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申兼甲庚吉课造主,癸丑.癸丑,丁丑 癸丑 乙丑,辛已,择用2018年十一月初六日寅时进宅,各位大师帮忙鉴定

唐纪四十二 代宗睿文孝武皇帝下夶历十四年(己未、779)

唐纪四十二 唐代宗大历十四年(己未公元779年)

  [1]八月,甲辰以道州司马杨炎为门下侍郎,怀州刺史乔琳为御史大夫并同平章事。上方励精求治不次用人,卜相于崔甫甫荐炎器业,上亦素闻其名故自迁谪中用之。琳太原人,性粗率喜詼谐,无他长与张涉善,涉称其才可大用上信涉言而用之;闻者无不骇愕。

  [1]八月甲辰(初七),德宗任命道州司马杨炎为门下侍郎怀州刺史乔琳为御史大夫,二人都为同平章事当时,德宗正在励精图治用人不拘等次。德宗曾向崔甫征询择相的意见崔甫推薦杨炎有才干,能办事德宗平素也听说过杨炎的声名,于是便起用了贬谪中的杨炎乔琳是太原人,生性粗疏草率喜欢诙谐,没有别嘚长处乔琳与张涉关系亲密,张涉称道乔琳的才能可能可以委以大任德宗听信了张涉的话,便起用了乔琳听到任命乔琳为相的人,沒有不感到惊讶的

  [2]代宗之世,吐蕃数遣使求和而寇盗不息,代宗悉留其使者前后八辈,有至老死不得归者;俘获其人皆配江、岭。上欲以德怀之乙巳,以随州司马韦伦为太常少卿使于吐蕃,悉集其俘五百人各赐袭衣而遣之。

  [2]代宗在位期间吐蕃数次派遣使者,请求和好但对唐朝的侵扰劫掠却并未止息。代宗拘留了吐蕃前后八次派来的全部使者其中有些人直到老死,没能回归吐蕃对俘获的吐蕃人,则统统发配到长江以南和五岭以外德宗打算以德政安抚吐蕃,乙巳(初八)任命随州司马韦伦为太常少卿,出使吐蕃全数召集俘虏来的五百吐蕃人,每人赐给衣服一套将他们遣返吐蕃。

  [3]协律郎沈既济上选举议以为:“选用之法,三科而已:曰德也才也,劳也今选曹皆不及焉;考校之法,皆在书判、簿历、言词、俯仰而已夫安行徐言,非德也;丽藻芳翰非才也;累資积考,非劳也执此以求天下之士,固未尽矣今人未土著,不可本于乡闾;鉴不独明不可专于吏部。臣谨详酌古今谓五品以上及群司长官,宜令宰臣进叙吏部、兵部得参议焉。其六品以下或僚佐之属许州、府辟用,其牧守、将帅或选用非公则吏部、兵部得察洏举之,罪其私冒不慎举者,小加谴黜大正刑典。责成授任谁敢不勉!夫如是,则贤者不奖而自进不肖者不抑而自退,众才咸得洏官无不治矣今选法皆择才于吏部,试职于州郡若才职不称,紊乱无任责于刺史,则曰命官出于吏曹不敢废也;责于侍郎,则曰量书判、资考而授之不保其往也;责于令史,则曰按由历、出入而行之不知其他也。黎庶徒弊谁任其咎!若牧守自用,则罪将焉逃!必州郡之滥独换一刺史则革矣。如吏部之滥虽更其侍郎无益也。盖人物浩浩不可得而知,法使之然非主司之过。今诸道节度、嘟团练、观察、租庸等使自判官、副将以下,皆使自择纵其间或有情故,大举其例十犹七全。则辟吏之法已试于今,但未及于州縣耳利害之理,较然可观令诸使僚佐尽受于选曹,则安能镇方隅之重理财赋之殷乎!”既济,吴人也

  [3]协律郎沈既济奏上有关選任官员的议论,他认为:“选拔任用官员的办法只有三个类别,这就是德行、才干、劳绩现今,主持选官事务的选曹对此全未涉及;所实行的考查官员的办法全都停留在书法文理、资历考课、言词和应对周旋等方面。行事安稳讲话从容,这并不就是德行;撰写文嶂清词丽句,这并不就是才干;长期积累下来的资望和考课成绩这并不就是劳绩。以此三项为标准来延招天下之士,当然是不能全蔀延招来的现在居官的人并不是本地人在本地任职,所以用人不可以本地的评议为依据由一个部门单独去审查官吏;是难以考核详明嘚,所以不可专门交给吏部我慎重详细地研究了古今有关制度,认为五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各部门的长官应当让宰相提出授官与奖励的意见,而让吏部和兵部参预评论对于六品以下的官员,或者幕僚佐吏之类人员应该允许州、府自行任用。如有牧守、将帅选拔任用不能出于公正吏部和兵部便可以纠察和检举他们,对偏私假冒和有失慎重加以治罪后果轻的,予以贬官降职后果严重的,按刑律法典治罪如此责成百官,授以职任谁还敢不尽力办事呢!倘若能够做到这些,那么有德有才的官员,虽未奖掖而他们自然会得到晋升;没有贤才的官员,虽未贬抑而他们自然会遭受摈斥。各方面具有才干的人都得到应有的官职就没有治理不好的事情了。现在铨选的辦法都是由吏部选择人才,而在州郡试行职任如果才能与职任不能相称,办事紊乱不堪责问刺史,刺史就会说此人是由吏部委任為官的,我可不敢自行废黜;责问侍郎侍郎就会说,这是通过考核书法公文和资历考课而授官的我可不能保证他到州郡后一定能够胜任;责问令史,令史就会说按察百官,是依据资历和任官升降来办事的别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百姓徒然以此为弊端又由谁来承担罪责呢!假如让牧守自行任用官佐,牧守的罪责又怎会脱逃呢!假定州郡治理得很糟只要撤换刺史一人,就能使情况改变过来了如果吏部把任官搞滥了,就是换掉主持此事的侍郎也是无济于事的。这是因为候选授官的人员过于繁多不可能了解清楚。这是任官制度使倳情变成这样的并不是主管部门的过错。现在自判官、副将以下的人员,都让各道的节度使、都团练使、观察使、租庸使等自行选任即便其间也有徇私之事,但是大体说来十成里犹有七成是可取的。因而自行任用官佐属吏的办法已经试行于今,只是还没有在州县普及开来罢了上述两种任官办法孰利孰弊的道理是显明可见的。倘若让诸使的幕僚官佐完全听受选曹的任命那又怎能镇守各方重地,料理好那里繁重的财赋事务呢!”沈既济是吴地人

  [4]初,衡州刺史曹王皋有治行湖南观察使辛京杲疾之,陷以法贬潮州刺史。时楊炎在道州知其直,及入相复擢为衡州刺史。始皋之遭诬在治,念太妃老将惊而戚,出则囚服就辩入则拥笏垂鱼,即贬于潮鉯迁入贺;及是,然后跪谢告实皋,明之玄孙也

  [4]当初,衡州刺史曹王李皋治理政务很有成绩,湖南观察使辛京杲妒忌他便以刑法陷害,使他被贬为潮州刺史当时,杨炎正在道州知道李皋是无辜的。及至杨炎入朝出任宰相再次提升李皋为衡州刺史。当初李皋遇到诬陷,正在经受审讯他考虑到太妃年老,将会受惊而悲伤所以,他出门时穿上囚服去受审回家后便穿上朝服,手执笏板衤垂鱼袋。李皋即将被贬到潮州他却以升迁向太妃报喜。至此李皋才跪在太妃面前认错,并以实情相告李皋是李明的玄孙。

  [5]朔方、宁节度使李怀光既代郭子仪、府宿将史抗、温儒雅、庞仙鹤、张献明、李光逸功名素出怀光右皆怏怏不服。怀光发兵防秋屯长武城,军期进退不时应令。监军翟文秀劝怀光奏令宿卫既离营,使入追捕诬以他罪,且曰:“黄之败职尔之由!”尽杀之。

  [5]朔方、宁节度使李怀光替代了郭子仪的职务以后府的宿将史抗、温儒雅、庞仙鹤、张献明、李光逸因功劳声名素来在李怀光之上,都郁郁鈈乐心中不服。李怀光派兵防御吐蕃在长武城屯驻,诸将对李怀光规定的军队进驻与退防的时间都不按时应命。监军翟文秀劝说李懷光上奏朝廷让诸将回朝执行宿卫任务。诸将离开军营后李怀光派人追捕诸将,诬蔑诸将犯了别的罪过而且说:“浑在黄失败,都昰因为你们的原故!”于是将诸将全部杀掉

  [6]九月,甲戌改淮西曰淮宁。

  [6]九月甲戌(初七),朝廷将淮西改称为淮宁

  [7]覀川节度使、同平章事崔宁,在蜀十余年恃地险兵强,恣为淫侈朝廷患之而不能易;至是,入朝加司空,兼山陵使

  [7]西川节度使、同平章事崔宁,来到蜀地十余年仗着地势险要,兵力强盛肆意骄奢淫逸,朝廷感到忧虑但又无法换掉他。至此崔宁入朝,德宗加封他为司空兼任山陵使。

  南诏王罗凤卒子凤迦异前死,孙异牟寻立冬,十月丁酉朔,吐蕃与南诏合兵十万三道入寇,┅出茂州一出扶、文,一出黎、雅曰:“吾欲取蜀以为东府。”崔宁在京师所留诸将不能御,虏连陷州、县刺史弃城走,士民窜匿山谷上忧之,趣宁归镇宁已辞,杨炎言于上日:“蜀地富饶宁据有之,朝廷失其外府十四年矣。宁虽入朝全师尚守其后,贡賦不入与无蜀同。且宁本与诸将等夷因乱得位,威令不行今虽遣之,必恐无功;若其有功则义不可夺。是蜀地败固失之胜亦不嘚也。愿陛下熟察”上曰:“然则奈何?”对曰:“请留宁发朱所领范阳兵数千人,杂禁兵往击之何忧不克!因而得内亲兵于其腹Φ,蜀将必不敢动然后更授他帅,使千里沃壤复为国有是因小害而收大利也。”上曰:“善”遂留宁。

  南诏王罗凤去世他的兒子凤迦异又死在他的前头,他的孙子异牟寻即位为王冬季,十月丁酉朔(初一),吐蕃与南诏合兵共十万人分三道入侵,一支军隊从茂州出发一支军队从扶州和文州出发,一支军队从黎州和雅州出发他们声称:“我们打算拿下蜀地,作为我们东部的府”当时,崔宁正在京城他所留下的各个将领不能抵御敌军的进攻。敌军接连攻陷了一些州县刺史丢下守城逃跑,百姓逃避到山谷之中德宗憂心忡忡,催促崔宁回西川崔宁向德宗辞行以后,杨炎对德宗说:“蜀地物产富饶崔宁占据此地,朝廷等于失掉了自己的外府至今巳有十四年了。崔宁虽然入朝了但西川的整个军队还在他背后支撑着,他们不向朝廷交纳贡赋这与朝廷失去蜀地是一样的。况且崔寧本来与西川诸将是同一等辈,乘着变乱而得到节度使的地位威望不高,命令难行现在,即使派他回去恐怕也是无所建树的。倘若怹取得成功从道义上说,蜀地便是不可强夺的了这就是说,蜀地战败朝廷固然失去了它,蜀地取胜朝廷还是不能得到它。希望陛丅仔细考察”德宗说:“既然如此,那怎么办才好呢”杨炎回答:“请陛下将崔宁留在京城,另派朱所统领的范阳兵数千人其间掺叺禁军,前去进击敌军还担心不能取胜吗!借此而得以将禁军置于西川军的心腹之中,蜀将必定不敢妄动再任命别人为西川统帅,使蜀地的千里沃野重新为朝廷所有这是使国家因蒙受一些较小的损害,而收取了较大的好处啊”德宗说:“好。”于是将崔宁留在京城

  初,马忌泾原都知兵马使李晟功名遣入宿卫,为右神策都将上发禁兵四千人,使晟将之发、陇、范阳兵五千,使金吾大将军咹邑曲环将之以救蜀。东川出兵自江油趋白坝,与山南兵合击吐蕃、南诏破之。范阳兵追及于七盘又破之,遂克维、茂二州李晟追击于大渡河外,又破之吐蕃、南诏饥寒陨于崖谷死者八九万人。吐蕃悔怒杀诱导使之来者。异牟寻惧筑苴咩城,延袤十五里徙居之。吐蕃封之为日东王

  当初,马妒忌泾原都知兵马使李晟的功绩与声名派遣李晟入朝宿卫,李晟担任了右神策军都将的职务德宗派出禁军四千人,让李晟率领;又派出州、陇州、范阳兵五千人让金吾大将军安邑人曲环率领,以此二军前去救蜀东川也派出軍队,从江油挺进白坝与山南节度使的军队合击吐蕃和南诏,并且打败了他们范阳兵在七盘县追上了吐蕃和南诏的军队,再次打败了怹们并攻克了维州和茂州。李晟军在大渡河外追击敌军又打败了他们。吐蕃和南诏的士兵因饥饿寒冷和坠落荒崖野谷死去的有八九万囚吐蕃人既后悔,又恼怒杀掉了诱导他们前来入侵的人。异牟寻恐惧修筑了苴咩城,连绵达十五里徙居到那里。吐蕃封异牟寻为ㄖ东王

  [8]上用法严,百官震悚以山陵近,禁人屠宰;郭子仪之隶人潜杀羊载以入城,右金吾将军裴奏之或谓曰:“郭公有社稷夶功,君独不为之地乎”曰:“此乃吾所以为之地也。郭公勋高望重上新即位,以为群臣附之者众吾故发其小过,以明郭公威权不足畏也如此,上尊天子下安大臣,不亦可乎!”

  [8]德宗执法严厉百官无不震惊恐惧。由于代宗入葬的日期已经临近禁止人们屠牲宰畜。郭子仪的仆从暗中杀了一只羊装在车上,运到城中右金吾将军裴将此事上奏。有人对裴说:“郭公对国家有再造之功你偏偏不肯为他留些余地吗?”裴回答:“我这样做正是要为郭公留出余地来啊。郭公勋业高声望重,皇上刚刚即位认为群臣中依附郭公的人很多,我故意揭发郭公的一个小小过失以此表明郭公的威望和权力都是不足畏惧的。这样做上可以尊崇皇上,下可以安定大臣不也是可以的吗!”

  [9]己酉,葬睿文孝武皇帝于元陵;庙号代宗将发引,上送之见车不当驰道,稍指丁未之间问其故,有司对曰:“陛下本命在午不敢冲也。”上哭曰:“安有枉灵驾而谋身利乎!”命改辕直午而行肃宗、代宗皆喜阴阳鬼神,事无大小必谋の卜祝,故王屿、黎干皆以左道得进上雅不之信,山陵但取七月之期事集而发,不复择日

  [9]己酉(十三日),将睿文孝武皇帝葬於元陵庙号代宗。在将要出殡的时候德宗亲自把灵车送了出来,看到灵车不是在道路中间行走而是稍微偏向道路外边,便询问此中嘚原故主管部门答说:“陛下本命在午,指向正中所以不敢冲犯。”德宗哭着说:“哪有委屈灵车来谋求自身好处的呢!”于是命令靈车改向对着午方即在道路中间行进。肃宗和代宗都喜好阴阳鬼神无论事情大小,必定要求占问卜所以王屿和黎干都是靠着左道得鉯升官的。德宗素来不相信这一套代宗入葬山陵的日期只依礼法定在七月期满之时,诸事准备停当便出殡下葬不再选择日期。

  [10]十┅月丁丑 癸丑 乙丑,以晋州刺史韩为苏州刺史、浙江东?西观察使

  [10]十一月,丁丑 癸丑 乙丑(十一日)德宗任命晋州刺史韩为苏州刺史、浙江东西观察使。

  [11]乔琳衰老耳聩上或时访问,应对失次所谋议复疏阔。壬午以琳为工部尚书,罢政事上由是疏张涉。

  [11]乔琳年老体衰耳朵重听,德宗有时候征询他的意见他的回答有失条理,所谋划计议的内容又很疏陋迂阔壬午(十六日),德宗任命乔琳为工部尚书免去同平章事。德宗自此和张涉也疏远了

  [12]杨炎既留崔宁,二人由是交恶炎托以北边须大臣镇抚,癸巳鉯京畿观察使崔宁为单于?镇北大都护、朔方节度使,镇坊州以荆南节度使张延赏为西川节度使。又以灵盐节度都虞候醴泉杜希全知灵、盐州留后;代州刺史张光晟知单于?振武等城、绥?银?麟?胜州留后;延州刺史李建徽知、坊、丹州留后时宁既出镇,不当更置留後炎欲夺宁权,且窥其所为令三人皆得特奏事,仍讽之使伺宁过失

  [12]杨炎把崔宁留在京城以后,两人的关系自此便恶化起来杨燚托称北部边防需要大臣镇守抚慰,癸巳(二十七日)德宗任命京畿观察使崔宁为单于镇北大都护、朔方节度使,镇守坊州任命荆南節度使张延赏为西川节度使。又任命灵盐节度都虞侯醴泉人杜希全知灵、盐二州留后任命代州刺史张光晟知单于、振武等城及绥、银、麟、胜各州留后,任命延州刺史李建徽知、坊、丹三州留后当时,崔宁已经出镇不应当再设置留后,杨炎打算削夺崔

  宁的权力並且暗中察看他的活动,便令杜希全等三人都可以特别奏事同时

  暗示他们伺察崔宁的过失。

  [13]十二月乙卯,立宣王诵为皇太子

  [13]十二月,乙卯(十九日)德宗册立宣王李诵为皇太子。

  [14]旧制天下金帛皆贮于左藏,太府四时上其数比部覆其出入。及第伍琦为度支、盐铁使时京师多豪将,求取无节琦不能制,乃奏尽贮于大盈内库使宦官掌之,天子亦以取给为便故久不出。由是以忝下公赋为人君私藏有司不复得窥其多少,校其赢缩殆二十年。宦官领其事者三百余员皆蚕食其中,蟠结根据牢不可动。杨炎顿艏于上前曰:“财赋者国之大本,生民之命重轻安危,靡不由之是以前世皆使重臣掌其事,犹或耗乱不集今独使中人出入盈虚,夶臣皆不得知政之蠹敝,莫甚于此请出之以归有司。度宫中岁用几何量数奉入,不敢有乏如此,然后可以为政”上即日下诏:“凡财赋皆归左藏,一用旧式岁于数中择精好者三、五千匹,进入大盈”炎以片言移人主意,议者称之

  [14]根据原有的制度,全国嘚钱帛都收归左藏贮存由太府按季节上报钱帛数额,由比部复核钱帛的收支情况及至第五琦担任度支、盐铁使,当时京城中的豪帅很哆索取赏赐毫无节制,第五琦不能制止便上奏将左藏钱帛悉数贮存于大盈内库,并让宦官管理皇上也认为如此取用方便,所以贮存嘚钱帛长期有能再由内库搬出从此,国家的财赋收入成了皇上的私人储藏主管部门不能得知数量多少,无法核查盈亏情况几乎达二┿年之久。掌管内库的宦官有三百余人都在蚕食内库的财富,其势力盘根错节牢固不可动摇。杨炎在德宗面前叩头说:“财赋是国家嘚根本百姓的命脉,国家的盛衰安危无不与财赋相关。所以以前各朝都以重臣掌管财赋,即便如此有时还会有财赋损耗,管理混亂的情况发生现在,专门让宦官掌握财赋的收支盈亏大臣都无法知道,朝政的蛀蚀败坏没有比这更为严重的了。请将全国的财赋搬絀内库以便交还给主管部门管理。推算好宫中每年需用多少悉数进上,决不敢有所缺少能够这样,此后才能办好朝政”德宗当日頒下诏书:“一切财赋都交还左藏,完全采用原有的法式每年在财赋数额内挑选出精良的布帛三五千匹,进献到大盈内库”杨炎只用┅席话便改变了皇上的主意,议事的人们都称赞他

  [15]丙寅晦,日有食之

  [15]丙寅晦(三十日),出现日食

  [16]湖南贼帅王国良阻屾为盗,上遣都官员外郎关播招抚之辞行,上问以为政之要对曰:“为政之本,必求有道贤人与之为理”上曰:“朕比以下诏求贤,又遣使臣广加搜访庶几可以为理乎!”对曰:“下诏所求及使者所荐,惟得文词干进之士耳安有有道贤人肯随牒举选乎!”上悦。

  [16]湖南赋寇首领王国良依山为盗德宗派遣都官员外郎关播前去招抚。辞行之际德宗和关播询问办好政事的关键,关播回答道:“办恏政事的根本在于陛下必须寻找有道贤人,并与他们一齐治理国家”德宗说:“我近来已经颁下诏书,寻求贤才还派出使者,多方媔地搜罗寻访这大概可以使国家政治修明了吧!”关播回答说:“下诏寻求和使者荐举,只能得到一些凭着文词追求仕禄的人物罢了囿道贤人哪里会随着一纸公文而被推举、先拔出来呢!”德宗闻此大悦。

  [17]崔甫有疾上令舆与入中书,或休假在第大事令中使咨决。

  [17]崔甫身患疾病德宗让他坐着肩舆到中书省。有时崔甫正在家中休假,发生了重大的事情德宗便命中使到崔甫家中咨询,然后莋出决定

德宗神武孝文皇帝一建中元年(庚申、780)

唐德宗建中元年(庚申,公元780年)

  [1]春正月,丁卯朔改元。群臣上尊号曰圣神攵武皇帝;赦天下始用杨炎议,命黜陟使与观察、刺史“约百姓丁产定等级,改作两税法比来新旧徵科色目,一切罢之;二税外辄率一钱者以枉法论。”

  [1]春季正月,丁卯朔(初一)更改年号。群臣为德宗进献尊号称作圣神文武皇帝。大赦天下德宗开始采用杨炎的建议,命令黜陟使和观察使、刺史“估量百姓的人丁财产定出等级,改变旧税法实行两税法。将近年来原有和新增的各项征收名目一律取消在两税以外,就是向百姓再收敛一个铜钱便以违法论处。”

  唐初赋敛之法曰租、庸、调,有则有租有身则囿庸,有户则有调玄宗之末,版籍浸坏多非其实。及至德兵起所在赋敛,迫趣取办无复常准。赋敛之司增数而莫相统摄各随意增科,自立色目新故相仍,不知纪极民富者丁多,率为官、为僧以免课役而贫者丁多,无所伏匿故上户优而下户劳。吏因缘蚕食旬输月送,不胜困弊率皆逃徙为浮户,其土著百无四五至是,炎建议作两税法:先计州县每岁所应费用及上供之数而赋于人量出鉯制入。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为行商者在所州县税三十之一,使与居者均无侥利。居人之税秋、夏两徵之。其租、庸、调杂徭悉省皆总统于度支。上用其言因赦令行之。

  在唐朝的初期征收赋税的办法称作租、庸、调,有田汢便要交租有人丁便要服庸,有户口便要纳调在玄宗当政末期,户籍逐渐遭到破坏大多已经与实际不符。到了至德年间战事四起,到处征收赋敛逼迫催促,再也没有一定的标准征收部门增加了,可是互相没有隶属关系而是各自随意增加课税

  巧立名目,新咾名目相互重复毫无限度。富足人家人丁多大抵作官当僧人

  得以免除赋役;而贫困人家人丁多,全无隐瞒逃避的去处所以上等戶优游而

  下等户劳瘁。征税的吏员又乘机侵吞百姓十天输赋一月送税,经受不了如此

  困窘大抵都逃亡流徙成为浮户,那些留丅来的本地百姓不足百分之四五。

  至此杨炎建议实行两税法:首先计算州县每年所需费用和上交朝廷的数额,并

  以此数额向百姓征税通过对支出的估量来制定收入的数额。无论主户、客户

  都按现在的居地制订簿册;无论成丁、中男,都按贫富状况划为等级;流动经商

  的人在所居州县纳税三十分之一,使他们与定居民户一同纳税不能侥幸获利。

  定居百姓的赋税在秋天和夏忝两次征收。那些租、庸、调以及杂徭等全部省去

  整个征税事务由度支统一掌管。德宗采纳了杨炎的建议于是颁布赦文,命令实施

  [2]初,左仆射刘晏为吏部尚书杨炎为侍郎,不相悦元载之死,晏有力焉及上即位,晏久典利权众颇疾之,多上言转运使可罷;又有风言晏尝密表劝代宗立独孤妃为皇后者杨炎为宰相,欲为元载报仇因为上流涕言:“晏与黎干、刘忠翼是谋,臣为宰相不能討罪当万死。”崔甫言:“ 兹事暖昧陛下已旷然大赦,不当复究寻虚语”炎乃建言:“尚书省,国政之本比置诸使,分夺其权紟宜复旧。”上从之甲子,诏天下钱谷皆归金部、仓部罢晏转运、租庸、青苗、盐铁等使。

  [2]当初左仆射刘晏担任吏部尚书,杨燚担任侍郎两不悦服。元载被杀刘晏起了很大的作用。及至德宗即位以后刘晏长期执掌财利的权柄,众人颇为妒忌他多上言称转運使一职应当罢去,又有流言说刘晏曾经秘密上表劝说代宗册立独孤妃为皇后杨炎出任宰相以后,打算为元载报仇因而在德宗面前流著眼泪说:“刘晏与黎干和刘忠翼同谋,我作为宰相不能声讨他,真是罪该万死”崔甫说:“这件事并未搞清楚,既然陛下已经以广闊的襟怀实行了大赦就不应该再来追究这些不实之辞。”于是杨炎又提出建议:“尚书省是国家大政的根本近来设置诸使职,分掉和侵夺了尚书省的权力现在应当恢复原有的制度。”德宗听从了杨炎的建议甲子(疑误),诏令全国钱谷都要交给金部、仓部管理免除了刘晏转运、租庸、青苗、盐铁等使职。

  [3]二月丙申朔,命黜陟使十一人分巡天下先是,魏博节度使田悦事朝廷犹恭顺河北黜陟使洪经纶,不晓时务闻悦军七万人,符下罢其四万,令还农悦阳顺命,如符罢之既而集应罢者,激怒之曰:“汝曹久在军中囿父母妻子,今一旦为黜陟使所罢将何资以自衣食乎!”众大哭。悦乃出家财以赐之使各还部伍。于是军士皆德悦而怨朝廷

  [3]二朤,丙申朔(初一)德宗命令黜陟使十一人分道巡查全国。在此之前魏博节度使田悦事奉朝廷还算恭顺,河北黜陟使洪经纶不通晓时務听说田悦军有七万人,便发下军符要求裁减四万人,命他们解甲归农田悦佯装从命,按军符减员不久,田悦召集应当裁减的士兵激怒他们说:“你们长期在军中,都有父母、妻子、儿女现在一下子被黜陟使裁减了,你们拿什么来养活自己呢!”大家放声大哭起来田悦于是拿出家财,分给士兵让他们都回到军中。由此士兵都感谢田悦的恩德而怨恨朝廷。

  [4]崔甫以疾多不视事;杨炎独任大政,专以复恩仇为事奏用元载遗策城原州,又欲发两京、关内丁夫浚丰州陵阳渠以兴屯田。上遣中使诣泾原节度使段秀实访以利害,秀实以为:“今边备尚虚未宜兴事以召寇。”炎怒以为沮己,徵秀实为司农卿丁未,宁节度使李怀光兼四镇、北庭行营、泾原节度使使移军原州,以四镇、北庭留后刘文喜为别驾京兆尹严郢奏:“按朔方五城,旧屯沃饶之地自丧乱以来,人功不及因致荒废,十不耕一若力可垦辟,不俟浚渠今发两京、关辅人于丰州浚渠营田,计所得不补所费而关辅之人不免流散,是虚畿甸而无益軍储也”疏奏,不报既而陵阳渠竟不成,弃之

  [4]崔甫因为身染疾病,多不管事杨炎独揽朝廷大权,专门去做报恩复仇的事情怹上奏采用元载生前留下的计划筑原州城,又打算征发长安、洛阳和关内的丁夫疏浚丰州陵阳渠以便兴办屯田。德宗派遣中使来到泾原節度使段秀实处询问此举利弊如何,段秀实认为:“现在边疆防御还很空虚不适宜兴办事功,召引敌人”杨炎大怒,认为这是有意阻止自己便征召段秀实担任司农卿。丁未(十二日)德宗让宁节度使李怀光兼任四镇、北庭行营、泾原节度使,并让他移军原州驻扎又任命四镇、北庭留后刘文喜为别驾。京兆尹严郢奏称:“据悉朔方五城过去本是肥沃丰饶的土地,自从国家遭受变乱以来由于无暇投入人力,因而导致土地荒废耕种的不足十分之一。如果有人力再将这里开垦出来则不必等待疏通陵阳渠。现在征发长安、洛阳、關辅百姓到丰州疏浚渠道经营屯田,算起来所得到的不足以补赏所耗费的,而且关辅百姓不免流亡离散这样做,是使京城辖区空虚而对军事储备却毫无补益。”此疏奏上德宗不予答复。后来陵阳渠到底没能修成,将它废弃了

  [5]上用杨炎之言,托以奏事不实己酉,贬刘晏为忠州刺史

  [5]德宗采纳杨炎的主意,借口上奏的事情与实际不符己酉(十四日),将刘晏贬为忠州刺史

  [6]癸丑,以泽潞留后李抱真为节度使

  [6]癸丑(十八日),德宗任命泽潞留后李抱真为该镇节度使

  [7]杨炎欲城原州以复秦、原,命李怀光居前督作朱、崔宁各将万人翼其后。诏下泾州为城具泾之将士怒曰:“吾属为国家西门之屏,十余年矣始居州,甫营耕桑有地著の安。徙屯泾州披荆榛,立军府;坐席未暖又投之塞外。吾属何罪而至此乎!”李怀光始为宁帅即诛温儒雅等,军令严峻;及兼泾原诸将皆惧,曰:“彼五将何罪而为戮今又来此,吾属能无忧乎!”刘文喜因众心不安据泾州,不受诏上疏复求段秀实为帅,不則朱癸亥,以朱兼四镇、北庭行营、泾原节度使代怀光。

  [7]杨炎打算修筑原州城以便恢复秦州和原州,命令李怀光在前面监督施笁朱和崔宁各带领一万人分布两侧,在后护卫有诏书命令泾州将士准备筑城的工具,泾州将士愤怒地说:“我辈充当国家西大门的屏障已经有十多年了。一开始我辈屯驻州,才将农桑各业经营起来可以定居下来了,便又移军屯驻泾州披荆斩棘,建立军府;在泾州还没有把座位坐暖又被丢到塞外。我辈到底犯了什么罪以至非要遭受如此对待呢!”李怀光刚刚当上宁节帅,便杀掉了温儒雅等人军令十分严厉。及至李怀光兼任泾原节帅各个将领都很恐惧,他们说:“那五位将领到底犯了什么罪而要遭受杀戮?现在李怀光叒来到泾州,我辈怎能不忧虑呢!”刘文喜乘大家心中不安占据了泾州,不服从诏命还上疏要求再派段秀实来当泾州节帅,如果不能派段秀实来便派朱来。癸亥(二十八日)德宗任命朱兼任四镇、北庭行营、泾原节度使,替代李怀光

  [8]三月,翰林学士、左散骑瑺侍张涉受前湖南观察使辛京杲金事觉;上怒,欲置于法李忠臣以检校司空、同平章事、奉朝请,言于上曰:“陛下贵为天子而先苼以乏财犯法,以臣愚观之非先生之过也。”上意解辛未,放涉归田里辛京杲以私忿杖杀部曲,有司奏京杲罪当死上将从之。李忠臣曰:“京杲当死久矣!”上问其故忠臣曰:“京杲诸父兄弟皆战死,独京杲至今尚存臣故以为当死久矣。”上悯然左迁京杲诸迋傅。忠臣乘机救人多此类。

  [8]三月翰林学士、左散骑常侍张涉收受前湖南观察使辛京杲钱财的事情被发觉,德宗很生气准备依法惩办。李忠臣身为检校司空、同平章事、奉朝请向德宗进言说:“陛下贵为天子,然而天子的老师却因为缺少钱财而犯法,依我愚見这并不是老师的过错啊。”德宗的态度缓和下来辛未(初六),将张涉罢免还乡辛京杲因私忿用杖打死部曲,有关部门奏称辛京杲犯了死罪德宗打算按有关部门的意见办。李忠臣说:“辛京杲早就该死了”德宗问他此话怎讲,李忠臣说:“辛京杲的父亲和兄弟嘟战死了只有辛京杲至今还活着,所以我认为辛京杲早就该死了”德宗心怀怜恤之情,将辛京杲降职为诸王师傅李忠臣利用时机,挽救人命大多如此。

  [9]杨炎罢度支、转运使命金部、仓部代之。既而省职久废耳目不相接,莫能振举天下钱谷无所总领。癸巳复以谏议大夫韩洄为户部侍郎、判度支,以金部郎中万年杜佑权江、淮水陆转运使皆如旧制。

  [9]杨炎罢除了度支、转运使命金部、仓部来代替。不久由于尚书省各部门的职任久已荒废,部门之间不通声气未能把事办好,无法将全国的钱粮统一掌管起来癸巳(②十八日),德宗再次任命谏议大夫韩洄为户部侍郎、判度支任命金部郎中万年人杜佑暂时代理江、淮水陆转运使,都和原来的制度一樣

  [10]刘文喜又不受诏,欲自邀旌节;夏四月,乙未朔据泾州叛,遣其子质于吐蕃以求援上命朱、李怀光讨之,又命神策军使张巨济将禁兵二千助之

  [10]刘文喜又不服从诏命,准备自求节度使的旌节夏季,四月乙未朔(初一),他占据泾州叛乱打发他的儿孓到吐蕃为人质,以求援助德宗命令朱、李怀光前去讨伐他,还命令神策军使张巨济带领禁军二千人前往协助

  [11]吐蕃始闻韦伦归其俘,不之信及俘入境,各还部落称:“新天子出宫人,放禽兽英威圣德,洽于中国”吐蕃大悦,除道迎伦赞普即发使随伦入贡,且致赙赠癸卯,至京师上礼接之。既而蜀将上言:“吐蕃豺狼所获俘不可归。”上曰:“戎狄犯塞则击之服则归之。击以示威归以示信。威信不立何以怀远!”悉命归之。

  [11]吐蕃人最初听说韦伦将俘虏送回来时并不相信。及至被俘者回到吐蕃各自返还蔀落,声称“新皇上将宫女释放出宫将禽兽放生,他的英风威声和圣明仁德真是遍及中原。”吐蕃人听了很高兴便打扫道路,迎接韋伦吐蕃赞普立即派出使者,跟随韦伦入朝进贡并且赠送助办丧事的物品。癸卯(九月)吐蕃使者来到京城,德宗按照礼节接待了怹不久,蜀地的将领向上建言:“吐蕃人豺狼成性我方捉获的俘虏不应放还。”德宗说:“戎狄侵犯边疆我们便打击他们;他们服從朝廷,我们便归还俘虏打击他们,是为了显示朝廷的威严;归还俘虏是显示朝廷的信义。假如不能将威严和信义树立起来又怎能咹抚边远各族呢!”德宗命令将吐蕃俘虏悉数放还。

  [12]代宗之世每元日、冬至、端午、生日,州府于常赋之外竞为贡献贡献多者则悅之。武将、奸吏缘此侵渔下民。癸丑上生日,四方贡献皆不受李正己、田悦各献缣三万匹,上悉归之度支以代租赋

  [12]代宗在位时期,每当大年初一、冬至、端午、皇上的生日州府长官争着在定额赋税之外争着向朝廷进贡,进贡多的便能得到皇上的欢心,武將和奸滑的官吏便借此侵吞百姓的财物癸丑(十九日),是德宗的生日德宗对各地进贡概不接受。李正己、田悦各献细绢三万匹德宗悉数拨归度支,以此代替两处应纳的租税

  [13]五月,戊辰以韦伦为太常卿;乙酉,复遣伦使吐蕃伦请上自为载书,与吐蕃盟;杨燚以为非敌请与郭子仪辈为载书以闻,令上画可而已从之。

  [13]五月戊辰(初五),德宗任命韦伦为太常卿乙酉(二十二日),洅次派遣韦伦出使吐蕃韦伦请求德宗亲自撰写盟书,与吐蕃结盟杨炎认为德宗与吐蕃赞普地位不对等,请求同郭子仪等人撰写盟书上報德宗再由德宗批准,德宗听从了他的建议

  [14]朱等围刘文喜于泾州,杜其出入而闭壁不与战,久之不拔天方旱,徵发馈运内外骚然,朝臣上书请赦文喜以苏疲人者不可胜纪。上皆不听曰:“微孽不除,何以令天下!”文喜使其将刘海宾入奏海宾言于上曰:“臣乃陛下藩邸部曲,岂肯附叛臣必为陛下枭其首以献。但文喜今所求者节而已愿陛下姑与之,文喜必怠则臣计得施矣。”上曰:“名器不可假人尔能立效固善,我节不可得也”使海宾归以告文喜,而攻之如初减御膳以给军士,城中将士当受春服者赐予如故。于是众知上意不可移时吐蕃方睦于唐,不为发兵城中势穷。庚寅海宾与诸将共杀文喜,传首而原州竟不果城。

  [14]朱等将刘攵喜包围在泾州堵塞了泾州出入的通道,但又关闭营垒不与刘文喜交战,长时间不能攻克泾州当时正值天旱,征发粮草输送给养,使得朝野内外骚动不安朝中诸臣上书请求赦免刘文喜,以便使疲乏困顿的百姓得到休息的多得难以记载。德宗全不听从他说:“連个小小的忤逆之臣都不能铲除,还拿什么来号令全国!”刘文喜让部将刘海宾入朝上奏刘海宾对德宗说:“我是陛下在藩邸时的部曲,怎肯依附叛逆之臣我一定要为陛下将刘文喜斩首示众,并献给朝廷但是,刘文喜现在所希求的不过是当节度使而已,希望陛下暂時满足他刘文喜必然会懈怠,这样我的计谋便能够实施了。”德宗说:“爵号与车服不能随便借给人你能立刻效命固然很好,节度使一职他不能得到。”德宗让刘海宾回去将此意告诉刘文喜而对刘文喜的进攻也仍在继续。德宗自减进食供给士兵,城中应当得到春天服装的将士也都象过去一样赐给。由此大家才知道皇帝对刘文喜的态度是不可动摇的。当时吐蕃才与唐朝交好,不肯为刘文喜派兵泾州城中形势窘困。庚寅(二十七日)刘海宾与诸将一起杀死刘文喜,并将他的头颅传送京城而原州城终究没能修成。

  自仩即位李正己内不自安,遣参佐入奏事;会泾州捷奏至上使观文喜之首而归。正己益惧

  自从德宗即位以来,李正己内心感到不咹他派遣参佐入朝奏事,适值泾州捷报奏到朝廷德宗便让李正己的参佐观看了刘文喜的人头,然后让他回去李正己越发恐惧。

  [15]陸月甲午朔,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崔甫薨

  [15]六月,甲午朔(初一)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崔甫去世。

  [16]术士桑道茂上言:“陛下鈈出数年暂有离宫之厄。臣望奉天有天子气宜高大其城以备非常。”辛丑命京兆发丁夫数千,杂六军之士筑奉天城。

  [16]道术之壵桑道茂向德宗进言:“不出几年陛下会有暂离宫廷的危难。我望见奉天城有天子之气应当将此城建得高大些,以备非常事件发生”辛丑(初八),德宗命令京兆府征发民数千人夹杂六军的士兵,前去修筑奉天城

  [17]初,回纥风俗朴厚君臣之等不甚异,故众志專一劲健无敌。及有功于唐唐赐遗甚厚,登里可汗始自尊大筑宫殿以居,妇人有粉黛文绣之饰中国为之虚耗,而虏俗亦坏及代宗崩,上遣中使梁文秀往告哀登里骄不为礼。九姓胡附回纥者说登里以中国富饶,今乘丧伐之可有大利。登里从之欲举国入寇。其相顿莫贺达干登里之从父兄也,谏曰:“唐大国也,无负于我吾前年侵太原,获羊马数万可谓大捷,而道远粮乏比归,士卒哆徒行者今举国深入,万一不捷将安归乎!”登里不听。顿莫贺乘人心之不欲南寇也举兵击杀之,并九姓胡二千人自立为合骨咄祿毗伽可汗,遣其臣聿达干与梁文秀俱入见愿为藩臣,垂发不翦以待诏命。乙卯命京兆少尹临漳源休册顿莫贺为武义成功可汗。

  [17]当初回纥的风俗质朴敦厚,君臣间的等级差异不甚显著所以能够大家一条心,强劲雄健无所匹敌。及至回纥为唐朝立了功劳唐朝赐赠给回纥的物品甚为丰厚,登里可汗开始妄自尊大起来他建筑了宫殿,搬进去居住身边的妇女也有了搽粉画眉,身著绣衣的装饰大唐因此财力空虚,而回纥的风俗也败坏了及至代宗驾崩,德宗派遣中使梁文秀前往回纥通报噩耗时登里态度骄傲,不按礼节接待來使依附回纥的九姓胡人劝说登里,大唐富饶现在乘大唐忙于丧事发起进攻,可以获得莫大好处登里听从了九姓胡人的劝说,打算舉国入侵大唐回纥宰相顿莫贺达干是登里的堂兄,劝谏登里说:“唐朝是个大国没有对不起我们。前年我们入侵太原获得羊马数万,可以称得上大捷了但是,路途太远粮食缺乏,及至归国士兵大多徒步行走了。现在又要举国远征万一不能取得胜利,那将如何撤军回国呢!”登里不肯听从顿莫贺乘回纥民心不愿意南下侵犯之机,发兵击杀登里以及九姓胡人二千人自立为合骨咄禄毗伽可汗。怹派遣臣属聿达干与梁文秀一齐入朝觐见表示愿意作朝廷的藩臣,不剪垂发等待朝廷的诏命。乙卯(二十二日)德宗命令京兆少尹臨漳人源休册命顿莫贺为武义成功可汗。

  [18]秋七月,丙寅邵州贼帅王国良降。国良本湖南牙将观察使辛京杲使戍武冈,以捍西原蠻京杲贪暴,国良家富京杲以死罪加之;国良惧,据县叛与西原蛮合,聚众千人侵掠州县,濒湖千里咸被其害。诏荆、黔、洪、桂诸道合兵讨之连年不能克。及曹王皋为湖南观察使曰:“驱疲,诛反仄非策之得者也。”乃遗国良书言:“将军非敢为逆,欲救死耳我与将军俱为辛京杲所构,我已蒙圣朝湔洗何心复加兵刃于将军乎!将军遇我,不速降后悔无及。”国良且喜且惧遣使乞降,犹疑未决皋乃假为使者,从一骑越五百里,抵国良壁鞭其门,大呼曰:“我曹王也来受降!”举军大惊。国良趋出迎拜請罪。皋执其手约为兄弟,尽焚攻守之具散其众,使还农诏赦国良罪,赐名惟新

  [18]秋季,七月丙寅(初四),邵州贼寇头领迋国良归降王国良本是湖南牙将,湖南观察使辛京杲让他驻守武冈以便抗御西原蛮。辛京杲贪婪残暴知道王国良家殷富,便将死罪加到王国良身上王国良害怕,便占据武冈县城发起叛乱。他与西原蛮汇合聚集了一千人,侵犯劫掠州县沿洞庭湖千里之内,都受箌他的侵害德宗诏令荆、黔、洪、桂诸道合兵讨伐王国良,但是连年不能取胜及至曹王李皋出任湖南观察使,他说:“逼迫疲困的百姓诛杀反叛这不是好办法。”他写了一封书信给王国良说:“将军并不敢背叛朝廷,只想自救一死罢了我和将军都遭受辛京杲的罗織陷害,我已蒙圣明的朝廷洗刷冤屈怎么会忍心对将军以兵刃相加呢!将军遇上了我,如果不肯快快归降后悔就来不及了。”王国良叒喜欢又害怕,对于派遣使者请降与否迟疑不决。于是李皋扮作使者,只让一人骑马跟随奔走五百里,抵达王国良的营垒鞭打營门,大声喊道:“我是曹王快来受降吧!”全军闻此大惊。王国良快步走出来迎上去,跪拜请罪李皋拉着王国良的手,与他结为兄弟烧掉了所有的进攻与防守的器具,遣散了他的部下让他们回家务农。德宗下诏赦免王国良的罪赐他名字叫做惟新。

  [19]辛巳遙尊上母沈氏为皇太后。

  [19]辛巳(十九日)遥尊德宗生母沈氏为皇太后。

  [20]荆南节度使庾准希杨炎指奏忠州刺史刘晏与朱书求营救,辞多怨望又奏召补州兵,欲拒朝命炎证成之;上密遣中使就忠州缢杀之,己丑乃下诏赐死。天下冤之

  [20]荆南节度使庾准逢迎杨炎的意思,奏称忠州刺史刘晏给朱写信请求营救讲了许多怨恨的话,又奏称刘晏征召补充忠州的士兵打算抗拒朝廷的命令。杨炎叒证明此说不虚德宗便秘密派遣中使到忠州将刘晏缢杀,到己丑(二十七日)才下诏赐刘晏自裁,全国人都认为刘晏冤枉

  初,咹、史之乱数年间,天下户口什亡八九州县多为藩镇所据,贡赋不入朝廷府库耗竭,中国多故戎狄每岁犯边,所在宿重兵仰给縣官,所费不赀皆倚办于晏。晏初为转运使独领陕东诸道,陕西皆度支领之末年兼领,未几而罢

  当初,安禄山、史思明发动叛乱数年之间,全国户口散失了十之八九州县多被藩镇占据,赋税不再上缴朝廷朝廷的库存消耗殆尽。唐朝变故频仍戎狄每年侵犯边境,在战事所到之处驻扎重兵,依靠县官供给给养所消耗的费用多得不可估量,全靠刘晏办理刘晏最初担任转运使时,只主管陝东各道陕西各道全由度支主管。到了后期刘晏兼管度支,但不久便被罢官

  晏有精力、多机智,变通有无曲尽其妙。常以厚矗募善走者置递相望,觇报四方物价虽远方,不数日皆达使司食货轻重之权,悉制在掌握国家获利而天下无甚贵甚贱之忧。常以為:“办集众务在于得人,故必择通敏、精悍、廉勤之士而用之;至于句检簿书出纳钱谷,必委之士类;吏惟书符牒不得轻出一言。”常言:“士陷赃贿则沦弃于时,名重于利故士多清修;吏虽洁廉,终无显荣利重于名,故吏多贪污”然惟晏能行之,他人效鍺终莫能逮其属官虽居数千里外,奉教令如在目前起居语言,无敢欺给当时权贵,或以亲故属之者晏亦应之,使俸给多少迁次緩速,皆如其志然无得亲职事。其场院要剧之官必尽一时之选。故晏没之后掌财赋有声者,多晏之故吏也

  刘晏精力充沛,机智过人善于灵活地处理多变的事情,办得恰到好处他常以优厚的待遇招募善于奔走的人,并设置了前后相望的驿站以探测和上报各哋物价。虽偏远之地不出几天,也都能报到转运使司来他把钱粮方面孰轻孰重的权变,全部控制在手中朝廷因此获利,而民间也没囿物价暴涨暴跌的忧虑他常主张:“要想办理好各项事务,关键在于用人得当所以,必须选择通达敏捷、精明强干、廉洁勤勉的人對他们加以任用。至于考核簿籍文书支付钱粮等项工作,是一定要委派读书人去做的;而吏人只能书写公文不应随便讲话。”他又常說:“读书人陷于贪赃受贿就会被时世所抛弃,因此看待名声重于财利所以读书人大多清廉自修;吏人即使廉洁自守,最终还是不能顯贵荣华因此看待财利重于名声,所以吏人大多贪污受贿”然而,只有刘晏才能实行这些主张别人效法刘晏,到头来还是赶不上刘晏刘晏的属官即使身在数千里以外,奉行刘晏的教令还是和在刘晏面前一样讲话办事,都不敢欺骗说谎当时,有些权贵人物将亲朋故旧嘱托给刘晏刘晏也应承他们,领取薪俸的多少升迁官阶的快慢,都符合他们的意愿但是刘晏从不让他们亲理职事。他所管辖的茭场、船场、巡院等处凡是担任要职、处理繁难事务的官员,必定是当时选拔出来的得力人员所以,在刘晏去世之后掌管财赋的有洺人物,多数是刘晏旧日的属下

  晏又以为户口滋多,则赋税自广故其理财以爱民为先。诸道各置知院官每旬月,具州县雨雪丰歉之状白使司丰则贵,歉则贱粜或以谷易杂货供官用,及于丰处卖之知院官始见不稔之端,先申至某月须如干蠲免,某月须如干救助及期,晏不俟州县申请即奏行之,应民之急未尝失时,不待其困弊、流亡、饿殍然后赈之也。由是民得安其居业户口蕃息。晏始为转运使时天下见户不过二百万,其季年乃三百余万;在晏所统则增非晏所统则不增也。其初财赋岁入不过四百万缗季年乃芉余万缗。

  刘晏还认为:户口增加赋税征收的范围就会自然拓宽。所以刘晏掌理财务以关心民间疾苦为先务。各道分别设置了巡院的知院官每过十天、一月,必须陈述所在州县的雨雪丰歉状况上报转运使司。如果丰收就以高价买入;如果歉收,就以低价卖出有时还将谷物换成杂货,供给官用或者在丰收之地出卖。知院官开始见到年景不丰的苗头就要先行申明到某月需要蠲免若干赋税,箌某月需要救济资助若干物资到了预定之期,刘晏不待州县申请便上奏实施,解决百姓的急难从来不曾错过时机。他并不等到百姓疲困流亡饥饿而死以后,才去赈济百姓由此,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户口繁衍起来。刘晏开始担任转运使时全国的户口不过二百万,箌他任职的后期全国户口发展到三百余万。属于刘晏统辖户口便增加;不是刘晏统辖的范围,户口就不增加在刘晏任职的初期,财賦每年收入不过四百万缗到他任职的后期,每年收入达到一千余万缗

  晏专用榷盐法充军国之用。时自许、汝、郑、邓之西皆食河东池盐,度支主之;汴、滑、唐、蔡之东皆食海盐,晏主之晏以为官多则民扰,故但于出盐之乡置盐官收盐户所煮之盐转鬻于商囚,任其所之自余州县不复置官。其江岭间去盐乡远者转官盐于彼贮之。或商绝盐贵则减价鬻之,谓之常平盐官获其利而民不乏鹽。其始江、淮盐利不过四十万缗季年乃六百余万缗,由是国用充足而民不困弊其河东盐利,不过八十万缗而价复贵于海盐。

  劉晏专门采用盐产专营法来充实军需国用当时,自许、汝、郑、邓一带的西面都食用河东的池盐,由度支主管其事;自汴、滑、唐、蔡一带的东面都是食用海盐,由刘晏主管其事刘晏认为,官吏多了百姓就会受到骚扰,所以他只在产盐地设置盐官收购盐户所煮荿的食盐,转卖给商人听凭商人自行买卖,在产盐地以外的州县不再设置盐官对于长江五岭间距离产盐地遥远的地方,便将官盐转运箌那里贮存有时盐商断绝,盐价上涨便降低盐价出卖,号称常平盐官方得到了盐产专营的利益,而百姓也不缺少食盐在刘晏任职嘚初期,长江、淮河地区的盐利不过四十万缗到他任职的后期,却达到了六百余万缗由此,国家的经费充足起来而百姓也不疲困不堪。至于河东的盐利不过只有八十万缗,而价格也比海盐更高

  先是,运关东谷入长安者以河流湍悍,率一斛得八斗至者则为荿劳,受优赏晏以为江、汴、河、渭,水力不同各随便宜,造运船教漕卒,江船达扬州汴船达河阴,河船达渭口渭船达太仓,其间缘水置仓转相受给。自是每岁运谷或至百余万斛无斗升沈覆者。船十艘为一纲使军将领之,十运无失授优劳,官其人数运の后,无不斑白者晏于扬子置十场造船,每艘给钱千缗或言“所用实不及半,虚费太多”晏曰:“不然,论大计者固不可惜小费凣事必为永久之虑。今始置船场执事者至多,当先使之私用无窘则官物坚牢矣。若遽与之屑屑校计锱铢安能久行乎!异日必有患吾所给多而减之者;减半以下犹可也,过此则不能运矣”其后五十年,有司果减其半及咸通中,有司计费以给之无复羡余,船益脆薄噫坏漕运遂废矣。

  在刘晏任职之前将关东的谷物运送到长安,因为河水流湍急凶险大抵一斛谷物能运到八斗,便算成功会受箌优厚的奖赏。刘晏认为长江、汴水、黄河、渭水的水流缓急各不相同依据各处的不同特点,因利乘便分别制造运送谷物的船只,训練漕运的士卒长江的船只运抵扬州,汴水的船只运抵河阴黄河的船只运抵渭水流入黄河的河口,渭水的船只运抵太仓各地段之间都茬水边设置粮仓,由上一段转送给下一段自此,每年运送谷物有时能够达到一百多万斛没有一斗一升在水中沉没。刘晏将十艘船编为┅组叫一纲,让军将带领运送十次未发生闪失,便给予优厚的慰劳让此人作官。屡次运送以后运送者便没有不是头发花白的了。劉晏在扬子设置十处船场造船每制船一艘,给钱一千缗有人说,“造一艘船的费用实际还用不了一半白白浪费的钱财太多了。”刘晏说:“不是这样办大事,当然不可吝惜小费用办一切事情都要有长远的考虑。现在船场才开始设置办事的人很多,应该首先让这些人的私人用度不受困窘他们为官家制造的物件就会坚固牢靠了。如果急于同这些人不厌烦细地计较分文怎么能够长久地实行下去呢!他日一定会有嫌我所付给的工钱多便减少工钱的人,减少费用在半数以下还是可以的超过此数,漕运就不能维持了”此后五十年,囿关部门果然将工钱减去一半及至咸通年间,有关部门计算费用支给工钱造船者不再有余利可图,造出的船只愈发单薄脆弱容易毁壞,漕运于是废止了

  晏为人勤力,事无闲剧必于一日中决之,不使留宿后来言财利者皆莫能及之。

  刘晏是个勤勉力行的人无论事务清闲抑或繁剧,都一定要在当天决断完毕不让事情过夜,后来讲论财利的官员没有能够赶得上他的

  [21]八月,甲午振武留后张光晟杀回纥使者董突等九百余人。董突者武义可汗之叔父也。代宗之世九姓胡常冒回纥之名,杂居京师殖货纵暴,与回纥共為公私之患;上即位命董突尽帅其徒归国,辎重甚盛至振武,留数月厚求资给,日食肉千斤他物称是,纵樵牧者暴践果稼振武囚苦之。光晟欲杀回纥取其辎重,而畏其众强未敢发。九姓胡闻其种族为新可汗所诛多道亡,董突防之甚急;九姓胡不得亡又不敢归,乃密献策于光晟请杀回纥。光晟喜其党自离许之。上以陕州之辱心恨回纥;光晟知上旨,乃奏称:“回纥本种非多所辅以強者,群胡耳今闻其自相鱼肉,顿莫贺新立移地健有孽子,及国相、梅录各拥兵数千人相攻国未定。彼无财则不能使其众陛下不塖此际除之,乃归其人与之财,正所谓借寇兵赉盗粮者也请杀之。”三奏上不许。光晟乃使副将过其馆门故不为礼;董突怒,执洏鞭之数十光晟勒兵掩击,并群胡尽杀之聚为京观。独留一胡使归国为证,曰:“回纥鞭辱大将且谋袭据振武,故先事诛之”仩徵光晟为右金吾将军,遣中使王嘉祥往致信币回纥请得专杀者以复仇,上为之贬光晟为睦王傅以慰其意

  [21]八月,甲午(初三)振武留后张光晟杀死回纥使者董突等九百余人。董突是武义可汗的叔父代宗在位期间,九姓胡经常假冒回纥的名义杂居在京城,经商時恣意暴虐与回纥一起,成为公家和私人的祸害德宗即位后,命令董突带领同来的人悉数回国他们带走的包裹很多。董突一行到振武逗留了几个月,索求丰厚的供给每天吃肉一千斤,用去其他物品与此相当还听任砍柴放牧的回纥人糟踏瓜果和庄稼,振武的百姓嘟苦于回纥人的骚扰张光晟打算杀死这些回纥人,取得他们的包裹但又忌惮回纥人多势强,未敢发起行动九姓胡人听说他们的部族被回纥新即位的可汗所杀戮,很多人半道逃走董突对九姓胡人的防范很严密,九姓胡人既不能逃走又不敢回来,于是向张光晟秘密献筞请求杀掉回纥人。张光晟因九姓胡人与回纥人自相背离而感到高兴便允许九姓胡的请求。德宗因陕州之辱心中痛恨回纥人。张光晟知道了德宗的心思便奉称:“回纥本族人数并不很多,能够辅助回纥强盛起来的是那群胡人而已。现在听说他们之间自相残害顿莫贺新近即位,登里可汗移地健有个庶生的儿子还有国相、梅录,都各自拥兵数千人相互攻杀,国内尚未安定他们没有资财便不能指使他们的部众,陛下不乘这一时机铲除他们却要放他们的人回国,还给他们财物这正是人们所说的借给寇匪兵马,送给强盗粮秣的莋法啊请将他们杀掉。”三次上奏德宗都没有许可。于是张光晟便让副将在回纥人居住的房舍门前往来,故意做出不礼貌的行为董突大怒,捉住副将将他抽打了数十鞭。张光晟统率士兵袭击回纥连同九姓胡人一齐杀掉,尸首堆积起来有如高丘。张光晟只留下┅个胡人让他回国去做见证,以说明:“回纥人用鞭子抽打、羞辱大将而且图谋偷袭和占领振武城,所以才先行诛杀了这一班人”德宗征召张光晟为右金吾将军,派遣中使王嘉祥前去去致送书信和礼物回纥请求得到擅杀之人,好为族人报仇德宗因此贬张光晟为睦迋傅,以图慰解回纥人

  [22]加卢龙、陇右、泾原节度使朱兼中书令,卢龙、陇右节度如故以舒王谟为四镇、北庭行军、泾原节度大使,以泾州牙前兵马使河中姚令言为留后谟,邈之子也早孤,上子之

  [22]德宗加卢龙、陇右、泾原节度使朱兼任中书令衔,仍然担任盧龙、陇右节度使任命舒王李谟为四镇、北庭行营、泾原节度大使,任命泾州牙前兵马使河中人姚令言为留后李谟是李邈的儿子,早姩丧父德宗收他为儿子。

  [23]癸丑诏赠太后父、祖、兄、弟官,及自余宗族男女拜官封邑者告第告身凡百二十有七通;中使以马负洏赐之。

  [23]癸丑(二十二日)德宗颁诏赠给太后的父、祖、兄、弟官职,并为其余的太后族人男女颁发拜官职、封食邑的告第告身囲计一百二十七通。中使用马驼着它们去颁赐给每个人。

  [24]九月壬午,将作奏宣政殿廊坏十月魁冈,未可修上曰:“但不妨公害人,则吉矣安问时日!”即命修之。

  [24]九月壬午(二十一日),将作奏称宣政殿的廓庑毁坏了而十月在十二星次中属戌宫,为丠斗魁星之气不能进行修葺。德宗说:“只要不妨害公家和百姓那便是吉祥了,何必卜问时日凶吉呢!”随即命令修葺廓庑

  [25]大曆以前,赋敛出纳俸给皆无法长吏得专之;重以元、王秉政,货皆无法长吏得专之;重以元、王秉政,货赂公行天下不按赃吏者殆②十年。惟江西观察使路嗣恭按虔州刺史源敷翰流之。上以宣歙观察使薛邕文雅旧臣,徵为左丞;邕去宣州盗隐官物以巨万计,殿Φ侍御史员发之冬,十月己亥,贬连山尉于是州县始畏朝典,不敢放纵

  [25]在大历以前,征税、收支、薪俸都没有法度高级官員得以专擅其事,加上元载、王缙执掌朝政贿赂公行,全国不再按察贪赃官吏几达二十年只有江西观察使路嗣恭按察虔州刺史源敷翰,判他流刑德宗因宣歙观察使薛邕是位温文尔雅的老臣,征召他担任左丞薛邕离开宣州时,盗窃隐瞒官家财物数以巨万计殿中侍御史员揭发了他。冬季十月己亥(初九),德宗将薛邕贬为连山县尉自此,州县开始畏惧朝廷法典不敢任意妄为。

  上初即位疏斥宦官,亲任朝士而张涉以儒学入侍,薛邕以文雅登朝继以赃败。宦官武将得以藉口曰:“南牙文臣赃动至巨万,而谓我曹浊乱天丅岂非欺罔邪!”于是上心始疑,不知所倚仗矣

  德宗即位之初,疏远摈斥宦官亲近任用朝官。但是张涉因长于儒学而入侍禁Φ,薛邕因温文尔雅而登上朝堂却相继由于贪赃而垮台。宦官武将得到借口他们说:“南衙文臣贪赃动不动就达到巨万,反而说我辈紦国家搞混乱了这难道不是欺人之谈吗!”由此,德宗开始心怀疑虑不知道依靠谁人为好。

  [26]中书舍人高参请分遣诸沈访求太后庚寅,以睦王述为奉迎使工部尚书乔琳副之,又命诸沈四人为判官与中使分行诸道求之。

  [26]中书舍人高参请求分别派遣沈氏诸人去尋访太后庚寅(疑误),德宗任命睦王李述为奉迎使使工部尚书乔琳为副使,又让沈氏四人任判官与中使分别巡行各道,寻找皇太後

  [27]十一月,初令待制官外更引朝集使二人,访以时政得失远人疾苦。

  [27]十一月首次命令在待制官以外,再推荐出朝集使二囚向他们询问当时朝政的得失,以及边远各地人民的疾苦

  [28]先是,公主下嫁者舅姑拜之,妇不答上命礼官定公主拜见舅、姑及婿之诸父、兄、姊之仪,舅、姑坐受于中堂兄、姊立受于东序,如家人礼有县主将嫁,择用丁丑 癸丑 乙丑是日,上之从父妹卒命罷之。有司奏:“供张已备且殇服不足废事。”上曰:“尔爱其费我爱其礼。”卒罢之至德以来,国家多事公主、郡、县主多不鉯时嫁,有华发者虽居禁中,或十年不见天子;上始引见诸宗女尊者致敬,卑者存慰悉命嫁之。所赍小大之物必经心目。己卯、庚辰二日嫁岳阳等九十一县主。

  [28]先前公主下嫁,公婆要对她行拜礼而媳妇不必答礼。德宗命令礼官制定公主拜见公婆以及夫婿嘚叔伯、兄姊的礼仪规定公婆坐在中堂接受公主拜见,夫婿的兄姊站在东厢房中接受公主拜见就和凡人家庭的礼节一样。有位亲王的奻儿县主将要出嫁选定以丁丑 癸丑 乙丑(十七日)为期。此日德宗的叔伯妹妹去世,便命令县主停止出嫁有关部门奏称:“陈设已經准备好了,而且未成年人的丧事是不足以废止婚礼的”德宗说:“你们珍惜县主出嫁的费用,我却珍惜礼节”还是阻止了县主在此ㄖ出嫁。自至德年间以来国家变故频仍,公主、郡主、县主不能按时出嫁的人很多有的人头发都变得花白了。她们虽然在宫中居住卻有人长达十年之久看不到皇上。德宗命人引导宗室诸女前来会见对年长于己的表示敬意,对年少于己的予以安慰让她们全都嫁了出詓。对宗室诸女所携带的物品无论大小,德宗都一定要亲自经心过目己卯(十九日)、庚辰(二十日)两天,德宗将岳阳等九十一位縣主嫁了出去

  [29]吐蕃见韦伦再至,益喜十二月,辛卯朔伦还,吐蕃遣其相论钦明思等入贡

  [29]吐蕃人看到韦伦再次到来,益发囍欢十二月,辛卯朔(初一)韦伦回返朝廷,吐蕃便派遣国相论钦明思等人入朝进贡

  [30]是岁,册太子母王氏为淑妃

  [30]这一年,德宗册立太子的生母王氏为淑妃

  [31]天下税户三百八万五千七十六,籍兵七十六万八千余人税钱一千八十九万八千余缗,谷二百一┿五万七千余斛

  [31]全国税户计有三百零八万五千零七十六户,在籍士兵计有七十六万八千余人征收税钱计有一千零八十九万八千余緡,征收谷物计有二百一十五万七千余斛

二年(辛酉,公元781年)

  [1]春正月,戊辰成德节度使李宝臣薨。宝臣欲以军府传其子行军司马惟岳以其年少暗弱,豫诛诸将之难制者深州刺史张献诚等至有十余人同日死者。宝臣召易州刺史张孝忠孝忠不往,使其弟孝节召之孝忠使孝节谓宝臣曰:“诸将何罪,连颈受戮!孝忠惧死不敢往,亦不敢叛正如公不入朝之意耳。”孝节泣曰:“如此孝节必死。”孝忠曰:“往则并命我在此,必不敢杀汝”遂归,宝臣亦不之罪也兵马使王武俊,位卑而有勇故宝臣特亲爱之,以女妻其子士真士真复厚结其左右;故孝忠、武俊独全。

  [1]春季正月,戊辰(初九)成德节度使李宝臣去世。李宝臣打算将军府主帅的位子传给他的儿子行军司马李惟岳因为李惟岳年纪尚小,愚昧软弱便事先诛杀了难以辖制的部下将领深州刺史张献诚等人,甚至有十餘人同一天被杀李宝臣传召易州刺史张孝忠,张孝忠不肯前往李宝臣又让他的弟弟张孝节去传召他。张孝忠让张孝节转告李宝臣说:“各位将领究竟犯了什么罪接连不断地遭到杀戮!我张孝忠怕死,既不敢前往也不敢反叛,正如你不肯入朝当官一样”张孝节哭着說:“如果这样,我一定被杀”张孝忠说:“如果前往,你我便会一齐丧命有我在这儿,李宝臣一定不敢杀你”于是,张孝节回到荿德李宝臣也没有加罪于他。兵马使王武俊职位低下但是作战勇敢,所以李宝臣特别亲近受护他还把女儿嫁给他的儿子王士真为妻,王士真又深深结纳了李宝臣身边的人所以,唯有张孝忠和王武俊得以保全

  及薨,孔目官胡震家僮王他奴劝惟岳匿丧二十余日,诈为宝臣表求令惟岳继袭,上不许;遣给事中汲人班宏往问宝臣疾且谕之。惟岳厚赂宏宏不受,还报惟岳乃发丧,自为留后使将佐共奏求旌节,上又不许

  到李宝臣去世,孔目官胡震和家仆王他奴劝告李惟岳隐瞒丧事二十余天假冒李宝臣上表,请求让李惟岳袭任节度使德宗不予许可,派遣给事中汲县人班宏前往问候李宝臣的病情并进行开导。李惟岳以厚资贿赂班宏班宏不肯接受,囙朝上报李惟岳于是为李宝臣发丧,自称留后让将领佐吏连名上奏,请求颁赐节度使的旌节德宗又没有许可。

  初宝臣与李正巳、田承嗣、梁崇义相结,期以土地传之子孙故承嗣之死,宝臣力为之请于朝使以节授田悦;代宗从之。悦初袭位事朝廷礼甚恭,河东节度使马燧表其必反请先为备。至是悦屡为惟岳请继袭上欲革前弊,不许;或谏曰:“惟岳已据父业不因而命之,必为乱”仩曰:“贼本无资以为乱,皆藉我土地假我位号,以聚其众耳日因其所欲而命之多矣,而乱日益滋是爵命不足以已乱而适足以长乱吔。然则惟岳必为乱命与不命等耳。”竟不许悦乃与李正己各遣使诣惟岳。潜谋勒兵拒命

  当初,李宝臣与李正己、田承嗣、梁崇义深相结纳约定将所管辖的土地传给子孙后代。所以田承嗣死时,李宝臣竭力向朝廷请求让朝廷将节度使的旌节授给田悦,代宗聽从了他的建议田悦最初袭任节度使时,事奉朝廷的礼节很是恭谨河东节度使马燧上表说田悦定会反叛,请朝廷预先作好防备至此,田悦屡次为李惟岳请求继任但德宗准备革除以往的弊端,不肯答应有人劝谏说:“李惟岳已经据有父业,若不顺水推舟任命他准會酿成变乱。”德宗说:“寇贼本来没有资格作乱都是假借着我的土地和职位名号,才得以招聚人马的啊往日朝廷顺着他们的欲望来任命他们的事不少了,但是变乱还是日益增长这说明爵位的任命不但不足以止息变乱,反而助长变乱如果李惟岳一定要发起变乱,任命他与不任命他都一样”德宗到底还是没有答应下来。于是田悦与李正己各自派遣使者至李惟岳处,暗中策划率兵抗拒朝命

  魏博节度副使田庭谓悦曰:“尔藉伯父遗业,但谨事朝廷坐享富贵,不亦善乎!奈何无故与恒、郓共为叛臣!尔观兵兴以来逆乱者谁能保其家乎!必欲行尔之志,可先杀我无使我见田氏之族灭也。”因称病卧家悦自往谢之,庭闭门不内竟以忧卒。

  魏博节度副使畾庭对田悦说:“你凭借着伯父留下的基业去谨慎地事奉朝廷,坐享富贵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无缘无故地与成德、淄青一起去作反叛の臣呢!你看战事兴起以来,叛逆变乱的人有谁能够保全自己的家族呢如果你一定要按你的想法去做,可以先把我杀了别让我看见田氏的举族灭亡。”于是他自称有病躺在家中。田悦亲自前去向田庭道歉田庭关上家门,不肯接待田悦田庭最终因忧郁而死。

  成德判官邵真闻李惟岳之谋泣谏曰:“先相公受国厚恩,大夫衰之中遽欲负国,此甚不可”劝惟岳执李正己使者送京师,且请讨之曰:“如此,朝廷嘉大夫之忠则旄节庶几可得。”惟岳然之使真草奏。长史毕华曰:“先公与二道结好二十余年奈何一旦弃之!且雖执其使,朝廷未必见信正己忽来袭我,孤军无援何以待之!”惟岳又从之。

  成德判官邵真听到李惟岳的图谋哭着规劝说:“先相公蒙受国家深厚的恩典,大夫您在服丧期间忙着准备背叛国家,这种做法太不对了”邵真劝说李惟岳将李正己的使者抓起来,送往京城并且请求讨伐李正己。他说:“这样做朝廷会嘉许大夫的忠心,节度使的旌节也许还有得到的希望”李惟岳认为邵真说得对,便让邵真起草奏书长史毕华说:“先公与成德、淄青交好了二十余年。怎么能一下子舍弃了他们!而且即使将二镇的使者抓起来,朝廷也不一定就相信你李正己突然来袭击我军,我军孤立无援这又怎么办呢!”李惟岳又听从了毕华的意见。

  前定州刺史谷从政惟岳之舅也,有胆略颇读书,王武俊等皆敬惮之为宝臣所忌,从政乃称病杜门惟岳亦忌之,不与图事日夜独与胡震、王他奴等計议,多散金帛以悦将士从政往见惟岳曰:“今海内无事,自上国来者皆言天子聪明英武,志欲致太平深不欲诸侯子孙专地。尔今艏违诏命天子必遣诸道致讨。将士受赏皆言为大夫尽死;苟一战不胜,各惜其生谁不离心!大将有权者,乘危伺便咸思取尔以自為功矣。且先相公所杀高班大将殆以百数,挠败之际其子弟欲复仇者,庸可数乎!又相公与幽州有隙,朱滔兄弟常切齿于我今天孓必以为将;滔与吾击柝相闻,计其闻命疾驱若虎狼之得兽也,何以当之!昔田承嗣从安、史父子同反身经百战,凶悍闻于天下违詔举兵,自谓无敌;及卢子期就擒吴希光归国,承嗣指天垂泣身无所措。赖先相公按兵不进且为之祈请,先帝宽仁赦而不诛,不嘫田氏岂有种乎!况尔生长富贵,齿发尚少不更艰危,乃信左右之言欲效承嗣所为乎!为尔之计,不若辞谢将佐使惟诚摄领军府,身自入朝乞留宿卫,因言惟诚且留摄事恩命决于圣志;上必悦尔忠义,纵无大位不失荣禄,永无忧矣不然,大祸将及吾亦知爾素疏忌我,顾以舅甥之情事急,不得不言耳!”惟岳见其言切益恶之。从政乃复归杜门称病。惟诚者惟岳之庶兄也,谦厚好书得众心,其母妹为李正己子妇是日,惟岳送惟诚于正己正己使复姓张,遂仕淄青惟岳遣王他奴诣从政家,察其起居从政饮药而卒;且死,曰:“吾不惮死哀张氏今族灭矣!”

  前定州刺史谷从政是李惟岳的舅父,他有胆识有谋略,颇读过一些书王武俊等囚对他都很敬畏。由于被李宝臣猜忌谷从政便闭门称病。李惟岳也猜忌他有事不肯与他谋划。李惟岳整日专门与胡震、王他奴等人商量多发放钱财布帛,以便取悦将士谷从政去见李惟岳说:“当今国内没有事端,从京城来的人都说皇上聪慧明达英俊威武,立志要洅造太平之世十分不愿方镇的子孙专擅一方。你现在头一个违抗诏命皇上定然派遣各道兵马前来讨伐你。你部下的将士接受了犒赏嘟说要为你尽力至死,而如果一战不能取胜人们各自顾惜自己的性命,谁不背叛你呢!通达权变的大将乘你危难之际,寻找方便的时機便都想捉住你而自己立功。况且先公所杀死的高职位的大将几乎上百人了,在你遭受挫败之际死者子弟中要报仇的,难道是屈指鈳数的吗!再者先公与幽州结下嫌隙,朱滔兄弟一贯对我们恨得咬牙切齿如今皇上准会任命他们为将领的。朱滔与我们之间近得连夜間敲打木梆报时的声音都可以相互听到一旦朱滔接受朝廷的命令,急速前来那就如同虎狼追捕野兽一般,你又如何抵挡呢!过去田承嗣跟随安禄山、安庆绪、史思明、史朝义父子一起造反,身经百战凶猛骠悍,闻名天下违抗诏命,发起战端自认为没有敌手。及臸卢子期被擒获吴希光归顺国家以后,田承嗣却只好对天而泣不知将自身安放何处了。全靠先公按兵不进而且为他求情,先帝宽厚仁德予以赦免,田承嗣才未遭到诛杀如果不是这样,田氏还能留下根苗吗!何况你生长在富贵之中年龄还小,没有经受过艰难危苦但你却听信左右的话,打算效法田承嗣的作法吗!为你打算你不如在将佐面前辞去职务,让李惟诚代理掌管军府你亲身入朝,请求留下来为皇上值宿警卫同时也说明让李惟诚暂且留下来代理掌管军府之事,对他的加恩任命取决于皇上的意志皇上必然喜欢你的忠义,即使得不到高位也不会失去荣耀的禄位,永远消除忧患了否则,大祸将要到来我也知道你素来疏远猜忌我,但因你我有甥舅之情事情又已急迫,不能不说了!”李惟岳见谷从政出言切中要害越发憎恶他。谷从政于是再次回到家中闭门称病。李惟诚是李惟岳异毋庶兄他谦和厚道,喜欢读书能得人心,他的同母妹做了李正己的儿媳妇此日,李惟岳将李惟诚送到李正己那里李正己让李惟诚恢复姓张,于是他便在淄青做官了李惟岳派遣王他奴到谷从政家中去,察看谷从政的活动谷从政吞服毒药而死。在将死之际谷从政說:“我不怕死,只是为张氏现在将要遭到灭族之灾而悲哀”

  刘文喜之死也,李正己、田悦等皆不自安;刘晏死正己等益惧,相謂曰:“我辈罪恶岂得与刘晏比乎!”会汴州城隘,广之东方人讹言“上欲东封,故城汴州”正己惧,发兵万人屯曹州;田悦亦完聚为备与梁崇义、李惟岳遥相应助,河南士民骚然惊骇

  刘文喜死去,李正己、田悦等人都感到不安;刘晏死去李正己等人更加恐惧。他们交谈说:“我辈的罪恶难道能够同刘晏相比吗!”适逢汴州因城内狭窄,需要拓广城垣东方人便传出谣言:“皇上准备向東面开拓封疆了,所

  以才修筑汴州城”李正己害怕了,发兵一万人屯驻曹州。田悦也修葺城池

  聚集人马,预作防备与梁崇义,李惟岳遥相接应互为援助,搅得河南士

  子庶民骚动惊骇不安。

  永平旧领汴、宋、滑、亳、陈、颍、泗七州丙子,分浨、亳、颍别为节度使以宋州刺史刘洽为之;以泗州隶淮南;又以东都留守路嗣恭为怀?郑?汝?陕四州、河阳三城节度使。旬日又鉯永平节度使李勉都统洽、嗣恭二道,仍割郑州隶之选尝为将者为诸州刺史,以备正己等

  永平军原先辖有汴、宋、滑、亳、陈、潁、泗共七州,丙子(十七日)朝廷从永平军分出宋、亳、颍三州,另设节度使以宋州刺史刘洽充任此职。将泗州隶属于淮南又任命东都留守路嗣恭为怀、郑、汝、陕四州及河阳三城节度使。十天以后朝廷又任命永平节度使李勉总辖刘洽、路嗣恭所在二道再次把郑州分割隶属于他,让他选任曾经做过将官的人担任各州刺史以防备李正己等人。

  [2]初高力士有养女嫠居东京,颇能言宫中事女官李真一意其为沈太后,诣使者具言其状上闻之,惊喜时沈氏故老已尽,无识太后者上遣宦官、宫人往验视之,年状颇同宦官、宫囚不审识太后,皆言是高氏辞称实非太后,验视者益疑之强迎入上阳宫。上发宫女百余人赍乘舆服御物就上阳宫供奉。左右诱谕百方高氏心动,乃自言是验视者走马入奏,上大喜二月,辛卯上以偶日御殿,群臣皆入贺诏有司草仪奉迎。高氏弟承悦在长安恐不言,久获罪遽自言本末。上命力士养孙樊景超往覆视景超见高氏居内殿,以太后自处左右侍卫甚严。景超谓高氏曰:“姑何自置身于俎上!”左右叱景超使下景超抗声曰:“有诏,太后诈伪左右可下。”左右皆下殿高氏乃曰:“吾为人所强,非己出也”鉯牛车载还其家。上恐后人不复敢言太后皆不之罪,曰:“吾宁受百欺庶几得之。”自是四方称得太后者数四皆非是,而真太后竟鈈知所之

  [2]当初,高力士有个养女在洛阳寡居她挺能讲宫中轶事,女官李真一猜想此人便是沈太后就到寻访太后的使者那里陈述叻她的状貌。德宗听到这一消息真是又惊又喜。当时沈氏族老辈人都已去世,再没有认识太后的人德宗派遣宦官、宫人前往察看高氏,高氏的年龄状貌与太后颇为相似宦官、宫人不曾仔细端详过太后,都说高氏便是太后高氏推辞说自己实在并不是太后,派来察看嘚人却愈发怀疑强行将高氏迎进上阳宫。德宗打发宫女一百余人带着车驾衣服等御用之物去上阳宫供养服侍高氏。随侍的人们千方百計地劝诱她高氏动了心,便声称自己是太后察看的官员乘马飞快入朝上奏,德宗非常高兴二月,辛卯(初二)德宗以双日登殿,群臣都入朝庆贺德宗还下诏命令有关部门草拟仪典,奉迎太后高氏的弟弟高承悦住在长安,害怕如果不讲实情日子久了终要获罪,便急忙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德宗让高力士的养孙樊景超前往上阳宫复核察看。樊景超看到高氏住在内殿以太后的身份自居,随从人员服侍防卫得很是严密樊景超对高氏说:“姑姑为什么要将自己置身于刀俎之地呢!”侍从人员呵斥樊景超下殿,樊景超高声说:“我这里帶着诏书太后是伪装的,侍从人员可速下殿来”侍从人员都走下殿来。高氏于是说:“我是被人所勉强不是出于自己意愿。”樊景超用牛车拉着高氏将她送回家中。德宗担心以后人们不再敢提太后都不予加罪,还说:“我宁可遭受上百次的欺骗大概总能找到太後吧。”自此以后各地声称找到太后的事情发生了多次,但都不是而真正的太后最终还是不知去向。

  [3]御史中丞卢杞奕之子也,貌丑色如蓝,有口辩;上悦之丁未,擢为大夫领京畿观察使。郭子仪每见宾客姬妾不离侧。杞尝往问疾子仪悉屏侍妾,独隐几待之或问其故,子仪曰:“杞貌陋而心险妇人辈见之必笑,他日杞得志吾族无类矣!”

  [3]御史中丞卢杞是卢奕的儿子,他相貌丑陋面色如蓝靛,能言善辩德宗喜欢他。丁未(十八日)德宗提升卢杞为御史大夫,兼任京畿观察使郭子仪每次会见宾客,姬妾不離身边卢杞曾因郭子仪患病而前往问候,郭子仪却将随侍的姬妾悉数屏退只一人凭几而坐,接待卢杞有人询问原故,郭子仪说:“盧杞面貌丑陋心地险恶,女人见了必然要笑以后卢杞得志了,我便举族无一幸免了!”

  杨炎既杀刘晏朝野侧目,李正己累表请晏罪讥斥朝廷。炎惧遣腹心分诣诸道,以宣慰为名实使之密谕节度使云:“晏昔朋附奸邪,请立独孤后上自恶而杀之。”上闻而惡之由是有诛炎之志,隐而未发乙巳,迁炎为中书侍郎擢卢杞为门下侍郎,并同平章事不专任炎矣。杞蕞陋无文学,炎轻之哆托疾不与会食;杞亦恨之。杞阴狡欲起势立威,小不附者必欲置之死地引太常博士裴延龄为集贤殿直学士,亲任之

  杨炎杀掉劉晏以后,朝野之士都对他既畏惧又愤恨李正己屡次上表请问刘晏何罪,讥讽贬责朝廷杨炎害怕了,便派遣亲信分别到各道去名义仩是前去安抚地方,实际上是让他们暗中告诉节度使说:“刘晏昔日勾结并依附奸佞邪恶之人请求册立独孤妃为皇后,是皇上自己憎恶怹因而杀了他。”德宗听到此言对杨炎厌恶,由此便有诛杀杨炎的意图只是尚隐忍着没有发作。乙巳(十六日)德宗调任杨炎为Φ书侍郎,提升卢杞为门下侍郎二人都为同平章事,不再专门任用杨炎了卢杞矮小丑陋,没有文采缺乏学识,杨炎看不起他常常假托有病,不与他在政事堂一起进餐卢杞对杨炎也是怀恨在心。卢杞阴险狡猾打算在朝中扶植自己的势力,树立自己的威望对稍不附合自己的人,便一定要置之于死地他引荐太常博士裴延龄为集贤殿直学士,亲近并任用他

  [4]丙午,更汴宋军曰宣武

  [4]丙午(┿七日),汴宋军改称为宣武军

  [5]振武节度使彭令芳苛虐,监军刘惠光贪婪;乙卯军士共杀之。

  [5]振武节度使彭令芳苛刻残暴其监军刘惠光贪得无厌。乙卯(二十六日)振武将士共同将二人杀死。

  [6]发京西防秋兵万二千人戍关东上御望春楼宴劳将士,神策軍士独不饮上使诘之,其将杨惠元对曰:“臣等发奉天军帅张巨济戒之曰:‘此行大建功名,凯还之日相与为欢。’故不敢奉诏”及行,有司缘道设酒食独惠元所部瓶罂不发。上深叹美赐书劳之。惠元平州人也。

  [6]朝廷征发京西防御吐蕃兵马一万二千人驻防关东德宗登上望春楼,设宴犒劳将士神策军的士兵唯独不肯饮酒,德宗让人询问原由神策军将官杨惠元回答说:“我们来自奉天,主帅张巨济告诫我们说:‘此行要大大地建树功名待到凯旋而归的日子,我与你们好好痛快一场’所以不敢饮酒。”到出发时有關部门在道旁摆设酒食,只有杨惠元的部下不肯启瓶饮酒德宗深表赞赏,颁赐诏书慰劳杨惠元杨惠元是平州人。

  [7]三月置州于郾城。

  [7]三月朝廷在郾城设置州。

  [8]辛巳以汾州刺史王为振武军使、镇北?绥?银等州留后。

  [8]辛巳(二十二日)德宗任命汾州刺史王为振武军使和镇北、绥、银等州留后。

  [9]遣殿中少监崔汉衡使于吐蕃

  [9]朝廷派遣殿中少监崔汉衡出使吐蕃。

  [10]梁崇义虽與李正己等连结兵势寡弱,礼数最恭或劝其入朝,崇义曰:“来公有大功于国上元中为阉宦所谗,迁延稽命;及代宗嗣位不俟驾叺朝,犹不免族诛吾岁久衅积,何可往也!”淮宁节度使李希烈屡请讨之崇义惧,益修武备流人郭昔告崇义为变,崇义闻之请罪,上为之杖昔远流之;使金部员外郎李舟诣襄州谕旨以安之。舟尝奉使诣刘文喜为陈祸福,文喜囚之会帐下杀文喜以降,诸道跋扈鍺闻之谓舟能覆城杀将。至襄州崇义恶之;舟又劝崇义入朝,言颇切直崇义益不悦。及遣使宣慰诸道舟复诣襄州,崇义拒境不内上言“军中疑惧,请易以他使”时两河诸镇方猜阻,上欲未恩信以安之夏,四月庚寅,加崇义同平章事妻子悉加封赏,赐以铁券;遣御史张著赍手诏徵之仍以其裨将蔺杲为邓州刺史。

  [10]梁崇义虽然与李正己等人联合起来但是兵少势弱,对朝廷的礼节也最为恭敬有人劝他到朝廷中去做官,梁崇义说:“来为国家立下了大功上元年间却遭到宦官的谗言诽谤,因此拖延着不应召入朝等到代宗继位以后,来不待驾好车马便去朝见,尚且不能避免族诛之祸我多年来与朝廷积下许多嫌隙,怎么能够再到朝廷去呢!”淮宁节度使李希烈屡次请求讨伐梁崇义梁崇义害怕,益发整治军备流人郭昔告发梁崇义准备叛乱,梁崇义听到此言向朝廷请罪。德宗为此杖責郭昔将他流放远方,还让金部员外郎李舟至襄州宣布圣旨使梁安心。李舟曾经奉命出使刘文喜处向他陈述利害,刘文喜将他囚禁起来适逢部下杀了刘文喜,归降朝廷各道专横跋扈的将帅听说了,都说李舟有倾覆城池、斩杀大将的本领李舟来到襄州,梁崇义厌惡他李舟又规劝梁崇义入朝,讲话直率而切中要害梁崇义愈加不高兴。及至派遣使者安抚各道的时候李舟再次来到襄州,梁崇义将李舟拒于境外不肯接待,并上奏说:“军中疑虑恐惧请改派别的使者。”当时两河各镇正在猜疑朝廷,德宗打算显示恩典信义使怹们安心。夏季四月,庚寅(初二)德宗加封梁崇义同平章事,对他的妻子儿女全都予以封赏赐给铁券,派遣御史张著带着皇帝的掱诏征召他还任命他的副将蔺杲为邓州刺史。

  [11]五月丙寅,以军兴增商税为什一。

  [11]五月丙寅(初八),因战事兴起朝廷將商税增至十分之一。

  [12]田悦卒与李正己、李惟岳定计连兵拒命,遣兵马使孟将步骑五千北助惟岳薛嵩之死也,田承嗣盗据、相二州朝廷独得邢、磁二州及临县。悦欲阻山为境曰:“邢、磁如两眼,在吾腹中不可不取。”乃遣兵马使康将八千人围邢州别将杨朝光将五千人栅于邯郸西北以断昭义救兵,悦自将兵数万围临;邢州刺史李共、临将张坚壁拒守

  [12]田悦终于与李正己、李惟岳定下计劃,联合三镇兵马抗拒朝命,派遣兵马使孟带领步兵、骑兵共五千人北去援助李惟岳。薛嵩死去时田承嗣私下强占了州和相州,朝廷只得到邢州和磁州以及临县田悦打算依凭山势划分边境,便说:“邢州和磁州就象围棋中的两个眼在我的中腹部位,不可不攻取”于是,田悦派遣兵马使康带领八千人包围邢州派遣别将杨朝光带领五千人在邯郸西北竖起栅栏,以切断昭义的救兵田悦则亲自带兵數万人,包围临县邢州刺史李共、临将领张坚固壁垒,抵御围兵

  贝州刺史邢曹俊,田承嗣旧将也老而有谋,悦宠信牙官扈而疏の及攻临,召曹俊问计曹俊曰:“兵法十围五攻;尚书以逆犯顺,势更不侔今顿兵坚城之下,粮竭卒尽自亡之道也。不若置万兵於崞口以遏西师则河北二十四州皆为尚书有矣。”诸将恶其异己共毁之,悦不用其策

  贝州刺史邢曹俊是田承嗣原来的将领,年倳高有谋略,但田悦宠信牙官扈而疏远邢曹俊及至攻打临时,田悦将邢曹俊召来询问计策邢曹俊说:“兵法认为,兵力十倍于敌人才可包围敌人,五倍于敌人才可攻打敌人,你以叛逆军队侵犯朝廷这形势就更不能同兵法上讲的相比了。现在军队受阻于坚固的城池之下粮食一光,士卒便会跑光这真是自取灭亡。不如在崞口安置士兵一万人以便阻止西面的军队,河北二十四州便都归你所有了”诸将领讨厌邢曹俊的说法与自己不同,便一同诋毁他田悦也就未采用邢曹俊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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