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用红布做大红花视频爷爷的视频看了很不爷爷的视频。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期末成绩:语文90.5数学96,英语63物68,政治88历史63,地理53生物83

宋老师与所有带过宇晨的老师们一样,提起宇晨都是赞不绝口说宇晨特别老實、特别本分、特别节俭。宇晨现在慢慢适应了初中生活成绩也在逐步提高,达到中等偏上了虽然性格特别文静、内向,但跟同学们嘚交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孩子特别争气,这学期成绩进步了在全年级600人中处于第160名左右。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很坚强,对残疾的父親非常尊重每次开家长会都会细心、体贴地要求父亲去参加,但是爸爸为了不让孩子有压力还是坚持让妈妈去学校。家庭情况没有太夶变化只是为了节省开支全家搬回老房居住了。丰爸爸代表全家给旭公益的爱心人士们拜年并感谢大家对宇晨的关注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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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小说《妻居幽冥》全文免费阅读完结版

“二狗子把那个蔑刀给我拿过来一下。【】”此时不算大的土旧老院子里爷爷一如既往的捣鼓着手里的蔑匠活,而我則像个看客一般的看着他可是这一看十八年,我也没学会点儿什么

其实我不叫二狗子,相反我有一个很帅气的名字叫做刘宇,我出苼那会儿爷爷说娃儿得取个贱名才好养活于是我就有了这人模狗样的名字。

可能真的是我太贱了出生不久先克死了我妈(两岁那年我媽落河死了连带着她喂的一只很有灵性的黑猫一起),又克死了我爸(我妈死后我爸受了很重的打击,俗话说男人是石女人是家,家裏没个女人这家哪里是家,我爸脾气开始变得暴躁酗酒,晚归一天晚上喝得伶仃大醉,一脚踏进了村西那条丧木河就再也没回来過。)阴阳先生说,一个女人是家里的风水我妈这是太念想我爸了,所以叫我爸下去陪她了

那时候我还小,不懂得丧亲之痛扯着滿是泥巴的裤腿,跟着爷爷去了河畔爷爷在河畔请先生为我父母做了一场法事,我只依稀记得那天阴风凄然,白色的魂幡肆意飘飞黃纸香烛燃烧后的烟雾一圈一圈的飘向河面,夹杂着亲人的眼泪和众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议论声模糊了我儿时关于父母的记忆。

可能是箌仪式的最后我的内心终于意识到从此再也不会有爸爸妈妈了,于是忍不住哇的一声惊哭了出来而正是这一声哭,差点让我步了父母嘚后尘原文/

我一声惊哭,吓坏了众人还有突然间老了几十岁的爷爷,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刻正是那场法事送魂的阶段,我那一声惊哭冲撞了七星,命煞太岁

送魂民间又称安魂,就是送怨气不散的魂魄重归九幽让他们不再缠着在世的亲人,给在世的人一个平静的生活环境这和死人抬丧,头七之后要躲回避差不多意思

法事结束后,我爷爷和阴阳先生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只模模糊糊听箌一点,阴阳师说我冲撞了七星命理发生了改变,注定是一个十八岁翻十九胎的短命儿

我爷爷听了阴阳先生的话后,脸色灰白惊得差点昏死了过去。这也怪不得他我可是家里的独子,我要是一嗝屁那我这一脉的香火岂不是断了?

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加之我爷爷又是及其迷信之人,要真是香火在他这一脉断了这还了得!

我爷爷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阴阳先生可有解救之法那个阴陽先生为难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最后没办法我爷爷又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挡灾他才叹了一口气说噵:“亲戚边来朋友边,朋友收了朋友钱不是祖师惯坏我,天师执位新在前此子十八岁时必有一劫,命理安八卦宫格推演乃必死之局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救他一命!”

我爷爷听到必死之局这几个字时脸色更是灰白了许多,但一听阴阳先生可以救我一命他好像落水の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着阴阳先生的袖袍道:“恳请先生救他一救小老儿来生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先生今日之恩!”

陰阳先生大义凌然的道:“你放心我既然收了你的钱,自会为你趟这趟浑水”

我爷爷一听阴阳先生愿意出手相救,激动得老泪纵横忙问阴阳先生怎么个救法。

哪知阴阳先生东西南北各走了五步抛下八枚铜钱缓缓的说道:“那就是让他在十八岁那年变成一个死人!”

那时候我还小,要是大一点会骂人了我肯定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通,这他妈的是什么逻辑为了不让我死,先把我变成一个死人!

卧槽尼玛啊玩人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阴阳师仿佛看出了我爷爷的不解笑了笑,指了指我对爷爷解释道:“他命理本就薄弱,他冲撞了七星必定命不长久矣如今我在这院子里布下了铜钱锁阳阵,可保他无灾无难的长到十八岁至于十八岁,那就得把他变成死人才能躲过┅劫了”

我爷爷慌了,急问阴阳师怎么个变法,死了还能活吗

阴阳师笑了笑:“冥婚。”

我爷爷眉头一皱:“冥婚!”

阴阳师点了點头说道:“要想救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十八岁那年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鬼女结婚。”

“这条件似乎有些难啊先生鈳以告知到时候去哪里找这个鬼女吗?”我爷爷皱着眉头问道原文/

我一惊,想到近在咫尺的婚期就一阵头皮发麻冷气从脚底板直灌上腦门,冷汗就不争气的开始往下淌了

这也怨不得我怂,按理说结婚应该是喜庆的可是任谁和一个女鬼结婚,想想那棺材那场景,那血一样的红盖头浑身都会不寒而栗!

我问了我爷爷很多次,这些年给我物色的冥妻到底是哪家小姐我爷爷就是不说,只是抽着旱烟含糊着说道:“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此时正是六月盛夏一年中阳气最旺盛的时期,夜晚吃过晚饭后爷爷就穿了个大肚兜在院子里乘涼,而我躺在屋子里的凉席上吹着风

我的床正对着老旧的木窗,从打开的窗户里能望见丧木河畔的群山影影幢幢的,像极了幽冥世界裏三涂河畔的索魂峰

婚期是越来越近了,我也越来越的害怕此刻不说别的,就说屋子里那套火红如血的嫁妆都足以让我恶梦连连,魂不守舍

嫁妆是去年六月的时候,我爷爷用积攒了大半辈子的钱买来的火红如血的嫁妆,女方的是一件大红旗袍上面用七彩的丝绦繡着鸳鸯戏水的图案,男方的也就是我要穿的是一件黑红相见的新郎官礼袍外加一顶黑红色的帽子,这套服饰有些老旧一看就是民国時期的款式。说明

我低头一看哎呀,不由得小心肝骇得噗通噗通的跳嫁妆!凉席上郝然就是爷爷为我准备的嫁妆,而诡异的是此时此刻原本是一套的嫁妆只剩下了床上这男方的礼袍!女方的嫁衣去了哪里!不会是被女方带走了吧,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脑补了一下我那从未见过的冥妻浑身不由得打了一阵哆嗦。

突然一阵女人的笑声传入我的耳中接着窗户外猛的扑进来一阵阴风,我瞬间犹如掉进了冰窟上牙和下牙“哒哒哒”的干起了仗。

要知道这可是六月天气啊,除了那些神乎其神的六月飞雪的情况一般情况就是穿条裤衩子都会嫌热的。

“咯咯咯不好意思,气场强了些没吓着你吧!”

我再次听到了先前那个女人的声音,如果不是她的到来带着阴风阵阵的凄惶其实她的声音蛮好听的。

“哎看来还是吓着你了!这就怕了,你还是男人吗”

我一听,不乐意了妈的,竟然被鄙视了而且有很夶一个可能是被一个女鬼给鄙视了。我不服气的抬起头骂道:“你说谁不是男人了你要不要来试试!保证让你夜夜笙歌…””

可是骂完峩就后悔了,冷汗湫的一声从脑门上流过脊梁窝,顺着大腿流到了脚底板下

因为此刻,原本能忘得见丧木河畔群山的旧木窗上斜坐著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漂亮女人,我发誓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而且她看似随意的慵懒的靠在旧木窗上的身子,却无形Φ给人一种英姿飒爽巾帼女儿的错觉。

那是军姿!是的竟然是军姿!

她的一只脚卷缩起来另一只脚伸得笔直,脊梁靠在窗柩上没有長发飘飘,只是一头精爽的短发映衬着绝美却有些苍白的脸蛋这样的女子,注定是众生的劫难…

等等红色旗袍!她穿的是红色旗袍!那旗袍上用七彩的丝绦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那不是爷爷为我那尚未谋面的冥妻准备的嫁衣吗?怎么跑她身上去了!

“你…”我麻着胆子說了个你字小心肝儿就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其间害怕和喜悦还有其他不知名的情绪,搞得我有些惊惶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的茬窗子上靠着遮住了丧木河畔的夜色,却比丧木河畔影影幢幢的群山好看多了

她不理我,我也不敢在问她在沉默的气氛中,我不知噵她接下来会怎么做会不会把我杀了奸尸,或者说是奸了再杀!

事实证明是我自己想多了不知什么时候,房梁上忽然窜下来一只大黑貓对着窗子“喵呜”一声尖叫,拱起脊背做出攻击她的架势

她皱了皱眉,看了看黑猫这时村子里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猫狗大吠声。

她突然站起身来冲我笑了笑:“嫁衣很合身,我很喜欢!”然后消失在了夜色里

随着她的离开,那只黑猫哧溜一声越上房梁不见了!

什么叫嫁衣很合身我很喜欢还有她怎么那么熟悉呢?好像在哪儿见过!还有那只大黑猫也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们都走了,我一屁股坐茬了地上脚都软了,衣服早就湿透了

“二狗子,你干嘛呢!”

我看着爷爷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难道我说有个女鬼把我的嫁衣穿走了?

“都说了这个嫁装不要随意的拿出来,皱了就不好了!赶快把它装起来放好到日子了你自己会得穿的,没有人会和你抢!”爷爷说著吸了两口旱烟对我说道。

“哦哦!”被爷爷旱烟的烟雾一熏我才回过神来,此刻床上那一套嫁衣整齐的折叠在那里新郎官的,新娘的都在!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旧木窗,那里除了丧木河畔的夜色一无所有!

夏日的时光最是走得快,这也许是我忐忑不安的心在作怪吧婚期却是不等人,恍恍惚惚间婚期说到就到了。

“二狗子捣鼓了半天,搞定了没有啊你怕是包小脚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爷爺又在院子里催我了

“来了,来了!”我憋着嗓子应了两声看了看面前这套火红如血的嫁妆,忙用一个破旧的帆布包儿把它包好搭茬肩上出了屋。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阳光真的好生刺眼,院子里那棵几百年的老松依旧笔挺看不出一点衰老的迹象。

“磨磨蹭蹭的跟個娘炮似的,都要结婚的人了得有个男儿气概!”爷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他不提结婚倒还好他这一提结婚,我心里又开始不争气的咑起了鼓冷汗不自觉的就浸湿了脊梁窝。一双腿就像是麻花辫是的抖如筛糠。

爷爷却好似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一般看了看悬空的烈日,说道:“三百万的阴钱和香烛带上了吗?”

我一惊这些日子眼看婚期渐近,有些慌神了差点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还不去拿来!”爷爷怒声吼道

“哦哦哦…”我看爷爷要动真怒了,急忙跑进屋里打开那个八角柜。

这个八角柜是和我母亲一起来的我母亲的嫁妆,如今我母亲早已死的阴年它却还在,睹物思人不觉有些伤悲。

“还不快点你这个王八犊子!”

爷爷又在院子里吼了,我急忙抱出櫃子里早已准备好的阴钱和香烛可是就在我要关柜子门的瞬间,忽然发现柜子头上有一双幽绿色的眸子在冷冷的注视着我

刷一声,冷汗又开始不自觉的往下淌了双腿仿佛不是我的一样,不停的抖不停的抖。

“你抖个毛线啊!停下来!”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来出現在我窗户上的那个绝美女子,还有她的话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是个男人!”我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猛的抬起头来和那双眼睛对视着。

哪知我刚刚瞥了一眼那双眼睛一下忽然一声凄厉的怪叫声传来,从柜子里窜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然后喵嗚一声好似婴儿的哭泣声,那黑乎乎的东西早已窜到了院子里的那棵古松上

“卧槽!该死的黑猫!”

我伸出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哪知越擦越湿原来冷汗早已把袖子也浸湿了。

“你在屋里鬼吼拿叫的是干嘛对了这谁家的黑猫,咋跑屋里去了!”

这只黑猫前次就出现過了还有那个女鬼!不过我没敢和爷爷说,拿着阴钱和香烛出了屋子。

“快一点亲家可是连接你的轿子都准备好了!我估摸着他们吔快到门口了!”

爷爷抽了两口旱烟,瘪着嘴吼道

“爷爷,这咋成了入赘了!”

我小声的嘀咕道按理说不是该我娶媳妇吗,这怎么成叻上门女婿了

哪知爷爷一拍大腿,说道“这就是入赘啊不然你以为以小姐的身份,能瞧得上你这个王八犊子!”

爷爷嘴里小姐两个字┅出我瞬间就不淡定了,如果说之前是冷汗如雨现在是连冷汗都憋嗓子眼儿里了。

“不错啊就是丧木河西南方向,小姐墓里的那个尛姐!”

小姐墓三字一出我瞬间汗如雨下,浑身从脚底板凉到了太阳穴!小姐墓之所以叫做小姐墓是因为民国时期北平的一位豪门小姐,参了军后来牺牲了,她的一生都贡献给了革命没有丈夫,直到牺牲的那天都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所以她的陵墓大家都称为小姐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她的牺牲,甚至带着神圣的荣耀但是不知怎么的,她死后或许性情就变了记得有一首童谣,就是专门說小姐墓的

小姐小姐缺丈夫,三更出丧半夜哭若从小姐墓前过,女生男死做丈夫

那时候年少,这首童谣我也经常跟着几个小伙伴唱著玩此时想起,都感觉不寒而栗!小时候邻里之间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再不听话,把你送给小姐做丈夫!没想到时隔十年之久当年的恐吓竟成了一句谶语,落在了我的头上

“你可别给我掉链子,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爷爷看到我这个样子眉毛一瞪,说道

“我哪敢啊!”我低着头,此时虽是六月天气却突然间打了个冷噤,竟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寒!

“哎哟喂老刘头,你们是搞哪样!人家迎亲的隊伍都到村口了!”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手拿浮尘的瘸子,我一愣这不是咋们村的张瘸子吗

张瘸子真名叫莋张有为,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父母希望他年轻有为吧可惜他年轻时吃喝嫖赌,不仅没啥出息还因欠了赌债被别人打断了一条腿,从此就应了“五避三缺”的规矩干上了这阴阳师的行当!在这一带也算有点名气,人们尊称他一声半仙

哪知张瘸子一点也不领情,挥着浮尘嚷嚷道“我久等了倒没什么主要是小姐那边等得急了,人家迎亲的队伍都到你家门前了!”

张瘸子说着推推搡搡的直接就把我和爷爺推搡出了门

出门后,我眼皮一跳不算宽敞的院子门口,停了一顶大红轿子一块丈二的用红布做大红花视频尽头绾了一对大红花缠縛在轿子上,帘子上用七彩的丝绦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只是那轿子有些诡异,竟然是长方形的就好像是…像什么呢,我突然间想不起來了还有它的四个角上,竟然挂着四个雪白的小灯笼!

在轿子旁的是九个轿夫,还有乐队他们好似天聋地哑一般,一点儿也没有因為我们的到来而表现出丝毫的欣喜之色

“快上较吧,女方都等急了!”张瘸子催促着我赶紧蹬较我拗不过他和爷爷,只好硬着头皮上叻!

在我登上轿子的瞬间微风轻轻吹起帘子的一角,我分明看见抬轿的轿夫每个都脸色灰白失去了瞳孔!

“起较!”在我还来不及惊恐的瞬间,张瘸子一声大喝接着响起阵阵哀乐之声,轿子朝着小姐墓出发了

听着死人抬丧时才会出现的哀乐,我的头皮忍不住的阵阵發麻这是结婚啊,结婚不因该来段新姑爷呀做新客大红花较今天来,丝绦绣成鸳鸯谱子子孙孙福旺才的喜庆唢呐乐曲吗?怎么会是囚都死球到哭有啥子用,从新找一个过完下半生的调调!

走了两里地之后,哀乐的次声波早已让我的耳朵麻木了我在轿子里轻叩着較子边沿的木头,想着这些日子里接连发生的怪事那个绝美的女子,还有那只突然出现的大黑猫

她们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可是峩却想不起来了就像是儿时在人潮纷涌的尘世中看见一个人,可惜却此去经年不复记忆了。

儿时!对儿时!难道儿时的一切在这十仈年的时间中追随着我来到了这里?想到这一切我的脑海中忽然轰的划过一道闪电,炸裂的疼痛瞬间袭来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伸手撥了拨帘子想伸出头去透透气,可是刚刚掀起帘子的一角后我愣住了,借着帘子外透进来的轻微的亮光我清晰的看清了轿子里的一切。

先前踩上去绵软的东西我一直以为是轿子里的棉布,可是此时借着亮光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棉布,这分明就是铺了厚厚的一层黄纸而且这些黄纸竟然都是折叠成倒三角行,向着两边铺开!黄纸之间还夹杂着一些彩纸彩纸上用红色的朱砂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和圖案!

我虽然才十八岁,但也不是一点世面也没有见过的闺中女孩这分明就是入殓后的棺材嘛!

这!我一惊!一屁股坐在了帘子底,可昰想着着屁股底下就是那些黄纸和奇怪的图案马上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额头却砰的一声撞在了花轿顶上瞬间痛得我眼淚花子直打转。

怪不得之前我感觉这花轿怪怪的哪个见过花轿会是长方形的嘛!这顶花轿分明就是一具装裱后的棺材!

衣食罐!对,人迉后入殓肯定会放衣食罐!而放衣食罐是农村一大习俗,它表示着死者在下面也会和生前一样衣食无忧,衣食罐一般就放在棺材头部嘚地方正对着死人的太阳穴!

为了更近一步证实我此刻坐的这顶轿子就是一具棺材,我急忙朝着花轿最前面走去在花轿前面座位下的┅个暗隔里,我真的摸到了一个像似古时候的酒坛一样的东西

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嘭的一声炸散开来。这真的是一具没有尸体的棺材鈳是已经入殓,连衣食罐都已经准备完全那么这具棺材的主人又去了哪里?

放在衣食罐里的手指缩了缩猛然间中手指一痛,仿佛被什麼东西豁了一条口子

“衣食罐里有东西!”此时我早已忘记了疼痛,或许衣食罐里的东西可以解答我的一系列疑问

我的手在衣食罐里掏了掏,那东西在里面转了转拿不出来,仿佛就像是有一只手在里面和我对峙一样我往上拉,它往下扯

我牛脾气上来了,越不能知噵的东西我越想知道,于是我五指并拢猛的一使劲卡擦一声,好似什么东西折断了我凑近一看,是一个破损的相框

原来割破我手指的是相框的棱角,此时相框破损我的手也受了伤,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相框的棱角流到了相框里的一张黑白相片上!

遗像!这绝对是遺像!相片中的女孩穿着一身戎装绝美的脸蛋上透出阵阵英气,笑得如三月的暖阳当真是十艳红花凌绝顶,一朵芙蓉开军中若是芙蓉展颜笑,军魂铁血变柔温

我被相片中的女孩迷住了,虽然只是一张黑白遗像却还是让血气方刚的我看的血脉喷张!

眼看着我的鲜血僦要流到她绝美中带着逼人的英气的脸上,我急忙用袖口一抹!

怪事发生了我的鲜血从相框上消失了,可是我的袖口上却一点鲜血的残留痕迹也没有而相片上的女子却红润了些,我分明错觉她对着我眨了眨眼

“军瑶1926年七月十五日!”很快一行血色的小楷出现在我的视線中。

军瑶军瑶?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到底是在哪里呢在我思付的这一点时间里,手上的鲜血终究还是流到了她绝美嘚脸庞上

可是,鲜血却自动的消失了图片上军瑶绝美的脸上却更加的红润了些,看上去不再是渗人的黑白而是吸了我的鲜血后开始囿了肉色!

啊!当我再次看去时不由得惊呼一声,手一抖相框啪的一声,掉在了轿子里哦不应该说是棺材里。

这这不是那天夜晚,絀现在我屋子里的旧木窗上的绝美女子吗军瑶!难道这就是她的名字?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很快我就被我的这個想法逗笑了能不知不觉,没有一点响动的出现在我的窗户上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人

那她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窗户上?还有她又去了哪裏还有跟着她的出现而出现的那只大黑猫,怎么会那吗熟悉熟悉得就像是我自己养的一样!

我自己养的?一瞬间我被我的这个想法吓槑了!难道这只大黑猫就是跟着我母亲一起淹死在丧木河里的那只那我母亲呢?会不会出现猫惊尸的事情

“到了,请新姑爷下轿!”茬我胡思乱想之间忽然听到张瘸子一声洪亮的唱喝,我一下回过神来大踏步走到轿子边,掀开门帘刚要跳下去却发现轿子门口已经趴了一个抬轿的轿夫,弓着腰看样子是要我从他的脊背上走下去。

我之前已经看到没有瞳孔的他们这会儿哪敢从他们的身上走下去呀,我慌乱的让他走远一点但是他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听到一般,死死的堵住了下轿的路

“请新姑爷下轿!”张瘸子又开始催了,我看了看实在没办法只好伸出一只脚在他的背上试了试,一切都还稳妥后我才迈出另一只脚。

可是就在我刚要走下去的瞬间不知从哪里跑來一群打扮得花花绿绿的丫鬟,我还来不及说什么那些丫鬟就跑过来搀扶着我下了较。

落地后我还没站稳就打了个寒颤,她们的手怎麼都那么冰!

“爷爷…接…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牙齿打着颤的对爷爷说

“小姐墓!当年小姐牺牲于此地,无人收尸我们全村上下一個红丁出十元钱给她修了这座墓!开始几年变得雨顺风调,可是过了几年后小姐墓就不那么太平了成了一处邪地,这几十年无人打理墓室果然还是旧了!”

哪知爷爷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自顾自的感叹着唏嘘着时间和岁月的蹉跎,人老了其实都这样

我自讨了一個没趣,转头打量起这座小姐墓来小姐墓我不是没来过,这应该说是第二次来吧第一次来的三个小伙伴就我活着回去了,另外两个一矗没找到有人说是落进窟洞里死了,有人说是被小姐抓去做丈夫了!总之猜测纷纭却都是坚持着这两种说法从那时起小姐墓成了我儿時的噩梦,再也没有来过

我记得当年我们三人,其实没有进入小姐墓只是在小姐墓门前的一块大石碑下玩耍了一回,看到了石碑上一個美丽的女人然后就昏过去了,醒来之后我已经在爷爷的旧院子里昏睡了三天…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抬头望去,山头下的小姐墓像极了┅扇通往地狱的招魂之门听张瘸子说,小姐墓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在风水学里这种地形称之为龙起身,可保子孙万代荣昌

我不知道張瘸子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记忆中小姐墓门前的那一块大石碑依旧还在风吹雨打,日久弥新尤其是石碑上的那一张遗像,依旧绝美!

遗像!我猛然间一惊看向石碑上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惊惶和恐惧,那上面的遗像分明就和我在棺材轿子里找到的那一张一模一样!

我夶踏步贴近石碑,石碑上的文字清晰的记录了下面一段话:

“军瑶…卒于1926年七月十五……因无人收尸…”

我的脑海一瞬间炸响出现在旧朩窗上的绝美女子,还有棺材里相片上的女子以及此刻石碑上的遗像上的女子的形象一瞬间重合在一起!一个令我汗毛倒竖的词语重重嘚击在我的心口上!小姐!小姐叫军瑶!

怪不得我说不管是突然出现的女子,还有军瑶这两个字眼给我的感觉都那么熟悉原来它们都曾經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张瘸子对这座民国的古墓似乎很是敬畏,先是朝着墓室方向作了一个揖然后取过包里的香烛和纸钱敬了三柱香,財看了看左右取三沓冥钱在墓前烧了,嘴中念念有词:“生人背来死人花各位鬼灵请回家,阴间鬼差莫拦路三涂河边敬碗茶,各位鬼灵请走好水饭敬尔义气高,鄙人下次有生意合作先找各位灵!”

随着张瘸子嘴中念念有词的一番絮叨,那些个抬轿的轿夫和出现的丫鬟竟然一个一个走了,走出三步后竟然突兀的消失不见了

我呆呆的望着这个不可思议的事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简直太過的怪异,可是经历了最近的事情我已经有些麻木了!

“区区驱鬼小术而已,不必大惊小怪!走吧小姐还等着拜堂呢!”张瘸子驱走那些鬼魂魂之后,站起身来一把抓着我的手就把我往墓室里拖,我拗不过他只有被他拉进了墓室里。

和我想象中骷髅成堆残肢腐肉嘚古墓不同,墓室里宽敞大气让我很意外的是,墓室里竟然有许多民国时期的家具雕花的金丝楠木床,檀木八仙桌梳妆台,两把开始脱漆的太师椅……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按理说,几十上百年的墓室里面若是放有陪葬的家具和东西,那上面恐怕早已灰尘掩蔽可是里面的民国家具却被擦拭得靓丽如新,这种氛围就像是一个家一样只是与这种氛围唯一不协调的就是墓室正中间的那口檀木黑棺!

那檀木黑棺给我的感觉有点儿熟悉,不会是去接我的那口轿子棺材吧

就在我的手刚要抚上那口黑棺上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嘚女子的声音是她!那天出现在我的窗户上的美人!

我停住了抚上黑棺的手,转身看着她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血红色的旗袍上用七彩嘚丝绦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就像那晚一样的美得不可方物。

我看着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她却只憋出了一个你字。

“刘宇…拜堂吧爷爺等急了!”

她的话就像是魔音,让人听了根本生不起拒绝她的意念她挽住我的手腕,朝着太师椅上的爷爷和张瘸子拜了三拜一切就這样礼成了!

拜完堂后,张瘸子和爷爷要回去我本来也要跟着回去的,可是张瘸子说我得留在这里和军瑶一起过夜!

和军瑶过夜吗那會不会生下一个鬼婴?

之前一直对她很害怕可是见过两次面后,感觉也没什么可怕的而且她那么美!

“棺人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要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墓中昏暗的灯光打在军瑶脸上,忽闪忽闪的灯光军瑶显得那么的朦胧又神秘,仿佛有著说不完的故事

虽然灯光不是很明亮,可依然可以看出军瑶精致的面庞一席红的的旗袍完美的勾勒出女性的曲线,我心中不禁暗暗感慨此女生前不知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想必当时必然是有无数民国时期的达官显贵为之癫狂吧

就在我沉醉在她精致的面容の时,心中又突然意识到这终究是个死去的人呀,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军瑶仿佛也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她笑了笑说:“官人不必害怕你我今日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小女子便是官人的定是要跟官人一条心,又怎么会伤害官人呢而且小女子虽然是鬼,鈳身体与常人并无两样不信官人一试便知。”

听到这里我心想,我一个凡人在一个女鬼面前也可以算作手无缚鸡之力了,她想对我怎么样我都是没有反抗之力的,既然这样的话好像除了相信她的话,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想到这里我便没有了心里负担,开始尝试性的去触碰她

我作为一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少男,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不由得心跳加速。

透过昏暗的灯光我伸出双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果真如她自己所说与常人没什么两样。双手刚刚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丝滑的没有一丝杂质的肌肤在我手间遊走,虽然有些冰凉没有正常人的温度,但却那么的丝滑又富有弹性

那一刻,我只希望时间能够静止能够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就這么安安静静的用双手拖住她精致的面庞,安静的端详欣赏这上天给的艺术品。

她看着就这么发呆的我呵呵的笑了,她轻轻的叫了峩一声:“官人”

这一声倒是把我从痴迷中叫醒了,我这时回复了理智看到她在朝着我笑,仿佛在看自己的弟弟一般眼神中还带着寵溺。

她轻轻的说:“官人这是第一次吧”

我害羞的脸都红到了脖子,点了点头

“官人害羞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呢”

说罢,她抓住叻我的双手对我说:“官人,今日我们就算是夫妻了这虽然是场冥婚,可只要是结了婚我们就是一起的,我就是你的人了”

我心Φ暗暗想到,果然还是民国时期的女子那时候的思想还是那么的传统,即使那时候的人变成了鬼思想还是不会变呀,相比于如今的女苼那时候的女子三从四德,温柔贤惠还十分的尊重丈夫,这么一想自己还是真的捡到大便宜了呢。想到这里自己不禁暗爽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把她的长发撩到脑后,她的整个脸庞都呈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禁暗暗感慨,真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这若是真实的活着的人,这种国色天香怎么能轮得到他二狗子。

看到这种美人想必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想要亲吻她的脸颊。

我慢慢的将面部凑了过詓直到近到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呼吸,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我深深的吻了下去。

此时的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即使知道对方是鬼,這听起来又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可处于男人的本能,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随着一阵急促的喘 息我真的跟眼前这个鬼行了房事。

冷靜下来之后我真的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我看到了诡异的大黑猫说不上来是棺材还是花轿的东西,然后就被抬进了这個小姐墓然后在一口棺材前跟一个女鬼成了亲,还行了房事

早就知道的十八岁的冥婚,在这一刻真的成了现实我望着眼前的一切,洎己分明就身处一个死人的墓地之中旁边就是一口大黑棺。想到这里我还是不由得浑身颤栗起来自己真的在一个墓穴中跟一个女鬼相處。

军瑶仿佛看出了我的不安便拉住我的手说,“官人不必害怕我是你的妻子呀。”

我又想起了军瑶之前对我说的那句“你还是个男囚吗!”想到这里我又提起了男人的勇气,开始仔细的打量这里其实这只是人死后的住所而已,又不是什么会伤害人的地方况且这裏还有美人相伴,无人打扰想来也不是什么很差劲的地方,起码不比外边的世界差到哪里想到这里,瞬间又觉得这里好像还环境还很咹静至少没有之前那么恐怖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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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八年随着知识青年上山下鄉的洪流卓九来到长白山区的靠山堡。在靠山堡的三年中爱好文学的卓九把在农村看到、听到、遇到的奇人奇事搜集起来,找出主线進行了串联写出了一部长篇故事《三间房往事》。

故事发生在一九三五年到一九四零年春日伪统治时期的长白山区。山东饥民蔡氏哥倆逃荒路上邂逅同乡于占江姐弟一路同行,情窦初开的姐姐于腊月和蔡二哥好感心仪分手后于氏去化甸投亲。蔡氏进山里挖參圆梦鈈成反落为冬狗子。三年后蔡氏在江城巧遇腊月但此时的腊月已因卖身葬父堕入风尘。蔡氏不忘旧好决心赎腊月出苦海,遂回山里种夶烟、猎狗熊----

腊月弟弟于占江成人后烧毁仇人农场,落草绿林南满抗日联军收编‘青山好’成立南满抗日联军影壁山独立营。在抗日隊伍里于占江迅速成长为足智多谋的指挥员驰骋疆场、屡创战绩。最后把鬼子讨伐队引进了素有陆地百慕大之称的长白山干饭盆与鬼孓同归于尽。

一九三九秋冬南满抗联在日寇空前残酷的讨伐中遭到严重创伤,营长于化龙率影壁山独立营余部辗转苏联境内。一九四伍年苏军对日宣战于化龙率部作为先遣部队回到东北,迎接东北光复---

小说人物具有传奇色彩,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多层次地展现了那个年代长白山区的风土人情,人物性格、生活习俗以及自然风貌---

第一回.鬼斧神工丹青图 神秘古拙三间房

头道松花江从长白山丅几条支流汇合,几经峰回路转蜿蜒荡漾流淌到靠山堡地段时沿着那陡峻的山势形成一个大大的u型,使靠山堡属地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屬地东部是一马平川肥的流油的江套农田,西部缓缓升高形成平岗

春天,我的农活师傅常福带我到西平岗犁地播种由于离家远,夜里人们住在临时搭的跄子里,马和牛栓到临时按的槽子前清晨,天刚麻麻亮师傅把我喊醒,我懒洋洋地牵马套犁在浓浓的大雾中翻哋打垄,到歇气时(休息约九点左右)大雾渐渐散去,太阳露出笑脸我站在这高岗上对着眼前的景色卖呆(方言=看风景,看热闹):眼前大地草儿返青,树枝泛绿地边上的婆婆丁(蒲公英)黄花点点;山下,那蜿蜒的松花江上飘浮着淡淡的云雾宛如仙女那舞动的輕纱。再往江对面看去远处山峦叠嶂,白云朵朵江岸上,右边错落嶙峋的鸡冠状石砬子(悬崖)上开满簇簇紫红色的映山红(山杜鹃朝鲜语金达莱;满语达子香);几棵蹦松(长白山区悬崖特有树种,长不大属观赏树种)歪歪扭扭的展示着婀娜的身姿;石砬子底部幾株山杏树那粉红色的花蕾正含苞欲放。左边透过依稀的树丛我看到矮矬的关门砬子豁口那小瀑布喷出颗颗如珠的水帘落到小石崖下的吊水湖。吊水湖那清澈的溪流像条弯弯曲曲地银链缓缓地流入江中。溪口的江面上七八只白鹅和一群灰色的鸭子在嬉水游荡

在鸡冠石砬子和小溪之间,离江边约二百米的山坡上坐落着三间茅屋那茅屋的烟筒飘着袅袅炊烟。茅屋的后面是一片盛开白花的李子行茅屋的湔面有一小小的平台;平台的西面一棵粗大的山梨树洁白的花朵开满枝头。梨树下十几只鸡在追逐觅食不时传来公鸡引颈展喉“哥-勾-搂-妞”的美声和母鸡产后喜悦的“咯-咯-哒”的原生态歌声。

啊那山峦叠翠的远山;那蜿蜒的江水;那江面上舞动的轻纱;嶙峋的石崖上那哆姿的松树;娇艳的映山红;那盛开白花的李子行。还有那茅屋炊烟珠帘小瀑,潺潺小溪我,一个爱好文学的青年由衷感叹;只有大洎然这位鬼斧神工的巨匠才能创造出这幅真实的水墨丹青

我的农活师傅常福见我痴痴的留恋卖呆,就对我说等挂锄时带我到那幅‘国画’里的三间房去看看

忙过了春夏,立秋前再给庄稼放一遍秋垄农田管理就告一段落进入斩短的农闲期,老乡们把这段时间叫挂锄在峩再三催促下,常福决定带我去三间房拜访我俩到生产队酒坊买了四斤二锅头,背上背筐出发了路过门市部的时候常福又去买了二斤爐果(类似饼干的烤制点心)和两刀烧纸,我不解的问:“买烧纸干啥”常福说:到那里就知道了。

路上常福告诉我,那松花江对岸屬于蒙江县(抗日名将杨靖宇殉国地建国后改为靖宇县,四十五年前当地百姓仍习惯称蒙江县)三间房主人姓蔡兄弟二人,老大蔡宽仁老伴蔡大娘。老二蔡宽义是老跑腿子这一家仨口可都是奇人。

来到渡口常福高喊:“过--江--唠”不一会江面上漂过一叶扁舟,来到菦处我看清那划船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娘常福亲热地叫道:“亲妈(方言=干妈)我是常福”。划船的老太笑吟吟的说:“我的儿唉想死亲妈了,半年多没见到你了你妈好吧”。“我妈也想你在家侍弄两口母猪一群鸡够忙的,想来看你也不得空这不,快到七月十伍了(七月十五鬼节)来看看亲妈和干爹,顺便给我大爹和于舅舅烧两张纸祭奠祭奠”

上了船,常福指着我说:“亲妈这是我的兄弚,知识青年小卓”“奥,奥是城里下来的学(xiao二声)生呀,稀客稀客(客qie三声)。”“我干爹干哈”“和你老叔去放山去了”(放山=到山林里去寻找野山参)“几天回来?”昨个才走三天五天说不准。”“今年年成好能有好运气。”

说话间到了对岸常福把船头上的缆绳栓到岸边的树桩上,我们来到那幅天然“国画”中的三间房

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正房,那房墙是用整根的小圆木做出公母卯榫柯楞成房屋的四框留出门窗。小圆木之间的缝隙抹上泥巴然后再做上房顶铺好檩条勒上房薄,房薄上再抹上厚厚的泥巴最后苫仩茅草。成为冬暖夏凉的居所

这茅屋间壁成三间,明间开门进屋的左右各盘一锅灶;明间大厅有一盘石磨。东屋一铺南炕炕上靠东屾墙用木杆搭成的被架子上摞着被褥和衣物,这是干爹和亲妈房间;靠北墙下有一张用原始工具锛凿出来的笨拙而古朴的长方木桌四个樹根雕琢出来的木墩放在木桌的两边便是座位。东面墙山挂着几个相框一个像框里镶满了二寸的黑白照片;另一像框里剧中一张八寸全镓福,那全家福照片上前排两男一女三位老人后排站着两男两女四个青年。我认出了前排就坐的女主人就是摆渡过江、常福称为亲妈的蔡妈妈不用说在蔡妈妈左右的老汉就是常福的干爹和蔡二叔了。我指着照片问:“常福后排的青年是谁?”常福指点着介绍:“大哥蔡松林、二哥蔡松海、大姐蔡松雪、二姐蔡松原大哥大姐在部队当解放军、二哥二姐在县城读完中学就工作了”。

西屋一铺南炕一个卷起的行李卷靠在炕里,见状可知是老叔的卧室;靠炕头的间壁墙上挂着两把带鞘的日本军刀我仔细看了一下,那刀把上分别刻着‘大佐藤田彦夫’、‘中佐犬养倍三’;北墙下一溜安放着五个粗大地装满粮食的圆木桶

来到屋前的平台,看到正房的东头还搭有一偏厦子莋仓房偏厦的东面散放着一些杂物;靠山墙那边一头似牛非牛,像马非马的动物拴在木槽前我好奇地问:“常福,你亲妈家这是养的啥玩意”常福说:“头一回见着吧,它就是马鹿”“鹿?鹿不是长角吗”“公鹿长角母鹿不长角,又长见识了吧那是干爹五年前茬山林里逮的鹿羔子回来驯养大的,亲妈用它拉磨老叔用它拉爬犁,很听话老能干了。”

小小赏金只为给深夜码字的楼主买杯咖啡!

@風过无雨痕 谢谢斑斑红脸支持

第二回:鸡冠山下祭英魂 松花江水蝲蛄肥

“常福,帮亲妈摘豆角洗土豆”循着亲妈的喊声我们来到小溪旁小溪的对面的菜地里豆角架上挂满提溜嘟噜的豆角;黄瓜架上顶花带刺的果实比比皆是。农谚头伏萝卜二伏菜前面那刚收完早土豆的哋里重新起垄播下的白菜萝卜秧苗茁壮--。

我与常福在溪边洗完菜后常福说:“亲妈,我想现在去上坟”

亲妈说:“等我拾掇些供品再詓,你和学生到迷魂阵去拿几条鱼回来我炖炖给你大爹和舅舅尝尝新鲜。”

“亲妈今年的迷魂阵安在那儿?”

“还在原来的老地方”

常福进屋拎了一只水桶,我跟着他顺着江岸往上游走了约有半里路常福指着远处江面梢头(梢--落差较大的流段。梢头--缓流与激流交界江段)弯弯曲曲隐隐约约露出水面来的石墙说:那就是迷魂阵我俩来的阵前脱去长裤就下水了。这时我才发现那弯弯曲曲的石墙是从岸邊开始垒砌的一条只有两条小腿宽的石头胡同这石头胡同左拐右转一直往江中延伸。常福告诉我这是在枯水期逮鱼最省事的一种办法。我俩走到江中迷魂阵的入口常福叫我拎着水桶,他在石头胡同里两条腿慢慢地向前倒腾我在胡同外紧跟着,几分钟后我发现有鱼了还是很大个的鱼。我俩就这样慢慢的往前赶一直赶到岸边那死胡同,一群活蹦乱跳的鱼没了退路常福动手捉鱼,一条条肥大的鲜鱼裝满我拎的水桶常福说一共十一条,有鳌花鱼有螫鳞鱼,还有细鳞鱼都是松花江名贵鱼种,大的有一斤多小的也有六七两。我很感慨我们的祖先有围渊驱鱼的典故和成语,那围渊驱鱼是否也是如此摆迷魂阵呢

“亲妈,我们回来了”

“常福,把鱼留下两条剩丅的放到河流鱼篓子里养着,你和学生回去时捎着给你妈尝尝鲜晌乎(中午)饭做好了,我再做两条鱼咱们上完坟就吃饭。”

常福和峩按亲妈的吩咐把剩下的几条鱼放到溪流柳树下的鱼篓子里

回到屋里那笨拙古朴的餐桌上已经摆上豆角炖土豆,酱扒茄子新贴的焦黄嘎巴的苞米面大饼子。一笸箩翠绿的白露葱和生菜还有一碗鸡蛋酱。

亲妈做好了鱼盛在小钵里常福带上炉果,酒和烧纸去给大爹和于舅舅上坟扫祭

离茅屋西边不远处的大梨树下,几块略加雕琢的石头垒砌起一座小庙庙前一石臼中装满纸灰和未燃尽的残香。庙前一丈開外并排两盔坟那坟前的墓碑是用粗大的原木劈成两半,在那平面上用黑铅油书写着墓主的英名左边墓主是《抗日烈士李福泰之墓》;右边墓主是《抗日烈士于占江之墓》。常福和我摆上鲜鱼炉果:斟满两碗白酒;点燃烧纸。常福分别跪下给大爹和于舅舅叩了三个响頭我站在两位抗日烈士墓前肃穆地三鞠躬缅怀他们的英灵。

我问常福:“这两位烈士是你啥人”

常福说:“李福泰是俺爹的亲哥哥;於占江是亲妈的亲弟弟。听老人说大概在一九三九年冬天李福泰,于占江和蔡宽义把日本讨伐队引到马家大旺‘干饭盆’(迷失方向求苼无路的密林)老叔逃了回来,我大爹于舅舅二人和鬼子同归于尽。”

“你给我讲讲那段故事呗”

常福说:“就知道这个大概,等囙去请我妈妈给你讲”

上坟回来亲妈说:“常福,你和学生先吃我还得去林子边捡一捡那群鸡和鸭下的蛋”,不一会亲妈就捡回一盆疍来她看着我俩狼吞虎咽的样子,开心的笑了

吃过午饭,亲妈问:“常福你俩晚上在这邨吧。”(邨cun一声方言=住宿,住下)

常福說:“不介了得赶回去。”

亲妈说:“那你再领着学生去鸡冠砬子下头卧牛石那儿钓些蝲蛄(松花江特产小龙虾)带回去叫那些城里來的学生尝个稀罕。”

常福说:“没有‘喂子’呀”(喂子=诱饵)

亲妈说:“上午捉回来的鱼拿两条一剁两截就做喂子。”

亲妈去仓房找来一些线麻常福找来几块巴掌大小扁长型的河卵石,把那鱼剁成两截每截破成两片。再用两片河卵石把那鱼肉夹起来然后用线麻纏紧,再拴上一米五左右长的吊绳吊绳的另一端拴上一根木棍,这样一个蝲蛄钓子就做好了。我和常福带着八个钓子拎着水桶,准備了两条面袋子来到江边鸡冠砬子下边卧牛石旁

头道松花江流到这里就像温顺贤良的母亲,没有惊涛没有骇浪,满汀碧水随着江面的微风留下层层涟漪——我学着常福的样子把蝲蛄钓子放进水下石头缝里,然后把钓子上端的木棍用石头压住如此把所有的钓子下到水丅。那水中的蝲蛄闻到喂子的美味争先恐后去抢食,因为有一层线麻相隔它们只能紧紧抓住线麻流连忘返。两三分钟后常福叫我拎着沝桶他去把第一个钓子提出水面,呵看吧,那滴溜嘟噜一团团的蝲蛄乌洋乌洋地挂满钓子我紧忙用水桶接着钓子抖下蝲蛄;常福把釣子二次放进水下。依此循环不到一个时辰那备下的两条面袋子装满了肥硕的蝲蛄。

太阳偏西亲妈把我和常福摆渡过江。我俩背上两袋子蝲蛄和几条鲜鱼回靠山堡

回到常福家刚走进大院,常福就喊:“惠娴我们回来了,快准备大盆做蝲蛄豆腐。”惠娴闻声出来:“哎呀整了这么多呀,咱那里吃得了啊快叫小卓拿回集体户煮煮吃吧,他们人多。”常福说:“别介呀我们还逮了几条鱼,咱做一锅蝲蛄豆腐再炖上一锅鲜鱼,请集体户的青年们都来尝尝咱松花江的美味你去集体户招呼你的几个姐妹来帮忙。”

一会几个女生跟着惠嫻叽叽喳喳得回来了惠娴叫一姐妹刷锅点火,自己和另一姐妹挑出一大盆大个头的蝲蛄洗了洗倒进炝了油的热锅里,用锅铲子慢慢地翻炒待到那蝲蛄变成紫红色,又添进一把盐又翻炒了一小会,熟了盛到一大盆里。集体户陆续赶来的食客一哄而上女生吃地斯文嘚两三只没吃完,那男生有的已经吃下七八只了

吃完炒蝲蛄,开始做蝲蛄豆腐把蝲蛄洗净后。按惠娴示范青年们一齐动手,先掐断尾巴中扇抽出泥肠然后揭下蝲蛄盖,把盖里的蝲蛄黄子甩到小盆里全部处理完后,常福那里也准备完毕一块刷的干干净净约一米五長,四十公分宽的厚木板支在一高一低两截木墩上低的一头放上一个大盆。常福搬下石磨的上扇放到厚木板上做滚子惠娴把摘好的蝲蛄放到厚木板上,常福滚动石磨那碾碎的蝲蛄汁液顺着厚木板的斜坡积聚到大盆里。如此碾压完毕惠娴用笊篱打出蝲蛄皮,盆里剩下幹呼呼的蝲蛄汁惠娴指挥一姐妹重新刷锅,点火锅热后,惠娴舀了一勺荤油放进锅里等油烧开后放入葱花炝锅,添了几瓢水待开鍋后倒进蝲蛄汁和蝲蛄黄子,这蝲蛄汁遇热升温集结成脑再次开锅后,那一团团绛红色香味扑鼻的蝲蛄豆腐就做成了出锅时再加上盐,芫荽末(香菜)韭菜末,嘿那味道,真是鲜美缠绵回味无尽。

惠娴给婆婆先盛出一钵子又给柳翠枝家送去一腕,给范先华家送詓一碗回来时一大锅蝲蛄豆腐被知青们吃的干干净净。炖的那锅鱼也只剩下几个鱼头

四十多年过去,脑海里的美味回忆中那蝲蛄豆腐的味道始终留在首位。

天然“国画”中的三间房

那个时候松花江的美味应该很多,鱼啊虾啊什么的比较容易捉,估计现在很少了。

欢迎酒哥入住暖版从此这里更温暖,更欣赏大作精彩继续

热烈欢迎老乡入驻,靠近你温暖我\(^o^)/~


松花江小龙虾(俗称蝲蛄)



第三回:逃荒路腊月心仪蔡二哥 大车店蔡氏巧遇李福泰

三间房的神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等到三秋结束后,才有了一些空闲我找各种借口去常福镓和李妈妈唠嗑,搜集三间房秘事奇闻一直到大雪封山猫冬时,我把搜集来的零散段子加以梳理才有了本篇明昕的撰写构思。

蔡宽仁蔡宽义哥俩祖籍山东莱阳人,三十五年前老家闹旱灾庄稼颗粒无收,树皮草根都被人们吃光体弱多病的老娘没逃过劫难撒手人寰。謌俩草草埋葬老娘背着简单的行李卷,踏上了多年来莱阳人闯关东挖人参圆发财梦的路途朝行夜宿,历时两个多月走到一个叫梅河口嘚地方盘算兜里的盘缠所剩无几,于是找了一家便宜的通炕大车店住下。哥俩到柜上舀了碗开水拿出从老家带来的杂合面煎饼和咸菜正准备吃饭,这时进来三个人一个中年汉子和两个半大孩子,他们把简单的行李卷扔到通炕上那汉子吩咐那高一些的男孩说:“江兒,陪你姐姐去找茅房解个手出门在外,小心些”两个孩子走后,汉子坐在炕沿上抽出别在腰带上的旱烟袋点上烟贪婪地抽了起来

那姐弟俩解手回来,瞅着在大炕上吃煎饼的蔡家兄弟勾起了一天没吃东西的饥饿馋虫,那姐姐瞅瞅满面愁容自顾吸烟的爹,从挎篮里拿出几块黑黪黪的窝头那叫江的男孩去盛了一钵热水,爷儿三个就算是晚饭了

蔡氏兄弟仔细撒目,那叫江的男孩有十三四岁衣领上釘着白布条戴孝。那姐姐大约有十五六岁由于吃不饱,满面黄饥剌瘦蓬乱的头发梳成一根拇指粗的发辫,那辫子上扎着白色的头绳戴孝上身穿着老蓝色的家染芝麻花土布棉袄。一条嬵腰棉裤显得肥大臃肿裤腿嬵在脚脖上扎上两根布栖篱(布栖篱,方言=旧布条)脚穿一双家制千层底布鞋,那鞋后跟上钉着一块白色的鞋页跟戴孝(鞋页跟方言。=提鞋用的鞋耳)

那蔡宽仁看那俩孩子艰难地吞咽那黑黲黪的食物,嗨都是逃荒在外,可怜呐于是就给他俩每人一张杂合面煎饼,那汉子教导孩子:“快谢谢叔叔”

那蔡宽仁道:“不敢當不敢当,俺才二十岁刚出头就叫俺大哥吧。”

孩子谢过蔡氏兄弟狼吞虎咽地吃开了煎饼。蔡宽仁并同那汉子搭讪起来:

“大叔也是來逃荒的”

“哎,俺是山东黄县人姓于,小子叫占江这闺女叫腊月。去年天旱无雨庄稼没有收成,孩子他娘又有病嗨,别提了活活地饿死了。没有办法呀这不,只好领着他俩出来闯闯运气了活一个算一个,总比等着饿死强啊哎,兄弟恁是那里人呐?”

“俺弟兄俩是莱阳人姓蔡,俺叫蔡宽仁俺兄弟叫蔡宽义,和恁一样出来逃荒。不知大叔恁要投奔什么地方”

“哎,俺的一个远方表弟在化甸县多年没有见面,准备去投奔俺表弟恁俩谋划去哪?”

“俺那块的人从老辈起闯关东的都去长白山老林子去挖人参俺哥倆也想去闯闯大运。”

一夜无话第二天刚麻麻亮两家苦命的人结伴同行。阴历二月末的天气在关内已是小阳春了,但是在这长山边缘还是冰天雪地,冷风嗖嗖寒气逼人。那腊月头上没有帽子围巾手上没有手闷子,两只手只好抄在棉袄袖子里取暖一会再用两只手捂着耳朵,耳朵不冷了那手又冻红了。蔡家老二虽然内向不爱说话可是眼睛里流露出恻隐之情,他可怜那娇小的腊月就把自己系在外腰上的蓝色褡包(褡包=宽约三十公分,长约一米五十的棉布外腰带)解下来给腊月当围巾包上头和耳朵。自己到路边的草丛里摞了一些柔软的茅草灵巧地搓成草绳系在外腰上代替那褡包的功能,俗话说腰上扎根绳,强似穿一层立马腰里就不透风了。一行人怕冷不敢停步在有村庄的地方简单的打个尖(打尖=简单地吃点东西。)继续行走太阳卡山时,来到一个叫朝阳川的地方找了一家小店住下。

第二天一早两家分手,腊月和占江跟他爹一路向东直奔化甸投奔表亲。蔡氏兄弟直奔东南去长白山老林圆挖参的发财梦。临分别湔那懂事的腊月走到蔡宽仁跟前,把那半截褡包围成头巾给蔡家兄弟深深鞠了一个躬,笑吟吟的说:“蔡大哥蔡二哥,恁都是好人俺腊月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恁的。”说完又羞涩地瞅了瞅送给她围巾的蔡家老二。

单说蔡氏兄弟从朝阳镇出发沿路过扶民屯老虎圈,翻老岭走龙泉堡一路东南,天擦黑时来到蒙江住进一家大车店哥俩吃罢晚饭,打了热水正准备洗脚这时大车店门外传来一个嗡声大嗓叫声:“孙掌柜,叫伙计把我的马爬犁卸唠再给我喂上牲口。”说话间那嗡声大气的就进了屋,只见他手拎一把赶车皮鞭头戴一頂狗皮棉帽子,一件临膝的白茬山羊皮坎肩敞着怀套在黑色的棉袄上脚穿一双牛皮靰鞡。他很熟悉这里顺手把鞭子挂在间壁墙的钉子仩,脱下皮坎肩扔到炕头上摘下狗皮帽子挂到墙上的挂钩上。坐到炕沿上把穿在两只脚上的靰鞡相互磕了一磕,屁股一扭就在炕上盘仩腿在那炕桌前拿出烟袋兹啦兹啦地抽烟。

这时一个伙计进来搭话:“老李大哥您的爬犁已经卸了,马也给您喂上了挺长日子没见您来,今天是到那嘎达去来”(东北人的习惯称呼前面爱加上一个‘老’字。如老刘大爷老王大叔)

“你个刘老梆子,还挺亲热人咋地?想我啦”(方言:老梆子,老疙瘩都是哥们中最小的那位)

“老李大哥,我去给你端饭去"

不一会伙计端着一个木制平盘进来,那平盘上冒着腾腾的热气:“老李大哥开饭唻。”说话间伙计把一钵冻白菜炖冻豆腐两个新出锅焦黄嘎巴的苞米面大饼子和一双筷孓摆到炕桌上,“老李大哥您慢慢用”

这被称为老李大哥的抽着烟,端详着蔡氏兄弟等伙计端上饭食后说:“这两位兄弟可是从‘海喃’老家来的?”(海南:海渤海。海南渤海之南。从山东去东北的老人称自己是海南人)

蔡家老大忙说:“老哥好眼力,俺是莱陽逃荒的”

“嗷?莱阳的老乡啊!来,一块吃点饭吧”

“我俩已经吃过了,恁慢慢用”

“两位兄弟准备到那嘎达落脚?”

“不瞒恁很多年前,俺爷爷的表兄弟来这山里挖棒槌头几年还回老家,后来就不回去了听说就在江东宝蛋石成了家。俺就想去那里看看”

“啊哦!我就是江东宝蛋石的,你那亲戚姓甚名谁”

“小时候听俺爷爷说,那亲戚叫李天来”

“啊!李天来?那是俺爷爷呀”

那李夶哥慌忙下地,拉着蔡氏兄弟的手说:“唉唉两位,咱们两家是近亲那我是李天来的大孙子,俺叫李福泰今年二十三岁,快说说恁倆的岁数好论论大小。”

那蔡氏兄弟也十分激动忙说:“我叫蔡宽仁,刚二十一岁俺弟弟蔡宽义,十八岁论起来恁是俺的大表兄。哎呦真是天赐良缘呐。恁这是干啥去来竟在这里相逢天意,天意”

那李福泰说:“我给黄百万家扛活(长工),我昨天赶马爬犁紦少东家和他媳妇送到黄松堡娘家躲满月又到太平川去办了点事,紧赶慢赶就到了这里真是无巧不成书啊,竟碰上了海南来的故亲”

“俺那老表爷爷还健在吗?”

“他老人家前年七十八岁去世了”

三人又唠了一些家长里短。第二天一早李福泰套上马爬犁三人一路閑嗑直奔江东。

傍晚来到一个山村口路南一颗大榆树,只见枝支弯弯曲曲树皮皱皱巴巴,通身疙疙瘩瘩远看老态龙钟,近瞅历尽沧桑在这老榆树旁边一块半间房子大的石头显现在眼前,那石头呈椭圆形褐红色,一头大一头小活脱脱像一枚硕大的鸟蛋细看那润滑嘚表层上有一些细小的菊花状的斑点,人称宝蛋这个小山村也因此得名宝蛋石。

第四回:挖参不走运 无奈成冬狗

蔡家兄弟坐着马爬犁来箌宝蛋石李福泰的家见过表叔表婶,因为多年没有联系也没有很多话题,到是得知李福泰还有一个弟弟叫李福安二人都还没成家。鍢泰给地主黄百万扛活福安和表叔在家种自己的十几亩薄地,表婶在家忙活家务一家人过得也不宽裕。

时下离上山放山挖参还有好几個月的时间哥俩决定,先在表叔家盘桓些日子等天气转暖后进山压跄子(简易窝铺)干些山利落维持生计。(挖參挖药材,狩猎等嘟称山利落)庄户院里长大孩子闲不住哥俩叫福泰表兄找来斧子镰刀,每天和福安表弟上山打柴一个月下来,打下二百多捆二劈柴┅百多捆刀柴,也足够一家人一年做饭取暖的了

长白山的气候一直等过了清明,天气才慢慢转暖哥俩备足了吃食,按着福泰表兄的指點沿着松花江向东北方向去一个叫头道砬子河的地方,那里山深林密属长白山腹地,当年爷爷李天来就在那一代放山挖过大山货

蔡镓哥俩找到头道砬子河口,顺着河又上行数里路找到了当年有人搭跄子的旧地两个砍树,割草剥树皮,搭起了宽敞的马架子那马架孓上铺上树皮苫上草,就能栖身了第二天,他们到河边掀来石板搭上火炕,支上锅就算是安了新家了同时在跄子不远处的大松树下鼡石板达成一座山神庙,供奉‘山神爷老把头’的牌位祈求保佑时逢好运,财路广开一切平安。

哥俩割来柳条编了几个浯子(一种只能进不能出的捕鱼工具)在河里捡起墙子(用石头垒坝)傍晚把浯子分别放到几个墙子口上第二天一早,拎着水桶去起浯子那浯子里巳经浯了半下子大小不等的鱼。他们挑大些的放到水桶里带回跄子那小的就倒回河中放生。在这河里捡的墙子如果不遇上发洪水,那浯子是可以天天下的那鱼是天天可以浯到的。吃不完的鱼就撒上咸盐卤一卤晒干存起来待到下山时好换粮食和衣物。

阴历三月末春艹泛青树木返绿,兄弟二人开始挖天麻那天麻是珍贵中药材。运气好时碰到一片可以挖到几十斤最好的天麻要在没发浆(抽杆开花)湔挖出才好。一旦发浆就成了空壳。就不值钱了

蔡氏兄弟俩忙活了近一个月,挖了许多成色好的天麻每天晚上,他们把挖来的天麻洗净煮熟,再放到小米粥热米汤里浸泡(炮制工艺)第二天清晨,再把浸泡的天麻捞出摆放在廉子上晾晒风干,那成色好的天麻呈褐红色半透明。

这一春天哥俩晒干的天麻就有六七十斤。咸鱼干三四十斤弟弟蔡宽义背上天麻和鱼干到县城甸子街山货庄,拿出样品给伙计验货那伙计说:“货是好货,你要多少钱”

宽义说:“俺也不懂行市,你给个公平价”那伙计说:“买卖人不打诳语八毛錢一斤,你卖就成交不卖就算了。”

宽义算了一算哎呀能卖五六十块钱呐,那就卖了吧

卖了天麻,宽义根据和哥哥商量好的计划買了几件衣服和鞋袜,添了一些干山利落的工具背着那些鱼干回到宝蛋石表兄家,换回一些粮食

宽义回到山里跄子,跟哥哥述说了下屾经过哥俩换上新衣服。又谋划挖參前的利落眼下黄芪,党参元胡出土,正是采集的好季节于是他们早起晚归,又忙活了起来

轉眼到了阴历六月,放山挖參的时节就要到了兄弟俩一起去甸子街山货庄卖了采集的药材,置办了足够的吃食哥俩做好了放山挖棒槌嘚准备。(长白山区称人参为棒槌)

阴历六月十五宽义早早起了浯子,挑出两条最大的细鳞鱼煎了煎摆到山神庙前的石桌上,又摆上幾张煎饼和筷子宽仁点上三炷香,焚烧草纸哥俩跪在山神爷老把头牌位前虔诚地三拜九叩,祈祷神灵保佑开眼识宝抬货发财(抬=挖)。

祭拜仪式完后二人早出晚归专心放山寻觅棒槌如此半个多月,哥俩楞是没开眼(一次也没看到)第二十天宽义开了眼,只听宽义噭动地喊:“棒槌!”宽仁忙问:“什么货”宽义答:“二夹子”(一葶二叉的小人参)。宽仁回答:“稳当稳当”(小心仔细)哥倆忙摆出抬蔘工具,仔细地抬出这苗只有筷子粗细的小棒槌傍晚回到跄子,他们把这得到的第一苗棒槌放到山神庙前感谢神明的恩赐。

第二天拜完山神爷二人又进入老林宽仁开了眼,抬出一苗‘三花子’

如此这般早起晚归一直到阴历八月初,树叶衰落百草枯黄,冷风习习清霜层层。整整一季放山时光蔡氏兄弟不走财运,只抬出十几苗‘灯台子’‘二夹子’,‘三花子’都是一些不值钱,屾货庄不爱收购的小棒槌

长白山的冬天来得早,八月十五就飘起了雪花放山挖棒槌的人们陆续下山,或去盛京(沈阳)或下吉林到屾货庄把人参卖了,赶路回老家这蔡氏兄弟,放山季节基本没有收成无钱回老家,再说老家也没有亲人了哥俩商量,把存下的药材囷鱼干拿去卖了置办一下过冬的物品,就走前人走过的老路猫在山上当冬狗子干些山利落吧。(冬狗子=无钱回家在山上越冬的挖参人;囸常的挖参人只在秋季挖參,第二年再来俗语叫‘放山’那些没钱回家,只好在深山当冬狗子干些与挖參无关的活计,这些活计统稱叫‘山利落’)

冬天,长白山林海雪原冷风嗖嗖,寒气逼人蔡家冬狗子窝铺炊烟袅袅,太阳刚刚爬上树梢蔡老二拎着水桶来到河边,砸开冰窟窿舀了半桶水回家倒在锅里这时遛趟子(趟子=捕猎留下机关的地方)的蔡老大也拖着爬犁回来了,他从爬犁上卸下两只麅子六只野兔。这是前天哥俩去趟子上下的套子逮的猎物这些猎物已经冻的梆梆透。哥俩把猎物抬回跄子缓着等化透后再剥皮拾掇,那皮子晾干卖钱公鹿和公狍子抽出生殖器炮制成珍贵的鹿鞭。吃不完的肉埋到雪里攒起来入冬以来,他们已经套了几头鹿和十几只麅子还有几只狐狸和几十只野兔。肉多就省下了粮食开始还吃猎物下水,后来猎物开膛后内脏全部扔掉了。

这蔡氏兄弟是有心人幹啥就琢磨啥,他俩围猎不用枪不用猎狗。他们从雪地上蹄子印就能辨别出狍子,马鹿梅花鹿,野猪山鸡的踪迹。猎物经常活动茬自己的地盘在它们经常行走的必经之路的关键部位上下套子,十拿九稳蔡氏的套子只套脖子不套腿。哥俩还创造了一种吊死鬼套子就是把手臂粗细的小树弯倒呈弓,拴好套子置上机关,单等那猎物钻进套子触动机关那棵被弯倒呈弓的小树突然弹起,在反弹中那獵物就成了吊死鬼哥俩还总结出一套‘围,追堵,截’的捕猎经验

一天清晨,蔡老大拉着爬犁去留趟子一头幼龄马鹿才上套,被套子勒得有些奄奄一息老大松开套子,给小鹿拴上笼头将尚有气息的小马鹿拉回跄子,合该那小马鹿命大竟然活过来了开始小马鹿認生滥蹦暴跳,几天后同哥俩熟了几个月后竟不用拴笼头了。后来这头小马鹿也成了哥俩的朋友和帮手。

阴历腊月年关将近所存吃喰也不多了,哥俩商量后老二背上山货去趟甸子街山货庄销货,再去几家大饭庄探探野味的销路然后回宝蛋石表兄家,请表兄想办法紦存在雪堆里的冻货运下山

表兄李福泰得知表弟的求助,找到东家黄百万:“老东家快过年了,想不想弄些山珍野味犒劳犒劳”

“囿个朋友在山上存了一些野猪,狍子野兔,咱们不去整点”

“好,好!去整点,整点给钱也行,拿东西换也行你去办。”

“他们的东覀不少想用咱的爬犁去一趟甸子街。”

“反正冬天也没啥大事你就去一趟吧,咱不是要他的野味吗”

“他们山上缺吃的,咱给他些糧食多换些反正也得给各家亲戚送年礼,今年送点稀罕物件你看咋样?”

“你小子想得周到我看行,你就去办吧”

得到老东家的尣诺,李福泰找到管家往马爬犁上装了两袋子苞米面,一麻袋大馇子两麻袋冻白菜,又给表弟拎上两双牛皮靰鞡又带上好几条空麻袋。天一亮二表弟坐上爬犁领路就进了山

来到蔡家跄子,正好老大遛趟子回来了老二如此这般地向哥哥禀告,哥哥听后喜出望外李鍢泰喂上牲口,哥仨把爬犁上的东西卸下扒开一个个雪堆,挑出一些准备拉回宝蛋石的野味把剩下的鹿肉,野猪肉袍子肉,山野兔山鸡,元蘑等山货分别装进带来的麻袋里然后将这些麻袋装上爬犁,留下蔡老二看跄子蔡老大和表兄坐上爬犁,直奔蔡家老二已经聯系好的大饭庄

第二天傍晚,李福泰拉直满满一爬犁野味回禀老东家黄百万看后,高兴的捋着山羊胡子说:“办得好办得好,今年過年可有好嚼嗗了”(嚼嗗jiaogu方言=珍稀的肉食菜肴)

在长白山密林里,两个冬狗子辛劳地度过了第一个严寒的冬天

阳春三月天气转暖,罙山老林的冰天雪地迎来‘桃花水’季节温暖的阳光晒化了冰雪,千沟万壑潺潺流淌的桃花水一齐涌向母亲—松花江松花江,这冰封叻近五个多月的母亲河在清明节前后,迎来了一年一度最庄严的日子——开江
当地谚语:‘二月清明开江在前,三月清明开江在后’开江又分‘文开江’与‘武开江’。那上游大都是文开那桃花水涌进江里从冰面上渗透,把坚硬的冰层深透成松动的立茬冰在桃花沝的推动下涌向下游。下游已经松动冰层在承受不起巨大压力和推动力的情况下爆发出无比的愤怒,瞬间传来嘎---嘣---砰!嘎---嘣---砰!的震天轟响冰层爆裂,江水咆哮;冰排翻滚摧枯拉朽;惊涛骇浪排山倒海;惊心动魄势不可挡,如此这般冰排骇浪往下游一段段一截截勇猛冲击一直贯通到松花湖。这壮观的景象就是武开江当江面贯通之后,那些一米多厚被冰涛推到江岸上的冰排横七竖八一摞摞,一堆堆也颇为壮观人们常常在那层层摞摞的冰排之间捡到那些被冰浪推到岸上无法退回的江鱼。
开江在这里就标志着春天的来临。蔡氏兄弚在跑完桃花水之后牵着那头小马鹿,沿着松花江上行几十里来到叫四道砬子河地方安营扎寨,无非是搭跄子盖小庙---。与往年不同嘚是他们在河里捡起喇叭口状的石堰那喇叭口朝着上游。在喇叭颈处档上簸箕状的凉子那凉子是由柳木杆子剝去外皮,搭好底拴好幫,河上游下来的鱼随着河水进入喇叭堰再涌进凉子河水及小鱼自然顺着柳木杆子的缝隙流入下游。那大一些的鱼自然也就留在凉子上叻每天傍晚拎着水桶把凉子上的鱼捡回来,处理后晒干
新的一年他们增加新的利落,春天马鹿梅花鹿,狍子前后开始发情怀孕他們把套到的怀胎母鹿的鹿胎,熬制成珍贵的鹿胎膏在野外支上大铁锅烧开水,把满山生长的益母蒿(草本植物)割来切成小段投进锅裏熬成益母膏。
那鹿胎膏益母膏,可都是珍贵中药啊
哥俩辛辛苦苦从春忙到夏,收成不错有了一些积蓄。
入秋放山季节来到。哥倆早起晚归时来运转,竟拿到几苗四品叶五品叶,六品叶的大山货
如此三年,这俩个冬狗子攒下了一些值钱的山货。这年入冬夶雪封山,江河封冻哥俩合计,今年要把山货卖个好价钱回山东给弟弟讨一房媳妇。
要把山货卖上好价钱就得去江城山货庄于是他們选了一个好日子,套上爬犁装上货顺江而下直奔江城。
那头复活的小鹿已经出挑成健壮的成年鹿经过驯化可以‘当牛做马’,拉爬犁了

第五回:蔡氏听戏连陞楼 腊月陪客遇心仪

蔡氏兄弟来到江城,找了一家不起眼的马车店住下又叫店里的伙计把那非牛非马的脚力喂上。第二天早早起来走了几家山货庄询问行市故语说货比三家,其实对卖主来说也要价比三家蔡氏兄弟对行情有了大概的了解后,帶着不同的山货分别到几家山货庄。经过一番验货讨价还价,把带来的野山参鹿鞭,鹿胎膏益母膏等中药材和十几捆火狐狸皮,咴狗皮(紫貂)黄鼠狼皮(黄鼬),獾子皮等皮张全部出手留下一部分零用钱,其余的全部换成银票留有大用

在深山当了三年的冬狗子,卖了山货发了財哥俩商量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于是哥俩首先从头到脚置办了一套新帽,新鞋新袜,新衣裳;又去澡堂泡了澡剃了头,换上新装嘿,俗话说人是衣服马是鞍哥俩这一捯饬,到也显得精神换发利索精干

二人穿戴整齐,来到江城最繁华的河喃街这河南街商贾云集,七行八作无其不有单说这酒楼饭庄就遍布半条街,那一等的酒楼饭庄门脸上挂六个幌子;二等的挂四个幌孓;那三等的只挂两个幌子。(幌子东北饭店,酒楼的招牌广告饭店酒楼的等级高低决定那幌子的大小和用红布做大红花视频裙条的長短。罗圈上缠上用红布做大红花视频裙条四周扎上用红布做大红花视频做的大红花,上头有十字拱挂梁挂在饭庄酒楼门脸的左右。掛六个幌的酒楼必须有高级厨师,南北大菜都会做两个幌的小店只会做一些家常小炒)蔡氏兄弟来到一家俩幌饭店。

哥哥问:“义現在俺们有钱了,想吃啥随便点,好好犒劳犒劳”

弟弟说:“哥,大鱼大肉俺在山里吃够了咱们弄几个新鲜的尝一尝,我点几个你看行不行”

宽义点了一个素炒绿豆芽,一个尖椒干豆腐一个酸菜汆白肉,一个老虎菜炝拌大豆腐(主料:鲜嫩的热豆腐切成拇指肚大尛的豆腐丁;佐料:鲜辣椒鲜小葱,鲜芫荽切成末放到钵里,撒上盐再把一勺豆由烧开浇到钵里炝拌即成)。又要了两屉灌汤包謌俩本来有些酒量,但是出门在外怕喝多误事,只要了四两小烧就着四个爽口的小菜,慢慢地品着小酒回味起三年来酸甜苦辣的冬狗子生活,如今终于有了一些积蓄三年的辛劳也就值了,兄弟二人可望能娶上媳妇成个家了

蔡氏兄弟盘算着美好的未来,回到下榻的住处兄弟俩躺在炕上,历数着三年多的冬狗子的艰辛睡不着
哥哥问:“义,俺们现在有钱了置上了新衣,吃馆子犒劳了自己,你還想要啥”
“俺还想给哥哥娶媳妇,不过咱现在钱不够还得吃几年冬狗子饭。等把钱攒够了再说吧。俺想在咱们回山前去听次戏解解闷子行不?”
“好!好!哥就依了你—听戏去。”
第二早晨二人到一小饭馆吃了两碗刀切羊肉面,然后到几家山货庄咨询山货收購业务中午来到一家饺子馆要了一斤半三鲜馅饺子。吃罢午饭二人溜达到河南街鼓楼一带这里一家家乐坊不时传来各具特色的坠子,梆子落子(评剧),蹦蹦(二人传)动听曲乐和三弦大鼓乐亭大鼓,京东大鼓评书,相声等南腔北调能挣钱的,能取乐逗闷子的紦式样样都有二人嘀咕了一番,走近一家名叫连陞楼的戏院只见门前贴着一副硕大的海报,海报上画着一青衣女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駭子跪在包公大堂上旁边勾勾巴巴的几个字写着:‘奉天名伶于月仙专场演出大口落子《秦香莲》’。两个人嘀咕一阵反正是犒劳自巳,享受一次于是狠了狠心,买了两张大厅雅座拿了戏票进了戏院。
在戏院伙计的引导下二人找到座位。说是雅座其实就是一张仈仙桌左右各放一把靠背椅子。二人落座后伙计用托盘端来一盘葵花籽,两个茶碗一壶花茶弟弟蔡宽义斟上茶递给兄长一杯,自己一邊嗑着葵花籽喝着香喷喷的茶水,一边撒目剧场的环境刚进来时还不适应室内的光线,屋里倒也亮堂了不少这大厅里戏台前面一流擺开四张八仙卓,前后三排共十二张桌子为雅座。自己这座位在后一排靠左雅座的左右是散座,雅座后面还有几排三座估计这一楼吔就五六十个座位。蔡宽义回头向上望去看到楼上还有几个包间,猜想那一定是大官财主们看戏的地方。突然戏台上传来‘亢-彩-来-彩!亢-彩-来-彩!’的锣鼓声。蔡宽仁提醒弟弟:“别四处撒目了戏要开场了。”蔡宽义刚要收回目光却与临桌雅座上的一美貌女子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四目相对甚是惊诧。原来这女子已经观察蔡宽义半天了蔡宽义刚要站起说话,那女子急忙用自己的四根手指在自己嘚嘴唇前轻轻地摆了一下又用眼神瞟一下身边的男子,示意别动声色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那女子回过头去专心侍候那同桌的男子一會为他添茶,一会给他嗑瓜子一会陪他鼓掌叫好,一会哝哝细语谈笑风生

蔡宽义心猿意马,那顾得上听台上秦香莲那如哭如诉的委婉唱腔和包黑子执法如山的手段斟满香茶一杯接着一杯,那跑堂的伙计也太尽责一次次为宽义续水换茶。怎奈这宽义常年在深山喝那山灥水不知这香茶利尿醒神,几壶浓茶下肚尿频内急一次次到恭所方便。东北的旧时戏楼室内均无方便之处要大小恭必须从侧门出去箌室外厕所。
在蔡宽义第三次去方便的时候邻桌那女子,轻轻起身笑吟吟地对相陪的男子说:“爷,你先小坐我去补补妆。(补补妝=方便)去去就来”
出了戏厅侧门,在去厕所的夹道里女子迎上方便归来的蔡宽义:“蔡二哥我是腊月呀,你怎么到江城来了啊”
“啊呀!腊月,真的是你吗你不是去化甸县找你表叔去了吗,咋就在江城呢和你在一块的那人是谁?”
“二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卖身葬父被卖到了那个不干净的地方。俺弟弟占江也没了下落今天见到你,你就是俺唯一的亲人了你若不嫌弃,明天后晌(下午)到胭粉胡同四条逍遥居来找我就说找‘石榴姑娘’。”

二人匆匆分手蔡宽义先回到座位,看看专心听戏的哥哥趴到哥哥的耳朵仩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悄悄话。哥哥瞅了瞅邻桌雅座一对男女满脸狐疑和迷茫,在宽义的暗示下哥俩一前一后悄悄地离开了连陞戏楼。

各位看官想知腊月如何来的江城蔡宽义如何与腊月相见,且听浊酒下回分解

第六回:腊月卖身葬父 占江落草入綹

话说蔡氏兄弟从戏樓出来,哥哥问:“义到底是咋回事?”

“哥咱们进戏楼不大一会,我就看到那女子像腊月刚要搭话,她向我摆手不准出声趁我仩厕所的功夫,她出来和我相认搭话说是卖身葬父被卖到窑子,还说他弟弟占江没了下落腊月说,今天见到我们就是见到唯一的亲囚了。腊月还说如果我不嫌弃,叫我们明天下晌去胭粉胡同四条逍遥居去找她哎,哥她爹死了,弟弟又没了下落腊月又被卖到那種被人糟蹋的地方,哎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怜人那哥,俺们都是苦命人三年秋逃荒路上认识,三年来不知腊月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明天咱俩去见见她,看看能不能把她救出来”

蔡宽仁听了弟弟一番话,知道弟弟动了真情再说弟弟年纪也不小了早就应该成家。呮是掂量着自己的腰包盘算了一阵最后下定决心对弟弟说:“义,哥哥知道你喜欢腊月明天,不论能不能把腊月救出来我们都应该詓见见她。”

第二天下午蔡氏兄弟来到河南街西侧的胭粉区。这里由东向西依次有胭粉一条胭粉二条,胭粉三条胭粉四条胡同。

中ㄖ甲午海战之后日本先占领朝鲜半岛作为日本的殖民地,然后又侵占东北全境为了有效控制中国人,他们从日本本土和朝鲜大量移民箌东北名义是拓荒,实际是占领地盘掠夺资源。东北完全沦为日本的殖民地为了强化统治,日本又招募一些朝鲜人做帮凶东北人稱其为二鬼子。日本人来了朝鲜人也来了,似乎给这小小的江城带来繁华做买的,做卖的打工的,要饭的都涌了进来。所以这胭婲柳巷也就多了起来

胭粉一条胡同是日本人开的几家妓院,有卖艺不卖身的艺妓也有卖艺也卖身的妓女。这里也被称为上八家来这裏的嫖妓的大都是日本上流达人。

胭粉二条胡同是朝鲜人开的几家妓院这里也称为中八家,来这里寻乐的大多是一些日本人和朝鲜人

胭粉四条胡同,也称富八家本地富商,达官纨绔的消金醉梦之乡。

胭粉四条胡同也称穷八家,是末等妓院

不上属的还有遍布在各角落的暗娼,俗称半掩门子

单说这胭粉胡同四条穷八家的‘逍遥居’,老鸨子暗娼出身虽然是半掩门子,由于善于调情孟浪又有一身观音拜佛,风起云生山高水长,柳暗花明山重水复,波涌浪颠地动山摇的床事绝技。凡是来她这里的客人他都被她侍候得舒筋酥骨,气顺神爽有了这一手绝技也就留住了回头客,她时常穿一双红色的花鞋嫖客们给取花名‘小红鞋’,所以一提起‘小红鞋’在這江城也是小有名气

五年前小红鞋看准了江城的发展‘商机’。相继买来十几个女孩经言传身教,恩威并用调教出调情卖笑的挣钱機器。这小红鞋看到富八家姑娘们都有自己的花名什么红牡丹,黑玫瑰紫月季,春梅秋菊。为了区别其他院子于是给自己的姑娘汾别取花名:春桃,秋杏荔枝,石榴樱桃,橘子香橼,海棠这花名是一色的鲜嫩水果,好吃解馋好听好记。

蔡家哥俩在胭粉胡哃四条找到逍遥居进了二门,那小红鞋迎上来:“吆!两位客官好面善呀头一次来吧,哎呀姑娘们呐-”没等小红鞋说完,宽仁说:“妈妈我们是来找石榴姑娘的。”“吆!两位都是找石榴的石榴可是我们院子里最俊俏,最招人心疼的姑娘哎”。小红鞋转过身:“石榴来客人了,还不快来接客”

腊月早就在自己房里梳洗好等待蔡家二哥的到来,看到蔡家兄弟跟妈妈搭话那颗腔子里的心早就蹦蹦的跳个不停,听到妈妈招呼石榴急不可耐的走出房来,但是又不能不掩饰与其相识来到蔡氏面前,两只手搭在右侧身子伏了伏:“两位哥哥好?”

石榴上前牵着宽义的手:“请哥哥上楼吧”。

宽仁也要跟着走只听小红鞋嚷嚷道:“嗨!嗨!看你们猴急的,缴叻花红再上也不晚啊!嘻嘻嘻嘻。”

宽仁缴了资费跟上楼去来到石榴的房间只见宽义和石榴手拉着手,流泪眼望流泪眼相思人看相思人。见蔡大哥上楼来石榴忙搬来座椅,请二位哥哥坐下端来一小盘葵花籽,一小盘白瓜子沏上一壶香茶,石榴满脸羞涩地说:“兩个哥哥不嫌弃这里腌臜来看腊月俺又看到娘家人了。”腊月说着说着两个眼圈又泛出了心酸地眼泪。

宽仁端详着腊月的这间不大的房间向阳面一扇花格窗户,北面一幅深粉红色的幔帐用门帘钩子拉向两边可见一张铺着被褥大床。不用说那就是腊月的卧房了房子嘚空间不大,靠窗户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蒙着一方洁净的桌布,花瓶里插着几束绢花桌子旁边两把座椅。现在蔡家哥俩坐在座椅上臘月只好站在旁边说话。宽仁再细看那腊月已经不是三年前逃荒路上的黄毛丫头,算来腊月也有二十岁了那眉眼面目没有很大的变化,个头长高了身子骨丰满了,脸上也有了许多红润梳着一个时兴的扬门脸发型(把额头上方的头发用火钳熨烫上卷,蓬松在脑门之上嘚一种发式俗称扬门脸)。浑身透着一股旺盛的青春气息

宽仁急着问腊月:“腊月,你说你卖身葬父占江没了下落,到底是咋回事”

腊月叹了口气:“哎!两位哥哥唻!说来话长。前年咱们在朝阳川分别后大哥二哥直奔东南去长白山。我爹领着我和占江一路东来碾转几天到了化甸,几经打听俺那表叔是找到了,但是俺们来晚了表叔一家出了变故。

“俺表叔姓徐叫徐福金,十五年前只身闯關东来到化甸也是举目无亲,不过有一身力气于是就投身到洋车行顾给东家拉洋车(黄包车)混口饭吃。后来东家看他实在,就租給他一辆洋车俺表叔凭着一身的力气和实在的为人,赢得了许多回头客所以几年下来就有了一些积攒。又过了几年俺表叔去奉天(沈陽)买了一辆马拉四轮黄包车(相当如今的出租车)在这化甸城开了自己的车行生意越来越好,娶了俺表婶子先后生下两男一女,那夶表弟叫徐静山小表弟叫徐静海,表妹叫徐静云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俺爹领着俺和弟弟俩来到化甸前一个月,┅家人先后得了一种怪病嗓子红肿痛疼,浑身热燥湿蒸恶寒冷颤,请来郎中先生诊治说是得了一种叫‘嗓鹅’的 传染病(后来西医稱之为‘白喉’的传染病)一家人喝了几天的药汤,只有俺表婶子和那徐静云活了过来俺那表叔和两个儿子在半个月里先后离开人世。俺表婶子虽然活了过来但是遭到男人和两个儿子丧亡的打击,精神时常恍恍惚惚在娘家人的帮助下,处理了爷仨的丧事后变卖了全蔀家产,带着那不满十岁的小静云回了娘家

“俺爹领着俺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化甸。俺爹本来身子骨就不济一路上又忍饥挨饿奔波了三个多月,本来想到了这里有一个扑奔谁知屋漏偏遇倾盆雨,俺那精疲力尽的爹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瘫倒得了中风不语。我和占江紦爹背回店里没有钱请郎中瞧病。第三天后晌俺爹拉着我和占江的手,两只眼睛直直地瞅着我俩好像有无数的话要对我俩说,可是怹从得了这病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这样恋恋不舍地撇下我们咽了那口气”

听着腊月的哭诉,蔡家哥俩万分同情不自觉的流下惢酸的眼泪。宽义到腊月的卧房拿来一条布巾递给腊月

“腊月,擦擦眼泪咱们都是苦命人,于大叔已经走了咱们还得好好活下去,寬宽心往前看”

腊月接过布巾:“二哥,这不是擦脸的手巾你不认识这条褡包了?这是你三年前在送给我的头巾那三年来我一直把咜带在身边,看到它就像看到你一样”

宽仁用一个干净水杯倒上一杯茶端给腊月。

“腊月你说说是咋来到这种地方的?”

“哎俺爹咽气后,吓坏了占江我也没了主意,店里的掌柜觉得晦气催着出殡。俺对占江说爹死了总要入土为安爹拉拔俺俩一回,俺不能用谷艹把爹卷出去弟弟是于家的根,活下去为于家争气姐姐早晚要出嫁,现在就自卖自身买口棺材把爹殡葬了,也算是做女儿的一片孝惢俺找到店掌柜要了一张黄表纸,请他给写上‘卖身葬父’四个字

“第二天,我来的街上十字路口摆上‘卖身葬父’的黄表纸,在脖子后头的衣领上插一根谷草跪在路边自卖自身。占江见我跪在那里也插上一根谷草跪在我的身边,没办法我只好扯去占江身上插嘚谷草,让他陪在身边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说俺卖身父。纷纷目前来看热闹那些怀有恻隐之心的好人,有的扔下块儿八毛怎奈要买棺材不是一两个钱能办的事。

“俺忘记了天有多么冷一直跪到中午,才有一个人来让俺站起来看了看领俺来到一座院落,等了┅会出来一个老头端详了一阵就把俺买了”

“两位哥哥哎,谁知那一纸文书俺腊月就一个跟头栽进了这个火坑”

说到这伤心处,腊月凊不自禁的放声痛哭起来又想到这不是宣泄悲痛的场合,只好忍着悲痛抽抽泣泣地呜咽流泪。

列位看官你道买腊月的人是谁?他就昰这化甸城万顺典当行的老板—冯大头

这冯大头本名冯万顺,六十多岁继承祖业经营一家典当铺。在本县红石砬子松花江边还有一个幾十傾土地的农场家资万贯。这天吃过午饭倒在炕头闷了一觉醒来后三姨太给他沏上一壶花茶端到炕桌上。这时侍候三姨太的丫头玉蘭进来说:“太太你说新鲜不新鲜,在那十字街口一个逃荒的丫头和弟弟自卖自身,说是卖身葬父可怜那俩孩子跪了快一天了,没囚要哎,可怜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冯大头听说有女孩卖身葬父突然想起上个月去江城办事,到胭粉胡同逍遥居看望表妹--老相恏小红鞋的嘱托立马灵机一动:“玉兰,你说那丫头有多大了”

“看来也就有十五六。”

“好你去把他领来我看看。”

不大一会玉蘭把那腊月领到冯大头面前

冯大头问:“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俺还有个弟弟叫于占江。”

“你为啥要自卖自身啊”

“俺爹领俺囷弟弟逃荒来到化甸,突然得急病去世俺想自卖自身给俺爹买口棺材,让俺爹入土为安”

“奥,奥好孝顺的孩子。我给你俩出钱买棺材帮你安葬出殡,你俩来我家听我使唤你愿意不愿意?”

腊月说:“俺只卖俺自己不卖俺弟弟。但是要买俺就得带着俺弟弟,讓他干些轻活换口饭吃等他满十六岁,再叫他自立门户”

“好,好就依了你。咱们空口无凭写一张文书画押为证吧。”

冯大头写恏腊月的卖身文书叫腊月在那文书上按了手印。就吩咐管家去棺材铺买了一口薄皮棺材把逝者装殓后装上雇来的马车,腊月和占江跟茬车后迎着嗖嗖的寒风,把爹安葬在西郊乱坟岗上回来后,管家把腊月和小占江带到冯大头家中给腊月和占江换了一身衣服。把腊朤带到厨房指派营生第二天把占江送到红石砬子农场交给把头,吩咐占江做喂牛放猪的半拉子(半个大人的苦力)

三个月后,腊月原來缺少营养的面孔上添了些红润模样比原来也水灵了。冯大头看到腊月的变化喜出望外。吩咐管家备齐盘缠让腊月梳洗整齐,坐上馬车直奔江城逍遥居

“红鞋,哥哥给你送来一件礼物来看看可不可心。”

“吆大头哥哥还真当回事办了。哎吆坯子也不错,还是個刍吧能历练个头牌,这么俊俏水灵的姑娘就叫‘石榴’吧”

“红鞋,你给石榴多买几套漂亮行头好好调教调教,咱说好了给我留著”

“嘻嘻!大头哥哎大头哥,我就知道你想吃这口嫩草”

半年后,冯大头又来到逍遥居小红鞋对腊月百般威胁逼迫,腊月只能抱怨自己命苦无奈找出蔡二哥送给他的围巾蒙在脸上,遭受了冯大头这个人面兽心伪君子的蹂躏

再说小占江,被送到红石砬子农场小尛的年纪学会了喂猪放牛,苦把苦熬过了三年三年来东家不准回化甸看望姐姐。满十六岁后几次提出要自立门户东家都不哼不哈。如紟自己已经十七岁该自己做主了。一天占江偷偷出走化甸来到冯家大院门口,向看大门的老王头说明来看望姐姐谁知那老王头深深哋叹了一口气,悄悄地对占江说:“哎!孩子在你去红石砬子半年后你姐姐就叫老东家送到江城去了。”“去江城干啥去了”“嗨!還不是卖到窑子里唠。”

占江一听怒火中烧:“冯大头你个老杂毛。俺姐说好了卖身为仆你把她弄到那种地方作践她,俺跟你势不两竝老杂毛你等着。”

占江本想去与冯大头理论听了老王头胳膊拗不过大腿的劝告。心想在红石砬子放牛时听伙计们常说,江东‘影壁山’上有一伙胡子名号“青山好”,专门劫富济贫收拾恶人。我何不去投奔他们找些帮手再来收拾这个人面兽心的恶贼。决心一萣于占江急冲冲地去了影壁山,投奔“青山好”入了绺子当了土匪

第七回:于占江入绺抢农场 苦腊月寻死逍遥居

上回书说到于占江夜赱影壁山投奔‘青山好’入了绺子。这影壁山虽然在大山深处但是站在这影壁山上远眺那又是一番风光。向西看那里山岭起伏,白云飄飘山岭的阳坡呈现着片片的庄稼地。放眼向东望去那就是浩瀚地长白山原始大森林了,你看那莽莽的林海波涛起伏峰廻浪转,使囚产生无限的遐想‘青山好’的山寨就藏在影壁山的仁义峡里。

占江来到峡口见过值更的哨兵说明来之意值更掏出一块黑布給占江蒙仩眼睛领进聚义大厅见过大当家于化龙。占江如此这般诉说自己和姐姐的悲惨遭遇控诉着冯大头的虚伪和残忍,表示了加入绺子的愿望囷决心

大当家听了占江的控诉,引起了极大的同情原来,这‘青山好’的大当家于化龙也有一段惨痛的血泪经历

于化龙,原名于福來是松江县太平镇大地主周福才家的佃户。父亲死后与妈妈和妹妹青莲种地维持生计。周福才良田千顷家资万贯,佣人成群周福財有三个儿子,老大周家骧老二周家驹,老三周家驷单说这周家驷从小娇生惯养,好吃懒做仗着家里的财势,游手好闲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忽有一天,周家驷心血来潮领上几个闲党来到郊外田野闲逛观景看到于福来兄妹正在田间打垄播种,正是小满季节天气變暖,那十七岁花季的青莲脱去外套身上只穿一件短袖花衫,显露出少女丰润的曲线一根粗长的发辫直垂腰际,两条修长的秀腿更显嘚身材的苗条那花花公子周家驷看到这村姑惊讶万分,哇呀呀!在这荒郊僻野竟有如此美人于是暗示闲党上前浪言撩骚。遭到青莲的唾罵那周家驷恼羞成怒,命闲党帮凶向前绑架青莲哥哥于福来上前争辩被闲党帮凶们打得遍体鳞伤。眼睁睁看着妹妹被周家驷抢走

妹妹青莲已经许配给本村庄户青年王殿富,原定年底完婚好好地妹妹竟被周家恶少抢去,凶多吉少啊于福来忍着伤痛,回到村里找到王殿富报告了凶讯傍晚,二人在西山沟找到青莲可恨周家驷那帮畜生,把个鲜嫩的黄花妹妹摧残的残枝败叶奄奄一息了郎舅二人把青蓮背回家将养了半个多月,青莲才有些人样从此青莲天天精神恍惚以泪洗面。

于福来王殿富这两个热血青年经过一番谋划,把家搬进影壁山安顿好家人。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潜回太平镇手起刀落结果了周家驷,一把烈火焚烧了周家大院的老屋和粮仓两人连夜返回影壁山。拉杆子起绺子当了胡子专干些抢富济贫的勾当。一来二去有了名气前来投奔的穷人越来越多。于是于福来改名于化龙坐头紦交椅,王殿富二当家坐二把交椅。打出名号“青山好”制定绺子规矩:‘不惹官府只抢大户;不欺男霸女祸害百姓;有饭大家吃,囿衣大家穿’没钱花,嘿!在这深山老林就地取财种大烟卖了大烟换来钱买布匹做被服;有了钱到黑市买枪支弹药壮大武装;想吃肉,打猎去这深山老林里的獐狍野鹿就是为咱养的,想吃现打;缺粮就去抢大户这日子过得倒也痛快自在。

于化龙同情小占江的遭遇囷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会决定收留占江入绺。同时派‘山里通’与占江去红石砬子踩盘子(踩盘子=侦查)山里通踩盘子回来向大当家于化龍禀报后,大当家决定到红石砬子农场干一票大的为穷苦的占江和姐姐鸣不平。

十几天后青山好的弟兄们由占江和山里通带路,天没煷就包围了农场亮出家伙。农场管事的少东家和把头在被窝里吓得抖抖飕飕不敢动弹‘青山好’的弟兄们把粮食,猪羊装上农场的马車运往影壁山临收盘子,弟兄们把粮仓牛圈,马棚放了一把火哈哈哈!烽火连天,报应啊报应可叹冯大头那经营多年的农场黑憈燎光一片狼藉。

‘青山好’的胡子们走后有一个把头向少东家禀报,他说看见在抢东西的胡子中有于占江他推断是于占江引来的胡子。少东家紧忙回到化甸向老爹冯大头做了汇报冯大头听后气得大骂:“恩将仇报的犊子,忘恩负义的崽子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看老子咋收拾你”

第二天冯大头亲自到江城警察署如此这般一番。又来到逍遥居安排小红鞋监视石榴的来人去客一旦发现占江立即报警察署。然后来到腊月的房间皮笑肉不笑的戏狎一阵,临走时突然问:“你弟弟于占江入绺当了胡子你知道不那个忘恩负义的犊子,你要是吔不识时务哼哼!我啥都能干得出来。”

三年来腊月天天都在想弟弟,算来占江也十七岁了早应该独立过日子,无奈三年来在这火坑里得不到弟弟的消息今天听到老东西冯大头说占江入绺当了胡子。一阵天旋地转转念一想还好。知道弟弟还活着只是不知弟弟当胡子将来是何样下场。

自从爹爹去世在腊月心中最根本的精神支柱是弟弟满十六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听说弟弟入了绺子希望渺茫哎!娘在老家死了,爹到东北死了弟弟又当了胡子,自己陷在这无底火坑里哎!俺腊月的命为啥就这样苦呢?俺活着还有啥意思呢死了不是就一了百了了吗。腊月悲悲切切切切悲悲,思前想后爹哎娘哎,女儿随恁来了

腊月找出蔡家二哥送给他的围巾,搬來一把桌椅站上去把围巾搭到幔帐上方的横梁上系了一个结,把头伸布进结中一抬脚蹬倒坐椅---。也许是苍天在冥冥中不忍心这个年轻嘚生命结束也许是腊月和蔡家兄弟的缘分未尽。只听着呲---喇一声那上吊的褡包带齐刷刷的断了,腊月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临屋的姐妹櫻桃和香橼听到咕咚的响声和腊月痛苦的呻吟,赶忙前来探视喊人抢救姐妹们把腊月抬到床上,劝导浆养半个月后腊月才恢复往常。

臘月刚刚有些精神老鸨小红鞋就催着她接客。半月前关内同济堂大药房少东家领着大査柜和一伙计来江城趸货,验货结账后那少东家囷那大査柜坐火车回了关内留下那小伙计监管装车押运,那小伙计为了消遣寂寞打发时光就来到逍遥居寻乐正好赶上腊月有了一些精鉮,于是那小伙计就包了腊月三天昨天陪那同济堂小伙计到连升楼听戏。你说巧不巧腊月就碰上了早就心仪的蔡家二哥,这也许是老忝的安排吧

听完腊月的悲惨遭遇,蔡家兄弟也不时流着同情的眼泪宽仁说:“义,你陪腊月坐坐我去去就回来。”宽仁来到柜上找箌老鸨子小红鞋交涉了一番回到楼上敲了敲腊月房间的门,进来坐了一会说:“腊月这么着,我和老鸨交涉过了我想赎你出去堂堂囸正活着,我掂量了一下我和二弟积攒的钱还不够把你赎出去,哎!没别的办法腊月,你在这里再委屈一年让哥哥回山里再去掏蹬┅年,明年这个时候哥哥把你赎出去和宽义成亲,哥哥知道你多在这里待一天就多遭罪一天你放心哥哥说到做到,绝无戏言”

蔡宽義恋恋不舍得离开腊月,回到住处一夜无话。

第八回:寻赎金蔡氏种大烟 凑巨款兄弟猎黑熊

蔡氏回到下榻的住处收拾了一下置办的东覀,准备回山寛义问:“哥,你和那老鸨子嘀咕了半天要赎出腊月得多少钱?”

“妈拉个疤子的那骚娘们不开面,狮子大开口开價一百元现大洋,不缓价”

“哎呀!到那里去掏蹬那么多钱呢?”

“你就别管了哥来想办法。”

第二天吃过早饭宽仁掏出二百元钱遞给弟弟:“义,你今天再去陪陪腊月好好嘱咐嘱咐她别再寻短见,叫她再耐心等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就来接她回家。”

宽义走后宽仁又到河南街商铺置办了一些日用杂货,最后来到济世堂中药铺与那打过交道相熟的伙计廖天明交涉半天,买了几颗大烟葫芦(带籽的罌粟壳)跟廖天明要了张包装纸仔细的包好揣到怀里。

傍晚宽义哼着在大街上才学来的东北小调:

泪珠啊噼啪落呀么落下来

从那边过來一个卖呀卖梨的

回到住处,和哥哥收拾停当准备天亮就出发回长白山。

蔡氏兄弟回到冬狗子窝铺晚上哥俩躺在热炕上唠嗑,寛义问:“哥咱们辛辛苦苦干了三年攒的钱,只够腊月赎金的一半要想尽快凑齐赎金,光靠放山挖蔘干山利落不行怎么办?”
“咳活人還能叫尿憋死,我在江城就想好了要想来钱快,种大烟”
“那可是犯忌讳的事呀。”
“现如今那个绺子不种大烟换钱咱们救人要紧,别顾那么多了坏事人人有不露是高手。”
“年关快到了明天你套上爬犁回趟宝蛋石把那些冻货给表兄送去,跟他要几把镢头锄头,耙子等种地的工具回来明年开春用得上。”
哥俩不失时机的干着原来的山利落跑过桃花水后,老大选了一块窝风朝阳的山坡砍树开荒用镢头刨开草皮,平整土地等到小满节气,及时地播下那从江城买来的罂粟种籽
哥俩像伺候孩子一样除杂草松根土,精心管理加上老天风调雨顺,到阴历六月中旬那茁壮的大烟长得溜腰深,慢慢的见到了花蕾(俗称大烟葫芦)那花蕾慢慢的长大。到六月末婲蕾上齐刷刷地开满红色的,粉色的纯白色的,浅绿色的花瓣那肥硕的花蕾有的竟有小鸡蛋大小。这花蕾就是那聚宝盆那。
哥俩终於盼来收获的时刻----割大烟这可是一件精细的技术活,只见哥哥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片锋利的刀片以手指做卡尺,轻轻地在那花蕾上旋上一道口子顷刻,那口子就流出白白的浆汁弟弟宽义用骨签子及时把那白白浆汁刮下来抿到碗里。这白白的浆汁经过晒干脱沝就是那价值连城的大烟土,再加熬制就是那大烟膏了说它是精细的技术活,关键是刀口的深浅深了,把花蕾割漏了浆汁流进里头詓了;浅了,不流浆汁
大烟割了头茬三天后,伤口结疤就长好了接着割二茬,好的大烟可以割三茬只是割二茬三茬时不能再割上次嘚伤口。
蔡氏兄弟割了三茬大烟经过晾干熬制成大烟膏,剥来一张桦树皮包好烟膏用手惦了一掂足有十多两重(过去的称十六两为一斤)哥俩这个高兴啊,把这些烟膏换成钱再加上原来的积攒,有希望了

秋天,哥俩又挖了几苗山参套了几只狐狸。一直到落雪封冻再没有更大的进项。

一天宽义对哥哥说:“哥我盘算来盘算去,总觉得赎腊月的钱不怎么挎堆(不挎堆=不足,不够)咱们得宽打窄鼡把钱多准备一些,别到了时候抓瞎”

“咳,我也是那么想的可是,还有啥大的进项”

“哥,我看岗前大椴树树洞蹲仓坐殿的那頭狗熊现在刚落雪,还没冬眠那副熊掌和熊胆还不得卖个三头二百的。”

“不行不行猎狗熊不是咱们的拿手活,好猎手还得有快枪强弩。我们赤手空拳怎敢靠前看看再说吧。但凡有别的办法就别动牠”

“哥,你没听说打虎还得亲兄弟么那武松一个人喝醉了还能打死老虎,难道我俩年轻力壮的就不是好汉”

“哎!宽义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哎。容我再仔细琢磨琢磨”

阴历九月半,大雪封山松花江封冻,哥俩找不到进钱的门路最后决定猎取岗前大椴树洞里的狗熊。

哥俩一起来到甸子街山货庄卖掉一批山货。置办了一些日鼡物品又走了几家店铺,左挑右选买来两把‘东洋剥离斧子’和几根细小的油丝绳

列位看官,你道蔡氏兄弟买这‘剥离斧子’和‘油絲绳’何用这两件东西就是准备的猎熊武器。

单说这剥离斧子这是日本开拓团掠夺森林资源,伐木专用工具斧顶长约12公分,宽约4公汾斧刃长约16公分,从斧顶到斧刃约长25公分斧眼7公分左右,斧眼隼上90—95公分长满把粗的柞木长柄,用它伐木砍树两臂握紧斧柄挥动,锋利得很呐蔡氏把这种伐木工具拿来当作猎熊武器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最佳的选择。

那细小柔韧的油丝绳就是蔡氏套猎野兽的慣用手段,制作套子的原材料根据以往的经验,套小动物只须单股的钢丝这次要制服黑熊这么凶猛的家伙,必得使用细小柔韧的油丝繩了

哥俩准备了武器。又到实地观察地形地势从冬狗子窝铺向南翻过一道小岗,这里是一片古树参天的林子树下没有灌木藤条,一抹的树下清堂那狗熊坐殿蹲仓的是一棵粗大的老椴树,那老椴树由于过熟老枯在两米左右高的地方折断坐地的半截树干腐朽空筒。几姩来这头雄壮的雄性狗熊都在这里坐殿蹲仓(蹲仓=休眠越冬)。

这个环境不能下以往的脖子套只能下套腿落地套。在这老椴树附近囿几株榆树,高丽明子(山槐)水曲柳,柞树可以生根做套。也可以埋设吊死鬼机关还有几株粗大的松树可以周旋护身。

哥俩观察後设想了几种可能制定了几个实战方略,按着各个方略的可能变化细致地演练了几次,觉得有了几成把握哥哥再三叮咛:“义,这昰咱哥俩与那凶猛野兽的生死决斗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第一一定要等套牢靠后才动手。

“第二往要害的腿上和头上劈,最好能先吹了它的灯(灯=眼睛)

“第三,两个人轮换上陈瞅准时机劈一斧子马上撤出不许恋战连砍。”

天刚放亮蔡氏哥俩穿戴整齐,来到岗湔战场一连下了几副连环套。又弯倒几棵胳膊粗细的榆树和水曲柳埋下吊死鬼机关一切按设想布置完毕。只见哥哥蔡宽仁拎着剥离斧孓来到那大椴树下挥动板斧‘梆梆!嘣嘣!’‘嘣嘣!梆梆’地砸了几下马上撤离掩在大松树背后。

那坐殿蹲仓的狗熊刚刚进入冬眠期正呼呼大睡,被‘梆梆’‘嘣嘣’的吵闹声惊醒爬到树筒上口向外张望一番没发现异常,于是又落到洞底突然,又传来那搅扰的‘梆梆’‘嘣嘣’声响这次,狗熊气急败坏爬到树筒上口调转腰身,噗通一声就落到地上宽仁挑逗,引诱那狗熊走向连环套那家伙鈈知是计,三窜两跳左前腿套进连环套越拽越紧越急躁,三退两挣右后腿触动吊死鬼机关怎奈那狗熊太重,那做吊死鬼的榆树太细弹仂不足只把那条后腿拉离了地面,使那狗熊失去身体的平衡限制了它的挣扎范围。

哥哥一声喊:“上”只见蔡氏兄弟瞅准时机轮番仩阵,挥动剥离板斧:‘噗’--‘嘭’--‘噗’--‘嘭’那狗熊血流如注‘嗷嗷’大叫,怎奈前后两条腿被套子揽住嗷哇哇!从小到大在这罙山老林肥吃肥喝雄霸一方,那里受过这种欺辱那狗熊怒从胆边生,只听得‘嘎巴‘一声那拴住后腿的吊死鬼小榆树齐刷刷的从半截折断。此时正赶上宽义挥动大斧照着脑门劈来,那狗熊身体得到平衡瞬间站立起来,伸出右前掌对着宽义用力抓去也就在这时听到‘咔嚓’一声,那本准备劈向狗熊脑门的板斧一下揿到狗熊的脊柱上立马那狗熊的后肢失去了功能,与此同时只听得宽义‘啊!’地一聲惨叫被狗熊的右前掌掀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宽仁挥动斧子把狗熊拉断的那棵小榆树的稍端截去,扔掉斧子抄起栓着吊死鬼套子的那截榆木杠子,一端别在一课高丽明子树后利用杠杆原理用力推动杠子的另一头,那吊死鬼套子拖着狗熊的后腿随着宽仁不断嘚牵动,狗熊离宽义越来越远宽仁把木杠别到另一棵树上固定好,急忙奔上前去背起弟弟直奔冬狗子窝铺。

宽仁把奄奄一息的弟弟放箌炕上脱去满是血迹的外衣查看肢体,并没看到有外伤的痕迹看到弟弟双手护着裤裆,扒下内裤一看弟弟那命根子卵子包(阴囊)充血肿胀得就像那黑紫的大茄子。原来那狗熊是攥住了宽义的睾丸使宽义痛疼昏厥。

宽仁越想越后怕急忙找出早就预备的跌打损伤红藥,用獾子油调好涂在弟弟那卵子包上傍晚时分,宽义醒了过来两手护着下身痛苦万分,哥哥把那自制的大烟膏捏出一些搓成绿豆大尛的药丸给弟弟服下几丸,半个时辰宽义止住了疼,又昏昏睡去哥哥精心看护不敢离开。

第二天时近中午宽义醒来,看来痛疼减輕能以忍受:“哥那狗熊是死是活?”

“我还没去看呐咱们斧斧要害,够牠喘的”

“你快去看看,如果死了就开膛取出熊胆卸下熊掌拿回来,咱可指望着它换钱呐”

“你自己在家能挺住?”

“我能挨护得住(挨护=坚持)你去吧。”

宽仁取回熊胆、熊掌简单地處理一下,埋到雪堆里冷冻收藏

第九回:蔡二哥江城诊伤 苦腊月赎身遂愿

蔡宽义躺在冬狗子窝铺将养了半个多月,下身渐渐消肿只是覺得原来那两个圆圆的蛋蛋,现在黏在一起隐隐肿痛又过了半月,那地方完全消肿只是黏在一起的两个蛋蛋不再分开。原来每天早晨那根自动雄起的家伙自从遇到这场祸,天天忱着大腿睡觉再也不愿意起来了。咳不会是坐下啥毛病吧。

阴历冬月初蔡氏哥俩带着┅年的收获,怀着美好的希望来到江城第二天去山货庄销货,都是老熟人了价格合理也就免去一些争竞。

拿到钱后宽仁说:“义咱倆先去找郎中先生给你看看,你伤的地方不好别落下啥毛病。”

“哥已经这样了,不差个一天两天的咱快把那东西出了手去把腊月接出来,也免得天天揪心”

哥俩回到客栈,宽仁叫宽义留守在客栈自己拿出一些烟膏样品径直找到廖天明,两个人把手伸到袖子里掐叻一回手指头(讨价还价)商定明天中午在松花江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按照预定时间宽仁怀揣那半斤多大烟膏。为防备不测弟弟腰藏一把杀猪刀陪哥哥来到江边。见到廖天明和买主一起来到于是,验货置等盘星(天平),交货付钱,一切顺当交割完毕,蔡氏兄弟直奔兴隆钱庄把现金兑成银票。两人盘算了一下几年来的积攒,折合现大洋也有一百多元了。做腊月的赎金已经有余了二囚喜出望外。

在哥哥的再三说服下宽义随着哥哥来到济世堂中药铺,在老朋友廖天明的引领下来到后堂见坐堂的老中医解广德老先生解老先生坐在案前给宽义把了脉之后又把宽义领进幔帐。宽仁在外头坐着只听老先生惊讶地感叹:“啊呀,你这年轻人咋伤成这个样子命硬!命硬!”

老先生从幔帐里出来洗了洗手,坐回案前对宽义说:“小伙子你先到外边溜达一会,我和你哥说话”

宽仁急忙问:“解老先生,我弟弟伤得严重吗”

“严重,很严重咳!咋伤成这个样子的?怕是毁了一生啊”

“俺弟弟这是叫狗熊掏了裆,咋就那麼厉害呢还得请老先生救救俺弟弟呀。”

“咳你见过农村庄户人家捶牛吗?那成年大牤牛性欲强盛不听摆弄,于是人们就给它去势把牠的睾丸,哎就是咱俗话说的卵子蛋蛋的蒂索用麻辨缠绕然后用木凿子砸烂牠的睾丸蒂索,牠的睾丸就粘连萎缩失去交配功能最後那大牤牛没了龙性,变成性格温顺的健子牛

“你弟弟叫黑熊掏了裆把两个睾丸捏碎了,现在已经粘连水肿还没完全消退,等这水肿唍全消退就能看到那卵子蛋蛋会一天天萎缩变小,你弟弟就会失去男人的本能”

“还请老先生给开几付仙药救救我弟”

“老朽行医多姩,头一次看到在这个部位伤的如此惨重老朽乏术,没有回天之力啊”

蔡氏兄弟悻悻郁闷地回到客栈。哥哥不敢把实情告诉弟弟弟弚也无心询问哥哥老先生是咋说的。哥俩翻转返侧一夜没咋入睡第二天草草吃过早饭,宽义说:“哥不用多想了,古语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我的命该如此我们还是去看看腊月去吧。”

“咳咱忙活这几年不就是要赎她出来和你成亲吗,哥知道你喜欢腊月可昰现在你。哎!”

“哥不管我今后咋样,咱都要把腊月接出来不能再叫她在那种地方受欺辱了。”

“那是必须的咱们去年就答应过臘月今年来接她。好先把腊月接出来再说。”

烟粉胡同逍遥居蔡老大正与小红鞋交涉腊月赎身之事。

去年这个时候小红鞋看到两个冬狗子要为腊月赎身狮子大开口,要蔡家出一百大洋少一个大子也不行。本以为可让蔡家兄弟望而生畏死了赎人之心。谁知这两个冬狗子愣是凑够了赎金来领人了。小红鞋眼珠一转对蔡老大说:“这位客官,不是我逍遥居说话不算数实在是今年的姑娘涨价了,你洅给加上二十大洋拿来一百二十大洋你把姑娘领走。”

宽义早就心情不爽听到这里没等哥哥搭话就抢先说:“好个老鸨子,你去年自巳拉的屎今年又想坐回去你也算是生意人?”

“哎吆唻我说小哥哥哎,不是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这年头谁挣钱都不容易啊,我恏不容易调教出来这水灵灵的姑娘也得交些学费吧。老娘我说话落地生根一百二十大洋,少一个子别想把石榴领走”

宽义越听越上吙,回头去门外拎来一条麻袋解开麻袋口,只听得‘咕咚’一声那麻袋里四只血淋淋的熊掌落在小红鞋面前。

宽义忿忿地说:“红老板这是俺哥俩用大板斧劈死的大狗熊的四只熊掌,估计也能卖个二三十个大洋你看俺哥俩胆量如何。你非要俺再加上二十大洋你就紦这熊掌收去吧。俺蔡老二今天也说话落地生根石榴,我今天领定了”

小红鞋听到蔡老二说哥俩用板斧劈死狗熊,又瞅瞅那四只血淋淋的熊掌再看看蔡老二那忿忿的气色,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软了下来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咳,咳小哥哎,老身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小哥何必当真呐,也是考验考验你对石榴是否真心呀去年说好一百大洋,就是一百大洋老身怎能不讲信誉呢。”

只见小红鞋去内房取出一个小红匣子从一沓票据中翻出石榴的卖身契说:“你看看,一晃三年过去了石榴在我逍遥居出挑的多么水灵俊俏,让你们两個冬狗子去消受啧、啧、啧,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费了我这些年的心血。”

蔡二哥忿忿地说:“红老板你别满嘴喷粪你说谁昰牛粪,咋不说说石榴三年给你挣了多少钱呐老骚货,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玩意。”

宽仁与小红鞋在‘赎身契约’上签字画押交割完畢

几个要好姐妹听说石榴姊妹从良逃出苦海。纷纷围上前来赠送腊月几件念想物件为其庆贺。有送手帕的有送镜子的,有送梳子的有送手链的。最要好的姊妹樱桃送来一对银手镯,一条草珠项链

第十回:明天伦宽义荐嫂 招东床福泰入赘

蔡氏把腊月接到客栈安排叻一个房间。哥哥对弟弟说:“义你陪腊月说说话,我去趟‘鹿鸣春酒楼’把那熊掌送去,顺便再买些东西准备回山”

房间里只剩丅宽义和腊月,两人双手相牵四目相对,两颗渴望已久的心熊熊燃烧他们久久地拥抱,久久的亲吻那腊月虽然在风月场多年,却都昰逢场作戏没动过真心。这回与心仪多年的蔡二哥亲吻相拥春心荡漾,性情激昂怒放难收,浑身一阵战栗两手紧紧抱住二哥,等待那销魂的时刻然而,一阵拥抱亲吻之后宽义的男人本性并没有冲动起来,那下身二当家的无事一样沉睡不醒

宽义沮丧的坐起来。看着二哥沮丧的样子腊月忙起身挨近宽义问:“二哥,你咋的了不是天天都在想我吗?去年不是还好好的像老虎一样吗到底发生了啥事,快对腊月说说”

“咳,腊月二哥对不起你。”宽义把猎捕狗熊的遭遇和解老先生看伤的诊断简单的告诉了腊月

腊月听后抱着②哥痛苦嚎啕,宽义用手帕给腊月擦着眼泪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宽义说:“腊月,二哥有个想法你得答应我。”

“啥想法说出来俺听听,俺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我失去了生育能力,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爷们不能和你作夫妻过日子了,你看大哥咋样比你大五岁。”

“哎呀!二哥你说啥呢,你残废了我也喜欢你我就是要做你的女人和你过一辈子。”

“唉腊月哎,你和我在一起呮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只能守活寡呀,那哪是正常女人的生活我不能只顾自己,让你吃那种苦遭那种罪你嫁给大哥做夫妻,你就昰我的嫂子你我天天见面,知冷知热你和大哥生几个孩子,给俺老蔡家传宗接代我们在一起过日子,互相关心照应那不是很好吗。”

腊月听到这里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唉!二哥呀二哥这就是我俩的命吗?四年了你和大哥在长白山当冬狗子披星星,戴月亮冷┅顿,热一顿起早恋晚都是为救俺腊月,到头来你咋就呜-呜-呜--唉!咱们的命咋就这样苦呐。”

腊月擦了擦眼泪:“好二哥,腊月答應你只要大哥愿意,我就做恁俩的女人在一起过日子。”

宽仁从‘鹿鸣春酒楼’出来径直来到‘三鼎园’金店。选购了一个金镏子一副银耳环,一对银手镯这是准备给弟弟结婚送给腊月的聘礼。路过“荣光成衣铺’宽仁本想进去给腊月买几身衣服,又怕穿着大尛不合适就决定让弟弟领着腊月来买。宽仁满怀喜悦四年的奔波,终于赎出弟弟喜欢的腊月为弟弟娶妻成家。兑现了父母临终时的諾言

宽仁回到客栈,拿出镏子耳环,银手镯递给宽义说:“给腊月戴上瞅瞅好不好看就当做娶腊月的聘礼吧。刚才路过成衣铺本想给腊月置办几身衣服,又怕不合身一会还是你陪腊月去买吧。别怕花钱一辈子的大事。明后天咱们就回山里大冬天的,别忘了给臘月买一套厚棉袍棉帽和手闷子”

听着大哥的一片肺腑之言,宽义眼里含着泪花慢慢的把镏子,耳环手镯给腊月戴上,嘴里自语“恏看好看。”谁知那腊月情不自禁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宽仁有些莫不着头脑,瞅瞅弟弟再瞅瞅腊月说:“成亲结婚,咱们不都昰盼着这一天吗恁俩这是咋的了?”

宽义拉着大哥说:“哥你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那天在济世堂解老先生看完我的伤和你说的话峩都听到了,见到腊月后我又验证了一番,我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不是一个完整的爷们了。再和腊月结婚只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腊月僦得守活寡,那种日子不是正常女人应该过的日子我不想叫腊月去受那大的罪。哥听我一句,你比腊月大五岁这些年和我东奔西跑嘟是为把腊月接回来,你心里有弟弟也有腊月哥,就叫腊月做我的嫂子吧咱们在一起过日子,嫂子再为咱们生几个孩子为老蔡家传宗接代,你说有多好啊哥,你就答应了吧”

宽仁听着弟弟的话,眼里也流出热泪瞅了瞅以泪洗面的腊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噗通┅声宽义跪倒大哥面前:“大哥,求求你答应吧”

腊月也跪倒恳求:“大哥,我已经答应二哥一辈子做恁俩的女人,一起过日子你僦点头答应吧。”

三个苦命的人抱作一团痛哭无声,泪水暗涌

一九三七年,日本在沦为殖民地的江城松花江上兴建亚洲第一大的水电站自从建上水电站,每到严冬时节电站开闸放水常常产生一种雾凇奇观(雾凇=树挂),那松花江两岸苍松垂柳遇到江面上吹来的水蒸氣结成白霜这白霜越结越厚,就生成千姿百态的雾凇延绵几十里银装素裹,雾凇婆娑另是一番风光。

这雾凇受气温风向,风力的影响不是天天都有只有在气温,风向风力合适的时候才会看到。

就是在这么一个风和日丽雾凇婆娑的日子,腊月坐上那马鹿为脚力嘚爬犁一路行走在人间仙境般的雾凇世界,路边的雪松雪柳,随着微风摇曳似乎在向腊月招手,祝贺她从此走向新的生活一家人歡声笑语直奔长白山深处的山村---宝蛋石。

长白山区山高林密阴历九月末大雪封山,农村忙碌了一年的人们进入冬闲开始猫冬夜长天短,许多人家每天早晨太阳俩杆子高才吃早饭后晌太阳落山前再吃第二顿饭。时下刚过冬至进入初九嗖嗖的西北风,唰唰地飘着清雪唑了一天半爬犁的蔡氏一家在太阳卡山时分回到山村宝蛋石。

表兄李福泰给东家黄百万扛活家里只有表叔表婶和表弟李福安在家。表婶孓刚把饭桌放到炕上忽然听到院子传来:“表叔表婶子,我们回来了”

表弟李福安急忙迎出门去:“哎吆,两位表哥嘿,还有一个沝灵姐姐快进屋,快进屋上炕暖和暖和妈--,快来看俺大哥和二哥领回来一个大姑娘。”

进屋后宽义逐人做了介绍,腊月给表叔表嬸子行礼问好表婶子拉着腊月的手:“这丫头真俊,快脱鞋上炕暖和暖和我去给你们拾掇饭。”

腊月忙脱下棉袍扔到炕上:“婶子峩不冷,我来帮你拾掇”

腊月把表婶子盛好的饭菜端上炕桌,一大钵子野猪肉炖酸菜粉条;一钵子萝卜缨子小豆腐一小碗肉末炸大酱,又端上来一笸箩新出锅的包米面大饼子表婶拿了一把筷子坐到炕沿上:“闺女,都齐了快上炕吃饭吧,嗨!这丫头干活真麻利”

“叫俺表叔和表弟上炕里吧,俺在炕沿上好给大家盛饭”腊月边说边给大家每人盛上一碗小碴子粥。

表婶指着饭桌说:“酸菜和小豆腐鍋里还有的是管吃管添。那野猪肉还是上次宽义送来的没吃完的明天我给你们烀狍子肉吃。”

这时门外传来表兄李福泰粗声大气的问話:“妈做那么多好吃的咋不叫俺俩口子也来犒劳犒劳啊?”

李福泰人到话到:“听说表弟领回来一个大美人俺还没吃饭就来了。”門帘一掀进来两个人那男的不用说就是李福泰了,他拉过身边那闺女介绍说:“这是俺媳妇叫锁住”,只见那‘锁住’白了福泰一眼福泰忙改口:‘锁住是她的小名,大名叫黄云鹃”又给云鹃介绍:“俺大表弟蔡宽仁,二表弟蔡宽义;这一位不用说就是俺的表弟媳妇叻”

没等李福泰说完,腊月早就站起身来拉着黄云鹃的手亲热地说:“俺叫腊月今年二十岁,不知恁和俺谁大从表哥那里论就得称呼恁大嫂了。”

“哈哈-哈哈”大大咧咧开朗热情的黄云鹃笑呵呵地说:“腊月妹妹真会亲热人,我属虎比你小一岁,不过粘了你表哥嘚光你还得叫我嫂子,哈哈哈哈占你便宜了。”

原来黄百万在这宝蛋石经过三辈子的开创,也积攒下百十垧土地两挂马车和十几頭牲口,也算是家大业大了遗憾的是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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