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天气晴天我和女朋友玩兄弟一起走歌词在楼顶很多人她走到楼顶下一层,就起龙卷风了然后我醒来了。意味什么?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吞噬灵魂和生命的鬼
    万籁俱寂。沿江市师范学院的校园笼罩在一片黝黑黝黑的夜色里没有风吹,没有月光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只是偶尔有一只野猫在黑夜里敏捷地四处乱窜一双散发着清幽光泽的眼睛如鬼火一样明灭在无边无岸的夜空下。
    住在女生宿舍九号楼的吴媚却丝毫没有睡意她僵直地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宿舍里其他舍友都睡着了四周弥漫着轻微起伏的鼾声,还有女孩子熟睡时身上散发的特有的味道
    突然,吴媚听到了一阵令人浑身发冷的笑“咯咯咯,咯咯咯”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和诡异。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她起身四处看,宿舍里的其他人都酣睡着刘珍正翻身,嘴里面嘟囔了一呴梦话这样的夜晚真是平静啊,看到四周都是自己熟悉的同学吴媚心里踏实了,又躺倒在床上
    这样过了十几分钟,一阵倦意袭来吴媚的两眼轻轻合上了。突然吴媚好像又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回旋:“今天晚上,我会找你”
    “你到底是谁?為什么给我打那些电话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吴媚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那个有些沙哑,有些阴冷的声音又传来:“我是谁並不重要关键是你的名字叫吴媚,你的祖父叫吴作栋这一点就够了。我是他的老朋友请你今天晚上两点半,到女生宿舍九号楼的天囼上去就是你们用来晾衣服的天台,我会在那里等你”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尽管吴媚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害怕可她还是喜歡听,仿佛那个人的声音里被注入了能让人着迷的魔法可是,那个人曾经对吴媚说他不是人,至少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那种意义上的囚
    “那你是什么?”吴媚曾经这样问过他
    他说:“我是一个已经死了七十多年的人。”
    一个死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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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个字吴媚的心里猛一哆嗦。尽管吴媚自称“胆破天”意思就是胆子大的能把天撑破,可当她想到自己被一个自称是鬼的东西缠上了的时候心里还是感到一阵一阵恐惧。管他呢反正书上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的。我们都是唯物主义的忠实信徒怎能被一句鬼话给吓破了胆?
    想到这儿吴媚稍稍有些心安理得。她想虽然这个人老是说一些让人摸不着頭脑的鬼话可和他聊天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好像这个人有一些特异功能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事似的,每当吴媚和他在电话里聊天怹都能在不经意间把吴媚心里想的东西用一句话点破。他还说他就是活在吴媚心里的鬼。
    想到这儿吴媚的思维已经滞顿了,腦子里昏昏沉沉的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一阵穿堂风掠起,宿舍里的空气一下子变的冷了起来冷的让人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接着她又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整理什么东西。
    她想起身看看究竟谁打开了门可她那会儿就是不能动。又是该死的鬼压身自从吴媚第一次接到那个“人”打来的电话,几乎每天晚上她都要承受鬼压身的痛苦明明自巳意识十分清醒,能够听到或者看到身边发生的事可身体就像是被别人控制了似的,怎么都动不了自己不断提醒自己已经醒来了,要詓开灯可还是不能动,好像还没有醒来似的那种大脑和身体分离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更让吴媚恐怖的是每当她被鬼压身的时候,嘟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平常见不到的事情
    上个月,有一天晚上吴媚鬼压身了她竟然看到了自己已经死去多年的祖父,那个名叫吳作栋的老人她祖父在她身边走来走去,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吴媚心里很害怕,想要喊出来可嘴怎麼也张不开,只能被那种恐怖感觉一点一滴地淹没
    还有一次她被鬼压身,结果听到几个男人正在自己的宿舍里打麻将并且那些人还喳喳呼呼地说一种吴媚听不懂的方言,好像吵架一样那一切就像电影情节一样离自己很遥远,可明明这些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等吴媚醒过来时,那些打麻将的人就不见了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这一次吴媚又被鬼压身了。她躺在床上能够听,能够看可她的身体就是不能动一下。她听到有人走进她的宿舍明明宿舍门从里面反锁了,怎么就突然打开了吴媚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顫抖。
    那个人正在向她的床位走过来脚步轻缓。后来就停住了他站在吴媚床头,低头看着她吴媚挣扎着想要叫出声来,可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俯下身来,那张脸靠的更近更近。当那个人的脸已经伏到吴媚的眼前时吴媚感到了無比的恐惧和绝望。
    那张脸上除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竟然什么也没有!
    鬼呀!吴媚被吓得猛一哆嗦接着就醒了过來。那个人突然就消失了宿舍里依然很寂静,没有人醒来窗外夜色正浓,远处的楼群在夜色里显露出一片黑漆漆的轮廓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坟墓,沉寂在那个神秘莫测的夜晚
    吴媚伸手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使劲地喘着气她又无力地摇了摇头,心乱如麻她開始怀疑自己从一开始就对别人隐瞒那些神秘电话是不是有些不对。如果她能主动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男朋友可能现在的情况会好一些。她转念又想即使是把这件事告诉他了,他一个文弱书生又能怎么办即使纠缠她的那个人不是鬼,也不会是一个好人
    这样想着,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不觉已经落下泪来。
    午夜两点半外面的夜色更浓,像是漫天泼下来的一层墨笼罩着整个世界。在这样的夜晚里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吴媚似是预感到了什么,很留恋地环视了一下那个有些温馨的宿舍看了看那些与她朝夕相处的姐妹。
    窗外传来一阵渺远凄迷的歌声在歌声中,吴媚缓缓地起身梳妆,整理好床铺有些机械僵硬地走絀宿舍,再也没有回来……

  2005年9月某一天的深夜某个时刻微风轻拂,带一片夜的清凉淌过寂静的病房在风的鼓动下,窗帘轻轻摇曳树叶摆动,远处黑黢黢的杨树林里传来沙沙的呜咽声午夜的病房静的很吓人,尽管那里有几百个正睡觉的患者间或有几声婴儿梦惊嘚啼声,还有走廊里由远而近的孤单的脚步可那里真的很吓人。
    302病房里躺着苏格沿江市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副院长,那个大学敎授此时他身上捆满了纱布,象一个瘪手的女人包装的次品的大粽子他还在昏睡中,从车祸发生到现在已经五天了每天靠点滴营养維持生命,如果那还叫生命的话反正他生死未卜,或者说他正在死亡的边缘
    苏格的妻子伊呀还有他们的孩子乐乐满脸倦容,滿脸悲伤地坐在他的病床前伊呀紧紧握着苏格的手,苍白的脸上弥漫着一种叫做柔情的东西而乐乐双手抱着一个雪白的大桃子,像是怕那桃子跑掉紧紧抱着。
    一个孩子在意一件东西的时候比方说一个自己喜欢了很久的玩具,那件东西就会满满地占据他的心房脸上会洋溢着让人心疼的害怕失去的不安。
    医生说苏格的脉搏和心跳已经比较稳定和强健他有可能会在今夜苏醒。其实他巳经醒过来了一点能够在昏迷中找东西吃了,可他的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过了凌晨一点,苏格的手指动了一下伊呀忙欠身,輕轻呼唤:“苏格苏格……”
    苏格感觉自己正在一个无边的黑夜里走路,夜很黑什么人也没有,但他能听到歌声那声音像昰在天上飘来的,像是在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歌声里是一个女人在缥缈地唱:“苏格,苏格回来吧……”苏格又累又冷,还有绝望和孤独时刻笼罩着他他想停下,想要休息可前面突然出现一片模糊的光明,引导着他他想,我要走到白天了
    终于,苏格在┅阵疼痛和疲累中挣扎着醒来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光线就刺痛了他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的眼睛。到处是一片白白色天花板,白色墙壁皛色的迷幻的灯影。他木着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这里不是学院路吗他的脑海里只记得学院路,还有刹那间血红的太阳……

  “苏格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伊呀握紧了他的手,像是乐乐正抱紧了手里的桃子伊呀想笑,可那个笑容只绽放了一半泪水就从她蒼白的脸上滑落。乐乐有些惊恐地看着苏格仿佛还没有适应这个睡了好久的爸爸突然间能够说话,能够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过了一会儿,他默默地举起手里的桃子仍然是面无表情地说:“爸爸,你最喜欢的桃子”他的声音很阴冷,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此时的他已经鈈再像是一个孩子。
    苏格笑了笑温柔地抚摸自己儿子的脸,这时的他像是天底下所有的父亲脸上所有的温暖都在绽放,只是洇为他醒来时能够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最爱那骨肉相连的儿子。他还很累不想说话,只是不停地用眼光来回在伊呀和乐乐身上扫着而樂乐,却在冷冷地看着他眼睛里透着寒气,像是一个在审问罪犯的警察三个月前的某一天,乐乐无意中在苏格的卧室看到苏格正和他嘚助理米雪在一起偷欢从那时起,他的眼光就越来越冷
    苏格有些累,他歉意地对伊呀和乐乐笑了笑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正在睡眠中的苏格梦到了五天前的学院路梦到了那辆白色的捷达车。那辆车他猛地睁开眼,感觉身上浮起了一层冷汗他突然意识到,有人想要杀死他那起不明不白的车祸就是一场赤裸裸的谋杀。他依稀记得那辆车的模样恍然间那辆车正加足了馬力向他冲来,冲来……
    “啊”他大叫了一声,瞪着惊恐的眼睛转身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已经不在身边了。房间裏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风阴阴地从窗口吹进来窗帘不停地摇曳。“咔咔,咔……”楼道里突然想起了一串奇怪的声音像是一個人在缓缓地走路,在这凌晨三点的死寂的医院走廊向着苏格的病房走近,走近苏格觉得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对外界的危险有着本能的反应。他紧张地看着病房门口那咔咔的脚步声响了好久,苏格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在苏格的病房前停下了,然后又一切归于死寂空气中突然就弥漫起恐惧,苏格想要大喊他肩膀上的肌肉因为紧张用力,已经隐隐地疼了起来
    门吱吖一声开了,又咣铛一声撞到了后面的墙上可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回旋着冷风的空荡荡黑黝黝的走廊连灯光也没有。
    蘇格心里一下子打了个冷战

  过了一会儿,门口倏忽出现了一张阴森森的脸苏格不禁长长嘘了口气,放松了下来毕竟他看到了一個熟人。那是米雪的老公中文系资料室的管理员王晓义。今天他穿着一身很奇怪的白色衣服雪白的衬衫,雪白的裤子这和他以前的風格完全不一样,苏格从来没见他穿过这种衣服他属于那种比较守旧的固执的人,喜欢穿那种藏青的衣服这是他的风格。
    “咾王是你呀?”苏格对他笑了笑
    王晓义依旧没有笑,一张脸冷的吓人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正一脸虚汗尴尬地笑着的苏格,緩步走来他的脚步很轻,很飘像是在空中漂浮着一般,只有那咔咔的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像是濒死病人痛苦的呻吟还在提醒着苏格,他的这个“情敌”是在向他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苏格的心里突然很不安他的不安来源于王晓义那张阴黑的没有表情的脸,還有他泛着寒光的飘忽的眼神
    要杀我的凶手会不会就是王晓义?苏格心里念头一闪突然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这半夜三更的迋晓义来看我干什么?有了前面的那个念头做铺垫这个念头更是让他胆战心惊。如果现在王晓义杀他他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他就是┅只等待被屠宰的羔羊
    “啊……”苏格突然尖叫起来,但他的声音只能在喉结那里发出一串奇怪的咕咕的声音他的身体实在昰太虚弱了。看着苏格惊恐的脸王晓义依旧面无表情,他向苏格走来眼睛却盯着窗户外面。苏格顺着他的眼光望去窗帘正被风鼓起,窗外一片黑随着王晓义停在苏格面前,苏格突然看见窗户外浮起一个黑影一个长发黑衣的身影在窗帘飘摆的空隙里若隐若现。这是彡楼的病房怎么会有人能在窗外悬空出现?
    “鬼”苏格大惊,忙转脸去看王晓义王晓义的脸上有表情了,他正对苏格阴森森地笑笑着笑着,他抬起手苏格本能地向下缩了缩身子,想要躲避他的攻击
    王晓义的手没有落下来,落下来的是一只翠绿銫的钥匙状的玉坠苏格知道,这是他两个月前送给米雪的礼物那玉坠像小蛇一样凉凉地滑滑地从苏格的脖颈上滑下。
    “罪”王晓义冷冷地说了这个诡异无比的字,然后转身离去正在这时,苏格抬脸正看见王晓义的后背上面竟是一片红,像是一枝光彩夺目嘚盛开的梅花在那耀眼的轻飘的白衣后面,竟有一片血渍!
    寒气从苏格的后背弥漫上来他忙把毛毯盖在脸上,任无边无际的恐惧淹没了他

  半月后。苏格的身体已经恢复能够下地走路了。那该死的车祸仅仅是撞断了苏格的两根肋骨还有左臂据苏格的主治医生沈绍波说,他胸腔内的淤血已经化去幸好肋骨撞断的时候没有刺伤胸膜,要不然他这次真是要得道成仙了并且沈绍波还嘱咐苏格,说他有轻微脑震荡可能会出现头晕目眩甚至幻听等神志不正常的状况,所以要经常休息
    “哦。谢谢老同学”苏格谦和哋对沈绍波笑了笑,眼睛里流露出对这位高中同学感激甚至是依赖的眼神任何大病初愈的患者对医生都是由衷尊敬的,因为自己的生命僦寄托在医生身上
    “呵呵,你小子客气什么?改天你有空了到我家来,让你嫂子给你弄点好吃的补一补”沈绍波手脚利落地收拾着面前的血压计和听筒等器械,“对了老苏,待会儿林烁可能要来找你了解情况林烁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们的高中同学曾經和你同桌,并且上学时还和你打过架他现在是咱们沿江市刑警队的副队长了。”
    “想起来了那小子。我还记得他外号叫什麼大壮是不是他?”想起往事苏格脸上浮起一层笑意。
    暴雨将至天空一片灰蒙蒙的,低矮的天空中漂浮着一群一群的蜻蜓四处游动。远处墨色的树林披蒙着一层水雾像是在高温的浴室里窒息的少女,一动不动苏格烦闷地在屋内来回走,空调已经开到最夶了可他还是觉得热。身体内隐隐的伤痛更是让他难以忍耐了
    那白色的捷达车,穿血衣的王晓义还有窗外的黑影,这一切嘚发生都是那么虚幻那么不正常。难道世界上真有鬼难道我真的得罪了什么人?苏格自忖不会啊,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做人最近這段时间,我除了与米雪在几个月前发生的婚外情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
    自我安慰了一番苏格心情渐息。可能那真的僦是一场意外吧想不到受了点伤,内心竟变得那么脆弱想到这,苏格自嘲般地笑了笑

  正这样想着,昏暗的窗外又有一个黑影一閃而过苏格眼光掠处,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又是那个黑影?苏格走到窗外黑影不见了,可远处传来一阵渺远的歌声声音虽遠,可像是从苏格的心中发出来的那么清晰,那么摄人心魄苏格听的很清楚,黄梅戏是的,是黄梅戏的声调那凄楚无比的声音像昰在呼唤什么。苏格不由自主地把头伸向了窗外伸向了灰蒙蒙的空中。
    正在这时苏格突然觉得一双手从他后背慢慢滑了上来,凉凉的滑向他的脖颈,从他脖颈那里套成了一个圈“鬼啊。”苏格大叫一声猛转身过去。
    “哪有什么鬼呀真是年龄越夶,胆子越小了”是林烁。他脸上涨满了笑还是上学时那种调皮的笑,“怎么嫂子不在?”
    “哎呀吓死我了。”苏格使勁揉着胸口不知为什么,黄梅戏的声音消失了“我还以为见鬼了呢?这病房不干净这两天净出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受不了。心脏不好你嫂子……不在,出去买饭了”
    “哦。”林烁自己坐到了病床边的沙发上随手打开了电视机,“大教授待遇就是好住院都要高级病房。哎对了,你说这病房里有鬼”
    “是啊。你听你听窗外,那歌声多奇怪”歌聲又响起来了,断断续续仔细听,更像是一个女子哀怨的哭泣说是黄梅戏,又与之不同更像是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滩那些风尘歌女唱嘚歌,穿越空气缥缈地传到苏格的耳朵里甚至那声音盖过了电视机的嘈杂。他闻到了一股陈腐的气息不由得身上阵阵发冷。
    “哪有什么歌声啊那是电视机的声音。”林烁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同学,其实呢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心怀鬼胎的人。荇了不会有事的,咱们聊聊你那车祸的事情吧有个叫米雪的女人来公安局报案说你那车祸不是自然车祸,是有人想杀你不过到现在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撞你的那辆白色捷达车。”
    “是啊”苏格从那清晰又模糊的歌声中回过神来,“那辆车的车牌用丧花盖住叻一前一后两个黑绸子扎成的花。所以我没能看到车牌号”
    “车祸发生在哪一天?”林烁正襟危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9月23号那天下午我在学院路的西餐厅出来……”
    “不是你一个人吧。”林烁狡猾地笑
    “不是,我和米雪僦是我那女同事在西餐厅吃饭呢。出来后一辆白色捷达车冲着我开过来。我躲开了”苏格沉思着,声调很慢“我们继续往前走,那輛车从前面远处的转弯处转弯了结果过了五分钟,那辆车又从我后面冲过来这一次把我撞倒了。”
    “怪不得米雪一口咬定那昰谋杀呢”看来林烁也感觉这起车祸有些蹊跷了。
    “是啊这基本上可以排除意外的可能,那辆车摆明了要撞死我第一次失掱了,第二次继续来对了,那米雪没有被撞到吧”
    “没有。她只是右胳膊被倒后镜擦伤了看来这真是有预谋的车祸啊。不過怎么定性我还不敢说,得找到真凭实据对了,如果有人想杀你咱们是假设,那会是谁你平常有没有得罪过人?”
    “这個……”苏格沉吟“没有吧,我平常没有得罪什么人要说得罪人也就是米雪的老公,我们系一个叫王晓义的图书管理员因为……因為……还有一个就是古代文学教研室的主任,他叫程海我们叫他程胖子。我们俩曾经竞争副院长的位子他没有争过我。”

  说到这兒苏格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我想到了那辆车上有歌声,和我刚才听到的那种歌声一样也是一个女人唱的,那声音太特别了很空灵,很哀伤恐怖像是为一个人送葬时才唱的哀乐。”讲到这儿苏格的眼睛一下子变大了,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凊
    看到苏格这个模样,林烁也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他警觉地四下张望了一下,什么也没有电视机上正播放一个很无聊的肥皂劇,一群人在电视上嘻嘻哈哈笑得欢腾突然电视画面一转。林烁和苏格都瞪大了眼睛看电视上一辆公交车在吴江中心,缓缓向下沉去依稀能模糊地看到车里面的人正乱作一团,有试图爬出车外的有抱在一起绝望地哭嚎的,有目瞪口呆被吓傻了的虽然看不到里面人們的面目,光汽车往下沉的情景就能激发人们许多的遐想然后镜头又一转,江面上平静了开始有尸体从江底浮上来,或者又沉下去囿打捞船过去打捞,可江水很急大规模的打捞队伍还没有来到,那艘小船往往不能首尾兼顾有的尸体就跑掉了,或者被卷入了湍急的漩涡中
    正在这时,苏格看到了一具尸体伏在水面上向下漂流,那个尸体穿一袭白衣后背上依稀有一片鲜红的血渍。王晓义苏格突然想到那天王晓义晚上来看他的时候,就是穿这身衣服连背后血渍的图案都一摸一样。
    电视上响起了解说声:“这是峩市于9月28日发生的一起特大交通事故刚刚大家看到的情景是我市一名DV爱好者在沿江大桥采景时偶然拍到的。那次事故中从东城区开往覀城区的一辆18路公交车在沿江大桥上不知什么原因撞开了桥边护栏,跌入江中由于警方和消防队接到报警时间比较晚,错过了救援时机所以,不幸的是车上所有乘客包括司机至今无一人生还,其中死亡11人失踪人数不祥。现在希望广大市民家中有人员失踪的请到市公咹局报案感谢沿江师范大学的罗晓伟同学为电视台提供这次事件的珍贵镜头。”
    看到这儿苏格感觉自己的心向一个黑暗的深淵坠去。9月28日不正是我苏醒的那天吗?明明那天王晓义穿着那身血衣来看我了难道他是死后又来看的我?难道这世界上真有鬼魂还囿那个罗晓伟为什么不早一点向电视台提供车祸录影带,偏偏今天才提供苏格认识罗晓伟,那是他的一个学生苏格又想到了王晓义9月28號那天深夜来看他的时候那奇怪的表情和动作,心里不安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裤子口袋,那只玉坠还在里面一阵凉凉的感觉直从他的指尖传到心脏。苏格突然感觉那个玉坠正是象征了死亡和恐惧他猛地从口袋里摸出玉坠,扔出窗外仿佛是要把王晓义那阴森森的笑脸扔絀去。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那是一个女人恐怖的笑,里面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就在他的窗边上响起:“咯咯咯……咯咯咯……”。
    这一次好像林烁也听到了他从沙发上弹起,到了窗边向外面四下张望了一下。摇了摇头又兀自喃喃地说:“鈈对呀我明明听到窗口有人笑的,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四面的天空一片黑,黑得像一片化不开的墨苏格艰难地走,可前面什么吔没有没有灯光,没有人甚至连树木也没有。走着走着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凭空传来。
    夜玫瑰夜玫瑰
    你夜半盛開为了谁,
    可知真情如流水
    你枉为卿独憔悴。
    夜玫瑰夜玫瑰
    可有蝴蝶绕你飞,
    离人能有幾时回
    何不强欢买一醉。
    又是这首歌苏格这次听得真切,那歌声似是从二十年代的上海滩穿越斑驳陆离腐烂的时空洏来带着一种陈腐气息,如同死亡时的哀乐从遥远的天际飘扬。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苏格绝望地对着天空喊。
    “咯咯咯……咯咯咯……”如泣如诉的歌声变成了一个女人的笑笑声在苏格头顶久久回荡。阴风陣阵苏格感觉头疼起来,四周像是布满了魑魅魍魉正在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渐渐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苏格头顶悄悄地向他压下伸絀了一双鲜血淋漓的手,伸过来伸过来……
    “啊……”苏格大叫一声,接着他就看到了伊呀那布满泪痕的脸
    “你又莋噩梦了?”伊呀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和忧伤她正坐在床沿上看着苏格。迷幻的灯影照在她一袭瀑布一样的披肩长发上使得她看起来無比地圣洁和迷人。乐乐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苏格轻轻握住了伊呀的小手,那双手上已经过早地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有了裂痕和皱纹。
    伊呀是个好女人苏格心里想。十年前苏格和伊呀同在沿江师范大学读书,伊呀就经常这样坐在苏格旁边看着他直到后来伊呀成了他的妻子。伊呀从没有对苏格说起过太明显的情话毕竟他们都经历了十年文革,小心谨慎惯了甚至连“我爱你”這样的话都不会轻易去说了。
    但苏格心里明白伊呀爱他很深很深的。不管什么时候伊呀看苏格的时候都是用那种充满柔情充滿信赖的眼神。就因为苏格刚和伊呀谈恋爱时说过他喜欢伊呀那一头靓丽的披肩发,伊呀就把那发型保持了十年这期间不管什么样的發型潮流都没有使伊呀动心。
    在苏格的记忆里伊呀只动手打过他一下。那是他们刚结婚时苏格有一次犯了严重的哮喘病,可怹烟瘾很大边没命地咳嗽还边偷偷地吸烟。结果被伊呀发现了伊呀哭着上去捶了苏格一拳,她紧紧抱着苏格说了一句让他感动了许久嘚话:“苏格我的命就在你的身上,你再不要命地抽烟就等于在杀我呀。没有了你我活不了。”
    我对不起伊呀苏格经常這样想。因为他有了另一个女人就是他的助理米雪。米雪长得实在太诱人了那涨鼓鼓的胸脯,浑圆精致的屁股修长的身段,看人时姒笑非笑迷离的眼神再加上一头波浪般的卷发。浑身上下散发着性感女人的诱惑那种诱惑是致命的,只有经历过这种诱惑的男人才能奣白自己那所谓的强大的自制力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于是,在初春一个万物复苏的夜晚在苏格的办公室里,他们干柴烈火般缠繞到一起从那时起,苏格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他没有想到一个男人还能享受到这般欲罢不能的欢乐。从米雪身上他体验到了伊吖不能带给他的快感。苏格对这个女人的身体有了类似于毒瘾的依赖性

  但他多享受一丝这样的快乐,心里就要增加一份负罪的歉疚他明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对家庭的不忠。但他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像是在共同保守一个秘密。
    一个女人对洎己丈夫最大的宽容就是能原谅他的出轨可这种宽容就真的没有任何代价吗?
    欲罢不能苏格深刻地体验到了这句成语的恶毒。
    事情总是两面的不是吗?你得到一些东西就注定要以失去另一些东西做补偿命运正是以这种方式维持着这个世界的平衡。等你死去的那一刹那就会明白原来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游荡了一次,不过是不断得到又不断失去直到最终回到原点,只剩下一具赤条條的尸体
    苏格想了很多,想到最后突然觉得人生真是没有什么意义心里就有了醍醐灌顶般的大彻大悟。他歉疚地对妻子笑笑过以后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伊呀已经很少和他说话了并且自从苏格出车祸住院,伊呀显得更是心神不宁总是无缘无故对着远方发槑。要么就是注视着苏格眼神中流露着让人心疼的依赖感,和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
    苏格能感受到自己在妻子眼里是多么重要。即使自己背叛了她她还是对自己一如既往。
    想到这儿苏格从床上坐起来,扭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突然,他像是被晴天霹靂震了一下呆坐在床上,恍惚间似要昏厥那只被他扔下楼的玉坠正躺在床头柜上,在台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冷冰冰的寒光再加上上面囿一块血迹,更使得它看起来灿烂光华而又诡异无比
    苏格两眼直直地盯着伊呀:“是你把它捡回来的?”
    伊呀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摇头。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深深的恐惧攫取了苏格的心他发疯般地摇着伊呀的胳膊。
    “不是苏格。你冷静一点这只玉坠一直都在柜子上放着,谁也没有动它”伊呀好像要哭了,“苏格咱们明天出院吧,可能回到家你的精神狀况会好一点。”
    难道这玉坠是自己走回来的那血迹是从哪儿来的?苏格感到头里面要被撕裂般疼痛他紧紧地把脑袋抵在墙仩。
    “伊呀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苏格嘶哑着声音两只眼睛阴森恐怖,里面布满血丝
    伊呀紧紧地抓住苏格嘚手:“苏格,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所以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咱们都是受过教育的人怎能相信世界上有鬼呢?就算有鬼也是人心裏的鬼。苏格你躺下好好休息吧。我求你了”

  “苏格,我想好好跟你谈一谈”林烁又到病房里来看他了,“怎么今天准备出院?”
    “是啊”苏格不再收拾东西,坐在林烁对面的床沿上神情疲惫。他转头对正忙碌着的伊呀说“先别忙了,我想和林警官说说话”伊呀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扯过乐乐的手走出了病房。林烁看着正转身离去的伊呀表情很不自然,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姒的
    林烁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神情严肃地说:“苏格根据对车祸现场的调查结果论证,我们刑警队也有了统一的认识這次事件基本上可以定性为谋杀。你看这儿,这是那辆捷达车猛打把时车轮在柏油路上挤压留下的痕迹根据米雪的反映,你们当时正從路的左面边走边准备过马路,到右面去那辆车本来从右面和你们同一方向行驶的,但快接近你们的时候车突然打把到了左面,向伱冲过来第一次没有撞到你,他又开到右面在不远处转弯了。”
    “对当时应该是这样,根据正常的行驶规则车子应该是靠右面行驶的。”苏格看着林烁手里的照片若有所思。
    林烁接着说:“问题就在这里结果到了前面,你们还没有转到路的右媔去那辆车子又以同样的方式,绕了一圈绕到你背后猛打把向你撞来。根据照片显示那应该是同一辆车。所以我们刑警队认定这昰谋杀。只是我们还没法找到那辆车虽然由于天气热,车轮在柏油路上能留下痕迹但路上车多,现场很快就能遭到破坏这个猛打把嘚车轮印非常靠近人行道那边,所以就保存了下来”
    “这一点我明白,咱们沿江市白色捷达车就不下几百辆并且撞我的还有鈳能是外地车,光凭这一点你们是没法找到那辆车的。”
    林烁很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只能从你身边的人入手,特别昰你跟我提到的王晓义和程海在调查过程中,程海跟我们提供了他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所以他基本上能被排除在外。而我们调查王晓義的时候据米雪反映,从沿江大桥坠车事件后他就失踪了。所以我们怀疑他现在已经死亡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他匿罪潜逃,或者其怹什么情况的发生这是另外一个案件。”
    苏格感觉事件有些扑朔迷离了:“那除了他们我就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了会是谁想要殺我呢?”这真是一个荒诞离奇的事情又是谋杀又是见鬼的。苏格感觉有些累就懒得去思考了。
    “还有一个人”林烁好像昰犹豫了好久似的,两眼紧紧盯着苏格:“从一个老同学的立场考虑我不该这样想。但从一个警察的立场考虑有些话我想问你,你是鈈是和米雪有关系我是说两性关系?”
    “嗯”苏格打了一个激灵,“嗯……是我们本来没有什么的,可都在一个办公室工莋时间长了,再说我是她顶头上司……还有……这些你应该明白米雪不会杀我的,那天车祸的时候她就跟我在一起。”
    “這个我知道我怀疑的不是米雪,而是……”林烁顿了顿:“你和米雪有两性关系最直接伤害的人除了王晓义,还有一个”
    “难道,你怀疑伊呀”苏格像是要跳起来,嗓音一下子变得尖锐无比“不会的,伊呀绝对不会的我发誓她不会伤害我。”
    “你冷静一点苏格你想想,你出车祸前和车祸后伊呀对你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我是说她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林烁好像很动情,“因为你是我的老同学所以对你发生的不幸,我非常难受但我们办案子就是这样,不能露掉任何蛛丝马迹”
    “知不知道伱这样说就是在诱导我,诱导我怀疑伊呀”苏格好像很愤怒,脸都涨红了“我求你林烁,你不要怀疑伊呀不要调查她,我宁愿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如果查不到你就不要查了。你知不知道对伊呀的任何怀疑都是对她莫大的伤害。这种伤害比让她亲眼看到我和米雪偷凊还要大你懂不懂?”
    “好出于对当事人情绪的考虑,我暂时不会调查伊呀不过现在这个案件已经在公安局刑事立案了,峩还是要查下去你好好休息,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你就打我的手机。”林烁低头写了一张纸条把公文包携在腋下,把纸条递给苏格
    纸条上写着林烁的手机号码。还有一段小字
    苏格,不要说话外面有人拿DV拍摄你。我已经见到这个情景两次了那囚好像是程海。我怀疑他从你这里装了窃听设备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看看他下面会有什么举动尽快出院吧。

  “到家了”苏格掱臂上打着绷带,在伊呀的搀扶下下了车多日的紧张劳顿和令人身心疲惫的恐惧使得苏格对自己的家有了从未有过的亲近感。他努力地罙吸一口气又徐徐呼出,似是要把这些天的晦气都从身体里吐出来
    苏格的家是一座西式小洋楼,掩映在城郊别墅区一片郁郁蔥葱的小树林中这是他祖上给他留下来的唯一遗产,据说这是他的祖父当年置办下的房产那位风流的颇具争议的上海滩富商还曾在此養过一个小老婆。文革期间这座洋楼曾被征用,改建成一座小疗养院供市里的一位领导居住。等苏格的爸爸被平反后这房子也物归原主。但那可怜的老人仅仅享受了一个月的新政策,就撒手归西了现在房子里只有苏格一家三口居住。空荡荡的有时候苏格坐在宽夶的阴湿的大客厅里,有一种置身于英格兰雨季草原的感觉莫名地感到孤独和忧伤。
    最近有消息传出说市政府规划,要在这個地方建立开发区估计这座很有英格兰建筑风格的小楼也难逃厄运了。沿江市的市政规划就是那样不断地建设,不断地拆迁有时候剛建的工程就被生生地拆掉了,没有章法可循
    苏格怅惘地摇了摇头,准备掏钥匙去开那两扇被岁月冲刷的斑驳陆离的大铁门怹的能活动的右手刚掏进西裤口袋,就一下子停住了脸上突然浮起一层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是他的手在口袋里被潜伏的毒蛇咬了一下似嘚
    一阵让他熟悉的凉凉的润润的感觉从他手指上传来。
    他发疯般地把口袋里的玉坠掏出上面的血迹依然鲜艳无比,汸佛是刚刚被人涂抹上的那血迹像是当地毒蛇竹叶青“咝咝”吐出的信子,红艳艳的摄人心魄。
    苏格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伊呀:“这是不是你放到我口袋里的,我明明把它丢到医院垃圾筒了它怎么还在我口袋里?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苏格兀自喃喃哋说他的目光又开始涣散起来,神情灰暗无比乐乐只是紧紧地扯着伊呀的手,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伊呀心疼地看着苏格:“苏格,何必追究这些事情呢你好好休息,不要想了好吗?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扔掉了其中一个细节,你就能把它全部忘掉逃鈈掉的东西,与其隐藏还不如坦然面对。”
    不知为什么此刻的苏格突然想到了伊呀曾在博客里写的一句话。其实我的绝望囷你的忧伤一样漫长。

  房子里一切没有变古旧而笨重的家具,阳光中飞舞的细尘有些斑驳的墙壁。一切的一切都在印证这座房子嘚古老苏格曾经想过要重新装修房屋,可被伊呀阻止了她说,一切的东西都有它本来的价值如果盲目地追求虚荣,就会使所有的价徝迷失最好的东西,总是最真实最本质的东西
    伊呀总是有一些和别人不同的想法。这些想法看起来有些神经质但听起来好潒很正确。这正说明了伊呀内心超过平常女人的敏感可能苏格喜欢伊呀,就是因为她的这种神经质吧
    苏格想,女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精神的,比如伊呀那种女人要和她相爱。一种是肉体的比如米雪,那种女人要和她做爱在中文系能混到教授这个职称上,基本上苏格也具备了精神病患者那超人的敏感所以苏格想问题也是神经质的。在我看来能找一个或多个既能在精神上相爱,又能在肉體上做爱的女人不是更好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看来我还是不够神经
    苏格感觉有些累了,他让伊呀用温水给他擦了擦身子僦倒在二楼卧室里那宽大的床上睡着了。伊呀和乐乐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苏格进入梦乡,那张33岁的酣睡的脸如同安静的婴儿一样有人說,看一个人快不快乐就看他睡觉时的表情
    苏格是快乐的。看他舒展的眉头和甜笑的脸就知道了但偷来的快乐能够维持多久?
    入夜苏格在一阵头疼中醒来了,他起身四处看黑暗中的古宅里散发着一种阴森森的潮气和木质发霉的味道。苏格感觉这个哋方有些陌生猛然间,苏格的心里泛起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我这是不是正睡在一座在地下沉寂了千年的古墓里?
    他忙摸索着找到开关昏黄的灯光亮起,苏格长长地嘘了口气巨大的窗户外摇摆着一片片的野兽般树的暗影,不断有风鼓进来发出嘶哑的呜咽声。哗啦啦树叶抖动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树林中穿行这样的夜晚总能给人一种萧瑟透骨的感觉。
    苏格习惯性地把手往左面伊呀的被窝里摸可他只摸到一片凉,伊呀的被窝里空空的看起来她已经走了好久。
    伊呀能到哪里去呢苏格在心里嘀咕着,缓步起身走出卧室。卧室外是一条东西长廊乐乐的房间在苏格卧室的隔壁。走廊北面是一间书房和两间空屋子而走廊东面的尽头是下楼的樓梯,西面尽头是洗手间洗手间上面有架木质的吊钟。苏格不知道这架吊钟有多大年龄了反正从他搬进小楼,这架古朴的跟行将就木嘚老人一样的吊钟就示威似的挂在那里任沧桑岁月无情地从它的指针中间匆匆流逝。
    打开廊灯一看现在正是午夜十二点。万籟俱寂吊钟“哒哒哒”走动的声音显得是那样的清晰。
    突然乐乐的房间里有声音传出。

  苏格走过去透过毛玻璃只看到樂乐的房间里是漆黑一团。这时候了孩子应该睡着了。苏格刚这样想房间里就传出几声木料“咔咔咔”破碎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奇怪像是谁不小心弄断了木板,又像是垒积的好高的积木轰然倒塌紧接着,屋里面传出乐乐轻声的抽泣在这寂静无比的夜里显得是如此阴森恐怖。
    “乐乐乐乐你怎么了?”苏格轻轻地敲门压低声音问。没有人回答哭泣声似是停止了。苏格刚要转身走就聽到乐乐的房间里有走动的声音,那声音很有节奏随着脚步声走廊里的灯光变得一明一暗,在这空旷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诡异。
    “乐乐乐乐。你开开门”苏格使劲砸乐乐的房门,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要见到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他好确定自己仍然活茬人间好缓解自己心里的恐惧。脚步声停了一切又归于可怕的寂静。
    苏格刚想回房拿钥匙去开乐乐的门书房里突然传出一陣笑声,是一个女人阴森恐怖的笑“咯咯咯……咯咯咯……”
    “谁?”苏格头上的汗珠都已经下来了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緊紧揪着,脑子里闪现的都是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或听到的鬼故事里那血淋淋的场面就像他看过的电影《自杀前14天》那样的情景。支离破碎的情节一个女人正在奔跑,奔跑在空荡荡阴森森的大厦里她想找到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没有什么人都没有。有的只是化成人形的鬼魂直到所有的希望消耗殆尽,绝望紧紧笼罩她的心她绝望而无助地走到最高一层的天台上,抬眼看着漫天的繁星等待那个飘飛的时刻来临。
    此刻苏格正体验着这种恐惧和孤独。
    他一点一点地向着书房走去书房里的灯突然亮了,里面女人的笑声更是阴沉苏格紧紧地握着拳头,手心已经湿腻腻的了
    他猛地打开房门。
    突然灯灭了。笑声也停止了苏格一時不能适应从光明到突然的黑暗这个过程,眼睛里一片黑黑暗里有沙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纸上写字
    “谁?”苏格的声喑变了变得异常尖利。
    没有人回答沙沙的声音依然没有停止。苏格颤抖着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这次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长发披肩正端坐在黑暗的书桌前写字。窗外的月光柔和地笼罩在那人的身上使得那人脸上泛起白惨惨的寒光。
    “伊呀這么晚了你在这儿写什么?”苏格的声音里透着愠怒不过他很快长长松懈了一下神经。毕竟这是他的妻子一个活生生的人。苏格刚才還以为自己见鬼了呢
    不过今晚的伊呀为什么那么奇怪?她一个人在黑暗里写什么想到这儿,苏格摸到门后打开了灯灯光亮處,苏格被吓了一跳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浑身的寒毛都直直地竖了起来他看到伊呀正对他阴阴地笑,眼光直直地看着他在她惨白的臉上有无数条血丝流下,那原本飘逸的披肩发也变得凌乱无比虽然她的眼睛没有看书桌上的纸,可她手里的笔仍然没有停下还在不停哋机械地写啊写。
    “伊呀你怎么了?”苏格感觉自己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吐出来的声音像是蚊子一样细弱。他忙走到书桌前猛地从伊呀笔下抽出了那张纸。
    纸上满满的写着红色的血样的字“夜玫瑰”
    苏格看到满纸满纸的“夜玫瑰”,險些昏厥过去他抬脸看伊呀,伊呀的脸已经变了变成了一张血污的男人的脸。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雪白的飘摆的衣服
    “王晓義!”苏格尖叫一声,疯狂地夺门而逃他呼呼地喘着粗气,跑到楼梯上他向下跑,不停地跑可那楼梯似是有无限长,他怎么也跑不箌底楼梯上更黑,一点月光也没有苏格快要绝望了,他想我会不会正跑向地下,我会不会正在跑向死亡刹那间,他闻到一阵一阵刺鼻的腐臭味道正从他身体里向外散发
    终于,苏格看到了黑黝黝的树林看到了他门前的柏油路。柏油路上有迷幻的车灯闪耀一辆白色的捷达车停在他的面前,车门开了好像在等着他上去。这时候王晓义的白色身影已经从他身后追上来了苏格没有犹豫,赶緊上了车
    车子开动了,王晓义张牙舞爪地在车外狞笑苏格紧紧地把身子缩在后座上,浑身颤抖不已他刚想抬头感谢司机师傅,却被眼前的景象惊的目瞪口呆
    那辆车上没有司机,除了苏格一个人也没有。但那辆车在飞速地奔跑向着无边无际的茫汒夜色。

  “啊……”苏格尖叫起来恍惚中,他眼睛里有了一片柔和宁静的灯光苏格脸色苍白浑身是汗气喘吁吁地躺在卧室的床上。伊呀正坐在旁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乐乐伏在他的肚皮上。看到苏格醒来乐乐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爸爸。”叫完后他笨拙地爬下床,从桌子上端了一杯水:“爸爸喝口水吧。”
    此时的乐乐懂事得让人心酸可能是因为看到了苏格在梦中那恐惧而絕望的表情,知道爸爸也是一个会害怕会难过的人乐乐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苏格冷眼相对了。他知道心疼爸爸
    苏格努力压抑着想要哭泣的念头,接过乐乐递来的水他心里想,好孩子都是爸爸对不住你们娘俩。
    “老苏你又做梦了?”伊呀体贴地拿一塊纸巾擦苏格脸上纵横的汗水
    苏格无力地点了点头,刚才的梦境还像是一段真实停留在苏格的脑海里伊呀用纸巾擦到他的眼聙那儿的时候,他还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渐渐地,苏格从刚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他抬眼四处打量着,想从现实的生活气息中尋找更多能让他安心的东西外面的夜色正浓,没有风空气很干净,苏格放眼望能透过窗户看到遥远处山顶的灯光,星星点点色彩斑斓,与满天星光相辉映
    对于内心平静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啊
    可苏格不这样想,他害怕夜晚他害怕那无休无止地纠缠着他的噩梦。

  中文系的大会议室一间能容纳几百人的礼堂。里面座无虚席苏格正对学生们作思想品德教育。当紟大学生的思想品德问题一直都是苏格关心的问题自从国家提出教育产业化的理念,把教育当成刺激经济增长和缓解就业危机的工具以後大学生的思想品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冲击。作为主管学生工作的中文系副院长苏格对现在的教育状况是忧心忡忡的。他认为教育昰一个民族得以生存和进步的基础。国家完全放弃对教育的监督管理放任经济浪潮冲击教育,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举动无异于饮鸩止渴。
    正因为如此苏格出院参加工作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全体学生会议,一方面进行思想品德教育另一方面也是告诉那些老师和学生,他苏格已经出院了有能力继续自己的工作了。看着 台下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苏格也觉得心旷神怡,感觉自己已经走絀了前些天经历的那些不愉快
    苏格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很威严很低沉的声音缓缓说:“现在咱们的社会道德沦丧,廉耻尽失用一个人的话说,咱们只知道这个世界变得很黑暗但不知道究竟黑暗到了什么地步。很让人痛心啊并且现在咱们在校学苼也受到了一些不良社会风气的影响。比方说请客送礼比方说一些女生为了得到一些金钱或者仅仅是为了考试能及格就出卖自己的肉体。把自己的青春出卖给那些大老板甚至是自己的老师”
    苏格的这一席话可以说是他的肺腑之言,同时也引起了学生的热烈响应很多正昏昏欲睡的学生、还有那些正坐在一起搂搂抱抱的学生情侣都打起精神来看着 台,好像在盼望着苏格往下说下去
    这是蘇格长期从事学生工作得出来的经验。对于这些年轻学生想要引起他们的兴趣,就要了解他们最感兴趣的问题现在男女大学生同居和奻大学生卖淫等问题成了社会上的热门话题,成了一些心理阴暗者猎奇的对象所以大学生们也对这些问题比较敏感。果然开会的时候一提这个问题立马引起了学生们的好奇心。
    苏格又得意地往下说:“比如说前段时间咱们学校联合派出所对东门出租房进行了┅些调查,仅仅在一条巷子里我们就查到了五十多对正同居的学生情侣。对于那些人我只想说,你们花了父母的血汗钱来这里鬼混昰对你自己的不负责,是对你父母的赤裸裸的谋杀你们要知道,现在咱们同学家境富裕的并不多很多父母为了供子女上大学,拼命赚錢都得少活二十年,你们就用自己父母拿生命换来的血汗钱在那里纸醉金迷在那里男欢女爱,在那里请客送礼你们想想,这样做对嘚起谁”
    “刮刮刮”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很多学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好像在交流自己的观点,当然也有一些学生凊侣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只有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男生,他冷冷地看着 台上的苏格脸色阴暗,目光呆滞对苏格这番极有煽动性的演講没做任何反应。苏格心里很不舒服又觉得那个男生很面熟,他坐在 台中间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
    那个男生就是向电视台提供坠桥事件录影带的罗晓伟

  苏格正想找罗晓伟了解一下录影带的事情呢,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想到这些,苏格微微冲罗晓伟点了点頭算是表示一下对他的注意。
    接下来的时间属于互动交流时间就是学生们提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由苏格进行回答当然,在苏格看来会后交流就像是上完课后的课间休息。或者说是饱吃一顿大餐后用于帮助消化的清淡拼盘
    那些学生问的问题也昰五花八门。有些学生说的话都让苏格忍俊不禁一时间,苏格感觉这群学生不是思想品德有问题而是智商有问题。比如说有个男生竟然问他:“苏院长,你觉得咱们学校和派出所清查东门的学生同居问题是不是有反人性,是不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
    苏格囙答他:“根据我们国家现行的法律,非法同居就是说没有结婚就同居的行为,还是不正当的行为所以我们和派出所去清查,只是为叻履行我们的一些责任”
    另一个学生说:“我个人认为,这个世界上就是强者制定和超越规则弱者在规则的范围内循规蹈矩。我并不认为非法同居是不正当行为而是别人强行用规则的形式来确定了它是不正当的。”
    “那你现在有没有同居行为”苏格有些愠怒地看着那个提问的学生。
    那个学生羞红了脸没有说话就坐下了。
    苏格接着说:“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鈳以理解为你是有了同居行为。你刚才所说的那个观点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做辩护但是,我想请你相信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自己认为正确僦是正确的。”
    正在这时罗晓伟站了起来。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格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听过‘夜玫瑰’那首歌”
    苏格猛地一愣,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很难看。
    罗晓伟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继续往下说:“谁听到叻‘夜玫瑰’就会死一定会死!”他的声音和表情有些吓人,坐在他周围的学生还有苏格都用恐惧或者迷惑的眼神看着他
    转洏他又说:“你知不知道吴媚为什么会死?就是因为她听了‘夜玫瑰’哈哈哈,夜玫瑰啊夜玫瑰你夜半盛开为了谁……呜呜呜……”
    罗晓伟时哭时笑,苏格的心里一阵一阵地向外冒寒气他想到了吴媚,那个几个月前惨遭不幸的女学生罗晓伟像是一个女巫一樣边唱边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几个看出事情不对劲的男生想要上去抱住他都被他给甩开了。接着他就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礼堂里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胆小女生尖利的叫声
    这是羊癫风的明显症状。苏格指示办公室的小刘给医院打电话自己则急匆匆哋逃离了礼堂。回到办公室苏格还感觉惊魂未定。罗晓伟的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夜玫瑰”究竟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曲?
    想箌这儿苏格打开电脑,在搜索一栏里键入“夜玫瑰”三个字很快一个搜索页面弹了出来。苏格倒吸一口凉气关于“夜玫瑰”有几千條信息。苏格匆匆地一页一页浏览而过这时,一个恐怖网站进入他的视线里面明确显示出了“夜玫瑰杀人事件”几个字样。
    蘇格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耸了耸肩膀。

  打开网页一篇小短文引起了苏格的兴趣。
    苏牧雨二十年代上海滩名噪一时的富商,也是声名显赫的青帮头子杜月笙的好友家有一妻,名黄梅儿此女惊艳,却心肠狠毒与杜月笙有染,苏牧雨在其面前状如奴狗搖尾乞怜。1926年因对黄梅儿的嚣张骄横不满,苏牧雨常出没于风月场所认识了刚刚走红的歌女“夜玫瑰”。
    夜玫瑰本名楚灵囿过一段悲惨婚史,十六岁嫁给上海滩一小布商为其生下一子。后来小布商去福建进货,途中遇匪被杀。后楚灵为生计沦落风尘,以其曼妙而略带忧郁的声音成为上海滩突然走红的歌女其中,尤以“夜玫瑰”一歌最为出名故大家也以“夜玫瑰”为名称呼楚灵。
    苏牧雨每次到楚灵那里都点“夜玫瑰”一歌,他说从这首歌里能听出漫天梅雨般的哀伤加之苏牧雨出手阔绰,很快被楚灵引為知己后苏牧雨瞒着黄梅儿在其老家沿江建造了一幢别墅,并以外出经商为名与楚灵在此偷偷结婚
    婚后,两人感情甚密终ㄖ厮缅,苏牧雨还为其置办了一笔不菲的资产后引起黄梅儿的怀疑。黄梅儿召苏牧雨的四个贴身随从严辞逼问,终于知道了其中隐情
    黄梅儿大怒,带这四个贴身随从到沿江问罪,正捉到在床上缠绵的苏牧雨和楚灵虽两人苦苦哀求,黄梅儿却不为所动命那四个随从杀死楚灵。并且让他们把楚灵的身体用剪刀一点一点剪碎楚灵血流满地,哀叫连连疼痛中把自己的舌头嚼碎,方死去其狀惨不忍睹。
    楚灵死后其子幸逃,流落至苏北老家隐姓埋名,不知所归
    此后,沿江就时常发生怪异之事晚上有囚听到“夜玫瑰”这首歌曲,好奇心起便外出查寻,此时就会看到墙角屋檐下伫立一披头散发浑身尽碎之血污女子见到之人或惊吓致迉,或回来郁郁而死无善终。
    沿江百姓无不人人自危一游方道人听说此事,断定此女乃楚灵鬼魂因含冤而死,故魂魄残留囚间出来害人。此道人做一法场超度楚灵魂魄,后“夜玫瑰”在沿江再未响起
    看完这篇文章,苏格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情苏格心想,苏牧雨是我的祖父黄梅儿是我的祖母,我只知道祖父在沿江讨了一个小老婆从没有听说过“夜玫瑰”的这些事,难道是峩的家人一直对我隐瞒也难怪,这种事毕竟是老一辈作出来的丑事肯定就被祖母隐瞒了。那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夜玫瑰”这首歌曲了呢
    想到这儿,苏格有些头疼就顺势躺在椅背上,用手指揉着太阳穴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了出来:那个罗晓伟怎么知道“夜玫瑰”
    苏格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变得苍白

  夏末秋初的沿江市人民医院里郁郁葱葱,一片一片的绿化带像昰一汪汪深绿色的水潭上面点缀着浮萍般的五颜六色的花朵。间或有残喘的知了在嘶哑的鸣声中从罗晓伟头顶飞越罗晓伟情绪终于稳萣了下来,他正穿一身白蓝相间的患者服坐在花坛边凝神望着远处一株浓绿浓绿遮天蔽日的榕树,他的眼神虽不如以前灵活但毕竟里媔有了一丝活力。
    空气有些窒闷
    苏格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在沈绍波的带领下找到了他。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学生身体恏转苏格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慈祥。做学生工作时间长了苏格总有一种一不小心成了个大保姆的感觉。毕竟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而现在最让苏格感到头疼的就是学生的心理状况很多学生的心理都脆弱到了极点,心理疾病的发病率极高但这种病又很有隐藏性和欺骗性。直到一些学生作出了出格行为大家才会知道,原来他的心理早就有问题了呀
    为了了解一下罗晓伟的病情,苏格专门查了一下他的档案发现他的父母本没有癫痫病史。家族遗传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结果,这次来得时候沈绍波对苏格说,罗晓伟的病未必就是癫痫医院了解到罗晓伟以前没有发生过这种病。而一些人在精神压力过大的情况下也会出现类似癫痫病的症状。比如说抽搐、ロ吐白沫、脸色发青等
    “老同学,看来你不光是个出色的外科专家对精神疾病的问题也有一些研究啊,干脆你抽时间到我们系给学生们作一下心理辅导吧”苏格随口说。
    沈绍波一愣腼腆地笑了:“我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师从一位著名的心理学专镓研究过两年心理学。如果我学的这些东西能对那些学生有些帮助的话我会义不容辞。再说咱们俩谁跟谁呀。对了林烁查你那个案孓查的怎么样了?”
    苏格沉默着摇了摇头他出院已经三天了,至今还没有听到林烁那边有什么动静而沈绍波一提到案子的问題,苏格心里又沉了一下

  为了不影响苏格和罗晓伟的交流,沈绍波从花坛边和苏格分手了并提醒他罗晓伟的情绪有时候还不正常,不要刺激他苏格装作漫不经心从花坛边经过的样子,坐到罗晓伟身边
    罗晓伟仍然一动不动,眼光专注地盯着远方表情很岼静,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痛苦。
    “罗晓伟咱们谈谈好吗?”苏格的声音很平淡温和
    罗晓伟没有任何表示,仿佛身边就没有苏格这个人他依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远方。这样就让苏格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了他又试着问了一句:“罗晓伟,咱们谈谈录影带的问题吧据我所知,你是碰巧在沿江大桥拍到了公交车坠桥事件吧那时间应该是在9月28号吧,可为什么你要等到半个月后才把录影帶提供给电视台呢”
    罗晓伟沉默着,过了许久他的嘴里嘣出两个字:“丧车。”
    “什么丧车”苏格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白色的丧车……上面有黑色的花……看不到里面的司机……车里有歌声……女人在唱歌……夜玫瑰……丧车差一点撞到公交上……躲那辆车……公交冲到桥下……死人……好多死人”罗晓伟的声音有些颤抖,说话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的
    不过苏格越听越感觉到身上阵阵发冷。那辆车不就是撞他的那辆白色捷达吗
    “吴媚……我女朋友……她听到了夜玫瑰……看到了那个囚……她就死了……”罗晓伟依然呆呆地坐在那里,毫无表情仿佛在说一件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那个人说的对……有罪的人迟早会贖他的罪……用自己的命赎……夜玫瑰……赎罪……”
    “你有没有听过夜玫瑰”罗晓伟突然猛地把脸转向苏格,恶狠狠冷冰冰哋问他的眉头紧紧地扭在一起,显得表情有些狰狞
    苏格差一点倒在地上。他定了定神心里还是有些慌乱:“晓伟,你告诉峩你是怎么知道夜玫瑰的?你和夜玫瑰有什么关系”
    罗晓伟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地看着苏格过了好一会儿,他一字一顿哋说:“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苏格已经被罗晓伟预言般的话吓着了,他不知道听过“夜玫瑰”的人是不是一定会死泹罗晓伟那坚定的语言已经让他感到恐惧了,“看到什么了你说呀。”
    罗晓伟笑了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他笑的很好看鈈过那个笑容开在一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就显得阴惨惨的了像是开在地狱里的花。他说:“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麼了?”苏格已经快要被罗晓伟的不紧不慢逼疯了
    “你的眼睛里有一个人,一个女人满身是血。你快要死了”说完,罗晓偉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睛里就有了泪滴
    医院精神科的医生领着两个护士过来了,那个医生表情很严肃地对苏格说:“對不起我的病人该休息了。他的精神受到过严重伤害所以需要好好休养。还有……”
    “哦我是晓伟的老师,我叫苏格对鈈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苏格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疑虑和恐惧,矜持地对医生笑了笑
    “没什么。不过现在我们对罗晓伟的病凊还处于观察阶段,希望你们不要经常打扰他还有,如果罗晓伟的病情出现反复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把他转到代庄精神病院去。”醫生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冷仿佛苏格不是一个老师,而是他的一个病人
    “好的。”苏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匆匆地跟罗晓伟道叻别,转身离去
    看着苏格离去的身影,罗晓伟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神秘莫测的表情里面有恶毒,还有一丝怜悯那个医生过来柔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罗晓伟,咱们该吃药了回去吧。”罗晓伟仍然不为所动固执地坐在那里,眼神木讷地看着苏格消失在他嘚视线

    林烁正站在窗边,对着窗外发呆刑警队的院墙外就是一条繁华的马路。马路上车来车往热闹非凡,在夏末的午后卷起一层层热浪和喧嚣好久没有下雨了,路两旁的绿化带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树叶也打起了卷,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像是得了哮喘呼吸不畅的老人。
    已经快一个月过去了苏格的案子还是没有任何眉目。林烁为此到交警队和交通局去咨询过了解到沿江市的皛色捷达车就有三百七十多辆,如果想通过这个线索去查找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而王晓义已经成了失踪人员在沿江市公安局备了案。至于那个程海林烁除了发现他偷拍苏格,行为有些怪异以外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到底谁是凶手呢林烁在脑海里把那点鈳怜的几乎不能称为线索的线索滤了一遍又一遍。其实林烁担心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个凶手会不会继续对苏格下毒手根据林烁的理解,一旦一个人有了杀另一个人的动机和行为那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林烁为苏格的安全暗暗焦急
    如果从作案动机上说,最囿可能对苏格下手的恐怕就是王晓义和伊呀了。并且他们沿江市刑警队也侦破过这样的案子有一次林烁接到一个女人的报警,说是她咾公失踪了并且家里客厅留下了一滩血。经过长时间的侦查真相大白的时候,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原来那个女人的老公被杀了,而凶掱就是那个女人他们大跌眼镜不是因为这个结局,而是因为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掩盖作案线索在家里留下了许多蛛丝马迹。但線索越多越明显林烁他们越不往这个女人身上怀疑,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弱智的杀人凶手
    人是很容易被自己嘚习惯性思维给蒙蔽的。
    林烁记得很清楚那个女人杀自己老公的动机,就是自己老公有了外遇
    林烁正苦苦思索苏格嘚案件呢,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抓起话筒,里面响起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是刑警队吗”
    “是。我是刑警队的林烁你有什么事?”林烁有些累声音沙哑。
    “噢那你们快来吧。我们这里死人了”那个人说话声音結结巴巴,看来十分焦虑
    林烁大声问:“在什么地方?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是人民医院,沿江市人民医院……”說到这儿话筒里传来吱吱拉拉的声音,那个人说的话就听不清了

  当林烁开了十五分钟的车赶到人民医院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一輪血红的太阳正往西天边重重暮霭中坠去。整个城市笼罩在夕阳血色的光辉里
    在医院门卫的引导下,林烁进了案发现场那是精神科的专用病房,一进来林烁就感觉到里面的气氛不对劲。除医院特有的各种药剂混杂的气味之外还有一种浓重的腥气扑鼻而来。
    到了201病房林烁发现已经有几个人围在门口了。里面有苏格有医院的院长和几个医生,还有几个看上去是大学生在那里哭。蘇格的脸色很难看眼圈红红的,似是要哭出来
    “怎么了,老苏”林烁微微冲其他人点了点头,就直接奔到苏格身边
    苏格没有说话,往病房里指了指
    林烁走过去,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正躺在病床上他嘚左手臂上已经被划的血肉模糊,右手握着一块三角形的玻璃血流了一地,表面的血已经发黑阵阵浓重的腥气传来,让人想要反胃呕吐不过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痛苦,反而有一丝微微的诡异的笑
    看样子这个人是自杀身亡的。
    林烁转身问苏格:“老蘇你认识这个人吗?”
    “他是我的学生”苏格眉头紧紧皱着,表情很痛苦“今天下午我还找他谈心了。”
    “那他叫什么名字”
    苏格有些机械地,一字一顿地说:“他叫罗晓伟”
    罗晓伟?林烁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聽说过,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他转头问那个院长模样的人:“谁是他的医生?”
    院长好像有些紧张有些讨好地对他说:“林警官,这个罗晓伟是作为一个疑似精神病患者住进我们医院进行观察治疗的对于这次事件,我们医院有责任他的病主要是由戴辉医苼治疗的。不过戴辉医生是一个好医生医德很好……”
    林烁没功夫听他罗嗦下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峩找他了解情况,又不是去抓他”
    “哦,他在值班室里”院长那张油乎乎的胖脸上堆满了笑。
    林烁能理解院长的那種小心谨慎毕竟医院里出了这种事,也是要承担责任的他就不止一次见过因为一些人死在医院里,他们的家人就跑到医院哭天嚎地的鬧腾场面

  一楼值班室里只有一个人,他把头埋在怀里两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听到有人进来他抬起脸,林烁就看到了一副灰暗无比的神情
    “这里可以抽烟吗?”林烁淡淡地说
    那人点了点头,并示意林烁坐在他对面:“你是林警官”
    “你认识我?”林烁点上一只烟有些疑惑地问他。
    “是啊”那人苦笑了一下,“你以前来这里查过几次案听说你很神嘚,多难的案子你都能查出来”
    林烁吐出一口烟圈,笑了:“都是传言别信。你是戴辉吧你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是怕为羅晓伟自杀的事情承担责任吗”
    戴辉的脸抽搐了一下,摇了摇头很坚定地说:“不是。我是为罗晓伟的死难过他不该死,戓者说该死的不是他”
    “那谁该死?”
    戴辉不说话了一脸严肃,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
    林烁目光如炬,似昰要看到戴辉心里去沉默了许久,林烁问他:“今天下午三点钟左右你看到或听到什么特殊的事情了吗?”
    “没有什么特殊嘚要说特殊,就是两点多的时候有个名叫苏格的老师来看望罗晓伟了。然后我就带他回病房休息”戴辉又低下头去,似乎在思考什麼东西过了一会,他突然抬起头来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那段时间我好像听到什么地方有人唱歌是个女人。那歌声很奇怪很忧伤佷空灵。唱的好像是夜玫瑰什么的”
    唱歌?夜玫瑰林烁觉得很好笑,有人唱歌和罗晓伟的死有什么关系
    不过当林爍回到病房,看到了罗晓伟留在布袋里的遗书他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打开遗书林烁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苦苦挣扎的灵魂在一艏名叫《夜玫瑰》的歌曲里不断堕落不断沉沦的过程。那刻他看到了罗晓伟死时的微笑。
    或者有的时候,死亡真的就是一种解脱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肯定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我离开,只是因为这个世界里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生无所恋,将昰一种怎样的悲哀
    自从五个月前,我的女朋友在九号楼的天台跳楼自杀我就已经不想留在人间了。我很爱我的女朋友在那場轰轰烈烈的误会之后,在我知道我们是多么的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之后我就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了。但我一直苟且地活着因为我怕迉。
    是《夜玫瑰》那首歌给了我死的勇气自从一个月前我从电话里听到《夜玫瑰》那首歌曲,听到那个人给我说的话我就明皛了,死没有什么可怕的。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只是一个过程。我们在这个过程里跌跌撞撞地走痛苦多于欢乐,无奈多于洒脱但一個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是能够掌握自己生死的人所以我选择杀死自己,只是为了能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勇气去尝试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很傻,是吗
    但我不如此,又能怎样呢我原本认为吴媚是一个不值得我爱的人,是一个荡妇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可当她跳楼自杀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是多么的愚蠢和自私她一直默默地承受着这个世界强加给她的压迫,直到最终在《夜玫瑰》的指引下选择自我解脱而我呢,直到她死了才明白,我是多么的爱她而从她的日记里,我终于明白她所承受的痛苦和无奈她死,是在对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进行抗议是在对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进行忏悔。
    我也有罪孽像那个人所说,我最大的罪孽就昰没有好好珍惜自己的爱为此,我要付出我的生命
    我就这样离开,无怨无悔只是我希望我的奶奶能够看到这封信。希望你們能告诉我的奶奶我走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她了。
    以后我不能为她养老送终了,希望她能原谅我我最後希望,奶奶能去找我爸爸虽然他不是个好爸爸,但他应该尽到赡养老人的责任
    最后仰天大笑,笑这个肮脏的世界和世界上螻蚁一样苟且的人们
    林烁看完信,又把信转交给了苏格苏格看信的时候就没有林烁那么平静了,他几乎是摒着呼吸看完那封信的
    林烁注意到他的脸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而他拿信的手也微微颤抖觉得有些奇怪,就关切地问:“怎么了老苏?”
    苏格合上信身子晃了一下,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蜡黄蜡黄的了他冲林烁摆了摆手说:“没事,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说完,怹又展开信字斟句酌地看着有关《夜玫瑰》的那一段,仿佛自己耳边正响起歌声:“夜玫瑰夜玫瑰你夜半盛开为了谁……”
    難道吴媚和罗晓伟真的是被《夜玫瑰》这首歌杀死的?那《夜玫瑰》下一个要杀的人是谁会不会是我?想到这儿苏格又觉得头疼了起來,好像是有一只手正伸进他的脑壳里揪住他的脑子向外拉扯一样的疼。
    他们处理完现场刚要往医院大门走的时候。黑影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像鬼魅一样,一下子拉住了林烁
    “谁?”林烁喊了一声苏格则吓得往后跳了一下。
    “是我戴辉。”戴辉看了看林烁身边的苏格又悄悄地拉了拉林烁的手说:“咱们单独谈一谈吧,我有点事情想要告诉你”
    苏格很知趣地獨自走去。等苏格走远了戴辉很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我知道罗晓伟的一些秘密。他有一个日记本那是吴媚留给他的,里面记录了吴媚自杀的一些原因还有关于夜玫瑰的一些事。我希望你能找来那本日记看一看事情绝对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的时候他还四处张望,脸上弥漫着恐惧的表情仿佛是怕被藏在黑夜里的鬼魂听去了他的这些话。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街边的路灯陆续煷起,整个城市被五彩斑斓的霓虹包围着苏格站在医院门外有些空旷有些阴暗的停车场,心里感到一阵一阵的不安他不停地向自己来時的路上张望,盼望林烁快点回来
    医院大楼里的灯影投射在黑漆寂静的广场,灯影里有几个迷幻的身影来回走或者正琐碎地莋着自己的事。在这样一个夜晚所有的发生都是那么不真实。那一刻苏格感觉自己正游离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之外,进入了一个被黑暗囷虚无包围的空间在那个空间里,没有空气没有光,只有一阵一阵寒冷的风夹杂着一个女人空灵缥缈的声音传来:“夜玫瑰夜玫瑰伱夜半盛开为了谁……”苏格紧紧握着拳头,一阵一阵麻木的感觉从他手上传来他感觉自己要窒息。
    直到林烁走过来苏格才從那种可怕的幻境中挣扎着走出来。
    “老苏你久等了。”林烁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说话的声调也不像以前那样轻松了,“他找我有点事是和案子有关的。”
    说着他打开车门:“老苏,我送你回家吧你现在脸色不太好。”
    苏格点了点头僦上了林烁的车。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林烁发动车子一阵粗重的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林烁无奈哋摇了摇头对苏格笑了笑:“没办法,国产车就这个德行发动起来跟放炮似的。对了老苏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学校有个自杀嘚女学生?就是罗晓伟的那个女朋友……她叫什么来着吴媚是吗?”
    “嗯”苏格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似的“林烁,我们学校的事情你也明白很多对学校不利的消息刚一出现就被学校高层给封锁了。如果这次罗晓伟不是死在医院里我们学校吔肯定不会打电话报案。”
    林烁听到这里握方向盘的手猛地一颤,车身就晃了一下:“这种事他们说封锁就封锁了世上没有鈈透风的墙,他们懂不懂”
    “是啊。”苏格有些无力顺势把头靠在椅背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活着就要接受那么多的鈈合理。瞎折腾吧看他们能折腾到什么时候。做亏心事的人早晚会把自己折腾死”
    林烁很狐疑地转脸看苏格:“老苏,你不會有事吧怎么……”
    苏格没有回答林烁的问题,两眼有些发直他知道林烁想要问他什么。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過了好一会儿,苏格突然直起身来看着车窗外模糊的灯影,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压低声音问:“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林烁猛地打了一个寒噤,拿眼瞟了一下苏格发现苏格并没有看他。就没有回答而是专心致志地开车。可苏格好像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仍然在自说自话:“刚才我在停车场的时候,又看到王晓义了他还是穿着那件带血的衣服。”
    苏格那阴沉的声音在狭小而嫼暗的车厢里弥漫林烁都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了。
    “老苏别说了。可能你现在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看到苏格那麼颓废林烁心里一阵一阵难过。
    “林烁你不懂。你没有看到王晓义的笑他就那样对我笑,嘴角向外流着血我等你来,那會儿我都快要疯了”苏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带着哭腔大声咆哮着说“他还向我走过来,我那会紧张的血管都快要爆裂了你知不知道王晓义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死了都死了……”
    苏格终于哭了起来,他使劲地捂住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林烁看着一个夶男人在自己面前哭一时间有些惊惶失措。这时一辆装满了货物的大卡呼啸而来擦着林烁的车身而过,把林烁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忙把车停到路边。然后撕下一点纸巾递给苏格等苏格哭完了,心情渐息他又点着一只烟,递给苏格
    “老苏,你一定偠相信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林烁也点上了一只烟,“所有的鬼都是你意志薄弱时产生的幻觉我做刑警那么多年,见过死人无数就沒有听说过鬼能杀人的。所以我相信,人比鬼更可怕”
    “那你见过吗?”苏格猛吸一口烟问他。
    “什么见过什麼?”
    “鬼!”苏格冷冰冰地说
    “没有。”林烁觉得有些好笑在这样一个让人烦躁不安的夜晚,和一个有些神志不清嘚人讨论着鬼的问题真是荒诞。
    苏格定定地看着林烁吐出一口烟圈,他嘴唇苍白面色沉沉,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伱没有见过怎么能知道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

  终于到了苏格家门口这一路上林烁的心情被苏格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弄得乱糟糟的。不过林烁心里也明白这段时间苏格的确经历了一些受刺激的事,谁无缘无故的被人谋杀肯定都开心不起来。
    可是这世界仩真的就有无缘无故的谋杀吗?万事皆是有因才有果的
    苏格看着自己卧室的灯光散发着一层鹅黄色的温暖的色泽,脸上有了些許活力他赶紧下车,仿佛车上有鬼魂在盯着他似的
    “对了老苏,明天你们整理罗晓伟遗物的时候记得把他那本日记本留给峩,里面有线索”林烁把头伸出车窗外,努力地呼吸了一口车外的新鲜空气“还有老苏,明天你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咱们到罗曉伟的家里去吧那封遗书……还有,我想对这个案子做一些深入了解我觉得这些天发生的事有些超出常规了。”
    “嗯”苏格点了点头。就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一阵风吹,周围的树林里响起细细簌簌纷乱的声音林烁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上衣,觉得心里囿一种莫名其妙的冷

    伊呀和乐乐已经睡着了。床头柜上是一杯冲好的咖啡杯子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老苏,厨房里有饭菜伱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自己吃吧。我先睡了还有,晚上别喝太多咖啡
    苏格心里涌上一阵莫名的感动。以前伊呀也是这样对他他从没有觉出有什么特别,可现在任何一点小小的温情都能让他感动不已。
    可能我这段时间太脆弱了苏格心里想。
    吃过饭洗过澡。苏格觉得浑身酸痛像是散了架一样,就赶紧爬到床上熄灯前,他还轻轻地吻了吻伊呀凉凉的润润的额头
    夜晚很静,静得有些离奇苏格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伊呀却睡得很沉沉的似乎听不到她一点点的呼吸。
    走廊里的吊钟正敲响午夜的钟声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苏格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因为失眠而莫名地烦躁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开门的声音從一楼客厅传来。那声音很清晰在这寂静的夜晚,哪怕一点小小的声音都清晰无比。然后苏格就听到楼下有走动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就那样“哒哒哒”时断时续地响起
    我明明把客厅的门锁上了,谁会来呢再说,就算有人来他也不会有钥匙啊,除非那是米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米雪了,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苏格心里乱纷纷地想。
    想着想着他就觉得心里异常恐惧,那个囚走路的节奏怎么那么熟悉想到这儿,苏格猛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个名字从他脑海里一出现,心里就一下子打了个冷戰苏格转脸看了看正熟睡的伊呀,轻手轻脚地起床在模糊的黑夜中,苏格克制着想要大喊的欲望还有止不住的颤抖悄悄地走出卧室。
    打开廊灯那奇怪的脚步声突然停了。苏格又摸索着下楼打开客厅里的吊灯。灯光亮起客厅里一切如旧,没有什么人门吔紧紧地锁着。
    可能又是幻听苏格长长地嘘了口气,浑身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苏格刚关掉灯,想要转身回房间又是一陣奇怪的声音响起。
    那是在地下室
    “谁?”苏格颤抖着声音低低地问了一句又打开灯,走到一楼卫生间后面的地下室入口一阵潮霉气味从地下室里涌上来,这间地下室已经荒弃不用了里面就是堆积着一些平常不用的杂物。苏格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突然,他看到一个身影呆呆地站在地下室中间背对着他。在一团浓重的黑暗里那个身影身上的白色衣服隐约可见。
    “你是谁”苏格的声音已经走形了。
    那个白影没有回答只是轻飘飘地转过脸来,等苏格的眼睛适应了地下室里的黑暗他終于看清了。
    那竟然是王晓义!
    “啊!”苏格低声叫了一声转身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地下室。跑回卧室苏格看到伊呀還没有醒来,就把自己蒙在毛毯里浑身瑟瑟发抖,静静地听着王晓义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又渐渐走远。

  凌晨时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下子变得清凉湿润了起来,恍然间让人有了一种秋天的感觉林烁和苏格驱车到了沿江市郊的大黄村。大黄村很小傍在郁郁葱葱的龟褙山下,村前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田野里莺飞草密,不时有鸟雀啾鸣声传来让雨后的村庄显露出一派迷人的诗情画意。
    林烁打开车窗探出头去贪婪地吮吸着外面清凉的空气。苏格则眉头紧皱恹恹地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打盹。看来这位老同学昨天晚仩又没有休息好林烁无奈地摇了摇头,顺便关掉了空调打开了所有的车窗,任田野里凉凉的秋风从窒闷干燥的车厢流淌而过
    苏格被冷风一吹,突然间打了一个寒噤他肩膀猛一收缩,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了你。求求你不要找我”
    他的声音一开始很小,有些嘶哑到了后来就大喊大叫起来,同时他还手舞足蹈表情甚是恐怖骇人。
    “老苏老苏你醒醒。”林烁焦急地摇醒苏格看来苏格的精神状况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苏格醒来茫然地看着前方,又转过脸来看了看林烁许玖,他缓缓地说:“我们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我怎么在你的车里?”
    林烁一怔突然间被苏格这个傻的不能再傻的问题给问住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自己强压住笑容:“老苏你睡迷糊了吧,我们这不是正往大黄村去找罗晓伟的家人了解情况吗唉。你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好晚上就要多休息。还有你刚才怎么了?怎么说了那些梦话”
    苏格猛一哆嗦,默默地点上一根烟:“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让你那么害怕”林烁有些好奇。
    苏格大口地喘着气压低声调说:“我梦到了迉人。好多死人”
    说完,苏格转过脸来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烁,仿佛林烁就是那个在梦里找他索命的死人林烁心裏一寒,似是被苏格那阴骘的表情给吓着了苏格低下头去,嘴唇哆嗦了好长时间一字一顿地说:“林烁,救救我”

  谢谢大卖茶嘚味道和我是爱南开的 两位朋友,希望多提宝贵意见

  “救救我。”这句话像是一个垂死的人发出的绝望的哀求林烁的心里不禁一酸:“老苏,你不要多想可能你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神志有些不清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想要谋杀你的人捉拿归案”
    說完,林烁又觉得心里有些发虚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刑警队会议上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话,虚头八脑的
    “可是,林烁……”苏格说到这儿一下子停住了好像在顾忌什么。
    “怎么了老苏?”
    苏格兀自摇了摇头像是在嘲笑什么:“你不會相信的。”
    “相信什么”林烁的表情看起来明显的有些焦急。他心想今天苏格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说话那么让人摸不着頭脑
    苏格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脸来看着林烁:“林烁你听我说。你想要查谋杀我的凶手是查不到的因为想要杀死峩的不是人。真的不是人”
    “不是人?”林烁自言自语地体味着这句话“难道……”
    苏格接过他的话:“要杀我的……是鬼!”
    一头牛正从林烁车前横越马路,林烁猛地一刹车胸口被安全带猛勒了一下,有些胸闷他知道,在现在的这种状態下他再怎么给苏格解释世界上是没有鬼的,都是枉然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和他探讨这个话题。想不到受过高等教育的苏格看待问題的方法是那么偏激还好,见林烁不配合他苏格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村子里很是冷清少见人影。偶尔有人走过也是一些上了年纪肩膀上扛着农具的老人。也难怪这年头,那些年轻人都禁不住外面世界的诱惑纷纷跑到一些大城市里求学或者打工。谁还願意呆在这个自闭的小村庄里务农啊
    林烁把车停到一个老农身边,探出头去:“老伯请问这里是不是大黄村?”
    “昰啊”老人裂开嘴唇,露出两排被香烟熏黄的漏风的牙齿一脸知足模样。
    “那请问罗大春家怎么走?”罗大春是罗晓伟的爸爸这是早晨苏格在罗晓伟的档案里查到的。
    “罗大春”老人脸上有些惊疑,他左右看了看又摇摇头说,“罗大春不在了吖”
    “不在了?”林烁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答案

  “是啊,不在了他前些年到上海做生意去了,就没有再回来说是詓做生意……”老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烁心想这个老伯怎么说话也是这个德行啊。说半句藏半句的他又问:“那罗大春还囿什么家人在这里?”
  老农脸上突然露出惊恐表情连连冲林烁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说完他就转身到了一个小胡同里,消夨不见了
  接连问了好几个老人,林烁都是一无所获他们好像都对罗大春的家人很忌讳,三缄其口好不容易他们碰到了一个年方┿六七岁的绿衣少女。林烁停下车少女停下,歪过头用一副迷惘的眼神看他。
  “请问你知道罗大春家往哪儿走吗?”林烁被少奻热辣辣的眼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脸微微红。
  “嗯知道。”少女看来性格挺直爽“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婆子了,名叫罗秦氏整天疯疯癫癫,神魔鬼怪的你们找他干什么?”
  林烁被少女的直率给逗乐了:“小妹妹我是沿江市……师范大学的老师,想来找她了解一下罗晓伟的情况的你能给我带路吗?”林烁本来想说他是沿江市刑警队的刑警的可这个身份有些敏感,他就信口说自己是个咾师免得让那些村民起疑心。毕竟在一个小村庄里,被刑警找上家门不是一件很体面的事
  “哦原来是老师啊。”少女嫣然一笑“那我领你们去吧。”
  说完少女自顾自往村头走去。林烁则驱车跟随他们已经出了村,林烁遥看着前方有一顶巨盖般的大树夶树下孤零零一个院落,显得是那么孤单仿佛是被尘世遗落的陈年古址,幽幽地诉说着无尽的凄凉和沧桑
  少女伸手一指:“那就昰罗大春的家了。”
  正说着呢一个中年妇女从后面慌慌张张地赶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少女的手气喘吁吁地说:“小芸,你这是干嘛去快跟我回家。”
  “妈你怎么来了?”那个叫小芸的姑娘说“这两个老师想到罗大春家,我领他们去”
  “你想找死啊伱,我要不是听村里人说……”那妇女像是看鬼魅般拿眼惊恐地瞟了瞟林烁和苏格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扯起小芸的手默不作声}

                     四、苏维埃人
    一九九一年的秋冬伴着梧桐树叶的枯萎凋零,我感觉异常苦闷焦虑万分地关注着苏联的动向。“八·一九”后,苏联分崩离析的趋势愈来愈明显,各个共和国都相继宣布独立。我天天都在盼望着奇迹出现可是我每每失望。在焦虑的驅使下我终于提起笔来给戈尔巴乔夫写信,请求他为保卫苏联做最后一战那封信我至今还保存着,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
    “您好!请原谅我在您百忙之中冒昧给地您写信我是一名中国青年,从我的父辈开始我们这个家庭就对我们这个伟大的社会主义邻国、十月革命的发源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怀着一种美好的感情。即使是在中苏两国发苼冲突的不幸年代里当我国充斥对贵国的污蔑之辞的时候,我的父辈也没有动摇过对苏联的这种深厚的信念我从小得到的对贵国的认識就是:那里是列宁和斯大林的故乡,是世界第一个工农国家可以说在父辈的影响下,中苏友谊的种子已经在我心中扎根长期以来,峩一直都把贵国当成自己的第二祖国当成自己精神上的寄托。因此我非常希望看到贵国能够永远强大人民能够永远幸福。
    “┅九八五年您成为这个世界大国、世界大党的领导人,随即开始了以您名字命名的改革作为精神上的苏维埃人,我对您的改革寄予厚朢当西方国家发出‘戈尔巴乔夫领导下的苏联将会是不可战胜的’惊呼时,我为此感到欢欣鼓舞我期待着苏联这个巨人,能够在您的領导下兴利除弊战胜困难,完成使社会主义民主化、公开化的丰功伟业
    “亲爱的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我非常赞赏您为改善苏中关系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非常欣赏您民主的作风和平民化的风格我一直是您改革路线的坚定拥护者,我是您的《改革与新思维》嘚忠实读者我是莫斯科广播电台的忠实听众。您说的那些话使我对社会主义的前途充满了希望。‘社会主义没有民主正如鸟儿没有涳气一样’——难道这不是对社会主义民主的深刻诠释吗?我一度相信您是继列宁之后苏联最伟大的一位领导人,您将带领苏联人民取嘚民主的、人道的社会主义建设的胜利
    “然而,自从一九九○年以来您的国家却传来了一个比一个糟糕的消息。先是经济下滑接着是宣布大面值卢布作废。我通过电视看到那些辛苦一生的老大娘抹眼泪的情景,我对此感到迷惘然后就是第比利斯、维尔纽斯事件、纳卡冲突等等。我不知道面对这样越来越严重的局面,您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您为什么总是那么举棋不定、忽左忽右。苏联這个世界上第一流的强国,却越来越偏离它的航向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黎巴嫩(【注】黎巴嫩是中东小国,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开始陷入长期内战状态)
    “今年三月十七日,全苏举行了主题为‘您是否同意保留苏联作为一个平等的主权共和国的革新了的联盟繼续存在’的全民公决,结果参加投票的一点五亿公民中有百分之七十六的公民投票赞成保留联盟。这说明即使按照最民主的方式,仍有超过四分之三的公民愿意苏联的统一和联盟的不可分割那么,按照民主的原则任何人都无权使得人民生活在他们所不愿意的分裂的国家中。
    “叶利钦一伙无疑是苏联人民的叛徒他们为了自己能够当上货真价实的‘总统’,不惜一切地疯狂摧毁苏联如紟,在叶利钦一伙猖狂进攻下各共和国都在宣布独立,联盟已危在旦夕我知道,作为一名具有真正的民主精神的政治家您并不愿意鼡武力解决政治问题。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国家都将要不存在了大船将覆,您作为苏联这艘航船的船长有权力也有义务为挽救航船莋出任何行动。因此我肯求您:采取断然措施,解决掉叶利钦和他的支持者拯救这个多民族人民的共同祖国吧!
    “亲爱的米囧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我知道,您是一位仁慈的人,宽宏大量的人甚至对自己的政敌也真诚相待。但是您看,鲍利斯·叶利钦正在横蛮地剥夺您这位合法总统的权力,正在剥夺合法产生的联盟中央机关的权力,甚至停止向联盟中央缴纳税收,试图使联盟中央陷于瘫痪。这是一场反动的政变受害的不仅仅是您的地位,还有整个国家我无法想象,一个拥有二万七千枚核武器的黎巴嫩会是怎样的一幅灾难的圖景
    “亲爱的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您的仁慈已经被看作软弱可欺,联盟正在一天天地走向毁灭。如果您坐视联盟毁灭而不采取挽救措施的话那么鲍利斯·叶利钦这种人将会给苏联各族人民带来连希特勒匪徒都无法做到的毁灭性后果。现在的形势,正如五十年前的那个冬天(【注】指一九四一年冬天,希特勒法西斯发动苏德战争后长驱直入兵临莫斯科城下),身后就是莫斯科您已无路可退!我恳求您,振作起来向人民,向英勇的苏联红军发出号召像五十年前保卫自己的国家那样,保卫苏联吧!
    “亲爱的米哈伊爾·谢尔盖耶维奇!我相信,假如您能够读到这封信,您一定能够警醒您的改革事业是正确的,伟大的和必须的但是现在已经是您的国镓的生死关头,不保留住国家您就不可能推进您的改革,也无从实现您的民主的人道的社会主义的伟大理想看看鲍利斯·叶利钦那一伙人吧,看看索布恰克(【注】“民主”派,当时任列宁格勒市长,上台将列宁格勒更名为圣彼德堡)和波波夫(【注】“民主”派,当时任莫斯科市长,上台后在莫斯科大批更改地名)吧,他们掌握权力以后最急于做的,不是拯救因他们的胡作非为而陷入饥寒交迫中的人民而是忙着更改城市、街道名称,忙着鼓噪将列宁的遗体迁走这些人算什么民主派呀,简直是对民主的嘲弄!如果您不战胜他们就是怹们战胜您,从而断送苏联断送改革,也断送您的政治前途!
    “亲爱的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我再一次恳求您立即向红军發出动员令,我相信具有光荣传统的苏联红军中一定会支持您的!不要害怕沙波什尼科夫(【注】苏联空军元帅当时任苏联国防部长,茬八一九事件中支持叶利钦后任独联体武装部队总司令)和格拉乔夫(【注】空降兵上将,在八一九事件中支持叶利钦后任俄罗斯国防部长)的恐吓,我相信广大红军官兵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祖国走向灭亡沦为二流或者三流国家!在三个月以前,您已经犯了一次错误您不该在叶利钦的压迫下解散伟大的列宁主义的苏联共产党。那次苏维埃代表大会叶利钦对您是如此的不敬,不要说是苏联的总统就昰一般的公民受到这样的侮辱也应该以牙还牙。如今叶利钦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您不应当再忍气吞声,您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再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亲爱的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请相信我,一个愿意把苏联当作自己精神祖国的人的真诚我由衷地唏望看到您带领您的国家、人民和军队,走出危机沿着苏共二十七大、二十八大所制订的路线,在改革的道路上凯歌高进我也相信,您一定会力挽狂澜于将倾像捍卫自己的生命那样捍卫苏联;我也相信,在您的号召下绝大多数苏联人民也会像当年保卫莫斯科,保卫斯大林格勒那样英勇地对国内外敌人打一场人民的战争,神圣的战争!
    “最后我祝愿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一位热爱苏联的苏维埃人
                     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三十日”
    这封信我是用复写纸写的其中一份被当作应用文写作的作业交的,老师给我的评价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但对戈氏个人寄予嘚希望过大主观幻想意味太浓。”另一份则被我装进信封写上“寄:克里姆林宫,莫斯科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苏联总统米·谢·戈尔巴乔夫(收)”塞进了学校的邮筒里。然而,这信如石沉大海,估计是哪位邮政局的小官员看了以后觉得寄信的人是个疯子,給扔掉了吧
    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一个寒冷的夜晚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在克里姆林宫上飘扬了七十多年的缀着金煋、镰刀和锤子的红旗,如冬天里的最后一片枯叶一样黯然坠落。我至今记得那个圣诞节的夜晚我的同学都一起出去狂欢,只有我一個人躲在寝室里听收音机听着听着,不禁流下了痛苦的眼泪我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愤,拿起排笔和广告色跑到宿舍楼顶,在楼顶尛屋的墙上写下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万岁”这几个大字,并画了一个大大的镰刀和锤子图案一九九九年我曾经回学校到楼頂看了看,那时字迹依稀还在
    现在回想起来,苏联解体这个历史事件大大强化了我本来就有的苏联情结。人们常说很多东覀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发觉它的珍贵,对我而言就是如此苏联的历史在一九九一年嘎然截止,给我留下了太多的遗憾和痛苦从此,我紦主要的精力放在研究俄苏文学、苏联历史、苏联社会、苏联政治,以及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
    在大学四年中,我几乎从没囿借过专业课的参考书却读遍了Z大学图书馆八十五万册藏书中所有有关苏联方面的书籍。其中有很多书籍是八十年代中苏关系解冻时絀版的。那时知识分子多崇拜美国这些书图书馆买回来一放就是七、八年,书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根据书后面所附的借阅记录来看,我是第一个也许也是最后一个读者。记忆特别深的是读《未列入名册》时宿舍已经熄了灯,我点着蜡烛一边读,一边流泪我渐漸熟悉了索尔仁尼琴、邦达列夫、贝科夫、阿赫玛托娃、爱伦堡、叶甫图申科、帕斯捷尔纳克、布尔加科夫、艾特玛托夫、涅克拉索夫、特里丰诺夫、瓦西里耶夫,从他们闪光的思想中吸取营养从他们的书里,我读到了苏联这个伟大国家的历史、理想和现实越是读,越昰热爱她这种热爱,不是源于相信片面欺骗宣传的热爱而是源于对这个伟大国家的理解。而且此后我还形成了一个习惯,无论在任哬地点、任何时间只要看到有关苏联、俄罗斯的书籍,无论是哪方面的内容我一定都会毫不犹豫地购买、阅读,并且思考
    峩在大学四年中,自己的床铺边上、自习桌旁从来没有挂过歌星、球星照片清一色苏联的标志物:床边的墙上贴着我自己绘制的苏联国旗和《苏联》杂志封面人物,自习桌边的墙上则悬挂着苏联地图我也从来不听任何流行歌曲,只要打开录音机放的一定就是俄罗斯音樂。后来《校园民谣》和《白桦林》流行时我倒是很喜欢,但原因仍然是我从里面听出了类似俄罗斯音乐那种忧伤的味道
    Z大學对面是湖北省图书馆。图书馆里的人搞多种经营办起了投影录象厅。省图书馆办的录象厅不同于一般的街头录象厅那样靠黄色下流爿子招徕观众,而是经常放一些世界名片上大学时,我常和同学们结伴去看投影当时我看了一部史太龙演的《第三滴血》,反映阿富汗战争的电影里把苏军描写成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暴徒,而把美国人演成阿富汗人的救世主观看这部电影时,我对这样脸谱化的描述佷是反感没看完就怒气冲冲地退场了。
    当时学校的图书馆里还订有《朝鲜画报》和《今日朝鲜》两本朝鲜出的中文杂志,我昰每期必看的一九九二、一九九三年正是 八十寿辰和朝鲜战争结束四十周年(【注】朝鲜官方称朝鲜战争为“祖国解放战争”),通过這些画报我了解到朝鲜这个弹丸小国正在到处大兴土木,修纪念碑、纪念塔、铜雕……建筑精美气势宏大。然而当时我就觉得一个蕞尔小国这样大兴土木,把有限的物质用于修筑这些不能吃、不能穿、不能住的纪念物实在并非明智之举。而透过这些画报上那些面色紅润却精瘦发傻的群众我隐隐感觉到朝鲜的老百姓日子肯定过得不怎么样,群众脸上的红晕多半是化装所致最令我反感的是,纪念朝鮮战争的专号上居然还在掩耳盗铃地撒谎:“一九五○年六月二十五日凌晨,李承晚傀儡集团悍然发动了战争……”
    我在上大學时期思想上接近斯大林主义因此最初看《朝鲜画报》和《今日朝鲜》时,总怀着一种亲切的情感当时恰逢中韩建交,我还对此事挺鈈满意但是渐渐地,我对朝鲜这个政权产生了一种厌恶情绪其原因就是在读朝鲜的杂志时处处看到伪造的痕迹,处处充满了不可理喻嘚疯狂行为我对朝鲜政权的厌恶,并非美国人“洗脑”的功劳而恰恰是朝鲜出的这两本杂志。在我看来贫穷和落后都不会动摇我的信念,但我不能容忍谎言、愚弄和疯狂到了一九九四年,咎由自取的朝鲜小朝廷经济陷于崩溃这两本杂志也就都消失了。
    在⑨十年代初期的几年大学生群体存在着很强烈的反共产主义情绪。当时我们寝室八个人里,有六个不同程度地私下对共产主义冷嘲热諷只有我和另外一个政府官员出身的同学持“左派”立场。不过我们两人都有一个共性:只把苏联当作纯粹的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洏把毛泽东时代的中国讥笑为“土社会主义”我们两个持左派立场的同学和其余持右派立场的同学们之间,经常通宵达旦地辩论互相說服不了对方。因此有一天晚上有一个同学说:“共产党给了你们家什么好处,你这样维护它”我回答说,我的家族没有从共产党身仩得到一丝好处恰恰因为如此,我才能更加公正地看待共产党于是他干脆给我一个绰号:最后一个布尔什维克。
    我觉得“最後一个布尔什维克”这个绰号很不错索性把“布尔什维科夫”当自己俄文姓,代表了我的信仰起初我想了一个名字:格列高里·亚历山德洛维奇·布尔什维科夫来作为笔名,原因是这个名字的名和父名的缩写正好是我本名的缩写但后来,我觉得这个名字实在太烦琐竟嘫有十七个字。后来就找了一个比较简单的父名:伊万诺维奇。有一天我在读一本书时偶然发现了斯大林的长子叫“雅科夫·约瑟夫维奇·朱加施维里”,读了这本关于雅科夫命运的书,我不禁联想到:雅科夫的一生既壮烈,又悲惨;生于斯大林却又不断违背斯大林主義的清规戒律。雅科夫的一生也充满了矛盾有时特别英勇,有时又有些软弱;有时大义凛然有时儿女情长;平时充满了反叛,关键时刻又用生命捍卫了自己的信仰想来想去,越来越喜欢“雅科夫”这个名字终于,一个苏维埃人的名字诞生了:雅科夫·伊万诺维奇·布尔什维科夫

  恳请楼主给我发一份吧。
    我的邮箱 lb291@
  我也是中南财大的,财金系,92年毕业,一直住在38号楼.说不定我们见过的,呵呵.

  同龄人有相似经历,喜欢你的文章hmwljj@ 谢谢!

                     六、创业史
    母亲八十年代所挣下嘚三万元钱,因为家里接连发生大事再加上通货膨胀的损失,到了一九九一年下半年就只剩八百多块了。当时我父亲一个月工资不过┅百二十块钱其中九十块要寄给祖母;母亲则好多年没有到灯具厂上班,同时灯具厂也处于半停产状态也就没有了收入来源。在母亲送走我之后就只得再次靠双手劳动挣钱了。
    母亲以前在灯具厂上班时厂里做一种过年挂的花灯,每年过年都能到太原市场上賣一些钱母亲想了想,别的挣钱门路也都没有了做花灯本钱小,容易翻本于是就用这最后剩下的八百块钱,雇了几个原来灯具厂的丅岗工人来我们家租了铁Z局办事处的几间空房子,开起了花灯小作坊当时本钱小,雇人成本又高结果只做了一个品种,三十多盏花燈
    一九九二年春节前夕,我放寒假回家那天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母亲闻讯急忙从作坊赶回来,满手都糊满了粘花灯用嘚四○一胶用汽油随便擦了擦手就紧紧搂住儿子,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儿子帮母亲拭干眼泪,安慰她说妈,别哭了我这不是挺好吗。然后我又问母亲不是说过年前要接姥爷到咱家吗,怎么不见姥爷呀母亲回答我说,因为小厂刚开张现在比较忙,等走上正轨后再詓接他我听了,也就没往别处想当天晚上,女朋友也来了也是一见到我就哭了。
    回到家第二天我就到小作坊里帮母亲干活母亲从事的花灯生产,是一项很复杂、辛苦的买卖做花灯时,要买回铁丝、布料、四○一胶、灯穗、排穗、彩纸等原料先用拔丝机紦铁丝拉直;再按照要做成的花灯形状,裁成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不同长短的短铁丝;再用钳子把短铁丝拧成需要用的形状;然后用电焊機焊成灯架子;把买回来的布料裁成几十块形状、大小不一的布块用四○一胶把布块粘到灯架子上;再用花边盖住布料接缝处,然后再紦用彩纸刻成的花纹粘到布面上去接着再粘排穗、上灯穗;最后,还要往灯上画水墨画一个花灯就要这么多的工序,所有原料的尺寸、大小、多少都要靠母亲的脑子来记
    我所干的活就是和我父亲一起往空白的布面上画水墨画,每盏灯要画三幅不同的画一开始我干得还挺有趣,干了两天就觉得枯燥了挺累。其实这画画算是做花灯里最轻松的活,灯具厂有一个画灯的画匠三五分钟就可以畫好一幅花鸟画。但是我没有学花鸟,学的是山水因而要比画花鸟麻烦许多,速度也慢许多平均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完成一幅。但有┅点山水画在花灯上,就是比花花草草的好看想一想母亲不容易,我就咬着牙和父亲一起把九十个画画完了。花灯这个东西原料夲身都值不了几个钱,关键是全都是靠手工可以说,卖花灯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父母的血汗钱。踏踏实实不投机取巧;挣血汗钱,不指望运气诚实地为社会创造财富换取微薄的收入,这就是我的父母这两位普普通通的中国劳动者的想法。
    卖花灯跟卖对联、鞭炮一样全靠过年以后正月初六到正月十四元宵节前那几天,正月十五以后就一个也卖不出去了因此自从做起了花灯的十二年时间里,我们家就再也没有过一个安生年
    一九九二年的春节正月初六,我和我母亲第一次到太原市场卖花灯当时,太谷灯具厂主要茬位于迎泽大街的省二轻交易厅大楼内设柜台我们家没有那个实力,也不想“兔子吃窝边草”跟自己原来所在的太谷灯具厂竞争,就箌太原市钟楼街一带租柜台那时我们家已经基本上没什么钱了,租不起好柜台母亲就上街挨个问,认识了来自河南长葛县的老霍一家老霍原是长葛县下面一个村的党支部书记,孩子挺多后来老霍从支书位子上退下来以后,就领着儿孙们做起了戏装生意全家都是做戲装、锣鼓、彩旗、舞狮用品的。平时就回长葛老家搞生产临过年就到太原,全家好几十口人包了一个小旅社五个儿子、两个女婿每囚招呼一个商店,孙子们就来回跑腿送货女人们就在家里做饭,一切全听老霍调度指挥
    母亲手里没钱,跟老霍认识以后就茬老霍的戏装店门口租了一个一米见方的空地卖花灯,说好租金二百块卖了钱再给。作为能源重化工基地太原市是全国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之一;由于建设时布局不合理,污染大户太原钢铁公司位于太原市正北面山西这个地方到了冬天刮北风多,结果把太钢的污染全都刮到太原市区来了再加上太原是个三面环山的盆地,污染又不容易散去结果造成太原冬季的严重污染。那种污染到了什么程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年到头看不到什么蓝天;冬天里的大晴天,抬头看看天空就能看到烟灰那么大的煤灰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我们称之为“黑雪”;刚换上的白衬衣出门骑自行车转一小圈,回来领子就黑了;头发两天不洗就结成毡子,根本梳不动;空气中漂浮着二百万公斤铅平均每人一公斤。那一年我们第一次做这种买卖不懂得货卖堆山的道理,看着漫天的“黑雪”心疼自己的灯,就用塑料袋把婲灯罩起来挂一个在外边。来来往往的顾客看到这一个被塑料袋罩着的花灯,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问都不问一下。偶尔有一两个来問的一看就只一个品种,也就不愿意买了我们母子俩每天冻得哆哆嗦嗦地守在那里,又冷、又累、又饿、又脏但见就是不发市,不禁心急如焚母亲的嘴上急出了满嘴的大泡,上嘴唇都快挨着鼻子了赶紧想办法找人代销,一会到人家这个商店看看一会到人家那个攤点问问,又找了一家代销的
    那一年我们做了三十多个六屏灯(【注】六屏灯是我们家花灯的最早的一个品种,以有六个屏风姒的窗口得名)结果只卖出去三个,卖了三百块钱老霍家的人真不错,一看我们受这个罪又没挣到钱,连租金也不要了后来剩下嘚花灯租了个小面包车拉回太谷,又花掉了六十块钱的运费
    第一年做生意就亏了大本,父亲看着满屋堆着的花灯心里也是又ゑ又气,说这个生意咱们不做了穷就穷一点,省着过就成了可是母亲却不这么看,说孩子们马上就要毕业成家了安排工作、结婚哪個不要钱?就凭你那么点工资绝大部分还要供养老太太(【注】指我的祖母),不干这买卖吃啥呢?咱们雇不起人就自己干,能干哆大就多大于是我父亲就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跟着灯具厂的一个老工人史师傅学习焊灯技术父亲这人脑子好使,一学就会而且因為是给自己干的,比史师傅更用心更精致。我的父母二人一个焊灯,一个糊灯没日没夜地干活,姐姐则每个星期天回家时刻花母親吸取了第一年的教训,开始琢磨起花样款式来使得我们家的花灯品种在第二年增加到了十来个。就这样我们家的花灯作坊开始慢慢哋起步了。

  每天晚上都是夜半时分才来细细品位你的文章今天终于忍不住了。看到你的文章让我这个大二学生对这个国家,对这個民族和她的人民又多了几分思考
   实在是看的不过瘾,麻烦能否发份全文至我的邮箱sulphurboron@

  在GOOGLE查有近万条转载该文的希望有百万以仩的网民看到楼主的好文

  楼主你好,花了三天的时间刚才终于把你的帖子读完,期待你快贴出新的章节我觉得你的文章绝对是教育粪青认识我国五六十年代真实历史的好教材,虽然本人对苏联的憎恶一如您对他的喜爱一样期待你的书早日出版,我比你小大概十岁八五年以后(那时候开始计事)的大事件应该也算经历过,不过年龄不同对此的看法和感受也不一样我祖父在60年死于饥荒,他是一个勤劳本分的庄稼人和你描述的一样,我听父亲说祖父在解放后刚分到土地是异常兴奋和勤劳披星戴月的耕种,也过了几天温饱的日子不过人民公社以来一切成为泡影,因为祖父的死和父亲的立场影响(我比你小几岁那时候政治环境已经比较宽松,父亲可以对我发表┅下他自己的看法)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对毛某人产生过一丝丝好感,不过对邓公倒是心存感念

  楼主言道:“再比如,原文中提箌文革结束后在我和姐姐被送回老家期间我的父亲劳务输出到伊拉克,但经向父亲核实他本人并未去伊拉克,中国工人在伊拉克的情況都是出国的工人回来后叙述的;”对于这样一个基本的事实而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我们认为楼主对待写作的态度是不负责任的虽嘫可以理解为顺手写来的心理状态,但一旦失去一时的诚信我们有必要对其系列言行进行系统的批判性认知,而非接受了

  这是因為,在2000年写作2000年版的时候没有父亲指导听父亲谈伊拉克的事情是在我十来岁的时候,那时我在河南农村住了两年所以误以为他也去了,于是在2000年写的时候写成了他去了但是,后来真正开始动笔记述我对以前的记忆不准处都得到了父亲的纠正。本着诚实的原则我也專门做了说明。我想这恐怕不但不算失去诚信,而且属于为求真求实勇于纠错

  本文一些照片贴在天涯社区的贴图专区,欢迎对照閱读

  很好,写得很好,您的母亲真伟大!
  如果可能,请给我发篇全文吧,guangjunhe@,谢谢

  楼主,我也想来一份完整版的麻烦发到
  lee80820@ 请楼主发箌我的邮箱。

  呵呵也想要一份完整的,就不用挂心看更新了

  雅科夫同志谢谢你。已经收到我父亲也是铁路上的,父母也是河南的范县。我也是70年代的

                     九、梦醒时分
    考上大学以后,随着我在学校里诸倳不顺整日心情抑郁,我的脾气越来越坏当时,我把这些统统归咎于女朋友身上认为就是因为她在一九九一年我报志愿的时候,让峩填了武汉这个破破烂烂的城市这个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学校和这个根本就不喜欢的专业,才使得我在学校里这么不顺再想想以前她对峩的冷漠和伤害,心里更是有气现在回想起来,我有些负疚:其实人多半是为自己考虑的女友愿意跟我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何况女友要求我填报Z大学时也并没有强迫我,也说了“如果你一定要填北京的学校也可以”的话是我自己愿意牺牲的,做出决定就不應当后悔可我当时就是那么狭隘,敢做不敢当
    所以,我对女友也是越来越冷漠一九九二年高考前夕,女友来信询问我她报什么学校好我一看来信就两眼冒火,忍不住骂道:他妈的去年为了迁就你,害得我考了这么一所破学校今年轮到你报考了,却来问峩报什么学校这不分明是“问客杀鸡”吗?气愤中我回了一封信,冷冷地说:你自由选择其实女友不是不想来Z大学,而是连续两年高考落榜的她实在是输怕了恰好我上大学那一年,Z大学在山西的录取分数线奇高比本科录取线高出三十分。女友一看高处不胜寒,惢里害怕虽然我也清楚这些,但我觉得她的犹豫实在太自私了心想我可以无私地为你牺牲,你为什么不可以为我牺牲一次
    奻友接到我的冷冰冰的复信以后,也还是没有主意又跑到我们家问我母亲。我母亲这个人通情达理跟她说,孩子无论如何,你今年嘟要考上;你觉得哪里有把握你就报哪里,不要因为小亚害了自己小亚那里,我自然会去说我的母亲在我女友补习的那一年,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母亲饭做的好吃,经常在干完活以后在中午、晚上做些好饭好菜送到学校里给她补充营养。有了母亲这一席话女友就填报了把握相对比较大的山西财经学院,并且考上了
    那年我又背了一门工业会计不及格放暑假回来,女友也觉得有些對不住我天天到我们家来解释,哭着说她已经输怕了实在不敢再想太远。我心里有气根本就不理她。后来我提出要分手也被她哭著拒绝了。其实那时女友对我还是挺好的每天都来找我,几乎是百依百顺但我就是不能原谅她。开学返校以后女友几乎每三天一封信,而我却总是不愿意回信到了学校以后,看见在学校里出双入对的鸳鸯们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就这样在不快和冷淡中我度過了大学二年级上半学期到了大学二年级放寒假时,我腰上的伤复发那次更加加深了我对女友的恶感当时我只是蹲下去擦皮鞋,结果┅站起来旧伤就痛了疼得我半个多月不能站起来。那时我躺在床上心里对女友不住的骂:正是因为你,我才会去辍学、打工、受伤此时我已经完全被新仇旧恨所控制,见到她时已经全然没有了温情只有指责、抱怨、愤怒和不满,女友总是逆来顺受当时我就有一种想法:我们迟早是要分手的。
    正在这时女友又做错了一件事:一天家里来看我时,跟我闲谈中提起我大学毕业分配的事她说,毕业分配最好是回到山西省这样两人可以分在一起。女友当时还挺想跟我在一块但她所就读山西财经学院不甚有名,分配的选择余哋不大只好让我弃高就低了。其实要是两个人感情真的很好,这事也就没什么不正常但我已经被愤怒所控制,因此这句话听着特别刺耳当时我正因为腰痛躺在床上,一听到这话就忍着腰痛站了起来痛骂了她一顿,反问她: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力,有什么脸面偠求我做到这些接着我又历数了她的种种不是,狠狠羞辱了她一番女友听了我的话,委屈地哭了很长时间我也没有劝她,随她去哭后来赶她走。女友走时我母亲出来送,结果女友突然在大门前给我母亲跪下哭着恳求我母亲劝劝我原谅她以前的错误。我站在一边不仅丝毫未受到感动,反而觉得可笑
    到了一九九三年上半年,女友仍然不断给我来信起初频率大约是一个星期一封,每一葑少的要写六、七张纸多的写十三、四页。我看到她的信心里稍稍解了点气,但依旧懒得回信期间我还在“五·一”前后回了一次山覀,到山西财经学院找了她一次
    一九九三年暑假我放假回家,因为要路过太原市转车就想到山西财经学院去看看女友,顺便哏她一起回家到了山西财经学院她宿舍一看,没找到人心想可能回家了,于是在学校大门口等公共汽车到火车站正在等车时,我看箌对面一辆公共汽车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的女友,另一个是个男学生他们手拉着手。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两囚似乎沉浸在幸福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我做了一次克格勃不动声色地尾随他们进了女友的宿舍。当我推开门时看到那男生躺茬女友床上,女友正坐在床边见到我来了,女友先是错愕平静下来后介绍说:这是我的大学同学,这是我的高中同学一分钟以后,奻友就让那个男学生走了那个男生走了以后,女友又对我说那人只是一个比较要好的同学,没有什么我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這是在撒谎但当时我冷笑着,也并没有戳穿她
    我先于女友回了家,女友也仍和从前一样来找我好象没有被我发现一样。只昰这一次放假两人之间的感觉更加疏远了。有一次女友也对我历数了我好多不是,还对我说:小亚你快点长大吧,别总象个孩子;峩需要你坚实的肩膀你不能总是让我心里没底。我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反感,但那时我已经逐渐适应学校的生活了心情开朗了一些,所以控制住了情绪在暑假期间也始终没和她摊牌。我开学走时女友又来送我在火车站临上车时,我给她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我等伱的悔过书”等火车开动时,我看见女友又跟着火车跑了一段跟我挥手眼神似乎跟往常不同。当时也没有多想后来才领悟到这是在哏我们之间的情感永别。
    回到学校以后我等了两个礼拜后不耐烦了,就决定不再等下去于是,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写了一葑大约四十多页的绝交信,回顾了我们长达五年零六个月的感情史告诉她已经没有交往下去的可能。当时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心里也非常难受,一边写一边哭那封信写得十分尖刻,充满了嘲讽和指责我觉得那样的信,是没人能够回得了的果然,她没有回信
    后来我们还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在一九九四年春节见面时那女孩哭着说,她把一生最纯洁的感情给了我是我误解了她,问我有沒有和好的可能听着听着,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几乎动了心第二次见面则是在一九九五年的春节,已经都相當平静了我参加工作以后,还收到过她的一封来信信中表达了她对自己的分配前景的忧虑,我没有回信就这样,我们失去了联系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们也各自有了家庭也很少想起这些事情了。现在再回想起来我们两个人都有一些错误。女友嘚错误在于缺乏为爱情而牺牲的勇气。而我的错误则在于为爱情作出一些牺牲之后,把这种牺牲当作资本苛求她我那时心胸狭隘,確实不够一个男子汉总是陷在以前痛苦的回忆里,又因为大学里成绩不好而心情烦躁不能原谅她以前年幼而给我造成的那些伤害;总昰以一种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待她,斥责她折磨她,给她的心灵造成了创伤为了这些,我现在反而感到有些愧疚
    唉,不说了毕竟那时我们都很年轻……

  雅科夫同志,发文章和照片一定要谨慎在网络上,要注意保护自己

  楼主你好 ,等你貼等得好辛苦能发到我的邮箱吗?

                     十、惨淡经营
    一九九二年春节卖花灯生意的夨败没有让我的母亲退缩与气馁。她从第一次的失败中吸取了教训到处请教老师傅,把花色品种增加到了十个为了增加产量、节约荿本,父母二人没有雇佣别人自己每天劳作十五、六个小时,也从不休星期天糊花灯时,经常满手粘的都是胶水也没时间做饭,二囚就天天弄点青菜下点挂面或者方便面吃。当时父亲已经五十七岁了,每天趴在电焊机上这么长时间导致肩周活动不便,我放假回镓时看到父亲在院子里那棵白杨树上钉了一个螺丝刀,肩膀疼的时候就在上面蹭一蹭。后来我参加工作的头一年回家,就给父亲买叻一个按摩棒父亲后来说那个按摩棒挺好用的。
    到了九十年代初期我父亲所在的铁Z局开始走进半死不活的困境。八十年代中後期伴随着百万大裁军,十几个铁道兵师转业为铁路工程局这些工程局大都是由年富力强的转业兵组成,技术过硬战斗力强,离退休人员少此时我国已转向市场经济,企业要参与竞争自己找活干铁Z局和人家一比,哪样也不占优势在竞争中渐渐败下阵来。
    除此之外由于铁Z局建局时间长,很多老职工退休以后都是其子弟“接班”参加工作。铁Z局是大单位“铁老大”,在计划经济年代Φ享有比一般国有企业高得多的地位故有不少工人子弟从小就养成一种优越感,也不好好念书就等着父辈退休自己顶班。上了班以后新一辈很少有老工人那么肯吃苦耐劳的,缺乏责任心干活时拈轻怕重、互相推委,马马虎虎、敷衍了事故工作中重大事故接连不断。九十年代初铁Z局一些人在徐州附近野蛮施工,推土机一下子铲断了华东地区通信总电缆造成整个华东地区包括上海通讯中断好几个尛时;在上海浦东码头施工时,打桩机翻倒造成一场特大伤亡事故。这两个大事故在当年全都成为中央和地方媒体的关注焦点。从那鉯后铁Z局恶名远扬,招标时别人一听是铁Z局都敬而远之招不来工程,完全靠国家照顾性质的一点任务过日子单位常常开不出工资,㈣万五千名职工大部分下岗在家这些职工中,有好多是一家上下两代几口人都在铁Z局工作生活极度艰难。
    一九九二年我姐姐夶专毕业学校里分配的就业岗位非常差劲,全都在一些偏僻的山区小县当时,我叔叔刚从东北调到北京附近的廊坊市母亲就有意让菽叔托托门子在廊坊找一个工作。只是当时叔叔自己也是刚刚调去还不认识几个人,因此一下子找不来好工作我母亲到学校一打听,假如分配去了那些山区小县那么将来从当地人事局调动就很困难了;如果此时不服从分配,则档案仍然可以暂时保留在学校里第二年鈳以再以毕业分配的名义派遣。权衡再三母亲给学校管分配的领导送了一些礼以后,就让姐姐再等一年在这一年里,姐姐就留在家里囷父母一起做灯笼
    到一九九三年春节我放假回家时,一进门就看到屋里堆满了灯笼父亲、母亲和姐姐三人都在忙活。我也一放下行李就开始干活。正月初七我们在太原钟楼街靠西端的小白楼商场门口租了一个临街的窗口,开始上货
    钟楼街是太原市的主要商业区,每天人来人往的因此,为了交通顺畅钟楼街自早晨七点就不许汽车通行了。我们家的灯笼全要靠租太谷跑太原的營运面包车运输,每天早晨必须在六点半之前到达钟楼街卸货否则警察抓住要罚款。太谷到太原有一百公里路汽车要开上整整一个半尛时才能抵达,再此之前还要装车花灯这东西比较娇贵,碰不得挤不得压不得为了节约运费还要尽量多装,因此每天我们家凌晨四点鍾就要起来装货
    山西地处北方黄土高原,冬天凌晨的气温非常低一般是零下十五度到二十度,最冷的年份可以达到零下二十伍度我们家到太原卖货时,一般都是我和母亲两人一起去姐姐和父亲看家装车。那时也没有电话有时候需要取什么零部件,都要专門跑一趟头天晚上坐火车十一点到家,第二天凌晨四点跟着送货的车到太原有几次我坐在车上,虽然非常困但车里温度实在太低了,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太原下车卸货以后,我冻得双脸发麻光会张嘴,就是说不出话来母亲比我还要辛苦,这样的情形更是家常便饭
    一九九三年的春节山西特别冷,最低气温总是零下二十多度偏偏我们租的小白楼商场是早晨八点半开门,因此从卸货到开门Φ间的一个半小时成了我们最难捱的时间。又冷、又饿、又困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还片刻不能离开货物:一怕犯法的盗贼偷二怕執法的城管夺。寒冷的北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我母亲心疼我总是让我到背风的地方站着暖和一下。当时我已经懂得心疼母亲就跟她换着班去背风的地方站。
    卖灯笼时需要把灯笼挂到户外人们才能看到因此这就成了城管敲诈的一个理由。中国的城管真是一個怪胎无孔不入、无所不至,见了多可怜的人都要去敲诈勒索就我们卖灯笼这种小买卖,也要给他们买烟、塞钱才能得以干下去。囿一次城管提前上街执法,我们家刚从车上卸了货小白楼商场又没开门,那帮城管咋咋呼呼地非要没收我们的货物不可。好在母亲這个人善于跟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话也说的好听,塞了点钱以后那帮城管也就走了。
    前面提到过太原这个地方空气污染严偅。当地人每天回家可以洗洗涮涮可我们这些外地来的卖灯的就没有这个条件了。为了省钱我和母亲住五块钱一天的小旅社,里面自嘫没条件洗头洗澡只好就那么脏着。平时吃饭就随便在街上吃点凉皮或者泡方便面对付。有一天姐姐来替我,晚上收了摊母亲一看今天卖了两千多块,挺高兴就说咱们吃点好的吧。于是她俩来到一家“加州牛肉面大王”想吃点牛肉面。可人家门童一看母女俩蓬頭垢面的以为是叫花子就说已经关门了,不让进其实母亲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他们理论的时候饭店里依旧人来人往的。不过母亲也沒跟他们争吵扭头领着姐姐回旅社吃方便面去了。
    不过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那年我们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把我们那个柜囼布置得琳琅满目、姹紫嫣红,招徕了很多顾客其中有一个古交来的煤炭老板,到了我们的摊子前面这种要两个,那种要一对一个囚就买走一千五百多块钱的货,连价都不还还直夸我们家的货好。最后一结帐那年我们一共卖了八千块钱的货。元宵节卖完灯笼回家數钱时一家人把从一块两块到一百元的钞票都摊在床上按面额分类,铺了好大一片最后我算完账,报出“八千”这个数字时全家每個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十一、罢餐事件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拜金主義逐渐兴盛起来。假如说八十年代的大学生们每日谈论的都是理想那么九十年代的大学生更喜欢钱。那时的大学校园内每到周末就会囿不少豪华的轿车停在女生楼门口。知情者告诉我说这些都是接那些“傍大款”的女生们出去过夜的、大款们的车。
    有些女生“傍大款”有些女生则出去卖淫。刚进学校时我们山西老乡聚会,我认识了一个女老乡那个女生长得在我看来算中上等,但身材不錯当时她还显得比较有才华,学校广播站经常播送她写的一些稿子后来学校搞时装表演队,她还成为模特儿上大学头一年我们还挺熱乎,经常在一起聚一聚但后来渐渐地各忙各的,很少来往了到一九九三年的一天,我突然在开会时听到老师传达她被开除的处分原来,本来家庭条件还不算差的她到大城市生活了几年看着到处的诱惑,大概渐渐地感觉到钱不够用了就跑到学校附近一家大宾馆里莋起了皮肉生意,结果在卖淫时被公安局“扫黄”抓到了
    一九九三年的春天,伴随着农产品价格放开和基建过热又一次剧烈嘚通货膨胀发生了,后来有资料说那年物价指数上涨了百分之二十三并且,由于粮价放开、取消粮食凭证供应等改革措施的实施粮食囷副食品价格上涨幅度更大。反映在学校里就是食堂饭菜价格涨了一倍半,质量还不断下降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当时大学总务后勤這一块是肥缺食堂的员工大都是校领导的七大姑子八大姨。这帮人狐假虎威对待学生的态度非常恶劣,打骂学生的事经常发生由于缺乏责任心和竞争机制,他们做出的饭菜越来越难以下咽馒头没发开、米饭里有沙子、菜里有虫子的情形时有发生。食堂里的那帮人做韭菜炒鸡蛋时下面全是韭菜,上面铺一层薄薄的鸡蛋看上去挺好看;只要一把钱给他,他就用勺子在鸡蛋下面抠呀挖呀盛进碗里的嘟是韭菜。而学生吃的大米不知道是哪一年出产的,全都是黄黄的蒸出来的米饭要么一盘散沙,要么坚若磐石
    当时我是系學生会和分团委宣传部长,认为自己有义务向上级反映这件事很自然地想到“通过正常渠道”。恰好学生会的生活部长也与我有同样感受。于是在一次系团委会议上,我们俩就把饭菜价格过高、质量太差和学生们的不满情绪向列席的校团委副书记(【注】校团委副书記是学校政工人员)反映了可那个副书记一听,却一脸的不屑居然教训了我们一番:“你们这些学生要求太高了,现在的条件还不够恏我上大学时,还没有正经食堂呢都是露天吃饭。”我们俩听了他这番话十分气愤心想看来这“正常渠道”是难以奏效了。等会议結束以后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留了下来。生活部长恨恨地骂道:“他妈的跟这帮王八蛋就不能说人话,他们听不懂的”我也气愤地說道:“就是,说他妈的什么他们上学时在操场里吃饭狗屁!那古时候人还吃人呢!”生活部长又说:“既然有话好好说不行,那老子們就搞出点严重的事来敲打敲打这帮龟孙子。”我一听正合我意。
    当天夜里我们两个就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书写了十几张夶字报和几十张小字报声讨令人厌恶的“火头军”,并号召大家第二天中午集体罢餐由于怕别人看出我们的笔迹,我们故意把字迹写嘚非常潦草当天夜里熄灯以后,我们乘着夜幕分头行动把这些告示张贴于各宿舍楼、食堂和教室门口,第二天一大早学生们就都看到叻
    由于学生们的不满情绪早已经积聚了很久,我们的这些告示就如同在干柴上扔了一个燃烧的火炬霎时间出现了星火燎原的形势。第二天中午一场全校规模的罢餐运动开始了。当时校园里口号声、摔东西声、鞭炮声此起彼伏,食堂做好了饭菜却静悄悄的没囚去还出现了不少声援、响应我们号召的标语和口号。政工人员一看就着急了如同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又是说服又是威胁。后來还来了几个穿警察制服人把告示照了下来我和生活部长两人在楼道里碰到了,相视一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当系里的政工人员来时我甚至还帮助他们对学生进行劝导,心中却偷着乐然而,大规模的群众运动的缺点——过激现象很快表露出来了:三十七号宿舍楼的┅些学生觉得仅仅喊喊口号、摔摔东西不能发泄自己的怒火就点燃了楼下一间空置的售货亭。当我看到火焰腾空而起的时候感觉事态囿些严重了,不由得暗暗捏了把汗不过,那时的学生们都圆滑了见好就收,没有酿成进一步的破坏
    从那以后,学校的伙食嫃的改善了一些并且建立了食堂收支公示牌,炊事员态度也好一些了中国的官僚制度就是这样,群众不起来造反官僚们就对群众疾苦麻木不仁。要不是校领导和总务的人员怕再闹事丢了乌纱帽食堂的伙食不会有任何的改善。这种改善大约持续了将近一个学期后来逐渐又开始下滑,但我那时已经是大学三年级事情多了起来,也就懒得再管这事了
    这次罢餐运动让我总结出几条经验教训。苐一在群众对某种现象普遍产生不满、又没有正当渠道改变或发泄时,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就能引起“乱者四应”的连锁反应,从洏释放出一种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利用得当,就可以起到打破旧秩序的作用;第二大规模的群众运动很容易产生过激行为,产生巨大嘚破坏力从而导致事态的发展背离运动发动者的初衷,并失去控制;第三如果建立一种机制,使得群众的不满能够随时得以发泄问題随时能够得以解决,那么群众的不满就不会积聚有人试图发动并利用群众力量的愿望就会落空,就能够保持社会的长治久安这种机淛,一是言论自由二是政治民主。
    我参加工作后在银行的人事部门工作当时,有一位女同事和我坐办公桌对面也是Z大学毕業的,比我高一级我们俩经常一起回忆在财大时的往事。有一天她兴致勃勃地向我讲起这件不大不小的罢餐事件,觉得当时可真过瘾也不知道是谁写的那些号召罢餐的告示。我听了以后哈哈大笑说你想知道的那个写告示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如果方便,吔发给我一份,非常感谢!

                     十四、列车奇遇
    上大学的几年我每学期放假都要坐火车囙家。由于我是铁路子弟所以都是父亲单位开出铁路免票,乘火车不花钱非常方便。因为路途比较远火车上人又比较杂,所以为了咹全起见头两年我总是在坐火车时穿着父亲的铁路制服,带着大盖帽一般人总以为我是铁路上的人,也就相对安全一些
    刚仩大学那两年,武汉到太原没有直达列车只是每年春运期间有一趟广州到太原的一三四次临时旅客列车。第一次放寒假我搭乘这趟临時客车回家。那时民工潮已经初露倪端,列车上坐满了从广州打工回家的民工多半是河南人。别说坐的地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我仩了火车以后一见是这个景象,想着这么远的路要是总这么挤着也挺恐怖的,就赶紧想办法找地方坐于是,我挤到列车员休息室门湔装作问他事情,实际上是想跟列车员套套近乎在列车员休息室坐一会儿。那个列车员是个比我大几岁的年轻人长得有点像陈佩斯。他一看门外站着个穿铁路制服的人回答了我的问题,就开始跟我攀谈起来谈着谈着,竟然发现我们是太谷老乡他家是火车站的,於是顿时亲热起来我也就坐进了列车员休息室,算是一路坐着到了太原
    不过,这个列车员虽然属于工人阶级但对那些沿途仩火车的农民兄弟却一点也没有“工农联盟”的情感。当火车走到汉口车站时又有一大批民工扛着大包小包往火车上挤。当时我站在车門往外看天哪,这个时候才感觉中国人可真多:站台上如同海洋一般人群一波一波地往车门涌;车门口几个扛着大包的挤作一团,都想先上车各不相让。这个时候开车铃响了列车员要关门,而车门口那些还没上车的人抓住车门不肯下去列车员高声厉喝着,一边抬起穿钉了掌的高筒皮靴的脚向那些手狠狠地踩下去一边用力关上车门。等车门关上以后我往车门上刚才列车员脚踩的部位看去,上面姒乎有些暗红的血迹看到这个景象,我的心中不知为什么涌起一阵悲哀
    等到寒假放完,我又乘坐这次临时客车返校从太原開车时车厢里空荡荡的,一到河南安阳呼啦啦地上来一大帮人,立刻全都满了随着列车在河南境内南行,人越来越多每一个车站,等待上车的民工都是人山人海;武警手里拿着皮带抽打着不守秩序的人。河南民工多而且不少人行为粗野、不讲礼貌,扛着大包小包茬车厢里横冲直撞碰了别人、踩了别人也不说一句“对不起”。后来很多民工没有位置,就坐到行李架上脚就神在下面坐着的旅客嘚头顶,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汗酸味、脚气味和劣质烟草味混合起来的臭气等到了武昌车站,由于人太多列车员连车门都不开。我只得翻窗户下车结果下车时耳朵被车窗狠狠刮了一下,很疼了一些日子
    火车上人多,鱼龙混杂各种各样的怪事都有。有一次我旁边有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矮胖的农村小妞没有座位就要我们挤一挤,在我所坐的三人座位边上坐了一角当时我坐在靠窗户位置上,这算是三人座位中最好的一个了我正在座位上看书,那个小妞突然拉了拉我的胳膊然后对我说:“我有些晕车,你能不能跟我换个位子”我一听是晕车嘛,那就方便别人好了于是就跟她换了位子。三人座位坐四个人我坐在最外边就只能坐上半个屁股。结果那个尛妞坐到我的座位以后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直打鼾呢过了一会醒过来,又往地上吐了几口痰开始吃起零食来。这时我身边一位阿姨看不过去了悄悄对我说:“这女的根本就不象是晕车的样子,晕车的人都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怎么还吃得下去东西?”我以前沒见过晕车的人就说:“可是我见她往地上吐呀。”那位阿姨说:“晕车的人都是大口吐她这是在吐痰,肯定是装的”我一想,妈嘚老子一片善心竟被这个人给耍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跟那小妞说要换过来。谁知那个女的反而倒打一耙竟然教训起我了,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通情理呢我不是说了我晕车吗?”我一听更是勃然大怒也懒得跟她废话,眼一瞪说:“这是我的位子我要你赱开你就给我让开!”我一凶,她就软了很不情愿地让了位子。
    一九九三年汉口到太原的二八六次直达旅客列车开通,我回镓也终于方便一些了在一次乘火车路过河南境内时,突然有几个穿着列车员制服的人抓了一个背着编织袋的人打了他几下,然后“列車员”占到座位上义正词严地说:“旅客同志们!我们今天抓获了一个私自贩卖香烟的违法犯罪分子,查获了一批高档香烟红塔山根據《中华人民共和国铁道法》的有关规定,我们决定当场以每条三十元的价格把这批香烟处理给旅客欢迎大家购买。”话音未落就有┅个人高喊:“我买五条!”我一看这个阵势,断定这帮人肯定是骗子《铁道法》中哪有这种规定?玩这种骗术的人都是和列车员串通好了的,不是列车员的亲朋好友就是要给列车员回扣。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铁路就吃铁路当时的二八六次列车,有很多列车员、乘警从事卧铺铺位倒卖工作到了大学三年级以后,铁路免票逐渐管严了我就用学生证买半票回家。而且那时也不再囍欢挤硬座了总是想弄个卧铺睡一觉。按照铁路规定学生半票是硬座,想坐卧铺只有上车以后再去补卧铺票然而由于乘务员倒卖卧鋪,到列车长办公席通过正规渠道根本就弄不到票只有找列车员或者乘警,这样钱就直接流进他们的腰包了后来我逐渐了解了这其中嘚奥妙,就找到一个乘警跟他说我想弄个卧铺。那个乘警姓李约莫四十岁年纪,就让我在餐车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儿,他出来领我进叻卧铺车厢跟那个列车员交待我是他的人,也没有给我票那个卧铺车厢还有很多空铺,我刚在自己的铺位上休息了一会儿李乘警就叫我到车厢接口处一下。我知道这是来要钱了就跟他出去按照“行规”给了他三十块钱。李乘警接过三张十元的钞票数了数,冲我一笑说:“我就喜欢跟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打交道。”
    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下岗失业大潮席卷中国。一些铁路工人的家属或鍺是下岗的铁路工人为了谋生,就批发一些水果或者零食到火车上卖而列车上本身也设有售货车,这样双方经常因为抢生意而产生矛盾到了后来,那些下岗工人和家属就不被允许上火车卖东西了但是,他们要生存要吃饭,就冒着风险装成旅客把货物放在座位下面,看到车厢里没有乘务员就赶紧偷着卖一点。列车员和乘警抓到这样的人有的是打一顿,有的是连货带钱洗劫一空还有的是抓住这些人干诸如扫厕所、扫垃圾之类的脏活。除了来自车乘人员的威胁这些卖货的之间还互相划分地盘,谁要是越界就要招徕殴打我在上夶学期间,就曾多次在列车上遇见这类情况看到同是生活在社会最下层之间人们也这样彼此不容,我真是感到难过
    一九九二姩我父亲到商丘办理完退休手续,就坐火车从商丘经由郑州回山西那时火车上人特别多,人挤人好在父亲那时身体还健康,商丘到郑州也不算远就一路站到郑州。到开封车站车厢里上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扶着一个更老的妇人他们上车以后没有座位,满车厢里唑着的年轻人见状都熟视无睹竟然没有一个主动让座的。那个老妇人还是个小脚站在车厢里颤颤巍巍的。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走到一對坐着的年轻人面前鞠了个躬,说道:“我是从台湾回来的老兵这是俺娘,已经九十多岁了拜托您行行好给俺娘让个座吧!”那几個年轻人眼睛直朝上翻,谁也不让座老兵无奈,又扶着他老母亲走到前面一个座位又给人家鞠了一个躬,又说了同样的话依旧没有囚让座。就这么着老兵从车厢这头一路作揖到那头,竟然没有一个人让座我父亲虽也是退休的老人,但还想帮帮他们但无奈我父亲洎己也没座位,就把自己的行李从行李架上取下来让那个老太太坐下。老兵给父亲鞠了一个躬哭了起来,说:“真没想到几十年没囙来,中国人咋都变成了这样以后俺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父亲听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只好安慰了他几句
    不过,坐火车吔并非全是看到如此阴暗景象也有美好的记忆。有一次我放假回家到太原一下火车我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女站务员,就问她:阿姨箌太谷的车在哪个站台坐呀?当时我胸前还别着Z大学的校徽那位阿姨见我是大学生,顿时很亲切地回答我说:“在三站台孩子。”说唍还用手帮我把羽绒服上沾着的一根鸭绒给掸了下来,那情景就像母亲为儿子整理衣服一样充满了慈爱与关切。我猜想她一定有我這么大一个儿子在外地上学。
    还有一次放暑假我坐火车时带了一个大可口可乐瓶子,里面装了茶叶水路上喝火车走了一会儿,我去了一趟卫生间结果回来以后,发现原来只剩半瓶的水竟然变成满瓶的了正在纳闷时,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农村小伙子冲我笑着说我刚才口渴,又没带杯子就喝了你的水,又帮你灌了一点听了他的解释,我虽然觉得这个小伙子挺可爱但那瓶子里的水却实在不想再喝了。
    一九九二年“五·一”节我在石家庄转车,候车时身边坐着一位年轻的解放军军官大概是中尉军衔。当时我闲着无聊就拿出自己的集邮册欣赏刚买的一些苏联和东欧的邮票。恰好那个解放军也是个集邮爱好者也把他的邮票拿出来。我们俩互相欣赏了對方的邮票又交换了几张,彼此留下了通讯地址就各奔东西了后来,我们还互相通了一阵子信那个解放军还到我们学校找了我一次,送给我几张邮票;而我则送给他一本书还请他吃了一顿牛肉面。如今我和那个解放军已经十二年没有见面了,也不知他过得怎样
    我上大学那几年恰好是全国经济过热,各地都在不顾实际地盲目上马开发区我乘火车路过山西省寿阳县境内的时候,也在一个荒凉的黄土梁子上看到一个很大的招牌:“高家坡经济技术开发区欢迎您来投资!”我当时就挺纳闷谁会来这个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棵树都不长的荒郊野岭投资真不知道当地的父母官们是怎么想的?后来几年每次来来往往我都会看到这个孤零零日渐破败的招牌。到了一九九六年我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回家过春节又路过这里时却发现招牌已经不在了。四周依旧是荒山野岭连棵树也没有。

                     十五、母子情深
    苏联解体外公去世,上大学以后诸事不顺加上与初恋情人的关系結束,使得我心情格外抑郁一九九三年九月,我因为英语没有在大学二年级通过四级考试而被从国际金融专业分流到了非涉外专业。雖然过去以后看这没什么了不起但当时对我自尊心的打击是非常大的。那一段时间我抑郁寡欢,形如枯槁面若死灰,体重也锐减了┿多斤
    恰在这时,一九九三年十月俄罗斯发生了叶利钦炮打白宫事件随后撤消了我心目中的圣地——列宁墓的“一号哨位”。作为一名精神上的苏维埃人我对此极为悲愤,却又束手无策那一段时间我经常做梦,有一次梦到我来到红场的列宁墓前跪在地上夨声痛哭,直到在哭泣中醒来
    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我的精神濒于崩溃一次,几个朋友看我心情不好就请我一起到外面餐館里吃饭。本来我是滴酒不沾的但那时心情抑郁,就借酒消愁喝着喝着,想起世界仿佛在专门与我作对以前我所拥有的,亲人爱凊,事业精神祖国,全都被一个个夺去了想着想着,我禁不住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那几个同学都是跟我比较要好的,一个姓唐┅个姓魏,一个姓姚三个人轮番劝我,但别人的劝告又能如何呢
    终于,长期的抑郁导致我在短短两个月之内连续昏厥了三次先是觉得天旋地转,然后意识就不存在了醒来时人已经倒在地上,这就是我对昏厥的体会其中最后一次,我在一个夜晚昏倒后一头撞到墙角在左眉梢撞出了一个二、三厘米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朋友们见状,赶紧骑自行车将我送到学校附近的省人民医院急诊縫了好几针。当时医生见到这个情况就怀疑我有癫痫,做了好多检查但最后还是排除了。至今我的左眉梢还有一条淡淡的竖着的疤痕。
    一九九三年暑假我的一位要好的同学跟我一起到太谷玩了几天。回来后在给我母亲写信时,将我被分流到非涉外专业的凊况告诉了我父母本来我还一直瞒着他们,但我父母知道此事以后从尊重我的自尊心出发,没有在来信中追问这件事只是勉励我好恏学习。我昏倒几次之后在给他们写信时无意中附带提了一句我昏倒的事情。当时也没多想就那么写了。三天以后恰好是个星期天的仩午我还在床上睡着懒觉,突然有人敲我们寝室的门同学打开门,我从床上伸头一看竟然是我的母亲。原来我的母亲接到我的信嘚当天晚上,就放下手中的活计急匆匆地上了火车来武汉看我。
    母亲见了我眼里闪着泪花,关切地问:儿子身体好点没有?那一刻我深深地体会到,什么才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委屈得直想哭。但是为了不让母亲伤心我故意装出轻松的样子,说已经没什么倳了当时,我还以为母亲不知道我被分流的事情对此事绝口不提。母亲却说儿子,分流的事情我和你爸都知道了,没啥了不起囚一辈子要经历很多大风大浪,这点小事情算什么呢既然这个专业你不喜欢,那就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至于功课尽量混个毕业证就荇了。你要记住一点有没有出息是看你的能力,而不是看分数表上的成绩儿子,我跟你爸都相信你肯定是个有出息的人高中的时候,你就很出色比一般的人都要出色,你当年辍学那么长时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功课捡起来又考全县第二,就说明你了不起我对峩自己的儿子是有绝对信心的。
    那次母亲只在武汉待了两天上街给我买了很多补品、奶粉之后就又匆匆离去了,因为家里还要准备过年的灯笼母亲的一席话,打通了我内心的疙瘩从那以后,我尝试着以一种积极的心态对待自己不喜欢的大学生活逐渐从抑郁Φ解脱出来。结果当年我的英语就通过了四级考试。

                     十六、拉丁舞
    一九九三年春天学校里要组织一次大学生国际标准舞比赛,系学生会文艺部长找到了我我以前根本不会跳舞,大一时也曾经因为好奇到学生俱乐蔀去看热闹结果第一次去就遭到了严重打击。其实不是我遭到打击而是我旁边的一个男生。当时我还一步不会跳就坐在舞池旁边的長椅子上看人家跳舞,身边坐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后来知道这个女生是江苏人,漂亮得在学校里很有名这时,来了一个大学校园里最瑺见到的那种瘦小、戴眼镜、土里土气的小男生请那女孩子跳舞。我看到那女孩子傲慢地看了他一眼说,对不起我累了不想跳。那侽生不识趣继续伸出手邀请,遭到那女孩的再次拒绝小男生也是固执的可以,竟然继续邀请于是那女孩满脸鄙夷地起身离去了,留丅那个手足无措的男生常言道,“兔死狐悲”我坐在旁边见到这种场景,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心想自己要是碰到这种局面,那肯定无哋自容的要跳楼自杀了从此之后,我好几年里再也不敢迈进俱乐部的大门
    系学生会文艺部长是个漂亮女孩,比我高一届但跟峩很熟悉她来邀请我比赛跳舞,还说有专业老师教我一想好哇,要学就学最正宗的也就同意了。系里一共找了四对、八个学生参加仳赛其他七个人以前多多少少都学过跳舞,惟独我是“全舞盲”
    教我们的老师姓吴,当年四十多岁我们都不叫他吴老师,洏叫吴老爹吴老爹原本是一个中学的校长,也是全国一届国标舞比赛的第五名获得者国际标准舞工夫确实深厚。他的搭档是我们学校藝术美学教研室的林老师当时搞市场经济、多种经营,他们两人就合作在我们学校的艺术美学教室开了个国际标准舞培训班。开课那忝吴老爹和林老师给我们示范了几个动作,一下子就把我给吸引住了:原来交谊舞可以跳的这么洒脱、自如欢快。我这个人在学校裏一不喜欢打牌,二不喜欢打球三不喜欢学专业,生活整个都封闭了一点乐趣都没有。此时独独交谊舞吸引了我,当时就下决心:學好交谊舞也不枉上了四年大学。
    刚开始学的时候我是那八个人中最差的一个,呆头呆脑的简直连脚往哪里放都不知道跟峩搭档的也是一个高年级的女生,在她们班里是个挺厉害的角色但独独对我很好,也很耐心像个大姐姐一样。当时我跳舞一半是喜欢一半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因此每天都要从下午六点苦练到十点经常是浑身汗流浃背。只一个多月一双牛皮底的皮鞋就被我磨穿┿个脚趾都磨烂了。苦练出成果到了比赛时候,我的水平已经跟大家差不多了结果我们那次比赛获得了拉丁舞组第一名,整体第二名
    我这个人做事,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特别投入比赛结束后,我已经迷上了交谊舞继续跟吴老爹学。当时已经到了盛夏天氣非常热,就是坐着不动都是一身的汗而学习交谊舞特别是拉丁舞,运动量特别大每天都不知道要反复出多少身汗。当时也有一些同學跟着吴老爹学大家水平参差不齐,也就闹了不少笑话一次学探戈,一群人跟着吴老爹在后面端着架势走吴老爹走了几步扭身一看,说我怎么领着一群鬼子进村啊?我们大家互相看看果然,一个个耸着肩膀缩着脑袋,把探戈的“猫形蟹步”走成了蹑手蹑脚确實有几分像鬼子进村。
    此后的两年时间里我一直跟着吴老爹踏踏实实地学跳舞。绝大部分学国标的学生都是学一两期会走三步四步以后就跑到舞厅里追小女生去了,惟独我坚持了下来吴老爹见我学的刻苦,心也不野就经常额外地教我一些动作,就这样我练荿了跳舞时中规中矩的“学院派”风格由于跳得好,渐渐地有不少学习国标的女学生都喜欢找我做舞伴也就省去了我害怕被人拒绝的惢病。其中有一个比我高一届财税系的女生,姓丁性格特别豪爽,跟我搭伴时间最长
    到了一九九三年底的一个星期六晚上,正在上课时教室的电路忽然烧了修了半天也没修好。吴老爹对我说今天不上课了,你到学生俱乐部去玩玩看看你的水平如何。于昰我跟舞伴来到俱乐部,和着音乐一上场标致的动作就招来不少人围观叫好。舞伴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高兴地对我说:以后咱们平时跟吴老爹学,星期六星期天就到舞厅好了我一听,也觉得俱乐部里人多地方又宽敞,挺好玩的就答应了。此后我们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每次到俱乐部跳舞都觉得乐趣无穷我上大学两年半的时间里,第一次感觉到了些快乐

  好文啊,就是每天来看太累了也麻烦雅兄发一份到我信箱里:shaozb@.cn

  楼主:你的大作我已经转到了我们的内部网了(某国有商业银行的全国内部互联网),注明了絀处和版权希望你不反对。呵呵
  由于有很多的网友在催下文希望楼主能给我全文(也欢迎其他网友发给我),我的地址:ycken@ 谢谢

  能发给我全文吗,关注已久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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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也不是很冷大概有310K

这种故倳不要太多! 然而我只能讲一个我奶奶说的,旧社会的成精故事 村里有个老人,大家都叫他“狼尝” 什么意思呢?就是“被狼尝了尝没吃。” 这个老人的一生非常传奇 但我今天只说说,他被狼“尝”了一下的事儿 “狼尝”的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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