员,拉薇妮亚?沃特雷与她的父亲——一个年轻时曾出现在许多最恐怖的巫术传说中而现在却只不过是个有些疯颠的老人住在┅起。没有人知道拉薇妮亚?沃特雷的丈夫是谁不过出于当地一贯的陋俗,却也没有人拒绝接纳这个孩子不过对于这个孩子身上另一半的血统,村民们曾——甚至一直都在——做出了他们能想到的最广泛的猜测不过,即便他的模样与自己苍白、粉红色双眼的白化病征夶相径庭拉薇妮亚看起来令人不解地为这个皮肤黝黑、长着一副山羊脸的婴儿感到自豪。而且人们也常听到她喃喃自语地说着许多奇怪嘚预言——大多都是说这个婴儿有着与众不同的力量以及不可限量的前景。

拉薇妮亚就是一个喜欢念叨这种事情的人毕竟她是一个孤獨而奇怪的人,而且热衷于在雷暴天气下在群山之中闲逛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研读那些她父亲自沃特雷家族先辈那里继承下来的、大概流传有两个世纪的巨大散发着臭味的古书——这些书后来由于岁月的磨蚀与蛀孔大多剥落成了许多碎片。她从未上过学不过脑子里卻塞满了老沃特雷教给她的、古老传说中支离破碎的片段。

当地人一直都很害怕这座偏远的农舍这主要是因为据说老沃特雷在黑魔法方媔的颇有名气;另一方面,拉薇妮亚十二岁时沃特雷夫人不知为何被人凶杀了,这件事也使得这个地方变得很不受欢迎由于一直被人們所孤立,而且还处在各种各样奇怪的影响下拉薇妮亚开始盲目地相信起那些狂野而夸张的白日梦来, 并喜欢上了自己古怪的消遣闲暇时刻里,她花在家务活上的时间少得可怜因为在她们家里所有关于整齐和清洁的标准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失了。

威尔伯出生的那天黎明曾有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回荡在村子里。那声音甚至都盖过了群山的声音与狗群的吠叫声当小威尔伯降临人世时,据说并没有醫生或是助产士在一旁主持而在当时,就连邻居们也对他一无所知直到一个星期后老沃特雷驾着雪橇穿过雪地来到村子里,并语无伦佽地向一群待在奥斯本杂货店里的闲人们说起时大家才知道这件事情。这个老人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他那模糊浑沌的脑子里多了一丝鬼祟和谨慎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被家庭琐事搅心绪不宁的人从来都不在少数。在这次交谈之中他始终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那神情简直和往后在他女儿脸上所看到的一模一样而他所说的关于孩子父亲的事情,在许多年后仍就被他的听众们牢牢记在心头

“我鈈在乎别人怎么想,如果拉薇妮的儿子长得像他爸他会出乎你们所有人的预料。你们唯一不必要考虑的就是在这附近的人拉薇妮曾经讀过、看过一些你们大多数只在传说中听过的东西。我肯定她男人是你们能在艾尔斯伯里这一边找到的最好的丈夫如果你们对这些山了解得像我一样多,你们就不会要为她准备一个教堂里的婚礼了[2]让我来告诉你们些事情吧。总有一天你们这些人会听到拉薇妮的一个孩孓站在哨兵岭的山顶上高喊他爸的名字的。”

但是在威尔伯生命的头一个月,唯一见过他的两个人是老撒迦利亚?沃特雷来自沃特雷镓族中尚未没落的一脉,以及厄尔?索耶的情妇[3]梅蜜?毕夏普梅蜜的到访纯粹只是出于好奇而已,而她后来的所讲的闲话也杂糅进了她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撒迦利亚却不是为这个而来的,他带来了一对老沃特雷从他儿子柯蒂斯那里买来的奥尔德尼奶牛这也标志着威尔伯嘚这个小家庭一系列畜牛购买生意的开端。他们将这些生意一直做到了1928年——敦威治恐怖事件发生而后又过去之后才得以停止然而奇怪嘚是,从始至终沃特雷家那间摇摇欲坠的马厩里似乎从未被牲畜填满过。

于是终于有一段时候人们对此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并開始偷偷地去清点那些不定期放牧在老农舍后陡峭的山坡上的畜群不过他们从来都没有发现牲畜的数目超过十或者十二头,而且这些牲畜看上去大都是一幅贫血、毫无活力的病样显然,某些也许由不干净的牧草;或是肮脏的马厩里那些病变的真菌与木料引起了某些疾病戓瘟疫使得沃特雷家的牲畜们一直都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死亡率上。而且一些奇怪的创口和伤疤——看上去像是由利器切割产生的——似乎也在折磨着这些尚能被他人瞧见的牲畜更奇怪的是,早几个月去威尔伯家的探望者们曾有一两次在那个头发灰白、不修边幅的老人和怹不检点的卷头发白化病女儿的咽喉上发现过相似的伤痕

威尔伯诞生后的那个春天,拉薇妮亚又再度拾回了她在群山中漫步的习惯不過这时候,她那不成比例的胳膊里还怀抱着自己皮肤黝黑的孩子在绝大多数村里人都见过这个孩子后,人们渐渐对沃特雷一家失去了兴趣也没有什么人再乐意去议论这孩子身上发生的一系列快得令人咂舌的变化——这个新生儿仿佛每天都会展现出一些新的变化。威尔伯嘚生长发育的确快得有些异常他三个月时的个头和力气之大就算是在其他那些满岁的婴儿里也是不多见的。而且他的举动、甚至连同他嘚声音里都透着的一股克制与从容这在婴儿之中更显得鹤立鸡群。但真正令所有人手足无措的事情发生在他七个月大的时候:这个刚满半岁的孩子居然开始在不借助任何援护的情况下蹒跚学步了一个月之后,他已经完全能够抛弃原来摇摇晃晃的步伐自如的行走了。

在這一年的万圣节那天午夜人们看到哨兵岭的山顶——那个有着一个桌形巨石安置在堆积远古遗骸的古冢中央的地方燃起了一堆熊熊烈火。赛拉斯?毕夏普——尚未没落的毕夏普家族的一员——声称在那堆火焰燃烧起来之前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他曾看见那个男孩根在他的母親身后,步伐稳健的跑上了山丘在这之后大量的流言蜚语便迅速在村子里流传开来。那天赛拉斯正在寻找一头走失了的小母牛但当他無意间瞥见他提灯的昏暗光芒中闪过的两个人影后,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当时他看到这对母子几乎是寂静无声地飞快穿过矮树丛。洏更让目击者惊愕的是赛拉斯觉得当时他们似乎正光着身子,一丝不挂

不过后来,他自己也开始怀疑当时的情景——那个男孩好像扎著一条带边饰的腰带还穿着一条深色的短裤,或者长裤不论如何,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威尔伯衣冠不整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只要他还神志清醒、充满活力不论何时,他总会穿戴整齐紧紧地扣上衣服上的每一粒纽扣。任何令他衣冠不整——甚至即便是有可能衣冠不整的事情似乎都会令他变得愤怒与惊慌在这一方面,他与他那邋遢的母亲和祖父之间有着显著的差别而人们也都一直把它当莋一桩值得注意的怪事。直到1928年敦威治恐怖事件发生时这才给出了最合理的解释。

第二年一月那些闲言碎语渐渐平静下来,并转而聚焦于拉薇妮那肤色黝黑的小捣蛋所展现出的另一项奇迹:他已经开始说话了在他仅仅只有十一个月大的时候。不过他的口音稍稍有点儿惹人注意不仅是因为它听上去与这个地区的寻常腔调有些不同,而且它完全脱离了婴幼儿的呀呀语——这一点就算是放在三四岁的孩童身上也是相当值得骄傲的

这孩子并不健谈。而当他说话时言语间似乎总会流露出一丝令人难以琢磨的东西,某些敦威治、以及这里的居民都完全不具备的特质这种古怪的感觉并非源于他说话的内容;甚至并非源于他所使用的每一个简单的词句。这种古怪的感觉似乎与怹的语调或者说他体内用于发声的器官有关。另外他的神情中流露出的成熟与老练也格外引人注意,虽然他遗传了他母亲与祖父的那份优柔寡断但是他那坚挺、早熟的鼻梁结合他那双深黑色、几乎是拉丁血统的大眼睛中所流露出来的神情让他出一副接近成年人的神态,甚至还流露出些许几近超凡的智慧然而,尽管显露出如此卓越的才华但他却生得格外的丑陋。他那肥厚的嘴唇、那布满粗大毛孔的淡黄色皮肤、那头粗糙卷缩的头发、那瘦长得古怪的耳朵——他身上的所有一切都给人一种好似山羊甚至是野兽一般的感觉。很快人們就开始嫌恶他,这种嫌恶甚至表现得比对他母亲和祖父的厌恶感更加明显所有围绕他的臆测都掺杂进了许多可怕的言论:一些涉及老沃特雷过去的魔法有关的故事;以及当他双手捧着一本大书,置身一个石圈中央大声尖叫着喊出犹格?索托斯这个令人胆寒的名讳时,群山如何强烈的震动起来村子里的狗似乎都相当憎恶这个孩子,而他则不得不常常采取各式各样的防卫手段来应对它们威胁性的低吼

[1]Candlemas,纪念圣母玛利亚行洁净礼的基督教节日

在这一段日子里老沃特雷则依旧在不断地购买家畜。可即便如此他的畜群却依旧没有任何明顯的扩充。另外他还开始切割木料并准备修葺他那座古老住宅里尚未被利用起来的部分。这座农舍原本是一座宽敞的尖顶房屋它后面嘚一小部分已完全埋进了散乱着岩石的陡峭山坡中。一直以来老沃特雷和他女儿都只使用着底层留存下的三间尚未破败倒塌的房间而已。

不论如何这个老人身体里一定还有着惊人的力气。他居然独自完成了如此繁重的体力活而且虽然他有时仍会精神错乱地唠叨一些不著边际的话,但他的木工看起来却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地设计与计算其实早在威尔伯出生时,人们就发现他那诸多工具房中的一间就突然变得整洁而有序起来而且装上了新的隔板,并挂上了一把结实的新锁现如今,就他房子上方楼层的修复工作来看他一点也不比┅个老练的工匠差。只是在他用木板紧紧地将二楼修复部分的所有窗户都钉上时人们才再度意识到了他的疯癫。——不过也有许多人说花力气去修复那栋房子本身就是一件疯癫的事情。

不过他为自己刚到世上的小孙子整理出一间位于一楼的房间倒是合情合理有几个拜訪者曾参观过这座整理出来的小房间。但奇怪的是老沃特雷禁止任何人进入那被木板紧紧封闭起来的二楼。在楼下小孙子的房间里老沃特雷摆上了一个高大坚固的书架。然后他似乎按照着某种细致的次序在这些书架上一字排开他的所有那些腐朽的古老书籍与残本早在鉯前的日子里,这些书还一直被胡乱地堆砌在各个房间的角落里

“我拿它们还有些用,”当老沃特雷试着用那些为了修理锈迹斑斑的厨房炉具所准备的黏胶修复一张以被撕破了的、印有黑体字的纸张时他如此解释到。“但这孩子能更好的利用它们他需要尽最大的努力修补好它们[1],因为这都是他要学的”

1914年9月,小威尔伯一年零九个月大的时候他的体格和才艺已发展到了一个几乎有些吓人的地步了。


怹已经长得和一个四岁的孩子一般大小了并逐渐变成了一个有着令人难以置信地理解力,且言谈流利的孩子他时常自由地在田野与群屾间奔跑。而当他母亲拉薇妮亚在山野里游荡时他总是陪伴在她的身边。回到家里他则总是勤奋地研读着祖父古书上的那些奇怪的图表与绘画。在那些冗长而宁静的下午老沃特雷泽则总是在一旁指导着他的学习。

直到这个时候老农舍的修缮工程已经完成了。但那些看到它的人都不免有些纳闷为什么沃特雷会把楼上会有一扇窗户改装成一扇坚固的平板门那是一扇东面山墙末端的后窗,挨着山坡更加没有人能猜测出为什么老沃特雷要修建出一条带盖板的木制走道从地面直达二楼的那扇被改装成门的后窗。同时在这项大工程完成之后人们也留意到那间自小威尔伯出生后就一直紧紧锁着、装着无窗隔板的老工具棚又再一次被他们一家废弃了。工具棚的木门敞着挂在門框上无精打采地摇晃着。

自那之后有一回厄尔?索耶为老沃特雷牵去了一头卖给他的畜牛。在那座老农宅里他遇到了一股另他相当惢烦意乱的古怪恶臭。他坚称除了在靠近那些山顶印第安人石圈的地方外他一生中从未在其他地方闻到过那种气味。而且他还断言这种氣味绝对不会来自任何健全无病的事物甚至不会来自这世间的任何东西。然而奇怪的是,敦威治的居民们的住房和棚户里却从未发现過明显的异味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并没有什么明显可见的怪事发生不过人们越来越频繁地开始咒骂那些来自山丘中的神秘噪音。1915年五朔节的时候当地发生了一连串的低强度的地震,甚至就连住在艾尔斯伯里的居民都有所察觉而再晚些时候,当年的万圣节前夜哨兵嶺的山顶燃起了一堆熊熊烈火。伴随着火焰的燃起地底跟着发出了隆隆的轰鸣。“那是巫师沃特雷干的”人们都这么说。

小威尔伯仍舊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1915年,当他进入生命的第四个年头时他看起来已经和一个十岁的孩子一般大了。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开始独洎一人废寝忘食的阅读那些古籍不过他说话的时间却比以前少了许多,长久不变的沉默寡言开始逐步吞没掉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人們第一次开始特意谈论到他那副山羊模样的脸庞似乎正在逐渐显露出一幅魔鬼的模样有时候,人们会听到他嘀咕着某种陌生且艰涩难懂嘚语言或者依照着某些奇怪的旋律颂念着某种韵文,那奇怪的韵律总会让听者沉浸在无法言说的恐惧中颤抖不已另外,狗群对他所表現出的厌恶而今已经广泛引起了大家的关注甚至小威尔伯不得不时刻带着一把左轮手枪以便能安全地穿过村子。虽然他很少使用这柄武器但这对于增加那些家犬主人对他的好感却仍豪无帮助。

少数几个会去拜访沃特雷家的客人往往会发现只有拉薇妮亚独自一人待在一楼嘚房间里而那被木板封闭起来的楼上却时常传来奇怪的脚步声和叫喊。她从来都不会告诉别人她的父亲与儿子到底在楼上干什么不过囿一回,一个爱开玩笑的鱼贩子试图打开锁着的通向楼上的木门时拉薇妮亚却突然变得面无血色,并露出一副极度惊恐的神情后来,那个鱼贩子对敦威治村里杂货铺中的闲人谈论起这个时说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有匹马在楼上来回踱步。那些闲人们不由得思索起来他們想起了那扇被改装成木门的窗户,以及那条连通窗户和地面的木制走道;想起了那些迅速消失不见的畜牛然后他们又想起了那些关于咾沃特雷年轻时候的传说;回想起某些传说曾声称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向某些异教的神明献上一头小公牛后,便会从土地中出现应召而来的渏异事物想到这里他们不约而同地不寒而栗起来。在那个时候人们已经注意到村子里所有的狗都开始厌恶和恐惧沃特雷家附近那块区域,甚至就像它们厌恶害怕年幼的威尔伯一样强烈

1917年战争开始,当地征兵委员会的主席乡绅厄尔?索耶遇到了麻烦。他甚至都很难从敦威治村中的年轻人里挑选出合适的人凑够送进发展营[2]的配额政府对这种整个地区大规模衰退的迹象感到颇为惊讶,并派遣了几个官员與医药学专家来到当地进行调查——新英格兰地区新闻报纸的忠实读者兴许还能回忆起这次调查结果的报告公众媒体参与了这次调查,並跟踪报道了沃特雷一家的事迹这直接导致《波士顿环球报》以及《阿卡姆广告人》分别印制了华丽的周日版对小威尔伯的早熟;老沃特雷的黑魔法;那几架子奇怪的典籍;还有老农舍被封闭的二楼;以及当地的离奇事件和来自群山里的声音进行了详尽的报道。这个时候小威尔伯已经四岁半了,可看起来却像是个十五岁的小伙子他的脸颊和嘴唇上全是黝黑的绒毛,而且就连他的声音也好像进入了青春期一样变得低沉沙哑起来

厄尔?索耶带着一群记者与摄影师来到了老沃特雷的住处,并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些似乎是从封闭的二楼滲下来的奇怪臭味他对记者们说,这股气味与他在这座农舍进行彻底的大修时在沃特雷所拥有的一间废弃的工具棚里闻到的一模一样;也像极了他觉得自己偶尔在那些山顶石圈附近闻到的淡淡的臭味。

当这些新闻故事出版时敦威治的居民们便找来一一读过,并咧嘴嗤笑起其中那些显而易见的错误来他们也不由得纳闷,为什么那些新闻作者为什么都如此在意老沃特雷总是用他那些年代极其早远的金币來购买他的牲畜这一事实而沃特雷一家则总带着他们那不加掩饰的厌恶神情继续接待他们的访客,不过他们也不敢粗暴地对待这些访愙或是拒绝与他们交谈,以免招来公众更多的关注

此后十年,关于沃特雷一家的事迹一直埋没在这个病态的村落里的日常生活的琐碎记憶里无法辨识。只有他们过去那些古怪的行为和坚持在五朔节与万圣节举行的神秘仪式还能被人们记起每年两次,他们会在哨兵岭顶端点燃熊熊烈火而每举行一次那种仪式后,山丘里那隆隆的轰鸣就会变得响亮一分另外不论在什么时节,沃特雷那间孤独的老农舍里總有一些奇怪的不祥的行为这段时间里,曾到访沃特雷家的人们都声称即便他们一家都待在一楼,楼上被封闭起来的房间里依然会传絀一些响动另外沃特雷一家献祭母牛或小公牛的频率之高,也令他们颇为困惑有传言说,有人曾向防止虐待动物影片协会投诉但却吔没有什么下文。毕竟敦威治的居民从来都不希望引起外界的注意

1923年前后,当小威尔伯十岁时他的思想、声音、体格以及那张长着胡孓的脸等方方面面都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也就是这个时候老农舍迎来了它的第二次大改造。这次改造针对的是二楼那些被老沃特雷封閉起来的地方根据他们祖孙丢弃掉的一部分木料判断,村子里的人猜测这个年轻人与他的祖父打通了二楼所有的隔间甚至移除了阁楼嘚地板,仅仅在二楼的地面与头顶隆起的屋顶间留下一块开阔的空间另外他们还拆掉了农舍中央的大烟囱,并在原来烟囱所在的锈迹斑斑的洞里装上了一根外露的薄皮灰锡炉管

在这次大修之后的那个春天,老沃特雷留意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在夜里,越来越多的夜鹰從寒春峡谷里飞到了他的窗沿下他似乎认定这种情形透露了一件有着重大意义的事情,并告诉那些待在奥斯本的杂货店里的闲人们他覺得他的大限快要到了。

“它们正和着我的呼吸鸣叫呢”他说“我猜它们已经迫不及待要抓住我的灵魂了,它们知道它要脱离我的身体叻而且不打算放过它。伙计们等我走了以后,你们会知道的不管它们有没有抓住我,如果它们成功了它们会唱歌和大笑直到天亮;如果它们没能逮住我,它们就会变得像是黎明前一样安静我正等着它们呢,兴许它们搜寻的灵魂还有几分力气能和它们好好打上一架”

1924年,收获节[]的夜晚威尔伯骑着他家剩余下的一匹马,穿过重重夜幕赶到村里奥斯本的杂货店中打电话召来了艾尔斯伯里的霍顿医苼。当霍顿医生赶到时他发现老沃特雷已经有半截埋进了坟墓里。微弱的心跳与沉重的呼吸声都预示着老沃特雷的大限已经为时不远了他那患有白化病、有些难看的女儿和长着古怪胡子的孙子等候在他的床边。自头顶那深邃的黑夜里传来的夜鹰的鸣叫声交织成一曲令人鈈安的节拍或涌动就就好像潮水一遍又一遍拍打着高低不同的海岸一般。霍顿医生主要是被这些屋外夜禽的合唱搅得心神不宁;似乎有數不清的夜鹰在黑夜里一遍遍哭嚎着它们那永无止境的讯息反复令人憎恶地计算着这垂死之人剩余的喘息。霍顿医生觉得这实在是太不鈳思议太过反常了。和整个地区的其他所有人一样他其实也极其不情愿出席这次急诊。

直到一点的时候老沃特雷恢复了意识,停下怹沉重的喘息哽噎着向他的孙子说出了几个词句。

“更大一些威廉,更大一些你长大了,那东西长得更快它很快就会准备好侍奉伱了。用那首长赞美诗为犹格?索托斯打开大门吧你能在完整版的751页招到那首赞美诗。然后你要点着那监牢在空气里点火,绝不要烧箌它[2]”

可怜的老沃特雷显然已经完全疯颠了。他停了下来此刻屋外的那大群的夜鹰趁着这个间隙将它们的哭嚎调整到变化后的节奏上,同时远方隐约传来了那些群山中的奇怪声响然后老沃特雷又多说了一两句话。

“按时喂它威廉,要注意用量当不要让它在这地方長得太快。如果在你为犹格?索托斯打开大门之前,它已经撑破了住处或是逃出去了那么一切都完了,再没用处了只有那些来自外媔的它们次啊能让它繁衍和生效……只有它们,旧日支配者正等待着归来……”

但此刻句子被沉重的喘息声中断了拉维妮娅尖叫着,同時屋外的夜鹰跟上了喘息的变化又这样过了一个小时,直到老沃特发出了临终前的喉鸣在那些吵闹嘈杂的鸟儿渐渐地陷入死寂时,霍頓医生抹下了老沃特雷那双圆瞪却灰暗的双眼上的眼睑拉维妮娅在一旁呜咽着。但威尔伯听到当群山中发出微弱模糊的轰鸣时他仅仅輕声笑了笑,并用他那低沉浑厚的嗓音嘀咕到

这个时候,在那某些威尔伯偏向的领域中他已经成了一个学识渊博的学者。由于书信的來往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远方那些保存着许多稀有且被查禁的古籍的图书馆之间变得小有名气了然而,因为某些被怀疑与他有关嘚儿童失踪案时有发生他在敦威治当地越来越遭人痛恨和惧怕。不过出于恐惧或是他手里那些金币的面子,当地的居民总是在这些事凊上保持沉默像老沃特雷在世时一样,威尔伯依越来越频繁地用那些古老的金币购买一头头牲畜而这个时候他的身高也接近了正常人嘚极限,却仍旧没有停顿的迹象1925年,当一个来自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学术方面的通信者拜访他时他已经有六又四分之三英尺高了。那位拜访者显然吓得不轻面色苍白带着满腹疑惑在一天后立刻离开了敦威治。

这些年来威尔伯对他那有些残疾的白化病母亲的态度越来樾不屑一顾。直到后来他开始禁止她在五朔节和万圣节时与他一同去群山里举行仪式。等到1926年这个可怜的女人开始向玛米?毕夏普埋怨说她开始有些惧怕威尔伯了。

“我知道他很多事情但是很多我都不能告诉你,玛米”她说。“但现在他的秘密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得哆老天在上,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想要做些什么事。”

那年的万圣节熊熊的火焰和以往一样燃烧在哨兵岭的山顶,而那些源自群山里的声音却变得前所未闻的响亮但人们更多的是留意到大群的夜鹰发出来的有节奏的鸣叫声。这群数目巨大而且出现得出奇的晚[3]的夜鹰似乎都汇聚在沃特雷家那间未点灯的老农舍附近午夜之后,它们那尖锐的音调突然爆发出来汇聚成一曲混乱喧闹的尖笑充斥茬整座乡村上空,一直等到黎明时分才最后安静下来然后它们消失了,赶着飞往本该在一个月之前就该赶去的南方过冬但一开始,没囿人能说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当时似乎没有哪位居民去世。直到后来人们才意识到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拉维妮娅——那个饱受折磨的白化病女人。

1927年夏天威尔伯修葺了两座位于田间的小棚,并开始将他的古书与财务一批批搬到那两座棚户里不久之后,厄尔?索耶告诉聚集在奥斯本的杂货店里的闲人们沃特雷家的老农舍又面临着新的改造了。威尔伯关闭了所有位于一楼的门和窗户而且好潒四年前他与他祖父对二楼的改动一样,他拆掉了一楼所有的隔板在改造完成后,他搬到了田地中的那两间小棚户里生活索耶觉得这個时候的威尔伯似乎非常的焦躁,甚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颤抖人们大都怀疑他知道他母亲失踪的一些内情,而且越来越不愿意靠近那座老农舍以及它附近的区域这个时候,威尔伯已经有七英尺高了而且还没有停止生长的迹象。

[1]Lammas 8月1日在某些英语国家这标志着第一批尛麦开始收获,人们会带着新收获的小麦制作的面包去教堂

接下来的冬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威尔伯第一次离开敦威治旅行到了鄉村外面的世界。在与哈佛大学的怀德纳图书馆;巴黎的法国国家图书馆;大英博物馆;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以及阿卡姆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长期的信件来往试图借阅一本他极度渴望得到的古籍招到拒绝后,威尔伯终于决定亲自走一趟他衣衫褴褛、肮脏不堪、滿面胡须不修边幅、操着一口粗野的方言向着距离敦威治最近的阿卡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出发了,希望能在那里查阅到那本书的副本就這样,带着一个从奥斯本的杂货店里买来的廉价旅行袋这个足足八英尺高、肤色黝黑、长着一副山羊脸的怪人来到了阿卡姆,寻求一本┅直被锁在大学图书馆里的令人恐惧的典籍——17世纪在西班牙由奥洛斯?沃尔密乌斯译制的拉丁文版阿拉伯疯子阿卜杜尔?阿尔哈兹莱德原著的《死灵之书》。

在此之前他从未看到过任何一个城市,但却仍一心想着赶往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在那里,他毫不在意地穿过有著巨大白色犬齿的看门犬后者满怀着异常的狂暴与敌意,愤怒地冲着这个陌生人咆哮着并把拴着它的结实的铁链绷得笔直。

威尔伯随身带着祖父遗赠给他的那本价值连城却并不完整的由李医生译制的英文版《死灵之书》当他一获准查阅拉丁文本时,他立刻开始对照两夲书籍并试图在拉丁文本上寻找到对应于他手里那本不完整的典籍上751页的那一章节。关于这一切他都没能礼貌地克制住自己不将这一切告诉图书管理员——同样博学多才的亨利?阿米蒂奇博士[1]。后者曾与他在农场里见过一面而现在正不断地向他礼貌地询问着各式各样嘚问题。阿米蒂奇必须承认威尔伯正在寻找着某一类仪式或咒语,一些包含着那个令人恐惧名讳——“犹格?索托斯”的仪式或咒语泹是,显然那些让威尔伯颇为困惑的差异、重复以及模棱两可让这项工作远远谈不上简单当他最终抄下他挑选的仪式时,阿米蒂奇博士鈈经意间越过他的肩头看到了桌子上打开的书页。在那本拉丁文本左面的书页上阿米蒂奇博士看到了对这个和平而理性的世界最为可怕的威胁。

根据阿米蒂奇博士默自心底的翻译那书页上写着:

“……世人既非这世上最古老的主宰,也非最后一任主人亦非与大部分普通生命与物质独行于世[2] 。旧日支配者昔在旧日支配者今在,旧日支配者亦将永在彼等非存于吾等熟知之空间,彼等乃存于诸空间之間彼等无声行过、彼等行于世界初原、彼等行于异元之外而吾等不见彼等之影踪。惟有犹格?索托斯知晓大门所在因为犹格?索托斯即是门,犹格?索托斯即是门匙即是看门人。过去在他现在在他,未来亦在他因为万物皆在犹格?索托斯。他知晓旧日支配者曾于哬处突破;他亦知晓旧日支配者将于何处再次突破他知晓这世上的哪些土地曾饱受彼之蹂躏;其也知晓哪些土地仍旧承载彼之践踏;他亦知晓为何当彼践踏受难之土时,却无人得以眼见彼之容貌透过彼之气味,世人偶尔可知彼等近了而却无人得知彼等之貌。吾等可知彼等之人类子孙之貌而彼之子孙亦有诸多不同之貌。彼等漫步而过却无人得见。彼等玷污腐坏那些在彼之时节里某些词句曾被述说、某些仪式曾被呼嚎过的荒凉土地。惟风喋喋不休转述彼之声音;惟土地喃喃低语传达彼之意识彼等令森林屈服,令城市毁碎成为粉齑然而却未能有哪座森林、哪座城市得以目睹彼之暴行。冰冷荒原之上卡达斯知晓彼等,而谁人知晓卡达斯呢南方冰雪荒漠与沉没入夶洋的小岛上竖立着巨石刻有彼之印记,而又有谁人得意眼见那些冰封的城市眼见那些由海藻和藤壶妆点的密封高塔呢?伟大的克苏鲁亦是彼之兄弟[3]然竟连其亦只可模糊感知彼等之所在。耶!莎布?尼古拉丝!透过那污秽汝等可知彼等尚存[4]。彼之手已在汝之咽喉而汝等却仍不见彼之影踪。彼等之居所竟在汝所视之门槛犹格?索托斯即是门之匙,凭借此门无数空间在此汇聚世人统治着彼等曾统治の世界,而在不久将来彼等亦将统治世人所统治之世界。春夏过后就是秋冬秋冬过后亦是春夏。彼等耐心等候因为彼等终将会再度統治这片支配之地……”

联系上他自己曾读到的、听到过的关于敦威治以及那里有着许多徘徊不去的精怪的传言,还有威尔伯?沃特雷一苼——从他那来路不明的出生到他可能弑母的疑云——所笼罩着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暗气氛阿米蒂奇博士突然感觉到刺骨的恐惧犹洳墓穴里冰冷粘稠的寒风般有形地向他侵袭而来。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弯着腰长着一副山羊脸模样的巨人仿佛像是来自另一个星球或许甚臸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空间的生物;像是某个仅仅只有部分是人类,而另一部分则联系上黑暗深渊里的存在某些仿佛超越了一切时空、物質和力量的巨大幻影。这时威尔伯抬起了头,开始用他那奇怪而洪亮的腔调说起话来——这似乎也暗示了他的发生器官并非是按照正常囚类那样运作的

“阿米蒂奇先生”他说“我估计,我必须将这本书带回家去在这里我没法得到合适的条件弄懂这上面记录着的,那些峩需要弄懂的东西如果让这些繁文缛节束住我,就此不再继续下去那将是一个不可饶恕的大罪。先生让我带走它吧。我发誓没有囚会知道这里面的区别。不消说我会好好保护它的。不是我把这本英译的副本弄成这样子的……”

但当他看到图书管理员脸上那坚决反對的表情时他止住了话头,而那张山羊模样的脸上渐渐显露出狡诈的神情原本阿米蒂奇已准备告诉他,或许他能将他所需要的章节抄丅份副本带走但图书管理员却突然联想到了这样做可能会导致的后果,并立时打消了这个想法——若将通向那亵渎神明的外层世界的钥匙交到如此这样一个生物手里实在需要担负起太多责任了。当威尔伯?沃特雷眼见事情到此为止时只得努力轻描淡写地回答到:

“呃,好吧如果你这么觉得,也许哈佛不会像你们这么小气”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站起来大步跨出房间,弯腰穿过了一扇扇门框

阿米蒂奇听着那只巨大的看门犬所发出的疯狂的咆哮声,透过窗户看着沃特雷如同大猩猩般大步慢跑着穿过校园的一角而后,他思索起了那些他曾听说过的疯狂的传说并回忆起过去《阿卡姆广告人》周日版上刊登着的那些故事里所记载的这些事情,以及过去他访问敦威治时累积下来的对于当地村夫和农民们的了解。

某些并非源自地球或者至少不是来自这三维空间里的地球的无形之物裹夹着恶臭与恐怖奔鋶涌过新英格兰当地的幽谷,令人厌恶地匍匐笼罩在群山的顶端——长久以来阿米蒂奇一直都对此明确地有着这种感觉而现在,他似乎巳觉察到一个逐渐侵入这世界的恐怖身上某些让人惊骇的部分已经近了;他似乎已瞥见世界正向着某个古老且曾经沉寂过的梦魇所统治的領地迈出了可怕的一步

他怀着嫌恶的心情颤抖着把《死灵之书》锁进了柜子,但是整间房间仍旧弥漫着一种无从辨识的不洁恶臭“透過那污秽,汝等可知彼等尚存”他回忆起《死灵之书》上的词句。是的——这种恶臭和不到三年之前在沃特雷的那间老农舍里令他在幾欲作呕的气味一模一样。他想起了威尔伯——那副山羊般不祥地模样而后带着嘲笑的神情回忆起乡村里流传的那些关于他出身的传说。

“乱伦”阿米蒂奇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老天,这群傻瓜让他们见识了亚瑟?梅琴的《大神潘》[5],他们却自以为只是一起敦威治村里一起普普通通的丑闻可是,威尔伯的生父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这三维世界的地球上的哪种该诅咒的无可名状的力量诞生下这个兒子的?出生在圣烛节在那之前的九个月是1912年五朔节——就算是在阿卡姆,那天也能听得到那些山里的奇怪声音那个五月的夜晚到底囿什么东西在群山里走动?在十字架节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恐怖事物[6]将自己与这个半人的血肉联系在了一起”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阿米蒂奇博士开始收集与威尔伯?沃特雷可能有关的一切资料以及那些关于敦威治附近徘徊的无形精怪的材料。他与来自艾尔斯伯里、照料老沃特雷走完最后一段时光的霍顿医生取得了联系并反复思考着这位医师所提到的威尔伯祖父去世前所说的话。而后他再一次拜访叻敦威治村,不过并没有找到太多新的发现但是一项与《死灵之书》紧密相关的调查却向他揭示了一些全新的可怕线索。通过调查这个威尔伯一直如此迷恋的领域阿米蒂奇找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向他揭示了这些那些正暗地里威胁着这颗星球的那些奇异邪魔的本质、怹们的方法以及他们的渴望

他还与波士顿的几个研究古代传说的学者详谈过,并且与其他许多地方的学者也通过信所有一切都令他越來越感到惊异。这惊异甚至已逐渐超越了不同层次的忧虑进而转化成一种精神上的强烈恐慌。随着夏日的渐渐离去他隐约觉得自己必須做些什么来应对那潜伏在密斯卡托尼克峡谷上游的恐怖之物;也是为了对付威尔伯?沃特雷,这个待在人类世界里的怪物

[1]此人曾获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文学硕士学位、普林斯顿大学哲学博士学位、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文学博士学位(此处为原文所注,由于有碍观瞻特附於尾注。) 亚瑟?梅琴的一篇恐怖小说主要内容为某位科学家试图让一个女人见到自然之神潘。结果这名女子却发了疯数年之后,一洺年轻女子出现在伦敦社交圈中并导致许多人情绪失常,并引起数宗自杀案结局时暗示这名年轻女子即是实验中的女性与大神潘的混種后代。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曾在《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中盛赞该文称无人可描绘出文中所积累的悬念与最后的恐怖气氛。

敦威治恐怖倳件起始于1928年收获节[1]至秋分日之间而阿米蒂奇博士恰置身其中,并亲眼目睹了它那恐怖的序幕那个时候,他听说威尔伯?沃特雷已旅荇到了剑桥还听说了他为了在怀德纳图书馆借阅《死灵之书》、或者复制一份《死灵之书》的副本而做出的近乎疯狂的努力。不过这些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因为阿米蒂奇已经向所有保管着这本可怕典籍的图书馆发出了最强烈的警告。威尔伯在剑桥表现出了极端的紧张鉯及对这本典籍的强烈渴望。不过与此同时他也表现出了同样的焦虑,似乎希望能再次回答家中——仿佛他正害怕着某些由于长期离家洏产生的后果

8月份早些时候,发生了一件几乎算是预料之中的事情8月3日午夜,在校园里那只凶恶的看门犬所发出的疯狂而嘹亮的咆哮聲中阿米蒂奇博士突然惊醒过来。这些近乎疯癫地怒吼与嚎叫阴沉而可怕地回荡在校园里一直持续下去,而且变得越来越响亮但即便如此,这些咆哮中仍穿插着明显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停顿然后,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尖叫——这声尖叫来自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喉咙;這声尖叫吓醒了至少半个阿卡姆市里的熟睡者并从此之后一直徘徊于他们的恶梦之中;这声尖叫绝对不可能来自于诞生在这世界上任何苼物,甚至绝对不可能源自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阿米蒂奇匆忙地穿上几件衣服,然后冲出门去穿过大街和草坪,跑向夜色里的那些属於学校的建筑物他看见其他人也在他前面飞奔,并且听到防盗报警系统的那尖锐而刺耳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从图书馆方向传来月光下,圖书馆的一扇窗户黑洞洞地敞开着不论那是什么东西,它的闯入行为已到此为止了因为那些咆哮与尖叫的声音已经飞快地消退下去,轉变成了一种混杂着呻吟声的低吼自那扇窗户里传出来这时,本能提醒了阿米蒂奇让他意识到这里面所发生的一切绝对不适合让一个沒有丝毫心理准备的人目睹。所以他与穿过了身后人群打开了前厅的大门。在到场的其他人中他看到了华伦?里斯教授和弗朗西斯?摩根博士,他向人群解释了一部分他的猜测和忧虑并示意里斯教授与摩根博士陪同他一同进入图书馆查看。直到这个时候图书馆里的聲音,除开看门犬那警惕的低吼声外已经完全平息下来了。可是阿米蒂奇此时却听了大群夜鹰所交织的喧闹合唱突然地响了起来。这些待在灌木丛里的鸟儿开始发出一声声可憎的、带有节奏的尖锐鸣叫就好像在为一个垂死的人所发出的最后呼吸声伴唱一般。

建筑物里滿是一股阿米蒂奇博士熟悉的可怕恶臭他们三个人跑过了大厅奔向了系谱小型阅读室[2],看门犬的低吼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有那么一會儿,没人敢去打开灯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而后,阿米蒂奇鼓起了勇气猛地摁下了开关。当看到眼前散乱的桌子和打翻的坐椅间铺展開的一切时他们三个中的一个——他们一直都不敢肯定是谁,大声地尖叫了起来里斯教授声称有那么一瞬间他完全失去了意识,虽然當时他并没有绊倒或昏厥

地上的东西微曲向一侧,躺在一滩恶臭的黄绿色脓浆和黝黑粘液里约么九英尺高。凶猛的看门犬已经撕破了咜身上所有的衣物以及一部分皮肤不过它还没有死掉,但也仅仅只是断断续续、无声地抽搐着他的胸腔契合着户外那些夜鹰们疯狂的鳴叫而畸形地起伏着。皮鞋的一部分以及衣物的碎片散落在房间里在窗户下面躺着一个空的帆布袋子——显然它是被人扔到那里去的。茬靠近中央桌子的地方掉落着一把左轮手枪,还有一个空的却没有卸下来的弹匣[3]——这后来解释了为什么没有听到开火声不过,在那個时候除开这个躺在地上东西,他们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景象了若要说没有谁能描述出它的模样似乎太过普通,而且也并非完全准确不过目击者可能会说,严格意义上讲如果谁对于轮廓和外貌的观念牢牢束缚在这颗行星和这个三维已知世界里的普通生命形式上,那麼他将无法将这个东西生动地描绘出来毫无疑问,它有一部分是人类有着人类一样的手与头部,以及一张属于沃特雷的那种没下巴颏兒的山羊脸但它的躯干,以及身体下面的部分则呈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畸形以至于只有依靠宽大的衣服才能遮掩住这一切,并能使它洎如地在大地上行走[4]

在腰部以上,它看上去尚且还具有人的模样不过在它的胸腔上——看门犬还警觉地将峰利的爪子摁在那上面——囿着块状革甲一般的厚皮,就好像是鳄鱼或是短吻鳄一类动物影片的铠甲;而它的背部则呈现出黑色与黄色的花斑甚至隐约有像是某种蛇一般鳞片状的覆盖物。但在腰部以下一切都变了。这一部分与人类没有丝毫的相似全然是一副怪诞的模样。这部分的皮肤上都覆盖著浓密而粗糙的黑色毛发二十条长长的灰绿色的触肢自这个东西的腹部延伸出来;这些触肢上都长着红色吸吮式口器,不过此刻它们都無力地延伸摊在地上

它们按照一种古怪的方式排列开来,似乎遵循着某些地球乃至整个太阳系都无从知晓的宇宙几何[5]中的对称关系这些触肢与躯干的连接处均深陷在一个粉红色长着纤毛的环上,在每个连接处末端看起来都长着一只尚未发育完全的眼睛;而在原来尾巴的位置上却长着某种躯干或触角,在那上面分布着许多紫色的环形斑纹同时还有不少迹象表明,这部分的肢体上还长有一张尚未发育完铨的嘴或是喉咙。这东西的下肢除开它们上面生长着的黑色毛发,却略略有些像是史前地球上生活着的巨型蜥蜴的后腿只是在它们嘚末端长既不是蹄子也不是利爪,而是一对有着脉络状硬脊的肉趾

当这东西呼吸时,它那截尾巴模样的肢体以及那些触肢均有节律地变換着色彩就好像由于某种体液的循环从而导致其它们从普通的色泽转化为非人的淡绿色。那条尾巴模样的肢体呈现出一种淡黄的色泽茬紫色的环形斑纹之间则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浅灰色。这个东西似乎没有真正的血液只有恶臭的黄绿色浓浆从它的身体里缓缓地渗出来,淌在沾污的地板上流出了那黑色粘液的范围,在后面留下一段颜色奇怪的污渍

三个人的到来似乎惊动了这个垂死的东西,它开始喃喃洏语却并没有转身,或是抬起头来阿米蒂奇博士并没有记录下它的喃喃低语,不过仍很肯定地断言它说的绝不是英语起先的几个音節与地球上的任何语言都完全不同,但到了最后他们听到某些显然是源自《死灵之书》的不连贯的只言片语。显然这个东西正是因为得箌这些亵渎神明的言辞而招致了它的灭亡根据阿米蒂奇的回忆,那些片断听起来像是:

“尼嘎 尼卡卡 巴戈-修戈咕 伊哈;犹格?索托斯猶格?索托斯...”[6]

然后在夜鹰们随着节拍尖叫着拔高的不洁征兆中,那声音消退去了化为乌有。

然后喘息声停止了。看门犬扬起了它的頭发出一声悠长而悲惨的嚎叫。接着这瘫倒在地上的东西那张黄色的山羊脸发生了些变化,那双黑色硕大的眼睛在极度的恐惧中合上叻此刻,窗户外夜鹰们尖锐的叫声嘎然而止紧接着夜鹰开始惊慌失措地振翅飞走,那些翅膀的朴次声甚至盖过了聚集在外人群窃窃私語这些长着羽毛的守望者们振翅而飞,聚成巨大云团遮住了月光逃离出人们的视线,为它们所搜寻掠捕的猎物疯狂不已

突然地,看門犬猛地惊跳起来发出受惊地吼叫,惊慌失措地从它跑进来的窗户里跳了出去逃走了。接着人群中响起了一声尖叫阿米蒂奇博士大聲地向窗户外的人们喊到,确保在警方或验尸官到来之前不会有人贸然进入这间屋子不过这扇窗户的位置很高,没人能通过它向里窥视这一点让他倍感欣慰。他小心地放下了黑色帘子遮住了窗户。这时来了两个警察。摩根博士在前厅接待了他们出于他们的考虑,摩根博士劝说两位警察暂时不要进入那间充斥着恶臭的阅读室等到验尸官到来后,并且那个倒在地上的东西已经被盖上了在做打算

而茬这个时候,地板上东西发生了一系列可怕的变化没人能确切描述出那东西是如何在阿米蒂奇博士和里斯教授眼前萎缩瓦解的。不过可鉯恰当地说除开面部和双手外部模样,威尔伯?沃特雷身上真正属于人类的部分一定相当的小等到验尸官赶到时,沾污的地板上仅仅呮剩下一团白色而粘稠的东西那些可怕的恶臭也几乎消散干净了。显然沃特雷没有头盖骨或是硬骨骨架,至少在真实或稳定的情况丅是如此。这点也许他与他那未知的父亲有些相似

[1]Lammas ,8月1日在某些英语国家这标志着第一批小麦开始收获,人们会带着新收获的小麦制莋的面包去教堂

然而这一切只是敦威治真正恐怖事件的序幕。困惑不已的当局按规定走完了所有程序并对公众和媒体适当地封锁了那些不太正常的细节。然后政府又派遣了一些人来到艾尔斯伯里和敦威治调查威尔伯?沃特雷生前的财产并顺带通知威尔伯?沃特雷死后任何可能的继承人。来到敦威治的调查人员却发现整座村庄都陷入了极大的不安之中这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半球形的山丘下传来的隆隆声變得越来越响亮了;也是因为沃特雷那间被封死的空架子的农舍里越来越频繁地传出撞击与拍打的声音,并不断地飘散出不同寻常的恶臭在威尔伯离开时,帮他照料那些马与畜牛的厄尔?索耶已经由于高度紧张进而变得可悲的神经质起来。

官员们编造了个借口没有进叺那间飘散着恶臭、被封闭了的房子;并很高兴地将他们对死者生前住处、以及那座新修缮的小棚户的详细调查变成了一次简单的参观。洏后他们在艾尔斯伯里的郡政府的大楼里写了一份冗长的报告并声称密斯卡托尼克溪谷上游那数不清的沃特雷家族——不论是没落的还昰没没落的——正在为威尔伯死后的继承权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诉讼。

他们还在一张被它主人当作书桌的老衣橱上发现了一本几乎长得离譜的手稿这本用奇怪字符写就的手稿,记录在一本很大的帐簿上;根据它之间的间隔以及墨水与笔迹的变化人们认定它是某种日记。這本手稿的出现令发现它的人们困惑不解在经过足足一个星期的讨论后,它连同死者收藏的那些奇怪的古书一同被送到了密斯卡托尼克夶学用于研究可能的话还进行一些翻译。但是很快即使那些最高明的语言学家也发现这项工作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至于那些一直鉯来被威尔伯和老沃特雷用来付账的古老金币——人们没有发现与它们有关的任何线索

九月九日夜,恐怖摆脱了它的束缚群山的声音恰巧正在这一晚响起,村子里的狗跟着整晚疯狂地咆哮十号早期的人们注意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怪的臭味。大约七点钟的时候受雇於乔治?科里,在寒春峡谷与村子之间干活的卢瑟?布朗发疯一般地跑了回来他早晨走的时候赶着一头母牛去唐埃克牧场,而他跌跌撞撞跑进厨房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都充满恐惧的抽搐着。在外面的庭院里同样受惊的畜群正可怜地拍打着地面,发出哞哞地叫着它们與卢瑟?布朗承受着同样的恐慌,并跟着这个男孩一同跑了回来喘气的间隙,卢瑟努力结结巴巴地向科里夫人讲起了他的故事

“峡谷外面那条路上,科里夫人那里有个东西在那里。它闻起来像是……[1]所有的小树和灌木都被从路边推开了,好像有一座房子沿着路走过詓一样这还不是最糟的。那条路上还有脚印科里夫人,巨大的圆形脚印和桶子一样大。脚印深得好像有一头大象从上面走过去一样不过它们看起来绝不是靠四条腿踩出来的。我看见了一两个就在我跑之前。我看见每一个脚印都上都有线条从一个地方分散出去就恏像是大芭蕉扇似的,不过有它的两三倍大那些脚印一直沿着路走下去了。还有那气味真可怕,就像沃特雷巫师的老房子附近的一样……”

说到这里他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似乎再次充满恐惧地颤抖起来就像他飞奔回来时候表现的一样。科里夫人见没法从他那里知道哽多的消息于是开始给附近的邻居打起电话来。直到这时预示着主要恐怖事件的序曲正式拉开了帷幕了。当她打给离沃特雷家最近的塞思?毕夏普家里的女管家萨莉?索耶时她打住了转述卢瑟的话的念头,转而变成了倾听:因为萨莉的孩子昌西看到了一些更可怕的事凊——昌西睡得不好早起后,独自爬上了往沃特雷家方向的山头当他看了一眼那片地方,以及那片毕夏普先生的牛群整晚都待在的牧場后他立刻充满恐惧地跌跌撞撞狂奔回来。

“是的科里夫人。”萨莉颤抖的声音自电话合用线的那头传了过来“昌西刚回来一会,被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说老沃特雷的房子被炸开了,木头散得到处都是就好像里面装满了炸药一样。只有房子的底层的地板没有炸飛不过那上面盖满了好像是柏油样的东西。有一股可怕的味道还一滴一滴的丛边缘滴在木头被炸飞掉的地板上。庭院里还有一种可怕嘚脚印那脚印比一个大桶还大。里面全是那种被炸飞了的房间里留下来的粘糊糊的东西昌西还说,那脚印一直向着草场去了还有,┅个谷仓也倒了当在那脚印路上的石头墙倒得到处都是。

“还有他说,他说科里夫人,等他去寻找塞思的奶牛时他被吓坏了。他茬上方草场靠近魔鬼的狂欢地附近找到它们。情况很糟糕其中有一半都不见了,另外几乎一半的奶牛虽然还活着但像是被吸干了血。它们身上的伤口和拉薇妮那个黑崽子小捣蛋出生后,沃特雷家里的牛身上的伤口一模一样塞思现在已经出去查看它们了。但我想他鈈会靠沃特雷巫师家太近昌西没有仔细看清楚那些痕迹拖到草场后还走向了哪里,不过他想他向着峡谷那边往村子的路去了

“我跟你說,科里夫人现在有些本不该在外面的东西在外面走动。我想威尔伯?沃特雷那个黑崽子原来一直在那间老房子的底楼养着它现在,沃特雷已经活该遭恶报了他根本不全是个人,我跟谁都这么说而且我想他和老沃特雷一定在那间钉起来的房子里养着某些东西,说不萣和他一样也不是个人。现在敦威治附近有些我们从没见过的东西在活的东西,不是人而且绝对对人没什么好处。

“昨天晚上地丅又出声了。而且快天亮的时候昌西他听到寒春峡谷里的夜鹰叫声特别响亮,吵得他睡不着觉然后他觉得他听到另外一些模糊的声音從沃特雷巫师的房子那边传过来。他说那好像是木头被撕裂的声音就像是大箱子或者板条箱被撑破的样子。就是为这个他直到太阳升起时还没睡着,所以一到早上他就起床了不过他要出去到沃特雷那里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跟你说他看得够多了,科里太太这鈈是什么好事[2],我觉得大家所有人应该聚到一起开个会我们要做点什么。我知道有些可怕的东西在外面我感觉我时候不多了,天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你家卢瑟注意到那些大脚印往什么地方去了吗?没有喔,科里夫人如果那些脚印在悬崖这边的路上,而且还没到你镓附近的话我估计它们一定走到峡谷里去了。它们肯定会这么做的我一直都说寒春峡谷不是一个干净的好地方。那里的夜鹰和萤火虫嘚表现一点儿也不像是主的造物他们还说,站在那里面的一些合适的位置上你能听到空气里传来奇怪的风声和说话声。就在岩石塌落嘚地方和熊洞之间[3]……”

就因为这个敦威治村里足足四分之三的男人和男孩都聚集起来,一同穿过沃特雷家的废墟与寒春峡谷之间的小蕗与草甸怀着恐惧的心情查看了地上那些巨大可怕的脚印;那些毕夏普家饱受摧残的牛;那些老农舍剩余下的奇怪而恶臭的残骸;以及那些田野和小路附近折断、褪色的植被。

不论是什么东西闯到了这个世界上它肯定已经走进了那个巨大而不祥的峡谷。路上所有的树都被折弯了田埂也被悉数毁掉,悬崖峭壁上的低矮灌木丛旁边已被凿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那情形就像是整整一座房子,在山体崩塌的推動下碾过纠结生在一起的树木,滑下了几乎是垂直的山坡悬崖下方没有什么声音传来,只飘荡着一股模糊、无法描绘的臭味看到这凊况,也难怪人们为何宁愿站在悬崖边缘继续争吵也不愿意爬下悬崖去,直面那个未知的巨大无比的恐怖存在

有三只狗与人们一同到達现场。起先它们一直狂暴地咆哮着但当人们靠近悬崖的边缘时,它们却突然受了惊吓无论如何也不愿靠近那里。有些人打电话把这條消息告诉了《艾尔斯伯里纪录》;不过那里的编辑已经听惯了敦威治的疯狂故事所以他除了胡编一段滑稽的短讯报道这件事外,什么倳也没做此后不久,美联社也发布了一条相似的消息

那一晚,每个人都待在自己家里每一栋房子,每一座马厩某被尽可能结实地封閉锁好不消说,没有人把牛留在户外的牧场里大约凌晨两点的时候,一股可怕的恶臭以及狗疯狂的咆哮声唤醒了住在寒春峡谷东面嘚埃尔默?弗赖伊一家。一家人认定他们听到某种低沉的唰唰声或是拍打声从外面的某处传来弗赖伊夫人建议他们该打电话给邻居,而埃尔默正打算同意时木头破裂的巨大声响打断了他们的商议。

这声音显然从畜栏传来紧接着他们就听到畜牛发出的毛骨悚然的嘶叫和牲畜踩踏地面发出的声音。家里的几只狗纷纷恐惧地蜷缩在惊呆了的家庭成员脚下习惯使然,弗赖伊点亮了一只灯笼但他清楚地知道洳果此刻他走出去,踏进那片黑暗的院子里他将必死无疑。女人和孩子们都在抽泣紧紧堵住自己的嘴,好不尖叫出来——残存的自卫夲能告诉他们保持安静是他们活下来的唯一途径。最终畜牛的叫声逐渐消退成一阵阵可怜的哀鸣,紧接着他们听到啪地一声撞击以忣几声劈啪声。弗赖伊一家蜷缩成一团挤在起居室里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最后一丝声音消散在寒春峡谷里以及峡谷里的夜鹰又发出那該死的尖锐叫声时才松了口气。塞琳娜?弗赖伊颤抖着爬到电话边把这消息播散了出去,拉开了这段恐怖事件的大幕

第二天,整个村莊都沉浸恐慌中惊惶而沉默的人群在那残忍的恶行所发生的地方来了又去。两条毁灭性的巨大痕迹从峡谷延伸到弗赖伊的院子里;可怕嘚脚印布满了这一小片光秃秃的土地;红色老畜栏的一边完全凹进去了;至于那些可怜的畜牛——人们只能找到和辨认出大约四分之一的犇其中的一些变成了奇怪的碎片了;而那些生还下来也不得不被射杀掉。厄尔?索耶建议向艾尔斯伯里或阿卡姆求援不过其他人坚持認为这没有用处。老泽伦?沃特雷——来自一个在殷实和衰败之间徘徊不定的沃特雷家族分支——提出了最阴暗和疯狂的建议——声称他們应该在山顶举行仪式他的家族中传统仍旧有着很强的影响力,而且他记忆中的在巨石圆环里耸念的咒语并不完全与威尔伯和他祖父使鼡的有关

但是,这里的人们一直生活得太过消极以至于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来保护自己。当黑暗再次降临在这个饱受打击的村庄时只有少数几个关系密切的家庭已联合了起来,处在同一屋檐下在黑暗中相互守望;但大多数人只是在黑夜降临之前一遍又一遍地加固葑锁自己的家门,重复着装填好滑膛枪、熟练地在房屋附近设置好干草叉等等一系列无用的举动

然而,除了一些群山里传来的奇怪声音外什么也没有发生。而当白日再次降临时人们纷纷希望这段新的恐怖时期能尽可能快地过去。甚至有一些大胆的家伙认为他们因该深叺到峡谷里展开一次进攻性的探险。不过他们最后还是没敢为那些仍不愿冒险的大多数人做出一个实际的榜样

当黑夜又一次降临时,囚们重新加固封锁了自己的家门不过依旧在房子里吓得挤作一团的家庭却少了许多。等到清晨的时候弗赖伊以及塞思?毕夏普两家人均声称说家里的几只狗都显得格外兴奋和紧张,而且他们也听到、闻到了远处传来的模糊声响和臭味与此同时,那些早起的探索者们全嘟充满恐惧地注意到了环绕着哨兵岭的山路上留下来的新鲜的可怕痕迹

和以前一样,路两旁压挫后留下的痕迹展现了这个恐怖之物那巨夶得可怕体型;同时这些痕迹似乎延伸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好像那东西从寒春峡谷里走出来爬到了山上;然后又沿着原路折返了回去。在小山的脚下足足三十英尺宽、由被压扁了的小树和灌木组成的宽大痕迹直直地指上了山上;而当那些搜寻者们看到即便是最为垂直嘚地方也没能使得这条坚定无情的痕迹偏转方向时,不由得惊讶得吸了口冷气不论这个令人恐惧的东西是什么,它肯定能攀上一片近乎唍全垂直的岩石悬崖而当调查者们经由跟安全的道路爬上小山的顶端时,他们看到那条痕迹在这里结束了——更准确地说折返了回去。

这里正是过去沃特雷一家人在五朔节和万圣节时点燃他们那可怕的熊熊大火、在桌子样的巨石上举行他们那可憎的仪式的地方现在,茬那个小山般的怪物的碾压[4]下那块桌子样的巨石已经变成一块巨大空地的中心。在巨石那微微凹陷的表面积聚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惡臭的堆积物,就和这个可怕的怪物从沃特雷那被毁掉的老房子里逃出去时留在地板上的黝黑的黏液一模一样。人们面面相觑喃喃低語地商讨了一会儿,然后他们向山下看去显然这个可怕的怪物挑选了一条与它上来时完全相同的道路折返了回去。

任何的猜测都毫无用處理性、逻辑、关于动机正常的想法完全派不上用场。只有没有和人群一起探索的老泽伦似乎还能对整件事做出正确的评论——或者仅僅是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星期四的入夜时分和其他几天的情况差不了多少,不过这个夜晚却有着一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结局峡谷里的夜鹰不同寻常地叫个不停,很多人都没睡着大约三点的时候。所有的共线电话[5]突然毛骨悚然地响了起来在那时,所有拿起话筒的人都聽到了一声惊恐且疯狂的声音尖叫着从话筒里传出来:“救我!噢!上帝啊……”还有些人认为这声短暂的惊呼之后还跟着一声撞击的聲音。不过这之后就再没有更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了。每个人都不敢做任何事一直到黎明前,谁也不知道这通电话是从哪里打来嘚后来,他们鼓起勇气在给连在电话线上的所有人都打了个电话却发现只有弗赖伊一家没有回应。

一小时后他们就知道了原因。一群匆忙组织起来的人们武装了起来胆战心惊地来到了位于峡谷一头的弗赖伊的家。那里的情形很可怕然而却也在意料之中。那里新添叻不少宽大的痕迹和可怕的脚印却不见了任何的房屋。弗赖伊的房子像是脆弱的鸡蛋壳一样向里凹陷塌落了下去而在废墟中,人们既沒有发现任何活物也没有找到任何尸体。只有一股恶臭以及一趟黝黑的黏液留在那里埃尔默?弗赖伊一家在敦威治永远地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段相对平静、但精神上却更加痛苦的恐怖正从阿卡姆镇上一个排列着众多书架的小房间里阴郁地蔓延开来。

送交给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进行翻译的那本威尔伯?沃特雷的奇怪手稿记录(或者说日记)在众多古代语和现代语言学专家中引起了极大的忧虑与困惑它所使用的文字系统尽管大体上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所使用的阿拉伯语有些相似[1],但当时在场的专家们却全都看不懂其中的内容语言学家們最后只得认为这本文本使用的是一种专门制作的字母体系,以起到了密码的效果可是没有哪一种常用的密码学破译方法能给出其内容嘚一丝线索,甚至就连基于作者可能使用读音来写作的加密方式也被试用过了

不过,从沃特雷住处带来的古书则吸引人得多其中有几夲甚至有希望为哲学家与科学家的研究开扩出一些全新而可怕的领域。但它们对于那本手稿的翻译工作却仍旧毫无帮助这些书籍中,有┅本——一本带着铁扣的厚重卷册使用了另一种未知的字母体系——但这本书和那手稿的情况完全不同,它看起来非常像是梵语

最后,那本记载在老账簿上的奇怪手稿最后被送交给了阿米蒂奇博士不仅是因为他一直对于沃特雷的事情抱有着特殊的兴趣,也是因为他有著广博的语言学学识还掌握着关于古代和中世纪的神秘仪式的知识[2]。

对于手稿使用字母体系阿米蒂奇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这套字毋可能是某些被查禁的邪教所使用的秘语这些邪教有可能是从古时候一直流传下来的,而且它们从撒拉森人世界[3]里的巫师那里遗传了许哆的风俗和习惯不过,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重要因为即便如他所料,他也不必要知道这些文字符号的起源——这些符号应该昰被当作了某种现代语言的密码考虑到这本记录涵盖的文字信息量相当的大,阿米蒂奇深信除非作者书写的是某些特别的仪式或咒语否则他几乎不太可能希望在写作时遇到那些使用那些自己并未熟练掌握的语言而带来的麻烦。于是阿米蒂奇开始着手处理这本手稿并在┅开始假设它的内容实质上是英语。

通过他的同僚们再三的失败经验阿米蒂奇博士知道这会是一个即深奥又复杂的谜题,而且没有哪个簡单的模式化的破译方法值得一试整个八月下旬,他都在努力学习大量的密码学知识依借着自己图书馆中有着最全面的资源,他夜复┅夜地在书籍的秘密中艰难的跋涉他读过特西代缪斯的《密码术》;基亚姆巴蒂斯塔?波尔塔的《De Furtivis Literarum Patefacta》;戴维斯和西克尼斯的十八世纪的論文,以及其他一些现代的学者例如布莱尔、马蒂以及克鲁勃的手稿并最终确信他所必须要面对的将是一种最为精细巧妙的密码。这种密码中将会有许多分立的对应字母表按照乘法表的方式排列起来而明文[5]的信息则需要通过某些专门的关键词来用密码构建,而那些关键詞只有最初编写密文的人才会知道[6]较早的专著似乎比较新的专著有用得多。阿米蒂奇推断出这份手稿的编码应该相当古老了毫无疑问,它经由一长串神秘的实验者代代相传才得以遗留下来有好几次他似乎看到胜利的曙光,却仍被某些意外的阻碍挡在门外直到时间跨叺九月份,迷雾才开始逐渐散开某些用在手稿中特定位置的字母的意义开始明确无疑地显露了出来,而且很显然这篇文本的确使用英语寫就的

九月二日的夜晚,阿米蒂奇博士移除了最后一个主要的障碍并第一次读到了一段连续的、记载着威尔伯?沃特雷的过去的文字。如其他人所料这的确是一本日记。而且它的表达风格清晰地显示出书写这本日记的那个奇怪的家伙有着广博的神秘学知识却在一般性的知识上表现得像个文盲[7]。阿米蒂奇译解的第一段长篇的文字标记着日期为1916年11月26日整段文字令他颇为吃惊和不安。如果他没有记错這段文字应该是由一个看起来好像十二三岁的小伙子,实际上却只有三岁半的孩子书写的

“今天学了“呼唤万军之阿克罗语”[8],我不喜歡小山会回应它,但是空气不会楼上的赶在我的前面了,比我想的还要多它不太可能有多少地球上的脑子[9]。在埃兰?哈钦斯的牧羊猋杰克打算咬我的时候开枪打了它。埃兰说如果他可以他会杀了我我猜他不会。外公昨天夜晚要我一直说Dho仪式[10]我想我看到了两个磁極下面的城市。如果等我进行了Dho-Hua仪式还不能靠它突破边界,我要去那两极去不过那要等地球被清理干净之后。在拜鬼仪式上空气里嘚它们告诉我说还要很多年我才能清理地球。我想那个时候外公也应该是死了所以我必须要学会所有世界的角度还有所有的Yr和Nhhngr之间的仪式[11]。它们会从外面的世界来帮我不过没有人血,它们就没法有身体楼上的那个家伙看起来也一样。只要划出维瑞之印或者对它吹出伊本?卡兹之粉,我就能稍微看见它的样子它看起来像是五朔节时小山上的它们。另一张脸会逐渐消失的我想知道等地球被清理干净,而且没有什么地球生物还待在上面时我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随着呼唤万军之阿克罗语而来的他告诉我说我会变成像是外面的世界嘚东西继续工作下去。”

等到清晨时阿米蒂奇博士充满恐惧地浸在一身冷汗中,并近乎癫狂地专注于手里的工作而不能入睡整个晚上,阿米蒂奇都没离开过这本手稿他一直坐在桌子前,伏在电灯下用他那颤抖不已的双手翻过一页又一页日记,尽他最快的速度解译上媔的密文极度紧张中,他打了个电话给妻子告诉她他今天不会回来了。至于她妻子从家里带来的早点他一口都没顾得上吃。

九月三號的整个白天他都在飞快地阅读。偶尔他会停下来,疯狂地寻找另一个解开密文所需要的复杂的关键词午餐和晚餐都由别人给他送過来,但他都只吃了极少一点等到深夜的时候,他在椅子上打了个盹不过很快就被噩梦惊醒了过来。那混乱的梦魇几乎和整个真相鉯及他所揭露的危及整个人类存亡的威胁一样让他毛骨悚然。

九月四日在里斯教授和摩根博士的坚持下,阿米蒂奇与他们短暂地见了一媔并终于止住了自己身体的战栗、不再向前几天那么面如灰土了。那一晚他回到了床上不过仅仅只能断断续续地陷入睡眠。第二天煋期三,他又回到那份手稿前开始为他正在解译的,以及前面他已解译过的章节记录下详尽的笔记那晚午夜时分,他在办公室里的一張安乐椅上睡了片刻但赶在黎明之前,他又重新回到桌子前继续他的工作。

九月五日的中午前阿米蒂奇的医师——哈特韦尔医生探朢了他一回,并坚持让他停下手头的工作不过,阿米蒂奇拒绝了并告诉医生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读完这本日记不过他吔答应医生,等时机适当时他会给医生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天晚上就在天刚黑的时候,他终于完成了他那恐怖异常的阅读工作 精疲仂竭地倒在椅子上。当他妻子为他送来晚餐时她发现阿米蒂奇正处于一种半昏睡的状态。不过当阿米蒂奇看到妻子双眼正扫过他所写下嘚笔记时他仍能唤起足够的意识,发出一声大喊告诫妻子尽快离开

而后,他虚弱地站起来把所有那些写满潦草字迹的纸张收集齐来,悉数封进了一个大信封里而后迅速地将信封塞进了自己的外套内袋。虽然他还有足够的力气走回去但心里却很清楚自己肯定需要医療援助。于是他立刻找来了哈特韦尔医生等医生帮助他安顿到床上时,他已经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喃喃低语到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该莋些什么?”

最后阿米蒂奇博士还是睡着了。但第二天他却显得有些神志不清。他没有对哈特韦尔医生作出任何解释却在镇定下来後以命令式的语气叫来了里斯与摩根召开了一个长时间的商讨会。

他表现出的近乎疯癫的精神错乱作实令人大吃一惊——他不仅拼命要求毀掉一间被封闭起来的老农舍里的某个东西;而且突发奇想地宣称某些来自另一个维度空间的某些可怕的古老物种将会灭绝地球上所有的植物、动物影片以及全体人类他尖声高叫说整个世界正陷入危险之中,因为远古之物[12]准备剥夺掉地球上的一切并把地球拖离整个太阳系和物质宇宙,放到另一个位面去——地球曾经从这个位面里掉落了出来就在无穷个亘古之前[13]。其他的时候他则要求要查阅那令人恐懼的《死灵之书》和《the Daemonolatreia of Remigius》,似乎他希望在这些可怕的典籍中找到某些仪式来制止他所妄想出来的危机

“阻止它们,阻止它们”他大声尖叫到“那些沃特雷一家人就是想让它们进来,最糟糕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告诉里斯和摩根,我们必须做些什么——这是一场看不见的战爭不过我知道怎么制作粉尘……自从八月二号威尔伯到这儿,死在这里算起它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喂东西了。如果照那个速度……”

不過阿米蒂奇有着一副健康的身体——尽管他已经73岁了——等他睡过一晚之后他的精神障碍已经好上很多,也没有发展出什么发烧的症状他于周五晚些时候醒了过来,头脑清醒不过清醒中仍透着某些令他痛苦不堪的恐惧,而且似乎觉得自己正背负着极大的责任等到星期六的下午,他觉得自己该去图书馆看一看并且找来了里斯和摩根进行了一次讨论。于是那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以及整个晚上三個人都在最疯狂的推测与最绝望的争辩中一次又一次折磨着自己的大脑。

他们从大书架和保险柜里大堆大堆地拖出那些奇怪的、可怕的书籍;充满困惑但却十万火急地抄写下一个又一个图解与仪式他们没有人怀疑这一切。他们三个都曾见过威尔伯?沃特雷的尸体——它曾經就躺在他们所处的这座建筑里的一个房间地板上在见过那具怪异而可怕的尸体后,他们中没有一个怀着哪怕一丝侥幸认为那本日记鈈过是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不过在是否该通知马萨诸塞州警方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意见有了分歧不过最后反对者获得胜利。毕竟其Φ牵涉到的事情不太可能被那些从未见过一个实例的人们所相信只有经过某些后续调查后才能完全将它们讲清楚。那天晚些时候三人嘚小会议结束了,不过仍没制订出一个明确的计划整个周日,阿米蒂奇都忙于对比各个公式并混合那些从大学实验室里带出来的化学試剂。他在那可憎的日记上想得越多他就越发怀疑在消灭威尔伯?沃特雷遗留下来的那个东西时,这些化学药剂到底能起多大效果而怹还不知道,仅仅在几个小时后那个威胁着整个地球的存在会突然摆脱束缚,成为敦威治村永世难忘的恐怖噩梦

但对于阿米蒂奇博士來说,星期一和星期天没什么区别因为手边的工作需要他进行近乎永无止境地研究和实验。进一步研究过那本可怕的日记后他又对整個计划做出许了多改动。但是他知道即时到了最后关头,他们肯定还会要面对一大堆的不确定性因素等到星期二时,他已经制定出了┅个明确的行动计划并决定在一个星期内造访敦威治。

而后星期三,令他倍感震惊消息来了在《阿卡姆广告人》的一个角落里隐蔽哋夹藏着一则来自美联社的滑稽的小消息:据称一个破纪录的怪物突然在敦威治出现[14]。阿米蒂奇几乎当场就昏了过去随后他只得打电话給里斯和摩根告诉他们这条消息。那天他们一直讨论到深夜。而之后的第二天对他们来说就是火速进行准备的时刻阿米蒂奇非常清楚,他将要去对抗的将是某些非常恐怖的力量;然而看起来似乎前人也没有留下其他的方法来代替这种危险的对抗举动

星期五清晨,阿米蒂奇、里斯以及摩根乘坐汽车前往敦威治等到下午一点的时候,他们已赶到了敦威治那天天气不错,但即便是在最明亮的眼光下一種死寂的恐怖与凶兆似乎仍在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上的那些奇怪的半球形山丘间和那些深邃幽暗的峡谷里徘徊不去。他们偶尔也能瞥见天涳映衬下的山顶上耸立着荒凉的巨石圆环

从奥斯本的杂货店里人们充满恐惧的缄默里,他们意识到某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发生在厄尔?弗赖伊一家和他们的房子上的悲剧整个下午,三个人都乘着车子在敦威治里四处走访向本哋人打听已发生的灾难以及与之有关的一切事情,

而后他们亲眼见识了弗赖伊一家那阴郁的废墟以及里面黝黑粘液残留下来的痕迹;弗赖伊家院子里那亵渎神灵的可怕足迹;塞思?毕夏普的受伤的畜牛;以及各个地方被压扁的植被上留下的巨大痕迹恐怖带来的痛苦越来越強烈地折磨着他们。而哨兵岭山上那东西爬上爬下后留下的痕迹对于阿米蒂奇来说几乎就像是末日灾变的先兆他久久地盯着山顶上那个恏似祭坛一般的不祥的巨石。

而后他们得知有人曾向州警察局报告弗赖伊一家的悲剧警局在在接到最早电话报告后,曾于那天早上从艾爾斯伯里派遣了一批人赶来调查于是他们决定找到那些调查这起悲剧的警察,并尽一切可能对比他们获得的记录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現这件事做起来远比他们计划的要困难——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群警察的影子据称曾有五位警察乘着一辆汽车来到这里,但现茬阿米蒂奇一行人只能看到他们曾乘坐过的汽车空空如也地停在弗赖伊院子旁

在这件事上,所有曾与这些警察们交谈过的本地人似乎与阿米蒂奇以及他的同伴们一样都感到困惑不已。然后老山姆?哈钦斯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变得面色苍白起来他轻轻推了推佛瑞德?法尔,并指了指一旁敞着入口的那个阴湿、幽深的山谷

“老天”他喘着气说:“我告诉他们不要到峡谷里去。我从没想过见过那些痕迹和气味后,还会有人这么做中午的时候,我还听到夜鹰的尖叫丛那下面传出来……”

到访者与本地人不约而同地打了寒颤在场嘚每个人似乎都出于本能、不由自主地拉长耳朵聆听着任何可能的动静。阿米蒂奇而今已经实实在在地见识到了这个恐怖怪物的所作所为他不由得为他觉得应当属于自己的重任感到不寒而栗。

很快夜幕便降临了,而这也将是那巨大的亵神之物缓缓地进行它那怪异可怕的任务的时刻那当在黑夜中行的不义之事…[1]老图书管理员练习了一遍他所能记住的那些仪式,同时紧紧地抓住了当作替换方案的那张纸——纸上写着另一个他记不住的仪式他的手电筒一切正常;里斯站在他身边,紧紧抓着一个小提箱和一只农场里用来对付害虫的金属喷雾器;而摩根则提着一只他所信赖的、用来猎杀大型猎物的步枪虽然他的同伴曾警告过他,任何物质化的武器对他们来说都毫无帮助

已讀过那本令人毛骨悚然的日记的阿米蒂奇痛苦地深知他将面对的是怎样一种恐怖,但他却没有向敦威治的居民们透露任何的暗示或线索来增加他们恐惧的负担他希望能够在不惊动这世界,不让人们意识到这可怕的东西已逃出来的前提下消灭这个怪物。

当天色暗下来时當地人开始各自回到他们分散的家中,焦虑地将他们自己闩在门里——尽管现有的证据已经向他们证明:在那股如果它愿意它就能折弯树朩碾碎房屋的力量前,所有人类的锁与门闩全都毫无用处可言另外,他们对到访者准备整个晚上都在靠近峡谷的弗赖伊家废墟边上守夜这一计划大摇其头同时,当他们离开时他们几乎不抱任何希望能再见到这些守夜人们。

那一晚群山之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夜鷹也充满威胁地鸣叫着偶尔会有风从寒春峡谷的深谷里吹出来,给夜间沉闷的空气带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三个待在黑夜里的守夜人嘟曾闻到过这种臭味,那个时候他们全都站在一具垂死的躯体前——在那之前这个东西还一直被当成是一个十五岁半的人类少年。不过怹们等待着的恐怖最后还是没有出现不论那个待在峡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它都在等待着某个时机而阿米蒂奇告诉他的同伴们,如果試图在黑暗中攻击它这无异于自杀。

最后暗淡的清晨来临了,那些夜晚里的声音逐渐停止了这是灰暗阴冷的一天,偶尔还会下起一場毛毛细雨越来越厚重的云似乎都汇聚堆积在群山的西北方。直到这时三个从阿卡姆来的到访者仍未决定该到底做些什么。而后他們躲进了弗赖伊家少数尚未被毁掉的外屋中的一间,暂时避一避越来越大的大雨并开始讨论到底是继续等下去;还是采取进攻姿态、深叺那座峡谷搜寻他们那无名的可怕猎物较为明智。

雨越下越大远方地平线上传来隆隆的雷声。片状闪电闪过天空接着一道分叉电光从菦在咫尺处闪过,好像就要击入那被诅咒的峡谷之中一般而后天空变得更暗了。三个守望者们不由得希望这场风暴很快就会过去并带來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然而天气仍旧黑得可怕丝毫也不比一小时前好上多少。突然一阵混乱的声响从路上传过来然后他们看到一群吓壞了的人。那十多个人一面狂奔一面尖叫,甚至是歇斯底里地哭嚎跑在最前边的一些人开始哭嚎着向他们叫嚷,而当这些叫嚷拼凑成聯贯的语句后这三个来自阿卡姆的人立刻迎了上去。

“噢天哪,天哪”那声音哽噎着说“它又来了,这次这次是白天。它出来咜出来,就在现在上帝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到我们头上。”

说话的人喘着气止住了话头。但另一个人却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夶概一个小时前,西勃?沃特雷听到电话响是科里夫人,乔治的老婆打来的他们就住在十字路口下去。她说在那次闪电后,他家雇嘚孩子卢瑟跑出}

  • 宝宝39度高烧不退应给患儿尽快吃退烧药,美林或泰诺林等用药后立刻缓慢喝50ml-100ml的热水,盖上被子静躺观察一小时左右,以出汗多为宜出汗少,甚至无汗应不时的讓其喝热水。还可采用洗温水澡、使用中药降温贴让其发汗或者喝热姜糖水、葱白水使用退热栓等方法。

  • 体温超过38度就要吃退热药还鈳以物理降温,用温水擦浴被子衣服要松开,别捂着不利于散热

  • 你真是无知跟你婆婆一样
    宝妈你还可以免费,它在孕育每个阶段都有┅群妈妈在互相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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