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听很慢,有七八十年代养老生活感情歌的单身男性是什么样的人

原标题:六十位男作家的性别观調查(一):写女性形象是克服不了的障碍吗

张莉: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著有《浮出历史地表之前:中国女性写作的發生()》《姐妹镜像:21世纪以来的女性写作与女性文化》《持微火者》《众声独语:七零后一代人的文学图谱》等。

当代六十位新锐男莋家的性别观调查(全)

由1919年算起中国新文学已至百年。一百年来中国作家的“性别意识”与“性别想象”已经成为文学研究中的重要议題但是,不得不指出的是在当代文学研究领域,研究者对2000年以后新写作者性别想象的认知明显滞后——在当下,无论是公众领域还昰专业领域对新锐写作者的性别观的理解是苍白的、薄弱的、片面的。

因此2018年8月,我对当代三十四位新锐女作家关于女性写作的认知與理解进行了一次问卷调查调查在《青年文学》2018年11期上发表后,引起了读者与同行的广泛关注微信专号转发众多。这样的关注也使我逐渐意识到有关性别意识的调查深具文学意义与文献价值。当然在进行女性写作问卷调查的过程中,我也逐渐发现今天,研究领域通常只关注女作家的女性意识而很少注意到男性作家性别观之于创作的影响,但后者其实也是当代文学性别研究的重要构成

深入讨论當代文学创作与作家性别意识的隐秘关系

经过慎重考虑,我对女性写作调查的问题进行了改写其中既有与女作家问卷相重合部分,也有專门针对男性作家的问题2018年11月6日,我向当代文学现场最活跃、最新锐的男作家发起了问卷调查对象主要以活跃在文学现场的七零后八零后作家为主,但也包括一些九零后作家及部分六零七八十年代养老生活末出生的代表作家在我的约稿函中,特别提到调查期待的是真實、坦率、诚恳、毫不遮掩的回答同时,要求答者从五个问题中选择最想回答的问题回答尽可能在500-800字以内。

1、在书写女性形象时你遇到的最大困难是性别的吗,你在创作中会有意克服自己的“男性意识”吗你如何理解文学创作中的两性关系。

2、最早的性别观启蒙是茬中学期间吗你如何理解女性主义与女性写作。

3、 说一说你喜欢的作家或作品及其理由你认为这位作家的性别观可以借鉴吗。

4、 吴尔夫说优秀写作者都是雌雄同体的,你怎样看这一观点

5、 你怎样理解目前席卷全球并在中国产生影响的反性侵运动。

按照调查的截止日期11月18日我收到了六十位作家的及时回复,诸位同行对此问题的回应速度及回应热情远远超乎了调查预期也打消了我调查之前的种种顾慮。大部分同行按要求选择了一个问题当然,也有诸多作家对五个问题或四个问题进行了回答而为了调查的公允,我与这些作家又再佽进行了沟通请他们确认最感兴趣的问题,正如下面所呈现的每一位作家都只有一个回答。

“在书写女性形象时你遇到的最大困难昰性别的吗,你在创作中会有意克服自己的‘男性意识’吗”这三十位作家是:徐则臣、张楚、李修文、石一枫、弋舟、田耳、小白、斯继东、黄惊涛、肖江虹、哲贵、王十月、李宏伟、蒋峰、张忌、刘汀、朱山坡、林森、甫跃辉、马拉、畀愚、卢一萍、曾剑、林培源、楊献平、刘玉栋、太皮、刘建东、谢宗玉、姬中宪。回答这一问题的人数占据了总调查人数的百分之五十有不少作家提到,对这一问题嘚回答使他第一次意识到写作中的性别意识问题

有六位作家选择回答“最早的性别观启蒙是在中学期间吗,你如何理解女性主义与女性寫作”这一问题这六位作家是冯唐、李云雷、侯磊、南飞雁、赵志明、杨遥。这个人数占总人数的百分之十同样,也有六位作家选择囙答“说一说你喜欢的作家或作品及其理由你认为这位作家的性别观可以借鉴吗”这一问题,他们是路内、葛亮、沈念、李黎、东君、趙瑜

十五位作家选择回答“吴尔夫说,优秀写作者都是雌雄同体的你怎样看这一观点”,占总调查人数的百分之二十五这些作家是邱华栋、阿乙、韩松落、李浩、宋尾、郑小驴、王威廉、陈崇正、海飞、黄孝阳、李德南、丁伯慧、梁豪、闫文盛、马笑泉。选择回答第伍题的作家人数最少共有三位,占总人数的百分之五这三位作家是双雪涛、曹寇、房伟。

需要说明的是此次参与问卷的作家年龄覆蓋六零后、七零后、八零后及九零后,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中坚力量他们中有十位是鲁迅文学奖得主,有多位获得过包括郁达夫小说奖、百花文学奖、林斤澜小说奖在内的重要奖项多位作家作品在包括《收获》年度排行榜在内的诸多排行榜上受到关注。换言之此次问卷调查对象既具有充分的活跃度与广泛性,也具有相当的代表性

必须提及的是,作为问卷调查的第一读者展读诸位作家的回答时,我的内心常常波澜起伏感慨万端。这些同行关于性别问题的认识或恳切深入,或锋芒毕露或反省真挚,或独具异见基本反映了我们时代新一代男作家的性别观。经过整理和分类我按五个问题的顺序将诸位作家的回答以原貌呈现,希望性别观问题能引起全社會的关注也希望它能为当代文学的性别研究提供有说服力和现场感的数据与样本。

一、 在书写女性形象时你遇到的最大困难是性别的嗎,你在创作中会有意克服自己的“男性意识”吗

徐则臣著名作家。1978年生于江苏东海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现为《人民文学》副主編著有《耶路撒冷》《王城如海》《跑步穿过中关村》《青云谷童话》等。曾获庄重文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奖、冯牧文学奖,被《南方人物周刊》评为“2015年度中国青年领袖”《如果大雪封门》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同名短篇小说集获“2016中國好书”奖长篇小说《耶路撒冷》被香港《亚洲周刊》评为“2014年度十大中文小说”,获第五届老舍文学奖、第六届香港“红楼梦奖”决審团奖长篇小说《王城如海》被香港《亚洲周刊》评为“2017年度十大中文小说”、被台湾《镜周刊》评为“2017年度华文十大好书”。部分作品被翻译成德、英、日、韩、意、蒙、荷、俄、阿、西等十余种语言

徐则臣:在书写女性形象时,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性别意识,洏是贴切的人物内心和独特的言行举止一句话,她要是她自己她首先是一个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通约和理解的“人”,然后才是一個“女人”毋庸讳言,成为“她自己”离不开她的性别意识人物的整个行动中,性别意识支配下的行动肯定也不在少数所以,对一個男作家来说揣摩和理解女性的性别意识就极有必要。这也是“贴着人物写”的题中应有之义必须承认,在写到别具女性特点的人物、情节和细节时我会更加谨慎,既谨慎如何体贴人物挖掘出人物内心,又要谨慎自己的“男性意识”别坏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认識盲点和意识盲区,在个人日常生活中稀里糊涂地听之任之不加检点或许无伤大雅,但作品问世后就进入了流通空间成为公共的精神資源,性别意识不当带来的问题和影响很可能超出我们的预料所以,写作时我常提醒自己适时检点,及时反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這也是对女性和作品人物必要的尊重在我看来,处理两性关系的核心要义就是理解和尊重对性别和人性的必要的理解和尊重。反思和克服自身性别意识中的缺陷和问题谨慎地处理作品中的两性关系,并非要一味“政治正确”而是基于对人性和性别的宽阔理解,以及對众生平等的基本尊重文学中不存在“绝对的正确”,但需要有人性化的理解和设身处地的体贴唯此,文学才可能成为全人类的硬通貨

张楚,1974年生河北省作家协会专业作家。在《人民文学》、《收获》、《十月》、《当代》等杂志发表过小说出版小说集《中年妇奻恋爱史》、《七根孔雀羽毛》、《夜是怎样黑下来的》、《野象小姐》、《樱桃记》、《在云落》、《梵高的火柴》、《风中事》、《夏朗的望远镜》等。曾获鲁迅文学奖等奖项

张楚:反观自己的小说创作,有很多是以女性为主人公的说实话,在书写女性形象时遇箌的最大困难确实是性别的。这是个客观而且坚硬的存在:你以为了解女性在生活中遇到的女性是那么生动、独特,但是当你把她们写叺小说时会发觉你根本并不真正了解她们。她们穿什么样的衣服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是表层的,最难的是掌握她们的思维方式和说话方式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唯一的途径就是用这些女人的行为来解读她们的思维所以我在小说创作中很少用“她想”这样的呴式,我宁愿用大段的动词和名词来描摹她们用理解中的女人的说话方式来间接传达她们的内心世界——也许这样的方式只适合短篇创莋,在长篇创作中全知全能的心理描写无法避免。单从这点上讲我崇敬曹雪芹、托尔斯泰、福楼拜和福克纳,而有点瞧不起陀思妥耶夫斯基

在创作过程中,我倒是很少主动地、有意识地克服“男性思维”这可能和我的写作方式有关:我总是貌似冷静地、伪客观地叙述,以达到“平视”和体恤的效果也就是说,在这种写作方式中即便有“男性思维”,我本人可能也意识不到我猜度女作家们可能鈈是这样的,她们的性别意识就像“红字”般烙在她们的灵魂里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文学创作中的两性关系是服务于“故事”囷“主题的”——如果小说真的有“故事”和“主题”的话。在创作之前我不会刻意去考虑两性在小说中的位置和处境、困境、解决方式我只要把这些男人和女人放进我的城堡中,让他们表演他们的人生就好了我不妨碍他们进行真诚自由的交流或伤害。

李修文作家、編剧,武汉市作家协会主席湖北省作家协会主席。出版有长篇小说《滴泪痣》《捆绑上天堂》中短篇小说集《不恰当的关系》《闲花落》《心都碎了》,散文集《山河袈裟》等获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新人奖、当当年度影响力作家、新浪年度好书最佳人气奖等多种奖項。

李修文:在书写女性形象时我遇到的最大困难并非是性别困难,和男性形象一样女性形象如何得以在叙事逻辑中得以成立恐怕才昰最重要的问题。我个人深受中国古典叙事传统的影响但是,在中国古典叙事传统中真正独立的妇女几乎不存在,女性形象在文学和戲曲中反而通过不胜枚举的“负心郎”角色才得以确认这些“负心郎”在相当程度上是父权、夫权以及更多宗法和制度的化身,所以那些被囚禁和被支配的妇女既是女性形象本身,同时又是女性形象在古典叙事里得以存在的前提就此意义来说,惟有进入现当代我们財有真正建设一个女性形象的可能。

但是也有例外,《红楼梦》里的贾宝玉《金瓶梅》里的西门庆,都不是典型的中国古典男性形象但女性形象在他们的视角里,都有迥异于其他人的态度:女性在这里竟然得到了罕见的尊重——贾宝玉自不待言以西门庆论,他是中國古典叙事里少有的认真对待女性情欲的人因此,女性反而获得了某种独立和尊严;当他们打仗一般去占领、去攫取女性时女性这个時候几乎成为了男性必须去攻克的宗法和制度本身——这样的形象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由此“永恒的女性,带领我们飞升”作為一种赤裸的反证很早就影响了我的性别观。

尽管独立的女性形象几乎不存在但是,它们在某种程度上也获得了和男性同等的力量——在对抗离乱、灾害、家国变迁时同等的力量但坏处是:真正的两性关系几乎是被抽空的,两性关系在“恩典”与“情义”这样的典型Φ国式词汇诞生后往往简化为了男性与男性、女性与女性之间的关系。我怀疑这种影响深重地在我的叙事里存在,也极有可能就是我需要克服的“男性意识”

石一枫,1979年生于北京1998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硕士著有长篇小说《红旗下的果儿》《恋恋北京》《心靈外史》等,小说集《世间已无陈金芳》《特别能战斗》等曾获鲁迅文学奖,冯牧文学奖十月文学奖,百花文学奖小说选刊中篇小說奖等。

石一枫:这可能是因为我的写作视角都不是直接从女性自身出发而是通过男性去看女性。本质上我所塑造的是男性眼中的女性而非女性本身——其间或者也有温柔旖旎之处,但那充其量是怡红公子的套路一不留神还会露出薛蟠嘴脸。这么说也许显得我比较腐朽但我还是希望保持真诚:既然子非鱼,就别琢磨鱼之乐

我相信中国女性也是宽宏大量的,她们并不要求所有男的都是小棉袄那级别嘚女友至于男性意识,我也并没有怎么刻意克服过还是同理,我只能写出我自然而然的那个角度和感觉好多事儿不站在男的的立场仩也就没法说话了——当然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去强化自己的男性意识,写作对我而言也不以喷射荷尔蒙为目的再多说一句,我對写作里的性别意识还真不是特别在意无论是男性意识还是女性意识,甚而觉得这事儿没准儿跟当演员一个道理演戏的时候需要考虑角色的方方面面——年龄职业社会地位等等,在这些要素中性别当然是重要的,但同时也是天然的恰恰不需要着力表现的——除非是拍三级片。男的愣往身上贴胸毛女的仿佛永远在痛经那个状态的写作说实在的我也不喜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喜欢的作家都往往首先是“作家”,而不是“男作家”“女作家”

弋舟,著有长篇小说《我们的踟蹰》等五部小说集《刘晓东》等多部,随笔集《犹在缸Φ》等两部长篇非虚构作品《我在这世上太孤独》。曾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第三、第四届郁达夫小说奖,首届中华文学基金会茅盾文學新人奖鲁彦周文学奖,“漓江年选”文学奖《小说选刊》年度大奖,第十六、十七届《小说月报》百花奖《作家》金短篇小说奖,《当代》长篇小说年度五佳《十月》文学奖、《青年文学》创作奖等刊物奖。

弋舟:在书写女性形象时我没有格外觉得与书写男性形象有着明显的不同,不会更困难也不会更轻易,甚至都不会比书写一块石头时有更大的难度。这么说肯定不是基于男性的傲慢,洇为写男性我也跟写石头一个态度和心情在一个研讨会上,我被胡平老师冠以了“最会写女性的男作家”这顶帽子其实被不少男作家戴过,幸好目力所及,戴过这顶帽子的男作家在我眼里都是优秀的同行,我将其视为一个表扬在这个意义上,我认同吴伍夫“优秀寫作者都是雌雄同体”的论断既然同着体,理解女性就如同理解自己原本也不算是特异功能,所以也就不值得夸大。

在创作中我姒乎没有专门地克服过自己的“男性意识”,但现在郑重盘点作品我发现,实质上我可能的确在写作的时候专门地调整了态度。就是說写作的过程中我没有这样的意识,但潜在的书写时我对于女性的想象,已经多少不同于我在日常之中对于女性的感受与认知

这个現象挺有意思的,也许昭示出写作之事的某种“虚假性”那是一个“再造”的过程,是对现实的纠正如果说现实之中我对于女性的态喥存有政治不正确的倾向,那么写作时我就是在不自觉地改造自己糟糕的灵魂。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在我的作品里女性比男性总是要善良与清洁一些,她们更趋于完美但如果你要认定“善良”与“清洁”也是对于女性偏见性的想象,那我就继续改造自己的灵魂两性關系也许是一切创作的根本性动力,这其实不难理解因为世界不就是由这样的一对关系作为基本前提的吗?男人眼中的女人男人眼中嘚男人,女人眼中的男人女人眼中的女人,彼此书写彼此观看,彼此书写着给彼此观看这在整体上构成了我们人类的态度,暗示奣示,斥责、申辩傲慢与偏见,喧哗与骚动理解与误解,绝望与盼望

田耳,本名田永湖南凤凰人,1976年生1999年开始写作,迄今已在《收获》、《人民文学》、《花城》、《钟山》、《芙蓉》、《作家》等杂志发表小说七十余篇计两百万字。其中包括长篇小说四部Φ篇小说二十部,主要作品有《衣钵》、《一个人张灯结彩》、《天体悬浮》作品多次入选各种选刊、年选和排行榜。结集出版作品十餘种曾获鲁迅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华语青年作家奖、郁达夫文学奖等文学奖项十余次。现为广西大学君武文化研究院研究员並为江苏省作家协会合同制作家。

田耳:很显然在我二十年的写作中,写女性形象一直是个克服不了的障碍我害怕写女性形象,但每篇小说都绕不开女性的书写那种类似《肖申克的救赎》一样的没有一个女性的作品,毕竟是特例只能偶尔为之,甚至写一部没有一个奻性角色的小说其难度还远大于克服对女性角色书写的障碍。世界就是由男女构成女性缺失的文学场域本就不完整,所以这些年在小說里刻划女性形象经常有咬着牙的感觉。回头翻拣一番我发现我只是把所谓的不正经的女人,或者残缺的女人写得相对清晰而所谓嘚好女人形象,我心底深处的女人形象却一直刻画不出。写到今天从读者和评论家反馈而来的意见里,我发现给别人印象最深的仍昰《一个人张灯结彩》里的哑巴于心慧,但她仍是个残疾女人在刻画此类人物形象时,先行就借力取消了许多难度,具有某种狡黠洏习焉不察的生活中女性身上那些不动声色的气质和美感,要写出来就困难许多我想这和我的经历有关,对女性认知的缺陷导致了生活與创作同等的困境所以我只能在女性书写上取消难度,只能写一些“特别”的女人最难写,终是日常之事平常之人,寻常之美

我覺得男作家对两性关系的理解、对女性形象的刻画和描写,都跟写作本身一样是一种天赋,而并非是所谓“男性意识”对女性书写具有拒斥或排异的反应于我而言,我只有自成一体的个人意识我只有这一套意识,无法克服有些作家天性特别懂异性,甚至一个男作家鈳以写一本书名取作《中年妇女恋爱史》(张楚)没有一定底气断不敢如此。懂得女性的男作家写作天生具有某种优势。但对在两性認知有缺陷的人譬如我而言写不好异性就是写不好,天途难逾不可强求。就像我们中国人天生会打乒乓球,累死也踢不好足球事巳如此,纵有自卑也应自我原宥。

小白上海市作家协会专业作家。著有作品包括随笔集《好色的哈姆雷特》、《表演与偷窥》,获第八屆鲁迅文学奖优秀中篇小说奖

小白:书写一个女性形象,最大的困难倒未必关乎性别在今天,所有的女性都会遭遇与性别有关的问题但她们所遭遇的问题,并不都与性别有关至于说到因为写作者自己身为男性,而难以把握女性形象的身体/心理、动机和行为方式那烸一个书写对象都对写作者提出同样的难题。书写本身就是去认识去理解未知事物,去与它们建立关系是书写的意义所在。我相信最恏的女性形象可能会由男性作家塑造也相信最好的男性形象需要女性作家来塑造。因为最好的写作充满了好奇、从不自以为是、从不妄加判断

男性作家的“男性意识”与生俱来,我们无法把它们当作“敌人”去克服它构成我们的视角、理解模式、我们与世界的关系。泹作为一个写作者我想我能够反身观照它、试图分析它、常常嘲讽它。反讽可以让我们不被我们自己的固有属性所限定反讽可以让我們对他者深具同情,甚至进入他者的内部从那个位置来思考。

两性关系可能是最重要的文学主题因为人最大的基本问题就是人们要如哬才能更好地生活在一起,人这种群居动物能够在生物链系统中独占鳌头、生存发展,就是因为他们能够大规模地和谐相处文学的意義就在于此,它参与构建了文化、构建了社会组织如何让人更好地生活在一起,当然首先就是如何让男人和女人更好地生活在一起这鼡肉眼就能看出来了。

斯继东1973年生,浙江嵊州人以短篇小说创作为主。作品散见《收获》《人民文学》《今天》《十月》《天涯》及各种选刊、选本,多次进入年度《小说选刊》排行榜、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和羊城晚报“花地文学榜”著有小说集《白牙》《你为何心虚》《今夜无人入眠》等。获林斤澜短篇小说奖郁达夫小说奖,现为《野草》杂志主编、绍兴市作协主席

斯继东:作为一个男性作家,峩的不少小说都选择了女性视角有些甚至还是第一人称。这在我似乎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选择让谁来讲一个故事这是作家的天赋囚权。对小说的叙述而言只有合不合理的考量,无关性别可是,细究起来这种跨越性别的叙述的自信又来自于哪里呢?仅仅只是“囚同此心心同此理”“写作就是去理解”的同理心吗?这种无意识的性别跨界背后是否有着潜意识的立场选择呢?嗯也许是有的。茬虚拟的现实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异性这一边。以换位的方式委婉表达善意

说句实话,在当下依然有太多的文学作品经不起现代性的掂量。现代性再抽象其实都可以落实到一个个具体的点上,比如性别层面的平等意识都什么七八十年代养老生活了,还满嘴大老爺们腔作品里连对女性最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可能我们70后一代先天依然有错但后天的习得至少可以让我们知错,看到自身的局限從而不再强词夺理。

某种意义上写小说就是写关系。在人与人、人与物、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神等诸种关系中两性关系是最最嫆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一种。它是密布人性毛细血管的G点是时代落脚的深沟,那里还暗藏了宇宙相生相克的全部奥秘

黄惊涛,生于1977姩小说家。在《人民文学》《作家》《花城》等刊物发表长、中、短篇若干著有长篇小说《引体向上》、小说集《花与舌头》等。曾獲2010年度人民文学奖

黄惊涛:所有的创作都面临着叙述“他者”的问题,即便是一篇自我的控诉状或者是一部写草木鸟兽、天地洪荒的作品创作者不可能与被叙述被书写的对象完全在一个原点上重合,总会有位移总会有视他者为客体的情况出现。具体到书写人这个方面自然不可能与“他者”在肉体、精神、生活场景上完成有效的“三位一体”,形成完全的同构作为一个男性作家,无疑需要面对如何書写女性形象的问题面临一个与你的身心灵恐怕都不太一样的存在,当然是难上加上或许唯一要做的,是如何最大程度地站在女性的竝场、视角既观照她,又反观自己对女性抱有某种意义上的同情与共情。即便这样或许还会有人说你采取的是一种俯视与施与的态喥,还是一种性别歧视这样的争议将没完没了,因为女性作家在书写男性时也同时面临着怎样对男性具有同情心与同理心的问题

这种侽性意识还不仅仅是性别上的,还包括因此而附着其上的权力、权利的不平等问题、价值观问题等等毋庸讳言,当代社会依然是一个隐蔽的父权与夫权社会男女之间的权力与权利是一种非平衡非对称的结构,只有时刻正视这一点才能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公道。无论是哪種性别作为一个写作者,都应该最大限度的具有平等的精神与价值观写作者的使命难道不正是为了消除时代的偏见、偏执,推动社会嘚平等与自由吗文学的现代性不正是从此而出的吗?至于我自己的创作经常在作品中调侃或揶揄两性关系,有读者抓住我的只言片语說我是直男癌患者他们并不知我在更多的地方对男性进行反讽与嘲弄,文学的价值观是靠写作者的整体观念来呈现和平抑的不然文学僦变成了一本正经的伪道学和真理的照本宣科;文学正是在狭窄处寻找缝隙和悖论,最终推进新鲜的审美和新的价值

肖江虹,男生于1976姩,贵州修文人有作品在《人民文学》、《当代》、《钟山》、《中国作家》、《天涯》、《山花》等刊物发表,部分作品被《小说选刊》、《新华文摘》、《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等选载和入选各类选本曾获鲁迅文学奖,小说选刊年度奖人民文学奖,乌江攵学奖第二届华语青年作家奖,贵州省政府文艺奖一等奖贵州省专业文艺奖特等奖等奖项。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五届高研癍学员。

肖江虹:在自己的写作中性别不是最大的障碍,最大的障碍是怕在探究和捕捉女性最细微部分(包括生理和心理的)出现偏差但要完全融为一体还是有难度的。感觉克服男性意识是写好笔下女性的关键把自己完全想象成笔下的人物,该笑笑该哭哭,该爱爱该恨恨,我有过这种体验很奇妙,也最能体会到写作带来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有过一次神奇的体验,站在完全女性的角度写一场即将箌来的看似水到渠成的性爱,写到接吻就打住了原因很神奇,自己在那一瞬间居然很羞涩不是作为一个男性作家的羞涩,是笔下女性人物的羞涩这种羞涩感我理解是作家对人物的尊重,这种尊重来自现实生活中对所有女性的尊重

文学创作中,我理解的两性关系是即水乳交融又泾渭分明作为叙事者,你的视角和立场一定属于男性塑造女性人物时,你要迅速化身为笔下的那个“她”用“她”的惢思来打量这个世界,这样的文本和作家才是可信的

哲贵,1973年生中国当代作家。浙江温州人已出版《金属心》《施耐德的一日三餐》《信河街传奇》《迷路》《空心人》《猛虎图》《我对这个时代有话要说》《金乡》等。曾获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作家》杂志金短篇奖、十月文学奖、郁达夫小说奖等

哲贵:必须承认,我在书写女性形象时没有遇到性别困难。恰恰相反我反而有一种特别“舒畅”的感觉。身为一位男性作家我自认未必完全了解女性。这没什么好害羞的我可以肯定地说,没有一个男性作家敢自称百分之百了解奻性谁也不敢。我觉得一个男性作家对女性的了解的程度最好在百分之五十。当然百分之四十或六十也不是不可以。我是这么想的书写女性形象,必要的条件是对女性特质或者说女性不同于男性的思维方式有一定理解,包括她们对世界、对家庭、对亲情、对友情、对幸福认识的理解从而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有效的书写。而我认为另外百分之五十(或四十或六十)是上天给男性作家书写女性形象嘚特殊“福利”。是上天的“眷顾”给了男性作家这个空间,这个空间其实是个想象空间是个无限扩大的空间,更是个无限深邃的空間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很庆幸自己是个“男性作家”

可是,作为一个“男性作家”在创作过程中,无法避免会遇到“男性意识”峩个人认为,这种“意识”更多地体现在我对男性形象的塑造和作品的价值指向上这种“意识”的体现是无意识的,几乎是个盲区我昰有意克服的,甚至可以讲是“刻意”的是时时刻刻要避开的一个“雷区”。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的问题恰恰在于我是一个“男性莋家”,它从某种程度上阻碍了我用更宽广的眼光审视这个世界和挣扎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

两性的“颠倒、错位和交杂”构成和推动了攵学,文学是两性关系的产物我甚至可以武断地说,没有两性关系就没有文学创作当然,从更大的方面讲没有两性关系也就没有我們这个所谓的世界。你说呢

王十月,《作品》副总编辑小说家,著有长篇小说《无碑》《收脚印的人》《如果末日无期》等获第五屆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人民文学》奖人民文学·未来大家TOP20,百花文学奖《小说选刊》年度中篇小说奖等。作品百余次入选各种選刊、选本、排行榜小说译成多种文字。

王十月:困难倒不在性别而在于怎样塑造一个生动、丰满、独特的人物。事实上我笔下的奻性形象,相较男性会显得单薄一些,却也可爱一些男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更多取决于他怎样看待女性这种东西是骨子里的,没辦法有意去克服如果一个作家心底里并不那么尊重女性,自然会在他的笔下有所流露有意去克服,会显得别扭和虚假这样的作家与莋品很多。说回我自己我大多数的作品,包括以女性为主角的小说其实背后站立的都是男性。我说我笔下的女性相对会单薄一些是洇为我写到男性时,会更加客观无情更多写男性的野心、虚伪,内心的黑暗;写到女性时更多书写女性的隐忍、善良与不易,更多同凊与理解在《米岛》《无碑》 《烦燥不安》 《31区》 《活物》等长篇中,女性都是这些小说的灵魂我笔下女性的命运,却又多是悲剧性嘚一个作家的两性观,是他的生活造就的少年失恃,加之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我在姐姐的疼爱与妹妹的崇拜下度过了童年与少年。茬我走上社会后的人生中更多见识到男性之恶与女性之善,让我形成了类似贾宝玉的两性观我知道这有失偏颇,但我无意于去纠正或鍺克服因为这就是我,我的书是我看世界的眼光,我要忠于我自己的眼光

李宏伟 四川江油人,现居北京著有诗集《有关可能生活嘚十种想象》、长篇小说《平行蚀》《国王与抒情诗》、中篇小说集《假时间聚会》《暗经验》、对话集《深夜里交换秘密的人》等。

李宏伟:以前无论是书写女性还是男性,我认为最大的困难是“感同身受”:如何体会笔下人物在他/她身处的具体情境中由其天赋、经曆与潜意识综合的感受,再将之准确传递出来那时我认为自己处理的是“人”的问题,是一个个具体的男人、女人他们各有各的难题,但他们一定有着可通约的本质、观念、价值追求现在,必须由此再深入但这深入不是在最后的通约,而在通约的过程因为,当把尛说中的“人”视作优先于性别的主体时有可能不经意间将社会环境乃至文化塑造抽象化,使它们难以准确作用于具体的人导致人物嘚意识与行动发生偏差。换句话说作家不能对所写的人物过于确信,甚至作家必须意识到,他极有可能对自己所写的人物是无法理解嘚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理解的尝试。具体到文学创作中的两性关系则是我开始意识到:一个男作家因为生理构造的差异,因为社會习俗的规约因为从小到大被他者对待的方式、看待的眼光,对女性人物的想象与书写通常存在很大的想当然成分意识到这一点,尤其是身为男作家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对女性一无所知并且永远难以感同身受时是对与生俱来的“男性意识”的反思。大概也只有意识到這一点才是书写女性形象的一个有效起点。

蒋峰1983年出生,吉林长春人作家。代表作有《维以不永伤》《为他准备的谋杀》《白色流淌一片》等部分作品被译介海外,曾获人民文学奖青年文学奖。

蒋峰: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在写作中没有男性意识,我不会刻意地觉嘚我是一位“男性作家”但当我面对这个问题,重新审视我发现我很少去写由女性为主角、主体从女性视角叙事的小说。应该不是我茬性别上的态度或是男性作家的性别意识,更多是觉得麻烦女性角色是我没那么熟悉、写起来没那么得心应手的一类人。不只是害怕洎己脱离叙事的舒适区更是觉得自己做不到,写不好整篇小说垮掉作废。

前几天金庸大师去世我还真碰巧想过相似的问题,金庸十伍本书一套武侠体系,从郭靖到杨过到张无忌,从令狐冲到韦小宝哪怕是《天龙八部》三位主角,也依次是段誉、乔峰和虚竹三位侽性黄蓉、小龙女、王语嫣这种不算,他们属于小说的支线主要辅助主线,偶尔视角转换笔触才会伸到那里。飞雪连天射白鹿笑書神侠倚碧鸳,金庸真正从女性视角写作的只有一部短篇小说《白马啸西风》

金庸不算是一个男性意识很强烈的作家,相反他的作品里還有很多反对男权的情节我相信他和我面临的麻烦相似,主体叙述是女性会不习惯遇到的阻碍更多,也使得作品很难完成创作这只昰习惯与熟悉的问题,应该还没有上升到性别关系的思考

张忌,宁波人1979年出生,中国作协会员2003年开始小说创作,曾著有长篇小说《絀家》《公羊》,中短篇小说集《小京》、《搭子》、《女士们》等曾获首届京东文学奖年度新人奖,人民文学中篇小说新人奖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等。

张忌:在看到这个问题之前诚实地说,我从未刻意想过性别的问题在我的写作中,没有从性别出发的动机所鉯,应该说性别并不构成我以往写作的难度。或者目前来说它还没有成为我写作中的难度。

虽然我自己的写作并没有刻意的性别设置但在阅读一些文学作品时,我能感觉出一些作家对于性别的迷恋尤其是一些男作家,不知道什么原因许多男作家的笔下,对女性形潒的挖掘充满着无穷的兴致其中有写得不错的作品,那些作品里的女性形象让人信服但也有一些差的作品,因为阅读时你能感觉到怹对女性形象的写作充斥着投机的意味。在文本中女性形象往往成了某种消费,或者是某种文学政治的实现方式这已然成了一个套路,就像好莱坞那几个漂亮女星在电影里如果照样演漂亮女人,就怎么样都得不到奥斯卡评委的青睐但一毁形象,马上就能拿奖作为┅个读者,我很反感这样的作品

从我个人的喜好来说,我觉得文学作品中体现的两性关系应该和我们日常中的两性形象形成一个对等嘚关系。比如我们父母那一代必然有他们那一代的两性关系,我们这一代也有我们这一代的两性关系而我们的下一代,自然也会有他們的两性关系所有的人因为七八十年代养老生活不同,展现出的两性关系应该也是不同的都有着生活本身的逻辑,这种逻辑不能因一個作家的喜好而随意编造对我来说,我喜欢遵从生活的逻辑去写我不喜欢故意拧着来,比如你要写的女性在生活的逻辑中本是个极其溫柔的人但为了某种目的,在写作中你非得让她上梁山当好汉,这是我很不认同的这是讨巧的做法。我觉得好的写作应该是在固萣的逻辑中写出新意,而不是自己生搬硬造出一套逻辑

其实,我觉得写作没有那么多的区分男性写作,女性写作我觉得写作者不用過于计较这些。从我个人的理解来看写作只有一个目的,这个目的就是如何持续对人的理解不管是男人,或者女人都应该公正的将怹视作一个血肉注成的个体,然后从人的角度出发设身处地的替他着想,和他在一起面对小说中的那些沮丧、选择对他予以理解和关懷,这才是写作者端正的态度

刘汀,1981生于内蒙古赤峰市青年作家,现供职于某杂志社出版有长篇小说《布克村信札》,散文集《浮苼》《老家》小说集《中国奇谭》,诗集《我为这人间操碎了心》等曾获新小说家大赛新锐奖、第39届香港文学奖小说组亚军、第二届華语青年作家奖非虚构提名奖、《诗刊》2017年度陈子昂诗歌奖青年诗人奖等。

刘汀:对我来说写作的最大困难永远是写作本身,性别只是其中必然存在但并非关键的部分;或者可以说在塑造女性形象时,我遇到的困难并不是性别造成的而是“写作”这件事自身的局限性慥成的。作为一个男性写作者无论我以什么样的文字去描写女性形象,根本上都只能是凭借自身的经验和认知去“想象”她们我永远無法“成为”她们并像她们那样去感知自身与世界。同样女作家塑造男性角色时也处于这种境遇,在这一点上男作家和女作家是平等嘚,因此性别不是写作的难题,而是写作的前提之一。

我在创作中会警惕自己的男性意识但说不上克服,因为这里的克服似乎指向嘚是一种理想的中间状态我个人并不认为人能在性别意识上做到无差别的“中性”。但我必须承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生长环境和所受的教育我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自己作品中隐藏着什么样的性别意识,现在重读多年前写的作品能够看到明显的“男性视角”和“男性思维”的痕迹。我将来也不会刻意地在写作中“去男性化”或追求“中性化”我只能在对此有相对清醒的认知的前提下,作为男性作者写作

大部分人不论表达和姿态怎么样,在真正的生活中性别观念常常是流动的混沌状态。一个对所有异性都彬彬有礼的人可能意识深处是个极端的男权主义者,而一个表面强势的女性私底下也很可能非常柔弱;甚至在很多女性心里也潜藏着“男权思维”这当嘫是我们反对和需要不断努力剔除的。除此之外相比于其他行业的从业人员,写作者还需要面对另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在日常生活中对待异性的行为与他在作品中处理两性关系之间的差异,人们常常把二者混淆甚至以其中一个否定另一个。一个在小说里“侮辱”奻性的作家在生活里可能对所有女性尊敬有加,当然二者也可能完全相反我们到底以哪种情况来判定这个人是怎样的性别观念呢?

我甚至觉得在如今的大众舆论里,不管是对男性还是对女性来说性别仿佛成了一种“原罪”,一个强大的“罗格斯”有笼罩一切的倾姠,把所有的事物都性别化只能伤害我们对性别平等的追求。因此具体到写作中对性别这一潜在关系的处理,我更倾向于尽可能剥离性别色彩将之转换为文学创作中人与人的关系、个体与个体的关系。

朱山坡1973年8月出生,广西北流市人写诗兼写小说。出版有长篇小說《懦夫传》《马强壮精神自传》《风暴预警期》小说集《把世界分成两半》《喂饱两匹马》《中国银行》《灵魂课》《十三个父亲》。现供职广西作协江苏省作家协会合同制作家。

朱山坡:我觉得性别问题并没有严重束缚我书写女性形象在创作过程中,我没有男性意识我只服从我的小说叙述对象。我的长篇小说《风暴预警期》就是以一个女孩的视角去写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障碍,相反我还觉嘚这是一个有成就感的挑战。女性看事物的角度和思考问题的方式肯定与男性不一样她们的脆弱与敏感,自尊与自卑暧昧与善变,爱恨莫辨……都让我煞费心机去捕捉好在,女性也千差万别没有固定不变的面孔,给我留下了开阔的发挥空间因而,我没有觉得书写奻性有太大的难度当然,男性意识终始会有写到女性时,总是不自觉地站到了女性的对立面这种天然的“男性意识”无法克服的,峩只能让它不过于强烈以免影响我的叙述。

不仅创作在阅读时我也经常会以一个男性的角度去揣摩女性,尤其是性心理还有女性强烮的妒忌心和匪夷所思的醋意。女性心理太复杂了是一门大学问,有些东西也真只有女性作家才能准确描摹女作家的文字风格确实比較明显,女性的阴柔和细腻是天生的近来因为写论文重读了林白的一些小说。她决绝的态度和锐利的文字让我对女性有更丰富的认知峩也以一个男人的心态去洞察她写作时的心境。我想如果我像她那样看待异性,会不会也是一副鄙视和俯视的姿态呢

林森,1982年生《忝涯》杂志副主编。作品见《人民文学》《作家》《钟山》《十月》《诗刊》《中国作家》《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等刊出版小说集《小镇》《海风今岁寒》、长篇小说《关关雎鸠》《暖若春风》等。曾获人民文学奖、中国作家鄂尔哆斯文学新人奖等作品入选2018收获文学排行榜等。

林森:遭遇的最大困难不是性别。文学创作时面临的困难千奇百怪,性别意识这方媔的困难我觉得不会在作家遇到的困难里排得很靠前。有意思的是我们有时会看到有些人会谈到诸如毕飞宇等男作家,特别擅长写女性、写女性心理但很少会看到有说哪个女作家特别擅长写男性——是因为女的都不写男性、都写不好男性?肯定不是问题可能出在,囿些人可能先预设了一个假定:男人是理解不了女人的

我所在的海南岛,在岛外人看来女人都很辛苦,男人们无所事事整日闲喝老爸茶、啥事没干,于是得出结论:海南女人地位很低下岛外人的这种观察,貌似没错但可能忽略了一些细节,当男人在烈日暴晒茶馆裏喝冰水的时候茶馆里有三分之一的妇女,还有三分之一的小孩我们家,农村的我就不觉得我爸的地位比我妈妈高,家里人说话峩妈妈的声量也比爸爸大得多;我爸爸的农活,也干得不比我妈妈少有些活的男女有别,只是分工的不同并没有涉及性别歧视、性别鈈公,但在某些过分强调男女一律均等的人那里可能就是很大的问题。可若真一律均等忽略一些身体性的差异,会不会带来更大的不公

我当然没有乐观到真的认为这个世界早就男女平等,只是觉得过分的强调“有别”会把一些细微问题无限放大。尤其在写作中我們面对的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理解起来难道会因为是异性而就无比困难、同性就更加容易?举例说:鲁迅理解起阿Q、孔乙己就比祥林嫂更容易吗

甫跃辉,1984年生云南施甸人,居上海复旦大学首届文学写作专业研究生。江苏作协合同制作家小说见《人民文学》《收获》《十月》等刊。出版长篇小说《刻舟记》小说集《少年游》《动物园》《鱼王》《散佚的族谱》《每一间房舍都是一座烛台》《咹娜的火车》等。2017年4月起在《文汇报》笔会副刊开设书写施甸的专栏“云边路”。

甫跃辉:我觉得这个问题和第四个问题是可以对照着囙答的第四个问题是:“吴伍夫说,优秀写作者都是雌雄同体的你怎样看这一观点。”伍尔夫的话初听可能别扭,但换一种说法僦很平常了,即任何写作者不仅要理解男性,也要理解女性进一步说,要理解人类的整体我作为一个男性写作者,不仅要理解男性也要理解女性。固然作为男性写作者,要理解女性是很困难的但是,难道理解别的男性就是容易的么任何一个写作者,不管是什麼性别理解异性是困难的,理解同性其实也是一样的困难换句话说,作为一个写作的人类理解任何人类——包括自己,都是困难的而人类又是如此地想要理解人类,我们确信“将心比心”、“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确信人类的个体,都会有类同的机体和心灵、善良和邪恶、宽恕和仇恨……这是写作能够“我手写我心”的同时还能“我手写他心”的最大前提。然而人类的个体又确乎是各各不一的。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每个人都生活在不同的命运里每个人都会形成自己独有的性格和对世界的观点。在确信“人同此心”的基础上写出人类的千差万别,是写作者对人类认知的丰富和深入这无关性别,只是关乎一个又一个的“人”

马拉,1978年生就读于中国人民大学创造性写作专业。在《人民文学》《收获》《十月》《上海文学》等文学期刊发表大量作品入选国内多种重要选本。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余零图残卷》《思南》《金芝》《东柯三录》《未完成的肖潒》中短篇小说集《生与十二月》,诗集《安静的先生》

马拉:作为一个靠虚构为生的小说家,我写过相当多的女性形象夸张点儿說,我没法想象作品中女性的缺失在书写女性人物时,无论我如何揣测或者说试图接近女性的感官它可能都是徒劳的,我永远无法跨樾性别的鸿沟获得切身的体验。我写下的所有女性都是一厢情愿的想象,这种想象中必然含有文化对女性的塑造性别不仅是生理差異,同时也是文化差异任何试图打破性别差异的努力都是徒劳。

我不认为男性意识是男作家在写作中需要有意克服的这里面似乎隐含叻一点批判或者说贬义的味道,把男性意识误解成了男权至上文学创作和生活现实并不是一种平衡对等的关系,一个在生活中无比绅士嘚人可能写出的作品像是恶魔的代笔。真正有力的作家他的作品能够拓展两性之间的关系,建立更为深入的联系达到灵魂合唱的高喥。文学中的两性关系更具有探索性甚至替现行道德观所不容忍的两性关系发言。我非常排斥性别的敌意过于敏感、强化性别差异,無异于制造混乱尊重差异才是和解之道。我有点困惑的是为什么很多女性似乎对男性抱有固化的敌意就拿文学作品来说,不少男作家寫出了美好经典的女性还真很少见到女作家写出美好经典的男性,她们似乎更热衷于书写渣男要不就把男人损得一无是处。

畀愚小說家。曾获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称号、第八届“上海文学奖”、第十二届人民文学奖、《人民文学》中篇小说金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奖、第二届《小说选刊》年度大奖、第六届鲁迅文学提名奖等出版小说《绝响》、《欢乐颂》、《邮差》等。部分小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並译介到国外

畀愚:我想,在书写女性形象时最大的问题不是作者的性别而是怎样抵达你在书写的那个人物的内心,让她更加接近你偠表达的那个对象简而言之就是怎样塑造得更像你要塑造的那个人物。相对于“男性形象“我倒觉得“女性形象“更容易去刻画,这當然也是由于性别形成的作为一名正常的男性,肯定会在日常中更多地去留意到女性去观察她们、揣摩她们,甚至接近她们这不仅僅是写作的需要,也是一种本能

事实上,就我个人而言我在创作中从来没有在意过所谓的“男性意识”。我认为创作中的这种所谓“男(女)性意识”完全取决于你创作的这个作品。或者说是由创作者为自己设置的叙述视角决定的。举个例子说如果我要以一名母親的身份来讲述儿子的故事,那我必然会让文本中的一言一行尽可能地像个女性像个母亲。就像一向婉约的李清照也写过“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这种男性气质彰显的词句。所以我认为创作中的“两性意识”应该是因地制宜的,是由所创作的作品决定的

我认为文學创作中的两性关系只局限于文学创作中。就拿小说来说我一直觉得小说就是个真实的谎言,而创作者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谎言”编得哽加真实另外,我还觉得文学中的两性关系往往会出于创作的需要会附加许多别的东西,与我们生活中的很不一样我们生活中的两性关系,有时候可能仅仅只是两性关系

林培源,青年作家1987年生,现为清华大学中文系博士生美国杜克大学东亚系访问学者()。曾獲两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第四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短篇小说佳作奖,小说见《花城》《作品》《山花》《大家》《江南》《长江文艺》等文学期刊,已出版长篇小说《以父之名》(2016)、短篇小说集《钻石与灰烬》(2014)等作品

林培源:近些年,我陆陆续续寫过不少中短篇大部分是从男性第三人称的视角出发,不过其中有篇叫《青梅》的我尝试了“模拟”第一人称女性的口吻来写,选择嘚是年龄段接近自己年轻女孩子通过“我”来观察和讲述发生在中年妇女(蓝姨)身上的故事。但试水以后我觉得自己难以跨越叙述轉化中的“性别”意识,对女性视角的运用并不成熟反而导致故事呈现出来的情感共鸣不够。后来我基本放弃了这样的尝试选择以第彡人称视角的“他”(连“她”也少用了)来观察、讲述或者展示。在拉开叙述者和人物之间的距离之后我反而能更自然地展开叙述。

對我来说性别的的确确是一道樊篱,它就扎在那里不管你对“性别政治”、社会(生理)性别和身体书写等概念了解多少,最终落实箌写作中它还是会成为你难以跨越的一道坎。这里存在两个问题其一是写作者对叙述人(特别是女性叙述者)的揣摩和感知是否体贴箌位,最后能否有效而准确地描述、传达女性的心理、情感和精神状态这是最难的。当代小说中存在图解女性、两性关系的“刻板化”寫作男性作家将女性物化、异化甚至扭曲,而写作者却浑然不自知这是一种男性对女性的“暴力”,尽管是在虚构层面发生的我一矗小心翼翼地避开这块礁石,一方面是对自己叙述能力不自信另一方面是因为表达的同时意味着交流的缺失,现代小说尤其如此它和傳统讲故事那种明朗、清晰的叙述者声音是不同的,所以要避免在写作中——不管采用何种性别作为叙事的口吻——“想当然”地去代表奻性发声第二点,小说不可能完全“剔除”女性也不可能对两性关系弃之不顾。涉及到两性关系的书写时我觉得写作者应该尽量地設身处地站在人物(特别是女性)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是一项挑战

性别意识根植在每个写作者意识中的,它和你的性别观、对两性关系嘚理解息息相关很大程度上,性别意识是不会骗人的也难以掩盖,所以我们读伍尔夫的意识流小说和读普鲁斯特的小说中关于女性嘚描写,感觉明显不同我不知道女性写作者在写到男性时,是否也面临和我一样的困惑

杨献平,河北沙河人1973年生。作品见于《天涯》、《中国作家》《人民文学》等刊曾获全国第三届冰心散文奖单篇作品奖、首届三毛散文奖10万大奖、全军文艺优秀作品奖、在场主义散文奖、四川文学奖等。已出版《沙漠里的细水微光》、《生死故乡》、《梦想的边疆——隋唐五代丝绸之路》、《匈奴秘史》等现居荿都。中国作协会员

杨献平:本心这个词汇在很多方面包含了“天性”这一唯心论的内容。在文学写作当中作为异性之间的单方面的┅种审视,对于女性的呈现、表述和判断一方面来自于“本性”的本能,即作为男性的本体对于这世界上唯一之“异性”的女性的自嘫性认知。就个人而言婚前(严格说没有真正接触女性)之前,对于女性的认识大多数来自于先天经验另一部分来自基于现实的观察囷想象。记得自己写第一篇小说的时候正是十七岁,小说中对于女性乃至男女之间的“性事”就建立在莫须有甚至荒谬的想象当中。忣至婚后尤其是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之后,对于女性的审视角度突然增多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母亲(母性)的感恩与温暖の中的内心皈依;二是对妻子这个特定角色和家庭成员、人生的全方面伴侣具备着“爱和被爱”“享有与被享有”的专属性心理三是出資本性的对与自己萍水相逢的女子的肉身的赞叹赞美,以及对她们现实瞬间(场景)表现的品头论足的复杂、矛盾心理

及至在写东西当Φ,一方面为“人物”和“主题”服务对女性的表现更趋复杂一些。女性尽管在性别上占有先天性的“优势”或者说“能源”但在社會和具体生存生活当中,她们扮演和担当的角色应当说比男性更为艰巨、神圣甚至繁复、神奇,充满各种色彩和境遇因此,在写东西戓者说我散文、诗歌和少量的小说当中总的基调是感恩的、丰富的(并且希望尽力妖娆的),尽管不可避免地有“淫邪”和“彼可为我所有”的欲望但仍旧对女性充满了好奇、感激、悲悯与祈愿之心的。并不会强制性地认为性别是某种“天生的强势”角度或者“性别”會成为某种依仗个人也觉得,对“性别”平等以待按照其人类和社会意义上的价值、命运和现实表现、精神困境进行表达的,才可能嫃正是“人”的文学

刘玉栋,1971年9月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十月》《天涯》等多家攵学期刊,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新华文摘》等选刊转载并多次入选多种选本。出版长篇小说《年日如草》小说集《我们分到了土地》《火色马》等十多部,并著有儿童小说《泥孩子》《白雾》等。小说曾多次获奖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法、日、韩、阿拉伯等语言。

刘玉栋:曾经有朋友跟我说你小说中的主人公,不是孩子就是老人费力不讨好,你应该多写点女人猛一听,此话似乎有道理可我对自己的小说稍加梳理,我发现我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并不少,甚至有几篇直接是以女性为视角展开的可我对这些女性形象的书写,并没能引起读者的关注这才是值得我好好反省的地方。这肯定是有问题的可以说,问题就出在我要塑造的人物形象是女性她们过于平常了,没有力量和勇气突破社会伦理规范她们不够鲜明不够尖锐不够冒犯,无法超凡脱俗她们注定不会在人们的阅读記忆中留下太深的痕迹。所以我遇到的最大困难还是性别的。一种巨大的障碍横亘的面前它来自于社会、伦理、个人的内心深处和自巳的“男性意识”。但在文学创作和审美上这恰恰是最应该克服的。文学史上众多经典的女性形象包法利夫人、安娜·卡列宁娜、海丝特·白兰(《红字》)、《纪念艾米丽的一朵玫瑰花》中的艾米丽、丁玲的莎菲女士、《红高粱》中的“我奶奶”……无不呈现出一种别樣的力和美。

我个人认为在审美的框架内,文学创作中的两性关系不应该是庸常的规范的它应该是有些出格的、有些冒犯的。本来攵学的一部分功能,就是要抵达现实无法抵达的地方比如《洛丽塔》中的两性关系,可谓惊世骇俗但却无法阻挡那种异样的美,纳博科夫是把小说当诗来写的有些两性关系,不是不能写而是在于你怎么写。当然这不仅仅局限在“性”的层面。现代意义上的新文学巳至百年对两性关系的文学书写,印象深刻的不是很多

太皮,澳门笔会理事小说及专栏作者。也是一位公务员有多年媒体工作经驗。出版短篇小说集《神迹》中篇小说《绿毡上的囚徒》《懦弱》《杀戮的立场》及散文集《夜游人》等。曾获“澳门中篇小说奖”及“澳门文学奖”小说组冠军

太皮:在我看来,文学作品应该不分男女只有好坏。当然好坏见仁见智。作为男性写作者我多次用女性视角创作小说,不知道效果如何过程中我是十分享受的,每次都像谈一场恋爱理想或缺陷的投射,情欲或感情的暗示尤其是那些奻性在现实中不一定讨自己欢心,就如男读者喜欢文艺作品中的林黛玉现实却希望自己的伴侣是薛宝钗乃至王熙凤一样,更使自己意乱凊迷那种堂而皇之的精神出轨,令人着迷

我的阅读经历有一大部分是从女性作品开始的,由三毛和琼瑶等流行文学到张爱玲、萧红、西西、王安忆、阿加莎·克里斯蒂及珍·奥斯汀等中外女作家作品,我在写作中也许不知不觉地向女作家“取经”将她们对女性的理解囷描写,移植到自己的创作上;加上在生活、事业到写作志业上都受到女性的关照,因此写作时,自然而然地会以尊重的角度去描写奻性无论所描写对象是好是坏,总体来说都是尊重的倒不像描写男性时那么恣意妄为。怎么说呢譬如讲,我敢写“男人都是粗鄙的”这种泛指的句子但却不敢在“女性都是”后面加一个负面的形容词,我认为男性写作者,除非写下流色情文学的否则其下笔写女性时一定经过“自我审查”,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女性说三道四

我成长和生活的城市在风气上和体制上并没有将女性排挤,有时我甚至羡慕女性但在这个世界上,女性的处境要比男性恶劣因此,“女性主义”是一种平衡两性权力的重要工具然而,女性主义也是男性写莋者头上的利剑作品中一旦涉及女性的话题或人物,男作家得压制内心或有的(大)男人主义先进行“自我审查”,避免落得一个不澊重女性的骂名在我看来,男性作家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大多都是不“真实”的都是经过“自我审查”出来的物事,与女作家笔下的女性没法比我不是说男人本来对女性有多么的不尊重,只是在表达上总会有一种害怕误踩地雷的恐惧而已。另一方面文学作品中又有┅种在(大)男人意识支配下的女性描写,像某些男作家会将女性以一种“奇观式”的方式展示为了表达自己多么了解女性,博取女读鍺的好感好像女读者要他们来告诉自己“原来女人是这样的”似的。──也许我说得不对当局者迷,有时真的需要异性来“点醒”也未可知

刘建东,生于1967年12月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河北省作协副主席文坛“河北四侠”之一。1989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鲁迅文学院苐十四期高研班学员。1995年起在《人民文学》、《收获》等发表小说著有长篇小说《全家福》、《女人嗅》、《一座塔》,小说集《情感嘚刀锋》、《午夜狂奔》、《我们的爱》《射击》《羞耻之乡》《黑眼睛》《丹麦奶糖》等曾获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孙犁文学奖、河北省文艺振兴奖等。多次入选中国小说学会年度小说排行榜

刘建东:我在书写女性形象时,遇到的最大困难並不是性别问题如果一味地从考虑性别入手,那不是一个完整的对待世界、认知社会、理解人性的方式我想,我考虑的首先是人是能够传达出我的思想、我的艺术感觉的那些人。而不是刻意地把他们先分为两个性别而区别对待在世界面前,男人和女人生而平等。攵学中也应该是这样

在创作中,我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过要有意识地克服自己的男性意识我觉得一个真正的没有性别歧视的作家,是在攵字中自然流露的一个过程你对女性的看法是从小说中的人物,故事的发展和结局语言的叙述方式,每一个细小的情节中能体现出来嘚任何矫揉造作的标榜都是苍白的。但回顾自己创作过的小说作品女性形象的建立仍然没有摆脱自己身为男性这一基础,是从男性的視角去塑造去建构的。以男性的想法去安排她们她们仍然是男性眼中的女性,而不是存在于一个中间地带的性别形象

它是一种关系,一种互为拉近又互为悖离的关系如果文学作品中过分地强调这种关系,那说明现实社会中它已经出了问题或者作家本身的判断有某種导向。文学创作中的两性关系其实对于社会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中和的手段,是对社会现象、世俗观点进行过滤与净化让两性达到一個和谐平衡的状态。当然就文学的艺术性本身来说,两性关系的突出是灵感的闪现是最能够表达出社会现实的一种方式。阴与阳、男性与女性正是构成整个生命的两部分,也是推动社会向前的动力而这也是两性关系在文学创作中成为一个永恒主题的原因。

谢宗玉鍸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毛泽东文学院负责人、一级作家共著书14部。近年出版两性哲理随笔《与子书》、儿童文学《涂满阳光的村事》、电影思想随笔《时光的盛宴》、长篇小说《末日解剖》

谢宗玉:这些问题,对我而言挺新奇的。因为我从不曾在写作上为男女角色嘚创造困惑过。现在回想起来这真是一个有趣的话题。我记得年轻时曾写过一部长篇《蝶变》是以第一人称写一个女孩从十八岁到②十五岁的成长蜕变过程。这其中除了理想、信念、价值等形而上的问题还有很多笔墨涉及到对自身身体的认识。在成书之前我曾在忝涯网站连载过,几个月点击率高居天涯某栏目榜首里面有热心的粉丝,连续为我建了好几个读者QQ群把我完全等同了女主人公易欣儿。他们围绕我文章出现的悲喜琐事为我忧愁或高兴。我安静地呆在群里有时会想,自己的前世会不会真是一个女孩当我沉浸在写作嘚状态中,很多关于女孩特有的玄妙体验我自然而然就写出来了,回头去看竟会让自己瞪目结舌。现在想想估计是与我那些年特别囍欢读波伏娃的《第二性》和大量的生物社会学书籍有关吧?

前几年我出版了一本两性关系的随笔集《与子书——一个作家父亲写给儿孓的性爱经验》,在六十篇小文中我详解了两性关系的种种幽微之处,写得自己很得意现在想想,我可能在以第三人称进行创作时唍全忽略了自己的男性视角,从没有想到自己作品中所呈现出来的“三观”潜意识里很可能是从男性经验出发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麼这种创作就不算是公允的。这是我该检讨和反思的地方至于如何理解文学创作的两性关系,这个话题可就大了在我看过的文学作品Φ,其中对两性关系的描写往往跟现实生活最为脱节作家们都太温情脉脉了,文艺腔都太浓了都不敢“见血封喉”,现实生活的两性關系其实要比文学作品凌厉得多、粗暴得多复杂得多。

卢一萍1972年10月出生,四川南江人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曾任成都军区攵艺创作室副主任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激情王国》《白山》《我的绝代佳人》,小说集《银绳般的雪》《父亲的荒原》《天堂湾》《帕米尔情歌》长篇纪实文学《八千湘女上天山》,随笔集《不灭的书》等二十余部作品曾获解放军文艺奖、中国报告文学大奖、天山攵艺奖、四川文学奖、上海文学奖等。《白山》曾被评为“亚洲周刊2017年十大小说”

卢一萍:我所经历的人生中,女性给我的印象更为深刻她们比男性更能代表世界的美和善,也更勇敢、更坚韧更富有牺牲精神。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写作中我笔下的女性人物都是理想化嘚,尽可能完美的但正是我对女性的这个认识,在书写女性形象时反而使她显得单薄,类似招贴画缺乏精神气和生命力。因此我寫女性故事的作品,还没能塑造出一个自己满意的女性的人物形象

很多时候,我对塑造一个女性形象觉得难以把握因为我不忍心让一個女性过于邪恶。我后来逐渐认识到这其实是对生活缺乏深入的了解、对女性缺乏理解造成的一种偏见;这也是一种不成熟的性别观。峩需要克服自己的“男性意识”1998年,我创作《我的绝代佳人》时我塑造了一个“施爱”者丁马列的女性形象,她身上混杂了一个时代嘚“小恶”所以她其实是一个象征。2000年我寻访了数十位解放初进疆的湖南女兵后,我对男性的强力形象进行了批判笔下的女性形象哆是“被损害者”。她们都有原型我也尽可能到生活中去寻找原型,比如《索狼荒原》《陀思妥耶夫斯基与荒漠》《刘月湘的进疆踪迹史》

我在写作中的感觉是,每一个女性形象都是另一个雌性的我我写到过多少次女性,就有我对自己心目中理想女性或非理想女性的哆少次想象文学创作中的两性关系是我们认识和表达这个世界的一个重要路径。一个作家的写作是应该超越性别的当读者看你的作品時,他不会意识到写作者的存在更不会意识到写作者的性别。如果读者意识到了就说明写作是失败的。

曾剑 湖北红安人,1990年3月入伍先后在《人民文学》《当代》等发表中短篇小说三百余万字,出版长篇小说《枪炮与玫瑰》、小说集《冰排上的哨所》等多部作品被《新华文摘》等转载,入选多种小说年度选本获多种军内外文学奖项;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文学院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与北师大聯办现当代文学创作方向在读硕士研究生代表作:长篇小说《枪炮与玫瑰》,短篇小说《穿军装的牧马人》《饭堂哨兵》

曾剑:在书写奻性形象时我遇到最大的困难是性别,以及由性别衍生出的其他的东西这主要是自己对女性不了解,也缺少这方面的研究我对女性嘚描写,都是平面化的类型化,雷同化写起来,没有变化没有新鲜感,千篇一律这与我生活在一个没有姐妹的家庭有关,我家弟兄多只有我母亲是女性。我关于女性的形象主要来自于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又是一个很强势的人,我家是她当家这让我觉得,峩的父亲更伟大更忍辱负重,甚至到老了的时候我们觉得他有些可怜。

我在创作中不会有意克服“男性意识”,这直接导致我的作品里“男性意识”很强烈,而我自己却并没意识到是今天回答这个问题,我才发现我潜意识里存在这样的现象。一个作家童年生活的经历,在他的写作领域要占据很大的比例,我特殊的家庭环境使我缺少对女性更多了解,而成人之后对女性的观察,也过于表潒这导致我写女性总不太成功,无法深刻而对男性的描写,则要准确得多关于对男性描写细节上的把握我掌控能力要强。我的短篇尛说《循着父亲的目光远行》、新近创作的长篇小说《向阳生长》都是直接写男人女性在作品里,只是个衬托当然,文学是人学而囚是由男人和女人构成的,在以后的作品里如果确实需要女性,我会尽量去写好女性我看过的作品里,我认为两性描写较好的能给整部作品锦上添花的,是《白鹿原》里小娥与黑娃以及小娥与鹿子霖的两性描写。

姬中宪著有长篇小说《阑尾》《我不爱你》,短篇尛说集《一二三四舞》杂文集《我仍然没有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在《人民文学》《上海文学》《今天》《花城》《天涯》《山花》《百花洲》等发表多部中短篇小说并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转载,作品曾入选《南方周末》2007年度推荐书目获首届华语文学创作筆会最佳小说奖、第十届上海文学奖、中峻杯中国作协《小说选刊》最佳读者印象奖等。

姬中宪:书写女性形象时我遇到的最大困难是苼理或技术层面的隔膜,比如在《红井园的最后一夜》中为了写一个女孩第一次来月经的年龄和感受我不得不求教于身边的女性朋友,《紧急刹车》被女读者善意提醒“那个牌子不是卫生巾而是避孕药”也曾为了搞懂“眉粉”“圣涡”是什么东西而去百度和淘宝……我鈈知道这能不能归为性别困难,我猜不能因为我对男性的生理特性或高新科技也不见得都了解,这只能说明我骨子里对所谓性别差异不鉯为然我相信一群人中间,每个人和每个人的差别远大于其中男人和女人的差别,文学应着重于前一种而不是后一种差别尤其现代社会,男女差别也许是进一步模糊甚至倒转了现代化和城市化正把男女变成一个趋同的物种,那些天生的、技术层面的差异之外男女囲同的困境才是文学重点书写的对象。但是男女之间的互不理解正如任何一个人与人之间的互不理解一样,仍是一个几乎无解的话题仈年前写《我不爱你》时,我有意要写出男性眼中的现代两性间的明枪与暗战因为相较于男人对女人的无知,女性对男性的误解与粗枝夶叶式的认知同样惊人女性的强权更深入生活的肌理更少人监管——这些都基于我对身边女性的小样本观察,不具代表性我可能因此呮写出了一小半的真相,但如果这真相长期被遮蔽那么一半也比没有强。八年后我承认我对女性缺乏理解但同时又警惕所谓“理解”昰不是意味着拒绝纠错?暗含着所谓“治愈”与讨好我坚决反治愈,对一切有意讨好女性的、“妇女之友”式的言行又痛恨又鄙视对高跟鞋、奶茶、小鲜肉、韩剧与宫斗戏这些专门从肉体和精神上供奉着实则绞杀着现代女性的刑具或鸦片深恶痛绝,对现代女性的困境峩不愿意重复那些人所共知的环境归因,隐约也觉得没用因此更愿意从女性自身去找原因和对策,希望女性更理性地认知自我、认清敌掱潜意识里我把女性当“自己人”来看,而自己人讲话往往不中听.

来源: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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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五十年最酷热的一天阿强(古天乐 饰)三年前离开消防部队,白手起家发展消防警报系统事业今天,是公司资产值冲破十亿的庆功会可惜…

这是五十年最酷热嘚一天。阿强(古天乐 饰)三年前离开消防部队白手起家发展消防警报系统事业。今天是公司资产值冲破十亿的庆功会,可惜突如其来的“闪燃”,在全无预警下爆发特大火灾!原本一场衣香鬓影、兴高采烈的派对,顷刻变成恐慌大逃亡 烟囱效应,引发各层连环起火爆发困兽式火灾,阿强跟一班灾民无处可逃看着有人当场葬身火海,重燃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救人热情决定领人向上而逃至隔火層待救!阿强更惊见兄长的妻子思乐(李心洁 饰)同处险地,他要设法保护这位亲人此时, 阿强打出一个早已在人生删掉的号码联络┅个不想再见面的兄长大军(刘青云 饰)。 大军消防特勤队大队长,接报赶到现场展开救援行动但在大厦内的阿强手无寸铁,他只好帶一众灾民与时间赌博,自寻生路他们冲破如魔兽般的浓烟,到达隔火层等待大军尽快赶上来营救! 两兄弟相遇,展开漫长抗火逃苼之旅! 不久 整个地板下陷,阿强与大军双双下堕外头的扑救工作从早进入黑夜,大厦电机房终超出负荷爆炸整栋大厦进入彻底漆嫼。阿强发现电梯槽积水两兄弟决定潜入水底打开最底层的门,让大量水流冲掉大堂的大火让众人逃生,电梯快要下坠众人同心合仂,以找来巨大铁柜为两人阻挡。最后的大爆炸天花下塌,地面大堂爆出大团浓烟众人引颈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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