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两万里,德芙巧克力的所经之处是什么

译文名著文库 海底两万里,德芙巧克力 [法]儒勒·凡尔纳 著 杨松河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译本序 2005年是中国的法国文化年又是法国的儒勒·凡尔纳年。在纪 念“科幻小说之父”逝世一百周年之际,作为老法语工作者我有幸应上 海译文出版社之约,重译儒勒·凡尔纳的名著 《海底两万里,德芙巧克力》我用法 語和汉语并用的特殊思维方式,按照科幻先行者的思路设身处地、亲 临其境地扮演起生物学家阿罗纳克斯教授的角色,同两位说法语的外国 朋友 (一位是比利时人一位是加拿大人)一起,莫名其妙地被时光逆 流抛进神出鬼没的鹦鹉螺号潜水船作为“ 自由的囚徒”,与“水中怪 人”尼摩船长打了近十个月的交道进行了迢迢二万法里的潜海航行, 历尽千难万险饱览了千奇百怪的海底风光,完成了一次虛拟的海洋探 险考察实现了一次从已知求未知的科学幻想远征,并以现代人的眼光 重新审视凡尔纳的远见卓识既紧张又愉快地度过了Φ国的法国文化年 和法国的儒勒·凡尔纳年。本来,译者与作者不好相提并论,但通过本 书的翻译,我似乎同百年后的凡尔纳有几分书缘,竟能结成中西文化合 作的“生死之交”,并在电脑桌上实现了隔世的心灵沟通 1828年,儒勒·凡尔纳出生在法国西部海港城市南特。父亲皮埃尔· 凡尔纳是当地有名的律师学识渊博但墨守成规,对文学和科学都有浓 厚的兴趣;母亲索菲·阿洛特·德·拉菲伊出生名门虽然有些任性,但待 人诚恳擅长写作,富于幻想凡尔纳可能秉承了家族传统的遗传变异 优势,从小就有很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父亲总希望孓承父业,但淘气 而聪明的小凡尔纳却向往海外冒险十一岁那年,他背着家人私下与 科拉利亚号船上的见习小水手串通好,悄悄乘小艇偷渡出海爬上这艘 开往印度的轮船,准备出去闯大世界然而,出走并没有成功父亲得 到消息后便把他抓了回来,并严厉地惩罚了怹无可奈何的他只好表 示:“ 以后保证只躺在床上靠幻想进行旅行。”没想到一句童言竟预言 了他一生的辉煌成就。 凡尔纳不得不按照父亲的旨意到巴黎去学法律大学毕业后,他却 违背父亲的意愿没有回南特当律师,而决定留在巴黎发展父亲为儿 子的前途着想,呮好顺水推舟却没想到凡尔纳并不喜欢司法职业,只 热衷于文学创作老在文学界,特别是在戏剧圈子里寻找机会在沙龙 交际中异想忝开。不过命运对凡尔纳的天性和志趣格外垂顾。通过母 亲家族的关系他认识了著名作家大仲马的家人,与小仲马混得很熟 据说,夶仲马喜欢吃南特菜凡尔纳就说他吃的南特菜不地道,然后自 告奋勇为大师做了正宗的南特菜大仲马吃得津津有味,于是便收下了 他這个门徒并安排他当了巴黎歌剧院的秘书。近水楼台先得月凡尔 纳的创作热情顿时高涨起来,一连写了几个剧本但都没有成功。后 來他与小仲马合作写了 《折断的麦秆》,被大仲马看上了于1850年 搬上巴黎舞台。这是凡尔纳第一部公开发表的文学作品只是成功微不 足道,观众和舆论反应平淡之后,他又写了许多剧本大都水平不 高,波澜不惊凡尔纳深深陷入创作出路的困惑,意识到在高山林立嘚 戏剧界很难立足更谈不上突破,必须下决心独辟蹊径标新立异。 就在这时他结识了老探险家雅克·阿拉戈 (1790— 1855 ),并经 常进出阿拉戈家的沙龙阿拉戈发起组织了“航海家协会”,沙龙里流传 着航海家们从海外带来的各种奇闻其兄让·阿拉戈 (1786— 1853 )则 是法国著名嘚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在这个科学家加探险家的家族沙龙 里经常出入的是当时著名的科学家、工程师、航海家、旅行家、探险 家、文學家和各学科的专家学者。凡尔纳从中广交朋友耳濡目染,获 益匪浅想当初巴尔扎克把社会学引进文学,创造了“人间喜剧”的奇 迹;大仲马把历史学引进文学开创了历史剧和历史小说的奇迹;何不 把自然科学,特别是地理学、天文学引进文学领域开辟科学探险小說 的新领域?凡尔纳怀着创新的冲动开始泡图书馆,孜孜不倦地攻读科 学、文学与探险著作对阿拉戈兄弟的 《环球旅行》、 《大众天攵学》 和美国推理小说鼻祖爱伦·坡的历险小说则情有独钟。他博览群书,博 闻强记,积累了丰厚的科技基础知识和资料,加上他的逻辑思维与形象 思维特别发达,终于在

}

第一章 飞逝的巨型怪礁

 1866年给囚印象深刻,令人难以忘怀这年间,曾经发生过一起希奇古怪的事件对于这起尚无得到解释的奇异现象,想必谁都仍然记忆犹新其時,海员们的心情尤为激动更不用提那些搅得港口全体居民都心神不宁,以及使内陆舆论沸沸扬扬的各式传闻了欧洲和美洲的大商贾、船主、船长或是各类船只的掌舵人、世界各国的海军官员,乃至后来上述两大洲的各国政府都极为关注这一起事件。


  其实事情嘚起因是这样的:不久以前,有好几艘船只在海上碰见了一个“庞然大物”一个长长的梭状物体,有时泛出磷光它的体积比鲸鱼大得哆,行动也比鲸鱼快得多
  各种航海日志所记载的与它的出现有关的事实,诸如这个物体或是这个生物的形状它行进时快得出奇的速度,它运行中显示出的令人吃惊的能量它那种像是天赋的个体活力,严格地讲都还是相当吻合的。如果说这是一种鲸类动物的话鈳是,它的体积却大大超过了该学科科学曾经加以类归的鲸鱼居维埃、拉塞拜德、杜梅里和卡特法日先生等人——除非他们见过,也就昰说除非这些学者本人亲眼所目睹——是不会承认有这样的一种巨大怪物存在的。
  将多次观察的结果折中一下——排除那些不敢断訁的估计即把这个物体确定为200英尺长,同时也不赞同那些过于夸大的看法即谓其有1海里宽3英尺长——,我们可以完全肯定地说要是這个与众不同的生物确实存在的话,那么它的体积却是大大超过迄今为止鱼类学家们所认同过的各个体积。
  然而这东西却是存在著,存在现实本身再也不可否认的了因此,对于它这般神奇的出现给整个世界带来的激情或骚动我们海底两万里,德芙巧克力凭着人类所固有的好奇心理便不会觉得这一出现是不可思议韵事情了。至于那些谓这回事为无稽之谈的论调则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因为事实上1866年7朤20日加尔各答——布纳希汽轮航运公司的希金森总督号,在澳洲东海岸5海里处曾经遇见过这个巨型游动物。起初船长巴克还以为是┅座无人知晓的巨礁;当他正准备测定它的准确方位的时候,只见两道水柱从这个怪诞的物体中喷射出来呼啸着直冲云天,窜了150英尺高这么说来,要么是这座巨礁上面有一间歇热喷泉要么希金森总督号所面对的就是一种尚不为人所知的海洋哺乳动物,它从鼻孔中喷出嘚两道气热混合的泡沫水柱
  同年7月23日,在太平洋海面上西印度——太平洋汽轮航运公司的克利斯托巴尔·科伦号也观测到同样的事实。可以说,这个奇特的鲸类动物能够以惊人的速度从一个地方运行到另一个地方,而且行动十分敏捷因为希金森号和克利斯托巴尔·科伦号曾分别在相距700海里的两个不同地点见到过它,而间隔的时间仅有三天
  15天之后,在距上述两地2000海里处当国立轮船公司的海尔維蒂亚号和皇家邮船公司的山农号在位于美国和欧洲之间的大西洋海面上迎面近舷对驶之时,它们分别在格林威治子午线北纬42度15分西经60喥35分的地方同时看见了这个怪物。从两条船同时观测到的结果来看既然山农号和海尔维蒂亚号两船都首尾相连100米,都还不及它的长既嘫最长的鲸鱼,像那些时常出没于阿留申**岛的久兰马克岛和翁居里克岛附近海面的鲸鱼从来没有超过56米的——甚至没有达到这个长度,洇此可以约略估计出这个哺乳动物至少有350多英尺长。
  这类报道接二连三而来:横渡大西洋的贝莱尔号所做的种种新观测伊斯曼舰隊的埃特那号跟这个怪物的一次相撞,法国大型驱逐舰诺曼底号军官们所做的笔录分遣舰队司令官弗兹——詹姆士手下的高级船员在克利德勋爵号船上进行的极为可靠的方位位置测定。这一切在当时确实轰动过一阵在民族性浮躁的国家里,大都把这件事当作笑谈而那嚴肃务实的国家,如英、美、德等国则对这件事情深为关切。
  在各大中心城市这怪物处处变得家喻户晓,人们在咖啡馆里赞叹它在报刊上嘲弄它,在舞台上戏演它报纸正好有了机会来制造各色奇闻轶事。在那些发行量不大的报刊上还出现了关于各种巨形奇异動物的报道,从白鲸、北极海中可怕的“莫比·狄克”直到庞然大物“克拉肯”(它可以用触须缠住500吨重的大船将其拖下海底。)都一应俱铨有的人甚至搬出古典文献,其中有亚里士多德和蒲林尼的看法(他们都承认这些怪物的存在)有彭图皮丹主教的挪威童话,保罗·埃纪德的记述,此外还有哈林顿先生那些不容置疑的报告,报告上说他于1857年在加斯迪兰号上曾见到一种大蛇这类特巨形蛇直到目前只在旧时丠极探险船立宪号所经过的海面上出现过。
  当时在学术团体中和科学报刊上,轻信的人与怀疑论者两派之间展开了无休无止的争论“怪物问题”使得人们情绪激动。自以为是内行的新闻记者同一些自命不凡的文人交起火来在这场值得纪念的论战中泼洒了大量笔墨,有一些人甚至还为此付出了少许血的代价因为他们的矛头所向不是海蛇,而是弄到最为冒犯人的人身攻击上
  在这场论战中,双方都互不相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战事此起彼伏,持续了六个月流行小报全都滔滔不绝地驳斥着巴西地理学院、柏林皇家科学院、不列颠学术联合会、华盛顿史密森协会发表过的那些论文,回击着《(印度**岛报》、摩亚诺神父的《宇宙》杂志、皮德曼的《肖息报》裏的讨论报道以及法国和其他各国大报上登载的科学专栏传闻。这些才华横溢的作者们故意引用对手曾引用过的林奈的一句话“大自然鈈制造蠢东西”其实,这一戏谑模仿意在恳求当代人不要造大自然的谣去相信什么“克拉肯”、大海蛇、“莫比·狄克”和头脑发热的海员们臆造出来的其他海怪的存在。最后,是一份言辞尖刻的讽刺小报的一位最受读者欢迎的编辑他草草写了一篇概述文章,像**特那样給了这怪物致命的一击在人们的普遍笑谈中将其结束了。才智终于战胜了科学
  在1867年的头几个月里,这个问题显然被人遗忘了看起来不会有人再提它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人们又了解到了一些新的情况。此时此刻这已不再是一个有待解决的科学问题,而完全是一樁必须加以避免的严重的现实危险问题显示出了完全不同的一面。这怪物变成了小岛、岩山、巨礁而且是飞逝的、行动莫测的、逮不住的巨礁。
  1867年3月5日蒙特利尔海运公司的摩拉维安号夜间行驶至北纬27度30分,西经72度15分的海面时船的右舷后半部撞上了一座礁石,而茬任何航海图上都没有标示出这一带海域有这样的一座礁石其时,摩拉维安号凭着风力及其本身400匹马力的推动船速达到了每小时13节,偠不是船体质地特别坚固被撞之后,无疑会连同它从加拿大载来的237名乘客一起沉到海底去
  这起事故发生在清晨5点钟左右;正值天赽亮的时候。出事当儿值班高级船员们迅即朝船后部跑去。他们认真仔细地观察海面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只看见在距离3链处有一个波涛碎成浪花生起的巨大漩涡似乎该片洋面方才受到过猛烈的冲击。当时出事地点被准确无误地记录了下来。摩拉维安号没有明显的海损又继续它的航程它是撞上了一处海面下的岩石呢?还是撞上一遇难船只的残骸?这在当时是无从知道的。摩拉维安号直到进船坞检查船底的时候才发现它的一部分龙骨已经破裂。
  这事实本身是极其严重的要不是在三个星期之后,在类似的境况下发生了同样的事件它恐怕会同其他事件一样被人忘却。新发生的那次撞船事故不过是由于受损船只的国籍及其所属公司的声望,才使之引起极大的轰动
  没有人不知道著名英国船主卡纳德的名字。早在1840年这一位英明的英国企业家用三条轮式木船,400匹马力和1162吨位的规模开辟了利物浦与哈利法克斯之间的邮路。8年后其公司设备扩充到四条,650匹马力1820吨位,再过两年又增加了两匹马力和吨位都更加大的船只1853年,刚剛获取继续快寄邮件运送特权的卡纳德公司相继添加了阿拉伯号、波斯号、支那号、斯戈蒂亚号、爪哇号、俄罗斯号等船只全都是第一鋶航速的船只,而且是继大东方号船只之后在海上航行的最为宽敞的船只这样一来,到了1867年的时候这家公司拥有船只12条,其中8条是轮式的4条是螺旋桨(式)的。
  我之所以要将这些情况三言二语地介绍一下是为了让读者适当了解这家海运公司的重要性。它的杰出的管悝是举世闻名的没有任何一家横渡大洋的海运企业比这家公司经营更得法,搞得更有成效26年来,卡纳德公司的船只曾经2000次横渡大西洋可却从来没有取消过一次航行,没有发生过一次延误没有丢失过一封信件,未曾损失过一人一船因此,尽管法国同它竭力竞争但旅客们还是偏爱卡纳德公司,喜欢搭乘它的船只这从近年来官方的统计资料中看得出来。如此说来这家公司最豪华的客轮中的一艘出倳,引起了那样巨大的轰动对此,谁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1867年4月13日,海上风平浪静是一种适于航行的气候。当时斯戈蒂亚号正在覀经15度12分,北纬45度37分的海面上海底两万里,德芙巧克力行驶它在其1000匹马力发动机的牵引下,时速为13.43节船的机轮在海中运转得十分正常。此时船的吃水深度为6.7米,排水量是6624立方米
  下午4时17分,乘客们正一起在大厅里用餐就在这个时候,斯戈蒂亚号的船侧后半部稍后一点靠左舷机轮的地方,感到发生了一次轻微的撞击
  斯戈蒂亚号并没有撞上什么,而是它被别的东西撞了撞它的与其说是┅种致挫伤的器具,还倒不如说是一种尖利的钻孔器械这次碰撞感觉非常轻微,如果不是货舱监装员跑到甲板上面叫喊:“我们的船要沉了!我们的船要沉了!”恐怕船上谁也不会对这起碰撞感到不安
  初时,乘客们异常惊恐但安德森船长很快便稳住了他们。事实上這种危险也并非是迫在眉睫的。再说斯戈蒂亚号船只的7间船舱是由水密舱壁分隔开来的,它应能不受损害地顶得住个把漏水洞
  安德森船长迅即跑到底舱。他发现海水已经浸入了第五间船舱而且浸入速度相当快,这说明漏水洞是很大的了非常庆幸的是,这间舱里沒有蒸汽锅炉要不然的话,炉火就会突然熄灭掉
  安德森船长命令立即停船,并且叫其中一位水手潜水查清楚船体受损状况不一會儿,便查明轮船船体机身(水线以下部分)处有一个两米宽的大洞这样的漏洞形成的水道是不可能堵住的了。因此斯戈蒂亚号船只就不嘚不在它的轮处于半淹状态下继续行驶。它当时距离克利尔海岬还有300海里在延误了3天以后才驶进公司的船坞。这次延误使得整个利物浦嘟人心惶惶
  斯戈蒂亚号船只被架了起来,工程师们对它进行了检查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船体吃水线下两米半的地方展现絀一个规则的等边三角形裂口铁皮上的裂痕整齐划一,就连打洞钳也不能轧制得那般精确无误轧穿这个洞的穿孔器械肯定不是普通钢材制做的,因为它在以神奇的力量向前冲撞戳穿了4厘米的铁皮之后,还能做出一种真不可思议的倒退动作使其自身得以逃遁消逝。
  最近这次事件的经过情形就是这样结果它又使得公众的情绪重新亢奋起来。因为从今以后先前那些原因不明的海难事件现全都归到叻这个怪物上。这个神奇的动物负起了所有沉船事故的责任不巧,沉没船只的数目是一巨大数字根据监督委员会统计年鉴记载,在每姩受损的3000只船舶中因下落不明而判定失踪的汽轮或帆船,其数量起码不少于200艘!
  此时此刻这个“怪物”便因船只失踪受到了人们公囸或不公正的谴责。由于它的存在各大洲之间的航行变得越来越危险了。大家都毫不含糊地纷纷表态坚决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把这条令囚生畏的鲸怪清除掉。

 当这些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刚从美国内布拉斯加州的贫困地区从事一项科学研究工作回来。我作为巴黎自然史博粅馆的客座教授受法国政府委派,参加了这项科研我在内布拉斯加州度过了六个月之后,带着一些珍贵的收集品接近3月底到达纽约。我起程回法国的日期定在5月上旬于是,我便趁此逗留的机会对我收集的那些矿物和动植物标本进行分类整理,而斯戈蒂亚号船只出倳刚好是发生在这段时间


  我当然完全了解时下那个时髦的话题,再说我怎么会不了解这个事呢?我反复阅读欧美各类报刊,但对此倳的认识却未曾更进一步这个谜让我感到困惑。我拿不定主意当时只好在两种极端的见解之间徘徊。这个事终究确实存在这一点不能含糊,谁要是怀疑就请那些怀疑者们指出斯戈蒂亚号船只那个创口是怎么造成的吧。
  在我到达纽约的时候这种问题正是热门话題。某些不学无术的人提出的诸如浮动的小岛逮不住的礁石之类的假设,已经遭到了绝对的否定而实际理由非常简单:除非这礁石腹蔀有一台机器,不然的话它怎么可能以一种这般神奇的速度四处移位呢?
  说它是一只浮动的船体,是一遇难船只的巨型残骸飘流物這种论调也一样站不住脚,原因依然是移位速度太快
  那么,问题就只剩下两种可能的解释而人们也由此分成了两个观点截然不同嘚派别:一派认为,这是一种力大无比的怪物;另一派则说它是一艘功率绝顶的“潜水”艇。
  然而这后一种假设尽管可以成立,泹经过在两大洲所进行的调查之后它便不攻自破了。因为到底有那一个人拥有一种这样的器械呢,这在当时几乎是不可能的再说,怹在何时何地制造出这种器械?他又怎么能够保守住这般秘密制造?这些都是无从考知的事儿
  唯有一个国家的政府才可能拥有类似这样嘚一种破坏性器械,在人类为增强武器威力而绞尽脑汁的可悲时代一个国家是可能会瞒着其他国家去制造这种可怕的武器的。继机枪之後是水雷水雷之后是水下撞锤,然后又会有各种各样的对抗性武器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但这种战争器械的假设在各国政府的声奣面前又不能自圆其说了。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公共利益既然海上交通遭到破坏,各国政府的坦诚自然不容置疑此外,又怎么能够说这艘潜艇的建造可以瞒得过大众的眼睛呢?在这种情形下个人要想保守住秘密尚且非常困难,而对于一个行动往往受到敌对势力密切监视的國家来说就更加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根据在英国、法国、俄国、普鲁士、西班牙、意大利、美国,甚至还有在土耳其等等这些国镓所做的调查情况来看潜水艇的假设便理所当然地最终遭到拒绝。
  尽管当时的小报对这个奇异怪物进行冷嘲热讽进行挖苦,可是它还是又漂浮出现在海洋中。这样一来人们的想象力便很快转向到一些同鱼类学有关的荒诞不经的传说。
  我一到纽约就有好几個人特意来向我征询对于这件怪事情的看法。此前我曾经在法国出版过一部名为《海底的秘密》的著作8开本,共两卷这本书受到了学術界的青睐,而我也因此成了博物学中这一颇为神秘的支系的专家人们询问过我的意见。想知我能够否定这个事件的真实性而我却总昰给予断然的拒绝。可过了不久我出于无奈只好明确表示了自己的见解。况且巴黎自然史博物馆教授,尊敬的皮埃尔·阿龙纳斯先生,他接受了《纽约先驱论坛报)的邀请,已经就此事表示出一点看法。
  我阐述了我的观点我说话了,是因为我再不能保持沉默我从政治上和学术上讨论了这个问题的方方面面。现将我发表在海底两万里,德芙巧克力4月30日该报上的一篇材料极其丰富的文章节录如下:
  “在对各种不同的假设和所有不可能成立的猜想认真一一研究之后我们不得不承认确实存在着一种其力量大得惊人的海洋生物。”
  “我们对海底深层一无所知探测器也无法深入。海洋最底层究竟如何呢?海面下12000米或15000米的地方有什么或者可能有什么生命存在呢?这些生物體的机体构造又是怎样的呢?这一切实在难以预测”
  “但是,我们眼前的这个问题可以用二难推理的方式来解决”
  “生活在我們这颗星球上的各种各样的生物,我们或许认识或许不认识。”
  “要是我们都不认识所有这类生物而大自然又仍将对我们保守着某些鱼类学中的秘密的话,我们就不能不承认某些鱼类或鲸类新类型甚至新品种的存在而它们具有一种基本上‘不可漂浮’的器官,生活在探测器不能达至的海底深层出于某种原因,一时心血来潮亦或是情兴所致,它们偶尔也会浮出水面这种说法看来比较合适。”
  “反之倘若我们认识所有这类生物,那么就必须从业已分类的海洋生物中找出我们讨论的这只动物在这种情形下,我就不会否认囿一种巨大的独角鲸的存在”
  “一般的独角鲸即海麒麟身长通常只有60英尺。将这一长度加大5倍甚至10倍,再给这只鲸类动物以同它嘚身材成比例的力量同时让其进攻型武器的性能得到增强,这便成了我们讨论的这个动物它就具有山农号军官们测定的长度,有能够戳穿斯戈蒂亚号船的触角和洞穿一只轮船船壳的力量”
  “事实上,据某些博物学家所言这条独角鲸有一柄牙质利剑或一把骨质的戟,那是一根钢铁般坚硬的大牙有人曾经在鲸鱼身上发现过这样一些牙齿,说明独角鲸总是能成功地用牙齿向鲸鱼发动进攻也有人从船底费力地拔起过类似的牙齿,这些牙齿凿穿船底就像利锥钻透木桶一样巴黎医学院陈列馆时下就拥有这样的一根巨齿,它的长度是2.25米底宽为48厘米!”
  “那么,假设那武器的威力还要强10倍那动物的力量还要大10倍,它以每小时20海里的速度前进这样一来,用它的速喥乘以它的重量即得出要求的制造那种海难事故所需要的撞击力。
  “因此在获得更多的材料之前,我倾向可以把这动物说成一条獨角鲸它体形巨大,身上长有的不是一把剑戟而是如同.铁甲船或战舰那样的真正的冲角,而且还同时具备战舰的那般重量和动力”
  “于是,这种不可解释的怪现象便得到了说明——抑或相反不管人们瞥见、看到、感受或者觉察到什么,而这一切都纯属子虚乌囿这也并非不可能!”
  最后这几句话说明我没有定见,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一名教授的尊严,同时也不愿让美国囚笑话因为他们笑起来是很厉害的。我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实际上,我并不否认这只奇异怪物的存在
  我的文章激起了热烈的讨論,产生了巨大的反响有许多人赞同这篇文章。而且文中的结论可以引发人们无拘无束地幻想人类总是喜欢沉湎于种种奇异怪诞生命嘚伟大遐想之中,而海洋正是这般幻想的最佳媒介是巨形动物——与之相比,陆地上的动物大象或者犀牛,简直小得可怜——赖以产苼或成长的唯一环境**大海里游动着有为人所知的最大的哺乳类动物,因而也有可能隐藏着某些体形巨大无比的软体动物和看似令人生畏嘚甲壳动物譬如100米长的大虾或200吨重的螃蟹!为什么不可能有呢?从前,与地质纪年相应的陆上动物四足兽、四手兽、爬虫类和鸟类等动物,都是依照巨大的模式来真实塑造的造物主用巨型模具将它们制造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模具渐渐缩小了。既然海洋是永恒不变而哋核却几乎处于不断变化之中,那么在深不可测的海底,为什么就不可能贮藏着另一时代的巨大物种样模呢?海底两万里,德芙巧克力在海洋深处为什么不可能隐藏有那些巨大生灵(对它们来说,一年等于人间一个世纪一个世纪等于人间1000年。)
  我让自己沉浸于种种幻想の中,而现在是停止这些幻想的时候了!因为在我看来时间已经把这种幻想变成令人可怕的现实。我再次重申当时的舆论对那只奇异怪粅的种类的看法是,人们确认存在着一种神奇的东西而这东西与硕大的海蛇却无任何相同之处。
  有些人只是把这件事情看成一个有待解决的纯科学性问题而另一些人则是比较讲究实际,注重实效尤其是英美两国的这类人士,他们主张把这个可怕的怪物从海上清除掉以保障海洋交通的安全。工商界的报刊主要是从这后一种看法的角度来讨论问题的《海运业商情杂志》、《莱伊特公司航海杂志》、《邮船杂志》、《海洋殖民杂志》,以及为那些声明要提高保险费的保险公司做宣传的各类报纸在这一点上全都保持一致。
  舆论┅经传播美利坚合众国迅即率先发表声明,让纽约做好准备组织一支远征队去清除独角鲸。一艘大型高速驱逐舰林肯号开始紧锣密鼓哋筹备并决定尽可能早地驶出海面。所有兵工厂都为急欲装备驱逐舰的法拉古舰长而网开一面提供种种便利。
  事情往往是这样囸当人们决心要追逐这个怪物的时候,这只怪物又销声匿迹了两个月间,谁也没有听到与它有关的消息也没有任何一艘船只或舰艇遇見过它。这条独角鲸似乎知道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要算计它因为有关它的话题谈论得太多了,甚至还有通过大西洋越洋海底电报谈论的呢!所以一些爱打趣的人说,这个精明的家伙真会从中得益一定是它中途截获了电报,现在已经有了防备
  这样,这艘用于远征并配有威力强大捕鱼器械的大型驱逐舰只竟不知道应该驶往何处。此时人们的心情便因此变得越发生烦。直到7月2日才有消息说,从加利福尼亚州的旧金山开往上诲的一只轮船三个星期前在太子洋北部海面上又看见了这个怪物。
  这消息引起的震动是极其巨大的大镓一致要求法拉古舰长马上出征,一天也不能耽搁食物全部装上了船,煤舱也载满了煤全体船员都到齐了,他们都已整装待发无一唎外,只在等生火加温,起锚!真可谓刻不容缓哪怕是半天也不可迟延!再说,法拉古舰长也仅希望立即出发
  在林肯号驶离布鲁克林码头之前三小时,我收到了一封信内容如下:
  “纽约第五大道旅馆,巴黎自然博物馆教授阿龙纳斯先生启
  如果您愿意加盟林肯号远征队,合众国政府将会荣幸地看到有您代表法国参与这项事业法拉古舰长已准备了一个船舱供您使用。
  海军部**官何伯逊敬仩”

 在收到何伯逊来信之前三秒钟我想要去追逐那条独角鲸的念头没有试图要穿越美国西北部的念头那般强。读了这位尊敬的海军部**官的来信之后三秒钟我最终明白了自己的真正意愿,我平生的唯一目标就是要捕获这个令人不安的怪物,把它从世界上清除掉


  鈳是,我刚刚历经过旅途艰辛疲备不堪,急需休息我只期望返回我的祖国,与朋友重逢看看我那在植物园内的小屋和我那些心爱的珍藏。然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我。我忘却了一切疲劳、朋友、珍藏,全都被置之脑外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美国政府的邀请。
  “况且”我曾想过,“条条道路通欧洲独角鲸兴许非常可爱,能把我引回到法兰西海岸边去呢!这只神气十足的动物是会让我在欧洲海域里抓住它的——这是为了博得我的欢心——而我可是要为自然史博物馆带回去不少于半米的牙戟”
  可是,目前我必须到太平洋丠部去寻找这条独角鲸这同我回法国去的道路恰恰相反。
  “康塞尔!”我不耐烦地喊道
  康塞尔是我的仆人。这个忠实的小伙子始终陪同我出外旅行他是一位正直的佛来米人。我喜欢他他也对我好。他生性冷淡但循规蹈矩,待人热情对生活中的突发事变极尐大惊小怪。他两手灵巧什么事情都会做。虽然他的名字叫康塞尔可别人不问他,他决不会出主意提建议。由于同我们这些植物园裏的学者经常接触康塞尔渐渐学会了一些东西。我觉得他简直可称为一名专家他对于博物学的分类相当在行。他具有杂技演员般的灵巧能够将门、类、纲、亚纲、目、科、属、亚属、种、变种等等分得一清二楚。不过他的学问仅限于此分类,就是他的生活更多的東西他就不知道了。他对分类的理论很倾注但缺乏实践,我想他恐怕分不清抹香鲸同一般鲸鱼的区别!可是,这毕竟是一个诚实正直的姩轻人!
  迄今为止10年以来,凡是科学吸引我前去的地方康塞尔都追随我去。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旅途的漫长和劳累不管路途多么遥遠,不管去哪个国家去中国还是去刚果,他都总是毫不迟疑地提起行李箱就走他去哪儿都一样,连问都不多问一声此外,他身强体健肌肉结实,不在乎任何病痛;而且他不会冲动,不会恼火——总之他心地好,与人关系随和
  这小伙子30岁了,他的年龄同他嘚主人的年龄之比是15比20读者诸君,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来说明我此时的年龄是40岁
  不过,康塞尔有—个缺点就是过分讲究礼貌。他總是用第三人称跟我说话有时甚至让人听了不舒服。
  “康塞尔!”我又喊了一声此刻我正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出发的行装。
  当然我非常信任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伙子。平常我从来不问他是否愿意跟我一道去旅行。可这回情况不同了这是—次期限可能会无限延长嘚远征,是一次危险的行动是去追逐一只撞沉驱逐舰就像敲碎核桃壳那么容易的动物!就连世界上最不敏感的人,对这件事情也得考虑考慮!康塞尔会怎么说呢?
  “康塞尔!”我第三次喊他
  “先生叫我吗?”他进来时间。
  “是的我的小伙子。快给我准备你自己也准备。我们两小时后出发”
  “悉听先生尊便。”康塞尔心平气和地说
  “一分钟也不要耽搁。我所有的旅行用具——衣服、衬衤、袜子都不必数了,尽量拿放好在我的大箱子里。快点儿!”
  “可是先生的标本呢?”康塞尔问
  “以后再整理好了。”
  “什么?先生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植物以及其他骨骼又怎么办呢?”
  “寄放在旅馆里吧。”
  “而先生那只活鹿豚呢?”
  “我们鈈在的时候托人喂养,另外还要让人把我们那**动物运回法国去”
  “那我们不回巴黎了吗?”康塞尔问。
  “不……一定……,”我支支吾吾“不过得绕个弯。”
  “先生喜欢绕个弯?”
  “呵!没事儿!只不过稍稍走点儿弯路我们要搭林肯号去。”
  “先生覺得合适就成”康塞尔平静地说。
  “朋友你知道,这同那个奇异怪物有关……就是那条有名的独角鲸……我们要把它从海上除掉……两卷8开本著作《海底的秘密》的作者是不能不随法拉古舰长一道出发的。这是一项光荣的任务但是……也是危险的任务!我们不知噵要上哪儿去找!这些动物可能非常任性!可我们还是得去!我们有一位目光锐利的舰长……”
  “先生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康塞尔回答。
  “好好想想吧因为我什么也不想瞒你。这次旅行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呢!”
  “悉听先生尊便”
  一刻钟之后,我们的箱子收拾好了康塞尔做这个易如反掌,我担保他不会忘了什么因为这个小伙子对衬衣、服装的分类,就像对鸟类或哺乳类动物的分类一样在荇
  旅馆电梯把我们送上二楼大堂。我沿楼梯走了几级来到底层。在通常有一**人围住的大柜台前我结清了帐目。我托人把一包包鼡稻草填塞的动物标本和风干后的植物标本寄往(法国)巴黎我还留下一笔足够的钱,请人喂养我的鹿豚然后,康塞尔跟我一起跳上一辆馬车
  这趟车费是20法郎。马车由百老汇大街直到团结广场又经第四大道与包法利街的交汇路口,驶入加特林街停在34号码头。在那裏加特林号渡轮把我们连同车马一起送到布鲁克林。这是纽约的大区位于城市的东方河的左岸。几分钟后我们便抵达林肯号停泊的碼头,而林肯号的两个烟囱正喷出团团黑烟
  我们的行李立即被搬到了这艘战舰的甲板上。我赶紧上了船问法拉古舰长在什么地方。一名水手领着我上到舰只的艉楼在那里,我见到一位气色很不错的军官他向我伸手。
  “是皮埃尔·阿龙纳斯先生吗?”他问我
  “正是,”我回答说“您就是法拉古舰长吧?”
  “是的,欢迎您教授先生,您的舱室早准备好了”
  我还了礼,让舰长去莋启航准备我让人领我到为我准备的舱室。
  林肯号是为了它的新目标而特别选定和装备的这是一艘高速驱逐舰,配有高压蒸汽机能达7个大气压。在这个压力下林肯号的平均时速可达18.3海里,这个速度很可观但仍不足以同那只巨大的鲸类动物搏斗。
  战舰的內部准备合乎这次航海的性质要求我十分满意我住的那间舱室,它位于舰艇后部它的对面就是军官们的休息室。
  “我们住在这儿挺不错”我对康塞尔说。
  “先生不要见怪”康塞尔回答说,“如同寄居蟹住在蛾螺壳里一样舒服”
  我让康塞尔用绳索把我們的箱子加固,自己则登上甲板这样可见启航的预备情形。
  这时候法拉古舰长正要下令松开布鲁克林码头上拴住林肯导的最后几根缆绳。如此看来哪怕是我迟到一刻钟甚至更短的时间,船便会舍我而去我也就不能参加这次特别的、奇妙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远征叻。而有关这次远征的真实记录将来可能还会有人怀疑。
  为了赶紧驶往先前人们示意过的那只动物所处的海域法拉古舰长连一天甚至一个小时也不想耽搁。他叫来了船上的机械师
  “船的压力够了吗?”船长问道。
  “够了先生。”机械师答
  “开船!”法拉古舰长大声喊道。
  这命令通过压缩空气话筒传入机舱轮机员接到命令后,立即让机轮转动起来蒸气呼啸着涌入半开半闭的进氣阀内。横向排列的长长的活塞发出嘭嘭的声响推动着机轴杠杆。螺旋桨的叶片不断加大力度搅动海水,于是林肯号舰艇便在上百呮满载前来送行的观众的渡轮和小艇之间,庄严地向前行驶了
  布鲁克林码头和纽约东方河沿岸整个地区遍布好奇的人**。50万人发自内惢的三次欢呼声惊天动地成千上万条手帕在密布的人**头上挥动,向林肯号致敬此般情景一直延伸到林肯号驶进哈德森河口,纽约城所處的长形半岛边缘地带
  于是,船便沿着新泽西州海岸行驶那奇妙的右岸上遍布别墅,从炮台中间经过时礼炮齐鸣,向林肯号舰致敬林肯号则将美国国旗连升三次作为答礼,旗上面的39颗星在船的后桅斜桁上空闪烁接着,船变换了方向驶进设有信标的航道,这些信标一直延伸至桑迪·霍克沙洲顶端所在的内港。船掠过沙洲,那儿有数干名观众,欢呼声再次响起。
  渡轮和小艇一直尾随大船行駛直到灯船附近才离去,那里有两道灯光标出纽约航路的出口处这时正是下午3点。领港员登上一艘小艇朝停在下风处等待他的一只尛帆船开去。火生猛起来了机轮螺旋桨更加快速地搅动着水波。战舰沿着长岛低矮的黄色海岸行驶晚上8点的时候,火岛的灯光从西北方消失了舰艇便在大西洋阴沉沉的海波上全速前进。

 法拉古舰长是一名优秀的海员他指挥这艘战舰完全称职。他的船同他融为一体而他就是船的灵魂。至于那个鲸类动物的问题他内心毫无点滴生疑,他不允许人们在他的船上讨论这个动物是否存在的问题他相信咜的存在就如同许多诚实的妇人相信海怪的存在一样——这完全是一种信仰,而非出于理智这怪物存在着,他要把它从海中除去他曾經为此发过誓。他就像罗德岛上的骑士像那个迎击骚扰他海岛的大海蛇的狄厄多内·德·哥森一样。要么是法拉古舰长杀死独角鲸要么僦是独角鲸把法拉古舰长杀死,此外别无选择


  船上的官员都赞同他们上司的观点。他们时时都在谈论、探讨、争辩以及预测着各种哃怪物相遇的机会时刻都在注视着辽阔的洋面。不只一人争抢着要到顶桅横木上去值班要是换了别的情况,这般苦差事是不会招人喜歡的只要太阳还挂在天上,船桅边总是挤满了水手尽管甲板烫得他们的双脚生疼,可是他们却仍连动都不动一下。其实林肯号的足柱其时尚未接触到会让人生疑的太平洋海水呢。
  至于船上全体船员他们都希望碰上独角鲸,捉住它将它拖上船来,切成碎块怹们全神贯注地监视着海面。况且法拉古舰长说过,不管是练习生亦或水手水兵还是军官,只要他发现了这个动物便可以领到2000美元嘚赏金。因此不难想象,林肯号舰上会有多少双眼睛在忙碌地监视着
  至于我,也不甘人后我不会把属于自己分内的日常观测工莋事儿让别人去做。这战舰确实有许多理由称得上是“多眼号”在所有成员中,唯独康塞尔不一样他对我们共同关心的问题显得冷淡,与船上众人的热情显得不怎么协调我说过,法拉古舰长为这条船做了精心配备将各种用于捕捉巨大鲸类动物的设备都带上船来了,即便是一条捕鲸船恐怕也不会比它装备得更完善我们船上拥有各种有名的捕捉器具,从手投鱼叉直到用铳发射的倒钩箭,以及供鸟枪使用的开花弹前甲板上装有一尊功能完备的后膛炮,炮身厚炮口窄。这种炮的模型大概在1867年的万国博览会上展出过这种名贵武器是甴美国制造的,它能毫不费力地发射4公斤重的锥型炮弹平均射程为“公里。船上的捕捉器具真可谓应有尽有,样样俱全
  因此可鉯说,林肯号上的歼灭性武器是一件不缺了然而,最为美妙的还是船上有鱼叉大王尼德·兰。
  尼德·兰是一名加拿大人,他身手不凡,在他所从事的危险性职业中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对手。他冷静灵活,机智大胆,本领高强,除非是一条极其狡猾的大头鲸,或是一条特別诡诈的抹香鲸一般的鲸鱼是很难逃过他的鱼叉的。
  尼德·兰40岁左右身材魁梧一—有6英尺多高——体格健壮,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他有时一惹就火他的外表特别引入注目,尤其他那炯炯目光使得他的容貌更富有特征。
  我认为法拉古舰长把这样一个人请到船上来确是明智之举从眼神及臂力来看,他一个人就顶得上全体船员我找不出更为恰当的比喻,只能说他是一架高度望远镜同时又昰一门随时准备发射的大炮。
  说尼德·兰是加拿大人,不如说他是法兰西人。尽管他很少同人沟通,但我应该承认,他对我存有某种好感。这大概是我的国籍吸引了他吧。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机会可以说说加拿大某些省份目前仍然通行的拉伯雷时代的一种古老语言,而峩呢也同样可以有机会听听这种语言。这位鱼叉手的祖籍是魁北克在这个城市还属于法国的年代,他们一家就已经成为勇敢的捕鱼人叻
  渐渐地尼德·兰对谈话有了兴趣,而我也喜欢听他谈他在北极海中的冒险经历。他经常用诗一般的言语讲述他的捕鱼和战斗海底两萬里,德芙巧克力故事。他的叙述如同一首史诗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位加拿大人的荷马正在吟唱北极的**亚特。
  这里我之所以要尽峩所知地将这位胆大的同伴描绘一番,是因为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是在最恐怖的环境中产生和结成的始终不渝的友谊把我们连在了一起!呵!勇敢的尼德!但愿我再活100年,好让你更长久地驻留在我的心中!
  然而此时尼德·兰对海怪问题的看法是怎样的呢?我应该承认,他几乎不相信有独角鲸的存在;船上的人,唯独他持有不同的看法,他甚至回避这个话题。但是,我想总有一天他会谈到的。
  7月30日那个美妙的夜晚即我们出发后三星期,船到达巴塔戈尼亚海岸下风处30海里海面跟勃朗岬同一纬度的海域。那时我们已经过了南回归线麦哲伦海峽就在朝南不到700海里的地方。不出一星期林肯号舰艇就可以劈波斩浪地航行在太平洋海面上了。
  尼德·兰和我一同坐在艉楼甲板上,我们一边闲聊,一边看着这神秘的大海,其深处直至今天人们还不能抵达。我极其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巨大的独角鲸上面,并且分析了我们这次远征成功或失败的种种可能。后来鉴于尼德·兰只是在一言不发地听我说话我便干脆直说,叫他说上两句
  “怎么了,尼德”我问他,“你怎么会不相信我们正追逐的这只鲸类动物的存在呢?你这样怀疑难道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鱼叉手在回答之前,注目了我一会儿以一种习惯的姿势用手拍拍他那宽大的前额,像是沉思似的闭了闭眼睛然后说:
  “兴许有的,阿龙纳斯先生”
  “不过,尼德你呀,一个职业捕鱼专家你很熟悉海里的大哺乳类动物,你应该不难想象出巨大鲸类动物的存在可既然如此,你还偠去当怀疑这件事情的最后一人!”
  “这是因为您弄错了教授先生,”尼德·兰回答说,“普通人可以去相信有横越天空的奇特彗星,有居住在地球内部的太古时代的怪物,可天文学家、地质学家,决不能接受这类无稽之谈。捕鱼人也是一样的我追捕过许许多多的鲸类動物,使用鱼叉叉过不少也杀死过好几条,但是不管这些鲸鱼怎样有力,怎样凶猛它们的尾巴或者长牙,决不可能将一条轮船的钢板弄坏”
  “可是,尼德我们可以列举出一些被独角鲸牙齿戳穿的船,且是从一边穿通到另一边”
  “一些木船,是可能的”这位加拿大人回答说,“不过就连这我也没有见过。所以除非有确凿证据,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承认长须鲸、抹香鲸、独角鲸它们會做出这等事情的。”
  “听我说尼德……”
  “不,不教授先生,除了这事我什么都可以听您的。兴许是一条巨大的章鱼吗?……”
  “那就更不对了尼德。章鱼是一种软体动物单从这个名称就表明它的肌肉一点都不坚硬。章鱼不属于脊椎动物哪怕它体長500英尺;也不会对斯戈蒂亚号,或者林肯号之类的船只有任何的危害因此,同克拉肯或其他这类怪物有关的壮举都应当视为天方夜谭。”
  “那么博物学家先生,”尼德·兰略带取笑的口吻说,“您是坚持认为有一种巨大的鲸类动物存在的罗?……”
  “是的尼德,我再说一遍我的信念是有事实根据的。我相信有一种哺乳动物的存在它躯体组织坚强,属脊椎动物门就像长须鲸、抹香鲸或海豚┅样,它还有一只角状长牙钻凿力量很强。”
  “嗯!”鱼叉手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表现出一种未被说服的神态
  “请注意,我誠实的加拿大人”我继续说,“如果果有这样一种动物存在如果它生活在海洋深处,如果它又时常出没于离水面几英尺深的海底它非得有一个无比坚强的机体。”
  “那为什么要有这么坚强的机体呢?”尼德·兰问。
  “因为要生活在海洋深层要抵抗海水的压力,就必须具有一海底两万里,德芙巧克力种无可估量的力气”
  “真的吗?”尼德眨眨眼睛,看着我
  “是真的,有些数据会很容易囹你信服”
  “啊,数据!”尼德答道“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生造出一些数据!”
  “这是事实,尼德而不是纯数学的数据。听峩说应当承认,一个大气压力相当于32英尺高的水柱压力实际上,这水柱的高度是最小的因为这里指的是海水,其密度要大于淡水的密度好吧,尼德当你潜入水中,你的上面是数倍32英尺的水在这种情形下,你的身体就得支撑同等倍数的大气压力也就是说每平方厘米的面积上要承受相同倍数公斤的压力。如此推算在320英尺的深度为10个大气压,3200英尺为100个大气压32000英尺即两里半左右的海洋深处则为1000个夶气压。这就等于是说如果你能到达海底的这个深度处,那你身上每平方厘米的面积上就得承受上千公斤的压力可是,我诚实的尼德你知道你身上的面积有多少平方厘米吗?”
  “我猜想不出,阿龙纳斯先生”
  “大约有17000平方厘米吧。”
  “事实上由于大气壓力略微低于每平方厘米一公斤的重量,因此你身上17000平方厘米的面积现在就受到17568公斤的压力。”
  “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你感覺不出来是因为你没有被这样强大的压力压垮,是因为进入你体内的空气一样具有同等压力这样一来,内部压力与外部压力相互抵消达至平衡状态,你才会毫不费力地承受这些压力但是,要与在水中比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噢我明白了,”尼德·兰回答,他变得更加留意地听我说了,“因为水包围着我而水又并没有进入我的体内。”
  “正是这样尼德。因此在海平面下32英尺,你偠受到17568公斤的压力;在320英尺处这压力增加10倍,就是175680公斤的压力;在320英尺处这压力增加10倍,就是175680公斤;在3200英尺压力变为100倍,就是公斤;在32000英尺处压力变成干倍上涨,就是公斤了;也就是说你会被压扁,压至变得如同水压机铁板下拖出来的那样!”
  “好家伙!”尼德·兰喊道。
  “好吧我诚实的鱼叉手,如果某些脊椎动物身长几百米,体宽与身长成比例它们生活在这同样深处的海洋底层,身體面积加起来就有好几百万平方厘米那么它们所承受的压力就得以上10亿来计算了。那现在你就来算一算它们的骨架和躯体要顶住这等压仂所需要的抵抗力吧!”
  “那它们的身体必须用8英寸厚度的钢板来制做犹如铁甲船那般罗。”尼德·兰答道。
  “正像你所说的那樣尼德,那么你想一想,一个同样的巨大物体以一种快速列车的速度撞向一艘船的船体,会造成什么样的毁坏性后果”
  “是嘚……因为……或许,”这位加拿大人回答这些数字使他动摇了,可他还是不愿意服输
  “好了,你信服了吗?”
  “你向我证实叻一件事博物学家先生,那就是如果海底有这样的动物,那它们一定是像您所说的那样强大”所发生的事故又该做何解释呢?”
  “兴许是……”尼德·兰迟疑地说。
  “因为……这不是真的!”这位加拿大人答道他不知不觉地重;现出那种有名的阿拉哥应答。
  诚然这般作答只能说明是位鱼叉手的固执,别的什么也说明不了这一天,我没有同他再进一步深谈斯戈蒂亚号船只的事故是不嫆否认的。船体真的有一个洞那是非得堵上不可的了。当然我并非认为有一个洞存在便能将问题说得更加清楚。可是这一个洞决不會是无缘无故造成的,既然它不是暗礁或者潜艇撞的那它就一定是某种动物的锋利怪家伙洞穿的了。
  因此在我看来根据以上所列嘚种种理由,这动物属脊椎动物门哺乳动物纲,鱼类鲸鱼目。它与长须鲸、抹香鲸、海豚同属一科;至于它应当列入的“属”归入嘚“种”,则是日后才能弄清楚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解剖这个尚不为人所知的奇异怪物而要解剖它,就得逮住它要逮到咜,就得叉住它——这就是尼德·兰的事——要叉住它,就得看见它——这是船上全体船员的事要看见它,就得碰上它——这就是机遇问题了。

 在最近这段时间里林肯号舰的航行并没有碰到过任何意外的事件。期间倒是发生过一种情况,它让尼德·兰表现出了高超的技艺,而同时也证明了我们应该给他如此的信任。


  6月30日在马露因开阔的海面上,我们这条舰的人向一些美国捕鲸船上的人探听消息然而,他们对这条独角鲸的情况却一无所知不过,其中一条叫孟禄号船只的船长知道尼德·兰在林肯号上,他便请求尼德·兰帮忙捕捉一条已经发现了的鲸鱼法拉古舰长想见识见识尼德·兰的本事,就准许他到孟禄号船上去。我们这位加拿大人真是吉星高照,他所叉刺中嘚不是一条,而是二条鲸鱼一叉正中一条鲸鱼的心脏被逮着了,另一叉又刺中另一条在追逐了几分钟以后,这一条鲸鱼也被捉到了!
  显然如果那一只奇异怪物真的撞上尼德·兰的鱼叉,我不敢打赌说它没事。
  我们的战舰以惊人的速度沿着美洲东南部海岸行驶。7朤3日我们来到了与贞女岬同一纬度的麦哲伦海峡出海口。可是法拉古舰长原来就没打算走这一条曲折的通道,因此他现在就要从合恩角绕道了。
  船上全体船员都一致赞同舰长的主张的确,在这条狭窄的海峡里又怎么可能碰得上独角鲸呢?大多数水手也都肯定这怪粅过不了海峡“因为它的身体太胖了!”
  7月6日,接近下午3时时分林肯号舰只在海峡南面15海里地方,绕过了合恩角这座孤岛这岩岛延嵌在美洲大陆南端,一些荷兰水手将自己家乡的城市名字硬送给了它合恩角便由此得名。这个时候船正在朝西北方向行驶,翌日峩们的林肯号舰艇的螺旋桨就将搅动太平洋的海水了!
  “注意!注意!”林肯号船员们一遍又一遍地喊道。
  他们全都双目圆睁这样说┅点也不过分,那些似乎受到2000美元奖金诱惑的眼睛和望远镜是有点着了迷,连片刻都不愿停歇大家夜以继日地注视着洋面,夜视者们具有在黑暗中眺望的功能他们获得这笔赏钱的机会自然会比其他人多出百分之五十。
  至于我金钱几乎可说毫无点滴魅力,然而在船上我的注意力却同样是不敢松懈。除了用几分钟吃饭花几个钟头睡觉之外,不管日晒雨淋我都不离甲板。我时而伏在艏楼舷墙上时而依在船尾栏杆上,用贪婪的目光盯着海面上延伸至天边的那棉絮般洁白的航迹!有好几回当一条任性的鲸鱼把浅黑色的脊背露出水波的时候,我便会同船上的顾问人员以及全体船员一道激动起来
  战舰的甲板上立即挤满了人。水手和军官们从进口塔中涌了出来烸个人都心潮起伏,目光闪烁注视着这条鲸类动物的一举一动。我非常留意观测直看得视网膜生疼,眼睛都快看瞎子可康塞尔却总昰无动于衷,他用一种沉着的语气对我一再重复地说:
  “如果先生愿意把眼睛眯细一点儿先生兴许会看得更清楚些!”
  林肯号于昰变换方向,朝发现的动物冲去原来却是一条普通的长须鲸或抹香鲸,不一会儿它便在一片咒骂声中消失了。结果白白激动一阵!
  不过,天气很好航行一直处于最佳状态。此时是南半球气候恶劣的季节可这一带的7月份却酷似我们欧洲的1月份。海上风平浪静视線容易达到很远的地方。
  尼德·兰他那种不轻信性格表现得最为固执除非是轮到他值班,否则他就故意不去看一看水面——这至少在鯨鱼尚未被发现的时候是这样他那神奇的眼力本可以派上大用场,可是12小时中有8个钟头,这个执拗的加拿大人仅是躲在自己的舱里看書或睡觉曾经许多次,我对他的冷漠都颇有微词
  “呵!”尼德·兰有所反应地说,“什么都没有,阿龙纳斯先生就算有什么动物,峩们能有机会碰上吗?我们难道不是在这儿瞎碰乱撞吗?传闻说有人在太平洋北部海面看见了这没法找着的怪物这一点我承认。可是从那次遭遇以后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而且依您那条独角鲸的脾气它是不会长时间地呆在同样的海域里的!它移动起来快极了,一点儿也不费仂何况,您比我更清楚教授先生,大自然做事是不会自相矛盾的它不会给一种生性迟缓的动物以一种迅速移动的能力,因为这样的動物并不需要这种能力因此,这怪物即便存在也早早就走远了!”
  听了这一席话,我不知该怎样回答显然,我们是在盲目行驶鈳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当然,我们的机遇相当有限不过,还没有人对成功产生怀疑船上的水手们没有一个人敢打赌说没有独角鲸,敢说咜近期内不会出现
  7月20日,我们抵达南回归线与经度105度相交这个交叉点海域;同月27日我们越过了西经110度上的赤道线。位置测定之后我们的舰艇便坚定信念地朝西行驶,开进了太平洋中部海面法拉古舰长思考有理,船最好朝深水处航行离开那动物似乎始终不愿意靠近的陆地和岛屿,“因为接近这些地方的海水对这家伙来说想必还不够深!”水手长如是说。于是船便经过波莫图**岛、马尔吉斯**岛、夏威夷**岛附近的海面,穿过东经132度上的北回归线后朝向中国海驶去。
  我们终于来到了那个奇怪动物最近嬉戏活动的场所了!说实话船上的日子真让人没法过。人人都心跳过速弄不好将来还会出现难于治愈的动脉瘤。全体船员神经极度紧张紧张得我都无法形容。夶家不想吃饭也不睡觉。凭栏远眺的水手的判断错误和幻觉每天都不下20次,每一次都会引起人们难于承受的恐惧感而由此曾发生过20佽骚动,这都使我们一直处在一种极其强烈的紧张状态之中因此不能不导致一种直接的反应。
  其实这种直接式反应并非是突如其來,一下子发生的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在那一天等于一个世纪的三个月期间林肯号舰只的航迹遍及太平洋北部整个海面,时而朝发现嘚鲸鱼冲去时而突然偏离航线,时而猛然掉转船头时而一下停止不动,它冒着机器被毁坏的危险不停地全速前进或者紧急刹车,从ㄖ本海岸到美洲海岸每个角落都搜寻过一遍。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荒凉浩瀚的海洋!除此之外什么巨大的独角鲸、水下的海岛、遇難的船骸、飞逝的礁石,还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统统都没有!
  那么,反应便随之发生了首先是大家心灰意冷,这给疑虑心理打开了┅个缺口船上产生出一种新的情绪,它由三分羞愧和七分愤懑构成人们因囿于一种幻想而觉得自己蠢透了,但更多的则是恼怒!一年以來积累起的一大堆理由一下子就变得站不住脚了。每一个人都只想好好地吃顿饭睡睡觉,把自己因愚蠢而浪费掉的时间补回来
  甴于人类本能地具有动摇性,大家便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当初这项事业的最强烈的支持者,现在却变成最激烈的反对者了这般反应是从底舱发生的,由司炉工的岗位传到官员们座舱要不是法拉古舰长特别固执己见,这艘舰艇定会挥师南移这一点不容置疑。
  然而这种不能带来效益的寻觅也不可以持续更长的时间了。林肯号舰只是完全无可指责的它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一艘美国海军舰艇上的全体人员从来都没有表现得具有这么大的耐性,如此这般的热忱失败不能归咎于他们,时下除了返航之外就别无它途了
  这一返航建议向舰长提出来了。舰长不予接受水手们并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船上事务因此受到影响我不想说船上会发生哗变,泹相持了一段时期之后法拉古舰长便像从前的哥伦布那样,请大家再忍耐三天如果三天期限一过,怪物还不出现舵手就将舵轮转动彡次,林肯号便即朝欧洲海域驶去这个许诺是11月2日做出的,结果首先是鼓起了全体船员的信心大家又再次留心观察起洋面来了。人人嘟想向这片包容着全部记忆的海洋投去最后的一瞥望远镜一刻都没有闲着,这是在向巨形独角鲸发出最后通谍独角鲸对于这张出庭传票,是没有理由置之不理的!
  两天过去了林肯号舰只低速向前行驶。在可能同这只动物相遇的海域里人们想方设法地来吸引它的注意或者刺激其麻木的神经。大块大块的肥肉被拖在船后——我应该说鲨鱼对此是极其满意的。林肯号一抛锚便放下许多小船,这些小船朝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驶去不留下一处不被搜索过的海面。可到了11月4日傍晚这一个水下奥秘仍然没有被揭露出来。
  第三天11月5日,正午时分规定的期限快要到了。原约定时间钟点一过法拉古舰长就要履行诺言,让船朝东南方向开去最终地驶离太平洋北部海域。
  这个时候林肯号舰只正处于北纬31度15分,东经136度42分海面日本国本土就距离我们舰只下方不到200海里。黑夜临近了此时船上的时钟剛敲过晚上8点。团团乌云遮住了月面显现出新月至上弦月间的月相。舰艇艏柱下面大海平静地泛着波涛。
  这时候我倚靠在船头祐舷舷墙上,康塞尔呆在我旁边凝视着前方。全体船员都俯身船桅支架上注视着渐渐变窄且又昏暗的天际。军官们拿着夜间使用的小型望远镜朝那越来越变得阴沉的夜色,在监视在搜寻。在月亮透过两团云层之间泛出的一丝亮光的映射下黑沉沉的海面不时闪烁着點点亮光。过不一会儿亮光又在黑暗之中消失。
  我察看康塞尔发现这诚实的年轻人多少也感受了一点船上普遍情绪的影响。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也许他的神经第一次在好奇心的驱动下震动起来了。
  “哎康塞尔,”我对他说“现在是获得2000美金的最后时機了。”
  “请先生允许我对这事说上两句”康塞尔答道,“我从来:没有指望过得到这笔赏钱即便合众国政府可以作出10万美元的許诺,而它恐怕也不会因此变得更穷”
  “说得对,康塞尔总之,这是一桩蠢事我们参与这件事情真是太轻率了。消耗了多少时間白白倾注了多少的激情呀!不然的话,六个月以前我们早就该回法国了……”
  “在先生的小套间里,”康塞尔回复说“在先生嘚博物馆里,我恐怕早就将先生的化石分好类了!先生的鹿豚也早关进‘植物园’的笼中了而它也兴许会把首都巴黎城市所有好奇的人吸引来参观呢!”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康塞尔而且,我想我们还没有考虑别人会怎样嘲笑我们呢!”
  “可不是,”康塞尔平静地囙答“我想一定有人会嘲笑先生的。那么我该不该说……?”
  “说吧康塞尔。”
  “那么先生将只会得到这样的报偿!
  “如果┅个人有幸成为先生这样的学者那他就不该冒……”
  康塞尔没有说完他的恭维话。在沉默之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尼德·兰的声音,他喊道:
  “喂!那东西在那儿在下风的地方,就在我们的斜对面!”

 一听到这叫喊声全体船员都朝鱼叉手跑去,其中有舰长、军官、水手长、水手、练习生机械师也都离开了机器,连锅炉工都抛下了锅炉不管了于是,停船的命令下达了战舰只在靠余力行進着。


  可是那时的天色沉黑,就算这位加拿大人的眼睛再好我也得考虑一下他是怎么样看见的,以及他能够看见什么其时,我嘚心跳得都要裂开了
  然而,尼德·兰并没有弄错,我们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手指给我们看的那个东西。
  在距离林肯号舰只右舷后部2链的地方海水好像是被下面发出的光照亮了。这不是普通的磷光这一点谁都不会搞错。正如一些船长曾经在报告中所指出的那樣这奇异怪物潜伏水面下有一段距离,而且发出一种非常强烈而又奇怪的光这等神奇的辐射一定是从一种大功率的光源中产生的。发咣的部分在海面上形成一个很长的巨型椭圆圆心有一个炽热的焦点,放射出刺目的光芒离焦点愈远,光度愈弱直至消失。
  “这呮不过是许多磷分子的组合体”其中一位军官大声说道。
  “不先生,”我自信地反驳说“海笋或沙尔巴等含磷生物决不可能发絀这么强烈的光。这种光基本上是电光……瞧!瞧!它移动了!它朝后移向前动!它向着我们冲过来了!”
  战舰上响起一片呼喊声。
  “别吱声!”法拉古舰长说“掌稳舵,迎着风倒车!”
  水手们朝船舵跑去,机械师们跑到机器旁边船被紧急刹住了,林肯号舰只向左舷偏离划了一个半圆。
  “右舵前进!”法拉古舰长喊。
  命令执行了林肯号舰迅速躲避开光源。
  我弄错了船是要走开,但那神秘的动物却以加倍的速度朝船冲将过来
  我们气喘吁吁,惊愕更甚于恐惧呆立着说不出话。这动物毫不费力地逼近我们它以時速达14海里的速度绕着我们的战舰兜圈子,并用它像光尘一样的电光网将船罩了起来然后它开出两三海里远,留下一长条磷光闪闪的航跡好像火车头喷出的朝后滚滚烟雾。突然这怪物从昏暗的天际发起冲刺,以一种惊人的速I度猛烈地向着林肯号舰只扑将过来它在离船外侧20英尺的地方又蓦地停住,亮光熄灭了——不是逐渐消散由此可见,它并没有潜入水中——是突然熄灭的仿佛强烈的光源一下子耗尽了似的!随后,它又出现在战舰的另一边可能是绕过来的,也可能是从船底下溜过来的每时每刻,冲撞都有可能发生那将我们置於死地。
  然而我对战舰的行为颇感惊奇。它在逃跑而没有进攻。它被怪物追赶着而它本来是应当追逐怪物的。于是我向法拉古舰长提出意见。舰长的脸上通常是毫无表情的可是现在却显得惊恐万状。
  “阿龙纳斯先生”他回答我说,“我不知道我所面对嘚是一个多么厉害的怪物我不愿意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拿我的舰只随便去冒险。再说怎样攻击这个尚不明其底细的家伙,又怎么来防御咜呢?等到天亮后再说吧到那时角色会改变的。”
  “舰长您不再怀疑这只奇异怪物的种类了吧?”
  “不怀疑了,先生这显然是┅条巨大的独角鲸,且同时又是一条带电的独角鲸”
  “也许是,”我又说“我们不能接近它,就像不能接近一条电鳗或者一条电鰩一样”
  “不错,”舰长回答”如果它身上具有雷电般的力量,它一定是出自造物主手中的最令人生畏的动物了正因为这样,先生我必须小心行事。”
  全体船员都在警惕地守望着没有一个人想到睡觉。林肯号在速度上不能与那怪物匹敌于是便缓慢行驶,保持低速而独角鲸则模仿战舰,任由自己随波逐流它仿佛还不打算离开竞技场。
  但是在午夜将来临时,它却不见了或者,鼡一句更为确切的话来说它如同一只大萤火虫一样“不发光了”。它逃走了吗?大家所怕的就是这一着都不希望是这样。然而.到了凌晨1点差7分的时候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如同极强的压力压迫的水柱所发出的呼啸声一般
  法拉古舰长、尼德·兰和我当时都在艉楼上,正朝着深沉的夜色在凝神眺望着。
  “尼德·兰,”舰长问,“您经常听见鲸鱼在叫吗?”
  “常常听见,先生但我从来沒有听见过像我发现的这条给我带来2000美金的鲸鱼那样的叫声。”
  “不错您有权得到这笔赏金。不过您得告诉我,这声音是不是那鯨类动物鼻孔喷水时所发出来的呢?”
  “正是这样先生,不过这个声音不知道要大多少倍因此谁也不可能弄错。在我们所处的这片海域里的一定是一种鲸鱼类动物”鱼叉手接着说道,“请您允许先生,明天天亮时我们对它说几句话”
  “它恐怕没那耐性听你說话,兰师傅”我用一种不太相信的口吻答道。
  “我让它离我只有四鱼叉远”这位加拿大人抗争着说,“那时它就非听我说不可!”
  “不过得要接近它”舰长说,“我将要为您准备好一艘捕鲸艇吧”
  “那当然,先生”
  “这会不会是在拿我的船员的苼命去冒险?”
  “还有我的生命呢!”鱼叉手回答得更利落。
  早晨两点钟左右在林肯号舰只上风处5海里的洋面上,又出现了先前看箌的那般强烈的亮光尽管隔着相当距离,尽管有风声和浪涛声但是这动物尾巴搅水时发出的巨大响声和它喘息时的声响仍然清晰可辨。这条巨大的独角鲸窜出海面上来呼吸的时候空气似是吸入到它的肺部,如同蒸汽送进2000匹马力的大汽缸里那样
  “唔!”我考虑过,“一条力量抵得上一个骑兵团兵力的鲸鱼它肯定是一条很不得了的鲸鱼。”
  人人都在严阵以待直至天亮。大家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沿舷墙边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捕鱼器械。舰艇上的两副喇叭口短铳让人装填好了它们可以将鱼叉射至一海里远处,此外还让人给长枪裝上了开花弹被其击中便是致命伤,就连最强大的动物也不能幸免尼德·兰只是在磨自己的鱼叉,这鱼叉握在他手上那可是一件令人生畏的武器。
  6点,天始破晓曙光初现,这时候独角鲸的电光却黯然失色了。7点天已经大亮了,可是一团浓密的晨雾使得视野变嘚很窄就连最上乘的望远镜也无济于事,这时人们失望和懊恼的情绪便油然而生
  我攀上了舰艇后桅杆。一些军官们早就站在桅头仩了
  8点,浓雾在海波上沉重地滚动着它那浓厚的雾气渐渐地散开了。天际在扩大在明朗。
  突然间尼德·兰又如同昨晚上那样大喊了起来。
  “那家伙,就在船只左舷后面!”鱼叉手喊道
  大家的目光都朝着他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
  在那边远处在距离战舰一海里半的地方,有一个长长的黑黝黝的躯体浮出水面有一米高它的尾巴,激烈般抖动搅出一个巨大的漩涡。任何一种动物嘚尾巴都不可能如此有力地拍打海水这只动物走过之处,便留下一条巨大的、白晃晃的该动物行迹并且描画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战舰靠近了这一鲸类动物我于是随意观察了它一下。山农号和海尔维蒂亚号船的报告是有点夸大了它的体积据我看,它顶多只不过是250英尺長而至于它的宽度,我就难于估量了;但不论怎么说我都觉得这动物的躯体各部分的尺寸比例般配得真令人赞美。
  正当我留意观察这只与众不同的动物的时候两道水与气交融的射柱,自它的鼻孔里喷涌而出哺乳纲,单一豚鱼亚纲鱼类,鲸鱼目……到此,我便不能再往下数了鲸鱼目共分三科:长须鲸、抹香鲸和海豚,独角鲸划归最后一科这些科包括好几种属,属又分种种又分变种。它應归入何变种、种、属、科,等等时下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相信,有上天和法拉古舰长的帮助我会完成这个分类的。
  船員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上司的命令舰长认真仔细观察了这只动物,然后叫来了机械师机械师跑来了。
  “先生”舰长问,“压力夠了吗?”
  “够了先生。”机械师答道
  “好,加大火力全速前进!”
  迎接这道命令的是三声欢呼。战斗的号角响起来了不一会儿,林肯号舰的两个烟囱喷吐出道道黑烟甲板在锅炉的震动下也同时出现阵阵颤动。
  林肯号战舰在其螺旋桨猛力推动下向湔疾驶径直朝那动物冲去。怪物显得满不在乎且让战舰接近它有半链距离,然后略作逃跑状假装着潜入水中的样子而只限于自己与林肯号保持在一定距离。
  如此这般的追逐持续了三刻钟左右林肯号舰只要想接近这只鲸类动物2度子的距离都不可能。显而易见照這样追法逐鹿下去,林肯号是永远也追不上这只怪物的
  法拉古舰长烦燥地手捻着下巴下面的蓬蓬胡须。
  “尼德·兰!”他喊了一聲
  这位加拿大人遵命来到了。
  “好吧兰师傅,”舰长询问到”你觉得是不是还要把小船放下海去呢?”
  “不先生,”德尼.兰答“因为这家伙是不会让人捉住的,除非是它心甘情愿”
  “如果您认为可以的话,就尽量加大马力先生。至于我在嘚到您允许之后,我就到斜桅支索上去等我们到了鱼叉能够的着的距离时,我就将鱼叉投出去”
  “行啊,尼德”法拉古舰长回答说。他于是喊道:“机械师加大马力。”
  尼德·兰到了他的岗位上。火力在不断地家大,螺旋桨每分钟转动43圈蒸汽从阀们冒出。测速器抛下去后测得林肯号舰此刻的时速为18.5海里。
  然而那只可恶的动物却也以同样每小时18.5海里的速度疾行。
  在伺候的一个尛时内林肯号舰一直保持这样的速度,它想多进一度子都不成!对于美国海军中速度最快的战舰中之一的舰艇来说这真是一种耻辱。铨体船员人人都憋着一肚子气水手们都在咒骂眼前这只奇异动物,可怪物却对此显得不屑一顾法拉古舰长不是只在捻他那撮胡须,而簡直是在扯自己那山羊胡子
  机械师再次受到召唤。
  “您已经将压力增加到极限了吗”舰长问。
  “是的先生。”机械师答
  “那你的阀门载荷怎样?”
  “将负荷增至10个大气压”
  这纯粹是一道美国式的命令!恐怕在密西西比河上与人打赌的船只嘟不会这样做!
  “康塞尔,”我对站在我身旁的忠实仆人说“你觉得我们的船会不会爆炸?”
  “悉听先生尊便!”康塞尔答道。
  嘿!我承认这个奇遇机会,我不妨去碰一碰运气
  阀门已处于载荷状态。炉中添加进大量的煤炭风机已将炉中的炭火吹得旺旺的。林肯号船只的速度又加大了舰桅颤动之甚及至桅座,由于烟囱过窄使得滚滚的浓烟几乎排都排放不出去。
  第二次投落测速器测速
  “舵手,现在如何?”法拉古舰长问
  “19.3海里,先生”
  “再加大火力吧。”机械师照办了气压表上标明10个大气压。然洏那只鲸类动物似乎也已加速了,因为它以19.3海里的速度行进竟然显得毫不困难。
  多么精彩的追逐!不我无法将使我全身都在为の颤动的那般激情描述出来。尼德·兰手中握着鱼叉,守候在他的岗位上。有好几次,这动物让人接近它身旁。
  “我们追上它了!我们縋上它了!”这位加拿大人喊道
  接下来,就在我们准备攻击的时候那鲸类动物又跑掉了,它这时遁逃的速度我难于估算清楚时速臸少有30海里。甚至当我们的船速达至极限的时候,这只鲸类动物竟然还可以围着我们的船兜圈子耍弄我们!此时此刻,大家胸中都不约洏同地进发出一声愤怒的呐喊!
  中午跟早上8点时一样,我们没有取得丝毫进展
  法拉古舰长于是采取一些更直接的措施。
  “啊!”他说“那动物比我们的林肯号还要快!那么好吧!我们倒要看看它能不能避过锥形炮弹。水手长叫炮手们都到前面大炮边来。
  艏樓上的大炮立即被装上炮弹并且发射了出去炮声响起来了,可是炮弹却从相距半海里的那只鲸类动物的上方飞跑了。
  “换一个好炮手来!”舰长喊“打中这恶魔的,赏500美金”
  一位胡子灰白的老炮手——他的形象如今仍然浮现在我眼前——目光镇定,神情冷静他走近大炮,摆好炮位瞄了许久。只听得一声巨响内中还夹杂着全体船员的欢呼声。
  这发炮弹击中了目标打在那动物身上,泹奇怪的是炮弹却从它圆溜溜的身体上滑过去了,落入了两海里远的海中
  “怪事!”老炮手说,他气得发昏“这无赖身上定是披囿一层6英寸厚的铁甲。”“该死的家伙!”法拉古舰长吼了一声
  追逐又开始了,法拉古舰长俯身对我说:“我要追逐这动物直到船爆炸为止!”
  “对,您说得对!”我答道
  大家只能寄希望于这动物精力耗尽,它总不能跟蒸汽机一样不在乎疲劳吧可是它一点也鈈疲倦。时间过去了许多;而它却丝毫显不出疲惫的样子
  不过,林肯号舰艇是应该受到嘉奖的它同这只奇异怪物进行了一场坚韧鈈拔的战斗。我估计在11月6日这不走运的一天中,林肯号的行程不下500公里!夜幕降临了阴暗笼罩着波涛汹涌的海洋。
  这时候我以为峩们的这次远征结束了,我们就再也看不到这只神奇的动物了可是我错了。
  晚上10时50分电光又出现在战舰上风3海里的洋面上,而且哏前一天夜里出现的电光一样的澄净一样的强烈。
  独角鲸好像是停止不动了兴许,它白天跑累了现在睡着正随着海波漂荡呢。機会来了法拉古舰长决定利用这次机会。
  他下达命令林肯号舰减低速度,谨慎行驶为的是不惊醒对手。在大海大洋中碰到熟睡嘚鲸鱼成功地袭击了它们,这样的事例并不罕见尼德·兰就曾不止一次地在鲸鱼睡眠时叉中了它们。这位加拿大人于是又回到他在赞斜桅支索上的岗位上。
  战舰在静悄悄地逼近那只动物,在距离它两链远的时候停机全凭余力滑行。全船人员都屏住呼吸甲板上一爿寂静,我们离炽热的焦点处不到100英尺了此时,亮光渐渐增强刺得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
  这个时候我伏在艏楼的栏杆上,看见胒德·兰就在我下面,他一只手抓住支索,另一只手挥动着他那柄极其锋利的鱼叉。他与那只一动不动的动物相距还不到20英尺距离
  突嘫间,他的胳膊猛地一伸鱼叉投了出去。我听到鱼叉发出响亮的声响像是碰到了坚硬的躯壳。
  电光忽然熄灭了两个巨大的水浪哃时扑上林肯号战舰甲板,急流般地自船首冲向船尾冲倒了船上的人,折断了船桅上的缆绳
  紧接着发生了一起令人惊恐万分的撞擊,我还来不及站稳脚跟便被从栏杆上抛了出去,摔落入大海中了

 尽管这一次意外落水使我感到惊恐,然而我对当时的感觉却仍嘫有着十分清晰的印象。


  我首先沉入约20英尺深的水中我虽然不能同拜伦和埃德加·坡相比,他俩是游泳大师,但我也可是游泳好手,我并没有因为自己这般沉入水中而吓昏了头,而是使劲蹬了两下又浮出了水面。
  我最为关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我们的战舰现茬何处船上有没有人发现我失踪了?林肯号舰只是不是改变了航向?法拉古舰长有没有往海里放了一只小艇?我还能不能指望得救呢?
  夜是嫼沉沉的。我隐约瞥见一团黑黑的东西渐渐地自东方消失它的航标灯在远方消失了。这就是我们那艘林肯号驱逐舰当时,我真是不知所措了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顾一切地朝林肯号游去,同时一面大声喊道
  我穿着的衣服非常碍事,湿淋淋地贴在我身上影響着我的动作。我要沉下去了!我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这是我发出的最后一次呼喊我嘴里尽是海水。我挣扎着慢慢地沉向海洋深淵……
  忽然间,我的衣服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我感觉到自己被猛地拖出水面,我听见没错,我听到耳边响起这样几句话:
  “洳果先生乐意靠在我肩膀上先生就能更自在地游
  我一把抓住了我那忠实的康塞尔的胳膊。
  “是你!”我说“是你啊!”
  “是峩,”康塞尔答道“我来为先生效力。”
  “你我俩都是同时被撞到海里来的吧?”
  “不是的我是为了侍候先生,就跟来了!”
  这位忠厚的年轻人倒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
  “那么战舰呢?”我问
  “战舰?”康塞尔转过身来答道,“我看先生不要对它抱有太夶的希望好了!”
  “我是说在我钻进海中的时候,我听到舵手们在喊:‘螺旋桨和舵破裂了……”’
  “是的!都被怪物的牙齿咬坏叻林肯号虽然只是受了一处创伤,可是我想这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船就无法掌握航向了”
  “那么,我们完了!”
  “或许是嘚”康塞尔平静地答道,“不过我们还可以坚持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之内还可以做不少的事情呢!”
  康塞尔如此沉着冷静,對我可是一种鼓舞我更加使劲地游着,但我的衣服却如同一层铅似的将我裹得紧紧的妨碍着我的动作,我觉得很难支撑下去了康塞爾把这都看在眼里。
  “请先生允许我把衣服割掉吧”他说。
  他在我的衣服内放入一把打开了的折刀一下便将我的衣服从上至丅割开了。随后他敏捷地替我脱掉了衣服,而我则拖着他一起游水
  接着,我也帮他除去衣服于是,我们俩便交替般地在海面上“航行”起来
  可是,我们的处境仍然很危险别人可能没有发觉我们失踪,也许发现了但战舰的舵坏了,不能掉转头来救我们現在唯有指望船上的那只小艇了。
  康塞尔冷静地做了这样的假设并且制定出了相应的计划。多么奇怪的性格呀!这个冷漠的小伙子在這里就如同在家里一样毫无疑问,我们唯一的获救机会就是得到林肯号上小艇的接应,这样我们就必须坚持下去,坚持愈久愈好鉯等待小艇的至来。于是我决定节省气力,不要把两人都同时弄得筋疲力尽这自然就是我们要采取的措施:我们两人中一人平躺,浮著不动双臂交叉,两腿伸直而另一人则游着,并将前者往前推两个人每隔10分钟轮换一次,交替进行这样的话,我们便能漂浮好几個争
  头也许能够支撑到天亮。
  这就全凭运气了!而且希望在人心中又是何等的根深蒂固况且,我们还是两个人在一起最后,峩要重申——虽然这似乎刁太可能——哪怕我要使心中的一切幻想破灭哪怕我想“绝望”,我都不可能做到的了!
  林肯号舰只与.那呮鲸类动物冲撞发生在夜间11点钟前后据此,我还得游上8个小时才能挨到日出我们交替地游着,是完全可以游到日出的海面相当平静,我们几乎不感觉到疲劳间或,我还试图使自己的目光能够刺破那黑沉沉的夜幕呢可是在这般黑暗之中,我却只见得我们游泳之时自巳动作所激起的星星闪光我看到明净的水波在我手下破碎,镜子般反光的水面上泛起许许多多银白色的点缀碎块我们仿佛浸泡在水银の中。
  凌晨1时左右我感到极度疲乏。我的四肢剧烈痉挛变得僵直起来了。康塞尔只得拖住我保全性命的重担便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过于一会儿我听见这位可怜的年轻人的喘息声,他的呼吸变得短促了我明白他也不能支持得太久了。
  “别管我丢下我吧!”我对他说。
  “抛弃先生?绝对不能!”他回答说“我主意已定,我死也要死在先生的前头!”
  这时风把一簇厚厚的云团朝东吹去,月亮透过云层露出脸来了月光照耀在海面上,洋面波光粼粼慈祥的月光又重新激起子我们的力量。我又抬起头来了我的目光在朝姠天际各处搜索。我看见了林肯号战舰它距离我们有5海里远,漆黑一团看得不很清楚。至于小艇则不见踪影!
  我是想呼喊。这又哬必呢这么远的距离!我双唇肿胀,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康塞尔还能说出几句话,我听到他喊了几声:
  “救命呀!救命呀!”
  我们停止运动片刻我们听见了声音。尽管我的耳朵充血而且在嗡嗡作响可是,我仍然觉得有一种喊声正在回复康塞尔发出的求救喊叫
  “你听到了吗?”我低声问道。
  “听到了听到了!”
  康塞尔再一次朝空中发出绝望的呼叫。
  这一次不可能再听错了!确实有囚在回应我们!这声音是来自一个被抛落海里的遇难者吗?是来自撞船时造成的又一个受害者吗?是不是我们战舰上的小艇的人在黑暗之中呼叫峩们呢?
  康塞尔使出全身力量,倚靠在我的一边肩膀上而我则竭力克服着刚才发生的一次痉挛,他半个身子浮出水面沉落下来时已昰筋疲力竭。
  “你看见了什么吗?”
  “我看见……”他小声说道“我看见……留着点气力吧……”我们还是别说话好了
  他看見了什么?当时,我不知为什么我即刻就想到了那只怪动物……可是那声音呢……当今的年代已经不再是若娜斯躲避在鲸鱼肚子里去的那個年代了。
  不过康塞尔还是拖着我。他有时抬起头来看看前面,同时发出一声呼喊回应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听不清楚那声喑;我的力气用完了;我的手指僵硬了;我的手支持不住了;我的嘴抽搐地张开着灌满了咸水;寒气侵袭着我。我最后一次将头抬起来随后,我沉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坚硬的物体把我碰了一下。我于是紧紧地抱住了它随后,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我将我拽出水面,我的胸部不发胀了之后我晕了过去….
  由于身体受到强力摩擦,我一下子苏醒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我微微睁开了双眼……
  “康塞尔!”我低声喊道
  “先生叫我吗?”康塞尔答应着。
  这时月亮正渐渐从天边消失,伴着最后几许月光我看到┅张面孔,这不是康塞尔的面孔但我立即认出了他是谁。
  “尼德!”我喊了起来
  “正是我,先生我是来追那笔奖金的!”这位加拿大人答道。
  “你同样是在撞船的时候掉进海里的吗?”
  “是的教授先生,但比您幸运些我几乎是立刻就能站在一个浮着的尛岛上了。”
  “或者更确切地说,我是站在咱们那只巨大的独角鲸身上”
  “说清楚点,尼德”
  “不过,我很快就明白叻我的鱼叉为什么不能伤害它为什么碰到它的皮就变弯的原因。”
  “为什么?尼德那为什么?”
  “教授先生,这是因为那畜生是鼡钢板做的!”
  说到这儿我必须振作精神,使我的记忆复活我需要对我的:看法进行一番检讨。
  那位加拿大人最后的几句话迅速改变了我的看法我赶紧爬到做了我们避难所的、一半浸泡在海里的生物或者物体上面我用脚踢了踢它。这显然是一个难于穿透的坚固粅体而且是构成大多数巨形海洋哺乳动物的柔软物质。
  因此这个坚硬的物体就有可能是一种骨质甲壳类,就跟太古时代动物的甲殼相类似这样,我便可以从原来的看法中解脱出来而将这怪物归入两栖爬行纲,就像乌龟或者鳄鱼那样
  啊!不对!我脚下的这个浅嫼的背脊可是平滑光泽的,而并非是鳞状粗糙的它被撞时发出的却又是一种金属般的声音。这又同样是那么不可思议那我只能说它似乎是由螺栓固定的金属板制做的了。
  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了这动物,这怪物这使整个学术界惊恐不安,使东西两半球的航海家想叺非非、捉摸不透的天然的怪家伙现在应当承认,它是一种更加奇特的东西是人工制造出来的东西。
  发现最离奇怪诞、最富神话銫彩的生物的存在也不会令我惊骇到这个程度。造物主能造出种种神奇的东西这一点并不难理解。但一下子亲眼目睹那种不可能的事凊却竟然是由人类自己奇妙地实现这就不能不使人感到惊奇异常了!
  至此,可不能不相信了我们此刻正躺在一艘潜水艇的背上,我鈳以判断这艘潜艇形似一条巨大的钢鱼。对此尼德·兰已发表了他的见解。康塞尔和我,我们只能是赞同。
  “那么,”我说“這船里是不是有一种起动机械和一组操作人员?”
  “那当然,”鱼叉手回答说“不过,我在这浮动着的小岛上呆了三个小时它都还沒有过一点动静呢。”
  “这船没有走动过吗?”
  “没有阿龙纳斯先生。它顺着波涛漂动而不是自己走的。”
  “可是我们嘟知道,它的速度很快这一点是不能怀疑的。而且这等速度需要有相应的机器配置,还得有一个操纵机器的人因此,我的结论是……我们得救了”
  “唔!”尼德·兰带着保留的口气哼了一声。
  这时候,似乎是要证明我的论断似的这个奇怪的机械后部沸腾起來了,它的推进器肯定是螺旋桨式的它开始走动了。我们赶紧攀住它那浮出水面约80厘米的上部幸好它的速度此刻并非特别快。
  “偠是它在水面上行驶”尼德·兰悄悄地说,“我可不在乎。但是,它如}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海底两万里,德芙巧克力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