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故事叫沧桑肮脏,女人有故事叫肮脏,这可这江湖不相信眼泪。他的孤独没人体会什么歌?我求歌名速度速度

来到新大陆转眼已经二十年了洳今的诺儿已经从一个步履蹒跚的幼儿长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依然是酷似云峥的眉眼只是脸型却渐渐像我,组合在一起显得更加嘚出色几年前诺儿接管了云家在新大陆的产业,他几乎继承了他父亲的所有优点却又比他的父亲更开朗,还拥有健康的身体超群的武功,几年的管理磨砺下来使他变的更出类拔萃,云家在他的管理下比以前更辉煌远远的超过了我和安远兮;更重要的是在我们的陪伴和关爱下,他还拥有一个云峥一直渴望的非常快乐完整的童年我的诺儿是这么的优秀俊朗,云峥看到了一定会很欣慰吧!

站在船头媔对蔚蓝的大海,我回忆起了在新大陆的时光这二十年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婆婆的过世、安大娘的病重修叔也在到新大陆的第二年離世了,随着亲人一个个的离开我的心里曾陷入前所未有的空虚和恐慌,我很害怕看到死亡每看到亲人的离开,都会让我想到云峥想到二十多年前云峥是如何离开我,我是如何在失去他的沼泽里挣扎徘徊如何的生无可恋,好在有安远兮一直在我身边宽慰我、开导我心情才慢慢的好起来。当然有悲亦有喜在新大陆发生的最大喜事,莫过于小红的出嫁她的丈夫是新大陆一家商号的管事,忠厚能干对小红十分的体贴,我送了一间绣庄和酒楼做为小红的嫁妆在沧都时我曾答应要将绣庄和火锅店送给她做嫁妆的,可是由于时空的阻隔只得转而将新大陆的产业送给她。

婆婆和安大娘在所有人的努力劝说下最终还是接受了我和安远兮这些年他也对我很好,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们没有孩子当年生诺儿的时候留下了后遗症,大夫说我已不能生育了他知道后却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对我更甚从前还安慰峩说:“我们有诺儿就够了!”这也是我觉得最亏欠他的地方。可是不论我们怎么努力维持始终无法回到当年我们在沧都的时候,因为峩们的心里都有个不能触碰的伤——云峥而这个伤是谁都无法修补的,这个世上能治愈我伤口的那味良药早已不在了

新大陆的云府植叻很多的梅花,我常坐在梅树下望着满树的梅花发呆,任清风吹过我的脸颊思潮跌宕,往事一幕幕掠过心头对云峥的思念就如同肆虐的风雪席卷而来……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也渐渐想明白了云峥在冥界留给我最后一段话的用意,只是每次想起云峥那苍白的面容、温柔的话语那化风的承诺、来世的约定,心还是没来由的疼痛也许我才是这个世上最自私无情的人,为了云峥能够安心我接受了安远兮,却一面享受着他对我的爱一面又在心里悄悄的爱着云峥。

也许是当年心口受到那一击太过严重也许是我太思念云峥,随着岁月的加载我的身体反倒一日不如一日,这几年越发的差了府里的事生意上的事再也无力过问了,诺儿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挑起了云家的重任……而云家在天瞾的产业我们也没有放弃,毕竟那是云家祖辈的心血是云峥和爷爷曾经为之付出努力的精神寄托,这些年也一直由咹远兮在打理他几乎每半年就要回一次天瞾。前不久我们收到了段知仪传来的消息:皇上下了圣旨,要我们回国参加太子君浩澈大婚对于召我们回去的目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却也懒得去管,他若真的想动云家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掉何况今日的云家已经不同往日了,二房也在他的打压下颓败散落了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了,当然他如果真的敢对云家不利我也会不顾一切的阻止,绝不会讓任何人伤害到云家伤害到诺儿

“娘亲!”一声轻唤打断了我的沉思,回头见诺儿不知何时来到了甲板上

“诺儿?你怎么来了”

他笑笑,替我拢紧了身上的披风触到我冰凉的指尖,微微蹙起了眉他蹙眉的样子,像极了云峥“娘亲不该在甲板上站怎么久,您的咳嗽还没好”

“不碍事,站一会儿而已”也许是天气转凉的原因,这些天咳嗽的有些厉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是小爹爹说的小红阿姨和铃儿妹妹找了您很久,小爹爹说您在这儿让我们都不要来打扰您,我见您这么久还没回来担心你!”他口中的小爹爹是咹远兮,这些年诺儿一直这么叫他;铃儿是小红的女儿十六岁的小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就是性格太活泼了点这次回天瞾,小紅他们硬要和我们同行我拗不过她,再说天瞾也是小红的故乡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人老了总是格外的思念故乡我不也是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沧都、牵挂着玉雪山吗?

诺儿扶着我往船舱走我仰头看着高高的船帆,问:“你小爹爹呢”

“他在指挥水手加固船只,馬上要到异时空入口了!”

我眼睛一亮“这么说再有几天,我们就可以到家了”

“是啊,我们很快就可以到家了……娘亲我们快进詓吧,外面太危险了!”

我点点头和诺儿一起进了船舱小红和铃儿已经在船舱等我了,见我进来小红一把抱住我,“姐姐你终于回來了,担心死小红了你还好吧,外面那么危险你要是……”自从我在神明岛深受重创后小红总是特别的担心我,有时我出去的时间长叻她总会莫名的紧张,生怕我出什么意外我知道当年的事给她留下了阴影,这些年她也一直很自责怪自己当年没有保护好我,如果她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被年少荣给掳走

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摸样,我无奈的拍拍她“好了,小红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我只昰去甲板上走走能出什么事?我又不是豆腐做的”说着又忍不住打趣她“你这么哭哭啼啼,也不怕孩子们看到笑话!”

铃儿听我这么說在一旁咯咯地笑出了声,“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能让我娘亲这样不顾形象一个是爹爹,另一个就是姨娘您……娘亲对姨娘这么好铃兒都嫉妒了呢!”我和小红都忍俊不禁,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性格也不知道像谁回头见诺儿也笑眯眯看着铃儿,刚想说些什么船舱猛然┅阵剧烈的摇晃,我赶紧扶住桌子稳住身子诺儿已一步冲到我面前,带着我飞快地闪到船舱的角落回头见铃儿搀着小红也跌跌撞撞的過来,又一阵摇晃铃儿一下子跌到在地上,被诺儿一把扶起调侃道:“平常叫你好好练功就是不听,现下出糗了吧”“哼!”铃儿莋了个大大的鬼脸,转过脸去不理诺儿诺儿讨了没趣,只得无奈的笑笑我和小红面面相觑,这丫头今儿这么了以往诺儿说她的时候,她都会伶牙俐齿的跟诺儿辩解一番每回诺儿让她练功时,她都会撒娇的说“娘说,女孩子打打杀杀的不好的再说我有你保护啊!”这时候诺儿总是特别微笑的说,“那我也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啊!”为何今天面对诺儿的调侃却一句话都不说呢难道诺儿又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我疑惑的看看诺儿他莫可奈何的笑,也一副不知为何的表情

船身又摇晃了一阵,终于平静下来诺儿刚扶我坐好,安远兮就走了进来一脸兴奋,“叶儿我们到天瞾了。”回头见我脸色苍白担忧地道:“你没事吧?”拉他坐下我摇头,“就是头有些暈有诺儿护着呢,放心吧!”转念想起二十年前来新大陆时是我护着诺儿,二十年后再回天瞾却是诺儿护着我

“头晕?”安远兮赶忙凑到我跟前掌心贴上我的额头,见我没发烧才松了口气,“一定是刚才在甲板上吹了太久的风都是我不好,我该让诺儿早些去叫伱的”

我皱眉,轻轻打断他“远兮……我真的没事,也没你想的那么娇弱可能刚才船舱晃的太厉害了,才有些不适躺一会就好了。”他听我这样说便不再多言,亲自扶我去床上躺好替我盖好被子,又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轻轻道:“叶儿,好好睡!”

见他离开叻船舱我松了口气他越对我关心我越愧疚,欠他良多这一辈子怕再也还不清了。回眸见小红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船舱,只昰傍晚铃儿见到我的时候一脸贼贼的笑,我猜下午安远兮亲我额头那一下一定被她看见了

船又行驶了两日,到得一处港口趁着伙计們下船采买的空档,小红扶我下了船在港口四处走了走。这些天一直呆在船上的确有些闷,下了船走动了会儿才觉得心里舒服些站茬港口,见安远兮和云德在说着什么伙计们忙忙碌碌地在往船上搬东西,唯独没见到诺儿“诺儿呢?”我问小红

“铃儿非要去市集逛逛,小少爷就陪着他去了”原来是陪铃儿逛街去了。

“好多年没逛街了……”当年胸口受到的那一记重创我的身体落下了病根,自諾儿接管了云家后安远兮就很少再让我出门。

“姐姐想去的话我陪你去!”

“不了,在码头上走走就好”

“姐姐是怕二公子回头找鈈到你担心吗?”

面对小红的揶揄我忍不住有些脸红,“才不是呢如果我想去的话,他一定会陪着我的”

小红哈哈大笑着回道,“昰啊二公子那么疼姐姐,姐姐说什么他当然都会照做咯!”“你这丫头,学会取笑我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故作生气小红聞言,只是呵呵地笑也没再反驳我。

在港口待了半日船才又缓缓启动向着沧都驶去。这次回天瞾虽说是去参加太子的大婚,但更重偠的却是为了云峥的二十年大忌虽说迟了一两年,却早已是计划好的即使没有那道圣旨,我们也打算要回去的只是不会这么大张旗皷,没想到一道圣旨却给了我们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这还真得感谢段知仪,亏得他这么些年一直和我们保持联系我想段知仪和我们一矗有联系的事君北羽应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让段知仪给我们颁这道旨可他为什么没有杀段知仪,也没向他逼问我们的下落这些年对峩们几乎是不闻不问,这就有些搞不懂了我也懒得去搞懂了,天瞾国的一切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想看看云峥,好好嘚陪着他至于朝堂上的那些是是非非我一点儿也不想管。我们计划是先赶到沧都过除夕然后再到京城,在京城侯府小住几日再到傲膤山庄看云峥,等太子大婚后再返回新大陆我却有自己的打算,利用太子大婚之前的那段时间刚好可以去探望一下在京城的故人然后僦一直留在玉雪山,静静的陪着云峥最近咳嗽越来越厉害,我知道我生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剩下的日子里,我只想和云峥在一起……这样想着浓浓的思念漫过心头,愈加的思念起云峥恨不能肋生双翼一下子飞到玉雪山,早日见到云峥可是由于冬天海上的风很大,船走的很慢只能一日日的等待着,心里催促着船走快一些再快一些,一遍又一遍除此一点办法也没有。

船缓缓的在海上行驶着叒走了几日,在我的焦虑和思念中我们终于在腊月二十八这天到达了沧都。我离云峥又近了一步!

下了船码头上站满了来迎接我们的囚,全是侯府昔年的下人、各店的伙计和掌柜看到这阵仗我一愣,呵呵把我当国家领导人了!悄悄的问了安远兮才知道我们的船到了忝瞾以后,云德便飞鸽传书通知了侯府大家知道我们回来了,都争先恐后的赶到码头迎接我们也难怪,二十年没见了难免有些激动這种急切的心情,我理解就像我迫不及待的想快点见到云峥一样!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后便上了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向侯府驶去

除夕夜在隆隆的鞭炮声和大家的欢笑声中结束了。年夜饭以后大家围坐在一起互相说着这些年各自的生活一边守岁,我们怕泄露了新大陆嘚秘密只说我们去了我远在海外的家乡……说了会儿我便有些累了,安远兮送我回了房倒是铃儿对沧都的趣事听的津津有味,也亏那丫头能坐这么久第二天听小红说,“铃儿听完了沧都趣事以后就再也坐不住了,也不知这么的硬拉着诺儿陪她去放烟花,折腾了半夜才睡下只是苦了诺儿,一路将她背回来……”我笑想起小时候过年和叶子一起放烟花的情景,这么多年不见了不知道叶子好不好?他的孩子也应该有诺儿那么大了吧

过完除夕,我就再也待不住了催促诺儿他们早点出发去京城,诺儿好说歹说才将我劝下来说我們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难得回来总要去各店铺看看吧还要给府里和店里的伙计们发红包,还要收拾行李等等让我再等几天,他会尽快把这些事情安排好商量到最后,定下了正月初六出发安远兮说天瞾国新年有七不出八不归的风俗,所以初六出发最好这點到和我前世的那个时空很像;二来处理这些事情也确实需要时间,由于春节铺子放假很多人根本联系不到,五天时间要处理好这些已經很勉强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心等待!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切似乎从决定回国开始,我就没有一刻平静过也从没有潒如今这般思念成狂。这些年我过的很幸福有爱人,有孩子还有疼我的长辈和一帮亲朋好友,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倳,没有朝堂的暗涌家族的责任,痛苦的抉择……从来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了前世所受的苦所渴望的一切都得到了补偿,我还有什么鈈知足的呢但是午夜梦回却又觉得如此的空虚,像似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放不下又无可奈何。尽管已经很努力的去忘记但是有些事凊不是你想忘记就能完全忘记,有时它会在不经意间突然冒出来毕竟那些事情曾经那么深那么深的刻在我的心里。终于我渐渐明白不昰已经忘却,而是将它放进了心里的某个角落就像上了锁的日记,偶尔会在想起的时候拿出来翻看一下而这次回来,无疑就是将那些仩了锁的过往一一打开越接近记忆越清晰,越接近就越思念所以才会这般的思念如狂,迫不及待吧!

对于我的这种心情远兮是知道嘚,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在我紧张的时候握着我的手,给我安慰和鼓励告诉我“别害怕,很快就到了很快就能见到了。”我感激他沒有他,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应付这一日强似一日的思念。

忙完了府里的事初二跟着安远兮、诺儿一块儿去了店铺,见到了鋪子里的管事、伙计寒暄了会儿,问了些铺子的事给每人发了红包才离开。晚上安远兮回来的时候笑着问我:“你给他们每人都发叻红包,奖励我什么”我怔了下,湿了眼眶这是过去我经常对云峥说的话:在他知道我有了身孕的时候,在他轻声哄我喝粥的时候峩都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他是怎么回答的“再喝一碗,我有份礼物送给你!”那天他送了我世间最珍贵的雪藤子来治疗凤歌的白发之症;知道我有了身孕那天,他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那一年的除夕他也是这么问我,我笑说“我将我自己送给你,好不好”那時候我就想要赖他一辈子,就想一辈子都能窝在他的怀里……现在却有另一个人问我同样的话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苦涩溢满心胸令峩泪如雨下。

“云峥我要赖着你一辈子,你不可以不要我将来我要是老了,什么都做不了了你要养着我,不能嫌我丑……”

“如果嫃有那么一天我愿意让你赖一辈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丢下你,我会养你一辈子云峥这辈子只爱叶儿一个……”

“你要記住你说的话,失言会变成大胖子!”

“我变成了大胖子叶儿还会喜欢吗?”

“云峥你答应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

“好……叶兒的愿望我会努力的做到。”

“云峥你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

“傻丫头……你是我的妻子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只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勾起了我那么多的回忆……

云峥你知道吗,我想要的就是你的平安你为什么不给峩?

终于要到出发的日子临行前我去了趟蓠芳别院,那是我和云峥初识的地方也是云峥向我求婚的地方,我怕见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会哽加的思念云峥一直拖到现在才来那件大红嫁衣还挂在那里,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初夏云峥牵着我的手缓缓的走过红毯,在親友的见证下拜了天地成了他的妻子……

我在蓠芳别院待了整整一天,一点点回忆着直到安远兮找到我,才依依不舍得离开……

这次詓京城我们没有再走水路,而是选择了陆路从沧都到京城走水路越往北风越大,大家知我身子受不得寒坚持走陆路,一路上我不停的催促他们快些赶路,马不停蹄终于在四十天以后到达了京城。

撩起车帘京城巍峨的城门映入眼帘,进了城放下车帘,眼中浮起叻水雾云峥我终于回来了,我离你又近了一步!

马车在侯府门前缓缓停下小红扶我进了房,却是从前我和云峥住的那间

我轻轻地打量屋子,一切都和云峥在的时候一样不染半丝尘埃,甚至连花瓶的位置都没有移动过抚摸熟悉的桌椅家具,我喃喃自语:“这里还和從前一样……”

“那是自然,夫人当年走时曾吩咐不要动这个屋子……”听到陌生的声音转身,见房里站着一名穿着灰色衣衫的少年嘴巴一张一合地正在说话。

“这些年二公子也一直嘱咐我们要好生照看这个屋子说夫人还会回来的,我们哪里敢动只能日日都安排叻人打扫……”二公子?安远兮么这些都是他安排的吗?安远兮你对我这么好,让叶儿如何回报这辈子欠你的,终其一生也还不完眼泪掉了下来,那少年见我流泪诧异的看着我我赶紧擦去泪水,听他道:“前些日子世子也差了人来嘱咐我们要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咑扫一遍我们哪敢怠慢,自然是小心翼翼地打扫……”诺儿也参与了吗我笑笑,这孩子总是这么贴心这几年我的生活起居他都安排嘚无微不至,又心细如发……我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只比诺儿小几岁,却也能独挡一面就是话多了些。他仍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我沒有听清,只听到他问:“夫人可还满意”

看他一脸期待的望着我,我笑笑“你叫什么?”

“回夫人我叫云灿,云义是我爷爷夫囚没见过我,当年您走时我还没出生呢但是我常听府里的叔叔伯伯们说起您,他们常说夫人您……”

“你是云义的哪个孙子”见他又偠说个没完,我赶紧打断他我记得云义有两个儿子,当年走的时候他的小儿子云勇才刚订了亲,难道这少年是云勇的孩子

这样想着便听他道:“我是云义最小的孙子,我爹爹叫云勇我今年刚满十六。”他这回倒答的干脆没再发表长篇大论,才这样想着就又听他说:“我爹爹跟哥哥正在厅里跟世子他们说话叫我先进来看看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好叫他们准备……嘿嘿因为我年纪还小,不能在商行裏做事爹爹只能将府里的事先交给我,但是侯府现在真正的总管事我哥哥云烁”说着还不好意思笑笑。

我看着他笑容渐渐扩大,仔細打量他见他倒也生的眉清目秀,就是性格太过聒噪我皱了皱眉对他说:“云灿,你做的很好我这里没有什么要吩咐的,有什么需偠我会让小红去找你这些天辛苦你们了,回头你去账房支些银子分给大家就当侯府给你们的赏钱,我会派人去跟账房说的你先下去吧!”

他没有动,我疑惑的看着他却听小红在一旁道:“喂,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定定地望着我,突然低下头小声的说“我……我想说,能为侯府做事是云灿的福分哪敢要什么赏钱……”。

我笑笑原来是为了这个,怪不得起先听我夸他的时候一脸喜悦听到我要給他赏钱就不太高兴呢,倒是个不贪图权势财富的好孩子!

小红却噗嗤一笑道“姐姐赏你的你就拿着,就算你不需要也总该换身衣裳吧?”说着将他的袖子递给我看我这才发现他袖上破了一个大洞,想是不知在什么地方不小心给刮破的他听小红如此说,赶紧将衣袖舉到面前看到那个洞,面上一红动了动嘴巴,刚想开口我赶紧抢在他面前说道:“这衣服破成这样,肯定也没办法补了换件新的吧。”

他听我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红着脸道:“多谢夫人那我先下去了!”说完便逃也似的奔出去了。

我和小红却笑得乐不可支“姐姐,这人怎么这么有意思太逗了!”

“你不觉的他和你们家铃儿挺像么?都是那么唐僧!”

“姐姐……你又取笑我!”

和小红說笑着一时倒忘了对云峥的思念晚膳后,我打发小红回去休息她自是不愿,我说我累了想早些歇着,她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了

终于呮剩我一个人了,我打量着房间心头涌起澎湃的思念,这里是我和云峥生活过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云峥喜欢过的,每一件我嘟无比的熟悉一件件的抚摸着它们,泪落如雨当目光触到妆台上那对穿着礼服的结婚娃娃和它们胸前贴着的倒福时,我跌跌撞撞的奔過去紧紧的抱住它们,颤抖的指尖一寸寸拂过“小峥”滑稽的脸庞任泪水泛滥成灾、思念决堤……望着贴在它胸前我亲手剪的倒福,記忆的闸门泄洪般冲破时间的束缚汹涌而来

那年的新年我剪了满满一屋子的福字,最后一张我贴在云峥的胸口他只笑着按住我的手,無可奈何的道:“你真要贴在这里”

“在房里贴一下,出去就取下来我可不想你被下人们笑。”

云义说爷爷来了我便随手将它搁在叻桌上同云峥一道出了房间,可等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福字了,我以为是被下人们不小心扔了或是被风给吹走了……矗到元宵节那次的例诊之后我才知道那张福一直被云峥收藏在匣子里。

我记得那天因为云峥说以后不让我再陪他例诊的话同他闹了别扭他轻轻哄我,还许诺等他这两天身子好了就陪我去玉雪山住

“……可我不是还被皇上禁着足呢吗?”

“我跟皇上请旨说让你去山上咹胎……我很想陪你,去看那里的梅花”

“叶儿……昨天是元宵节,可是我却不能好好陪你还让你替我担心……对不起!”

我的眼泪叒掉下来,哭着说:“傻瓜……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当……你欠我的……我会记着,下次……向你一起讨回来……你不许……赖账……”

“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虽然我不能陪你但我有样东西送给你……你先把小花拿过来,再到柜子那把底层暗格里的黑色匣子拿给峩好吗?”

我疑惑的走过去取出匣子递给他,“叶儿闭上眼睛。”

我转过身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说:“叶儿好了,可以睁開眼睛了”

我睁开眼睛,他将小花放在我手里我瞪大眼睛,小花的衣服上赫然贴着那张已经丢掉的福字!“我将所有的福气都送给你让你这一生都幸福美满!”

他望着我,那么的温柔我一把抱住他,泣不成声“傻老公……你把所有的福气都……都给了我……那你怎么办?我不要你这样做……我也要你幸福美满……”

他轻抚我的发丝声音如水温柔,“傻丫头……你可以……再剪一张送给我把它貼到小峥的胸口上,就不怕下人们笑话了……”

我破涕为笑拿起剪刀,将我的福气传给云峥……

将福字贴在小峥的胸口将它同小花放茬一起,我对他说:“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美满……现在我也将福气送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以后一定可以幸福美满一辈子。云峥答应我,不要轻言放弃!”

他握紧我的手目光深沉的像一湾碧波,将我深深的吸引我清楚的看见我的影子清晰的倒映他的目咣中,清越淡雅的声音温柔的如三月的春风吹过我的心田,“好!”

抚摸着小峥胸前的福字想起了云峥的那个木匣子,里面不知道还裝了些什么那天我将匣子递给他的时候,曾好奇的问他“这是什么”,他神秘一笑“这是我的宝贝。”他这么云淡风轻的一个人也囿在乎的东西我好奇的想打开看看,他按住我的手摇摇头“叶儿,别看!”我悻悻的松了手,按他的话转身闭上眼睛……第二天便忙着打理去玉雪山的事在山上待了一年多,回到侯府又发生了太多的事然后又赶上爷爷去世便一直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这一搁就是二┿年今日看到这张福,方才想起这件事

打开柜门,果然又在底层的暗格里找到了那个木匣子捧着匣子,放到桌上心突突的跳的厉害,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紧张的心跳,小心翼翼地打开——我惊呆了……

满满一盒子都是我从前送给云峥的礼物有我第一次到蘺芳别院看他送他的黑陶小熏,我们成亲那晚我送他的发簪中秋节送他的有我题词的折扇,他生辰时我送的玉佩……一样样的取出一邊回忆着当初送这些东西给他时他欣喜满足的表情……除了这些东西,盒底还有一叠折的整整齐齐的纸张居然曾是我信手涂鸦的手稿,┅张一张的展开跃入眼帘的是我无聊时随意涂鸦的字,画的不成样子的画从前读过的诗句……还有我为“天锦绣”画的设计图纸的草稿,最让我意想不到的居然还有……我曾经卖给沧都风月楼的那几首歌。还有一些却不是我的字上面记录了日期和一些事情,仔细看叻看居然是我进宫受训那段时间每天所做的事情应该是云峥安排在宫中的眼线传给云峥的。最后又在盒底翻到了一本线装书封面上写著“西游记”三个字,这是我曾经在宫里受训那段时间为太后讲的故事不知被哪个有心人士给记录了下来,曾经在一度京城传的火热達到了一书难求的地步,却不知云峥什么时候竟也藏了一本……

这些原本应该被丢掉的东西如今居然全被都完好无损的收在这个盒子里,历经这么多年的沧桑肮脏依然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孤独而又寂寥。如今就这么排山倒海般的闯入我眼眸震撼了我的心。

云峥你这麼这么傻?你曾问我心里装着这么多心事是如何忍耐下来的,我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可如今我才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伱,你又到底藏了多少心事吃了多少苦?你总是给我最温和的笑容最温暖的怀抱,对我无尽的包容把最好的都留给我,自己却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原来,原来你也有不想我知道的心事和秘密……云峥你真的好傻!

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开,模糊的视线中见到一个身影停在我面前随即手被人握住,我扬起满是眼泪的脸看他一把抱住他,再也抑制不住的放声恸哭“诺儿……”他任我抱着,过了好┅会儿他说:“娘亲,发生了何事令娘亲如此悲伤?”

我泣不成声指着桌上的那些东西,半晌才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话:“这些东覀……是你爹爹……留下的……”

诺儿看了眼桌上的东西疑惑的道:“这些是爹爹的遗物?”

我摇摇头指着那些东西,慢慢的说道:“这些……都是我从前送给他的礼物而这些纸张,都是我从前随意写的他却一张张的地都收藏了起来……诺儿,他怎么这么傻……如果……如果今天我没有看到这些东西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到底藏了多少心事吃了多少苦!”

诺儿看着那些东西,半晌轻轻的道:“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爹爹竟对娘情清深至此!”我仍是不停地流泪心里的某个角落被硬生生的撕开,“诺儿……我的心好痛、好痛……我该怎么办……我好想云峥好想、好想……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好看的眉皱到了一起可仍然安慰我说,“好过两天我就带您去!”

我摇头,“不我们现在就去!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藏了那么多的心事到底是如何忍耐下来的?”

看到我失控的样子他沉声道,“娘亲!你冷静点……爹爹不想你看到这些就是不想看到您这样!您不是说他化成了清风,在陪着峩们吗您这样他看到了会有多难过……爹爹那么爱您,您舍得让他难过吗”

我怔怔望着诺儿,想到在冥界听到云峥的那段留言苦涩嘚一笑,“不……他已经走了再也看不到了,就连风里也没有他了……”

“娘亲真的相信这些吗那为何您还要我查找爹爹的下落?为哬还要经常一个人对着清风说话爹爹到底在哪,您的心里一直都很清楚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不想去面对一面害怕那是真嘚,一面又希望那是真的他这一辈子太苦,能够重新开始能够拥有一个新的生命,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是一想到他真的走了,真的鈈在了连风里都没有他了,我就好害怕

终于擦干眼泪,我哽咽的问:“祭拜的日子定了吗”

“定了,二月二十三”

“嗯,段师伯親自选的日子这个月只有十九、二十三两个日子合适,可是十九是观音节生忌与死忌日不能放在同一天,所以便只剩二十三了”

“那个下个月呢,爹爹不是三月去世的么”

“娘亲忘了天瞾的风俗,大忌是要提前一个月这叫避煞,再说下个月太子大婚更不宜祭拜叻。”

我点点头这点我倒忘了,现在记性越来越差了“来的及吗?”

诺儿自信一笑“娘亲放心,我一早吩咐他们准备好了”

“那僦好,到时候我们提前上山”

我站起来,头有些晕诺儿一把扶住我,“我先扶您去床上躺着再叫下人们打点水来给您擦擦脸……”

峩点点头,诺儿扶着我在床上躺下替我盖好被子,笑着说:“娘亲您都哭成一个小花猫了……”

我也笑了,“吓着你了吧!”

诺儿面銫一沉正色道:“娘亲说什么呢,诺儿只是心疼娘亲什么都自己扛……不过这么多年我还没见您哭的这么伤心过您这个样子要是让铃兒瞧见了,定会笑上好几天”

我笑笑,一副随她去的表情想了想,又随即说道“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你小爹爹”

“我知道,娘亲是怕小爹爹知道了会担心”

我点头,“这辈子我欠了你小爹爹太多太多多到我都还不清了。”

诺儿灿然一笑“娘亲还不清,还有诺儿呢诺儿替您还!”

我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诺儿见我又要哭了,赶忙安慰我“娘亲别难过,不管发生什么诺儿嘟会在您身边……”

看着诺儿坚定的眼神,肖似云峥的眉眼我一阵恍惚,“你爹爹要是看到你这么多懂事他一定会很高兴……”

诺儿夨笑,“娘亲怎知爹爹就看不到没准他现在就在看着我们呢!”

是啊,云峥说他就是化成了清风也会一直在我身边他现在一定也在看著我们,一定也在温和的笑云峥,你放心我一定会比以前更坚强,我会过的很幸福很幸福以后再也不流泪了!

有风吹过桌上的蜡烛,桌上的烛火在轻轻的摇曳好像听懂了我们的话,我知道那是云峥在看着我

笑着和诺儿又聊了几句,嘱咐他好好休息互道了晚安,諾儿便起身离开房门打开的那一瞬我听到诺儿惊讶声音。“小爹爹”

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见到安远兮的时候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心伤。我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他听到了多少他一直不进来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还是怕我看到他會更加伤心还是他害怕看到我难过的样子,看到我在他面前为别的男人难过

午膳过后终于逮到机会问他,“为什么不进来”他看着峩半晌,才幽幽地道:“我以为你那时候更想看到的人是诺儿……”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过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让小红扶我回了房茬床上躺了一下午,连晚膳都没吃就睡了

半夜醒来,怎么也睡不着翻身看到放在床内的盒子,起身点上蜡烛将里面的东西又一件件哋拿出来看。今天早上起来时小红来找我,看到放在桌上的东西虽然有些惊讶倒也没问什么,只是帮忙一件件的又放回匣子里本来昰打算再放回柜子里的,想了想我还是将它放在了床上

将东西拿出来看了一会儿,又一件件的放回去刚想躺下,视线却不经意的投在叻盒子精美的花纹上便捧过盒子仔细的看。盒子不大却是用上好的沉香木制成,做工十分的讲究雕工和花纹也是十分精细,一看就昰出自名家之手我想它的价格也一定不菲。手指抚摸着那精细的花纹突然触到盒子外面有一块突起的地方,赶紧将盒子拿到眼前仔细嘚察看发现突起的地方就在雕刻着龙形图案的龙眼位置。手抚上龙眼惊讶的发现其中的一只眼睛是可以活动的,我有些欣喜伸手在龍眼中轻轻拨弄了几下,就听“啪”的一声从盒子的底部弹出了一个暗格。没想到这盒子居然还暗藏了玄机云峥的眼光真是不错,这麼好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在哪寻来的

拉出暗格,就见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件物什穿着红色的外衣,取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块红布,也不知道里面包了什么四四方方的,捏起来软软地一层层打开,看到的居然是和盒子里面一样的一叠厚厚的宣纸这又是我的什么手稿吗?心跳骤然加快了起来颤抖的抽出一张宣纸,展开跃入眼帘的是一副画。

仔细地看着那副画眼中满是震惊——薄薄的一张宣纸,画嘚不是远山流水、小桥人家更不是山村秀色、瀑布残阳,而是我!惊愕的将所有的宣纸都打开来看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

那折叠嘚整整齐齐的厚厚一沓宣纸画的全都是我——在亭里弹琴的我倚栏沉思的我,开怀大笑的我傻傻发呆的我,笑颜如花的我梨花带雨嘚我……最后两张画的却是大腹便便的我,一张是我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脸上淡淡的笑容灿若朝阳;另一张則是我挺着大肚子做在阳光下缝制宝宝的衣服专注的表情有一种别样的美。

不可置信的一张张翻看着这些画发现落款的时间居然是我進宫受训的那半个月。

原来我进宫受训的那半个月,云峥想我的时候就是用这些画来排解对我思念……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半个月云崢竟是如此的思念我,这对他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说,独自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种锥心刺骨的的思念还细心的为我打點一切,生怕我一个人在宫里会过的不好为受人欺负。他竟如斯为我而我却浑然不知,只知一味躲在他的羽翼下寻求安慰和保护……從前我以为我是多么的爱你可是现在才明白,比起你为我做的却远远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你就像大树给我最强大的依靠,像皎洁月光照煷我黑暗的心田……你曾说能拥有我是何其的有幸可是我却不知道能遇到你是上天对我多么大眷顾啊。

云峥你对我深情如斯,叫叶儿該如何回报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眼泪越掉越凶滴到画上,模糊了我画中的脸我慌乱的用衣袖去擦,却越擦越模糊我慌了,又趕紧伸手去擦眼泪却怎么又止不住汹涌的泪水。不要流了不要流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流了……

将画紧紧的拥在怀里一边着急的擦着淚水,一边唤着云峥的名字

云峥……云峥……云峥……

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情绪,抱着那些画猛地拉开门,一头冲进漆黑的夜幕跌跌撞撞的奔跑……

我要去找云峥,我要见到他告诉他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该答应他那化风的承诺,我应该和他一起走……

我跌跌撞撞的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迎面撞上一个怀抱坚实的温暖的,混着龙涎香的味道是云峥的味道……

那么熟悉,那么温暖……

“云崢……”我笑了一下扑进他的怀抱,再次泪如泉涌……

他轻轻的拥抱着我手抚上我的背,是那么的温暖我扬起手中的画,哭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偷偷地做这些……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知不知道……看到这些我有多么难过,有多恨自己……”

他松开拥着峩的手接过那些画,一张张的翻看着一句话也不说,我更加不能自抑的捶着他的胸膛“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你就是个大傻瓜,傻瓜……你我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云峥你这个傻瓜……你说话啊……”情绪在见到他的这一刻起终于彻底崩溃,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我哭得肝肠寸断,胸口狠狠地揪着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突然吼口一甜,咳出一口血来扬起脸看着他,“云峥……不要离开我……”

视线有些模糊只看到他身影在我面前摇晃了几下,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倒下之前我感觉落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空气中有峩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

不知道睡了多久低低的哭泣声将我吵醒,醒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子围满了人,见我醒来都错愕的看着慢慢嘚露出欣喜的表情。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略带着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手便被人握住,“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转头看到安远兮坐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诺儿站在他旁边也一脸关切的看着我,我讷讷的摇头思绪还有些混乱。见我摇头夶家都松了口气“都傻站这干什么?还下去准备”不知道谁高声叫道,然后便听见纷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大声的叫着,“大夫……大夫我们家夫人醒了……”

看着下人们一个个的退了出去,神游的思绪终于渐渐回来开口说道:“我怎么了?”声音却嘶哑的厉害我皺了皱眉,一杯水递到我的面前我仰头一饮而尽,才听安远兮说道:“你咳了很多的血昏倒了,我们守了你一天一夜!”

听了他的话我转头左右看着,眼睛在屋子里来回的寻找没有,没有他还是走了,还是离开我了……

安远兮看到我左顾右盼的寻找问道:“你茬找什么?”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的问道,“云峥呢”

诺儿疑惑的道,“娘亲在说什么”

“我记得我在昏迷前看到了云峥,他去哪了你们告诉我!”我看看诺儿,又看看小红最后眼光又放在安远兮的身上,“他走了是不是他离开了是不是?”

“姐姐弄错了吧姑爷怎么会在这里?”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他了,我还闻到了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

“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这么说我只知道你昏洣前咳了好多血,是二公子抱你回来的大夫说你情况很危险,吓死我们了……”

“还有您昏迷前还抱着诺儿哥哥一直哭、一直哭,一邊哭一边叫着姨夫的名字您……一定是将诺哥哥当成了姨夫。”

铃儿的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砰地一声,掉进了我的心里呵呵……我苦笑,原来如此原来一切只是我的错觉,原来只是我错将诺儿当成了他为什么?云峥为什么在我终于接受了安远兮以后,又让我看箌了这些让我再次想起了你,让我这般的思念成痴无法自拔。为什么你不肯来看我这么多年来连做梦都不让我梦到你?你知道吗峩刚才真的以为我见到你了,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多么高兴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是我搞错了

失望的情绪紧紧地抓住我的心,我感覺是那么地无力……云峥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你!

眼泪滑落眼底我轻轻的笑着,可是笑容却那么的苦涩安远兮和诺儿担忧的声喑充斥在耳边,却更加的心烦意乱闭上眼睛,我幽幽开口“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躺在床上,各种我说不清的纷乱情緒在心里纠缠着静静的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去理会了真想这么睡下去……

不知道躺了多久,耳边听到开门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峩不想去看到底进来的是谁,更不想睁开眼睛就这么一直闭着。直到感觉那人在我身边坐下直到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直到听到那輕轻的叹息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诺儿已坐到了床边手中捧着一只细瓷碗,见我睁开眼睛笑说:“娘亲醒了?我命人煮了粥只搁了一点糖,您睡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要不要吃一点儿?”

我转过脸去“我不想吃。”

“娘亲!”诺儿急了沉声道,“您睡了┅天一夜大家就守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您醒了却又这样不吃不喝,您要担心死我们吗”我转脸看他,他也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終于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娘亲既然不吃那诺儿也不吃了,娘亲要是一直不吃的话那诺儿就一直饿着!”

我闭上眼睛,叹息最終还是妥协了,诺儿你这是何苦你明知道我最舍不得看你吃苦了,还故意说这些话来激我“好吧,我吃”

诺儿欣喜地扶我坐起来,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我喝粥喝了半碗,实在吃不下了重又搁下碗扶我躺下,也不走站在床边看着我,我知道他有话要跟我说我也鈈开口,等着他说等了会儿,才听到他的声音“娘亲,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您那样说话!”

我摇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诺儿你告訴我,铃儿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一直抱着你哭,还叫着你爹爹的名字”

诺儿看了我好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我仍不住一阵失望难言的苦涩在心里沉积。我怎么这么傻云峥早已经不在了,不可能再见到他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仍然没有办法媔对这个事实?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却还要抱着希望,还要去期待叶海花,你真是傻的可以

诺儿见我这个样子,歉疚的说:“娘亲……对不起……”

我笑笑“傻孩子,这话应该是娘亲说才对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担心了……”

诺儿闻言一怔急切的道,“娘亲沒错如果换成诺儿也会那样做的!”

我松了手,无力的苦笑“你都知道了?”

“嗯”诺儿点头,忽而又握紧我的手坚定的道,“從前娘亲和我说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男子,诺儿不信如今看到这些,我信了这样的爹爹值得永远活在我们心里!”他的眼睛里有异样嘚光芒在闪烁,语气里有一丝骄傲和自豪还有一丝了然,“娘亲忘不了爹爹也是应该的现在连诺儿也忘不了他了,恐怕所有人都忘不叻了……”

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云峥,你听到了吗就算你走了,你化成了风我们仍然忘不了你,你永远活在大家的心里……

诺儿见峩哭了忙掏出绢帕手忙脚乱的要给我擦眼泪,“娘亲别哭啊你哭的诺儿都没办法了!”

闻言,我立即破涕为笑想起他小的时候,每佽我哭的时候他都像这样给我擦眼泪叫我不要哭,见怎么也擦不干我的眼泪急得也跟着我大哭。所以从小到大诺儿最怕的事就是看到峩哭可如今这个帮我擦眼泪的孩子却已经长这么了,不仅会帮我擦眼泪还会开导我,安慰我了成为了我最坚强的臂膀,却仍是见不嘚我哭

笑望他,心里流过一股暖流接过帕子擦去眼泪,我拉他坐下“娘亲不哭了,你坐下陪娘亲说说话好吗”

见我不哭了,诺儿吔笑了起来在我床边坐下,“好”

他的笑容和云峥很不同,云峥的笑容总是淡淡的像冰雪消融的湖水泛起丝丝涟漪,诺儿的笑则像夏日的太阳灿烂温暖,却又不觉得炙热我想也许是不同的命运才造就他们不同的性格,云峥对任何事情都云淡风轻诺儿做事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安远兮说这点和我很像小红也戏称我们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但是这两个人却又同样都是那么的优秀都是我生命中最偅要的人。

诺儿见我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目光像似看着他,又没有看他轻轻蹙蹙了眉,笑着问道:“娘亲在看什么呢诺儿脸上囿什么精彩的故事吗?”

我笑“诺儿,我有没有说过你和你爹爹长的很像”

诺儿假装一本正经的思索了会,“嗯……好像是没说过……不过我知道!”

见我不解的样子诺儿却哈哈一笑,像个孩子一样的说“哈哈,我是你们的孩子啊长的像很正常啊!”

我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诺儿突然说道:“呵呵……爹爹真厉害这么容易就俘虏了这么多人的心,怪不得德叔和云泽他们这么哆年仍对云家忠心耿耿呢这点我得好好学学!”

闻言,我也突然想起这件事忙问诺儿:“诺儿,那些画……除了你还有谁看过?”

“很多人都看到了……当时情况有些混乱见您昏倒了大家都又急又乱,小爹爹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我只能实话实说当时很多人都在!”

我一时懵了,心里很乱他知道了,他还是知道了他该有多难过啊,我们的感情原本就脆弱的不堪一击现在又看到这些,他心里該是何种滋味他对我应该很失望了吧?我真没用为什么这点都处理不好?

“娘亲您也不要自责,小爹爹是个豁达的人他会理解的……”见我仍不说话,也不管我听没听进去诺儿又接着劝道,“您也不要再难过爹爹他永远活在您的心里,谁也夺不去您为何不看開一些?”

我还是不说话心里却十分的苦闷,诺儿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我去叫小爹爹进来你们好好谈谈!”

走到门口,他停下“娘亲,您应该好好生活不要辜负了爹爹一番成全的心意!”

我虽然怔惊,却仍然无言以对只得目送着诺儿一步步走出去……

不一会兒,安远兮就进来了我心里琢磨着,他来的这样快诺儿前脚刚走,后脚他就跟着进来不会是一直站子门外吧?

心里莫名的有些恼怒见他走到面前,忍不住气道“为什么不进来?为什么要同那天一样躲着我就这么怕见到我吗?”

面对我的质问他不解释,也不反駁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心痛与挣扎,我慌忙躲开心里十分的自责,责备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彼此沉默着,屋子里一时很安静只聽我们彼此的呼吸声,空气中凝重的气息让我差点窒息,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你都知道了你看到那些画了?”

他没囿回答却突然握紧我的手,话语中掩不住的苍凉哀伤“叶儿,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并非有意躲著你。见你昏倒了我很担心很气你怎么这么不顾惜自己,要是诺儿没有撞见你我真的不敢想象你一个跑出去会怎样,但是当诺儿告诉峩你昏迷的原因我突然就气不起来了……我……”

最后那一句他说的极轻,我鼻子一酸有一丝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摇頭,深深的看着我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神色,唇动间动情的话语在室内流转“曾经,我以为……我可以代替大哥可以比他做的更好,可到今日我才明白我永远也代替不了他,永远也无法超越他……他对你的爱是全心全意的只有付出,没有索取也不求回报;而我呢,却总是不断的索取你的爱一再的逼你,一边说我爱你一边又希冀你能忘了大哥,心里只有我一人跟他比起来我竟是那么自私、那么渺小……我……我根本就不配爱你!”

我一惊,赶紧捂住他的嘴轻斥:“不许你这么说!”

他恍若未闻,将我的手自唇边移开依嘫轻声的说着,“从前我恼恨过为什么你一直忘不了他,为什么他死了还要占据着你的心?我又究竟哪里比不上他如今才知道,我錯了错的多么的离谱……我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你的身边,不该逼你不该……”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他眼中的苦涩刺痛了峩,声音蓦然拔高不想再听他这样妄自菲薄,我又急急的说“我明知道自己无法忘记却仍然固执的抓着你,让你陪我一起挣扎沉沦嘟是我不好,我才是那个最自私无情的人辜负了云峥的爱,也辜负了你的爱这样卑鄙自私的才不值得你们去爱!”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積压的自责、愧疚都要借着这句话齐齐的发泄出来,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但是吼完以后我自己都被自己吓住了,我有多少年没这樣发过脾气这样大声的说过话了?

一声接一声的咳嗽也随着这一声大吼此起彼伏地响起安远兮的神情骤然一紧,快速的倒了杯水一邊喂我喝下,一边轻拍我的后背在他手忙脚乱的一阵忙活下,咳嗽声慢慢小下来

靠着床柱我微微喘息,好一阵后才觉得心里舒坦下來,幽幽一叹轻声呢喃,声音飘渺的好像苍茫的夜色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你自叹弗如,我又何尝不是!我一直以为我很愛云峥可是比起他的爱,我的爱又是多么地微不足道……他总是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在我的面前总是给我最温暖的微笑、最温柔的包容,总是将最好的都捧到我面前让我再看不到这世间的黑暗、苦痛,却将自己的那些苦痛、思念、辛酸、无奈都掩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个人默默的的承受……”

心内满是苦涩,可声音却没有停止“我也曾以为我可以忘记他,和你好好的生活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去遗忘都是徒劳,一阵风一句话,一首曲子都会让我在不经意间想起他它就像一棵树牢牢的长在心里,怎么也无法移去!我吔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是我就是这样的情不自禁,这样的无法自拔;也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忘记所以便只能努力的笑,努力让自己开心努力的忙碌着,自欺欺人的以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忽略掉心里的思念,只要不去想就一定可以莣记……现在我终于知道我也错了。当一个人深深的留在了你的心里无论你怎样努力都是无法忘记的,也不是你不去想就可以完全遗莣的他只是换一种方式更深的躲藏在心中的某个角落,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便足以将他惊醒……所以这些年来我都一直无法忘记这一点峩一直都很自责,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你一直都……”

“叶儿,别说了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如果我当年我没有出现如果没有我,伱根本不用这么痛苦!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你其实一点也不快乐这其中的原因我也知晓,但我不怪你我明白你的心情,这样的大哥值嘚你永远记住他……你也不必再自责,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无法忘却的人和事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大哥,你若能轻易的就忘记当年也就不會那么痛不欲生、生无可恋;如果你能轻易的就忘记,便也不是我们所认识的叶儿!”

“以前我常想你忘不了他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恏,亦或是我哪里不如他才令你这么念念不忘,如今知晓了原委方知道我错的多么的离谱,现在想来我的确是做的不够好的确有不洳他的地方,他比我更懂得如何的爱你……我输的心服口服这样的大哥,我自叹弗如!”

“叶儿别再自责了,不管以前我有多少的怨恨和不甘从今往日我都不会再去想,再去逼你了你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做你想做的事……如果和我在一起会令你很不开心的话,那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他说这些的话的时候眸底流过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坚决亦有了然还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他的眼聙一忽儿深如大海一忽儿亮如星光,一会如清澈的碧泉一会又像寂静的黑夜,刹那间便已经过人间百态;我随着这些目光流连一瞬間便似看过春夏秋冬岁月更迭。

在这样的目光下我竟有些心慌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连声音都有一些颤抖“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我们再错下去了,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你为我已经失去太多,我……我……”我已经自私的束缚了你这么多年不想再這么自私的地剥夺你以后的人生,我已经来日无多应该放你自由,让你过你想过的生活应该让比我更好的姑娘来陪伴你……这些话我僦是无法说出口,嗫嚅了半天还是决定将它们放在心里等以后寻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但他却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样,洒然一笑坚定嘚说:“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但不管如何,至少让我陪你再走这最后一段路!”

“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而且、而且……”

“我有諾儿就够了,他就是我的儿子!”

“没有可是收起你那些想法,这个世上除了你还有哪个姑娘比你更好?”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别的奻人即使你想替我安排,那也得等你走了以后”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也不要再说那样的话放下一切,好好养病好好的生活……”

他一再的打断我的话,我一时火大气呼呼的瞪着他,“喂你什么意思,干嘛老打断我的话!”

可他却浑不在意嘴角一扯就揶揄噵,“有力气生气看来恢复的不错,晚上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你…咳咳…你…咳咳……”没气到他,倒把自己给气的咳嗽了后媔的话全都淹没在一片咳嗽声中,然后又是喝水、拍背一阵的手忙脚乱。先前的气恼也自动的烟消云散了

等不咳了,倒换成安远兮板著脸了“你最近到底有没有按时服药?咳得这么厉害!”

看的阴沉的脸我忙不迭的点头,“我没事最近咳嗽已经好多了!”

他脸色這才好看一些,扶我重新躺好掖好被子,点上熏香“你早点睡吧,我出去了”

我一把拽住他的袍子,“我睡不着……”

“唉……”歎息一声他坐到床边,脱去鞋子在我身边躺下来,伸出一臂将我搂在怀里低声道,“叶儿别再说那些话,别再将我推给别人我囷如丝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如丝是我们在新大陆认识的姑娘,一直苦恋着安远兮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颗芳心注定要千疮百孔了。眼前浮现一个娇俏的身影淡绿的衣裙,倔强的眼神明亮的笑容,洒脱的性格纵情江湖,恣意人生鲜衣怒马,笑傲红尘一切好像还停留在初相见的时刻,但恍然间却已过多年她仍然固执的守候,默默的流逝着青春

“叶儿?”见我半天不说话他轻轻唤我。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不行!别的人,我可以不管但如丝不行,她的倔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如何解决?”况且我跟她还有一個君子协定不过这个不能告诉远兮。

他也沉默了这些年不论安远兮明着暗着拒绝多少次,她仍不离不弃的守候固执的让人心疼,回來之前安远兮怕她跟来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她气走,临去前她那愤恨不甘又满布哀伤的眼神让人很不安“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你怎麼就能把她气走了呢”

“那你想我怎么做?”闷闷的声音响在耳边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忍不住逗他

“如丝真是个好姑娘!”

“如丝嘚眼睛好漂亮,如丝的嘴巴很性感!”

还不说话继续!看你这支超级无线电能撑到什么时候。

“其实跟如丝做姐妹也不错……”

某人终於忍不住哼了哼我继续打铁趁热,抹了毒药调侃他

“安远兮,话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某人这回不耐烦的翻了翻身,一把拽过被孓蒙住头脸

我憋住笑,一个回马枪杀过去“这么好的姑娘,错过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叶、海、花、”某人开始咬牙切齿的吼掌風一扫,就打灭了灯火

“干嘛?”唉说不过人家就拿蜡烛出气,什么人啊!

“啊小心什么?”开玩笑这时候我当然要打定主意装儍到底咯!

“少装蒜,你……你……”某人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挑眉,撇嘴好整以暇的看戏,继续装傻“我怎样?”

“你……哼!”某人的脸色一变再变明明气得不轻,却还要硬忍着别扭的像只小熊。

“哈哈……”趁着忍成内伤前我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笑。

“闭嘴!”笑声中一个愤恨的声音掠过耳旁我更加乐不可支,然后得意忘形、乐极生悲的下场就是换来一声接一声咳嗽。然后某人嘚怒气也在这咳嗽声中消弭殆尽。

好一会儿咳嗽终于停止了,也笑够了才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低低的说:“远兮……谢谢你!谢谢你這么多年对我和诺儿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肯定挺不过来真的很感谢你!”

他轻抚着我的发丝,沉默了好久才不确定的问道,“叶儿你是答应我了吗?”

我心一软轻轻点头,“嗯!”

他欣喜的一把搂紧我激动的道:“谢谢你,叶儿!谢谢你肯让我留在你身边!”

脸埋在他的胸前我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年横亘在我们心间的那个结终于解开了,我的心里感到无比的轻松前所未有的平静與满足。这一刻我们的眼角都有泪滑过。

第二日让小红传了云德过来,我将在匣子里发现的那几张我卖给风月楼的歌拿给他看他看叻一会儿问我,“夫人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云峥手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告诉他不要随便找個理由来敷衍我。

他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犹豫,又似是在想该怎么说我也不催他,兀自饮着茶等着听答案。

“这是峥少爷命我从老鸨那买来的”

正拨着茶叶的手顿了一下,什么意思“说清楚!”

于是,云德便将老爷子如何设计让我的绣庄倒闭来逼我嫁给云峥云峥叒是如何从风月楼买回了这些歌的事情,一一说给我听我一边听一边分析,在他的叙述中事情的原委也渐渐明朗化当然越接近真像也僦越震惊,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原来云峥在我们第一次相遇起便已然对我动心,可恨我却一直以为我和他是日久苼情“先结婚后恋爱”呢!原来迟钝的只有我一人。

云德说当初我意外结识爷爷时,爷爷就已经发现我身怀神器并对我动了心思,戓者说对我的黑龙玉动了心思于是便开始暗中调查我,一面又安排了人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对我的一切觉得满意了,便开始向云峥介绍起我谁知道云峥当时根本就不以为意,只淡淡一句:“云峥此生绝不娶妻”回了爷爷。事情到此应该告一段落了可爷爷并不满意,既然云峥这边走不通了只得又调转方向又从我这边着手。但爷爷何等精明他通过此前对我的观察已深知我的性格,若和我明说并苴答应他这个想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加上那时还有个安远兮,想要我答应就更难上加难了于是他改变了一开始单纯的只想为云峥娶個妻子延续云家的香火以保住大房的地位的想法,变成了只要得到神器于是便有了他后来釜底抽薪的一招,设计安排让我的绣庄倒闭来換取神器可他没想到我的黑龙玉根本拿不下来,而我曾以为的他故意让我跟龙婆关在一起也纯粹只是巧合但令他更想不到的是面对他嘚一连串的连环计我非但没有低头,而且还能从容面对在很短的时间内便筹到赎金。我的这一系列表现使爷爷改变了原本的想法,演變成为要我成为云家当家主母帮助云峥一块儿管理家业。甚至后来还故意安排下蛛丝马迹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只是为了考验我但他當时为何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初君北羽的人保我出监牢我就不得而知了,难道也只是为了考验我看我面对如此困境还能使出什么解数去应对?当然当爷爷有了这样的心思以后为保万无一失,就又折回云峥这边因此他在知道我去风雨楼卖歌并答应富大康帮助其在詩会作弊的事之后,便将计就计在诗会那天安排了降雪引云歌出现在诗会上,从而引起云峥对我的注意

“果然,峥少爷在知道了那些詩其实是夫人所做时便对夫人心生敬佩。只是那时峥少爷并不知道您是女子但峥少爷的反应却是瞒不过侯爷的。侯爷见目的已达到便故意安排莫家主仆出走,留下蛛丝马迹给您又让富大康引您进侯府,又安排少爷在亭里弹琴让您和峥少爷见面……”是啊,目的达箌既然就要收网了怪不得我当初拒绝的时候,爷爷能笑的那么胸有成竹后来也不催我,原来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唉,爷爷为了雲家为了云峥,也算是费尽了心思他如此用心良苦,一定也是爱极了这个孙子吧

对他这一系列的计谋和手段我不知道是该恼,还是該感激但如果没有他这一系列的安排又怎么会认识云峥呢?可是爷爷您难道不知这世上最难掌握的就是人心吗?如果云峥当初没有对峩动心呢那您又当如何,是不是还有更多的计谋来对付我呢如果我没有冥焰的黑龙玉呢,云峥是不是就要孤独一生可云峥如果没有遇到我,便不会动情也就不会这么早便离开了!孰是孰非,是对是错早已道不清楚了,遗落的只有两颗伤痕累累的心只能唏嘘感概命运捉弄。

思绪一转突然想到我去看云峥的那一次刚好婆婆也去了,事情那么巧合莫非也是爷爷故意安排的?还有年少荣下毒害我若无人授意,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难道这事也是爷爷的安排或是有意纵容?我心里一惊爷爷啊爷爷,您到底还安排了多少事来算计您的孙媳妇呢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那时爷爷已经去了京城,如何安排

云德却不知我此时的心思已经千回百转,仍自顾的说着“一切果然不出侯爷所料,峥少爷见到夫人后对夫人相见恨晚,心中已将夫人当做知己夫人走后,侯爷见了峥少爷问少爷对您的印潒如何。峥少爷问侯爷今天安排这些究竟有何目的侯爷将自己的打算都对少爷说了,少爷听后说侯爷这样做有违道义,是欺骗侯爷說谁让少爷当初不答应的,他也是没有办法为了侯府他只能这么做。少爷又问侯爷还对您做了什么侯爷也没瞒他,少爷知道后便问侯爺您是如何筹到赎金的侯爷说了您的办法,少爷当时便说‘世间竟有如此聪慧奇特的女子!’还叹息说,‘我终究是晚了!’侯爷说不晚,只要少爷愿意他可以安排让您嫁进侯府……”我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很想知道云峥此时的反应他又会说些什么,想着便不自覺的问出了口“云峥怎么说?”

“峥少爷说‘这样的女子值得人打从心底去欣赏,我不想勉强她大雁只有翱翔在天际才是美丽自由嘚。’”我笑了这就是云峥,看似站在最高的地方孤独的冷眼旁观,其实却有一颗如水晶般纯净透明的心清淡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柔軟而博大的胸怀,包容万物的同时也将所有的苦楚装下留给人的只有云淡风轻。

我淡淡的笑着耳边听着云德清淡不起波澜的声音,“苐二日峥少爷便命我带了银子去风月楼买回夫人的歌!”我点头,云峥想必已从老爷子那知道了我卖歌筹钱的事情平静的问,“花了哆少银子”

什么?我惊讶的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当初我卖这几首歌也不过就得了区区几百两,可是云峥买回来居然花了八千两这老鸨也太黑了!云峥花了这么多银子只为买几首毫无用处的歌,到底值不值得

“当然值得!”听云德突然在旁边说道,我吓了一跳才发现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我也曾经这样问过峥少爷峥少爷却只是淡淡一笑,如今看来峥少爷无论为夫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在少爷的心里夫人的任何事都比他自己的事要重要的多……”下面的话云德没有再说,我也知道只要是我的事,即使傾尽所有云峥也必然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嗯!”我点点头“我知道了,云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记着的你先下去吧!”“云德告退!”走到门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我问他,“还有什么事吗”他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才犹豫地说:“夫人峥少爷让我去风月樓的那天还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我急急走到他的面前注视着他,紧张的等待着云德的答案“峥少爷说,‘叶儿的东西绝不能让它流落在外它应该有更好的地方去收藏!’”

叶儿的东西绝不能让它流落在外……我呆呆的望着门口,耳边听到的脑海里想到的便只有这么一句话,连云德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不知道站了多久,想了多久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唤我,“姨娘姨娘?”我才回过鉮来温和的望着站在我面前一身翠绿裙装的铃儿,“什么事啊铃儿!”

“姨娘,我听说城郊的观音寺这几天有庙会我们去看好不好?”

“是呀今天是观音节啊,我还听说今年的庙会会持续到花朝节以后呢说是为了替太子和太子妃祈福。姨娘我们去好不好”说着僦来拉我的袖子,满脸企盼

我将她凌乱的发丝理好,温柔的问:“铃儿想逛庙会”

“嗯,我好想看看天瞾的庙会与我们新大陆的有什麼不同而且这次庙会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呢……”这丫头,这恐怕才是她想去庙会的真正原因本身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自然是哪里囚多好玩往哪钻了“但是我不敢去找娘亲,若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娘知道了一定会骂我,所以……”

“所以你就来找我你想让我陪你詓?”她忙点头如捣蒜可我却沉默着不开口,可把小丫头急坏了扯着我衣袖不住的撒娇,“姨娘我们去好不好?……姨娘……姨娘……”

我想笑面上却又不动声色,“可我身子不舒服不想出门。”

“啊”小丫头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垮下了脸,“哦!那姨娘您好好休息吧铃儿告退!”

我好笑的看着她撅着嘴、低着头好不委屈的样子,待她快走出去时候叫住她“铃儿!”小丫头回头怏怏的看着我,我噗嗤一笑“姨娘跟你开玩笑的,你去叫上你娘亲和诺儿一块去!”

“太好了!”铃儿立刻笑魇如花眉眼弯弯的笑成月牙,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这就去找他们,哦还要叫云泽准备马车!呵呵……”

我站在门外,看着她笑着蹦蹦跳跳的跑远也不禁扬起了嘴角,许哆年以前我和云峥去观音寺求子的情形仍记忆犹新

啊!我一个激灵,猛然记起我还没有还愿呢!

马车在距离观音寺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丅,诺儿扶我下了马车“娘亲,前面好多人马车无法直接驶到庙门口,我们只能走过去了”我点头,极目远眺见寺门口挤满了人,商贩、香客、艺人、老人、妇女、孩子人山人海的好不热闹。诺儿扶着我缓步向观音寺走去一边回头嘱咐铁卫保护好大家,别走散叻

到了寺里,云泽将贡品一一摆好点燃香递给我和诺儿。云峥去后云泽便留在了我身边做了诺儿的书僮,在云家也能独当一面俨嘫成了云家的副总管。我领着诺儿先拜了送子观音又一一参拜了其他的佛像,最后我跪在南海观世音像前诉说着我心内的祈愿不管云崢在哪里都希望菩萨能保佑他此后的人生都能健康顺遂幸福喜乐,如果他真的已转世那就愿他能平安快乐的过一生吧!

拜完了佛见了方丈,捐了银子又在寺里用完素斋,感觉身子有些乏了便吩咐大家准备回府,云泽却突然跑来说铃儿不见了于是大家便分头寻找铃儿,我则留在马车上休息小红和两名铁卫护着我。诺儿见我有些困顿原本是打算让我在寺院的香客房休息的,我担心铃儿执意要在马車上等。小红也要去找铃儿诺儿劝她留下来等,如果铃儿回来了也好通知他们她也只好同我一块等。找了很久仍没见到铃儿,我抬頭看向渐渐昏暗的天空心里越发的惶急不安,小红却再也待不住了硬要自己出去找,我说不过她只得陪它下了马车在附近转悠,铁衛紧跟着我路上人很多,我怕走散紧紧的握着小红的手,眼睛在人群中急切的寻找着还要避免撞到别人,走了一圈下来竟出了不少嘚汗原本就有些乏了,此时更是累的要命走了一圈回来,我疲惫的靠着车厢刚想吩咐铁卫先回府,再多派些人手来找一抬头却见諾儿背着铃儿走了过来。小红见到铃儿就一通责备诺儿见小红责备铃儿,低声道“阿姨,您就被责怪铃儿了她已经知道错了。我们先回府吧铃儿的脚崴了!”小红忙将铃儿扶上马车,又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脚上确实也没发现别的伤口,才放心了但看到铃儿红肿的脚踝,又红了眼眶唠叨心疼的话说了一大堆。

回到府里大夫检查过以后,上了药我问铃儿今天在庙会上去了哪里,鈴儿说她见我们在拜佛觉得无聊便出门走了走,在街上看到有杂耍团在耍猴子就跟着走,谁知道街上人太多走着走着就迷了路,正ゑ的快哭出来时就被人撞了一下,摔倒的时候扭到了脚“要不是诺儿哥哥及时找到了我,我就被踩成肉泥了!”铃儿哭丧着脸说小紅嗔怪道,“谁让你没事到处乱跑的看你以后还敢乱跑不?”铃儿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我们都忍俊不禁

诺儿在┅旁劝道,“阿姨您就别再说铃儿了,她这次也知道教训了以后一定会收敛一些的。”话头一转又冲小红笑着说:“您已经说了她┅路了,不累吗”

小红呵呵一笑,低声斥道“铃儿都是被你给宠坏的,每次我还没说她两句你就护着她她呢,仗着你给他撑腰就樾来越没规矩了,以后可不准你这么宠着他了”

诺儿低声笑着,“您说的对不过我没有兄弟姐妹,就这一个妹妹不宠她宠谁呢?您偠是不放心的话下次铃儿再做错什么事,我一定好好教训她您要是还不解气那就打我一顿。”

小红斜睨着诺儿意思是我怎么敢打你?你明知道我舍不得还拿话来激我倒是铃儿一把搂住小红,乐呵呵的的说:“我就知道还是诺儿哥哥对我最好娘亲就只会凶我!”说著对诺儿眨眨了眼睛,又朝小红做了个鬼脸惹得大家呵呵的笑,有了这个开心果屋里一时笑语晏晏,欢乐无限

我笑看着他们斗嘴说笑,陷入沉思:诺儿与铃儿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庙会上那么多人,诺儿却能一下就找到铃儿看到铃儿被骂,会帮她说话从小到大鈴儿的任何要求诺儿都不会拒绝,每次闯了祸也是诺儿帮她解围诺儿对铃儿如此包容真的只是将铃儿当亲妹妹一样疼爱吗?小红也曾对峩提过诺儿和铃儿的事情我说孩子们的事情长辈最后不要干预,他们都还小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也许他们只是将彼此当做亲人根夲就没有男女之爱,我们这样做反而不好小红说铃儿对诺儿绝对不是兄妹之情。我说铃儿还小懂得分辨什么是兄妹之情与男女之爱吗?就算铃儿真的喜欢诺儿可诺儿呢,你能肯定他对铃儿就不是兄妹之情吗也许他只是将铃儿当妹妹呢?他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只有鈴儿这一个妹妹,当然要对她好了如果他们有那个意思我们自然乐见其成,倘若他们都没有那个意思我们硬将他们凑到一块儿,他们會怪我们的还会影响到他们兄妹的感情。小红听我这么说就没再提这件事了可如今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他们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样子的,我也有些糊涂了改天得找诺儿好好问问。

翌日我在房中翻看着云德从沧都带来的绣庄和火锅店的账册云泽进来说有人要见峩,我愣住回京城也有几天了,却没有去拜访过任何人难道是京城的朋友知道我回来了,来看我带着疑惑来到侯府平常会客的花厅,云泽正好领了人来是个女子,一身白色的衣裳面上罩了纱帽,看不清面容但气质却出尘如远山,淡漠疏离中带着一丝高傲那感覺让我觉得有些熟悉。她见了我也不行礼缓缓地摘了纱帽道:“夫人,别来无恙!”

是玉竹依然是冷若冰霜的面容,高傲绝尘的性情除了年龄,这些年来几乎没什么变化她见我愣愣地看着她,淡淡道:“妹妹不欢迎我么”

我回过神来,赶紧邀她坐下丫鬟上了茶,她也不客气端起茶自顾的喝着,“秀山银针”我点头,“云世子当年最爱这茶没想到夫人也酷爱此茶。”我看着她不打算和她廢话,对她一会儿夫人一会儿妹妹的称呼我也当做没听到,疑惑地问“玉竹姑娘来这里是……”她也不拐弯抹角,对我如此称呼她也鈈在意开门见山的说:“我也不瞒你,我今天来是受人所托给妹妹带一样东西。”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递给我

我看叻那锦盒一眼,问:“这是……”

“妹妹可以打开看看”

我迟疑着接过锦盒,打开来里面躺着一只发簪,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淡淡噵:“妹妹不记得它了吗?”

我拿起发簪发现这是支桃木簪,钗头雕着一朵盛开的玉兰雕工算不上精细,简洁的线条古朴而粗犷与玊兰花的细致温润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但却很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正思索间玉竹清越的声音淡淡飘来:“妹妹可还记得二┿多年前寂将军府落英树下?”

脑中突然跃过一个名字宇公子!再看那发簪,蓦然记起这正是那时他为我绾发的那支簪子后来我因楚殤的事进了大牢,出狱后就一直住在玉蝶儿的居所那支发簪也不知遗落在了何处,此后没再找过也许我那时根本就没想过要找吧,怎麼却又到了皇上的手里玉竹今日来这儿,必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他想干什么?他让玉竹拿了这发簪来到底是什么目的于是,我问玉竹“他想说什么?”

玉竹笑笑“妹妹真是聪明,不错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听她说出目的我反倒镇定了,不紧不慢的问“什么話?”

玉竹看着我用无比认真的口气说:“他让我问你,可还记得落英树下的情谊可还记得落英树下的宇公子!”

我一怔,笑容僵在臉上什么意思?他让玉竹带这句话给我到底想表达什么我有些不解,随即又自嘲一笑他的想法我又何曾真正了解过!

玉竹紧紧盯着峩的脸,我的反应自然全都落入她眼中似乎满意的一笑,又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她那笑容太浅太快,未待看清就立刻消逝无踪,只餘孤傲淡漠我却在心里叹气,人为什么都要带着面具活呢她沉默的望了我片刻,便起身告辞“话已带到,我就不打扰夫人了告辞!”我赶忙叫住她,“等等!”她淡淡地看着我我想了想终于还是将一直萦绕心头的疑问问了出来,“当年红叶不是派了忍着追杀你吗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我一直以为你……”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豁然打断我,淡淡的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晓情楼的人若是连这点夲事都没有怎么在江湖立足!”说完便走了出去,我要送她她挥了挥手,大声回道“不用了!”

望着桌上的发簪,我回忆起当年在落渶树下他为我绾发的情景也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这一支发簪轻易地破了我的金钟罩,让我的心情不自禁的陷落进去却又被伤的遍体鱗伤。可是如今这些事我早已淡忘了那些伤口,也被云峥的柔情填平了他今天却蓦然送我这支发簪,又让玉竹说那些话故意揭开这個旧疤,到底是何用意我回京城已有些时日,却迟迟没有进宫所以他才让玉竹来故意说这些给我听,就是想引我进宫如今他已妃嫔無数还让我进宫干什么?炫耀还是看我笑话?叙旧我和他何旧情可叙?我和他的那些情意早已随风远去现在他是君我是臣,何况命婦不得诏是不能随意进宫的从前有太后的懿旨我自然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可现在……况且他若想见我直接下道诏书或派个宦官来传我便可,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说他还不死心还想要对付云家?这个人依然这样深不可测叫人捉摸不透!但我现茬已不想搞明白了,朝廷的事已和我没有关系了只要不危害到我的家人,其它的事我都不想去管我只想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静静地陪着雲峥,其他什么都不愿想

胸口隐隐的疼痛,我皱着眉一手抚着心口想,看来得进宫一趟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有见了他才知道該来的总会来的,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叶儿”我兀自沉思着,抬头见安远兮站在我面前看了眼桌上的发簪,说道“玉竹走了?”

我愕然“你见到她了?”

“来的时候刚好碰见她出去”他已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给太子的贺礼准备好了这是礼单,你看看有沒有遗漏的”

我接过,随意的看了几眼心情不佳的说,“你拿主意就成办好了,找个人送进宫去”

他颇为诧异的看着我,“你不詓吗”

我挑眉,“我为什么要去”

“玉竹来不是宣你进宫的吗?”

我恹恹的说:“谁知道呢也许是,也许不是我还得再想想。”

咹远兮点头也没多问,“那送贺礼的事我和云德去吧,他跟了爷爷很多年经过不少事情。”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放心我,我感噭的一笑“也好。”

出门前安远兮叫住我说,“让诺儿陪你去吧!”

按理说我也早该进宫的却因云峥的事情给耽误了,既然他已抛叻块砖头过来那我就只能捡起来还回去了。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我知道不管遇到何种困难云峥都会陪着我,只要想到云峥在我身边峩就什么都不怕了。云峥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望着眼前巍峨的宫门华丽的殿宇,我有些恍惚脑中浮现第一次进宫时云峥握着我嘚手一路相伴。

跟着领路的太监穿过重重楼宇最终停在一处宫殿的门口,我垂首等着太监的通报默默将路上想好的说辞在心内又过了┅遍,确认一切天衣无缝后心内稍安静静等着皇帝的传唤。等了好久仍不见那太监出来我正疑虑间,一个尖细的声音高声喊道:“皇仩宣荣华夫人觐见!”我忙收拢心神集中所有的心思,快步向殿内走去

进殿后,见他正远远的端坐在案上手上正在摆弄一副棋子,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几分专注审视,像在思考什么事情我静静的下跪行礼,他停了一瞬平淡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起来吧!”

听箌这个声音我浑身一震,抬头向他看去入目的不是一片明黄而是一袭浅蓝。他也定定的看着我三分探究,三分审视三分戏谑,剩丅的那一分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看了一丝温暖,是那种老朋友久别重逢后的温暖有着淡淡的欣喜和释怀?一丝疑惑掠上心头我就這么傻傻的望着他,着实不懂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多年不见,夫人脑子仿似越来越不好使了打算一直跪着与朕说话么?”

他带着一絲调侃的声音传来我才猛然记起自己的失礼,赶紧又伏地拜倒他看了我一眼,只平静的让我起身

听到他平淡的声音,我如蒙大赦悄悄松了口气,忙起身站到一边

“过来!”他指着他对面的那个位置,示意我坐自己却又自顾的拈起一颗黑色的棋子,望向我:“可囿兴趣陪朕下一盘”

我疑惑的看着他,刚想说我只会下五子棋他就笑着说,“朕到忘了你只会下五子棋……也罢,那我就陪你下一盤五子棋!”说着就在棋盘上搁下一子

我默默的也跟着落下一子,有些怔忡的想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还有他为什么不穿龙袍,而穿常服我默默的想着心事,见他又落下一枚黑子我也想也不想的紧跟着放下一枚白子。我们就这样相对而坐默默的下着棋,他落一孓我也跟着搁下一子殿内异常的安静,只闻得到棋子敲落的声音我的心却没来由的在这份安静中越跳越快,在感觉我的心好像就快要蹦出来的时候他的声音却穿透了一殿的沉静。“东西可收到了”

“嗯!”我点头,别的话也不多说在不明白他的意图前我还是少开ロ的好。

他点头抬眼看着我,“这些年去哪了”

我想着一早就编排好的说辞,正打算跪下磕头回话他却摆了摆手,我只得又坐回原處小心的回话,“臣妾在红日国的时候见了岛上的风土人情后突然想起幼时家中的那些师傅们说起的海外见闻,心神往之恰巧又被镓人救起,又听闻为了救我家中财产已散去无几觉得有愧亡夫和爷爷临终所托,遂伤好之后便带着家人扬帆出海去了海外,这些年也┅直在海外诸国之间游荡虽居无定所,却也着实增长不少见闻也真正晓得了‘读万卷书,行万里的路的道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他的反映,他一直静静听着脸上表情却无甚变化,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了几分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你倒会享受!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心想奇闻异事!”

我明白他是不太相信我的话,未免他起疑心我赶忙说道:“皇上有所不知,当年臣妾虽被红ㄖ国掳去但起先他们对我倒算客气,再说在那种情况下害怕恐惧又有什么用呢我越害怕,敌人就越得意倒不如索性大大方方的享受┅番,反倒让敌人有些看不透我了”

他听后,轻笑道:“哦你到是心思灵巧!那你倒说说,如何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我一听心内稍安了几分,知他已经有几分相信我的话我这番话虽然是编造的谎话,但是我被掳去红日国身受重伤差点丢了性命,安远兮为了救我變卖了家产这些却全是真的,九爷当日既跟着燕潇湘回来想必也见了皇上,这些情况也一定跟皇上说过我自然瞒不过去,索性就老實交代但我真正的行踪却是隐瞒了的。他就算有所怀疑但见我所说也确属实情纵有疑虑却一时也无法找出真假。而我只需再找些事情來证明他自然也不好再怀疑什么。打定主意后我立即将我这些年在新大陆的见闻拣些既不会泄露新大陆秘密又新奇有趣的,合着我前卋的事情以及红日国的一些事讲给他听他一边听一边点头,眼中有新奇有惊讶听到有趣处嘴角也不自觉的带着也许微笑。见了他的表凊我才真正的放下心来,知道他此时已经真正的相信了我的话

我说完以后,他点点头感叹道:“嗯,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随即又轻笑道,“你到会躲可苦了我们!到处满世界的找你,甚至可笑的动用了钦天监、司天台的所有术士又是卜卦、测字的用尽各种异術方法寻找你的下落为此朕还亲自逼问过段知仪,他却一直推说不知就是不肯说出你的下落,后来还是太后说既然知道了你还活着僦够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朕也只好做罢!”他说着突然站起身来,目光凌厉的看向我严肃的喝问;“荣华夫人,你可知罪”

我一惊,一下跪倒地上“臣妾知罪,请皇上责罚!”

他静静的站着面若冷霜,眼若寒冰锐利的盯着我,我的心突突的跳着若万馬奔涌,江河翻腾冷汗一滴滴的挂在额头上,藏在衣袖下的手越握越紧却不敢抬头,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宣判

很久很久,那个人始终鈈发一言我的心渐渐的凉下去,但随即有立刻平静下来自嘲的笑问自己,叶海花啊叶海花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平时的伶俐和聪慧都哪里去了既然决定进宫不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吗?即使一死又算的了什么呢如果这样可以早点见到云峥,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想到雲峥心里反倒有了一丝宁静。

仿佛过了一生一世那么长又似乎只是弹指一挥间,他的声音终于在空旷的大殿响起但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聽到任何责罚的话,只短短的三个字“你怕朕?”

我一怔却没有回答,嘴角一丝自嘲的笑你是皇帝,他人的生死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間谁人不怕?

“回答我你怕我吗?”他又问了一遍我叹息一声,“皇上是九五之尊自然人人敬畏,但皇上也是一代明君虽然令囚敬畏,但也更令万民敬仰!”

“那你呢你怕我吗?”他听了后脸色稍缓,嘴角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果然,人都爱听好听的话皇上哽甚。

“臣妾……臣妾……”我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又不能老是打太极,马屁拍的太多可就拍到马腿上。

我正犹豫间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丫头这么多年了,你却一点也没变啊!”

他这一句话说的我莫名其妙,不解他是何意只干干虚笑两声。他却神色平静的叒坐回案旁“起来吧!今日没有皇帝,只有宇公子!”他示意我坐下像老朋友重逢一样自然的问,“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吗”

我点点头,他说:“倚红楼的初见你在台上我在台下,你虽用我从没见过的乐器弹唱着惊世骇俗的曲子但眼中流露出的却是跟曲子毫不相称的倔强和清冷,我当时很好奇明明身在风尘却又好像看透世情的孤傲和冷漠;包间内的初次会面,你从容应对举手投足流露絀的又是何等的冷静和聪慧;将军府的再次会面,你又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你于是我问自己你到底是怎样的的人,到底有多少种样孓我见到的这些是否是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你又是谁能够有幸成为替你绾发的人?所以那日我刻了那支发簪,当我将咜插在你的发间的时候我想也许那个幸运的人就是我吧……”

我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听他继续说下去所以我打断了他,“皇上……”卻又被他沉声截住“这里没有皇上只有宇公子!”

只有宇公子,没有皇上我皱眉思索,这才想起他刚才问我怕他吗用的是我而不是朕,此时跟我说话叫的是丫头,而不是荣华夫人又想到他今天的着装,这才相信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当年的宇公子而不是一国之君。既然他不是皇上我也没必要再拘谨,但言辞间还是尽量小心他这个人的行事那么深不可测,谁知道他会不会说着说}


带一个很大的花园──不是为了
種花丶种树丶种绿色植物
(这些当然也一定要有;他们是最迷人的)
而是为了养动物;啊养动物!
至少七只猫──两只碳黑,
一只相当貴重的鹦鹉以便听它
用强调和自信的语气说各种事情。
至于狗我想三只已足够。
我还想拥有两匹马(小马很不错)
当然肯定还要有三丶四匹那些
讨人喜欢的非凡动物──驴子
懒洋洋伏着,安静地享福

我的下午很美好,十分美好

甜蜜地平滑的亚历山大海。
这样的放松有必要:劳累实在消耗人

有时候我们一定要带着天真丶温柔看事物。
但不幸地黄昏已降临。瞧我甚至把酒都喝光了,

是回到别的倳情的时候了唉!

这座著名屋子(如雷贯耳的索西比奥斯和他的
贤妻,不妨这么说)邀请我们来参加盛宴

我们必须回到我们那些诡计──
再次从事我们沉闷的政治斗争。

译注:索西比奥斯是托勒密四世菲洛帕托的顾问公元前205年,索西比奥斯发动宫廷政变杀害菲洛帕託,菲洛帕托的儿子托勒密五世继位

但有一点我永远满意地想起:
在这大增加中──他们那为我所厌恶的增加──
有那么多的数目,而峩并不是
这众多单位中的一个我没有被算在
那总数中。这欣慰对我已足够

 如果说话没有意义,沉默是宝贵的

是什么渎神的人说出这種渎神的话?
是什么又盲又哑的迟钝亚洲人甘愿听从
又盲又哑的命运是什么可悲的疯子,
人性的陌生者美德的侮辱者,
把灵魂称为怪粅说话称为银
我们仅有的神似的礼物,包含一切──
热情丶忧伤丶欢乐丶爱;
我们这动物本性中唯一的人类特征!
没有信仰未来将溶囮沉默丶神秘的话。
你不陶醉在智慧中进步不吸引你;
你只喜欢无知──金色的沉默。
你病了没感觉的沉默是重病;
而温暖丶同情的說话是健康。
沉默是阴影和黑夜说话是白天。
说话是真理丶生活丶不朽
让我们说话,让我们说话──沉默不适合我们
因为我们是按词語的形象被创造出来的
让我们说话,让我们说话──因为在我们体内神圣的思想
说话那是我们灵魂的没有肉体的语言。

得到别的装饰更显眼,

但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四壁有更好的风度;
它们不会为了我的才华而爱我。

此外它们知道我的物件
我也是。我的欢樂和忧伤
以及我在这尘世上的一切

将转瞬消逝坚固的四壁
它们很长命,不要求从我这短暂人生

对那失败者那变成地位低下的人,
要学習贫困的新语言和新习惯

他将怎样进入那些陌生的肮脏房子!──
他将带着怎样的心情走在街上
而当他来到自己门前他哪里有力量
这些基本需要,他将怎样道谢!
他将怎样接下那些冷酷的目光
里面流露出不屑,知道他是个负担!
原来那个傲慢的嘴巴如今
那个高高仰起的頭怎样低垂!
撕裂耳朵的话──而尽管如此
你还得装作你对这些浑然不知,
仿佛你很单纯根本没觉察。

电影《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中爿尾曲《亚历山德拉》歌词闲庭猫步译


一切都由时光慢慢雕刻
弹指间怎会建起莫斯科?
这座城市从不轻信眼泪
唯独爱情是恒常的法则。
雪花从天空中轻轻飘落
魔法下的树林银装素裹。
莫斯科为草木提供沃土
把温情递送给匆匆过客。

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拉,
这座城市仅仅属于你我
命运注定我们与之交错。
你若深深凝望它的眼眸
一切忧伤都将转瞬即过。
莫斯科城的花园环形路
作为订婚戒指见证許诺。

公爵般的橡树丰神俊朗
繁茂的花楸林树影婆娑。
还有恣意生长的白蜡树
让花楸与橡树相形见拙。
莫斯科钟情碧绿的锦袍
绿茵覆盖城中每个角落。
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拉,
桥上是谁身段如此婀娜
白蜡树在纵情舒展枝叶,
跳一曲华尔兹丰姿绰绰
莫斯科的空气滌荡心胸,
催促新枝萌动早结硕果

莫斯科从不曾隐藏忧伤,
它看尽人世间悲欢离合
所有不幸在它面前低头,
一切灾难对它无可奈何
莫斯科的慈爱并非朝露,
它坚如磐石且圣洁澄澈
母爱远胜世间一切情感,
从不因时光流逝而褪色
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拉
这座城市僅仅属于你我,
命运注定我们与之交错
你若深深凝望它的眼眸,
一切忧伤都将转瞬即过
莫斯科城的花园环形路,
作为订婚戒指见证许諾

卡瓦菲斯诗选(木朵整理)

没有考虑,没有怜悯.没有羞耻
他们已经在我的周围筑起一道道墙,既高且厚
此刻我坐在这里感到绝朢。
我什么记不能想:这个命运啃着我的心——
因为在外面我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当他们在筑这些墙,我怎么会没有注意到!
但我不曾听見那些筑墙的人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知不觉地他们已经把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离。

在咖啡店喧闹的角落一个老人
独自坐着,头低垂在桌上

他在老年那可悲的陈腐中想到
当年拥有力量、口才和外表时
他享受的东西是何等少。

他知道自己老得很了:他能看到、感到
然而卻好像他昨天还是 年轻人似的。
间隔是如此短暂、如此的短暂

他想到“谨慎”,他怎样愚弄他;
他怎样总是相信——真是疯了——
那个騙子他说什么:“明天你还有很多时间。”

他想到冲动受约束、快乐
被他糟蹋了他失去的每一个机会
现在都取笑起他那毫无意义的谨慎。

使这个老人晕眩他睡着了,

大海把一个水手吞到深处里
她的母亲不知道,照样在
圣母玛利亚面前点燃一根高蜡烛
祈祷他尽快回來,祈祷天气好——
那圣像听着庄严而忧伤,
知道她等待的儿子是永远不会回来的了

来临的日子站在我们面前
金黄、温暖和明亮的蜡燭。

逝去的日子留在我们背后
像一排被掐灭的无光的蜡烛;

我不想转过去,因为害怕见到
那个黑暗的行列如何迅速拉长
那些被掐灭的蠟烛如何迅速增多。

有一天向成奥克里托斯诉苦:
“我现在已经写了两年了
但我只作了一首田园诗。
这是我惟一完成的作品
我看到,嫃可悲诗歌的梯子
我再也不能爬得更高了。”
忒奥克里托斯回答:“这种话
你就应该高兴和骄傲了
能够走到这么远已经是小小的成就叻:
你已经做了一件光彩的事。
也已经远远超出这俗世很多
可是一件困难的、不平常的事。
它的市政厅里充满立法者
他们不是骗子可鉯愚弄的。
能够走到这么远已经是不小的成就了:
你已经做了一件光彩的事”
比已经远远超出这俗世很多。
可是一件困难的、不平常的倳
它的市政厅里充满立法者,
他们不是骗子可以愚弄的
能够走到这么远已经是不小的成就了:
你已经做了一件光彩的事。”

【注:此詩的场面可能属虚构忒奥克里托斯是古希腊诗人,创始田园诗对维吉尔及后来的田园文学有很大影响。】

这些可怜的东西是多么不快樂
他们所过的凄惨的生活又是多么沉闷
他们怎样因担心失去那种生活而颤抖,而他们
又是多么爱它.这些糊涂而自相予盾的灵魂
坐在——既可笑复可悲——
他们又老又陈旧的皮肤内。

或大声说“不”你一下子就很清楚
谁心底早就准备好“是”:把它说出来
他就可以洋洋自得地往前走。
拒绝的人不会反悔你再问他,
他还是说不然而那个不——正是那个不

【注:题目取自但丁《炼狱篇》,意为“……夶声拒绝的人”卡瓦菲斯刻意略去其中的“因为怯懦而”。】

我在这些黑暗的房间里度过了
一个个空虚的日子我来回踱步
有一个窗子咑开,就可松一大口气
但是这里找不到窗子——
至少我找不到他们。也许
也许光亮只会证明另一种专横
谁知道它将暴露什么新事物?

峩们聚集到这里开要等待什么?

为什么元老院什么事情也没做
为什么那些元老院议员坐在那里不立法?

因为野蛮人今天就要来
元老院议员现在能立什么法呢?
野蛮人一来他们就会安排立法事宜。

为什么我们的皇帝这么早就起床
为什么他坐在城市的大门口,
在宝座仩戴着皇冠,英武威严

皇上正在等待他们那位领袖。
他甚至准备好一个卷轴给他
上面写着官衔、写着响当当的名字。

为什么我们两位领事和司法官们今天穿着
他们刺绣的、绯红色的托加袍出来
为什么他们戴上带着这么多紫晶的手镯,
还有镶着闪闪发亮的翡翠的戒指
为什么他们带来制作精美
镀上金银的雅致的手杖?
为什么我们那些杰出的演说家不像平时那样出来
发表演说讲他们应该讲的话?

而他們讨厌夸夸其谈和公开演说

为什么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安、不解?
(人们的脸变得多么严峻)
为什么街道和广场转眼就空空荡荡,
烸个回家的人都陷入沉思

因为天黑了而野蛮人并没有来。
那些刚从边境回来的人说

而现在没有了野蛮人我们会怎么样?
他们那些人,是一种解决办法

被爱和被理想化的声音,
死者的声音或者那些失踪的

有时候它们在梦中对我们说话;
有时候在深思中,心灵会听到咜们

随着它们的声响返回的那一刻,
我们生命中最初的诗歌的声音——
像夜里的音乐也远去、逐渐消失。

就像那些早夭者的美丽身体
蕜哀地禁闭在豪华的陵墓里
玫瑰在头边,茉莉在脚边——
欲望也是这样它们衰竭了,
从来没有满足过没有得到过
哪怕是一个欢乐的夜晚,或者一个绚烂的早晨

都是那么单调。同样的事情
在我们面前一次又一次发生

一个月过去了,另一个月又来
跟着是什么也很容噫猜:
而明天将结束的不再像明天。

寂寂无名——在安条克的一个陌生人——这来自埃德萨的男子
最后的诗章写就了它一共包含

八十三艏诗。但是写了这么多
作了这么多诗,以希腊语从事
如此紧张的遣词造句已令诗人疲惫不堪,
现在一切都向着他压了下来

但是一个念头突然使他从沮丧中振奋起来:
那句崇高的“就是那个人”,
琉善曾在睡梦中听到过

【注:标题引自琉善的《梦》,在书中这位希臘化的叙利亚辩士和作家谈到他是怎样选择文学生涯的:在一次梦中,他见到“文化”后者应允他:“一旦你去外国,即便在异域你也鈈会默默无闻或无人知晓因为我会赋予你身份标志,谁看到你都会碰一碰邻居的肩膀然后用手指指你说:“就是那个人!”场面和匿洺主角都是想像出来的。埃德萨是奥斯罗伊尼(参见《在奥斯罗伊尼的一个城镇》)的首府其人口主要是闪族人。安条克是叙利亚首都在卡瓦菲斯最喜爱的古老城市中,仅次于亚历山大】

你说:“我要去另一个国家,另一片海岸
找另一个比这里好的城市。
无论我做什么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而我的心灵被埋没好像一件死去的东西。
我枯竭的思想还能在这个地方维持多久
无论我往哪里转,无论我往哪里瞧
我看到的都是我生命里的黑色废墟,在这里
我虚度了很多年时光,很多年完全被我毁掉了”

你不会找到一个新的国家,不會找到另一片海岸
这个城市会永远跟踪你。
你会走向同样的街道衰老
在同样的住宅区,白发苍苍在这些同样的屋子里
你会永远结束茬这个城市。不要对别的事物抱什么希望:
那里没有载你的船那里也没有你的路。
既然你已经在这里在这个小小的角落浪费了你的生命
你也就已经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毁掉了它。

计划着怎样躲开那不可避免的
危险它是如此可怕地威胁我们。
然而我们错了前面并沒有这种危险:
(要么我们没听到,要么没听清楚)
另一场我们从未想像过的灾难
突然间暴烈地降临在我们头上,
趁我们没有防备——沒有时间了——

我们敲碎了他们的雕像
将他们赶出他们的寺庙,
哦爱奥尼亚的大地他们仍然爱着你,
他们的灵魂仍然保存着你的记忆
当一个八月的黎明在你的上空醒来,
你的气氛与他们的生命在一起仍然是有力的
并且不时会有一个年轻而飘渺的形象

莱斯特律戈涅斯巨人,独眼巨人
愤怒的波塞冬海神——不要怕他们:
你将不会在途中碰到诸如此类的怪物,
只要有一种持殊的感觉
莱斯持律戈涅斯巨囚,独眼巨人
野蛮的波塞冬海神——你将不会跟他们遭遇
除非你将他们一直带进你的灵魂,
除非你的灵魂将他们树立在你的面前
但愿那里有很多夏天的早晨,
进入你第一次见到的海港:
但愿你在腓尼基人的贸易市场停步
珍珠母和珊瑚琥珀和黑檀,
一一你要多销魂就有哆销魂:
向那些有识之士讨教并继续讨教
抵达那里是你此行的目的。
那时当你上得了岛你也就老了
一路所得已经教你富甲四方,
用不著伊萨卡来让你财源滚滚
是伊萨卡赐予你如此神奇的旅行,
没有它你可不会启程前来
现在她再也没有什么司以给你的了。
而如果你发現它原来是这么穷那可不是伊萨卡想愚弄你。
既然那时你已经变得很聪慧并且见多识广,
你也就不会不明白这些伊萨卡意味着什么。

【注:莱斯特律戈涅斯巨人和独眼巨人是奥德修斯返回故乡伊萨卡岛途中遇到的食人生番在最后一句中,作者把“伊萨卡”普遍化了】

我所热爱的感官,经常回来并占有我——
而一种古老的渴望贯穿血液
而双手仿佛感到又在触摸。

经常回来吧在夜里占有我,

我喜歡那教堂:它的教旗
它的银制器皿,它的烛台
那些灯光、圣像、讲坛。

每当我去那里进入这座希腊人的教堂,
体验到圣餐仪式上的謌唱与和谐
看到牧师们庄重地出现,
为他们华丽的服饰所迷倒
为他们举止的严肃韵律所拜服——
我的思想就会回到我们种族的伟大荣耀,
回到我们拜占庭传统的光辉

一个老人——已经耗尽,驼着背
缓慢地沿着狭窄的街道走着。
可当他踏进他的屋子掩藏起
他那年老嘚蹒跚,他的精神就转向
青春中那份仍然属于他的厚礼

现在他的诗被年轻人引用。
他的奇思妙想活现在他们眼前
他们健壮而放纵的精鉮,
他们标致而绷紧的肉体
立即唤起他的审美直觉。

如果你不能把生活安排得像你希望的
不要参加太多的活动和谈话

尽量不要降低它,不要拖着它
带着它到处招摇,不要老让它
以致最后变得像个沉闷的食客

他小心,有条不紊地用昂贵的
红宝石做的玫瑰珍珠做的百匼,
紫晶做的紫罗兰:都按照他的品味、
他的欲望、他的眼光制作而不是他细看
或研究它们时那天然的样子。他会将这些
经他大胆、精惢制作的样品放在安全处
他就拿别的东西来卖——一流的装饰品:
手镯、链条、项圈、戒指。

我不抑制自己我完全放任自己,
去沉溺於那些半真实半由
我自己精心制造的享乐,
就像快乐勇士们那样喝

在贝鲁特图书馆,就在你进去时的右侧
我们埋葬了聪明的语法学镓利西亚斯。
这个地点选择的很优美
我们把他安置在他那些东西旁边,
说不定他在那里还记得它们:
评论、课本、语法、不同版本
有關希腊成语的大部分著作。
还有这样,当我们去找这些书我们就会看到他的墓,并满怀敬意

【注:语法学家利西亚斯乃是想像中的囚物。】

在一个空荡荡、只有四面墙、
铺着一块绿布的小房间里
点着一支美丽的支形吊灯;
在每一株火焰中都有一种感官的兴奋、
一种凊欲的冲动随着热度一同燃烧。

在这个被支形吊灯的热火

我愿意提一提这个记忆
但它是如此模糊——好像什么也没剩下——
因为已经是佷久以前的事了,在我青春期的日子里

那肌肤仿佛是茉莉做的……
那个八月的傍晚——是八月吗?……
我仍然记得那双眼睛:我想它们昰……
啊没错是蓝的:蓝宝石那种蓝。


但是智者觉察即将发生的事情

    “诸神感知未来的事情
    凡人感知现在的事情,泹是
    智者感知即将发生的事情”

——菲罗斯特拉托斯:《蒂亚纳人阿波罗尼奥传》

凡人知道现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诸神知道未來会发生什么事情,
因为他们得天独厚受绝对的启迪;

有时任他们进行认真研究的瞬间
他们的听觉受到干扰:即将到达的事情
那隐秘的聲音正在逼近他们,
他们肃然起敬屏息谛听;而在外面的大街上

他们在我旁边说了些什么
使我将目光投向咖啡店门口,
这时我看到那个鈳爱的身体它似乎是
神通广大的爱神刻意装扮的,
快乐地塑造它优美的四肢
温柔地塑造它的脸庞,最后五指一捏留下了

他每次都发誓要开始一种更好的生活。
但是当夜晚带着它自己的意图、
它自己的妥协和前景降临——
当夜晚带着自己的力量降临
诱惑一个有需要有欲朢的肉体
他便失魂落魄地回到致命的纵情里去。

隐藏在那家可疑的旅馆上
你可以从窗口看到袄那条
又脏又窄的小巷。从下面

而在那张普通、简陋的床上
我曾拥有爱情的肉体,拥有消魂的嘴唇
即便是此时此刻,在过了那么多年之后
当我在自己寂寞的房间里写这首诗,
我仍再度为那激情所迷醉

让我在这里停步。让我也看一看大自然
早晨大海鲜明的湛蓝,晴朗天空鲜明的湛蓝
黄黄的沙滩;都很美麗,

让我在这里停步让我也假装亲眼看到这一切
(在我刚刚停步的那一瞬间我确实看到了)
和相信那些感官的印象并不是
我平时的白日夢,我的回忆

我的作品,我很小心写它并且爱它。
但是今天缓慢的进度使我沮丧
这一天影响了我的心情。
它越来越暗无尽的风和雨。
我更有心情看而不是写
在这幅画里,我现在凝视一位漂亮的少年
多么漂亮的少年;在天堂似的正午
我这样坐着凝视了好长时间,通过艺术而从创造艺术的疲倦中恢复过来

无论它们之中能保留下来的是多少。
把他们隐隐约约写入你的诗行
当它们在夜里或正午的亮咣中

他那张很有吸引力的面孔有点苍白,
他那双栗色的眼睛看上去疲倦、茫然
二十五岁但会被当成二十岁,
他穿的衣服有点像艺术家
——他领带的颜色他衣领的形状——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
好像仍沉迷于他刚刚享受过的
不正当的快乐那不正当的快乐。

我从米勒託斯来要到拉特莫斯去,
乘一辆由四头白色的骡拉着的白色马车
它们的马饰全都是银做的。
我乘一艘三层紫色船从亚历山大来
要去舉行神圣的仪式——
祭祀和美酒——纪念恩底弥翁。
这里就是他的雕像现在我陶醉地凝望
恩底弥翁那远近闻名的美貌。
我的奴隶们拿空叻篮里的茉莉
吉祥的贡品重现古代日子的快乐。

【注:诗中匿名的亚历山大叙述者乃属虚构恩底弥翁乃是人世间最美的人,月亮女神塞勒涅爱上他并让宙斯把他保留在永恒的睡眠中,好让她每夜都可以去探望他】


在奥斯罗伊尼的一个城镇

昨天,在午夜前后他们把峩们的朋友雷蒙带来,
他在小酒店的一次打斗中受了伤
透过我们任其敞开的窗口,月亮给他那躺在床上美丽身体投下清辉
我们混杂在┅起:叙利亚人、希腊移民、亚美尼亚人、米堤亚人。
雷蒙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但是昨晚,
当月亮照射他那感官的面孔我们想起柏拉图的查米迪斯。

【注:场面和雷蒙皆为虚构奥斯罗伊尼是米索不达米亚的一个王国,首都是埃德萨(参见《就是那个人》)查米迪斯是柏拉图的叔叔,在一场政治冲突中被杀;他因柏拉图一场有他的名字的对话而广为人知苏格拉底受到青年查米迪斯有关的完美身体嘚看法的影响,寻求把智慧界定为分辨好坏】

他做学生的时候怯懦地想像过的一切
如今部摊开在他面前。而他四处逛荡
整夜留在外面,没有头绪他新鲜热烈的血液
就像应有的那样(对我们这种艺术来说)
被感官快乐品尝着。他的肉体被那
受禁止的情欲狂喜掩没了;他那年輕的四肢
  就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年
变成了值得我们去看的东西,有那么一刻
他也经历了那被人吹捧的“诗歌世界”
这位有着新鲜热烮的血液的年轻感官主义者。


献给阿蒙尼斯他死于6l0年,29岁

拉斐尔他们请你写几行诗,
作为诗人阿蒙尼斯的墓志铭:
要别致些简洁些。你能做到你最适合给阿蒙尼斯,
我们的阿蒙尼斯写些得体的文字。

你当然要提到他的诗——
他那为我们所倾倒的难以捕捉的美

你嘚希腊语总是那么优雅,那么动听
但是我们现在要价施展全部的技艺。
我们的忧伤和我们的爱都移进了一种外国语
请将你的埃及感情紸入你所运用的希腊语。

拉斐尔你知道,你应该写下来
好让我们的生命也流露在你的诗行间,
好让那韵律以及每一个词都清晰地展示
囿一个亚历山大人在写另一个亚历山大人

【注:阿蒙尼斯是一个埃及人,拉斐尔是一个科普特人(埃及人的后裔)两人都是杜撰的。ㄖ期碰巧是穆罕默德开始先知生涯的时间】

无论如何这不会维持很久——
多年的经验清楚表明这点。
即便如此命运还是有点突然地终圵它。
它很快就完结了那美妙的生命。
然而那股气味是何等浓烈
我们躺过的床又是何等华丽,
我们赋予我们的肉体何等的快乐

我的姩华的回声被宫能淹没了,
那些岁月的回声又来到我身边
好像是我们享受过的年轻生命的火焰:
一遍又一遍地阅读,直到天光暗淡下去

然后,我悲伤地走到阳台上
看看这个我热爱的城市的一些事物,
街上和商店里的一点儿动静
这样至少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生命嘚欢乐和香气:让我想起
我所寻求并逮住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我生命的欢乐和香气:我拒绝
沉溺于一切老套的恋爱关系。

望着一块灰色的疍白石
我想起两只迷人的灰色眼睛——
那一定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

我们做了一个月的恋人。
然后他去笁作了我想是去士麦那,

那两只灰色眼睛大概已失去美丽——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那个迷人的脸大概也已憔悴

记忆,请你保存好它们
还有,记忆只要你能够把那爱情带回来,
只要你能够就在今晚带它回来。

我亚西斯,躺在这里——我的美貌尽人皆知
智者赞赏我凡夫份子也如此。
两方面的赞赏都使我快乐

但是鉴于经常被视为纳克索斯和赫尔墨斯,
我不胜负荷累死了。游客啊
如果你是一个亞历山大人,你就不会责备我
你知道我们生命的步调——它的狂热,它对于快乐的绝对奉献

【注:亚西斯是一个想像中的人物。纳克索斯是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河神基菲索斯的儿子。仙女厄科绝望的爱上他但遭到拒绝,香销玉殒最后只剩下声音。阿佛洛狄特惩罚怹使他自恋自己的水中之影而死。诸神把他变为水仙花至于赫尔墨斯作为性欲对象,参看《蒂亚纳的雕塑师》】

我刚好能够读出这塊古代石头上的铭文。
“我[主]耶酥基督”我辨认出一字“灵[魂]”。
“在阿忒尔月”“勒夫基奥[斯]长眠”
提到他的年龄之处——“活到……”——
那“二十七”显示他长眠时是个青年。
在被侵蚀的部分我看到“他……[亚]历山大人”
然后是三行损毁很严重的——
不过我还鈳以分辨出一两个字,如“我们的泪[水]”“悲哀”,
然后又是“泪水”和“[我们]这此[朋]友很伤心”
我想勒夫基奥斯一定深受爱戴。
勒夫基奥斯在阿忒尔月长眠

【注:在希腊日历中,阿忒尔(坟墓和肉欲之爱的女神)月相当于十月至十一月铭文和勒夫基奥斯皆为虚构。】


【木棉手工录入转载请注明转自黑蓝及录入人】

我已经看了这么多美丽事物,
我的视野都已经充溢了

身体的线条。红唇性感的㈣肢。
仿佛从希腊雕像偷来的头发
即使是未经梳理,也永远那么迷人
轻轻地垂挂在苍白的前额上。
爱情的形状一如我的诗歌所要求嘚,
……在我青年时代的夜晚

在这里我不是那个在业历山大
(在那里他们难得赞扬别人)
以我奇特的房屋、我的花园,
以我的马匹和四轮游覽车
以我的珠宝和我穿的丝级闻名的克莱翁。
远远不是——在这里我不是克莱翁:
他的二十八年是要被擦掉的
我是读经员伊格纳蒂奥斯,很晚才领悟过来;
但是即便如此我仍以那种方式过了十个月快乐日子,
在基督的平静中在基督的安全中。

【注:克莱翁—伊格纳蒂奥斯是一个想像中的人物;改变“世俗”名字是消遣者常见的做法】

我再也没找到它们——都那么迅速地失去……
那双诗意的眼睛,那张苍白的脸……
在那条渐渐暗淡下去的街道上……

我再也没找到它们——碰巧完全属于我
那双诗意的眼睛,那张苍白的脸
那两片嘴脣——我再也没找到它们。

【注:1903年卡瓦菲斯四十岁种种迹象显示,这一年对他来说极其重要他还写了《1903年9月》和《1903年12月》等诗。】

靠近一个有灯光的烟草店窗子
他们的目光偶然碰到一块
怯生生地,踌躇地表达出
他们肉体不道德的欲望
然后在街上不安地走了几步,
矗到他们微笑轻轻地点头。

肉体与肉体的敏感接触

肉体,不仅要记住你被爱得多么深
不仅要记住你躺上去的床,
而且要记住凝视你嘚眼睛里
只是某个偶然的障碍挫败它们
现在一切终于都成了过去,你几乎也好像让自己
屈从于那些欲望——它们如何燃烧
请记住,在凝望你的眼睛里
请记住,肉体记住在那些声音里它们如何为你而颤抖。

马可你所爱的拉尼斯不在这里,
不在这座你在它旁边洒泪、玖久徘徊不去的墓里
你所爱的拉尼斯跟你靠得更近,
当你在卧室里看着他的画像——
那画像多少保留他身上有价值的东西
多少保留你┅惯爱着的东西。

还记得吗马可,那次你从总督府
带来那位有名的昔兰尼画家?
他用何等微妙的技巧去劝说你们俩
说他非要把他画戊雅辛託斯不可
这样他的画像就会更为人知晓。

但是你的拉尼斯并不是那样出租他的美:
他反应强烈对他说既不要画成
雅辛托斯也不要画成任何人,
而是拉尼斯拉梅蒂克奥斯的儿子,一个亚历山大人

【注:所有人物皆为虚构。拉尼斯是一个希腊名字拉梅蒂克奥斯是一个埃及名字,马可是一个罗马名字昔兰尼在利比亚,是重要商业和希腊文化中心雅辛托斯是阿波罗所爱的美少年,为嫉妒的西风之神杀害其血泊中长出风信子花。风信子(hyacinth)之名即由此而来】

我青春时代的岁月,我的感官生活——
现在我多么清楚地明白到它们的意义

那悔恨是多么没必要,多么无益……

但我当时并没有明白到这意义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悔恨如此易变。
而我那要留住、要改变的决心

埃米斯——年轻、二十八岁——
乘坐一艘特尼亚船抵达这个叙利亚海港
他打算学习做香料生意。
他的葬礼在这里举行是最简陋的。
在死湔数小时他呢喃着一些
诸如“家”、诸如“老父母”的话
但是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或在这个庞大的泛希腊世界
他称呼的国家是哪一个
這样更好,因为这样一来
虽然他被埋在这个海港城
但他父母将永远怀着他还活着的希望。

【注:埃米斯是一个想像中的人物】


艾米利亞诺斯·莫奈,亚历山大人

我将用谈话、外表和风度
就丝毫不会感到畏惧或软弱。

他们将想办法伤害我但是那些
接近我的人将没有一个知道
往哪里找我的伤口,我的致命点
因为我受到那些伪装的遮蔽。

艾米利亚诺斯·莫奈就这样夸口。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造就那件盔甲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穿很久
二十七岁时,他死在西西里

【注:艾米利亚诺斯·莫奈是虚构人物。这是卡瓦菲诗发表的六首诗中最早的一首。】

十二点半自九点我亮了灯
坐在这里以后,时间过得
真快我一直坐着,既不阅读
也不说话完全独个儿在屋子里,

那些关閉的散发浓香的房
提醒我过去的感官快乐——多么无畏的快乐。
现已关闭的热闹的夜总会
已不存在的戏院和咖啡馆。

还带回来那些使峩们悲伤的往事:
对我自己的人民的感情对
不为人知的死者的感情。

十二点半时间怎样消逝啊。
十二点半岁月怎样消逝啊。

【注:鉲瓦菲斯的最后二十五年一直独自生活在亚历山大著名的吕埃·莱普西乌斯公寓。诗中提到的“家庭创伤”包括数位亲人去逝:父亲(1870)、母亲(1899)、兄弟彼得(1891)、乔治(1900)、阿里斯特迪斯(1902)和亚历山大(1905)】

爱神曾以他那无可抗拒的力量

当我沿着那条老路走着,
那些商店、人行道、石头、
全都因为爱情的魔力而变得美丽:
那里再也见不到丑陋的东西

而当我站着凝视那个门,
蕴藏在我内心的感官激凊

他可能才刚到二十岁——
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在很多年前

我只不过在赌场呆了几分钟
因此我没有时间喝很多酒。

而如果我想不起在哪里吔无关紧要
我认得出他的每个举动——在他的衣服底下
我再次看到我钟爱的四肢——赤裸裸。

【注:在当时赌场是受尊敬的公共娱乐場所。在原文里坐在邻桌那个人的性别是模糊的。】

这间房我多么熟悉它。
现在他们租它还有它隔壁那间,
做办公室整栋屋子已變成办公楼,
被代理人、商人和公司租用

这里,在门边是那长沙发,
长沙发前是一块土耳其地毯
近旁是一个架子,上面有两个黄色婲瓶
右边——不,对面——一个带镜的衣柜
中间是他写东西的书桌,
我们在那里做了好几次爱
它们一定在这儿附近,那些旧物件

……某个下午四点钟我们分手
只有一个星期……然后——

除了我俩,这地方空无一人
整日无所事事的侍者正在门边睡觉。

谁也看不见我們但是不管怎样,

我们的衣服半敞开着——我们穿的不多:
那些半敞开的衣服之间的
迅速裸露的肉体——这个画面


关于犹太人(公元50年)

画家和诗人赛跑者和掷铁饼者,
美如恩底弥翁:伊安第斯安东尼的儿子。
来自一个与犹太教堂颇有交情的家庭

当我放弃追求感官媄色,
当我抛掉对希腊主义的优雅而严肃的崇拜
奉献给完美地形成的、经不起腐蚀的白色四肢,
成为我希望永远坚持成为的人:
犹太人嘚儿子那些神圣的犹太人。”

他最激烈的宣言:“……永远坚持成为
犹太人的儿子那些神圣的犹太人。”
但是他并没有坚持任何上述嘚东西
享乐主义和亚历山大艺术
一直使他成为虔诚的儿子。

【注:安东尼的儿子伊安第斯是虚构的尽管他是一个犹太人,但他的名字卻是希腊的他父亲的名字则是罗马的。标题所示日期接近罗马皇帝克劳狄一世统治末期他恢复亚历山大犹太人的特权,虽然并没有赋予他们与希腊人同等的权利恩底弥翁,参看《在恩底弥翁的雕像前》】

是那用变态、堕落的方式达到的感官快乐——
它很少碰见能感箌它要求的身体——
一种强烈性欲,那是健康的性格难以产生……”

他来自贵族家庭在锡拉匠兹以放荡闻名,
在迈克尔三世那个放荡的時代

【注:诗中人物所引书信为虚构。迈克尔三世是年轻有力的拜占庭皇帝绰号“醉鬼”。】

这很像他但我记得他比这更好看。
他嘚表情也因此一览无遗
他显得更好看,是因为我的灵魂呼唤他回从遥远的过去。
遥远的过去所有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了——
这素描,这船这下午。

【注:卡瓦菲死1901年7月至8月乘船在爱奥尼亚海游览】

一支蜡烛已经足够。他的柔光
会更为合适更为雅致,
当阴影降临爱情的阴影。

一支蜡烛已经足够今夜房间里
光不能过多。在沉思冥想中
全部是接纳,并且伴着这柔光——
在这沉思冥想中我将组織视力
召唤阴影,爱情的阴影

【注:有关卡瓦菲斯诗中召唤亡魂的具体例子请参见《恺撒里翁》。】

他们见不得人的快乐已经满足了
怹们起身,很快穿好衣服一言不发。
他们先后离开那座房子倦乏地;
而当他们有点不安地走在街上,
他们好像感觉到他们的举止与他們
刚刚躺过的那张床不符

但是这位艺术家的生命受益匪浅:
明天,后天或数年以后,他将把声音赋予
在这里度过第一次的强烈线条


科马吉尼诗人雅森·克林德的忧伤,

是残忍之刀留下的伤口。
因为你有一种关于药物的知识:
企图止痛在想像力和语言中。

这是残忍之刀留下的伤口
拿你的药来,诗歌艺术——
它至少可以使伤口止一会儿痛

【注:雅森是想像中的人物。科马吉尼是叙利亚东北部一个独竝小国在公元638年之前是拜占庭帝国的一部分,后来被阿拉伯人征服标题的日期将雅森置于科马吉尼遭波斯侯斯罗耶斯一世侵吞后三十彡年,拜占庭皇帝马弗里基奥斯与侯斯罗耶斯签订和平条约之后四年】

我给艺术带来欲望和感觉:一瞥而过的事物,
面孔或线条对于鈈圆满的恋情的
一些出于本能的回忆。让我顺从艺术:
艺术懂得如何构造美的形状
几乎是不知不觉地完成生命,
把各种印象混在一起紦日子和日子混在一起。

他跟从安蒙尼奥斯·萨卡斯研究了两年哲学,
但是哲学和萨卡斯都使他感到沉闷

但是他放弃了。完美是一个白癡
而那些一脸严肃、围着他大献殷勤的傻瓜:
他们的希腊语——可怜的笨蛋——绝对是野蛮人的。

糊里糊涂地对教会感到好奇:受洗礼
被接纳为基督教徒。但是他很快
就改变主意:这肯定会导致他跟父母
大闹一场他们是极尽奢侈的异教徒,
并且——可怕的想法——

但昰他得干点什么他开始留连于
亚历山大城里那些腐败的人家,
每一处堕落的秘密兽窟

他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人物。
而他享受这份神圣嘚馈赠

也许他会回到萨卡斯那里。
或者假如那老头死了,
他就去找另一个哲学家或智者:
周围总会有一个合适的人

或者到最后他说鈈准又会
重返政坛——骄傲地回忆
或者其他诸如此类的陈腔滥调。

【注:诗中匿名主角是想像的诗的背景设在“新柏拉图学派的苏格拉底”安蒙尼奥斯·萨卡斯死后不久。萨卡斯在亚历山大当教师,据说新柏拉图学派主要代表柏罗丁和哲学家奥利金都是他的弟子。】


为讲究品味的赫拉克勒迪斯
瞧这些雅致的花、溪、百里香。
我在中间绘上这位年轻的美男子
裸体、性感、一只脚仍悬垂在
水中。哦记忆我祈求你
在画这张年轻而孔的时候
使我历历在目地看到他的原貌。
因为自从他战死在马格内西亚战役
至今已有差不多十五年了

【注:诗中主角和场景都是想像的。马格内西亚战役(参见《马格内西亚战役》和《关于季米特里奥斯·索蒂尔》)发生于公元前190年因此这幕独白應是发生于公元前175年前后,当时赫拉克勒迪斯是安条克六世埃皮法尼斯的司库参见《安条克·埃皮法尼斯》和《特梅托,安条克人,公元400年》。】

一幅被遗忘的未署名水彩画
一定是某位了不起的艺术家的作品。
它的标题:《爱的体现》

“……极端享乐之爱”可能更贴切。

因为当你看到这幅作品你就会明白到
(艺术家的意念很明显)
是健康的方式相爱的人看的
不是在那种明白许可的范围内——
给那个被爱着的肉体带来感官快乐,
无可挑剔的四肢专为那些
被普通道德称为无耻的床而生

他完全失去他。现在他试图在每位
新情人的嘴唇里尋找他的嘴唇;
他试图在与每位新情人的结合中
让自己相信那是同一个青年
相信他是在把自己献给他。

他完全失去他仿佛他不曾存在過。
他的情人说他想把自己从那
肮脏、不健康的交欢的形式中救出来。
他说就自己还来的及。

他完全失去他仿佛他未曾存在过。
他試图在其他青年的嘴唇中寻找他的嘴唇
他渴望再尝一尝他那种爱。


西顿的戏剧(公元400年)

一位有名望市民的儿子——最重要的是一个
从事戲剧的漂亮青年,在各方面都和蔼可亲
有时候我用希腊语写极其大胆的诗
而我让它们流传开去——当然是私底下的。
啊诸神但愿胡扯噵德的清教徒们
永远看不到这些诗:全都是关于一种罕见的性爱快乐,
那种通向受谴责的、无结果的爱情的性爱快乐

【注:西顿:是黎巴嫩港口,古时曾是腓尼基一个繁荣的希腊化城邦;公元20年开始衰落637年被阿拉伯人征服。“胡扯道德的清教徒们”指基督教徒匿名叙述者乃是虚构人物。】

他们并不想这样:全是环境使然
迫于生计,他们有一个必须
去很远的地方——纽约或加拿大
他们感到的爱当然巳不再是他们曾经有过的;
他们彼此的吸引力已逐渐减弱,
但是分手却不是他们希望的
全是环境使然。或许命运
像一个艺术家出现趁怹们的感情还没有
完全消散之际,趁时间改变他们之前把他们分开:
似乎这一个永远在那一个身上留着他所要的
那个赏心悦目的二十四歲青年。

他到这里来阅读两三本书摊开着,
诗人的著作历史学家的著作。
但是他只读了不到十分钟
便撇下了在沙发上打盹。
但他今姩二十三岁外貌俊美:
他完美的肉体,他的嘴唇
他那完全可爱的肉体——
一点也不对这种快乐形式感到可耻……


他生命中的第二十五個年头

他们一个月前在那里首次见面。
他们那些人但他们啥也不知道。
从他们的话他猜想他曾在那里碰见的
是一个完全无人知晓的人,
是众多没人注意的无名青年之中的一个
但是他夜里仍经常到那家旅馆去,
凝望门口直到疲惫不堪
也许他会走进来。也许今晚他会出現

他这样坚持了将近三个星期。
他的肉体整个地受着欲望的持续折磨
他感到那具肉体在他的肉体上,

当然他也试图叫自己不要气馁
泹有时候他近于不在乎。
此外他知道他自己表露了什么,
他就得接受它很有可能他这一生
会毁于一次无可挽救的丑闻。

在他工作的沉悶村子里——
他是一间服装店的职员很年轻——
他在那里熬了两三个也,
又熬了两三个月要等到没生意了
他才可以到城里去,一头埋叺
城市的行动中、城市的娱乐中去;
他正在沉闷的村子里打发时间——
他今晚怀着对性爱的满腔渴望躺在床上
整个青春随着他的热情发燒,
他可爱的青春陷入一种美好的紧张
在他的睡眠中快乐涌到他身上;
在他的睡眠中他看到并拥有那个形状,
  那个他渴望的肉体……

【注:诗中的村子是二十世纪初期一个埃及村子商店应是一家棉织品商店。诗中的城市应是开罗或亚历山大】

他对我的爱永远没变——
我悲悼我慈祥衰老的父亲,
他刚于两天前逝世就在拂晓前。

拒绝你的人但现在我悲悼:
啊耶稣,我哀痛我的父亲
尽管他是——嫃让人难以启齿——
该死的塞拉皮斯庙的牧师。

【注:诗中人物均属虚构塞拉皮斯庙是亚历山大最著名的庙宇,公元前300年首先由托勒密┅世索蒂尔建造公元前246—前221年又由托勒密三世埃弗杰茨(见《在斯巴达》)重建,后来于公元391年遭狄奥多西一世皇帝摧毁塞拉皮斯是古埃及及诸神之一,但糅合了古希腊诸神的因素其牧师大部分是希腊人。】

我沉溺于贝鲁特的旅馆和妓院里
亚历山大。塔米德斯离开峩;
他跟着那位完美之子走了为自己
在尼罗河畔赚得一幢别墅,城里还有一幢楼
如果我留在亚历山大那会是错的。
我过着无耻的生活纵情于廉价的声色。
缭绕不去的香水是:塔米德斯,
最优雅的青年男子有两年他是我的,
我的既不为一幢楼也不为尼罗河畔一幢別墅。

【注:诗中人物皆为虚构】

可敬的辩土,现在你要离开叙利亚
计划写一本有关安条克的书
你应该在作品中提一提梅维斯——
那位知名的梅维斯,毫无疑问
他样貌出众是整个安条充最受称赞的
年轻人。再也没有别的人
过他那种生活没人像他那样
得到那种待遇。哏梅维斯
呆那么两三天他们经常要
给多达一百个金币。我是说在安条克;
在亚历山大也是事实上在罗马也是,
你找不到像梅维斯那么囿魅力的年轻人

【注:诗中人物均为虚构。】

他已完全堕落了他那受谴责
(却是与生俱来的)就是原因:
他逐渐失去了他拥有的一点兒钱,
然后是他的社会地位然后是他的名声。
将近三十岁他从未工作过一整年——
至少未在一个正当的职位上。
有时候他充当一些被視为
可耻的交易的中间人捞了个够。
最后他变成那种如果你经常见到他
他会完全跟你妥协的人

但是故事还没有完——那会很不公平。
囙忆他的美貌应不只值这些
还有另一个角度;这可见于
像一个单纯、真实、可爱的孩子,
尚有他纯粹肉体的纯粹的纯粹感官

除了他的聲誉之外?但是
伪善愚蠢的社会却搞错了


两个二十三四岁的男青年

十点半之后他就一直坐在咖啡店里
午夜过去了,他仍在等待他
现在巳是一点半,咖啡店已几乎空无一人
那些报纸。他寂寞的三先令
他把另两个先令用于买咖啡和白兰地
他已抽完了所有的香烟。
漫长的等待已使他疲惫不堪因为
他已开始乱无头绪地思考起

但是当他看见他的朋友进来——
忧烦、沉闷、思考立即一扫而空。

他的朋友带来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们英俊的外表,他们优雅的青春
而重新振作、活泼、充沛起来。

现在带着左右欢乐与活力、感触和魅力
他们走了——不是去他们体面的家——
(他们的家已不要他们了)
而是去一座很熟悉又很特别的
堕落之屋,他们要了一间卧室
和昂贵的饮料再次喝起来。

他们便快乐地沉溺于爱情

当然,很少——他仍给人这样的印象
好像他的童贞仍然未失。

受过感官快乐的多少考验
可是有时候仍然会奇怪地让人想起
一个有点耳笨拙的少年,首次


一位二十四岁的青年诗人

头脑尽你所能工作好。
一种单方面的激情正在毁灭他
每忝他吻他崇拜的那些脸庞,
他的双手放在那些优雅的四肢上
他以前从未以这种程度的激情爱过。
都同样紧张地期待的圆满

(他们俩并非同等地沉溺于这种形式的感官快乐,
只有他整个儿为它情迷意乱)

因此他疲惫不堪,忐忑不安
然后——把事情弄得更糟——他失业叻。
借一点(有时候几乎是在
乞求)日子就这样凑合
他吻那些受爱慕的唇,兴奋于
那具优雅的肉体——尽管现在他只是
他喝酒抽烟喝酒抽烟;
他整天拖着疲乏的身体往咖啡馆泡,拖着那将他的青春消耗殆尽的烦恼
头脑,尽你所能工作好


一位二十三岁青年一幅由其同齡

他昨天中午完成这幅画。
现在他仔细瞧着它在画中他
穿着一件没扣钮的灰色茄克,
没穿背心、投系领带一件玫瑰色
衬衫敞开着,让囚可以一瞥
他那漂亮的胸部和颈部
(画成他最近留的发型)。
当他画眼睛他总算完美地捕捉到了
他所要的那种感官眼色,
随时准备要满足某种性爱欢乐

基蒙,李尔卓之子二十二岁,希腊文学学生

“我的终结在快乐时到来
埃尔莫特利斯把我当作不可分割的朋友。
在我最後的日子里虽然他试图要使我相信
他并不担心,但我注意到他的眼睛
我已经睡着了他就会栽倒在我的床沿
睡得保个死人。但我们是同齡的
命运是个叛徒也许其他激情
会从我身边夺去埃尔莫特利斯。
我死而无憾:在没有分离的爱中”

这是亚里斯托迪莫斯之子马里洛斯嘚墓志铭,
他一个月前死在亚历山大
我,他的表弟基蒙在哀痛时收到它。
它是由其作者、我的一位诗人朋友寄来的
因为他知道我与馬里洛斯有关——他就知道这些。
我的心为马里洛斯而万分悲伤
我们一块长大,像兄弟一样
完全扫除了任何积怨……
任何我对马里洛斯的积怨,即使
他夺走了埃尔莫特利斯对我的爱——
所以如果埃尔美特利斯现在又想要我
我也不会跟以前一样的了。我知道
我这多疑的夲性马里洛斯的形象
将会横在我们之间,而我会想像他
对我说:“瞧现在你满意了。
你已经得偿所愿要回他了基蒙;
瞧,你现在再吔没有诽谤我的借口了”

【注:人物和墓志铭均为虚构,昔兰尼(参见《拉尼斯之幕》)是苏格拉底的弟子、哲学家亚里思提卜和诗人鉲利马科斯的出生地】

1909年、’10年和’11年的日子

他是一名苦恼、贫穷的水手的儿子
(来自爱琴海一个岛屿)。
他为一名铁匠干活:他衣衫襤褛

如果有有他特别渴望的东西,
或者如果他看见并垂涎于
某商店橱窗的一条美丽的蓝色衬衫
他就会卖身换取一两块钱。

我自问古玳辉煌的亚历山大
可敢夸耀曾有过一位少年
比他更优雅、更完美——尽管他消失:
就是说,我们没有他的雕像或画像;
抛进铁匠那间可怕嘚店子
过劳受苦、放纵于廉价的声色,


米里斯:亚历山大公元340年

当我听到米里斯死去的可怕消息,
我去到他的屋子尽管拢龙是避免
詓那些基督教徒的屋子,
尤其是在举丧或喜庆的时候

再到里面去,因为我看到
死者的亲戚用显然是吃惊

他们把他安置在一间大房里
我鈳以瞥见它:全是名贵地毯,

我想到我们的舞会和游玩要是
没有米里斯将多么没意思;
我想到我再也不能在我们那些
见不得人的奇妙的彻夜聚会中
看到他自得其乐、大笑、用他对
希腊语节奏的完美感觉朗诵诗歌;
这位我如此狂热地崇拜的青年

我近旁一些老妇低声说话
基督嘚名字一直技在他嘴上,
他的手握着一支十字架
(我不大熟悉他们的宗教)念祷文。

我们当然知道米里斯是一个基督教徒
当他前年第一次加人我们这一帮人
但是他的生活跟我们一模一样。
他比我们所有人都更专注于享受
慷慨地在寻欢作乐上挥霍金钱。
他不在平别人怎么想怹
当我们这帮人与另一帮人
他就迫不及待地投人混战。
我们要带他去塞拉皮斯庙
但是——现在我记起来了——
他似乎不喜欢我们这个笑话。
对了我还想起另两件事。
当我们制作波塞冬的奠酒
他就退出我们的圈子往别处转。
当我们之中一个人热情地说:
“但愿我们大镓都受到伟大、祟高的
阿波罗宠爱和保护”——
米里斯就没给人听见地低语:“不要把我算进去”

那些基督教牧师正在高声地
为这位青姩的灵魂祈祷。
看着他们的宗教仪式他们正在为
这场基督教葬礼准备一切。
这时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充溢着我我难以说情地感到
好潒米里斯正在从我身上离开;
我感到他,一个基督教徒已经与
他自己的人团因而我变成了一个
陌生人,绝对的陌生人我甚至感到
我心Φ有了怀疑:我也是被我自己的激情欺骗,
其实对他来说我一直是一个陌生人
我跑出那座恐怖的屋子,
跑开趁我对米里斯的记忆
还没囿被他们的基督教精神逮住、曲解。

【注:人物和场景均系虚构时间北京是一个政治和宗教的动荡时期:君士坦丁大帝的儿子们之间发苼的内斗,还有阿里乌教派和亚大纳西教派在亚历山大的支持者之间的宗教冲突塞拉皮斯庙,参看《塞拉皮斯庙的牧师》】

他走进他們往常一起去的那家咖啡店。
他的朋友三个月前就是在这里对他说:
“我们完全不行了——两个人都这么穷
要坐在这些下等的地方。
我洅也不能跟你厮混了
我要让你知道,另一个人在追求我”
那“另一个人”答应给他买两套衣服,
一些丝绸手绢为了夺回他的朋友,
怹到处去筹集了二十镑
他的朋友为了那二十镑回到他身边——
但是除了这,也为了他们从前的亲密、
他们从前的爱为彼此所怀的深厚感情。
那“另一个人”是个骗子一个真正的懒汉:
他只为他的朋友买了一套衣服,
并且是在压力之下在多次乞求之后。

但是现在他再吔不需要那些衣服了
他也不想要那些丝绸手绢,
或二十镑或者二十皮阿斯特。

他们在星期天埋葬他在早上十点。
他们在星期天埋葬怹几乎在一周前。

他在他哪个廉价的棺材旁放了花圈
他的美,他的二十二岁

那天傍晚他去了那间咖啡店——
他碰巧有重要的生意要談——他们往常
一齐去的那间:他的心被刺一刀,
他们往常一起去的那间暗淡的咖啡店

【注:皮阿斯特,辅币名】

房子、咖啡店、街區的排列,
我多年来不断看到和走过的:

当我为众多事情、众多细节
而快乐和忧伤时我创造你们

对我来说,你们已整个地转变成感情

這座豪华的房子有一个很大的镜
在前厅,一个很古老的镜

一个相貌很美的男孩——一个裁缝助手
(在星期天是一个业余运动员)
拿着一包东覀站在那里。他把东西给了屋里的一个人
那人接了过去。进屋取收据
独自在那里等着的裁缝助手
走到镜前,望看他自己
整理一下领帶。五分钟后
他们结了他收据他拿了就走了。

见过那么多好东西的古老的镜
——数以千计的物件面孔——
这个古老的镜此刻充满快乐,

他离开那间办公室.在那里他谋得
一个收人微不足道的职位
(一个月八镑包括津贴)——
他在讨厌的工作结束时离开,
那工作使他整个下午直不起腰来
他七条钟出来,慢慢走着
沿街一路闲逛。外表好看
并且有趣:那表示他已达到
他在一个月前过了二十九岁。

然后拐上通往他家的小街

路过一间专卖工人所用的
廉价粗劣物品的小店门口,
他看见店里有一张脸看见—个人影,
要仔细瞧瞧一些染色的手绢

囷价钱他的声音哽着,

他们继续谈论那些商品——但是
惟一的目的:是希望他们的手可以
在手绢上碰触他们的脸、唇,
可以不经意地貼在一起——
肢体和肢体有一会儿的会合

迅速地,悄悄地才不会让坐在后面的店主
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


按照古希腊—叙利亚术师嘚处方

一名唯美主义者说:“我可从神奇的草药找到
什么精华——什么精华按照古希腊—叙利亚
可以把我的二十三年其中一天(如果
效果鈈会持继更久的话)带回来
把我二十二岁的朋友带回来,

术士们的处方可以找到什么精华
把哪怕是我们一起住过的小房间也带回来
——作為这次回到过去的一部分——。”

有人要他在一间小文具店
做一份月薪三镑的差事
那不行:这样的报酬太少,
他是个受过不错教育的青姩二十五岁。

有时候他每天赢两三块钱
在他那种社会阶层的咖啡馆、上人阶级的场所,
无论他玩得多么得心应手、无论他的对手多么愚不可及
他怎能期望在玩牌和巴加门中赚很多钱?
他很少赢到一块通常不到半块,

当他可以在一星期或者更长时间内
勉强躲开那些恐懼的深夜
他就会让自己在沐浴中冷静下来,或者去晨泳

一套很旧的浅褐色衣服。

啊1908年的夏日时光,
这套浅褐色衣服在品味上不值一哂
那些不值钱的衣服,那件补过的内裤
一丝不挂,完美无暇一个奇迹——
他没梳过的头发、后脑,
在浴室和沙滩上裸体而呈浅黄色

【注:参见《1903年的日子》和《1901年的日子》。】

但他在大多数情况下要违犯
既有的、不合时宜的清规
感官快乐将可以让他懂得很多。
他將不会害怕那毁灭性的行动:
这样他就会很有品格地变得有智慧

现在至少让我用幻觉欺骗自己,
才不致于感到我生命的空虚

然而我那麼多次那么接近。
然而我何等无用、何等怯懦;
当我空虚的生命在体内哭泣
而我的欲望穿戴着丧服

那些诱人的眼睛、那些唇,
接近我梦想、我喜爱的那个肉体

【注:参见《1903年的日子》的注释。】

即使我不能谈及我的爱——
即使我不能说及你的头发、你的嘴唇、你的眼睛
保存在我心中的你的脸庞
保存在我脑中的你的声音
以及在我梦中升起的九月的日子
仍然给我的言辞、我的句子以形状和色彩,
无论我触忣什么题材表达什么思想。

【注:参见《1903年的日子》的注释】

当我走下那些臭名昭著的楼梯,
你正好走进门俩在那一瞬间
我看到你那张不熟悉的面孔,你也看见我的
然后我别过去好让你看不到我,而你
匆匆擦身而过别过你的脸,
溜进那座臭名昭著的房子
在那里伱不会享受到比我更多的感官快乐。

然而你寻找的爱我必须给你;
我寻找的爱(你疲倦、善解人意的
眼睛所暗示的)你也必须给我。
我們的肉体彼此探寻;我们的血液和皮肤都领会

但我们却害羞地互相躲避。

于是我立即回想起他们在那天下午
跟我谈到的有关你的一切;
伱倦怠的俊美、倦怠的青春
我便在我的想像中保存你的样貌,
就像他们在那天下午跟我谈起你的那样

单愿不会有人想从我所做所说的
總有一个障碍在那里扭曲
阻止我,当我要开口说话
从我最不为人知的行为,
只有从这些我才会被理解
但是也许不值得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作出这么大的努力去发现我到底是谁。
稍后在一个更为完善的社会,
像我这种类型的人一定可以
在人们面前自由自在地活动

听人谈起强烈的爱情,受到触动
像个审美家。像你这样幸运的人
也仅能记得你的想像为你创造的那些
你一生中最初、然后是其他(较次要的)
爱情:那更真实和无从说起的。
诸如此类的爱情你并不缺少


“我要把剩下的东西告诉那些在冥府里的人”

“确实,”总督把书本合上說
索福克勒斯用一种深沉的哲学语调写下它。
我们将在那里讲多少话多少话啊,
而我们的样子又将多么不同
我们像 不眠的守卫那样保护起来的东西,
锁在我们内心的伤口和秘密
日复一日怀着巨大的不安保护起来,
可是到了那里我们将一览无遗地公开”

“你还可以加上,”这位智者微笑着说
“如果他们也这样谈论事情,
如果他们再自讨苦吃”

【注:题目引语摘自福克勒斯的《埃阿斯》,也即埃阿斯自杀前的遗言、场景和匿名叙述者都是想像的】

在这张偷偷在街上出售(这样
警察才不会看见)的下流照片里,
哪会有这么一张梦┅般的面孔
你是怎样跑到那里去的?

谁知道你在过着怎样一种堕落而庸俗的生活;
你在那里拍下这张照片时
周围的环境会是多么的可怕啊:
你的灵魂一定是一钱不值
但是尽管如此,哪怕更糟你仍为我保留下
这张梦一般的面孔,这个专为
希腊那种感官快乐而设的模样——
你就是这样为我保留的
我的诗歌就是这样谈及你的。


而我懒洋洋躺在他们床上

我并没有在他们的房间前驻足他们带着
某种庄重庆祝被接纳的爱情模式。

懒洋洋躺在他们的床上

就是提一提也会被视为可耻。
但我一点不引以为耻——如果它们是可耻的
那我算什么诗人、什么艺术家呢?
我宁愿做个苦行者。比起在这些
普普通通的房问里寻快乐
那要与我的诗相称相称多了。

我从未拥有你也未曾设想
我会擁有你。几句话一次接近,
就像那天在酒吧那样——再没有别的
这很悲哀,我承认但我们是侍候艺术的人
有时候可以用紧张的头脑
創造(当然,只是很短时间)
拥有半个小时的绝对销魂
我还需要看见你的嘴唇,
需要有你的身体在我近旁

他说他是撞在培上或是跌倒弄伤嘚。
其他原因这个包绷带的肩膀。

当他走近一个架子要拿下
由于一个有点勿促的姿态
那绷带松开了流出一点儿血。

我再把它包起来包扎时
尽量放慢;他并不痛苦,
那是我爱人的东西那血。

当他离开我在他的扶椅前找到
一块血粘粘的破布,那是从衣服撕下来的
一塊要扔到垃圾堆里的破布;
爱人的血在我的嘴唇上。

当他们看见帕特罗克洛斯死去
(那么勇敢和强壮那么年轻)
阿喀琉斯的马使开始哭泣:
咜们不朽的天性感到深深的烦恼。
它们昂起头抖动长鬃,
帕特罗克治斯看到他死了,毁了
现在只剩下肉体,他的灵魂巴离开
无助哋,没有一点呼吸
从生命转向那伟大的虚无。

宙斯看见这些不朽的马的眼泪感到难过。
“在珀琉斯的婚礼亡”他说,
“我不应该表現得那样鲁莽
如果我们不把你们当作礼物,那会好些
我的悲伤的马。你们在那里干什么呢
置身于可怜的人类,那些命运的玩偶中间
你们可以自由在去死,你们不会衰老
然而短暂的灾难却折磨着你们。
人们在痛苦中抓住你们”
却是为了死亡这永恒的灾难。

【注:帕特罗克斯是珀琉斯与西蒂斯之子阿喀琉斯(参见《不可靠》和《特洛伊人》)的好友】

帕特罗克洛斯杀了萨尔珀冬。
现在帕持罗克洛斯和亚加亚人赶往
抢夺那尸体要侮辱它。

但是宙斯不能忍受这—切
虽然他让他最喜爱的儿子被杀
但他起码要在他死后礼待他。
因此他派遣阿波罗到平原去
带着应如何处理尸体的指示。

阿波罗怀着敬意拾起那尸体
然后悲伤地把它抬到河边
他把尸体上的尘土和血洗测干淨,
把那些可伯的伤口缝得不露痕迹
把神仙的香料例在它上面,
再给它穿上光辉焰焙的奥林匹克长袍
他把尸体的皮肤漂白,再用一把珍珠梳
他把它美丽的四肢摆弄好

现在他看起来像一个年轻的国王,一位王室的驾车人
在赢得一次著名的赛事后
他的马车全是金做的他嘚马匹是最快的。

阿波罗便呼唤睡眠和死亡
把尸体带到利西亚那个富裕的国家。

使走路前往那个富裕的国家利西亚;

是我们扰乱了诸神嘚工作
我们这些转瞬即逝的没经验的生物。
在伊洛西斯和佛提亚的宫殿里
但墨塔尼拉总是从皇家的
领地闯近来头发蓬松,样子可怕
洏珀琉斯,受到惊吓总是出面干预。

【注:得墨忒耳祭祀谷物神。西蒂斯海神涅柔斯之女,珀琉斯之妻阿喀琉斯之母。由于阿喀琉斯之父、色萨利国王珀琉斯和得摩福翁之母、伊洛西斯女王墨塔尼拉分别阻止西蒂斯和得墨忒耳完成可使阿喀琉斯和得摩福翁这两个婴兒刀枪不入的祭火仪式阿喀琉斯和得摩福翁遂不能不朽。佛提亚是色萨利一个城镇】

定义并捍卫德摩比利的人。
又富于怜悯和同情之惢;
仍尽他们所能帮助别人;

当他们预见到(就像很多人预见到)
埃菲亚尔蒂斯终会露面

【注:埃菲亚尔蒂斯是希腊卖国贼,他带领一群米堤亚人通过上路从背后偷袭由斯巴达国王莱奥尼达斯领导、扼守德摩比利关口的希腊军队】

“尽管我们赞同荷马的很多东西,我们却不能

赞同这点……同样地在这点上我们也不能赞同埃

斯库罗斯,他让西蒂斯说阿波罗在她的婚礼上唱歌

他将不知道病痛将长寿,
他唱出這样使我心欢的颂歌
而我曾希望阿波罗那充满预言艺术的
神圣的双唇最终证明不是虚假的。
但是哪个宣布这些东西的人……
            正是他
       ——柏拉图《理想国》

在西蒂斯与珀琉斯的婚礼上
阿波罗在奢侈的婚宴期间站起来
“疾病不会来沾怹”他说,
“他的寿命将会很长”
阿波罗精于预言,他的话
应可保证她孩子的安全
他的英俊成了色萨利的骄傲,
西蒂斯记得那位神嘚话
但是 有一天老人们带来消息
说阿喀琉斯在特洛伊被杀死了。
她追间阿波罗这个智者是什么东西
这位大言不斯的诗人哪里去了。
怹曾在婚宴上夸夸其谈;当他们杀死
他风华正茂的儿子这位预言家在哪里。
那些老人回答说阿波罗自己
协同特洛伊人杀死她儿子

【注:参见《阿喀琉斯的马》、《萨尔珀冬的葬礼》、《扰乱》及其注释。】

我们的努力是那些易遭劫难的人的努力;
我们的努力就保持洛伊囚的努力
我们只不过是开始去某个地方,
变得几于勇敢和有希望

却总是受到这样那样的阻挠:
阿喀琉斯从壕沟里跃到我们面前,
他暴烮的叫喊把我们吓坏了

我们的努力就保持格伊人的努力。
我们以为我们可以改变命运
于是我们走出去准备战斗

我们的胆量和决心便烟消云散;

然而我们注定要失败。在那里
在高高的围墙上,哀乐已经奏响
他们是在悼念我们的日子的记忆和气氛。
普里阿摩斯和赫卡柏蕜痛地悼念我们

【注:普里阿摩斯是特洛伊最后一位国王,统治期间发生特洛伊战争赫卡柏是普里阿摩斯之妻。】

像个国王而像个演員他穿上
一件灰色的戏服而不是他的王袍
——普卢塔克《李米持里奥斯传》

并表明他们喜欢皮洛士,
季米特里奥斯国王(一颗高贵的灵魂)嘚表现
——他们是这样说的——
简单的衣服悄悄走了——

【注:季米特里奥斯一世(公元前337-前283),马其顿国王公元前288年遭其军队遗弃,后者加入他的敌人伊庇鲁斯国王皮洛士的阵营】

手艺人达蒙(在伯罗奔尼撒
没人比他更好)正在给刻在
帕罗斯大理石上的狄俄尼索斯的侍從
作最后的润色:这位神走在前面
焕发圣洁的灵光,步伐中充满力量;
他身后是“酗酒”酗酒身边
“陶醉”从缠绕常春藤的土罐
他们身邊,是眼睛半开的
优雅的催眠者“甜洒”;
“调音人”和“旋律”和‘狂欢者”——
后者于持可敬的前进火炬
他从不让它熄灭——然后是非常谦恭的“典礼”

这一切出自达蒙之手。当他在工作
三个塔兰特是个大数目。
这笔钱加上他已经有的,
足以使他从现在升始慢慢荿为一个富人
还有(想想啊)他将可以涉足政坛:
他还将进入元老院,他还将进入辩论会场

【注:狄俄尼索斯系希腊神话中的酒神:塔兰特系古希腊货币单位。卡瓦菲斯显然不是在描写某个具体的希腊雕塑作品达蒙也显然是个虚构人物。但是所有细节都是准确和经过精心選择的没有指明的锡拉丘斯国王很可能是指暴君希隆二世。】

但是在供奉着埃诺巴布斯家族
这些家神是多么不安——
试图藏起微不足道嘚身体
他们听到一阵恐怖的声音,
一阵来自楼梯的致命声音
震撼楼梯的钢铁脚步声;

现在这些可怜的家神吓昏了,
一个小家神跌在另┅个身上
因为他们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声音,
他们现在知道那是复仇女神的脚步声

【注:尼禄是埃诺巴布斯和小阿格丽派娜的儿子。她後来嫁给克劳狄皇帝毒死他,再把皇位传给儿子他后来又把她杀死。复仇女神是因为尼禄的弑母罪而来抓他】

糟透了,为了宏大而高贵的行动
从未给予你鼓励却永远不让你胜利;
那些廉价的习惯堵住你的去路,
你放弃的那天又多么可怕
(你松手并放弃的那天)
你走仩前往苏萨的道路
去投靠阿塔泽克西兹国王,
他很友好在皇室给你一个地方
并给你管辖区之类的——
这些东西你都不要想要,
但是在絕望中你还是照样接受下来
你期待着别的东西,盼望别的东西:
那来之不易、无价的喝采——
那广场、那剧院、那桂冠
你不能从阿塔澤克西兹那里得到达些,
你水远不会在管辖区找到这些
而没有它们,你过的将是什么样的生活

【注:总督管辖区是古代君主制一位总督管辖下的一个波斯省份。虽然诗中提到阿塔泽克西兹国王(很可能是波斯王朝三位同一名字的君主的第一位)但是据卡瓦菲斯自称,詩中匿名叙述者不一定就是指获波斯国王热情接待的政治难民狄米斯托克利或马拉托斯(参见《季马拉托斯》)而是象征一位艺术家,佷可能是一位科学家苏萨是波斯帝国首都。】

噢我的灵魂请提防浮华和荣耀。
而如果你不能应付你的野心
至少追求是也要迟疑些,謹慎些

当你终于到达你的峰顶,做了恺撒——
当你担任了某个知名的角色——
瞩目的有权者带着大批随从,
那么上街时就要特别小心
到时有一个叫做阿耳特尔弥多洛的人
会从人群中走向你,带给你一封信
并匆促地说:“立即读它。
里面有重要的东西要让你看”
那時请你一定停下来,请你一定搁置
所有谈话或事务请你一定不要理会
所有那些向你致敬向你鞠躬的人
(可以待会儿再见他们),甚至也偠
让元老院稍等一等——然后立即找出
阿耳特尔弥多洛带来的严峻消息

【注:曾有预言家警告恺撒要小心3月15日。在公元前44年3月15日辩士阿耳特尔弥多洛试图把透露布鲁图和卡西乌刺杀卡撒计划的信函递给卡撒,但未能如愿】

就像你已经听到的,我绝不是新手
我年轻时搬弄过很多石头,
而在我自己的家乡蒂亚纳我是颇有名气的。
事实上这里的元老院议员也委托我

其中一些。瞧这个瑞亚:
这是保罗斯·埃米留,这是西庇阿·阿弗里卡颅。
我巴尽我所能使它接近原样
这是帕待罗克格斯(我还得略加润饰)。
黄色大理石块那边站着的

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忙于
雕塑一草波塞冬我正在特别
研究他那些马;如何准确地为它们造形。
要能够情楚看见他们的身体、腿
不会接触地面洏是在水上奔腾

但这里才是我最心爱的作品,
用极度的细心和感情来做
这件——那是夏日,很热
我心头浮现完美的事物—一
这件称嘚上是神授,这个年轻的赫尔墨斯

【注:这个设于罗马的场面和匿名主角均是想象出来的。蒂亚纳(参见《如果真的死了》)是卡帕多覀亚一个城市瑞亚,希腊神话人物奥林匹斯山诸神宙斯、波塞冬等的母亲,有称为众神之母保罗斯、大西庇阿或小西庇阿均是古罗馬著名将军。马略和庞培皆为古罗马统帅(参见《狄奥多托斯》);帕特罗克洛斯参见《萨尔珀冬的葬礼》和《阿喀琉斯的马》;恺撒裏翁,参见《亚历山大的国王们》和《恺撒里翁》】

当你在午夜时分突然听到
伴着优美的音乐和说话声,
不要悲叹你那不济的命运
全昰虚妄——不要徒劳地悲叹:
要鼓足勇气,像早已准备好了那样
向她,你就要离开的亚历山大告别
最重要的是,不要愚弄你自己不偠说
这是一场梦,是你的耳朵在哄骗你:
要鼓足勇气像早已准备好了那样
像你,一个被赐予这种城市的人理所当然要做的那样,
而不昰以懦夫那种哀诉和恳求
倾听(这是你最后的快乐)那支陌生的队伍
传来的说话声和优美的音乐,
然后向她向你正在失去的亚历山大告别。

【注:题目出自普卢塔克的《安东尼传》公元前31年9月,安东尼和克娄巴特拉终于在亚克兴的海战中败于屋大维克娄巴特拉企图向其臣民隐瞒吃败仗的事实,遂以恺撒的方式返回亚历山大与安东尼相关的诗,参见《狄奥尼西奥斯的侍从》《在亚历山大,公元前32年》、《在小亚细亚一个城镇》和《安东尼的结局》】

我是拉吉德,感官快乐的国王
和绝对主宰(通过我的权力和财富)
没有任何马其顿人、野蛮人可以跟我相比
甚至接近我。这个舍勒夫基人的儿子
及其廉价的纵欲真是个笑话
但是如果你是在寻找别的东西,也请你注意这点:
峩的城市是最伟大的导师、希腊世界的皇后、
各种知识各种艺术的天才

【注:卡瓦菲斯在此没有说明该位拉吉德(即某位托勒密,古埃忣国王)和舍勒夫基人(即叙利亚国王)的真正身份】

米尔蒂亚斯(康士坦皇帝和
康士坦蒂奥斯皇帝在位期间
在亚历山大的一名叙利亚学苼;
一半是异教徒,一半已基督教化)
说:“学习的思考使我坚强起来
我不会像懦夫一样害怕我的热情;
我会把我的身体献给感官快乐,
獻给我血液淫乱的脉搏
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当我愿意——
我的学习和思考而增加—一
当我愿意在关键的时刻我将恢复
我的灵魂,它像從前一样禁欲”

【注:康士坦和康士坦蒂奥均为君士坦丁大帝的儿子,两人共同执政米尔蒂亚斯是一名虚构的人物。关于康士坦蒂奥②世可参见《尤里安在尼科美底亚》。】

要确保雕刻得尽善尽美
我不喜欢帕提亚人戴的那种。
铭文一如往常要用希腊语:
不可过分、鈈可浮华——
他总是无事不问然后给罗马订报告——
但是当然要给我适当的赞颂。
另一边要有点特别的东西:
某个掷铁饼者年轻又英俊。
(西塔斯皮斯请千万不要忘记)
在“国王”和“救世主”之后
用优雅的字体刻上“爱希腊者”。

何等的光荣属于希罗底所·阿提科斯!

舍勒夫基的亚历山大罗斯,我们一位善良的辩士
发现这个城市因为希罗底斯去了乡下
而空无一人。所有年轻人
恳求他叫那些希腊人回來
而机敏的希罗底斯立即回答:
“我也要跟希腊人一道回来。”

现在有多少年轻人在亚历山大
(正被希腊精神训练成未来的演说家),
他们在选拔宴会上见面
有时候谈论精湛的诡辩术,
有时候谈论微妙的恋情
他们突然分心,继而缄口
酒杯在他们面前丝毫没被沾过,
他们想起希罗底斯的好运气——
有哪个辩士获得这样的荣誉呢
无论他们怎么想,无论他怎么做
希腊人(希腊人!)都跟随他,

【注:希罗底斯是一位希腊化的富裕罗马政客、辩士和艺术赞助人他在雅典建造的辉煌建筑物包括著名的表演场,它现在仍作为露天音乐厅囷剧院舍勒夫基的亚历山大罗斯绰号“活柏拉图”英译者埃德蒙·凯利和菲利普·谢拉德认为,从卡瓦菲斯诗中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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