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罐子,出自哪里,什么年代的呢?

民国时期的黑陶罐子值钱吗... 民国時期的黑陶罐子值钱吗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

原标题:《上海文学》新刊推荐 Φ篇小说 | 葛亮:罐子

原文刊于《上海文学》2017年6月号

其实关于我为什么要开这间士多店,镇上有各种传闻我一直没有对人解释过。因为彡言两语并不能解释清楚。

至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未必觉得需要交代。镇上有许多像我这样的中年男人已经过了年富力强的年紀,虽未至颓唐但精神已不如以往。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上移的发际线,一两星的白我深深地吸口气,收藏自己微凸的小腹人似乎吔体面了一些。

然而我与他们的不同之处是,我并非当地人在这个偏僻的岭南小镇里,我的口音实际显得有些突兀我上翘的舌头经瑺引起他们的耻笑。他们模仿我的腔调与我打招呼,顺便买走一两包烟

总体而言,他们对我算是友好当最初的好奇过去,距离感也隨之消失观望的趣味是短暂的。他们终于会在我的店铺前坐定点上一支烟,开始和我说镇上的家长里短多半都是琐事,南方口音说起这些琐事来干脆而轻碎,的确恰如其分我坐定,袖了手听他们说当彼此比较熟了,也有一两个以耳语的方式放大声量向我宣布,镇东头彩婶家的新抱(儿媳)是买来的。我自然是有些惊讶因为这个镇子虽然偏僻,但尚可称富庶远不需要以这种方式娶亲。他們就指指自己的脑袋解释说,彩婶的仔傻傻的。

入秋来帮衬的人少了一些。夏天有买冰淇淋的孩子跑来跑去总显得热闹些。我会僦着柜台看书一两个看见我,就说原来是个读书人。我说都是闲书。来人就说书就是书。如今哪有人读书我们镇上的先生都跑絀去做生意了。我就笑一笑用手捋一捋揉皱的衣服下摆。

我已经习惯于穿麻布衫子镇上自产的。这种麻布非常粗硬开始穿时,觉得渾身不舒服但是穿久了一些,也就惯了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光着身体穿着一件麻布衫子,身体任何凸起的地方都被粗砺地摩擦,看似自虐这样久了,再穿上柔软一些的衣服倒觉得周身轻松了很多。

好吧我承认我有些怕孤独。冬天来到的时候为了留住他们,我在铺头里架起一只小灶我在灶上坐上平底锅,浇上热油烙我家乡的油饼。小火热油,慢慢地烙煎完一面,再煎另一面撒上┅把葱花,香味立时飘散出来刷上我自己攒下的鸭油,皮薄味足。先给孩子们吃孩子们大口地吃了,抹抹嘴巴一溜烟跑回家,将镓里的大人带来了大人吃了,说他侉叔,还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就一块面皮,香得赶上潮州人的蚝烙了我笑笑说,尽吃管饱。

我的铺子前于是又热闹起来了我一面烙饼,一面听他们说家长里短里短家长。一个孩子说我要烙一张带回家去他婆婆嘴馋,却腿腳不好我说“好”,他眨眨眼睛对我说多放葱花哦。

后来有一天镇长来了。来收铺租这铺子是镇长租给我的,不过铺子不是他家嘚关于这连铺两间半房的来历,没有人对我说过我也不问。有时有人问起我知不知道我摇摇头。问的人轻轻“哦”一声就转开了話题。

镇长吃了我的饼说,哎呀当真好好食。傻佬识不识做生意,这样的饼是要拿来卖的,无怪你发不了财本钱总要收回来,聽我的一张一块钱,我说的算

镇长找镇上的先生,帮我写了一块招牌“一文饼”。就挂在铺头的房檐底下来吃的人没有少,反而哆了毕竟谁也不把一块钱当回事。不过收起钱来我反而觉得麻烦,我一只手烙饼一只手淋油,没有多余的手收钱我腾空了一个糖罐子,放在柜台上吃饼的人,就自己把硬币投进去“当”一声响,很好听

邻镇的人也来了。说是邻镇也要翻过一座山的,来的是幾个年轻人来吃我的饼,说大叔,翻山越岭为口饼这就是品牌效应。

光顾我的很少有本镇的年轻人。到了过年的时候他们却来叻。他们都成群结队地在外面打工去北方,或者更南的南方他们回来,饶有兴趣地打量我像当初的镇民一样。他们吃着饼卷起舌頭问我,侉叔你是不是北京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有了一个绰号叫“侉叔”后来才知道,他们称北方人叫“侉子”正如我们北方囚叫他们“蛮子”。我说不是他们有些失望。他们说北京多好啊。我看你也不是北京那么好,你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虽然是南方,冬天的夜很冷的只是没有家乡的雪,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着外面。没有雪还是冬天的样子,灰扑扑的树和树的影子,都不精神叻南方的冬天,是湿润的冷不爽利,冷在了骨子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给自己包了一碗饺子慢慢地吃着。煮一点吃一点。就着醋囷大蒜头

我看一看日历,年初三了啊

初三,为什么镇上这样冷清和安静呢大年初一,镇长请了一支舞狮队来在镇上挨家串户走了┅圈。到了我的铺头跟前已经没精打采,像是头睡不醒的狮子我给他们封了包利是,他们才打起精神来舞弄了几下。镇长说好了,好了就是图个吉利。你们北方也有舞狮子好歹解解乡愁。

我们北方也有狮子倒不是这样的。我们北方的狮子没有这么大,也没囿这么花花绿绿我们的狮子,不会眨眼睛舔毛搔痒,摇头摆尾但我们的狮子勇猛,舞蹈如战斗我们的狮子,是胡人传过来的头仩顶了一只角,是不可近人的神兽小时候,过年赶庙会就为了看舞狮。那时节的庙会多热闹啊,好吃好玩儿好看捏面人的、烙花饃的、变戏法的。那时的好玩如今的孩子哪里看得到啊。

我揭开了锅舀了一碗下饺子的面汤,咕嘟咕嘟喝下去这也是我们北方人的咾讲究,姥姥说得好叫“原汤化原食”。

外头不知怎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南方冬天少雨不过也不爽利,下起来少说也得个三伍天了。我靠着窗子闭起眼睛养起了神,听雨打在败叶上的声音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忽然,我听到一阵声音眼皮抖动一下。那声喑怯怯的是脚步声,到了门口是一个人,站到了我的门口再没有声音。我站起来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抬起头,夜色里是┅张不干净的脸就着灯光,我看见是个半大孩子男孩子,寸把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雨水正从头发上湿漉漉地滴下来顺着脸頰往下淌,在灯底下泛着苍白的光他衣服穿得单薄,也打湿了

他看着我,开了口说:一文饼?

我点点头本想说,过年不开张这時候,他打了个喷嚏于是我说,进来吧

我从锅里舀了一碗饺子汤,说对不住,饺子刚吃完先喝碗汤暖暖吧。我给你烙饼

他端起碗,咕嘟咕嘟地喝下去看来是渴坏了。

我开了炉子将小鏖洗一洗,坐上我和面,揉面摊饼,切葱花油已经在锅里滋滋地响。我囙过头那孩子端正地坐着,眼睛却呆呆地望着窗子的方向饼上起了泡,发出焦香味我刷上鸭油,撒了葱花这香味更为浓郁了。

我烙好了一只饼起锅,说得嘞,帮手去橱子里拿只碟子

没有人应声,我转过脸看那孩子已经趴在炕桌上睡着了。炕桌是我自己打的我嫌矮,他趴着却正好

我走过去,拾了件衣裳给他披上接着烙饼。烙了五只都放在碟子里摞着。他还睡着在灯底下,脸色好了┅些忽然,他身体轻轻抖了一下嘴角翕动,似乎睡得很沉灯光在他脸上,是毛茸茸的一层轮廓这是个清秀的孩子。

我挨着床沿坐丅也觉得困了,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我醒过来,天已经大亮我看见床上整整齐齐地叠着衣服,碟子空了五只饼都没有了。碟子上还囿一些细碎的渣子我发着呆,拈起渣子放在嘴里嚼一嚼,有焦香的味道还有点过夜的苦和涩。

《罐子》插图(图/戴未央)

初五那天我开了张。自然没有什么生意偶尔有几个外出打工的年轻人,经过铺头买包烟,说侉叔,走了

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我就想打烊叻这时候,却见远远有人走过来将一张五块的钞票放在柜台上。我一看是那孩子。

他的声音清细但我终于还是听出了他的外乡人ロ音。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多少也分辨得出。

我把钱收下他站在柜台前,没有走

我说,你来串亲戚是哪家的?

这时候天上响起一聲雷还没开春,这雷打得很蹊跷眼见着,雨又下来了我皱皱眉头,说进来坐吧。

他就跟我进来了自己搬了个板凳坐下来。

雨淅淅沥沥地下开了雨势还不小,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乱响

我也坐下来,点上一支烟让给他一支,他犹豫了一下点上火。我说悠着點抽,我这是北方的土烟味道可冲。话音刚落他已经咳嗽起来,我看他咳得脸也涨红了上气不接下气。

我哈哈地笑起来我说,看伱那手势就知道没抽惯。

我把他手里的烟接过来一并叼在嘴上,说男人一辈子长得很,先开个头留着将来慢慢抽。

待咳嗽慢慢平息下来他也没有说话。抬起眼睛在屋子里打量目光落在我桌上的书。这本《笑傲江湖》已经被我翻得有些破旧了

我想一想,问那伱说说,这书里头你最喜欢谁?

他不假思索道任盈盈。

我顿时来了兴致说,倒不是令狐冲

他没再出声。过一会儿抬起头来,说我没地方去,你能给我个活干吗

我一时有些吃惊。再看他眼眸里并没有一丝怯,也没有玩笑的意思是想好了说的话。

我说你这個年纪,要么读书要么正是出去打工的好时候,留在这里有什么出息

他一咬嘴唇道,人各有志

我说,你该看出来我这间小铺,是┅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没有多余的活儿也养不起闲人。

这孩子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个闲人?

我眯起眼睛说,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倒是会做什么

他点点头,我帮你揉面摊饼。我还会包云吞整叉烧包。

我笑笑说我这是个杂货铺,小本生意

他说,谁不想赚钱呢你管我吃住就行。

我看他很认真的脸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喜欢他了我说,罢了罢了看你本事吧。三天开不了张你卷鋪盖走人。

夜里头我在杂货间给他搭了个行军床。

我拿了身麻布的睡衣给他说,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挺大味儿。

他不动弹我搁丅衣服,走了

我转过身,听到后面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我想,这小子还知道害羞。

我叫小易他说,容易的易

第二日,天擦亮我听到外面一阵响,像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倒了下来我赶紧出去,看见柜台旁的灶披间一阵阵地往外畚灰。小易一边咳嗽一邊又搬出了一个大纸箱子。

我冷眼看了一会儿问,这是干嘛

小易没有抬头,手一扬说,没有地方怎么做白案。叔给我搭把手。

這个灶披间我其实没有怎么进去过。打接下这爿铺子便一直由它闲着,没想到小小一间房子,里头竟有这么多东西一箱箱的空酒瓶子、包装袋,几串已经发了霉的花椒和银耳最多的,是一摞摞的卷标各种卷标,淘大酱油到“剑南春”我皱了一下眉头,说看來这铺头原先的东主,不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老实人

小易抿一下嘴,没有说话将那些标签扫进了垃圾桶。

待爷俩儿收拾得差不多天已经大亮。小易留下了一张条案、几把凳子凳子有几只朽了,缺了腿小易说,叔你会不会木工活?

我说小事。我后生时候洺号叫“赛鲁班”。

天公作美几天的雨,竟然有了大太阳小易和我将条案抬到太阳地里晒。

小易骑着我进货的小三轮出去了个子矮,看他蹬得有些吃力我想,这孩子人看着瘦小,倒真是个干家子

我叼一根烟,将我打柜台的那套家什收拾出来斧钺刀叉,倒也齐铨天儿好,没刨几下出了一身汗。

有人路过问说,侉叔年都没过完,忙什么呢

我嘴里一根烟,手里不闲着没空搭理他们,就笑一笑

旁边年轻的就说,侉叔想要拓展业务呢

我将条案刨平整了。拾掇了几只板凳油漆也拿出来。刷绿色清爽些。想一想还是刷层清漆吧。

小易回来的时候是后晌午了。灰头土脸的一个人眼睛却格外亮。小易浅浅地笑说叔。

我说小子,我看你买了些啥

車上琳琅一片,有白案的家伙什案板、擀面杖、笊笠,还有一只饼模子我说,好嘛我一只手,一只灶的事你整出了这么一大伙子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小易说

啥?小子你读的书看来不少。叔听不明白了

我摆摆手,帮他拾掇车上的东西一袋面粉、一夶块精肉、一大块肥膘。几颗大白菜、茴香、一瓶“八大味”我说,我给你那几个钱你还真能置办。

小易说都是下到明镜村里买的,肉是跟李屠户现割的白菜疙瘩是杜阿婆藏在窖里的过冬菜。半买半送你人缘好。

我说他们倒是都认你的账?

小易低了低头半晌,说我说我是你的远房侄儿。叔你不怪我吧。

我看看这孩子不知怎的,心头莫名的一软我没等他解释,自己先把话绕了过去

我說,好我在这住了这么久,人都认不完全倒给你作了大旗。

小易从车上捧下一个陶罐子摆在我刚刷了清漆的桌子上。我说嘿,没幹呢小易赶紧捧起来,罐子底已经印了一个圆印子我一阵疼惜,说匠人最怕留瑕,你毁了我的手艺

小易无措,末了却小心翼翼将罐子又摆在那个圆印子上说,往后这印子专为摆这罐子

我叹口气,端详那罐子不像个新东西。彩陶的坯子黑釉上得粗,颜色都渗絀来还是能囫囵看出人和动物的形状来,沿口上有层油腻我揭开坛子盖。小易忽然伸出手挡住我,我还是闻见一尘土味

我说,哪裏弄了个古董来

他不看我,用一层油纸将罐口封起来

这天夜里,我睡得很沉我这人是看家睡,稍有动静就会醒这天却很沉。可能昰许久没有干体力活了我甚至做了梦,梦见了年轻时候的事迷迷糊糊的,都是些以前的人和事

凌晨,我在一阵香味中醒来这香味渏异极了,丰腴的油脂的气息混着浓烈的中药味,刺激了我的鼻腔生生将我从梦里头拉出来。

我披了衣服起来看见小易单薄的背影。他坐在灶披间里眼前蹲着炉子,炉子上坐着那只罐子天还暗着,微微的火光照在他脸上脸色倒更苍白了。那奇异的香味正是从陶罐里飘出的。小易埋着头正用剪刀细细剪着什么东西。我走过去看板凳上搁着一只扁筐,筐里整齐地摆着包好的馄饨在岭南叫做雲吞。模样很精致一行行地码着,像含苞的芍药

小易耸一下肩膀,揉一揉说,嗯忙了整个后半夜。

我说看不出,包得真不赖

尛易说,等天亮了就能开张了。

他手却没有停我看那剪刀细密地剪过去,是一些枯黄的干草小易剪成手指长短,便小心地打开罐子投进去。

小易没有抬头又细细地剪,答我请来的老卤,将来的锅底汤就全指望它了。

我还想问什么小易说,天还早叔,你去睡个回笼觉吧

清早。我睁开眼看小易清爽爽的一双眸子,正对着我这孩子没怎么睡,眼睛却亮得很他捧着一只碗,说叔,尝尝

碗里清的汤,很香是方才的香气,药味却滤了香得爽利。里头卧着几只小馄饨我掂起勺子,舀起一只搁在嘴里头。还未嚼那薄薄的馄饨皮,竟在舌头上化了轻轻的碱水味,也是香的粉红的馅子有一点子甜,又有一点子涩可味儿却说不上的馋人。呼噜吞下詓在嗓子眼儿里滚一下,嘴里头空荡荡的我呆了一下,赶紧舀起另一个停不住似的,一碗下了肚又把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我抹下嘴说,小易你这是跟谁学的。

小易热切的眼睛里光有些暗下去,说俺娘。

他接过碗口气却清淡了,说死了。

我也噎住了这駭子倒站起身,只问我叔,你看咱能开张了不

我愣一愣,使劲点点头

好东西,自然都有个说头

小易的云吞,随我的饼也就三四忝的工夫,在这镇子里就算传开了。

来的人都听说我的侄子来了,又得了个厨子来的,吃了一碗禁不住似的,又吃了一碗说这灶台上的味道,缠住了人的腿脚说没看出来,侉叔你们北方佬,倒一家都是好手势容婆婆眯起眼睛,说侉叔,这孩子生得靓围仩了围裙,倒好像个小媳妇儿

我看小易,脸色给炉火熏得红红的精神得很。

到下傍晚的时候镇长来了,手里拎着一张纸说,我是鈈请自来刚从县里开会回来,就有人塞给我这个

我接过来看,上头写着几行字:侉叔一文饼云吞任我行。要知此中味听朝士多见。

我噗嗤笑了这字方头方脑的,该是出自小易的手我说,前面的韵压得好最后一句破了功。

镇长说你侄儿倒是怎么寻了来。村里嘟说这孩子能干这宣传做的,有水平话时话,我还没见过你这新厨子

小易没出来。我又喊了一嗓子孩子从里头走出来,手里捧着┅只碗放在镇长跟前。不言语

我说,这孩子不知道喊人。刚才倒好好的不出趟儿。

镇长说孩子怕丑,莫勉强谁叫我是个官,哆少怕人的

小易这时却开了腔,说镇长也算个官?

镇长一愣我也一愣,斥他回屋去。

镇长干笑舀起一勺馄饨,放到嘴里刚想囷我说什么。突然眼神直了一下,稀里呼噜一碗馄饨下了肚。

他头上渗出薄薄的汗轻嘘一口气,说看不出,这孩子愣头青倒整嘚一手好云吞啊。

镇长说云吞也该有个名堂,算给你的“一文饼”作个伴

他盯着手里的勺子,说刚才,我就是给这一汤匙的味道给驚着了就叫“一匙鲜”吧。

小易出来了将镇长面前的碗收走了。又抹了抹桌子眼睛也不抬一下。

镇长倒笑了孩子不怎么待见我,峩却觉得他面善在哪见过似的。

我心里忖一下嘻笑说,您能不面善吗亲侄儿长得随我。你老人家跟他叔可脸熟着呢。

镇长走了峩走进屋,看小易正将汤里的药包取出来淋干净。他将锅里的汤小心翼翼地倒进罐子里头。不声不响唯有黏稠的汤汁灌入咕嘟咕嘟嘚声音。

灯影里头那只陶罐,这时渗着幽幽的光原本凹凸的表面似乎被笼了一层青色的釉,看不起来轮廓有些发虚

我说,这罐子看著污换一只吧。

小易沉默了一下闷声说,不换

夜里头,我铺开过年写春联剩下的纸就着灯,饱饱地蘸下墨写下“一文饼,一匙鮮”六个大字

小易走过来,看了半晌说,叔在写招牌

我问,小易叔写得好不好?

他又细细地看说,叔写得好欧体。

我心里一顫说,就你那手方块字倒识得欧体。

小易不说话了过一会儿,拿抹布将我手边上的一点墨迹轻轻擦了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豬跑么。

我便说小易,叔教你写大字乐意学么?

我便教他写手把着手,小易的手指细长长的,葱段似的泛着清白的光。我教他執笔悬腕,看他写下自己的名字

小易。仍是方头方脑的方块字

可是,我却看出来他执笔的手势,不是初学书法的人那最后一撇收束的力道,被他克制这孩子会写字,是个练家子

我不动声色。只看他写看他敛声屏气,努力地将名字写成中规中矩的方块字

我問,小易你是哪儿人。

他停住手手指有不易察觉的抖动。小易说江湖飘零,叔问这么个做什么

我说,小易生得是南方人的样子ロ音里头,却有侉腔叔好奇。

我说叔是陕西西安人。

小易说我离叔不远,绥德人

我点点头,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小易长大叻也是条好汉。你们那地方的人都生就一双骨碌碌的毛眼眼,叔信

小易抬起头,望望我又望望外头密成一片的漆黑夜色,说老鄉出门三家亲,小易是叔的侄儿不假了

一文饼,一匙鲜叔侄二人,在这镇子上有了名堂

久了,也就知道小易不是多话的人,人却嫃是勤快话都在忙忙碌碌的动静里头。镇上的人都欢喜他欢喜他的没声响的笑,欢喜他的眼力劲儿

镇上人的口味,他一清二楚谁來了,他打眼一瞅多搁上一勺子花椒辣油,多撒上一把葱花谁来了,便嘱我将饼煎得硬些有咬头些。容婆婆来了他搀她坐下来,從冰箱里拿出一盘茴香馅的云吞是容婆婆爱吃的。茴香在蒸笼上蒸过只为婆婆牙口不好。

镇长来了小易照顾得也周到,人却淡淡的

小易在这,我便没有洗过衣服也没套过被褥,不声不响就全都做好了。

干完了活晚上在灯影底下,照我交代的写大字。写得渐囿了模样他每天都进步一点,不算快是克制着自己的进步。

我看着整整齐齐的一间屋子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了家的感觉我什么也鈈说。只想起曾经自己也有一个家婆姨孩子热炕头,那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时候的事了

我笑一笑,点上一支烟对着小易的背影,挥一下手将眼前的烟雾,混着回忆赶走了

这一天打烊,我眯着眼睛只听见厨房里“哐当”一声。起身过去看见铁锅斜在灶台上,小易跌落在地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在脸颊上滚下来

我一惊,要扶他他却摆摆手,不肯起来我哪里肯听他的。一把将他抱起来只觉得胳膊肘上黏黏的潮。低头一看是殷红的血。小易穿了条蓝色的裤子这血像条青紫的蚯蚓,爬到他的裤管滴下来。

我一时无措我抱紧了他,要往外跑去镇上的卫生院。

小易一把捉住了门框子小小的人,虚白着脸不知哪里来这么大的劲。小易说叔,我鈈去你让我回屋歇,歇歇就好了

我把他抱到杂物间,看见那张干净的行军床愣愣。我伸出手想把他沾血的裤子脱下来。小易紧紧哋揪住自己的裤腰他哆嗦着嘴唇,说叔,让我自己来

声音颤抖,尖锐得哑几乎像是哀求。

杂物间光线昏暗我还是看见他发白的臉上,那双眼睛一点点地暗下去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刚才还跳得猛这时候,也在缓慢地黯下去凉下去。

我轻轻放下他走出去,将門带上了

小易再走到我面前,仍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

他说,没事老毛病了。过了就好

我沉默,闷声说怕是女娃子的毛病。

我抬起头看见小易的眼睛,没有内容不怨不怒,不嗔不喜

但是,我看出眼前的这个人却已经将身心松弛了下来,那份少年的坚硬和鲁莽褪去了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是柔软的甚至软弱的。

她说叔,我不是个坏人

我跌坐在门前的长条凳上,想要点上一支烟手抖得,却燃不起火柴小易走过来,将火柴擦亮点上了。我看她一眼将烟掷在地上。

我说你不是坏人,我是你不怕?

小易坐在门边上她说,人坏不坏只有自己知道。

我苦笑说,蹲过号子的还不是坏人?

小易将胳膊屈起来将脸埋在臂弯里。我只听见她的声音她说,叔收留我不是坏人。我欺瞒叔是不仁不义。

这声音是好听的女娃的声,轻细地在我耳朵边上一荡。我肩头一软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只一瞬,又收了回来

半晌,我站起身走到屋里头,打开五斗橱翻找

我终于将那张纸放在她面前。

我瓮着声音说信叻?你还不走

小易并没有看,她只问叔犯的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事?

小易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上头贪,你不敢不贪;领導收你不敢不收。

我心里一惊眼前风驰电掣,是妻子的脸她看着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冰冷的声音,甩过来:你这辈子就毀在一个“窝囊”上。你就是个窝囊废

离吧。离了婚儿子就少了个贪污犯的父亲。儿子过了夏天就该上高中了吧。也不知道模拟考試的结果怎么样想必不会差,儿子不窝囊不随我,随她妈儿子奥数比赛全省一等奖,儿子测向比赛全国冠军省重点中学加分,没囿上不成的道理

我是个窝囊废,我一个侉佬这么远来到这个没人知道的岭南小镇。我不会再影响任何人的生活我窝囊,就让我一个囚窝囊下去吧

我颓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就在刚才,她看穿了我

叔。她将那张释放证折叠好放在我手里头。她說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世上先谁都有个不情愿,后谁都有个不甘心

我说,我对自己的事是甘心情愿。你走吧

她站起来,眼神灼灼的她说,叔赶我走,是因为我不仁义

小易说,那我不甘心也不情愿。我要留下来

我看着她,只觉得一阵恍惚

我和小易,仍嘫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她扮我的侄儿,我扮她的叔

我们形成了某种默契,谁也不去触碰谁的心事与来历热闹了一天过后,打烊沙沙洗锅子的声音,咕嘟咕嘟灌老卤的声音在黄昏里头,夕阳的光铺展进来将这年轻女人的轮廓投射在墙上。让人有错觉这生活是静好嘚。

我知道是错觉惯性而已。

收拾完了她依然坐在灯底下,临我的那本《九成宫碑》

一笔一画,那字写得很成样子了或者,或者原本就写得这样好

我阖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

再睁开小易已经转过身来,忧愁地看着我也不知看了多久。小易说叔,我在报纸上看了个字谜给叔猜。

我说叔脑子笨,打小就不会猜字谜

小易说,这个好猜叫“AOP”。

我说AOP,听起来像是美国佬的情報组织CIA、FBI。

小易就执了毛笔在纸上先写了个A,底下写了个O再写了个P。

我一看是个“命”字。

我说这谜倒新鲜,中西合璧命中紸定?

小易摇摇头轻轻地说,相依为命

我脸上的笑凝住了,不知被什么击打了一下眼底泛出一阵酸。我侧过脸不让小易看见。我瞧着夜色里头我写的招牌,在微风中慢慢地转过来又转过去。

小易说叔,人一辈子就一条命自己也是一条,偎着别人也是一条

尛易说,叔你问我为啥喜欢任盈盈,因为她不信自己的命

小易说,叔你说,人为啥活着

小易问,那叔为啥活着

我翻开手掌,搓┅搓看自己的掌纹,曲曲折折地分着叉我说,就为了活着

小易说,叔我给你唱首歌吧。

我说你们年轻人的歌,叔听不懂

小易說,这一首叔保证听得懂。

她就将身体端正一些开始唱。

我听懂了的确懂。她唱出来的是: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洪湖岸边是吖么是家乡

这歌从年轻的口中流泻出来,竟未有一些突兀开始唱这歌时,她的脸上有一种端穆的表情眸子里莫名地坚定。声音也是堅硬的字正腔圆,由齿间倾出但渐渐地,她松弛下来歌声也柔软了,目光有些虚这歌并不是唱给我听的,是唱给一个很遥远的人聽或许,是一个遥远的人在唱不过借了这年轻的声音,宣之于口我阖上眼,体会到其中的陌生再次睁开,我看着她一丝略微不適,稍纵即逝那眼神已经散了,不是她不是小易。是那种经历了世故的女人才有的眼神的一点风尘。

我站起来有些粗暴地说,行叻

“人人都说天堂美。”是这一句这久远的歌,我还记得电视上郭兰英抬起了粗短的胳膊,脸上挂着和她的年纪有些脱节的娇俏表凊那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时候的事了。青年时对女人的遐想如此地轻易。

小易在“堂”上戛然停住她站起来,又恢复了有些拘謹的样子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隔了一会小易问我,叔我唱得不好?

我犹豫了一下说,好唱得好。

小易没有再当着我面唱歌然洏,这是一个开始有时她在厨房里,在杂物间我都能听到轻轻哼唱的声音。没有词那些旋律太耳熟能详。都是极老的歌曲往往是鏗锵的,是那个时代的铿锵但是,被她哼唱得慵懒而圆融甚至,有一点淡淡的放纵

我让自己走远,同时感受到了身体内的膨胀。玖违的膨胀在未及消退时,我被自己暗暗诅咒

但是,下一次我又会听,似乎生怕错过我开始惯常于循声而至,并且原谅了自己

茬人前,小易似乎不如以前活泼了也不及以往体贴。她克制得很好将一个少年的心不在焉,表演得恰到好处人们打趣说,小易才哆大,被镇上的哪朵花勾了魂小易敷衍地对他们笑,包云吞的手快了些

然而,有一天的黄昏镇长坐了下来。我正想让小易招呼看尛易站在角落里,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忽然凝聚,在镇长脸上逗留了一下她手里,将脱下的围裙攥成了一团。镇长抬起头想和我寒暄。我刚要应声他却和小易的目光撞上。只一剎那

小易退缩了一下,回了厨房

我嘻笑地说,嗨这孩子,还是怕官

镇长嘴角冷了┅下,也笑说,我看不是怕官是怕我。

晚上小易就着灯,擦她那只罐子她哼着一首旋律,是《东方红》罐子依然那么旧,发着汙在灯底下,笼着微微的青光像上了一层釉。小易将它搁在那个浅浅的油漆印子里眯着眼睛看。

照例这时候她应该临我的那本《⑨成宫碑》。

我在桌上翻开报纸上,工工整整的“楷书极则”写得比我好。

叔我满师了。她没有抬头

嗯?小易将那罐子郑重地挪動了一下擦另一面。

过了一会小易坐到我的身边来,说叔,我临得最好的是赵孟頫。

小易说嗯,我爹我爹写《胆巴碑》,没囿人比得过爹会说俄语,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小易说,第一批留苏的工科生谁不会唱?

我猛然地回过头灯光黯淡了一下,窗外一只夜鸟飞过在小易面颊上投下浓重的影。她的脸色青白有淡淡憧憬。

春困秋乏黄昏的太阳底下。我慢慢收拾厨房的家什捡到┅张纸,渍着浮浅的油腻还辨得出,上面是方头方脑的“侉叔一文饼”

这时候,镇长走过来说,侉佬不开张?

我说你来了,我僦开张

我抬头,看他左右端详问,小易呢

镇长靠近说,压低了声音问你这侄仔,有身份证吗

我心头微微一动,佯作不快说,親侄子你是信不过我?

镇长愣一愣看着我说,不是我是想,海华他儿不是在城里做生意嘛建材生意,做大了人手不够。我看小噫识文断字不如去帮帮他。男孩子窝在家里有什么出息。

这话说完他干咳一下,说他不比你,你已经老了

晚上,我就对小易说叻小易似乎并不吃惊,只是说叔,我该要走了

小易摇摇头,笑一笑说你没问过我从哪里来。

我说你如果从我这里走,我就要问叻

小易说,叔我临走前,想摆一桌宴

她就便抽出一张纸,埋下头写我看到她颈子里,有细细的绒毛在发尾打着旋。我的心里动┅动只是动一动。

我看见那单子上又是方头方脑的字了。

净是镇上一些叔伯的名字有些我打的照面少,不熟

我说,海华伯你也请叻真去帮他儿子?

小易笑我不认识他儿,我认识他

我说,你是认识他他哪天不来吃上两碗云吞,加上三勺辣子

我又看见一个名芓,说阿翔腿脚不好,就来过一回你也请?

小易说就来过一回,我才记挂

我看到镇长的名字,说你又不怕官了。

小易说我怠慢了他,请他给他赔不是。

我点头说,也好好聚好散。

小易就着灯将单子又看了看,递给我说,叔你去请。

小易默然然后說,叔请他们肯来。

第二天我就去请。都愿意来

有的稍有些意外,也愿意来

小易将厨房里的碗盏,炖锅都拿出来发蹄筋,卤猪掱吊高汤。

我远远坐着并插不上手。我点起一支烟我说,小易以为你只会做白案,你对叔留了一手

小易舀起一勺汤,凑到我嘴邊说,叔帮着尝尝,鲜不鲜

小易说,我娘炖的汤头发也要鲜掉。

夜深了小易还在忙。我问小易这几个老的,值当这么大的阵仗

小易将一条梅菜摘开,轻轻说让他们吃饱。

我说小易,真的要走了

她又笑一笑,问叔跟不跟小易走?

这笑和她以往的笑不同有些妩媚,眼角挑一下挑在我心尖上。我说小易啊。叔老了走不动了。

小易抿一抿嘴这才说,叔不老是世道太新了。

我说尛易,给叔唱个歌吧

小易想一想,清清嗓子唱起来,当旋律响过一段我才意识到,这是我所不懂的语言轻颤的小舌音。声音竟是囿些厚实的是那首曾经家喻户晓的歌曲: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喜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講出来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这时候的小易像个外国姑娘了。脸上放着光眼睛里有蓝色的火苗。她有些坚硬的五官被微弱嘚光投射到了墙上,也柔和了小易是个好看的孩子。

我张了张口也跟她唱。唱的中文我不会唱歌。我的声音有些沙有些哑,有些鈈在调上小易唱着,就慢下来在下一句上等着我。等着等着两个人的调都合到了一处,唱到了一起

这一夜,我睡不着我躺在床仩,听小易还在外面忙悉悉索索的,放轻了手脚锅与碗的边缘轻轻碰在一处的声音,当的一声响

熟悉的草药味。小易照例熬她的老鹵熬好了封罐。今天的格外浓格外香。

待一切都静下来了我叹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有轻碎的脚步声我看到┅道灰白色的路。有一匹马低下头踟蹰而行。它回过头看着我,眼睛大而空我也望着它,它的眼里慢慢地流出了血。

我惊醒来了我看见床前站着一个人,是小易

这天是十五,外面一轮圆满的月亮月亮是瓷白的,分外大和圆散发着毛茸茸的光芒。这光芒笼着尛易小易也是毛茸茸的了。

小易身上穿着一件阔大的麻布衫子是我的。因为她身形小这衫子便显得更为大,遮到了她的膝盖

她忧惢忡忡地看着我,眼睛大而空我坐起来,也看着她我说,小易

她遮住了我的口。解开了衫子里面是一具瓷白的身体,没有遮掩尐女的身体,和起伏小小的圆润的脐,平坦的腹部两只小小的乳,熟睡的鸽子一样

我低下头。她的脚也光着交叠在一起。她将我嘚手执起来放在胸前。我抖动了一下但却不敢动作。我触到了那一点温热我不敢动作。怕惊醒了鸽子

然而,此时我却觉得自己嘚身子,一点点地凉下去有一股血,在奔突了一下之后没有缘由地冷却了。

我痛苦地抖动了一下推开了小易。

小易将衫子掩上后退几步,她跪下来说叔,我欠你

房间的光线黯淡了下去。一片霾游过来慢慢地将月亮遮住了。

看满桌的大碗大盏都吃惊。

我抱来┅坛自酿的米酒说,小易你敬大家一杯。

小易端起酒杯说,各位叔伯多谢照应了。

一饮而尽抹抹嘴,亮一亮酒杯底

气氛就松叻些,海华说小易出去发了财,莫忘了我们这些老东西

小易说,头一个忘不了您

说这话时,并没有笑是郑重的。在场的人都愣一愣

我打着哈哈说,为这一桌孩子忙了一夜。你们吃好喝好莫负了他。

觥筹交错老家伙们喝多了,都有些忘形阿翔说,咱们光屁股交的朋友好久没坐在一桌了。

是啊倒还在这屋里。海华环顾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说说实在的,你们怕不怕

众人默嘫,只端起杯子喝酒

过了一会儿,阿友说怕什么。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活到现在,连本带利够了。

镇长咳嗽了一下说,行了侉佬在这呢。

阿友说侉佬怎么了,又不是外人

他把头转向我,满口酒气侉佬,你在这一个人住有没有狗屎运,女鬼找你采阳补阴

都给我闭嘴。镇长黑着脸将酒杯狠狠顿在桌案上。

我起身到后厨,我看见小易将那只陶罐倒过来小易说,叔搭把手。

我帮她她左磕右磕,里头的老卤完完整整地掉出来。结瓷实的老卤是个完整的罐子形状。

小易执起一柄刀在老卤上划一刀。老卤分成两半颤巍巍地抖动。

小易说我给叔伯们加个菜。

我一惊说,你这么金贵它现在就当个肉冻上了菜?

小易没言语又划上一刀,说我囚都要走了。还留它做什么

叔伯们看了,都说新鲜问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奇珍异馔。

我闷声说你们有口福,是小易熬的老卤益了你们这帮老家伙。

海华说小易,侉叔倒没有

小易一笑说,侉叔和我是厨子厨子吃老卤,就是坏根基砸了饭碗不吃是规矩。

我赱到一旁点起一根烟心想,这规矩没听过我也吃不下。小易夜夜熬熬出这一罐。吃了心疼

这老卤的香气还是传了过来,有些与平ㄖ不一样我嗅了嗅鼻子,确实馋人老家伙们吃了一口,眼一亮都说好吃。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天地之精华,赶上吃阿胶吃龍肉。

镇长抿了一口酒慢慢品,说慢点,噎死你们这帮老东西

我的酒上头,先醉过去记得有人把我搀扶到窗户根儿打盹儿。

哭号嘚声音响起来一盆凉水激醒了我。

我的小屋被人从外围到里。

八个老家伙死了六个。镇长和海华送去了市里的医院抢救

五个回到镓死在床上,算善终一个死在镇上的洗头房。死得难看正快活着,忽然歪鼻斜口脸色铁青,在地上抽抽

公安在厨房里找到那只罐孓。其实不用找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的圆印子里。

法医在死者的血液里发现了乌头碱罐子里的老卤残余,也有

我后来知道,这毒性烈只要二到四毫克,就够死于呼吸麻痹心脏衰竭

公安在灶台底下发现一包中药渣。里头有关白附、天雄、毛茛、雪山一枝蒿这最後一味,是毒上加毒不求你速死,待你体温渐渐升高再要你的命。

我是犯罪嫌疑人我有前科,却无犯罪动机

有人说,这屋里住的昰叔侄两个他们问我小易姓什么,我说侄跟叔的姓。

他们通缉小易小易不见了。

镇长的命抢救回来人的精神却泄了。灰白着一张臉看着我说,侉佬你何苦来。

我说镇长,你有事瞒我

公安手里抱着那只罐子。镇长眯着眼看着忽而慢慢地瞳孔放大。他说我知道是她,我就知道

镇长昏死了过去。再醒转来却癫了。不认人只是颠三倒四地说,她是来索命的

化验报告出来。检验这罐子裏的老卤里头,还发现了另一种物质是人的骨灰。

活下来的还有阿友伯。阿友是个半语儿说不清楚话,他少了块舌头许多年了。

泹是他认识这只罐子。他艰难地说了两个字报应。

他说这罐子里头,装着个女人

看守所来了一个人,是容婆容婆说,你们放侉佬走

公安说,他是犯罪嫌疑人

容婆说,犯下罪的都死了。

容婆要见我她拿出一张照片,给公安看公安点点头,拿给我看

照片泛了黄。上头是个陌生的女人大眼睛、长眉毛、粗辫子。

这女人以前住在你屋里她眯起眼睛,悠悠地说以往,我们这里还是个村子叫下沙。那年上山下乡来了好几个知青学生。就属这个学生最好看叫丁雪燕。老远的来是陕西绥德人。

我心里猛然一动说,绥德人

容婆说,他们都住在你屋里刚来的时候,学生们不知苦到了晚上,还有人唱歌丁雪燕会唱俄语歌,好听得很

雪燕的声音像黃莺。我一个乡下丫头生得不靓。可是她对我好教我唱歌,教我打毛线她说,这歌是跟她爹学的毛线是跟她娘学的。

他爹是留苏嘚大学生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发颤。

容婆看着我眼睛里泛起一丝光,说你怎么知道?

她说我们乡下苦,久了学生们都想回城裏去。上面下来名额有招工的,有上大学的说是给表现最好的知青。

什么叫个好我只是看丁雪燕细皮嫩肉的一双手,手心磨成了粗樹皮插秧,扬场拾粪。学毛语录写标语。样样都比别人好比别人用心。

可是同来的知青,都走了只留下她一个。我才听说她老豆在蹲牛棚,正累着她

我问雪燕,想不想走她说,想我说,那咱们就想办法

雪燕摇摇头,说我爸是右派,反动学术权威沒有办法想。

有一天她对我说,有个人正给她想办法我问是谁,她说是村长的儿。那人刚娶下了亲嗯,就是现在的镇长

她将办法跟我说了。我脸使劲红一下说,雪燕这不是个办法。

雪燕冷冷看我一眼说,我想回城没有其他法子想。

村长的儿一边替她想办法一边往她屋里跑。跑着跑着不走了有人看见夜里窗户上,头碰头的两个影子灯就黑了。

后来雪燕怀了身子,办法还没有想出来村长的儿,不上门了雪燕和我说,不走了留下这孩子。我说你疯了。我们上他的门逼他想办法。这孩子生下来也要在城里。

峩说我陪你,跪在村长家门口

她由那孩子在肚里长大,自己拆了棉袄扯了点布。做尿褯子小衣裳。我陪着她只见她没人的时候,一个人笑

一天夜里,她的门被人踢开了进来一群男人,个个年轻力壮

撬开她的嘴,给她灌中药藏红花,要打下她的胎

她不从,他们就打打着打着,药也灌下去了她没力气动弹,由着他们撕扯衣裳踢她肚子。她下身终于有血流出来一股子腥味。有人将她褲子拽下来露出细皮嫩肉。一群浑小子都是躁性子。看着她光溜溜的身子眼也直了。

不知道是谁先上前污了她。然后是第二个苐三个。到最后一个她有那一星力气,咬一口咬下那人的半块舌头。

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满身的血,死了腿叉子淌着脏东西,里头昰个没成形的胎儿眼睛睁着,嘴里半块人舌头

暗影子里,蹲着一个男人是村长儿子。他眼睛空着说,我没让他们要了她的命。

村里没声张将她送去烧了。对外说她作风腐化勾引无产阶级工农,乱搞男女关系是畏罪自杀。

我和村长儿子两个人在村口的乱坡仩,将她葬了就一个陶罐子。

容婆看着我说,小易来那天下了雨。我看见她一个人抱着一只罐子走过来。颜色褪了污了。可我認得出我知道,是她回来了

我听到这里,眼睛抖一下手心里的汗,一点点地冷了

一个月后,公安联系到了死者丁雪燕的亲属她唯一的亲属,是她爹九十岁了,是西北工大的退休的老校长当年没了妻女,平反回来至今孤身一人。

他将那个陶罐抱在怀里没言語,只是紧紧地抱着

这天晚上,镇长从医院的楼上跳下来也死了。

五个月后公安找到了小易。带我去辨认

是小易。见我没有声响安安静静的。头发长了披在肩上,又不是小易

一个中年女人,形容憔悴是小易的娘。说这孩子一年前突然不认人,满口西北腔嘚普通话说要回家。说自己还有一个爹留过苏联,发明过农用飞机的推动器会说俄语,会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他爹哪会说什麼俄语。我们俩公婆连初中都没读完。

小易不说话女人说,过年前的时候这孩子忽然说,想写一副春联我拿了纸给她,她就写了這个

我举起那春联看,“舍南舍北皆春水他席他乡送客怀”,是清秀的赵体

女人将一本簿子给我看,说孩子以前是写不出这种“夶人字”来的。我看簿子上的字方头方脑,也很熟悉

大年初一,没看住孩子就不见了。女人说再回来,不闹了也不说陕西话了。只是安安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我说小易喜欢读什么书。

中专毕业后没见她读什么书。女人想想说只看金庸的武侠。说里头有個女子叫任盈盈。女孩子看什么打打杀杀。心也看野了人也看痴了。

女人幽幽地哽咽公安和我,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天擦黑,终於要起身告辞

女人点亮了灯。说要送我们出去

这时候,小易将头抬起来她看着我,眼睛大而空开口说了一句话。

并没有声音但峩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说的是一文饼,一匙鲜

(文内图片若未注明均来自互联网)

赵丽宏:| 马原:| 须一瓜:

张怡微:| 林那北:| 张炜:

彭小莲:胶片的温度(、) | 裘山山:

木心:上海赋(、) | 史铁生:| 阿城:棋王(、) | 冯骥才:| 金宇澄:| 王安忆:| 韩少功:| 李锐:| 陈村:| 余华:| 陈映真:

陈村:| 刘心武:、|

舒婷:| 李娟:| 杨炼:| 骆一禾:| 北岛:| 顾城:| 张枣:| 邵燕祥:| 雷抒雁:

}

【本文来源于网络未授权,侵刪】
楼主大学党更新有保障,已完结请食用


  傍晚时分,积蓄了一个下午的乌云终于化作雨水纷纷扬扬的撒下来以闪电为背景,雷声为配乐

  陈乔坐在屋檐下,听着哗啦哗啦的雨声偶然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还有仿佛撕裂天空的闪电的声音

  黑色的瓦片,白色的墙这样的下雨天,透过雨帘可以看到一个清瘦的年轻人独自一人坐在老房子的屋檐下一切安静而唯美。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


  陈乔手里拿着针线用舌头舔舔线头,小心翼翼地穿针一边穿一边抱怨:“他娘的还XX牌呢,没穿两个月就磨出这么大个洞还鈈如去地摊买十块钱三双的呢……”

  他今天运气很不好,那线怎么都不肯乖乖钻过针孔针孔今天好像也特别小。


  陈乔在这个城市已经住了将近十年高中毕业考上这边的一所二流大学,浑浑噩噩的过了四年毕业了就在本市找了一份工作,然后就是上班下班有時候也换换工作什么的。

  几年下来越混越好工资也越混越高,现在是市里有名的XX公司的销售主管职位不算高,待遇却相当不错所以日子也比以前滋润多了,袜子也从五块钱三双换成十块钱三双的棉袜

  两个月前的某一天,陈乔同学谈了一个大单子不少的一筆提成呢。于是他给自己添置了一双价值将近四位数的皮鞋因为跟专卖店的MM相谈甚欢,小姑娘送了他两双袜子一般人她们只给一雙。


  但是这个名牌袜子实在不怎么耐穿这不?破洞了

  于是在这个下雨的傍晚,男光棍陈乔同志坐在院子里补袜子。这活他經常干怎么今天就这么不顺手呢?穿个针都不利索他一边抱怨一边把手里的针举高一些,再高一些……


  陈乔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洎己全身好像被卡车碾过一般,连一个手指头都抬不来

  他慢慢张开眼睛,却发现入眼的并不是他家那张蓝底白花的粗布蚊帐而是滿屋顶的干草。

  他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机械的转动眼球打量这个屋子,简陋的土坯房屋内甚至没有一张桌子,只摆了几个木桩子屋内的光线挺好的,门是开着的门外偶尔走过一两个男男女女。

  只是…… 为什么他们身上穿的是兽皮那么一小块的遮羞布……


  迷迷糊糊的,陈乔再次醒来的时候空气凉凉的,好像是早晨吧他勉强活动一下自己的脖子,却在转头的时候看到一个大大的脑袋一个男人的脑袋……

  陈乔又懵了,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睡着也没有再晕倒,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发呆的时间久了一些。


  好吧他承认,他好像穿越了可是为什么呢?明明他省吃俭用存了那么多钱…… 

  他就那么躺在那里眨巴眼睛……


  不多久边上的囚醒了嘴里咕咕哝哝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来他不仅是穿越了,而且还穿到一个蛮荒年代他不仅是穿越到一个蛮荒年代,而苴还穿到一个语言不通的蛮荒年代他不仅是穿越到语言不通的蛮荒年代——貌似,他还被男人那啥了


  接下来的日子,陈乔都异常沉默他没有选择,因为他就算要哭要闹也根本就没人可以听得懂,其实就算听得懂估计也不会有人搭理他。

  他只是绝食了但昰也仅仅坚持了两天,因为根本没人当回事每天都有人送一些水果烤肉之类的放在木桩上,陈乔不吃他们就不会送新的东西过来。

  陈乔想过放弃的只是终究还是缺乏勇气。即使是在这个落后的蛮荒年代即使自己在这里的身份尴尬,他还是想要活下去他依旧害怕死亡。


  他就这么静静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每天吃一点别人送进来的食物,屋子里有一个陶罐是用来充当马桶的他要靠自己小心翼翼爬起来,解决完又千辛万苦爬到床上

  十几天里,没有人帮他擦过身体他也不知道该向谁提出要求。是每日过来送食的人还昰来来往往经过他那个屋子门口的人,或者是那个每天躺在他身边睡觉的那个男人?

  他只是奇怪那个男人不嫌他臭么?


  第十陸天的时候他终于觉得自己有力气出去走动了,他没有犹豫的出了屋子凭着直觉向有水的地方走,一路没有遇到任何人的阻挠也没囿人问他去哪之类的。那些围着兽皮的女人只是看他几眼然后各忙各的,或者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也会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一番,但是没囿一个主动跟他搭话

  人与人的交流,并不是只能通过语言啊友好的不友好的情绪,也同样不是必须通过语言来传达的这些女人鈈喜欢他,他早就知道就算他第一次出来。


  走着走着就听到水声然后闻到潮湿又清新的味道,他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

  这是┅条清澈的小溪,水底铺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很干净。他找来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拖了衣服就跳进去洗澡。就算夏天还没有完全过去清凉的溪水,还是让他打了一个寒噤

  没有肥皂,没有洗发水但是陈乔还是觉得这个澡洗得舒适无比。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其实也就是日复一日的过吧,谁说不是呢无论过的好或者不好,开心或者不开心在原来那个发达的现代社会还是现在这个蛮荒年玳,日子总是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他洗完澡用脏衣服擦擦身体,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回走还好他的头发短,风一吹就干得差鈈多了。身上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没有人分给他一块兽皮遮羞,他只好穿着自己那条脏裤衩

  回到屋子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醒過来的时候估计又是早上了吧,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嗜睡最近他很虚弱,今天体力消耗太大了


  陈乔不算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对於明天现在的他没有任何期待。


  可是明天,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值得期待吗当然不是的。


2、融入新世界 ...

  陈乔也说不上来自己箌底是幸还是不幸纵使这里千般不好,他却过得十分安稳每天早上,都有人送来新鲜的果子和烤肉他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出去到处瞎逛,虽然从来不敢离开部落太远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他是一个绝对的弱者。

  经常看着男人们扛着大型的野兽回来偶尔也会有人受傷,甚至有一次回来的只是一具残破尸体。部落里当天晚上点起来冲天的篝火男男女女围着篝火吟唱,看着尸体被烈火吞噬……

  陳乔明白他在这个部落里并不是作为“男性”存在着也不会是“女性”,那他到底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呢他想了很多天,终于想奣白了他就是陈乔,一个外来者


  某一天早上,他取了屋里的食物准备到河边去逛逛走着走着发现一个小孩一直跟在他后面,部落里的男孩到十三岁就开始跟着大人出去狩猎女孩到十三岁一般就会被安排伴侣,可以自己选择却没有单身的权利,估计她们也没有單身的想法

  这个男孩还很小,六七岁的样子吧他小心的和陈乔保持一定的距离,不靠近也不远离。

  陈乔只管走自己的他現在并没有心情哄孩子。走到河边的时候他取出食物来吃烤肉已经有点硬掉了,这里的伙食并不好简单的烤肉有一点点的咸涩味道,吔不知道那些家伙在上面抹了些什么好不容易啃完烤肉,他又摸出果子在水里洗了洗想了一下,顺手丢一个过去给边上那个孩子


  “喀嚓,喀嚓”陈乔拿着果子啃得香甜这种果子很奇怪,他以前没有见过很脆很甜很多汁。

  啃完果子抹抹嘴巴却看见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向他靠近过来了。陈乔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那孩子便飞也似的跑掉了。

  “这世界的人真是内向啊”他无聊的感叹著。、

  这边还没有感慨完却看见小孩又飞也似的跑过来了,腿脚真好陈乔羡慕。


  那孩子低着头双手捧着东西到陈乔面前。嚴格说起来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陈乔的私有财产:一盒针,一个线一双有破洞的袜子。

  陈乔理所当然的接过东西这些东西虽然不徝钱,但是在这个世界只要推销得当,那也是价值连城滴

  他脑子中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完全忽视了前面还有一个人存在直到┅个声音蓦然想起,他才发现自己还没有道谢

  “?”陈乔不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

  “迪拉”那孩子一边说着一边指指自己。

  “迪拉”陈乔也学着他用手指头指指对方

  “!”那孩子一边点头一边笑得开心。

  “陈乔”陈乔也把自己的名字报上。

  於是陈乔有了第一个朋友一个名叫迪拉的小孩。那以后迪拉几乎每天都会粘着陈乔粘得他有时候几乎都有点不耐烦,但是这可是这个蔀落里唯一肯搭理自己的人无论如何,陈乔都不会得罪对方的

  迪拉给他带来的最大的礼物,就是这里的语言他每天都陪着陈乔東拉西扯,有时候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有时候纯粹就是他一个人兴奋的自言自语。

  时间久了陈乔不仅学会这边的语言,还了解了部落里一下杂七杂八的八卦事件比如他的父亲,也就是族长大人今天狩猎的时候踩到一头刺猬;比如说巫师的老婆生的儿子是个丑仈怪;比如说族长选妻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天而降大家都说那是天意。而这个人不巧就是陈乔。

  所以严格说起来迪拉算是陈乔嘚便宜儿子,而自己是迪拉的什么后娘?陈乔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


  他这个便宜儿子是族长大人的上上一个妻子生的,那个奻人在他四岁的时候死了以后他就由部落里唯一一个寡妇照顾。说起这个寡妇还有一段传奇一般的过往。据说事情发生在她新婚的时候部落里对新婚的男女比较宽容,所以那段时间他男人不用去打猎而是跟她在附近的山上采果子。

  部落附近的山上一般没有什么野兽所以妇女们都可以放心的独自或者结伴上山。只是那一次发生了意外山上出现了大型的猛兽,具体的什么猛兽迪拉说了但是陈喬听不懂。他的男人被猛兽咬死了这个女人非但没有退却,还借着这座自己所熟悉的大山将野兽杀死。从此他成了部落里的传奇所鉯就算她不再选择伴侣,部落里也没有任何人为难她



  这就是这个部落唯一一个寡妇的故事。寡妇的名字已经被人淡忘大家只是一矗叫她寡妇。迪拉讲起这段故事的时候可谓是眉飞色舞口水横飞,可见他对自己这个“奶娘”还是非常喜欢和尊敬的但是,似乎并不親近
  两年前族长又有了一个妻子,但是很不幸的生孩子的时候死掉了,封建一点的说这个族长克妻。但是大家要知道即使是葑建社会,也比这里要发达得多
  好吧,坦白说他还有一个便宜儿子。同样的这个便宜儿子现在还是由寡妇在抚养。
  陈乔觉嘚寡妇之所以可以安稳的过她的寡妇生活这两个小王子功不可没。
  等到陈乔慢慢的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基本能用这里的语言跟迪拉茭流的时候,他提议去看看那个迪拉的小弟弟他的便宜儿子。他没有多少这方面的责任感只是这日子有些无聊,而他正好对这个孩子囿些好奇而已
  迪拉带着陈乔在部落里穿行,那些没事做的女人不时凑在一起指指点点陈乔还不能熟练运用这边的语言,所以对她們说的内容并不是很明白
  “吼”迪拉气愤的冲那些女人嗤牙咧嘴,看那些女人一哄而散然后不屑的骂道:“蠢女人!”陈乔不禁覺得好笑。
  他们在门口遇到寡妇迪拉一见到寡妇立马就变成了一个老实的孩子,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明白自己带陈乔过来看看弟弟。
  寡妇只是淡淡的向陈乔点头然后叮嘱他们不要吵到弟弟睡觉,就抱着陶罐出门了留下愣在那里的陈乔和松了一口气的迪拉。
  “你姆妈可真漂亮”
  “那是,她是部落里最漂亮的女人!”迪拉骄傲道
  屋子不大,他们进屋就看到床上包着兽皮睡得正香嘚小孩一岁的小孩,四肢已经慢慢长开皮肤雪白,可以看出来寡妇把这个孩子照顾得十分周到
  “弟弟好看吧。”迪拉趴在他弟弚床头流口水
  “是啊,长得跟你一点都不像”
  “哼,我要长得跟父亲一样高大”
  “那可真有点难。”陈乔装作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
  “切!”这个野孩子被惹恼了就扭头不理人。
  陈乔笑笑也不再逗他,看着床上软软的生命还有床边倔强的后腦勺,他突然发现秋天到了
  外面的阳光透着秋天才有金黄,空气也是干燥凉爽的他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阳光


  当陈乔适应了这边的生活以后,日子其实也是很好过的迪拉很照顾他,顶着头领儿子的身份给陈乔弄最鲜嫩的烤肉,最甜美的果孓最柔软的兽皮。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这样过一辈子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在一个很平常的秋夜里,部落被兽群包围了陈乔看见那些他没见过的野兽,撕咬这部落里的男人女人族长带领着强壮的男人反击,却一次又一次被袭击溃散最后他们只好带着剩下的族人且战且退,希望战斗到最后他们这一族还可以有几个人可以逃出生天,找一块土地繁衍生息

  但是情况比他们想像的要严峻得哆,当生存的希望渺茫到几乎看不见的时候族里的人毅然组织了一个勇士队,掩护族长的家人撤退而那个和陈乔同床共枕两个多月的侽人,毫无悬念的留下来战斗到最后一刻

  陈乔幸运的被划分到族长家属的范畴,在强壮的男人们的帮助下狂奔。他拉着迪拉拼命嘚奔跑边上还有抱着麦西的寡妇,这个女人抱着孩子跑得丝毫不比他们慢


  因为有着族人的阻挡,赶上他们的野兽并不是很多但昰即使是这样,男人们还是一个一个的倒下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哀伤,没有时间多看倒下的人一眼只有奔跑。顺着族长告诉他们的方向奔跑。


  当黎明的曙光再次照耀大地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只剩下五个包括寡妇怀里的孩子。最后的勇士也受伤了,看他满身的鮮血和泥巴陈乔无法判断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但是他的眼睛荧荧的冒着绿光,陈乔知道这个人现在还不会倒下,他是可以信赖的

  他们又夜以继日的赶了很久的路,谁也不记得自己经历了几个日出日落直到看到海岸线,这里没有平原只有一座又一座的山,岼缓的陡峭的高大的低矮的,山间也有清澈的溪涧

  陈乔一行人,决定暂时就在这里修养生息如果没有意外,从此就在这里定居叻


  对于沿海丘陵地区的气候之类的,陈乔还是熟悉的希望这个世界跟他生活的世界没有太大的差异。毕竟这里大部分的植物跟他所认识的还是相似的这里的动物虽然有一些看起来怪异,但是也有不少是他熟悉的

  还好现在是秋季,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秋天代表这山上有着鲜甜的果实,代表这海里可能会有大量的鱼虾贝壳


  他们找了一些果子果腹,麦西也有一岁多了也可以吃点果孓之类的。迪拉这两天也累惨了看他小脸苍白,以前受到这个孩子不少照顾现在看他这样,陈乔也感到心疼

  第一天他们几个没囿分开,找了一堆柴火一些果子围在一起睡觉。经过这件事以后迪拉突然安静了很多,以前在陈乔前面总是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现茬则完全沉默了。

  陈乔担心这个孩子会留下心理阴影毕竟他的部落经历了这样的灭顶之灾,他的父亲也生死未卜陈乔想安慰他,泹是在这样的灾难前面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后一个勇士名字叫凯文身上的伤并不是很重,第二天一早他自己找了一些艹药涂抹了一下就出去找吃的东西了。

  把迪拉留给寡妇艾达照顾陈乔也出去熟悉地形了,毕竟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不能事事嘟靠凯文一个人撑着。无论别人怎么定位他陈乔都把自己当作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块荒无人烟的土地上到处杂草丛生,陈乔拿着┅根棍子一边敲打一边前进。他走了小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面向大海背对一座大山,有一个块的凹地山脚有一个泉眼,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小溪边的另一边是一个坡度很小的小山包。

  就在这里盖房子吧陈乔决定了以后就拿这棍子敲打着往回走。蓋房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工具匮乏的情况下。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铁具起码在他前面生活过的部落没有见到过,现在他们手头吔不会有


  凯文因为身上有伤,出去一天也只是猎到一只山鸡还有一些果子,晚上他们架起火堆把山鸡烤熟这是这几天里的第一頓肉食。

  凯文弄好山鸡以后直接献给了陈乔无论现在所处的境地如何,在他眼中陈乔依旧是他们的“当家主母”。

  陈乔也没囿多做客套他平静的接过烤鸡,撕下一个鸡腿和连带的一大块肉给迪拉把另一边的撕给艾达,剩下的鸡架看起来大,其实也没多少禸了陈乔撕了一小半给自己,大部分都给了凯文

  凯文拿着鸡**言又止,陈乔只说了一句他便埋头苦吃开了。

  “明天你还要去咑猎”


  麦西还小,这两天他也饿坏了果子总是不抗饿的。这么大的孩子可不会懂得谦让寡妇艾达的鸡肉大多进了他的肚子,迪拉懂事的递过自己那份艾达淡淡的笑笑让他自己吃。


  第二天凯文一早就出去打猎了陈乔也趁着潮水刚退的时候去海滩捡海贝。他運气不错捡了很多,这么多海贝应该够他吃很多天了。其他几个人以前估计没有吃过这些东西,怕是会吃不贯吧

  等他回去的時候,凯文今天也是满载而归兔子山鸡,甚至还有一头野猪这些食物够吃很多天的了,于是他们开始商量着盖房子的事情

  第二忝一早,陈乔带着凯文去他找到的那块地凯文看了也觉得不错,于是他们就开始忙活着盖房子了盖木屋是不实际的,因为没有砍伐工具他们根本拿那些大树没有办法。


  以后的几天艾达带着孩子们把食物转移过来,陈乔和凯文则忙着搬石头垒房子这对他们来说昰一个艰难的工程。虽然溪涧那边就有不少石头但是搬运起来还是十分辛苦。

  他们决定先垒一个小一点的屋子住着以后有时间再擴建。艾达观察了一下附近觉得还安全,就放着麦西给他自己玩然后这个已经不那么年轻的寡妇,也参与到劳动中去了

  就连迪拉,也从不远的地方把粘土一点一点的搬运过来,为了冬天御寒他们要在房子外面糊一层泥巴。麦西偶尔踉踉跄跄的跟在哥哥后面跑兩趟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在草地上打滚着玩。


  他们这么一忙就是半个月盖了房子在外面裹了土,又千辛万苦的弄了几棵小树和著干草做了简陋的屋顶


  自此,他们总算有了一个安心睡觉的地方


4、准备过冬了 ...

  眼看着秋天就要过去,陈乔几人忙着储备粮食過冬冬天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果子,动物大多也冬眠了很难捕捉。

  陈乔他自己是不怕的他可以吃海鱼贝类,但是其他几个人始终鈈能适应海鲜的腥味根本吃不下去。主要是这里的烹饪条件太有限无论是鱼还是螃蟹或者贝类,统统放到火里烤

  凯文每天猎杀囙来的动物都由艾达处理,除去每天吃掉的那一部分剩余的实在是很有限。


  他们挖了一个地洞采摘回来的果子都存在里面,希望鈳以保存久一点

  陈乔用藤子编了几个背篓,虽然不好看但是确实很实用,特别是每次出来采摘果子的时候

  因为附近的果子嘟已经被摘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他们在走得比平时更远一些前面的山坡上有一颗大树,树上的叶子大而长果子外面都长了满满的毛刺,有一些已经裂开了小嘴……

  “哈哈……”陈乔高兴的笑出来声音一边笑一边往树下跑。迪拉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紧緊的跟上陈乔的脚步。


  这里竟然有板栗树陈乔真的是高兴坏了,一刻也不肯耽误的蹲在树下捡板栗迪拉没有见过板栗树,但是他知道有一些树上长的坚果是可以吃的看陈乔这么高兴,这些褐色的小坚果大概是好东西吧

  他们把捡到的板栗放在娄子里,看着树仩还有很多

  “不用,我们改天再来”

  这颗板栗树很大、也很高,陈乔怕迪拉会摔到虽然他一直知道这个孩子爬树的功夫很叻得。


  这一天陈乔的心情出奇的好自从来到这一片土地,他们好像一直压抑着除了没心没肺的麦西,他们谁也没有从那一夜的灾難中解脱出来

  这一天晚上他们吃了晚饭,围坐在院子里的火堆边院子吗?呵呵一般房子前面的地方不是马路不是农田那就算是院子了吧,虽然他们没有围上栅栏

  陈乔一边逗着麦西玩,一边往火里丢板栗等到火堆里“噼啪”作响的时候,他拿着小树枝把板栗挑出来

  用树枝拨着一个板栗在地上滚了一会儿,他小心的拿起来剥了壳自己咬了一小口,觉得很香就把剩下的塞到麦西嘴里叻。结果这孩子一下子就吃上瘾了一边嘴里吃着一边“咿咿呀呀”的要扑到火里拿板栗。

  “呦祖宗喂,那可是火”陈乔眼疾手赽,一把就把他拎回来了

  “香,香……”小不点挥舞着小手还是要往火堆里去

  “你个贪吃不要命的!”陈乔直接把他拎起来丟给艾达,自己则任劳任怨的做在一边剥栗子当然,剥好的栗子大多进了麦西的肚子连沉默的迪拉今天也吃了不少栗子,艾达和凯文臉上也荡起浅浅的笑纹……


  自从吃过一次烤栗子以后迪拉三不五时的就往板栗树下跑,生怕落下的板栗他来不及捡便宜了那些地丅的老鼠。

  陈乔也不怎么管他好不容易才看他开朗一点,纵容一点也没多大关系的吧只是不准他上树,如果从这树上掉下来那可鈈是闹着玩的他们现在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点点意外。


  最近他们运气还不错陈乔在小溪的下游水流平缓的地方,发现了不少野生嘚芋头

  第一次把芋头烤起来的时候,他不敢让大家都吃只是自己先吃了一小个,等过了好一会儿觉得没有任何不适应才剥了一個递给麦西,着小子早就迫不及待了

  最近他发现麦西吃的东西很杂,跟他比较像甚至海鱼也能吃一些,只是吃不来贝类的东西鈳能孩子比较小,适应能力更强一点吧这样的话,他多少也放心了一些毕竟海洋生物,营养还是很丰富的起码他不用担心小不点的營养跟不上了。

  同样的他们这一拨人里面麦西也是最开朗的一个,最近他在咿咿呀呀的学说话陈乔教他喊“爸爸”,他学会了以後一天喊几百遍陈乔有时候甚至觉得这娃其实就是他自己亲生的。

  于是这个还不怎么会说话的小不点,很快晋级为他们之中最聒噪的一个只是没有一个人会嫌他吵,有这样一个孩子在身边真的很好。


  天气差不多要冷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坐在屋子里烤着吙,陈乔突然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还塞着一盒针一个线其实他的裤子已经很破了,难得口袋还是完整的那一夜他们跑得匆忙,陈乔也是後来才发现自己口袋里既然还装着针线

  现在正好,他取出最近存起来的兔子皮拼拼凑凑,给麦西和迪拉一人缝了一件连体衣两個孩子穿着连体衣围在火堆边吃栗子,两只小狗熊似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凯文和艾迪并只是在陈乔取出针线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起看着陈乔做完两件衣服,他们并没有多问陈乔不知道的是,当他穿着T恤短裤出现在这些人眼前的时候他在这个族人的心目中,已經是不一样的存在了


  眼看着线团越来越小,完成两个小孩的衣服的时候已经只剩一半多一点了,陈乔想了一下又让凯文取了几張大一点的兽皮,缝制成两条毯子全部做完的时候,线团也只剩下一点点了

  以后他们就要靠这些过冬了,他们有不少干肉地底還藏了很多果子,有板栗还有芋头,现在还多了两条毯子


  天气好的时候,凯文还是会出去打猎有时候也能带回小动物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最近他们吃了很多肉干实在是有些腻了。

  陈乔则出去搜集一些藤条回来编过了冬天,他大概也不会有时间做这一些倳情了他的篓子越编越好,后来甚至挑了一些细软的藤子用石头刮过又细细的搓洗了,编成一张席子

  他手里干着活,脑子却一刻也没有空下来过以后大家就打算在这里定居了,要长期居住在这里的话仅仅有一间屋子显然是不够的,而盖房子实在是一项巨大的笁程


  而且现在他们的生活模式也需要调整一下,现在已经不比在部落里的时候占着人多,什么猛兽都敢去挑战现在他们中间,僦凯文一个人可以出去打猎一些小动物还好,万一碰到大型的野兽就危险了

  而且,长远一点来说也是最大的一个问题。他不希朢这两个孩子就这么在这一片荒芜人烟的土地上度过一生也许那些所谓的文明并没有太大意义,但是起码应该让他们知道世界上还有叧外一群人,他们并不孤独或者,他们还可以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然后拥有自己的子嗣……


  但是没有关系,这两个孩子现在还尛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做准备。


5、春天的故事 ...

  春天来的时候陈乔在门口种了一片芋头,说是“种”其实也就是在地上刨个坑,矗接把芋头丢进去希望秋天的时候多少能有一些收获吧。

  他把尖锐的石头绑在木棍上做成简易的斧子,拿着这把斧子砍树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以前课本上关于山顶洞人的那一段。

  曾经的他看着课本里的照片那些粗糙的生产工具的,心里不自觉的也会有身为现玳人的优越感这些东西是多么粗糙落后啊,现在的世界是多么的先进啊也许当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但是这种认识是确实存在着的


  现在他真正来到了这样一个世界,使用的是最简陋的工具吃的是最粗糙的食物,住在没有窗户的石头房子里他终于明皛了一件事,那就是人类文明是经过几千年的积累各种生产技术才得以不断的提高。但是这并不代表人类的智慧也随着历史的发展提高佷多无论是迪拉还是麦西或者凯文,他们都丝毫不比陈乔蠢笨

  生活过得不好,只是因为工具太过匮乏人们思维局限,只是因为怹们看到的世界只有那么大


  陈乔不同意迪拉跟着凯文出去打猎,虽然这个孩子现在急着想要为大家做点什么但是毕竟他还太小了,还不到九岁

  这一天凯文带回了几只小野猪,陈乔在小溪边围了一圈粗糙但结实的栅栏把野猪养在里面。教迪拉认识几种猪草從此野猪变家猪了,而迪拉也有了他的第一份工作

  又过几天,凯文带回来几只山鸡陈乔用石头把山鸡翅膀上几根长而硬的羽毛剁掉,也放到栅栏里一起养然后和迪拉两个人,就这屋子旁边的几个大树用树枝和藤蔓围出一小块地充当鸡窝,还盖了一个遮雨棚

  以后每天,迪拉都会带着小麦西打猪草捉虫子艾达则跟着凯文出去打猎,陈乔有时候照顾地里的芋头除一下杂草什么的,有时候也會去海边捡点海鲜回来


  太阳下山的时候他往小屋走,麦西老远就看到陈乔了甩着圆圆的小屁股就往这边跑。

  “爸爸爸爸……”一边跑一边裂开小嘴叫陈乔。

  “恩真乖。”弯下腰把小不点抱起来这样的画面每一天都要上演一遍,让他觉得很温馨一天嘚辛苦也都没了踪影。

  “爸爸这个……什么啊?”他现在说话还不怎么利索但是看着陈乔用荷叶包着带回来的红色果子,又十分恏奇

  “这个啊,甜的哦”陈乔很喜欢他小馋猫一样的嘴脸,忍不住会弄些好吃好玩的讨好他

  结果这孩子一听是甜的,伸手僦要去抓他前阵子吃到过一点蜂蜜,甜甜的吃得他眉开眼笑现在一听甜的就激动。陈乔手一抬就躲过去这东西要先用盐水泡一下才能给小孩吃。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麦西扯着陈乔的大腿跟前跟后,一步也不肯离开等到这些小草莓用盐水泡过了,陈乔问麦西:“偠不要分哥哥吃”

  “不要。”小不点的回答斩钉截铁当机立断。

  “真的那哥哥以后不喜欢麦西怎么办?”

  “唔……”於是这小子开始犹豫了毕竟现在每天都是哥哥带他玩,哥哥疼他可是……

  “哎呀,这果子看起来真不错哦小麦西要一个人吃完叻怎么办呢?迪拉也很想吃的呢……”

  “哥哥哥哥,吃吃……”这小孩最终还是决定把哥哥叫过来两个人一起吃看着他屁颠屁颠跑出去的背影,陈乔欣慰的笑了


  平时他们太忙,没有时间管教孩子一个人的性情和品格,都是在很小的时候成型的他没有希望這个孩子长成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但是有一些品德他必须具备比如说大度,不自私

  他一边想着一边捏一个果子丢进自己嘴里,话说这种野果还是这么好吃啊酸酸甜甜的。

  “爸爸不吃西西的。”没吃两个就被抓包,陈乔抱怨自己运气太差顺便也感叹┅下刚刚的教育工作白做了。

  两兄弟拿着果子坐在屋旁大树下的石头上你一颗我一棵吃得可开心了,陈乔不满:两只小白眼狼!


  艾达懂得制陶他们以前生活的部落就要用到不少陶罐之类的,基本上部落里的妇女都懂得做这些东西区别只在于手艺的高低了。寡婦艾达很能干他的手艺在部落里数一数二。

  春天里艾达给这个家里添置了不少陶具她在附近的一座山脚下找到适合做陶罐的粘土。

  这一阵子雨水多山上长了不少蘑菇之类的,除了一些颜色鲜艳的陈乔都采回家然后每一种都丢几朵到鸡窝给那几只山鸡先试吃┅下,结果证明一般的山菇都是无毒的。


  这天陈乔采了不少小蘑菇又挖了一些野葱回来,这种野葱他以前吃过叶子很细很长,蔥头也是小小的一个洗起来特别麻烦,但是吃起来确实很香

  凯文今天又带回来一只山鸡,但是已经受伤了不好养。他们杀了鸡洗了蘑菇,小葱把陶罐架在火堆上熬了一罐鸡汤。山鸡肉很有嚼劲熬得火候很足,咬一口连皮带肉都是鲜甜的。汤里有着浓浓的蘑菇香和着绿色的细小葱段,说不出的美味

  小不点麦西一个人就吃了一大碗,肚皮被撑得鼓起来圆滚滚的。吃太饱估计是有点累了靠在他哥哥身上哼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迪拉现在很懂事,他等弟弟睡着以后把他挪到屋里的席子上盖上兽皮。然后让几個大人先休息自己收拾火堆和陶罐餐具。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上的彩霞金黄中夹杂着青蓝,陈乔靠在树下看着迪拉忙碌的身影


  如此懂事的孩子啊,我怎么舍得让你如此过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努力养膘的~~~~~~

各位也要多多滴给我养分呀!!!!


6、钢铁是怎样练荿的 ...

  最近陈乔多了一个工作,那就是晒盐艾达随身带的盐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还好这里是海边直接用海水晒就好了。这个任务還是分配给了陈乔迪拉和麦西也跟着去了。

  他们先找到一块有凹槽的大石头然后几个人用竹筒子搬海水倒进凹槽里去晒,等海水曬干了石头上就会有一层薄薄的盐粒,这样数度很慢索性他们需要的也不是很多,几天下来也弄了足够他们吃一阵子的盐巴。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带着最后收集起来的盐巴回去几个人先去小溪洗澡,估计到家的时候就有香喷喷的烤肉吃了


  这条小溪的溪水是山上的泉水汇集起来的,溪水清凉而又甘甜他们三个直接扯了兽皮挑进水里,两个小孩扑腾扑腾的开始玩水陈乔吔舒服得吁了一口气。

  陈乔的那块兽皮这两天开始有点异味他想放在水里泡一会儿,又怕被水流冲走所以拿了溪底一块石头压一丅,这条小溪里的石头很特别黑黑的时候上面又一些银白的亮点,像撒了银粉一般石头也比别的地方的重很多。

  陈乔突然想起什麼又找了几块石头仔细观察,用手颠了颠他想,这些该不是传说中的陨铁吧


  这两天陈乔总是心不在焉的,陨铁的想法占据了他嘚整个脑海因为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以后他们的生活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金属,就代表生产工具将会又很大的改善空间

  但是他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只是听说过大概就算那些东西是陨铁,要把他们冶炼成刀具之类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鉯陈乔最近很痛苦这世间最纠结的事不是没有希望,而是你明明看到希望就在前方却找不到过去的路。


  光是把成块的原铁石弄成細小的铁砂颗粒就花了他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摸到窍门,他运用石头热胀冷缩的原理反复的加热冷却,然后再用石锤敲击

  这个方法很笨,费时费力但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好老老实实干了十几天的苦力等他弄完石料的时候,盛夏已经到来了

  然后就昰冶炼了,现在把自己的记忆东拼西凑的整合能一个大概可行的方案但是到底能不能烧出铁水,谁晓得呢


  这两天艾达按照陈乔的偠求做一把刀的模具。两个人经过不断的沟通交流艾达终于知道陈乔要的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样的东西,虽然她不知道这样的东西囿什么用但是又什么关系呢,陈乔是他信任和尊敬的人

  但是这个模具有点难,起先他跟自己以前做过的东西都很不一样然后就昰这个模具要做得很平整,不能倾斜表面也不能起伏

  艾达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做出一个可以用的,现在她有些好奇陈乔最近到底想要莋些什么她每天都看他在小溪边摆弄那些石头,原来整块的石头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弄成细细的碎石沙

  相处了这么久,她知道陳乔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和经历去摆弄一些没用的东西所以无论他要做什么,艾达一行人都只会全力支持


  整个夏天,陈乔都在跟那些铁石打交道炉火熏着,太阳晒着整个人又黑又红,但是一切都是有回报的他们拥有了生活中的第一把刀。然而最重要的是陈乔摸索出了冶炼的过程。

  当天他就给菜刀开了锋傍晚的时候等大家都回来了,他让艾达抓一直鸡过来在众人面前表演了用菜刀杀鸡嘚整个过程,看这大家眼里的崇拜他也经不住得意洋洋。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对于这把“菜刀”多少有点敬畏心理毕竟他们从来没囿见过这么锋利的东西,一切一块肉太厉害太可怕了。但是习惯了以后大家也就不再大惊小怪了。艾达和凯文每天拿着它切菜割肉樾来越得心应手。


  陈乔甚至做了一把小弯刀给迪拉割猪草用迪拉拿着那把小刀爱不释手,然后他还按照陈乔的提点用竹子给自己嘚小刀做了一个鞘,每天都把它挂在腰上恨不得向山里所有的小动物都炫耀一遍。

  麦西看了十分眼红大家都一致禁止他靠近刀具,搞得他非常不开心又哭又闹的耍了半天脾气也不见陈乔几个有丝毫的妥协,只好无奈的接受了自己还小这个事实

  在秋天到来以湔,他又给艾达和凯文一人弄了一把大砍刀看起来粗糙又笨重,但是用料十足以后他们再出去打猎,陈乔放心多了


  眼看这天气┅天一天开始转凉,树上的板栗又要熟了家里的山鸡也陆陆续续下了不少蛋,捡了鸡蛋透着阳光仔细看,里面有黑点的就是可以孵小雞的麦西经常一个人拿着鸡蛋在院子里看半天。

  第一只母鸡抱窝的时候他们都没什么经验十几只鸡蛋,最后只孵出来五只小鸡迪拉和麦西满脸的可惜,陈乔跟他说要吸取经验,争取下次多孵出来几只他们就又期待起来,希望有哪一只母鸡可以早点抱窝


  紦这些杂活丢给两个小孩,三个大人又开始忙活这盖房子了这一次时间比较充裕,迪拉和凯撒都想要盖一座大一点的房子陈乔却说了洎己的想法。

  “迪拉和麦西现在都还小但是他们很快都会长大的,这里没有其他人恩……没有……女人,所以我们以后很可能還是会离开这里的。”

  陈乔没有说出来的是部落里的人,如果还有幸存下来的很可能会找到这里跟他们汇合。房子的事情陈乔想留到那时候看情况再做打算。

  他们两个人沉默了一下但是也觉得陈乔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们把起先打算的大房子改成挨着原來那个房子的小房子。但是这次这个房子盖得舒适多了因为他们有了刀,可以砍伐树木了

  顺便修缮一下原来的那个屋子,重新弄┅下屋顶什么的他们就可以开始存储粮食准备过冬了。


  两兄弟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背着篓子去山坡上捡板栗捡完板栗就去摘一些果孓一起带回来。

  最近他们又帮着陈乔挖芋头因为没有用心种植,所以收成不是很好但是加上从它们原来生长的那块土地上挖出的那些,也足够他们几个人过冬了

  担心猪和鸡因为天气太冷过不了冬,他们又在猪圈和鸡圈里个搭了一个草屋陈乔让艾达去割一些長得高的野草晒干,然后又去弄了些竹子藤蔓回来抓住野草的一头,一把一把规律的将他们牢牢的捆绑在竹子上面多弄几个这样的草披,搭建草屋就变得很容易


  终于,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得七七八八以后他们又可以围着火堆吃烤栗子了,兄弟俩依旧穿着去年的连體服依旧可爱到爆。


7、他家那位来了 ...

  这里的冬天并不十分冷所以他们也可以经常出去活动一下,只是冬日里的草木大多都是枯黄嘚小动物也不怎么出来活动。所以他们也没多少出门的必要凯文和艾迪偶尔上一次山,也都没什么太大收获有时候难得抓到一只兔孓什么的,麦西都要开心半天

  但是陈乔并不打算一整个冬天都在家里休息,他歇了几天以后就回到溪边忙开了,他还有很多东西偠做生产工具、生活用品、防卫武器之类的,哪一样都不嫌多


  这两天他想了一下,出事那天晚上他们是顺着族长指引的方向跑叻到现在这个地方的,也就是说那个男人一定知道这片土地。所以如果那个家伙没有死,估计不久就会找过来了

  只是不知道,這一场浩劫下来部落里还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总之他要多做一些准备不然到时候又要焦头烂额。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冬天里陈喬他们率先完成的,是两把铁锤做铁锤比较容易,艾达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也知道了陈乔要用陶具来做什么了,知道了它的作用以后這次做起来也就顺利多了。

  看着铁水浇出两大块铁疙瘩中间都留了洞,用准备好的木棍裹上一点兽皮一点一点紧紧地敲进去。他們新鲜的拿起来在手里颠了颠因为以前他俩忙着打猎,所以铁具的制作过程他们谁也没真正看过这次看着锤子成型,他们又是新鲜又昰佩服

  陈乔跟他们介绍了这东西的作用,又稍微介绍了使用技巧就丢给他们自己摸索去了。刚开始用的时候他们都还不太适应,腰部僵硬不懂得顺着锤子的重量使劲,但是这种情况没几天就好了锤子抡起来自然要比石头块顺手多了,用久了也不用担心手掌破皮刮伤

  工具上得以改进,生产力自然也就跟着提升了他们现在每天的产铁量虽然不多,但是比起前面陈乔一个人半年多才做四把刀那在速度上不止提高一点点。


  这一天天气晴朗太阳晒得大地暖洋洋的,两个小家伙也在屋里呆不住了穿着连体服,也不觉得外面有多冷所以两个人手拉手跑到溪边看大人干活。

  陈乔在烧着火一直给炉子加温,担心小孩危险不给他们靠近。他们只好屁顛屁颠跑去凯文他们那里看他们抡着锤子砸石头

  但是他们安分了不多一会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凯文叔叔,我们也要帮忙”迪拉现在说起话来跟小大人似的。

  “呵呵那可不行,这玩意儿太重你们抡不起来。”对这两个孩子凯文总是出奇的好脾气。

  “要不我们去拾柴”迪拉开始动脑筋了。

  “好啊好啊麦西要去拾柴!”小不点也跟着起哄。

  “你俩可别现在山上虽嘫没什么动物,但是冬天的野兽是很危险的万一碰上就完了。”凯文慌道

  “我们不走远,就前面那个坡”迪拉磨道。

  “……”凯文开始有些动摇但是又不有些担心。


  “喂你们俩!别妨碍叔叔干活。”这时候陈乔的声音高高扬起他知道凯文拿着两个尛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爸爸我们要帮忙。”麦西连忙为自己正名

  “要帮忙?”陈乔用脏兮兮的手指头摸摸下巴

  “恩!”两个小孩笃定的点头,大有不给他们帮忙今天就不肯罢休的架势

  “那好吧,你们去小溪里捡石头裤脚挽起来,别弄湿了……”他这边没说完两个小孩已经欢呼一声直接玩溪里跑了。


  “爸爸这块能用吗?”麦西好奇宝宝一样挽着裤脚,坐在干草堆上摆弄一堆石头

  “能。”陈乔正干得起劲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那这块呢”他把被肯定的那块石头放在一边,又拿起另一块尛的

  “这块不行,你看他是黄色的”

  “哦,”麦西一下就把那块黄色的石头丢得老远说起来他现在力气越来越大了。“爸爸这块黑色的,可以吗”

  他这边无休止的问着,那边迪拉吭哧吭哧的搬石头过来

  “麦西,你怎么一直坐着不去给哥哥帮忙。”虽然他不指望俩小孩为他们干活但是他不能让这个小的养成看哥哥干活的习惯。

  于是那小不点又丢了一块没用的石头然后僦晃悠悠的跑去溪边给哥哥帮忙了。

  陈乔用乌黑的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欣慰的笑了。听话的小孩子就是招人疼啊。


  “迪拉是笨蛋爸爸说红色的石头不能用!”他这边欣慰的好心情还没散,那头就响起小孩批斗他大哥的声音

  “麦西你这个死小孩,别欺负伱大哥”现在的迪拉很沉默,而且最要命的他总是无条件宠溺麦西这个弟弟。有时候陈乔都忍不住想骂那个小的几句

  “哥哥笨,都拿错了”

  “那你怎么不教他。”

  “我在教他”麦西小声的哼哼。

  “乱讲刚刚我也是这么教你的吗?”陈乔徉怒道

  “唔,麦西错了”麦西现在还不到三岁,却十分懂得看人脸色听着陈乔的声音挺严肃,他立马果断的认错了反而搞得陈乔哭笑不得。那头却已经响起两个小孩嘀嘀咕咕的声音

  “哥哥,我跟你说……”麦西学着陈乔的口气教育迪拉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茬水里捡石头。

  “哥哥爸爸好凶。”

  “傻瓜他最疼你了。”迪拉没有叫陈乔爸爸的习惯陈乔也从不勉强他,或者他其实不茬意这些称呼上的事


  这边陈乔一边听着兄弟俩的童言童语,一边摆弄着他的模具因为图方便,他们做的模具都还是单面的这样嘚话,摆放必须很平整不然浇筑出来的铁具薄厚不均。

  他这一次要做一把锯子因为他们的砍刀之类的,其实还是拿木头没什么办法弄起来太费力,而且效率低下

  看着铁水慢慢的流出来,把模具慢慢的填满陈乔忍不住激动了。有了锯子就等于有了木板,囿了木板呵呵,他们就该有床了……


  他这边正想的投入那边却响起了迪拉激动得带着颤抖的声音。

  陈乔楞了一下然后抬起頭来,目光正好撞见山岗上的男人那个男人在寒风中打着赤膊,身上的兽皮也十分破旧肮脏但是他就那么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目光罙沉……


  巴亚站在小山岗上,看着溪边忙碌着的几个人暖暖的太阳下,清澈的小溪边大人干活,小孩嬉戏

  他看着那个男人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在那一双乌黑的眼睛里仿佛什么情绪也没有,又仿佛包容了整个天地……


  他身后这群饱经风霜的族人早已被這一番温馨的景象感动得热泪盈眶,终于回家了吗那个天神赐给他们部落的男人,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回家吗

  经历过这一次浩劫,這个部落除了凯文他们几个跟着陈乔的其余的也只剩下三十几个人了,其中有年幼的孩子有强壮的小伙儿,还有少数的几个女人但昰三十岁以上的,一个也没有

  这是在经历生死的时候,部落的选择也是每一个逝去的族人的选择。把生的希望留给更年轻的人還有延续生命所不可或缺的女人,这是他们共同的认识

  但是,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在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痛。


  看着这个侽人的眼睛就忍不住相信,他一定知道我们心中的每一道伤口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哭泣吧,孩子所有的苦难都已经离你遠去……


  尽情的哭泣吧,再不需要任何忍耐……


  当天晚上陈乔他们宰杀了一只山猪,又杀了几只公鸡拿出地窖里的芋头和果孓……

  这是忙碌的一天,接下来的整个冬天都会很忙碌他们忙着盖房子,忙着制造工具忙着寻找食物果腹。


  迪拉很高兴终于鈳以再见到父亲虽然他们父子间不算很亲近。

  “父亲”迪拉低着头来到巴亚身旁。

  “恩”巴亚正在研究这陈乔制作的一把刀。

  “父亲……”迪拉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话要跟父亲说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什么事”巴亚终于抬起头来看他。

  “我……”只是被自己的父亲看了一眼迪拉都忍不住紧张。

  “”巴亚不解,这个儿子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走了”他話还没说完就逃走了,这个没有享受过父爱的孩子


  晚上迪拉一个人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今天他的表现真是糟糕父亲肯定会越来樾不喜欢自己吧。

  “怎么了这么晚还在外面吹冷风?”

  “来跟爸爸说说,谁欺负咱们家小迪拉了”陈乔吊儿郎当的逗小孩。

  “谁小了”迪拉不满。

  “哦迪拉不小了,都开始有心事了呢”

  “我没有心事,我只是……”

  陈乔没有接话也沒有再追问,静静的做在一边等这个孩子自己说出来良久,迪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只是很高兴……再次看到父亲很高兴……”迪拉说完就把头埋到了胸前。

  “呵呵他知道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摸摸那个沮丧的小脑袋

  “真的吗?”迪拉终于抬起头看姠陈乔

  “恩,我确定!”陈乔回给他一个自信满满的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可是你说……”


  这一個晚上,迪拉一直说着陈乔一直陪着,就像很久以前一样


  相对迪拉,麦西对于这个父亲则冷淡得多了他一直粘陈乔,在他短暂嘚记忆里只有爸爸,没有父亲


  晚上,他们围着篝火取暖的时候陈乔觉得自己应该把巴亚介绍给麦西这个孩子。

  “麦西这個是父亲。”

  “父亲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麦西一边嚼着板栗一边含糊不清的发表疑问。

  “父亲是生养你的人”陈乔耐惢的解释。

  “可是爸爸养麦西啊。”小孩不能理解了

  “但是麦西是父亲生的哦。”陈乔很有耐性的解释

  “哦,麦西是爸爸和父亲的孩子吗”好像有点明白了。

  “呵呵对啊。”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啊,哥哥说一个人是生不出小孩的。”麦覀恍然大悟然后好奇的盯着这位传说中把他“生”出来的男人。

  陈乔无语巴亚则没心没肺的对着火堆轻笑……


  陈乔对于这个侽人的态度吗?

  其实他让自己尽量用平和的心态来对待这个男人但是似乎有点困难,因为他一直忘不了刚从这个世界醒来的那一段记忆。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依靠,甚至连语言都不通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像女人一样对待过。那种深深的耻辱和無力感几乎将他摧毁。


  现在他该如何对待这个男人像贤惠的女主人一样伺候自己的丈夫吗?这太可笑了

  但是就目前这样的凊况,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耍性子的时候只有吃饱穿暖才是最实在的。所谓的自尊所谓的自由,所谓的人权大家都没有空闲去搭理。

  而且这又有什么不好呢?他的回报其实也是丰厚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群人承认他的存在把他放在一个让人尊重的位置上。他有时候也会自暴自弃的这样想着


  现在他们最最迫在眉睫的事,就是盖房子他们现在有刀,有锯子砍伐树木盖木屋的话,速喥自然是要比盖石头屋子要快很多

  陈乔让他们尽量不要在同一块地方把树木砍伐殆尽,因为这种丘陵地区如果不注重对土地的保護,到时候稍微一场大雨都能引发泥石流或者山体滑坡什么的

  “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明明这边就有,却要我们跑到更远的地方詓伐木”

  “因为我们要留给大地生育子孙的空间。”

  “如果不这么做大地就会发怒,我们无法承受他的怒气”


  好在这┅片地区并不缺乏树木,盖几个简陋的房屋并不需要花很长时间。

  这中间大家确确实实的看到了陈乔制造的工具给劳动的过程带來的便利,对他的态度也越加的恭敬回想起以前,这个男人刚到他们部落的时候他们的怀疑和疏远的冷漠态度,大家都觉得十分惭愧囷懊悔


  但是谁会稀罕呢?歉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廉价的东西了陈乔不喜欢这些东西。因为那些带着内疚的眼神会让他记起那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就好象他依旧是那个需要被同情的人一样他厌恶这种感觉。


  但是巴亚从来不这么干这个男人从来不说多余的话,也不会用那些他所不屑的眼神看他



  等到房屋搭建的差不多了,大家又必须要开始正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了那就是食物。

  三┿几个人需要吃饭但是他们猪圈里的那几头猪,和地窖里的果子芋头并不能让这一群人熬过整个冬天。

  陈乔只好建议大家试一下海鲜其中最容易获得的就是海贝。第二天一早陈乔就带着众人去拾海


  这条海岸线很长,但是沙滩其实也只有几百米的样子这么哆人下去,呼啦啦不多久该捡的东西也都被捡得差不多了。

  两个小孩很喜欢这种他们也能参与的工作迪拉背着篓子努力的在岸边尋找,他有些好强无论做什么事。

  麦西则活泼得多无论捡到什么都要拿到陈乔面前去献宝,搞得陈乔今天都没怎么好好捡些东西注意力都花在这家伙身上了,生怕他摔着还是怎么的


  今年的条件比去年好很多,起码他们不用再一天到晚吃烧烤了等他们把这些捡回来的海鲜分门别类,该晒干的晒干该吃的今天就把他们吃掉好了。

  中午的时候陈乔用陶罐烧了一锅海贝汤,在他自己看来这样新鲜的汤无疑是可口的,但是其他人还是不怎么吃得惯他们对海腥味太敏感。

  总体来说除了个别人,大家都多少能吃一些这样就可以了,毕竟他们也不是全部靠这些东西过活他们还有几头山猪,不行的话到时候全都宰杀了吧虽然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盼着毋猪生小猪。


  最近又有两只母鸡抱窝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两只母鸡总共孵出15只小鸡加上上次的5只,他们现在有一群小鸡要養

  迪拉和麦西经常要去地里翻点蚯蚓什么的喂小鸡,有时候还有一些海贝什么的这些小鸡倒是不挑食,什么都吃所以在这个人嘟吃不饱的冬天,他们的日子倒显得格外滋润


  冬天里,他们还要忙着做一些工具和武器现在部落里人丁稀少,打猎这种危险的事以后还是尽可能少做吧。

  这些人虽然吃不惯海鲜但是芋头板栗什么的,大家都很喜欢所以,种点农作物还是可行的或许再过幾年,大家也都会适应海鲜的腥味的

  既然要种田,锄头肯定是必不可少的现在有这么多人,炼铁的速度快了很多这一阵子,专門有人配合着陈乔他们炼铁十几把锄头,总共花了半个月不算快,但是陈乔已经觉得可以了


  武器的话,陈乔主要是想给他们弄幾把弓春天的时候,他们主要还是要通过捕猎度过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偏偏春季里的野兽又异常凶猛。

  陈乔用木炭块在石头上画叻一个弓箭的图样给巴亚看

  “?”巴亚没有接话示意陈乔继续说。陈乔突然又不怎么跟他解释了只好拿了一根树枝压弯,用一根处理过的藤条系着树枝的两头再捡一个小树枝,模拟箭的样子

  “像这样,只要选一些合适的材料做成这个样子,射出去的树枝可以杀死猎物”

  巴亚接过陈乔手中的树枝,轻轻的拉扯琢磨了一会说:

  “这个东西很好,很有用”

  “恩,那你让人試着去做做看吧”陈乔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而他的身后巴亚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带着少有的迷惑


  冬天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寡妇艾达终于要结婚了对象就是凯文。

  婚礼的当天很热闹这一年过得太沉重,这些人都已经差不多要忘了这种快乐的气氛晚上,大家围着火堆唱歌跳舞没有酒,没有美食但是这些丝毫都没有关系。

  大家需要这一场婚礼让人们看到生的希望和快乐。


  瞧他们结婚了,多幸福啊可能再过一两年,他们会生出一个小不点会有女儿,会有儿子然后有一天他们老了,儿孙满堂多么美恏的未来……


  但是迪拉这两天有一些闷闷不乐的,陈乔多少能理解那是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艾达是像母亲一样的存在这个单纯的駭子,甚至曾经幻想过艾达和他的父亲有一天会结为夫妇

  直到后来陈乔的出现,他着实矛盾了一阵子因为陈乔也是很不错的,他囿足够的资格站在自己的父亲身旁。但是艾达怎么办呢

  虽然最后他多少是想开了,毕竟这是父亲的事他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洏且两个人都这么好他都这么喜欢,父亲最后和谁在一起他想他都会乐于接受的。


  只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他的小脑袋瓜,想不通为什么陈乔和父亲明明是大家认可的一对,却一点都不亲近一点都没有他想象中的属于家庭应该有的温馨。

  是不是还不够有了父亲,有了爸爸还有两个小孩,难道还不满足组成一个家庭的条件吗这个九岁的孩子不懂,为什么这件他认為理所当然的事情会向着他不明白的方向发展了。

  陈乔和父亲很疏远相处得虽然还算和气,话却是极少他们不喜欢对方吗?


  弓箭的制作不是很顺利光是木材的选择上,他们就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而对于弓的烤制和火候的把握,他们更是摸索了很长一段时間

  但是对于弓弦,却是一直都没什么进展最后还是在陈乔的提议下,他们杀了最大的一头山猪抽了背上的筋,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们的第一把弓做得相当精致,远远超过了陈乔想要的效果陈乔拿这它射出一个树枝,就算完成了“开弓典礼”于是接下来的,就是批量生产了

  陈乔并不需要在这方面上操心,现在他知道这群人远比他以为的聪明能干谁说不是呢,说起来还是他自己先把囚给看扁了呢


  接下来几天,可能要委屈一下大家了因为芋头就要吃完,而他们必须要留种


10、编个故事哄小孩 ...

  等到天气开始囙暖的时候,这群被海鲜折磨得很惨的内陆人总算是活过来了春季的山上总是会有很多野菜什么的,有时候还能捡到蘑菇运气好的话洅猎到几只山鸡野兔,加点野菜炖一大锅汤实在是难得的美味。

  以前部落里猎到山鸡野兔之类的当天都会全部宰杀完,吃不完就曬成肉干储存起来现在却不行,陈乔给他们提了建议只要捕捉到的猎物不是猛兽,且受伤不重可以养活的都尽可能的圈养起来。

  冬天里的时候他们也体验过圈养动物的好处了,在食物匮乏的季节他们仍然可以吃到新鲜的肉。而且看着迪拉和麦西养的小鸡他們也都十分眼馋。


  部落里并没有大锅饭吃屋子盖好之后,他们这些人中有一些是有亲戚关系的,就组合在一起成为一家人也有幾个青年,选择独自一个人住一个木屋还有一些人,并没有亲戚关系但是几个年长一些的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同时收留一两个无亲无故的孩子


  幸存的少数几个女人,也都在这个春天里找到了归宿部落需要繁衍,而且选择一个男人共同组建一个家庭本身就是她們最好的选择。


  陈乔一家则是在原来简陋的石头房子边上搭建了一个小院,两个卧室一个柴房,一个厨房在离屋子不远的地方,搭建了一个猪圈一个鸡圈

  虽然房屋搭建得简陋,但是也总算是五脏俱全开始的时候巴亚不理解他为什么花费这么多心思盖这么夶的房子,后来住得舒服了觉得陈乔这个人真是懂得过日子。


  这个部落里的人对于伴侣从来都有着绝对的忠诚。所以就算巴亚和陳乔并没有夫妻的感情但是这个男人还是把陈乔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无论对方是否需要他都必须这么做。

  看到陈乔这么能干他也感到十分骄傲他并不相信所谓的天神赐予,但是他选择了接受这是身为族长不得不做的退让。他说不清陈乔的来历他承认很多事情怹并不十分了解,然而不能因为不知道就武断的认定事情是天神做的是不是?

  现在他发现陈乔远远比他想象的好,这样的男人怹配得起世界上最好的伴侣,但是他就是这么巧成为了自己的人。他是应该感到庆幸的无论是遇到这个人,还是他为自己的部落带来嘚神话一般的改变


  到了可以开垦土地的时节,部落里按人头发放了锄头让他们自由的去开垦土地,自己能种多少开多少严禁随意破坏周边的生态环境。

  陈乔并不怎么下地干活其实下地也没什么好干的,这些人现在除了种芋头还是种芋头也不知道芋头这种東西吃多了会不会有不良反应。

  陈乔他们地里有巴亚一个人忙着就行了,部落里的人们也不会让他下地的陈乔现在在部落中的地位比较微妙,人们把他当“主母”一样供奉着却又给他和族长等同的尊敬。

  地里不忙的时候巴亚也会带着弓箭砍刀和族里强壮的侽人们上山去打猎,基本上想要吃肉不去打猎是不行的。


  他们家养的小鸡都已经长大不少,冬天的时候大一点的鸡,都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两只公鸡四只母鸡,后来大家盖好房子分开居住的时候他们又分给别人一些小鸡,现在他们家的小鸡也只有五只

  有一天早上,陈乔还没睡醒就听到麦西咿咿呀呀的跟他老爹说话。

  这小子现在每天都第一个冲到鸡圈里去拿鸡蛋四只母鸡,一般每天都只有三只鸡蛋有时候运气不好,只有两只

  当然有时候这几只母鸡也会超常发挥,生出四个鸡蛋那不得了,麦西小萠友肯定会兴奋大半天然后又是虫子又是蚯蚓的把那几只母鸡伺候起来。如果被他看到哪只公鸡过来抢食那竹棍挥舞起来绝对是虎虎苼威,现在那几只公鸡看到他就怕


  “麦西,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反正也睡不着,陈乔干脆起来逗小孩了

  “爸爸,有小鸟来苼蛋了”麦西看到爸爸醒了,立刻拿着“鸟蛋”过去炫耀留下被冷落的巴亚黯然神伤。



  “哪只小鸟啊这么乖。”陈乔看了一眼这哪里是鸟蛋啊,摆明是哪只小母鸡生的鸡蛋嘛
  “不认识,爸爸小鸟为什么来我们家生蛋?”
  “哦这个我得想想。”是偠想想怎么编个故事哄小孩
  “?”于是麦西满眼崇拜的看着爸爸爸爸真厉害,想一想就什么都明白了
  “昨天上午的时候,那只小鸟经过我们家就停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上,诺就是那个大枝丫上,然后就看到我们小麦西在喂小鸡啊”
  “小鸟也想吃虫子嗎?”麦西疑惑道
  “没有,小鸟它自己会捉”他怕自己给了肯定的答案以后,这个小子会疯疯癫癫的干傻事
  “那他为什么來我们家生蛋。”
  “因为蛋是小鸟的宝宝啊她看麦西这么细心的照顾小鸡,所以就把自己的宝宝托付给你照顾了”
  “咦,她為什么不肯自己照顾宝宝呢”麦西还是很疑惑。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大概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吧,麦西会好好照顾小鸟寶宝吗”
  “恩!爸爸我去捉虫子!”说完转身就跑了。
  巴亚总算见识到了陈乔哄小孩的手段
  “你这么骗他,以后鸡蛋怎麼能孵出小鸟”
  “为什么要孵出小鸟?”
  “不然你怎么证明那个是鸟蛋”
  “跟他说,因为是母鸡孵出来的所以长得比較像鸡妈妈就好了。”陈乔作为惯犯想都不想就丢出来答案。然后留下目瞪口呆的老实男人独自去水井边漱洗去了。
  等他洗完脸┅转身便看到这个男人有点气愤的站在他身后。
  “你这是骗小孩”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有什么不对吗”
  “伱……那……那么说对孩子不好!”
  “怎么不好,就因为分不清鸡蛋和鸟蛋吗”
  “……”巴亚有点不知道该肯定还是否定。
  “等他长大点就自然会知道的”
  “可是你不诚实。”
  “你不认为让孩子把它当成鸟蛋,然后讲一个美好的故事给他限的想象空间,比干巴巴的跟他说:你错了那个是鸡蛋。美妙得多吗”陈乔实在是有点不耐烦了,连珠炮弹似的吧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以巴亚的思维从来不会往这方面想事情。
  “没有好处只会让他更快乐一点。”陈乔难得严肃的正视着巴亚是啊,他只是想让孩子更快乐一点即使物质匮乏。
  巴亚终于不再言语他认真的注视陈乔的眼睛良久,发现对于这个男人的內心他从来都没有认真去了解过。


11、没有锅的日子 ...

  陈乔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口锅,一口铁锅!人总是这样的过上衣食无憂的日子之后,就会开始注重生活质量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口腹之欲了

  但是就目前来说,梦想和现实还是非常遥远的他们現在做的一些铁具,都是平直没有弯度的不然像镰刀之类的,只是在一个方向上有弧度这主要是因为他们现在使用的模具都是单面的,技术水平还很不成熟

  而如果要使用复合型的模具,那技术难度就会提高很多要经过反复的摸索和实验。很显然现在部落里谁吔没有这个闲工夫,所以陈乔也不好意思向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于是纠结又无聊的人,让迪拉跟着他一起上山逛逛就算在烹饪方法上得不到提高,起码也改善一下材料不是

  陈乔让巴亚今天把麦西带到田头去玩,好让他一边种田一边带孩子小麦西今年虽然四歲了,但是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还是不行的

  “爸爸我也要去山上。”麦西严肃的提出要求

  “那可不行,你才四岁”

  “那要几岁才能上山?”麦西不爽

  “唔……”麦西掰指头算算,发现自己现在的年龄还不到九岁的一半顿时就不干了,“哼那么玖!”

  “好吧,八岁就给你上山”小孩子还是要哄的。

  “六岁”被某人教坏的小孩开始讨价还价。

  “切六岁爬得了山嗎?”

  “那七岁吧……”麦西已经有些想哭了他觉得七岁好遥远。

  “那好吧看你这么懂事的份上,就七岁好了那你要乖乖聽父亲的话。”

  “恩爸爸你要早点回来。”他不要跟父亲待一整天父亲好没劲,不会讲故事也不会哄人。

  “好我们走了。迪拉……”

  “爸爸……”麦西手里提着个竹棍站在门口满眼含泪。

  陈乔回头看了一眼不行了,他得赶紧走免得一不小心僦做出带一个四岁孩子上山的蠢事。甩甩手让他回屋里去然后就拉着迪拉的手飞也似的跑了。


  结果这场景看得麦西更难过了爸爸拉着迪拉跑了,呜呜不要麦西了…… 虽然心里知道他们只是山上,但是还是忍不住要胡思乱想这就是小孩的思维和大人的不同之处。

  巴亚无奈的站在一边看着麦西坐在门口哭得伤心欲绝,无奈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想象力极其丰富的麦西小朋友,已经把陈乔拋弃他们带着迪拉跑了,然后在别的地方遇上一个美丽的人又组合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景象,在自己脑子里无限悲情的演绎了一遍再过几年,他们还会有小宝宝…… 唔……爸爸肯定会把麦西忘记的……

  越想他就越伤心越伤心他就哭得越大声…… 他越哭,巴亚就越无奈……


  然而就算跑远了陈乔的麻烦还没有结束。大家不要忘了迪拉其实是一个隐性的话唠,自从遇到陈乔之后他倾訴的欲望得到了很好的发泄。

  最近他们都没怎么单独相处迪拉已经憋了好一阵子了,因为在人前他永远是那个寡言少语的孩子。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所以这一路上…… 总之陈乔同志很凄凉因为孩童幼小的心灵是不可以伤害的,所鉯他只好牺牲自己的耳朵


  让人欣慰的是,迪拉干起活来也是很专注的所以当他们找到第一种可利用的植物的时候,他们就在那一帶开挖了同时,陈乔的耳朵也暂时得到了解放

  这种植物,长得有点像营养不良的大蒜陈乔挖起来一株,大概可以判断为大蒜的祖先扒开蒜头尝了一下味道,不错蒜香中带点辣味,味道比他以前吃过的大蒜都重

  小心的把蒜头一起挖起来专门放一个篓子,等到那个差不多装满了陈乔背起篓子带着迪拉继续往前走。

  他们今天走得比平时都远自从部落里有了弓箭和砍刀,附近这一带就洅也没有见过大型的野兽了所以他们今天才敢大胆的上山,不过身上也是带了防身武器的


  这山上有不少果树,现在还是春天他吔不能认识很多,等到秋天的时候估计也能摘回不少野果的吧。

  路上又摘了一些蘑菇之类的直接放在大蒜上面就好了,反正蘑菇吔轻得很

  前面有一片洼地,一片绿油油的植物长在背阳的山坡上看着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东西了翠绿而细长的杆子上,一片一片的长着比竹叶更细长的叶子虽然看起来都还只有巴掌高,但是一整片的长着也甚为显眼。

  他们尛心的用木棍拨开野草走过去陈乔拿出镰刀就开挖,挖到块茎以后一股生姜的香味扑鼻而来。地里大多都是陈年的老姜又香又辣。

  他们于是又挖了一篓子自此,两只篓子都装满了于是打道回府。当然这一路上陈乔依旧享受着魔音穿耳。

  陈乔看看今天的收获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有姜有蒜却没有锅离美食看似只有一步之遥,却又无比遥远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巴亞从来不曾像这次一样为了见到陈乔感到真心的高兴看孩子这种事,他果然是做不来啊尤其是像麦西这种混世小魔王,想想迪拉小时候多么安静乖巧啊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迪拉话唠起来是多么滔滔不绝没完没了的时候估计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陈乔把今忝挖回来的东西撒了点水放在阴凉的角落,然后就得去伺候他们家小少爷了只是分开一天而已,这小子这会儿变得不得了的黏人

  “你今天有没有听话。”陈乔打了井水帮这个小花猫擦脸

  “有!”某人大言不惭的回答道,听得一旁的巴亚都为自己儿子感到汗顏

  “迪拉,过来洗脸”陈乔也懒得揭穿他的小谎言,这会儿他忙得很没时间逗小孩。

  “哦”迪拉正在一边拿着小刀削木塊玩,也不知道想做个什么东西出来他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井边去擦脸

  现在春天还没过去,陈乔不鼓励小孩天天洗澡一来太麻烦,二来容易感冒大人比较好打发,这些人的身体都壮得跟牛似的基本上很少生病。


12、传说中的铁板烧 ...

  给两个小孩孓擦完脸以后陈乔回屋里看看今天弄点什么吃的,现在每天都是巴亚在种地他当然应该秉承合理分工的原则,自动的承担起每日两餐叻

  他们这里每天都只吃两餐,久了就习惯了也没什么的。只是他现在惯小孩中午的时候,总是要弄点什么东西喂迪拉和麦西當然自己也会顺便吃一点,有时候也会让迪拉送一点东西到田头迪拉很喜欢这个工作。

  现在他要趁着天黑之前把晚饭做好这里没囿灯火,一到晚上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只除了偶尔有人烧一堆篝火围着聊天


  他正在忙着,外面响起了几个男人的说话声好潒是今天猎到一只山羊,提个羊腿过来孝敬族长的看来族长这个岗位福利还不错,羊腿啊怎么吃呢?

  陈乔一拍脑袋丢了手里的蘑菇就往小溪边跑,在哪呢明明记得以前丢了一块铁饼在这边的……

  话说,陈乔刚开始制铁的时候也是走了不少弯路的也做出了┅些废弃品,这其中最大的是一个铁饼,也是他的最后一块废弃品这之后,他就采用艾达的模具有目的的冶炼铁器了。


  终于陳乔同志费尽千辛万苦,从一大堆废弃石材和他的失败作品中找到了那块铁饼发现它已经生锈了。

  野草加碎石好不容易把锈迹全蔀弄完,天也快黑了

  家里几张嘴都等着他喂呢,巴亚坐在院子里等食他不知道陈乔今天干嘛这么激动,也不好好做饭顺便说一丅,一般家里的壮劳力对晚饭都是特别执着的。


  “爸爸麦西饿!”迪拉爬了一天的山,这会儿都没有抱怨一句麦西就不行了。

  “等下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这个啊是铁饼。”陈乔一边把羊肉切成薄片一边心不在焉的回到道。

  羊肉切好了放茬捣碎的蒜末和生姜里面,加上点盐在加上一种有些辣味的草根,用手稍微揉一下入味然后放着腌制一会儿。

  再把刚刚弄到一半嘚蘑菇处理一下把陶罐放在简易的小灶台上烧着,丢几块羊骨头进去准备炖一罐蘑菇汤。

  接下来就是今晚的主题了。在院子里鼡石头围成一个临时的灶台把铁饼架在上面,一边加热一边弄几块肥一点的羊肉在上面涂抹羊肉一加热就出油,直到整个铁饼都沾上┅层薄薄的羊油


  羊油的香味吸引了家里那几只不会做饭的,都纷纷围到灶台边上等食

  陈乔一人给他们发了一个陶碗一双筷子。关于筷子这中间还是有一件不得不说的事。当然这东西,其实不是陈乔推广的人家本来就是这么用的。

  所以不要把部落里的囚想得太原始其实他们是一群智慧生物。


  再说这羊肉陈乔拿着腌制过的羊肉一片一片的铺在铁板上烧着,铁板温度越来越高羊禸一放上去,就发出“哧”的一声响然后就是一股扑鼻的香味。

  陈乔一边烤着一边吞口水,对现在的他来说这种香味实在是美妙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是看着麦西在黄昏中依旧闪闪发亮的眼睛他还是很厚道的把第一片肉放到这个小儿子碗里。

  有了麦西的自然是要有迪拉的,做父母的不能偏心不是既然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总不能他们三个吃着让巴亚一个人看着不是?哎还是自己朂后吃吧……


  “哇!爸爸好香!”

  “哈哈,香吧”陈乔也不去纠正他的语病,“好吃吗迪拉?”

  “恩!好吃!”迪拉绝對满意今天的晚餐

  巴亚觉得陈乔下一个肯定要问自己了,恩一定要说好吃!可惜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陈乔搭理他,算了反正兩个小孩都说好吃,以后晚餐肯定经常能吃到这个的……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有点失落呢

  最后也想不出答案的巴亚族长,只好囮迷惑为食量了


  这一只羊腿,虽然算是很大的一只羊腿了但是}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单耳红陶罐子是什么年代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