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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屠214情人节24H头棒产物

*cp玉麟香腰X屠蘇酒

*两万拒绝二改,抄袭二传

*我想要评论!嗷!!!别看完了不留东西啊!嘤嘤嘤!【土拨鼠嚎叫.jpg

夜半三更,幽静的牢狱里水声滴答的格外清晰。这处牢狱阴森湿冷连狱卒都不愿久待,犯人们便更不用提纵使他们四仰八叉的,各自躺在铁杆的后头沉眠那股人事巳休的死气,依然填满了牢房土砖的没一寸缝隙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然后“啪嗒”一声一只脚猛地踩上了牢狱的一汪小水潭,溅起沝花他步履匆匆,并未留神脚下连污水脏了他的鞋履也并未多留意。他踏进水潭的那只脚将平静如同死水的牢房打出一缕变故,有睡眠浅的犯人勉强睁开眼看见一个一头黑发,面颊白净的青年急步往牢房深处走去他经过时一股微微的艾香蔓延,叫人清醒了不少犯人甩了甩头,支起身来看着青年行走的方向,勉强想起来那是拷打的地方——他是去找谁?

艾香过了便散犯人晃晃脑袋,接着趴著睡了——管他娘的是谁又不是来救老子的,多睡一会是一会活着的时日不多了。而青年跑到最后一间对着打着瞌睡的狱卒猛地一個手刀,将那狱卒打昏他微微侧过脸来,不平和恼怒挂在俊秀的脸上盯着牢狱里头的人,脸庞被一旁的火光映红

却又在看见对方的現况的时候,所有的不平和恼怒都融在他通红的眼圈里头他抽出钥匙打开牢门,闻着那刺鼻的血腥味任由血味和艾味融在一起。被拷著的人听见声响微微抬起头来——那张脸上额头处带着一处伤,还未止血两颊烧的通红,约莫是在牢房中染了病可那双眼睛却格外囿神。青年看着那双眼睛悲从中来,他来的太晚了却又来的刚刚好。

“先生”屠苏酒有点发抖,他不明白很多事情脑子里头一团漿糊。他用白净的手试了一下华佗的额头血结痂了,是冷的可华佗烫的要命:“……我来晚了。”

华佗看着屠苏酒勉强的扯出来一個笑容:“你终于来了。”

“我命不久矣出不去了。”屠苏酒刚要开口却被华佗打断。屠苏酒听了华佗的话抖的更厉害了,却听华佗轻声道:“我怀里是……我所写的医书那狱卒不敢拿,你便拿去吧只是从此你要一人行医了……莫怕。”

屠苏酒化形不过十一二年不清楚过多的人事,只知道曹丞相让华佗去治病又把他关进牢里。他并不明白太多事情只被愤怒糊上了整颗心和脑袋,气急了竟道:“行医叫那些糊涂人,再将我关到牢里严刑拷打?他们病死了活该!”

他从华佗身上摸出一本书来上头被血污了边角。那书他是看着华佗逐字逐句在行医的空档时间,见缝插针紧赶着的写完的他悲愤交加,又看着这一方围困之地猛地将书扔到一旁,恶狠狠道:“这医我不做了!让他们自个病死了得了!”

华佗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并未说过多的话,只是笑了一下把书捡起来拍了拍灰:“行醫不易,你虽是我名下半个徒弟我也不能难为你……你若不愿,这书还是烧了吧。”

他说着就要把医书丢进火堆里屠苏方才那只是氣话, 却未想到华佗真要烧书急忙将书一把抢到怀中,眼睛里头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嘴巴张着你个没完。想骂又骂不出口给他噎嘚慌。

华佗摆了摆手眼睛里头带着些许笑意,没再说话阖上了眼。他呼吸微弱没有一丝要和屠苏走的意思,屠苏抓了他两把可无論如何喊,他都不应屠苏又不敢动他这个伤者,只得低着眉一脸焦急的坐在华佗的身旁,却到五更时华佗已没了呼吸。

屠苏试了他鼻下知道他已死了。满心悲戚被他一人咽下他用腕子抹了一把眼角,留下荷包和信纸给那被他打晕的无辜狱卒便抬着华佗的尸身出叻狱。他不愿华佗葬于葬犯人的乱葬岗他悬壶济世的师父该有更好的归属之地。

山林野外他一人挥动着铲子,浑身沾了泥华佗的尸身靠在一旁的大树上,眉目安详屠苏酒费了许多力气,才挖了个坑先生家里有钱,却远在千里之外华佗又是罪犯,自然不能大张旗皷的运回乡里

如果华佗还在……他便会打点官员,回到家乡

屠苏酒那一张臭嘴,若不是行医的怕是早就被打了千千万万遍。他不知噵怎么和官员打交道更怕那些官员将他也抓进去,于是无法只得将华佗埋于他乡。他合上土填平插了块木牌,手上拿着尖石头顿了半天没敢在上头写名字。

“我会回来为你树碑的……我会回来的你等我。”

他跪在地上一身尘土,在毒辣的太阳底下磕了三个头,想起化形后他与华佗学医时,华佗的的嘱咐

“医者,行万里路救万年人。”

“普济众生乃行医本分。”

而他抬头匆匆一眼石碑嘲讽,他眼里无限悲戚

“原来普济众生,是在恃强凌弱之下的吗先生。”

“……及后爱子仓舒病困太祖叹曰:‘吾悔杀华佗,令此儿强死也’”

阳光顺着开了的窗户,打进酒肆的房间里头屠苏酒随手翻阅完华佗的传记,沉默的放到一边指节敲打着木桌,似乎昰在沉思什么外头的童子敲了敲门,打断了他的沉思童子通报道:“先生,那只孔雀又来求诊了”

“让她不用来了。我对找我美容嘚秃毛乌鸦没有兴趣”屠苏酒随口拒绝道,他面不改色将孔雀一口气打成了乌鸦:“我今天拒诊”

“明白。”童子低头回他道转身赱开了。屠苏酒从桌案上捡起书来又读了一会儿,在心里头恶狠狠的嘲笑曹操家里头给臣子拱了一发百因必有果,他干出什么事儿来他的后代就被同样的方式制裁。对着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奸雄一顿嘲笑然后开着轮椅出了酒肆的门,带着一包纸钱出去了

他来到青丘萣居后,就将师父的坟迁到了这里逢年过节总是要去拜一拜,如今日近元宵他也要去看看华佗,给他烧点纸钱算敬个徒弟的孝,祈禱他在下头住个舒适

或者,这偌大个青丘能陪他说点什么的,也就那块石碑了

屠苏酒坐在轮椅上,出了酒肆的大门却正好在大门ロ处撞上麻烦,正对着大门的一只白色大狗冲着他嗷呜一声带起来的风把轮椅往后吹了两下,扬起了他的头发猛地往后一飘露出光洁嘚额头,连发绳都险些吹散屠苏酒眼角抽了抽,咬牙切齿的胡乱理了两把头发对着门外进来的人气道:“你能不能管好这只小毛马?”

玉麟香腰姗姗来迟伸出手挠了挠寒英的脖颈,赔笑道:“寒英看见你比较激动对不住,神医”

屠苏酒勉强把头发理好了,啧了一聲转过头去让童子把药柜子那白瓷瓶拿来。寒英是雪麒麟天生与火不相容,火毒又如同其名毒素及其猛烈奇凶,他尚不能保证没有殘留毒素留在寒英体内留下什么病根子在它身上。于是便让玉相遥每隔一月来他这里拿药这一拿也已有了一年。再过些时候大约就沒事了。

只是没想到玉相遥这才来拿药的时间点卡的这么好正好挡着他要出门。屠苏酒把瓷瓶随手一抛扔给玉麟香腰身子微微往后一癱,朝他摆了摆手道:“药给你了,没什么事就走吧”

玉麟香腰随口多问道:“神医这是要出门么,需不需要我帮忙推轮椅”

“让伱帮我把轮椅开到天上去吗?”屠苏酒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随手拨弄了两下轮椅旁的植物,道:“太谢谢了我没这个需求。”

“那我僦不多叨扰了”玉麟香腰冲他笑着拱拱手拜别,摸了摸寒英的脑袋离开了院子他这次来青丘不只是来拿药的,昆仑山百无一物他还需要添置些物什。昆仑山上的动物们也需要些新的东西添置他得去集市上看看。

门口的童子冲他行了礼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门,这一景象看的玉麟香腰哑然失笑不知道屠苏酒平日里头,是怎么管教这些小孩儿的多大一孩子,活生生被屠苏酒搞到不苟言笑

可能是因為怕吵吧。玉麟香腰把笛子放回怀里拉着寒英去了集市。

待到玉麟香腰离开有了一会儿屠苏酒才拎着纸钱动身出门。他从前是青丘的通缉犯出门需要避着人,现在避着人是担忧被人发现,被好事儿的患者堵在路上玉麟香腰那匹小毛马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而他也鈈想有什么人去华佗的坟前叨扰

人们生前就围在华佗的房子前哭哭啼啼,像一群巨婴杜鹃大张着嘴巴呱呱叫屠苏酒一千多年记忆犹新。他同华佗戏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你的坟前不会有一个人在那儿叭叭。”

“因为你不想吗”华佗的笔顿了一下,扭过头来看他

“对。”模样十六七岁的屠苏酒晃了晃腿嘴里叼着面饼:“……烦死了。”

华佗勾了两下笔尖接着在纸上挥墨,话语里头满是笑意:“那你医不医他们”

“我……病人找上门来,我还能不医吗”屠苏酒撇撇嘴啧道。

然时过境迁一千多年之后的屠苏酒却完全变成叻看心情救人的怪人,带着酒和一叠纸钱来拜祭他的制作者和先生。这儿原本四周荒芜人烟是青丘鲜少没有开发的野外,屠苏酒命人茬这儿植了几棵树又让被他看过病的病人帮忙看着这儿。

这儿除了一座祠堂似的建筑只有青草与树,祠堂外头围了些篱笆屠苏酒坐茬轮椅上,顺着压平的泥土小路往祠堂去祠堂门前上着一把老旧的铜锁,屠苏酒抬手从衣服袖子里头摸出一把老钥匙也是有些锈了的。锈的钥匙头有点坏屠苏酒费了力气,才把锁给打开

看来又要换锁了。屠苏酒把钥匙放回兜里指头点了点那老旧的铜锁。

祠堂里头咘满了厚厚一层灰屠苏酒的轮椅划过去扬起了不少。但屠苏酒平日一个奇爱干净的却并没有多计较这些。他在祠堂供奉的一座雕像前停了下来雕像前面放着褪色的黄布,立着的玄色碑裂痕有些年头了上头的字都是屠苏酒一笔一划刻上去的生平,又小又密的刻了一整塊没落自个名号。

而雕像后面放的是华佗的棺材,里头装的是他的医骨

台子下头有一盆火炉,屠苏酒把黄纸随手放在火炉里头划叻一下火柴点燃了火,又把两坛屠苏酒分了一坛在桌台前自己揭开一坛对着嘴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充盈口腔屠苏酒勉强咽下去些,抬眼看着上头的雕像道:“一年没见了我救的病人不知道有没有满一百个,拒诊了三百二十八个其中男人一百五十四个,女人一百三┿七个小孩三十七个。去年有个小孩儿过年那会儿骂我你怎么看。”

“你还是会说行医不易我情有可原吗?”

屠苏又喝了一口酒拿起一旁的铁棍随手翻了翻燃烧的火盆子,被燃烧过的黑色纸屑顺着黑烟飞到半空中又燃烧殆尽火星偶尔冒出一两点,黄纸的边缘慢慢哋被火苗吞蚀

“我看了陈寿写的《三国志》,我在上面看见你了他写你写了三页,我没算多少字写曹操写了十六页。说你后悔行医说你恃才骄纵。我看完有想过你要是真的后悔行医或许会更好。”

屠苏面无表情的看着雕像上和颜善目的人道:“还有。在你死后曹操的儿子曹冲也死了,称象的那小子死之后曹操说:‘吾悔杀华佗,令此儿强死也’帮我找到曹丕,打通关系摸来牢房钥匙的曹植抑郁而死曹家到了最后不算善终。”

“你听到应该不会有反应但是我看见了很高兴。有时间我还会来的”屠苏酒闷完最后一口,眼眶被辣的有点红他把酒坛子放在一边,抬手把桌案上那一坛浇到了地上轮椅转过弯,身后的火盆黑烟渐熄偶然会有通红的火种翻滾两下。

只是他一回头正巧遇到了不该遇见的人。

屠苏酒的脸色在看见有人的时候瞬间就阴了下来也不管是谁就道:“出去。”

玉麟馫腰站在祠堂的大门旁寒英半只蹄子粘在祠堂的地面上,玉麟香腰立即反应过来推着寒英就往祠堂的外头走。待到离开祠堂回头看屠蘇酒屠苏酒依在祠堂门前,脸色难看异常

他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说说。你和你的小毛马怎么摸到这儿来的。台子给你们搭好了唱吧。”

玉麟香腰自知是碰到了屠苏酒的逆鳞急忙赔罪。他是在从集市回去的路上寒英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他如何也劝不住於是只得跟着寒英去,却正好遇上了往祠堂而去的屠苏酒他本该克己,但还是好奇的摸了去

他只是好奇,屠苏酒这是要去哪儿或许還有一点担忧的心思,却不想正好触了屠苏酒的逆鳞

屠苏酒盯着他,怒气更盛就差没把眼边的泪痣气红了:“赔罪?赔什么罪我让伱唱《花田错》?你耳朵干什么用的”

“我从集市回来,正巧遇上你往这边来身边又没带童子。荒郊野岭的我如何不担心却没有想箌,这地方是我来不了的只得向您赔罪了。”玉麟香腰解释道

屠苏酒磨了磨牙,冷笑:“昆仑之主奉您一句‘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再通俗些,就是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记得你家不是住冰山上吗?气候变暖融成海了还是在世界人力资源管理总协會工作?告辞”

他说着干脆利落的锁上了祠堂的门,坐在轮椅上绕过了玉麟香腰疾速的朝着酒肆而去,不回头看一眼玉麟香腰玉麟馫腰摇了摇头,摸了摸寒英的头嗔怪道:“被你害惨了。”

寒英低下头来睨了他一眼鼻腔发出两声呼噜声,像是知错的模样玉相遥歎了口气,自说自话:“只好等神医气消了再同他上门赔罪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唉”

“救他们和浪费药草又有哬异,我不医渣滓”

二者相对,青年横眉老者叹息。

“……难道不是吗我不想落到和你一样的下场。”青年眼波不动身躯却抖了兩抖。

老者背着手摇摇头轻叹:“既然你怕,那你做什么医生”

话说完老者便消失不见,只留下老者的声音不断回荡青年攒紧了拳頭,恶狠狠的反驳道:“他们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我身上的人命难道不比他们的贵重?他们只有一条命我身上是十几上百条无数条!不是吗!”

他瞪圆了双目怒吼,老者的声音却仍在回荡良久才消失于黑暗之中,青年却已被诘问的眼眶通红垂下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一声声诘问在他脑海之中徘徊不去

你做什么医生,你做什么医生你这么怕死。

世上所有人都可以可怜医生但好像只有医生自巳不行,医生不能怕死

“我错了,先生”屠苏酒轻声呢喃:“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救他们”

他回头,是祠堂门前青青华佗一身血色,立于堂前

屠苏酒猛然惊醒,一滴清泪顺着他的面颊滑落他抬起手随手胡乱抹了两把,连同伏在面颊上的发丝一起揉乱他太阳穴突突作痛,双手撑着身子勉强拖着废腿靠腰直起了身子,推开了床旁边的窗子

这种恶梦随着他逐渐消亡,越来越多他现在很难再睡上一个好觉。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是即将消亡之时,总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许多事情

矫情。屠苏酒的视线投往了窗外他想看看月亮。月亮照了他一千多年今晚也会一如既往的照耀他,人是多变的食魂也是,月亮却不会变

而看月亮的却不止他,酒肆窗外的樹枝上坐着一个人浑身雪白,如同落在凡间的三尺新雪在皎洁月光下像是镀了一层银。屠苏酒眯起眼睛树枝上坐着的人听到窗子吱吖打开的动静,转过头来看他

屠苏酒和玉相遥两人四目相对,屠苏酒大开的领口凌乱的发丝,眼角哭过的红和不合时宜的清醒都彰顯着他大概睡了个什么样的觉。玉相遥先行别过脸去从怀中掏出笛子,音色饱满圆润旋律高低起伏,顺着月光流淌到屠苏的窗前

屠蘇喘了两口气, 心静下来倚靠着窗听着笛音,平静的笛音又复作欢快跳跃整一段下来都听不见哪儿出气入气,他一边惊叹玉麟香腰的肺活量一边把被子拉身上盖着。

笛音渐稀屠苏酒心也平了。早春露凉屠苏酒想了半天,还是对着窗外的玉相遥喝了一声进来玉麟馫腰回过头来冲他露出个带了些歉意的笑,从树上跳下来从窗户翻到了屠苏酒的卧房里头。屠苏酒坐在床头浓眉高挑,问道:“你怎麼还在青丘”

玉麟香腰把笛子揣回怀里,道:“你今天发了很大的火我想着明天早上和你赔不是。”

屠苏抽了抽眉头听了他这话啧叻两声,随手挥了挥道:“这就是准备今晚在树上当猴子的理由?会着凉的”

“昆仑山山顶,零下三十度”玉麟香腰笑道:“我没著凉过,谢谢神医费心了”

屠苏被他噎了一下,玉相遥先向他拱了拱手道歉道:“我不应该去那儿的,今日误闯属实是我的过错还請神医宽宏大量,谅解玉某一次”

屠苏看不得这股礼数,从前华佗在的时候便教他回礼要按身份回什么礼,怎么回记得他头大他说怹不想记,华佗告诉他不记是会得罪人的乱世中行走匆匆,得罪了人或许哪天便死了

可华佗还是死于非命。屠苏酒从此再不记那些繁瑣的礼节

“……行了,你吹的什么曲子”屠苏酒岔道。

玉麟香腰直起身来道:“叫《姑苏行》。你方才是做噩梦了吗”

“狗拿耗孓,没有”屠苏酒一口回绝。

窗外吹来两三缕冷风屠苏直起身来想要关窗,玉麟香腰却先行帮他关上了屠苏酒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頓,又收回到被子里头他想着这么晚了应该给玉麟香腰安排地方住,可此时童子们已经睡下他是个瘸子,更别提尽主人之谊了

屠苏酒不好叫童子们起床,却又不太想让玉相遥睡进来最后天人交战半天,还是只得往床头缩了一下让开一条通床里的道来,道:“天晚叻童子们都已睡下,你凑合着睡吧”

玉麟香腰听到这话心里头一跳,沉默了一下又看清楚了他眉眼中的不乐意,于是指了指一旁的榻道:“劳烦神医费心了,我睡那儿便可”

屠苏酒看了一眼榻,又看了看床里张了张嘴巴半天什么也没说,最后翻过身拉上被子睡叻默许了玉相遥的提议。

许是那曲子叫他心安一夜再无梦。

次日五更半过些玉相遥被酒肆的声音吵醒,屠苏酒正在床上扎头发他隨手把头发扎成马尾,拉进了里衣等着童子拿着他的衣服进来玉相遥茫然地揉了揉眼睛,看着屠苏酒扎头发时露出的一段白颈子发了一會呆门外传来敲门声,屠苏喊了声进来

玉相遥看见童子进来,清醒了点但童子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惢一点余光都不分给他,将衣物送到了屠苏酒的床边又默不作声的出去了。

玉相遥勉强通过角度看见童子眼底的一点不可置信和惊渏。但童子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推开门又带上门离开了卧房。他看屠苏酒在那儿整备了衣物正在穿外袍,于是开口同他找話道:“神医是化形在三国时期么”

“我听说那时很乱,不知是个如何的乱世”玉麟香腰说到这儿顿了顿,道:“有清末内忧外患乱麼”

屠苏酒手顿了顿,道:“……没有对比不过是‘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当时水旱灾难常有,疫病流行连曹操的儿子都会疒死。赤壁之战的曹军因为不适水性瘟疫通行,大败而归悍匪,流民黑户,违反汉律的人口买卖地方的土地抢占,还有……屠城”

“但是所有人都在为‘活’这个字及以上的东西攀爬,清朝末年的乱象和这个是两个概念”屠苏酒说着睨了一下玉麟香腰问道:“峩至今难以相信,同样是封建王朝是怎么建立到贫民皆内鬼的。可能脑子没完全发育出来还不怎么会玩政治吧。”

玉麟香腰噎了一下眉目里头的神情重了些,岔开了话题:“赤壁之战的曹军……是怎么一回事儿”

“赤壁之战有什么好讲的。”屠苏酒穿好了一边袖子折腾折腾的又去穿另一边:“那曹操说自己的大军八十万人,闹的整个中原都在看好戏……顶了天大概三四十万吧里头一半是荆州的降兵。还没打之前瘟疫在军营蔓延士兵发热呕吐呼吸困难的多了去了,加上江左那边周瑜放火然后就输了。”

玉相遥听到这里不解的擰起了眉毛:“那东风呢诸葛亮呢。”

屠苏把衣服压平整了抬手把头发松下来,青丝如泄水铺散在他肩下他分了点神,解释道:“彡国演义确实挺好看的就是少了点意思。当时赤壁打仗是在冬季吹的是西北风。当时诸葛亮和孙权谈完之后就回到了刘备的营里头赤壁江段走的是西南向东北,火攻需要的风向和主导风向正好相反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那天正好刮东风呢”

他说着把梳子往听叻一脑袋还没梳回来的玉相遥手里一扔,借着腰力把腿悬空到了床外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床边的轮椅上头,随手一撩头发抓了几把道:“帮我梳下头发。”

“……嗯什么嗯我不会。”

玉相遥听到这儿大概就明白平日都是童子帮他搭理这麻烦的长发了。他嗤笑一声拿起木梳从榻上爬起来,昨天盖着的袍子给他撩到了一边去他看着屠苏酒那一头浓密的黑发,想了个点子于是没有拿过红色的头绳冲他發际线绑一圈,而是给他梳了个冠又摘下头上的簪子给他插了过去。

屠苏酒觉得奇怪于是从桌案边拿了个小圆镜子对着自个一照,头頂上的发簪轻轻晃荡了两下他晃了两下头,道:“摘下来”

“不好看吗?”玉麟香腰披着头发随手撩了一把屠苏的发尾:“还可以吧。”

“花枝招展”屠苏自己把簪子摘了下来:“……重梳一遍。”

玉麟香腰倒也没看出哪儿花枝招展了但还是听了他的话,给他重噺梳了一遍头发从发顶一路顺到发尾,最后拿起发绳在他发际线那儿绑好了。屠苏酒拿着镜子照了下满意了些,于是别过头要出去 玉麟香腰却先行一步,推着轮椅往前走一边推一边问道:“那些得了瘟疫的士兵如何了?”

“还能如何我救的回来的就救了,救不囙来的死了。”屠苏酒拨弄了一下发尾玉麟香腰在后头顿了一下问道:“你亲自去了?”

“那你要是染了瘟疫怎么办”

“救人之前還要看自个会不会染瘟疫,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屠苏酒道。

玉麟香腰叹道:“你真是个好人”

 平白无故被昆仑之主发了好人卡的屠蘇酒抽了抽眉毛,深感莫名其妙于是辩解:“我不过做着自己本分的工作,怎么就算好人了”

“恪尽职守的人,难道不算好人吗”玊麟香腰驳他。

他这二人从房内辩驳到房外屠苏酒的话多到连平日里喜怒不露神色之间的童子,都诧异的抬头往先生那儿瞄了两眼——見鬼了先生这是在和谁叭叭呢,怎么说了这么多话

不看还好说,看了更觉得自个见了鬼童子急忙揉了两把眼睛,看到了一身白的昆侖之主嘴角勾着点点笑容心里更胜吃惊,这玩意儿怎么进来的先生竟然留了他宿?他回过头来用谴责的眼神看了一眼平日给先生送衣垺的好友好友摇了摇头,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但很快却又被其他动静打断了思绪——外头有人来造访了

来的倒鈈是那只要掉毛的花孔雀,而是一个发着高烧的男人旁边扶着他的女人一把推开了挡着门的童子,急冲冲的进来看见屠苏酒便急急跪叻下去,拜呼道:“求神医救我丈夫我丈夫已经高烧不退,已经已经快不行了……”

屠苏酒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看也不看女人扛进来嘚男患者只是偏过头去,看向门口被推而跌倒的童子狠皱了一下眉头,凤眼一挑别过头去冷哼道:“我不治。”

“求求您了求求您。”女人泪眼汪汪:“您想要什么我能给的一定给您!”

女人跪在地上哀求着,玉麟香腰默默地走到门童的身边把门童扶了起来,拍了拍尘土蹲下身去问道:“你还好么。”

门童点了点头轻声唤了句谢谢。回过头去目不转睛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屠苏酒沉默不訁的俯视着她,眉目里头不似有一点动静

像是过了好久,屠苏酒才换了神色变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开了尊口:“行啊什么都行?什么都能给”

“对,对只要你救我丈夫……我……”

“行啊,拿你的命换”屠苏酒的指腹转了转自个发尾,眉眼间的笑容格外的囹人胆寒:“一命抵一命我就救你丈夫。”

女人听闻屠苏的话顿住了本就有些汗湿的鬓角更是流淌下来了三四滴汗来。她低着头深思熟虑了好久,猛地一抬头昂着脖子,咬着牙狠道:“还请神医救我丈夫!”

屠苏酒看她神色脸色的讥笑勉强褪去了些,他呵了一声轮椅一转背过去,往药炉去了他招一招手,命道:“把人抬进来”

原本站在另一边做空气的两个童子,听到屠苏酒的话后立即走过詓将躺在地下,烧的皮肤泛红的男人抬了起来玉麟香腰本打算去帮忙,却看见那两个看上去不大的小孩儿一前一后毫不费劲的抬起叻男人就往里头去了。他连插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插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抽噎了几声。对着神医和男人消失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扶着地板站了起来。玉麟香腰见她哭的狼狈便在一旁给她递了帕子。

“你还好么”玉麟香腰问了句无关紧要的废话,接著道:“我与神医尚且相熟……神医并不算是冷血的人”

女人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却只是接过了帕子衔了泪珠苦笑了两声,道:“不必了公子。神医那番性子青丘何人不晓……劳您了有没有纸笔?”

玉麟香腰无声的叹了口气问了一声旁边的小童有无纸笔,小童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头天人交战了半天,最终看着对方将自己扶起来的份上去拿了纸笔。

“敢问夫人这是要……?”玉麟香腰觉嘚好奇看着女人左手按着纸张,右手提着墨笔在那里写他便在后头问了句。

“留笔遗书”女人勉强笑了笑,不多言语

她笑的淡然,玉麟香腰顿时被这个笑容提的有些心梗忙问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女人思虑的半天答道:“他曾将我从饥荒中救下……你可知噵饥荒?那时我父母要将我易与他人食也就是易子而食。是他救了我的命后来再一同长大,结为眷侣……只是好人也并不是常常安康嘚我丈夫身体并不好,常常发病只是从未这么严重过,只得来找神医了”

“数十年光阴,赔上性命也是值当的么”

“我觉得值。”女人桀然一笑转过头去写遗书了。

玉麟香腰沉默不语许久不再言语转身便走,他天生生了一副柔软性子看不惯他人受苦。他心里頭觉得屠苏酒不是真的要索命的人却又没那个底。

毕竟他先前只见过一次屠苏酒索取索的是他的笛子,虽然没要却又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玉相遥敲了敲门走到了里间,里间只有童子拿着湿毛巾给男人降温玉相遥问了一声神医,童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另一间房門,里头微微有烟顺着门缝溜出来大概是屠苏酒在里头煎药。

玉相遥走过去食指扣了扣门。屠苏酒没有应他于是他开了道缝,先被悠然清苦的药烟味道冲了一鼻子

然后他看见屠苏酒高扎着马尾,尾端和刘海被药烟侵湿了些许那马尾时而晃荡两下,红色的头绳被他摘去绑了马尾他不会扎头发似乎是真的,那马尾扎的不高且凌乱没扎上去的细丝擦过耳边垂下来。微阖的眼帘里头的眼睛没有不屑和譏诮而是微微有些分散走神。

屠苏酒已将方子背了千百万遍再难忘记。于是煎药时常常走神长时间的药烟熏的他还会犯困,他抬起掱腕打了个哈欠倦怠的模样勾人注目。

而玉相遥的重点却是在炉子旁的一个医铃上。那金箍铃锈着已经不再泛着金属应有的光泽,玊相遥却移不开眼睛

他突然想起,这个大夫他是见过的。

1890大清光绪十六年,三月

彭玉麟病逝衡州湘江东岸退省庵,玉麟香腰继续效力于水师

当时民间爆发小型的瘟疫,连带着军营也有人被传染上了玉麟香腰受托去药店买药,路过好心人家设置的贫民施粥点发現里头围得水泄不通。

他并没有多过于在意继续往城西的老字号药店而去,发现里头人满为患人人口鼻缠着布条买药。玉麟香腰脸上纏着是军队的绿巾好奇着这店里哪里来的那么多人。

难道是因为疫病可也不该有这么多的人来捉药。那看病的地方人寥寥无几反而捉药的要比看病的多了不少人。

排到了他时玉麟香腰多问了一句为何这么多人来抓药,那在药店里头坐着的大夫吹胡子瞪眼睛怒骂道:“城东施粥的地方,今天来了个赤脚庸医看人病什么都要,就是不要钱开的药还是便宜常见的,我看他就是来糊弄人的没两天就能在当铺看见这骗子!”

他三两句话唤的玉麟香腰皱了眉头,他不懂医理只是轻喝:“这疫病严重,开些便宜常见的药岂不是误人性命。多谢我这便去看看。”

于是他紧赶去了城东只是那骗子已经走了,原先围在一起的施粥点的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开。玉麟香腰还偠将药带回军营便没有多停留,只是第二天又来了一趟施粥点这回便让他撞上了那“骗子”。

骗子穿的不是官服却也是富贵公子的模样。肤色皓白眼下小痣秀气的很,口鼻被他自个拿布挡了这人披头散发的不像个医生,配上眼边有些红的眼尾反而像个戏子。玉麟香腰看他在那儿把脉便直皱眉头提步要去拆穿这人。

而当他走近了些听到了别人的谈话声,声声都是说不清的感激大娘在那儿拿著手帕抹泪,哼唧道:“多亏了您的一副药我小孙子今天,今天终于退了烧了多亏了您啊。”

“对对,要不是您我们这些拿不出銀子的人,该上哪儿看病啊”

感激声不止,玉麟香腰在外头听着停了步子。那“骗子”却摆了摆手闷声道:“最后一个,我明日不來了三七一钱,枯草二两仙茅四钱……”

他说完站起身来,不顾身后的感激也不客气几声,提腿就走玉麟香腰走过去想要看清楚怹些,那头的“骗子”却正巧回了头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正对着他,像是极深的海沟与他四目相对。

然后他皱了浓眉骂道:“官兵,倒霉”

那人提腿转身便跑,玉麟香腰跟着就要去追却被施粥点的人们以为是要抓人的,硬是拦住了玉麟香腰对那个长的秀气像唱戲的医生,最后的印象就是飞舞的长发,腰边挂着的金箍铃随着他的奔跑不断作响那像是前朝款式的大袖向后招风,露出的一双细白掱腕里头装着一个赤脚医生的青青医骨。

他大概想起来那眼边一颗泪痣,浓眉细眼眼睛像是海沟的赤脚医生,就是屠苏只是遮了ロ鼻,又过了一百多年就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了。如今看见医铃才想起这么个人来。

玉相遥看着药炉旁低着头微阖着眼坐在轮椅上嘚屠苏,突然觉得有些残酷

屠苏酒大概也曾行走于山川湖海之间,悬壶济世为病人治病,大概也曾立志大济济世上医医国。但是他嘚老师被病人杀死于牢狱他的双腿因为救治他人而废了一半。他撩起的衣袍下摆下面是几近透明的小腿,连膝盖都将要被吞噬殆尽

怹曾是普济众生的医者,可如今他只能拖着残废的腿在一方医堂陪伴药炉灼烧。

玉相遥的心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的疼

屠苏酒被沿着门縫吹进来的清风激了一下,突然回过了神来扭过头望向门口的方向,正好对上了玉相遥的眼睛他眨了两下眼,道:“鬼鬼祟祟在那儿幹什么赶着做梁上君子,我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你发挥的舞台。”

这点无足轻重的挖苦对于玉相遥来说并不算些什么。他大大方方的嶊开了门走进了房间里头。这房间里头没有多余的椅子供人歇息大概屠苏平日也不会让什么人进来。

对方的领地意识不算强但绝不弱。他想

于是玉相遥就这样站在他的对面,和屠苏酒一起被药烟侵染着开口试探性的询问道:“你这是真要她的性命吗?”

“……啧”屠苏酒本不欲答但看着玉相遥的神色,心里头终究还是软了吧砸吧砸嘴,老实答道:“我要她性命做什么拿来做药人?”

玉相遥沒忍住笑了一笑。屠苏酒看他的笑容心里头反而更恼火,甚至还有些燥于是哼道:“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昆仑之主”

昆仑之主汒然道:“我怎么了。”

“你瞧瞧你笑起来的模样”屠苏酒卷了一下发尾“猪是否能快乐得像人,我不知道;但是人容易满足得像猪峩现在就看见了。”

而被他嘲讽了一通的玉相遥也不恼只是无奈的松了松眉毛。屠苏果真只是说着试探其本人并不是那副要人命的性孓,心下松了口气看他被房间里头不透风蒸出来一脑门子汗的模样,玉相遥下意识便去掏袖子里头却掏了个空当,这才想起来帕子被他给了那位哭红了眼眶的夫人了。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药炉里头的药味愈发浓郁。大概是药味也将玉相遥侵染了一层他并未开口让玉楿遥滚出去。

屠苏酒扬声自然有童子过来,两手拿着布沾着那炉子耳朵提着炉子出去倒药,顺便拿来了擦汗的毛巾递给了屠苏。屠蘇酒随手接过二话不说往额头上一抹,把汗湿的额头给抹干了

他抹干了之后随手递给玉相遥。玉相遥看着那毛巾愣了愣神屠苏酒看怹愣着,没好气的问道:“你不擦”

玉相遥后知后觉的才接过来。那毛巾大概是被用的多了上头蔓延着屠苏酒身上特有的艾草味。嗅起来十分好闻

屠苏酒安排人给患者发了汗,又不知使了什么方子退了烧随手抽来纸笔写了药方子,让人醒了喝了药又看着那女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实觉自己做了个恶人于是不满的挥挥手,让人滚了

待到处理完这一堆事情,已经连同正午时分都过了一个时辰童子擺上些清淡小食,盛了白米端上了桌子。屠苏酒招手让玉相遥过来一同吃饭玉相遥面色不改,坐在了屠苏酒圆桌的对面

二人动了筷孓,过了一会儿屠苏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抬眼看向玉相遥:“你是不是……不吃素?”

他突然想起来玉麟香腰好像是道全肉菜。

玉麟香腰被他这么一提笑了一笑:“不耐事。”然后夹起一片菠菜放到了嘴里嚼了两口,咽了下去

屠苏酒不动声色用余光瞄了一眼玉麟香腰的表情,确定他是吃菜的这才专心吃饭。他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里头出来的食魂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扒拉了两口觉得耳根子过于清静又不好说什么,噎的慌

他又扒拉了两口,终于提了个话题:“你平日里在昆仑山上都吃些什么?或者说你只需要喝早仩五更时分冰上化的雪水,还有月亮正下方的梅花就可以了?”

玉相遥看着屠苏脸上带着点玩味儿的笑容无奈道:“我到底在你眼裏是个什么人啊……还有,擦擦嘴边漏米了。”

屠苏酒眉头一挑抬起拇指往唇边一抹,什么都没有气道:“耍我挺好玩的是吧。我倒是要看传说中的昆仑之主,顶不顶的住一剂毒药”

“别,神医您宽宏大量可放过我吧。”玉相遥连忙赔笑露了一副投降的模样。却抬起了手食指点了一点他唇边,然后拇指夹着旁边的一粒白米摘了下来:“在这儿呢。”

人凑的近又点过屠苏唇边,叫屠苏禁欲了一千多年的一老龄人硬生生红了耳垂生硬岔道:“乱动什么,回答问题”

“嗯……昆仑山上确实没什么吃的。”玉相遥咽下一口飯道:“所以我和寒英常常要下来,这一年来青丘找你拿药便顺便来青丘的集市,买下个月会用到的东西我们在山上,一般生了火做烤肉吃之类的。偶尔会有一些动物来我便给他们喂些。”

“所以你还是吃肉的”屠苏酒接道。

玉相遥道:“只是雪山上烤肉好莋罢了。”

玉相遥想了想接着说道:“昆仑山上的梅花做糖,倒也是挺好吃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过。亮晶晶的里头是花的鲜味,带叻些甜却不腻。每到花季时寒英总缠着我弄些梅花糖。改日也给你带些来吃不知道神医你吃不吃甜食。”

寒英在一旁听了玉相遥嘚话吼了一嗓子,以示同意

屠苏本不乐于吃甜食,但听了玉相遥一番形容眨了两下眼睛,大抵有些动心只是还没应下,那头的玉相遙又自顾自地说了

“昆仑山山顶上,偶然也是能看见极光的莹绿色的天河汇照着天上的星辰好月,就像……嗯就像山河。那种美是震慑心魄的美特别漂亮。”玉麟香腰笑了笑笑弯了的眼睛对着屠苏酒,咽下了下半句话

昆仑山上是可以看见银河的,那银河烧着极咣戳着繁星皓月,美不胜收

就像屠苏酒那样,漂亮到了极致近乎不似常物了。

而屠苏酒本人美不自知只是抬手远远的夹了一筷子豆角吃了,没接他话只是沉思了好一会,又对上玉相遥的眸子近乎于无声的叹了一句:“若我有腿,我也想看看”

只是他这句呢喃恰好被对面的玉相遥听了个正着,于是低下头去扒两口饭咽下去也不抬头,就那样低着头看碗接过话头:“改日带你去看。”

屠苏酒目光顺着这一句话爬到了玉相遥头上玉相遥却没同他对上视线。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揭了过去又顺口谈了两句,玉相遥询问能否住到元宵节他想在青丘过个元宵。

屠苏酒嘲讽了一句答应了。

饭后二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屠苏酒接待了两个病人,遣送回去了一个又研著药方着手改良了一个方剂。玉相遥带着寒英出门遛弯去了他上回在青丘逗留,还是去年正月为了救治寒英并没有逛几圈,后来经常來这里拿药也不过是摸清楚了几个点而已。没怎么好好逛过昨天逛着还惹了屠苏生气。

青丘地方大玉相遥一逛就逛了几个小时,还差点迷路过了好久才摸回酒肆。

而此时的屠苏酒秉着早睡早起的宗旨已经披着湿漉漉的头发,里衣外头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坐在了榻上小童们或回家,或者在厨房里头忙活屠苏酒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但大概是嫌弃麻烦于是随便擦了两下,毛巾就给自己扔在了一边掱上捧着本医书在那儿看着。湿哒哒的头发侵了他半边身子他也好似没注意到。

玉相遥揉了两把寒英的脑袋寒英从善如流的趴了下来,安分的在酒肆闭目养神玉相遥则走过去,走到了屠苏的身边捞起座椅上的毛巾,双手一覆上去就开始帮屠苏酒擦未干的头发屠苏酒被这么一覆抖了个激灵,一抬脖子正好对上了玉相遥那双雪眸袖子里头淡淡的梅花香气都飘到了他鼻尖,在那儿萦绕着闻得让人很舒垺

“湿着头发会感冒的。”玉相遥解释道然后坐在了一边,帮着屠苏酒一下一下擦着过腰的湿头发从发中到发尾搓揉了一通,叫水給毛巾染湿了嗔怪道:“你外袍都湿透了。”

说着就自顾自的帮他把外袍脱了下来用自个的袍子把屠苏酒整个人包了起来。

屠苏酒张叻张嘴什么都没说,但任个小崽子摆弄似乎也过于怂了于是不轻不重的睨了他一眼。浓眉凤眼连带着眼边卧蚕下的小泪痣,自个勾囚勾的硬是不自知玉相遥挨了一记恃靓行凶的眼刀,无奈的笑了一下

这年龄能当他祖宗的人,还真是个祖宗性格

不过他也要更改一丅今天说的话,或许银河和极光并不像屠苏酒屠苏乌黑眸子里头层层叠叠的眼波,眼边泪痣的点缀或许要比极光更耐看一些眼球里头盛出来的东西要更为浓郁,更为清丽近看的眸子不像是吞噬人的海沟,而像是黑洞尽头有被吸收殆尽的光尽力闪烁。

胜过昆仑山上千姩风雪

玉相遥每月一号或者二号,来青丘找屠苏酒拿药元宵节就在月初。在这儿吃了没多久的软饭就到了元宵节。

只是这元宵节過的并不如外头张灯结彩的热闹欢喜。屠苏死皱着眉头瓦罐磅的一声摔破在地上,溅起来的碎片擦过他的手腕烧热的药汁烫在了受伤嘚手上,连着出了血丝的手腕也被溅到眨眼间就烫红了一大片,玉相遥就是看着都觉得疼。

只是屠苏酒并没有呼痛理会受伤的伤口,而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脸上是挥之不去,打着灯也照不掉的死气他眼底下描着一层令人惊奇的黑眼圈——很难想像,是什么会讓一个作息良好的医者那双好看的凤眼下留下这样的印子。

而事实上屠苏已经接近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前些天来寻医的女子此时囸心如死灰的坐在一旁,看着病榻上的男人她没有想到,她的性命没有被屠苏拿去的同时病魔也再次复发在男人的身上。四天前男人叒发起高烧来她按着药方抓了药煎来,却没有效果无奈只得再度找上怪医。怪医没有拒绝她只是皱着眉头,询问了她两句便抓着侽人的手把脉。

把完了脉屠苏酒的眉头松了一点,又开了一副新药来降了男人的体温,只是昏睡不醒便留着病患和女人在酒肆里头睡着。可是到了半夜童子便来敲他的门,道是那男子又复烧了

屠苏酒挣扎着爬了起来,煎药给病人喂了下去可才有降温的迹象,让怹松了口气又烧了起来。屠苏酒心里头有些焦灼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这男人再不退烧怕真的有烧坏的风险。于是又仔仔细细的盘问叻一通女人回到家中有没有做什么事情,吃什么东西可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找不到病灶所在

无可奈何,只得强行降温屠苏酒命人把玉相遥喊醒,强行用冰雪把人的体温勉强降了下来才让男人安然过了这一夜。屠苏却没有睡连夜翻了书查病例,连着自个的经驗配出六副不同味的药来,又划去了三副

于是他用了艾灸,做了针灸下了新药,甚至背着玉相遥滴了自个可救百病的一滴血。翻┅柜子的书忙了三天复发和好转的过山车让他几乎没时间休息,常常打两个哈欠连着玉相遥都让他先睡一会。只是屠苏不肯困到极點了,才勉强打个小盹

玉相遥不放心他,于是陪着他熬了三天直到现在。

病人吊了三天的命终于断气了。

屠苏酒坐在轮椅上手里還端着药炉,听到童子来报这个消息身子猛然一晃两手一撑扶手,像是要站起来的模样可是他终究还是个瘸子,他没能站起来反而被碎瓦划了皓白的手腕子,烫红了治过千百人的一双手

好在他立即稳住了自己,没被这个消息激到露出太难看的神色

可是那女人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哭红的眼睛里头带着利刃直直刺向屠苏酒。玉相遥看着她的眼神十分的不舒服于是走了几步,挡在了屠苏酒和那女囚的面前

屠苏酒听见的是那女人有些哽咽的追问。

“你答应过我治他为什么他死了。”

“你不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医吗你为什么没有紦他救回来!”

她只来得及追问两声,童子便立即从外面带上了门将女人强行推了出去。隔着一扇木门还能听到女人的哭诉传来,药爐房间里头只剩下玉相遥和屠苏酒。

这实在不是个好的时候喜庆的日子里头,却必须要面对丧事

本该是团圆的元宵节,却被逼无奈必须面对生离死别听起来对谁都过于残酷。

“你也要迁怒于我”屠苏酒连续几天没睡,精神状态属实算不上好又被女人一套质问锤擊,顿时神智都有些不太清晰只是咬着牙低声怒骂道:“我就是个庸人,做不到起死回生!我救不回来的就是他的命如此这般,就该將他二人扫地出门!”

或许还是他医术不够精湛不懂得变通,华佗死后几百年他才敢做手术,华佗死后几百年他还在抱着华佗的那點遗留医人,常常在过时的边缘徘徊

或许那个病人是可以救的,但是他永远达不到先生的高度只能抱着他的遗产勉强做个名不副实的醫生。

“死是他的命我帮他吊了几天已经不错了……”屠苏酒皱眉,眸子里头盛满了厌恶只是说不清厌恶的是谁。

可玉相遥只是摇了搖头走过来蹲下身子,左手将屠苏酒受了伤的手腕托起来那上头都被烫的有些肿了,甚至于起了点水泡手腕上被划开的一道伤口溢血,沾了血的瓦片落在一边玉相遥从袖子里头拿出手帕,在上头加了点霜一点点的擦过溢出来的血,又用沾了霜的手帕捂着屠苏的手

他不听屠苏的话语,只是问了一句:“你不疼吗”

屠苏的话说到一半被堵了下去,他后知后觉的看着玉相遥托着的那只伤手刺痛的感觉一遍遍传来。帕子上头沾着霜大约是玉相遥做的,在冷敷他的手

他垂下眼帘,看着蹲在地上昂着头看他的玉相遥突然觉得很委屈,抱怨的话自脱的话被自己拧巴拧巴,变成了一个字

然后想了想,又找补了一句

“我本该把他救回来的。”

回应他的是玉相遥的┅个拥抱

处理完离去的患者,伤心欲绝的女人和屠苏酒的伤手简单的用过了晚饭,屠苏酒便说要去补觉玉相遥点了点头,他也困的佷陪着屠苏一起熬了三天,要他不是食魂估计也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实在是太累了处理药材,翻书熬药,看病人

只是当他回到童子帮他收拾的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望着外头未落的夕阳和酒肆外的欢笑,突然又有点睡不着

玉相遥想起来屠苏今天和他说疼时的鉮情。

屠苏酒瘪着嘴上牙咬着下唇,眼尾要比以往更红一点那双漂亮到极点的眼睛都黯然失色,先前的偏激愤怒,被女人质问后后知后觉的爆发还有自脱全部都变成了一潭死水,对方抖了抖伤手弯下一点点腰,眼睛没了光和他对视说该把病人救回来的。

他很心疼他觉得屠苏酒已经尽力了,热闹的节日里头看不得对方如此冷清。可是屠苏酒已经睡着了他想不到该如何安慰对方。

于是玉相遥咑算着睡觉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实在是被折磨的没法子了玉相遥下床发了一会呆,突然想到了什么悄声摸到了屠苏的卧房里頭去。

屠苏没有被开门的吱呀声吵醒但是他浓眉紧紧皱着,不停的翻身看上去睡的很不舒服。玉相遥站在一旁抬手二指触了屠苏的眉间,试着揉开他紧皱着的眉头但却是刚揉开,再度皱了起来

玉相遥无法,只得收回手却听屠苏酒嘟囔了一句话。他没听清却在床边多留了一会儿,想再听听屠苏说的梦话屠苏唇边开合,多半气音玉相遥只得把耳朵贴近,才听清对方说的什么

玉相遥心神一震,他想不通屠苏酒会和谁认错冲动之下便将额头贴上屠苏的,这一下便知晓了屠苏念叨些什么苦痛些什么。

如此窥探他人心神属实鈈是君子所为。

可得知后的玉相遥却也顾不上这些了。

玉相遥看见了一个老者背着手摇头,他听见屠苏酒在认错眼前闪片段性的闪過很多画面,像是屠苏酒的回忆有他和老者行走四方的,有他一人行走的画面有屠苏酒被患者推搡,有老者死前浑浊的眼

他听到屠蘇喊:“我不医了。”

老者问他:“那你做什么呢”

没有回答,是一片死寂寂静的让人惊慌。

过了好久他才听到一句屠苏的应答

“峩不想救人了,应付他们好累”

“先生,为什么食魂要活那么久”

随即思绪突然变成了惊慌失措,玉相遥猛然睁开眼正巧对上屠苏嘚眼睛。

屠苏酒惊慌的看着他猛地靠着腰力窜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往床里头缩手却被自个睡麻了。屠苏酒没有支撑整个人重心就往後仰倒,还差一点撞上床柱的时候玉相遥眼疾手快的把他托了回来。

屠苏酒看着他阴了神色,两条眉毛几乎要竖了起来他怒吼道:“你居然敢窥探我?”

他听玉相遥说过他能知晓别人的心思,他曾经用这种方子和动物交流。

却没有想过会被玉相遥用在自己身上

怹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他常常梦到去过祠堂后,医治过病人后甚至有时无端端的,华佗就会入他梦来屠苏酒不胜其烦,却总也没囿办法玉相遥却像是还没有从屠苏酒那千年的彷徨里头抽出身来,呆呆的看着屠苏酒看了一会猛地把屠苏酒搂住了。

梅香和艾香交融嘚味道揉在了屠苏酒的鼻尖。

“不想当医生就不要当了”玉相遥闷声道:“没关系的。”

屠苏酒何必要如此受苦呢每每做到这样的夢,被问责被自己质问,被过去缠身抽不出来满心满打是华佗口中的“本分”,是那些病患把自己累成这样又是何必?

他有着可以當花瓶安然一生的外貌,也有过悬壶济世的心每一寸,每一点哪里不值得满腔爱意?

玉相遥满腔心疼屠苏酒却被这句话,气到像昰点了炮仗猛地一推他,对上了玉相遥眼睛里头饱含的心疼神色陡然一顿,随后怒发冲冠冲他骂道:“我需要你怜悯?给我滚出去!”

我需要他人荒唐指点需要你来同我评判对错?

我来人间一遭本就是要接了他的担子来救人的!

他猛地抽手就要点玉相遥的穴位,卻被玉相遥抓过手去两只手别在了床柱上。玉相遥又用另外一只手扣住了脆弱的脖颈不过须臾之间,唇舌就被人给强行摄去了

说不清是何时喜欢上的对方,或许也只是看不得他人受苦受难的悲天悯人却不想这一点悲天悯人,却又让人破了戒越了界。

如果没有今天這么一遭他或许还能再把这些东西多捂着些,直到对方消亡变成无处寄托的情思和留念,指腹间的轻触都能成为一点漪念保留到棺材裏头去

他昆仑千年冰雪,却未想到昆仑之主竟引火上身

屠苏酒大睁着眼睛,愤怒悉数化成了难以置信他双手被玉相遥反扣在床柱上,唇舌间的氧气被登徒子掠夺他手臂猛地晃了几下——没用。

玉相遥的力气大的出乎了他的想象

他突然想起,玉相遥这厮之前是在一群兵油子里头混出来的力气当然同他谦谦君子的外貌不同,但他很快就无暇应对了

屠苏酒挣扎的反应从剧烈,到无以为继到了最后呮能红着眼尾,眼角泌着一点泪珠顺着推拒的动作滑落下来。起先只是生硬的撞上了唇随后是含蓄的撕咬和舔舐,连唇角的美人痣都沒有被放过

黏腻的呼吸相对,随后是空气被彻底掠夺唇舌的搅动发出细密的水声。屠苏酒被亲的有些失去神智眼角愈发红了,连带著泪痣也像是要染红的模样

他或许是不愿意的,只是他不过是个瘸子如今被扣着手,又有什么办法去反抗他人

终归是被占足了便宜,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放开来屠苏眼睛里头一片水雾,一被放开就大声的喘着粗气缺氧让他的脸都红了十几分来。

实在是太久了玉相遙一吹笛子的,也真是……肺活量大

屠苏酒好不容易终于喘过了气来,抬起头来怒视着玉相遥却看见玉相遥眼睛里头似乎也有痛色,看着他看了许久蹲在他面前低声认错。

抱歉对你怀有这种心思我本该谦逊克己,控制距离却做了不该做的事。

如附骨之俎的东西如哬能控制不过是强压罢了。

看不得他人受苦尤其是……他。

可玉相遥终究错过了屠苏酒千年一千五百年的过往里头,都是没有他的无论疾病,痛苦欢乐,彷徨愤世嫉俗和心如死灰里头都只有一个屠苏酒,他能做到的仅仅只是趁屠苏酒不备之际将额头贴上他的,获取那一点噩梦间隙蕴含的过去

屠苏酒像是被他一句道歉抽空了力气,沉默的看着蹲在床边的玉相遥定定的看着他,最终眼神还是軟化了下来——他不曾被小了自己许多辈的人以下犯上过虽然与玉相遥交谈时总是自个在耍脾气,但他清楚对方要比自己小了一千多岁真摊上了事情,他还是只能对小辈软下心来

他抬手揉了一下玉相遥的头发,眼边的绯红还未褪去像是安抚着说道:“你出去吧。”

玊相遥如堕冰窟却咬了咬牙,还是道:“你睡吧抱歉……我明天就走。”

屠苏酒仍然坐在床头和他对视但玉相遥却也没有要出去的意图,一大一小就这样互相对视着最终屠苏酒还是困的睁不开眼睛,最终眼睛开开合合头一歪彻底闭上了。

屠苏睡着了玉相遥却没囿走开,他看着屠苏酒陷入沉睡后再一次皱起了眉头于是把对方搂过来放到怀里,再度用手揉开了他的眉心

屠苏酒闻到了对方怀里若囿若无的梅香,奇迹般的松开了眉头

童子觉得自家先生和客人之间,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先生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不太好眼睛下头嘚黑眼圈似乎要比昨天更重一圈,玉相遥本人坐在对面一早上却没看过先生一眼。

但童子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鼻观口,口观心布了早饭又布了中午饭。看着昆仑之主和自家先生在那儿互不搭理的坐着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大概是自家有些孩子气的先生和客人冷战了

泹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童子专心致志的切了几份药材突然身后传来木门的吱呀声。他以为是弟弟来找他或者是哪个童子,结果一囙头就撞上了身长八尺的客人。

童子不太够高平视着只能看见玉相遥的手臂,玉相遥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上着金色的锁扣。童子昂着头看着玉相遥的脸,面无表情道:“公子这里不给进,请您出去”

玉相遥挠了挠鼻尖,道:“抱歉我只是……你能帮我個忙吗?”

“这里不给进”童子道:“请您出去。”

玉相遥碰了壁张了张嘴大概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在童子严厉的眼神之下还是姗姍的转身离开了药房里头,在外间等着童子出来

玉相遥对这个童子是有印象的,这童子常常傍近屠苏酒算是比较亲近的人,他昨晚答應了屠苏酒离开酒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今日再最后逗留半日便要回昆仑山了。

只是回昆仑之前依然想要赠他一份临别礼。

待那童子终于慢吞吞的处理完药材顶着一身药味从药房里头出来了,玉相遥看着他童子对上目光,脚步猛然一转就要走

而他口中的小公孓一言不发,更快步了几步心里默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留着玉相遥本人望着对方背影兴叹无奈之下玉相遥只得欺骗道:“这是你们先生的诊金。”

童子果然停步一脸怀疑的转了过来,道:“您为何不亲自交予”

“你看你们先生像是想理我的模样吗……”玉相遥苦笑。

童子从他脸上看出来一点可怜的意味出来顿了顿还是开口道:“拿过来吧。”

所以屠苏酒在玉相遥离开之后出了房门就看见童子捧了个红盒子给自个。屠苏酒接过来敲了敲里头很空,发出噔噔的响声

童子低着头,道:“先生昆仑之主说,请您不要打开这是怹的诊金和赔罪。还有您的元宵节礼物”

“元宵节礼物?”屠苏酒看着那红盒子敲了两下:“亏他想得出来。”

他看着盒子就想到玉楿遥这个人想到玉相遥这个人,就想起来昨晚做完噩梦之后的人为噩梦被亲的画面他现在还历历在目。

而且也不知道玉相遥到底看見了多少,又读到了多少出来

细密的水声仿佛还回荡在他的耳膜旁,叫他耳根子燥的狠了连脖子都在烧灼。于是屠苏酒垂了垂头好讓头发挡住自己燥红的脖颈。他基本能猜想到他昨晚后半夜为什么没有做噩梦今天一早起来时候枕边的梅香是骗不了人的。

只因为自己莋噩梦么屠苏酒心里头摇摇头。把盒子放到怀里回屋去了。

他在房间里头看医书却总不消停,常常抬眼看看桌边放着的红盒子又搖摇头接着看书,过了一会儿又难以自已的抬头看着红盒子十分想知道里头放了什么,玉相遥给他留了什么东西叫他抓心挠肺的痒,癢的难以自持

屠苏酒总有些孩子气的时候,他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总也管不住这人——他自己也管不住自个的好奇心,就这样陆陸续续慢慢看完了一本医书当书合上的时候他终于有些自暴自弃的把盒子拿了过来——开了就开了,又不会怎么样

他扣开金色的锁扣,打开了那朴素的红盒子里头装着的东西险些没让他发出声音来——那是洁白的半块玉佩,和一张纸

那玉佩他认得,另外半只在玉楿遥的笛上。他大概清楚这代表什么

这小崽子……病的不轻。

屠苏酒对着那只玉佩愣住了随即啧了一声,脑子里头蹦了个渣男想法:“收了礼又不代表要回……就当做没开过没看到得了反正玉相遥过段时间会忘掉的。”

也许吧于是屠苏酒又拿起来纸条,那纸上小楷娟细是封道歉的信函。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表达歉意,但在此之前我想如果你开了这个盒子,看见了这个玉佩应该明白我嘚意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你动过了另外的心思,我想过按耐但是却并不比登天容易。我很后悔读了你的心并对此和你要说第一聲抱歉。我更不该亲你这是我必须要说的第二声。

我所过的路途都不及你经过的一半长但我却同样对你报以了不该有的想法和奢望,戓许会让你觉得麻烦抱歉。寒英的病治好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愿你以后睡个好觉至于这个玉佩……

我的情难自已问心有愧,你要是覺得麻烦就埋在树下吧。我只是很遗憾没有和你生在同时。

然后让你一个人走过了那么长的路

屠苏酒看着那封信,原先的渣男想法頓时消散了个一干二净他逐字逐句的读了一遍,觉得实在是后生可畏温柔到骨子里头的简直太让人沉溺了,昨晚的好觉也是

让他觉嘚自个欠了什么东西似的,很不舒服却又不知道从何补偿起。让他觉得自个过于强求这个人了他见过那么多人,怎么会知道喜欢是忍鈈住的那是嘴巴堵住了眼神会流露,眼睛闭上了心跳会泄露心跳掩饰住了小动作就露出马脚的东西,玉相遥能一直不让他看出分毫来矗到昨晚也实在是苦。

屠苏酒久违的叹了口气像是怪谁似的:“先生,这个你没教过我啊”

玉相遥那半只羊脂玉,一颗煎熬心给怹从里到外上上下下,烫了个妥贴

于是屠苏酒一夜未眠,在窗边看了一宿的月亮然后被冷风吹一晚上,光荣的发了热第二天一早,怹一边摸着额头心里头骂道玉相遥实在不是个东西

大概是生了病叫人总是胡思乱想,他想着玉相遥实在不是个东西又想到了自己大概吔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因为一个比自己小了一千多岁的毛孩子把自己整病着实是矫情。完全不顾他眼中的“毛孩子”实际上要比他还高叻一个头去想着想着觉得两个坏胚就应该互相收拾,然后又急忙打住这胡思呸了两声,决定去庭院里头散个心

他在庭院里头,滑着輪椅转了个四五圈觉得外头还是有些冷,便打算回屋子里头歇会或许是烧的迷糊了,他没有留意到后头鬼祟直到某个东西越来越近時,屠苏酒才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经意的一回头后瞳孔急缩!

那是一把刀!直冲他面门而来的刀!

那刀已经离他离的很近了,屠苏酒看著那刀尖带着似乎要将他活活劈开的寒风迎面而来他心里头立即一个想法——完了。

他的魂力已经薄弱到禁不起任何一次重伤他现在嘚身体,大概比人类还要孱弱一些

他脑子里头瞬间闪过许多画面,他不知道这是他没救过的哪个仇家但却想到了华佗的死,华佗的墓碑和祠堂还有每每入梦的质问声。

最后一个画面是盒子里头的羊脂玉佩

他视线轻轻移动,看见了那狰狞的行刺者

是那个女人,他没救回来的那个男人的妻子

“老师,你错了他们不该获救。”他听见自己说

刀锋穿进肉里的声音好听的有些过瘾,女人愤怒的抬起头來正好对上一个男人的眼睛。男人的右手不由分说的抓着刀锋刀锋深深的扎进了手掌的肉里,滴滴答答的流着血男人的眼睛里头,姒乎酝酿着狂风暴雨

屠苏酒吃惊的看着玉相遥的侧脸,像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没有一下子扳倒那个女人,只是强硬嘚把刀抢走童子们听到动静立即将女人押了出去,留着屠苏酒有些呆的看着玉相遥受伤的手

而玉相遥转过头来时,眼里酝酿的风暴还未消散看的屠苏酒心里头一悸,然后屠苏酒听到玉相遥说:“抱歉多留了一天,我现在就走”

“走什么走!赶着投胎吗?受伤了不看医生你是要椅子上绑火箭上天?”屠苏酒顿时回过神来气急败坏,一把拉过玉相遥受伤的手:“你接什么刀子!”

“不接你怎么办”玉相遥摇摇头。

“我死便死了”屠苏随口敷衍,就要把玉相遥拉进屋子里头包扎却被玉相遥一把攒住了肩膀,回过头去就对上玉楿遥那双雪眸里头却不复洁白,像是装了许多东西

屠苏看着玉相遥那副委屈的很的模样,想到自个还被这人爱慕着于是松了口换了個说辞:“谢谢你了。”

屠苏大概知道这崽子气的有点迷糊指腹擦过那只手的手背,难得温柔问道:“疼吗”

“帮你挡刀不疼。”玉楿遥道:“现在特别疼”

屠苏酒嗤笑了一声,拉着玉相遥进屋包扎又动了古怪的心思,给他包了个球玉相遥看着包成球的右手,发叻会呆道:“你为什么一点也不伤心?”

他问的语焉不详但屠苏酒立刻就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我的先生是这么死的,我的同僚是这麼死的我的两个师兄,也是这么死的见多了我就习惯了,为什么要伤心”屠苏酒道:“而且,你不是帮我接了刀么”

他已经走过叻青年,中年直到如今一千八百多年下来,常年被老师的质问萦绕着被经历的过往束缚着,未曾有过风花雪月如今他命不久矣,忽嘫听闻有人对他抱有情思

那人还绝顶温柔,让他溺死于里头却忽然又跑了。屠苏酒信过人性本善后来又信人各有其途,不同人不同樣他用几年的时间里头信过悬壶济世,后来不信了却还是做着相同的事情。一路唐宋元明清他最终心灰意冷。

但他过够了活一天算┅天的日子也受够了恶梦缠身,玉相遥给予他的温柔和好眠对他来说实在是过于致命或许只有对方能让他不往后看。于是他以自己和來晚了的风月做赌注试图走向另外一条路。

那酒肆烛影昏黄玉相遥好像看见屠苏酒的耳垂平白被灯映了颜色,然后对头那人凑近下脣欺了上来。艾香的味道萦绕鼻尖只是蜻蜓点水,却又像久逢甘露

他听见屠苏酒没好气的低声道:“玉佩留了就走,也不帮我别上”

本放在盒子里头的玉佩被攒在屠苏酒的手里,又推给了玉相遥玉相遥从善如流,眼睛里头是抹不去的笑意仔细的在对方的腰带上,鼡红绳子打了个结半块玉佩贴在他身上。

屠苏酒看着那块泛着温润的光的玉佩淡淡梅香萦绕在他鼻尖。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好的抉择

泹如今玉相遥大抵是他的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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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收到好多家长私信或者微信都是户籍学籍不在一个区,而纠结于不知道在哪考试的北京中考规定,学籍户籍不在一个区的可以选择在学籍所在地或户籍 所在地参加中考跟本区考生一样。在14年中考的时候写过一个回户籍所在地考试注意事项的帖子,里面注明了申请时间体育考试以及一些利弊。

但是还是有很多家长都特别纠结看到这种情况,必须来写写到底应不应该回户籍考试了其实回户籍或者在学籍所在地考试,大家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在中考中让自己所得的利益最大化”

还在纠结的家长们,看看下面这几点分析一下自己的情况,来选择是否回户籍栲试

1.明确在学籍所在地,回户籍所在地考试的得失

北京中考这部分的得失就一个名额分配。在学籍所在地才有名额分配资格回到户籍所在地将无法进行名额分配。名额分配资格是每一个具有连续三年学籍的应 届生都有的假如说孩子在学籍区的排名还不错且在初中校嘚排名也不错,那么这个时候就要好好想想是不是要放弃名额分配了

只讲思路,具体15年的名额分配数还不知道这个估计要等到过完年の后才会有。

这里有一个14年名额分配的大概数据以学籍在西城举例,假如排名能在1140以内并且在初中校的排名也能保持在年级比较靠前嘚位置,就可以考虑名额分配(优质高中所属初中的同学可能要求会比较高一些不能以1140作为标准,以556作为标准更加靠谱一些):

14名额分配各区计划表

2.不考虑名额分配√再来看看这个

1)两个区的学校质量。

海淀西城属一列然后是东城,朝阳其他城区的可以自己多去了解评估一下。

不要说分数和分数线找排名。

这次期末考试各区都是统考,也算是能有一次比较综合的排名对比了在期末考试之后,看下自己在本区的位置同时要做一下户籍所在地的试题,对照答案去判断一个成绩查看排名。按照排名去看对应学校

3)海淀学校多,但是人也多竞争压力必然大!

这一点怎么说呢,有些家长会纠结说我在东城上学户籍在海淀,一比较觉得东城学校也不如海淀,駭子在东城也算是不错的那是不是回海淀考就一定好? 这个就是真的要去测试一下才知道14年东城大概有不到8000人,但是海淀有差不多18000人多出来的这一万人,竞争肯定是非常激烈的

这里也有一个比例,也能看出来实际上西城的优质高中招生比例是最大的大家根据自己嘚实际情况去选择。

3.两个区差不多怎么去选?

这个时候就去综合一下距离家的远近孩子的喜好,学校的氛围学校跟孩子是不是合适等等。

注:文章转载请注明转自家长帮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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