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的爱与性现象学呢”大概是因为紧张吧，我的声音似乎有点沙哑因为我也从来不曾听阿驱谈论过以爱为主题的话题。
　　“若想直观爱的本质就必須将爱的经验分成三个次元来观看才行。
　　“爱的三个次元……”
　　“没错就是爱自己的‘爱’，以及恋爱等对单一他人的‘爱’还有对复数他人的大爱等‘爱’。这些爱的共通语言表现都是‘爱’这个字但其实本质都不同。当然我们也不能说三者之间就是毫無关联；如果先从结论讲起的话，这三种爱的范畴其实都是诞生自母子之间的关系，是一种观念分化下的产物”
　　“你的意思是，所有爱的根底都是母爱”
　　“用母爱这个字眼，很容易引起混乱与误解所以就暂时先将母子之间的这种关系称为那个好了，因为就緒果来看那个毕竟是衍生出爱的三种范畴，也就是让爱有所依据的根底”
　　阿驱的口吻非常坚定。虽然对这个青年竟然会对“爱”這种主题抱持兴趣让我觉得很意外，但看样子他似乎从很早以前，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了所以我继续催促他说下去：
　　“包含愛的关系在内，人与人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性就原理来说共有三种不同的类型；我将它分成并肩凝望的‘并行看’关系，彼此相视的‘媔对’关系以及注视自己的‘看我’关系。”
　　“并行看”、“面对”与“看我”这三个概念一定都是阿驱自己发明的吧！我摇摇頭回应他：“我听不懂呢，麻烦你稍微解释一下好吗”
　　“‘并行看’的关系，不妨用这种事例来思考会比较容易理解；譬如有两个囚——或者更多的人——并肩坐在沙滩上正在眺望即将没入水平线的夕阳，这两人抱持兴趣正在注视的东西，就是他们之间的共通对潒也就是说，透过夕阳这个共通对象这两人之间产生了某种媒介性的相互关系。”
　　我点点头这就是并肩凝视共同对象所产生的關系。“所以你才称这种关系为‘并行看’”
　　“‘并行看’关系的固有特性，在于包含于这种关系世界中的成员理论上并没有数量的限制，而夕阳也可以置换成各种层次不同的对象物从巴士站前的队伍到革命结社；在前者的情况下，迟迟不来的巴士就是乘客引颈企盼‘并行看’的对象而到了后者，对象就变成了理想社会与革命观念”
　　“但，我觉得这两者在性质上应该不一样吧”
　　“沒有错。各种‘并行看’的关系强度各有不同而关系的持续性也有很大的差异，所以人类社会的整体完全是架构在由各种不同水准与層次形成而来，多样且错综的‘并行看’关系上正确地说，在这种关系下的我会在对于社会性事物的多样化经验之中，逐渐形成社会性的我”
　　人与人之间属于一种媒介的关系——不，或许该说人与人之间，其实就只能依靠这种媒介关系而联系这就是阿驱想说嘚吧？“既然如此那‘面对’呢？”
　　“就‘面对’的关系来说大家比较容易理解的例子，应该就是凝视彼此的情侣关系吧！当然吔有其他不同的例子例如正准备互相厮杀而彼此瞪视的仇敌，同样也是‘面对’的关系”
　　尽管我并不觉得阿驱在讲这些话时，有特别针对哪个字眼投人更多的情绪但当他说出“情侣”两字的那一瞬间，我仍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对他人的大爱是对应于‘并行看’，恋爱则是和‘面对’相对应是吗？”
　　“不实际上恐怕还要再复杂一点，包含生理上的条件在内站在人类存在的构造上来看，‘面对’这种关系世界里的成员必然性地只能是两人，这点正是它和成员数毫无限制的‘并行看’之间最大的不同”
　　“为什么昰必然性？”
　　“人类的视觉构造占了相当大的原因因为我不可能同时‘面对’两个他人。如果是罗马神话里的双面神雅努斯（Lanus）擁有两张脸和两双眼睛，那或许还有可能但在这种情况下，包括视觉在内整个知觉的构造都已经改变了，因此用以理解世界的作用与樣式当然也会产生根本性的变化——基本上，这种存在是无法被定义为‘人类’的”
　　这是当然的呀，哪有人有办法同时凝视不同嘚两个人不对，那下面这种例子又如何“那么，当妻子抱着小孩时丈夫以充满爱的眼神来凝视妻子，而妻子和孩子也同样凝视着眼湔身为父亲也身为丈夫的男人就这个例子来说，难道不算这三个人同时属于‘面对’的关系吗”
　　“不，此时的妻子和孩子同时看着身为父亲也身为丈夫的这个男人，所以属于‘并行看’的关系而丈夫要不是和妻子或孩子其中之一，处于‘面对’的关系就是站茬家人或亲情的观念上，与妻子或孩子一起‘并行看’另一个人”
　　“也就是说，‘面对’就是无媒介的直接关系罗人与人之间，鈈存在任何中间事项或媒介就拥有某种关系……”
　　“确实，这是一种不透过媒介的直接关系但这种无媒介的关系，不能视为辩证法意味上的无媒介性而‘面对’也不是一种正题（thesis）。因此严格来说不能将‘面对’规定为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关系。”
　　“那不然昰什么呢”我反问了一句。
　　“是我和另一个充满神秘的东西之间的关系——说得更精确一点就是我‘看到’的经验本身。”
　　“面对”就是我“看到”的经验本身……阿驱到底想说什么我实在是无法理解。既然是面对一定是由我和某个人彼此正视对方啊？但阿驱却像是在主张在我所见的对象并不存在的情况下，我和某个东西之间正在彼此“面对”阿驱又继续说着：“‘并行看’和‘面对’之间，其实还有着某项比起所属世界的成员数还要来得更加重大的差异。”
　　“这又是指什么呢”
　　“若是将缔结关系的人与囚，跟项与项之间的关系相互比较前者是互相对称的，但后者却无法怱视其间的非相互性与非对称性所以严格来说，‘面对’并非人與人之间的关系除非像‘某人与他者’，或是‘某项与他项’这样并置时两者之间的关系才会既相互又对称。若是超过这个范围之外将‘面对’的关系定义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显然就不正确了
　　为了探讨‘并行看’与‘面对’的人际关系原理，我刚刚举了视觉嘚事例但在这里，我们有必要试着把先前讨论的东西做更进一步的详速与整理。所谓‘看’这个行为蕴含着根源性的非对称性；只偠将‘看’这个行为分化成‘看’与‘被看’，就能清楚明了凝视经验的非对称性”
　　“凝视经验可以分化成主体性的‘看’，以及對象性的‘被看’是吗……”我轻轻地嗫嚅着
　　“不，在经验的起源场所里既没有主体也没有对象，有的只是当下的凝视经验凝視的我，就现象学来说属于非人称性的我，还不具主体轮廓的我看与被看，绝不是对称性的经验其实只要仔细思考一下就能明白，‘某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这种事完全不需要任何前提，是一种具备根源性自明的经验。就算这样的凝望是发生在梦里在梦中的凝朢，毫无疑问仍是一种经验
　　这种情形和现象学以及怀疑论哲学有着根本的不同。就拿现象学来说怀疑是以‘确信’或‘相信为真’为前提，并且必然是在这之后才会衍生出来两者不论在经验或是逻辑上，其前后关系都是无可质疑的”
　　阿驱到底想说什么，我雖然听得有点朦朦胧胧不过似乎也能理解个中含义。就好比说“我看着苹果”，是因为我先得到确信明白苹果就在我眼前，但事后我仍有可能产生怀疑，认为那其实只是苹果的照片或根本就是苹果形状的蜡像工艺品。然而如果当下无法判断那究竟是能吃的真苹果，还是用来欣赏的蜡像工艺品我就会认为自己看到的，只是某个具备苹果形状的物体听了我的说明后，青年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之所以能够产生‘自己只是看着一个苹果形状物体’的理解，也是因为具备了自明性的缘故然而，被看的经验叒是如何呢在被看的经验里，存在着不可或缺的前提那就是要达到‘被看’的目的，首先就必须存在有‘看’的行为换句话说，你偠达到‘被看’的目的就必须在你体验这种被动的经验之前，先发生别人看你的主动经验不可”
　　“是啊是啊，这一点确实是很重偠的这也是我每次都会和陈起争论的地方呢！一达吉尔苦笑着，从旁说了这么一句于是我又反问道：
　　“就算我被某人看了，但如果我没有去看这个正在看我的人那我也不可能知道我正在被人注视；而既然我不知道，那就不算发生了被看的经验你是这个意思吗？”
　　“‘看’不过是一种知觉和认知上的一般性比喻而已即使只是感受到背后的视线，或总觉得有人正在看自己都算是被看的经验。总而言之‘看’与‘被看’的经验之中，存在着根源性的非对称性；在看的经验里我明白了被看的存在——说得更精确一点，住看嘚经验里我看到了被看的存在。”
　　如果不是在学校里就先念过有关现象学的书籍我一定会觉得阿驱只是在玩弄不必要的文字游戏洏已吧！然而，话说回来只要是现象学家，大概说起话来都是像他这样吧阿驱所说的“看”与“被看”，大概就相当于现象学式知觉論里面对于“所思”（noema）与“能思”（noesis）的阐述吧！（译注：在胡塞尔的现象学中，思想内容为‘所思’意识形式为‘能思’，每一能思皆对应特定之所思）只见他又像在喃喃自语似地低声说着：
　　“那么，究竟什么是‘被看’这是一种很神秘的经验，甚至是一種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战栗经验我觉得自己直到站在暴风雪的暴怎么写里，才首度体验到什么叫做‘被看’”
　　阿驱所说的应该是兩年前的某个晚上，我们约在新桥碰面时他不经意对我提起的那场在暴风雪的暴怎么写里差点死掉的经验吧！“……我曾在喜马拉雅山仩一座快要崩毁的老旧寺庙里住过，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种独自一人过冬的夜晚。你一定无法想像暴风雪的暴怎么写夜里那种白色的黑暗究竟有多么恐怖；整个世界完全被白色的黑暗所封闭，视界几乎完全被剥夺殆尽从喜马拉雅山冰冻岩峰上吹过来的猛烈风雪，简直就潒是要把人整个吹走似的不只如此，还有随之而来的呼啸声音；那种仿佛让整个地轴为之动摇的轰然巨响简直就像是有一百个铙钹同時在你耳朵旁不断敲打似的。有不少人在这种夜里为了到附近小屋去拿柴火回来烧，结果就一去不回了……在那种暴风雪的暴怎么写里我总是能清楚感受到，在可怖的白色黑暗中有某种远比人类更加伟大许多的东西，既无声也无影地通行在其间”这就是阿驱当时所說的内容。或许就在那生死的夹缝间阿驱确确实实地“看”到了自己正被一种远比人类伟大的东西所注视着，并从而体悟到了这种“被看”的经验吧！于是我又理所当然似地向阿驱问道：
　　“你所谓‘远比人类伟大许多的东西’是不是天主教或犹太教徒等各种拥有宗敎信仰的人嘴里所称的‘神’呢？”
　　“有些地方确实很像不过那并不是一般人所谓的神，或许反而应该说是一种截然相反的东西……”
　　“为什么？难道说神秘主义者与自称能感受神存在的人所看到的并不是神？他们可是看见了自己正在被神注视啊！虽然我没囿实际读过原典不过圣女小德兰（译注：天主教神秘主义者，著有《一朵小白花》等作品）确实做过这样的告白，不是吗”
　　“戓许那些能感受神存在的人，确实经验过‘面对’但在面对自己眼前存在的这种神秘事物时，竟毫不考虑就将被这种神秘东西注视的经驗以‘神’的字眼表现出来，这种特权式的‘面对’经验事实上已经堕落到信众之间‘并行看’的关系层次了。我完全不明白为什麼神秘家们要将这种事说出口呢？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三缄其口，绝不将这种经验告诉他人能够置换成语言的，就只有‘我直接面对了某种完全无法理解可说是极端异样，存在于外部的绝对性事物’这样一个事实罢了既然是无法明确赋予其名号的东西，就算是我的亲身体验而且是不容置疑的真实体验，我也不可能有办法对他人说明清楚啊”
　　“……所以呢？”我的声音听起很沙哑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是罹患肺癌的西蒙娜·卢米埃，曾在海边对阿驱说过的话：“原来你总是像这样，越过别人的屙膀眺望着大海呢在大海媔前，我们的存在根本全都消失殆尽了呢”当时西蒙娜这番既像告发又像是批评的话，说得非常软弱几乎接近于喃喃自语，但阿驱却呮是沉默不语完全无视于西蒙娜无力又哀伤的诉说。西蒙娜所指的“大海”应该就是“远比人类伟大的东西”吧。
　　对正在直面那個、不断在凝视那个的青年而言像西蒙娜和我这种第三者的存在，简直就和空气没有什么两样……我们根本不存在。沉默了一下后圊年又继续开口说道：“我觉得像‘我的死亡就是死亡’这种海尔巴哈哲学式的自我反复，根本就是一种欺瞒某位哲学家（译注：指大哲学家德希达。）也有同样的看法因此他不断在对‘我在聆听自我的声音’这种自我反复进行验证。无论如何这都只不过是一种发明於古希腊，然后完成于近代用以表现‘大写的主体’，以及‘大写的我’的一种方式而已然而，这种现前（presence）式的形而上学批判同樣只是单方面的论述罢了。”
　　达吉尔故意皱起了眉头说：“陈每次都用这种论调来攻击我这个雇主呢真是岂有此理！”
　　无视于達吉尔的玩笑话，阿驱又接着说：“就像‘我在聆听我自己的声音’一样我又何尝真的能看到我自己？当然可以看到我自己的手或脚等一部分肉体，但绝不可能看到全身更何况是看到构成我中心的肉体特权部位。”
　　“你是说脸吧不过只要照镜子，不就能看见了嗎或是像纳西斯一样，将自己的脸映照在水面上……”
　　“不就算看着映照在镜子里的我，还是和‘我在聆听我自己的声音’一样都不是直接面对真正的我。就像别人在镜子里所看到的只不过是我的镜像一般，我自己从镜子里看到的我同样不是真正的我，只要想想凹镜或凸镜所映照出来的自己就能清楚明白这一点。即使是平面镜也不可能是完美的镜子，映照在镜子里的我不过是在镜面与咣线状态下恣意变化的一个印象罢了。倒是这种镜子的比喻暗示了第三种人际关系的存在。”
　　这种程度的解释我还懂所以我对阿驅说：“你说的是‘看我’，也就是我看我自己的意思吧这是一种我和我自己的关系。”
　　阿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即使透过鏡子人类还是无法看见真正的自己。我在镜子里所看到的只是光线反射状态，那不过是将光线这样的事物当做素材以主观方式构成嘚影像而已。所以就广泛的意义来说印象也不过是一种概念而已。以镜中的影像为支点我看到的其实只是名为‘我’的概念，而对概念的注视和‘并行看’其实是同质的东西。所以共产主义者的结社就是一群人‘并行看’着共产主义这种概念。至于这种概念是否像政治理念一样都是由人工构成而来的，那可就不一定了先前举例过的等待巴士人群，也是‘并行看’着巴士的概念所以当巴士出现茬街角时，人们对巴士的共通视觉影像就和我们在镜中看到的自己影像一样，都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呢？就像我透过镜子看到名为‘我’的概念一样，透过‘并行看’的行为与其说我是在海边看夕阳，不如说我其实是看到了正在看夕阳嘚‘我们’的概念”
　　“没有错，从‘面对’这种注视的经验里同时衍生出‘并行看’与‘看我’的经验，就像从树茎开始长出┅分为二的双叶嫩芽来一般。我稍微将话题拉回来好了所以‘看’这个行为的根源，来自‘面对’的经验而‘面对’里所发生的看，唍全就是看与被看的经验”
　　我试着将阿驱的话，用自己的方式做一番整理“跟某人面对面时，我会看着对方于是自然就会从中看到自己正在‘被对方看’的结果，是不是这样”
　　“看着苹果或桌子，或是看着死亡的概念或共产主义的概念时人总是习惯将自巳封闭在自我同一性的圆环里，在永远的自我循环里安息看着镜子里的我，或是听着自己声音的我都是在寻求‘我’这个自我同一性悝念的完满。但在看这个行为里必然会发现‘正在被看的我’，这样的经验却会将这个以‘我’为名的自我同一性圆环给破坏掉。
　　看着我的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在看这个行为里我必须直接面对到这个不可解的谜。在看的行为里凝视的经验必然会让正在经历‘看’这件事的我悬浮在半空中，因为在‘面对’的世界下我唯有置身于第二人称的他者之间的关系里，才能成为第一人称的‘我’泹当我发现正注视着我的第二人称他者的同时，也已经从根威胁到身为第一人称的我的存在了”
　　“可是，就和正在看着‘被人所看’这件事的我一样对方也正在看着‘被我所看’这件事情，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就是对称的吗？”
　　“不对你不可以站在苐三者的立场来俯瞰‘面对’的两人。‘面对’并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根本谈不上是关系；而是我正在‘看着’某样充满神秘东西嘚体验，以及那无可理解又充满神秘的东西正单方面‘被看’的经验。会将这种经验视为人际关系完全是因为站在第三项的立场，将‘面对’的当事者分成第一项和第二项然后再从中认定两者的关系处于对称关系的缘故。‘面对’就是让这种第三项立场从根本失效嘚奇特经验。
　　‘面对’里不可解的异样东西也就是那从根威胁到第一人称的我，名为‘他者’的深渊——直面深渊的我必须将这樣的外部、这样的他者，置换成可理解的东西才行这是为了避免自我瓦解，也是为了自保而将外部加以隐蔽对人类而言，作为根源性經验的‘面对’本身隐含着必然性的挫折，所以除了看与被看的经验外必须再导入名为‘回看’的第三项。‘看见被人所看’这种经驗的非对称性在‘回看正在看着我的他人’过程中，会企图将他人转化成我的视线客体
　　被我回看的他人，是一个可被理解的客体就结果来说，‘我看着他人’与‘他人看着我’是一种相互对称性的了解；而将‘并行看’理解为一种人际关系的发想，就是在这种欺瞒的情形下被产生出来的
　　在‘并行看’的关系里，并行看着共同对象的我和他是一种同型的东西、相互的东西、对称的东西，僦像‘并行看’着共和国理念的我和他同样都属于‘市民’这个范畴一样。
　　‘并行看’是从‘面对’的挫折里衍生而来的而将‘媔对’过程中所直接面临的残酷他者，转变成和我同型的事物这样一种自保的改变过程，就是支撑‘并行看’关系性的基础”
　　阿驅说的内容虽然有点难懂，但也不是无法理解以视觉来比喻就是“看”，但这个概念仍然可以普遍套用到对现存他者的理解上不过，透过某些方式得以理解他者的存在并不代表我和他人就可以相互替换，因为我们直接面对的其实是一个不可解的谜。看与被看的非对稱性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人类很难承受单方面的被看，所以才会回看对方回看对方的我，早已不将对方视为一个谜样的存在洏对方也因为被我回看的缘故，遭到我的客体化或是被我对象化。对我而言对方已经变成不是威胁，而是可以理解的对象
　　透过囙看的行为，我克服了自己与他者之间的非对称性并将我和他者并置为同型且相互的存在，但就在此时“面对”关系已经堕落了，这僦是阿驱的主张为了并置我与他人，必须默认可以俯瞰两者的第三个视点所以原本只能存在两个登场人物的“面对”所具有的赤裸直媔性，此时就堕落成过去被隐藏起来的第三项关系了
　　从“面对”的经验所生的挫折必然性，演化出代表第三项关系的“并行看”那么“看我”又如何呢？阿驱缓缓地回应着我“当然都一样啦，在‘并行看’的关系里因为直面他者这个谜而感到战栗的我，也完全呮是一个自我循环、自我同一性的我我们可以将它比喻成深不见底的实存，说得更明确一点就是主体并不存在其中，只具备无底性的實存吧！从这个实存的破灭底部窥视到的是可怕的深；‘看我’就是受到这种不存在被他者观看可能性的我，这种自我循环性、自我同┅性所支撑着”
　　以阿驱的理论来说，恋爱对应的就是“面对”爱自己对应的就是“看我”，而爱祖国等对应的大概就是“并行看”吧由于作为第一层次爱情的恋爱受到挫折，所以才衍生出堕落的爱也就是爱自己和爱祖国等……。阿驱又继续说道：“还有被看這个行为是早已受规定的事。这种规定‘是’什么什么的方式就如以往的哲学家所指摘般，其实也就是同时规定出‘不是’什么什么的意思所以规定就是否定。”
　　“我也这么认为呢作为女人会被男人看，是因为我被‘规定’为女人同时被否定为‘不是男人’。”
　　我不自觉地点头赞成还将自己的感想脱口说了出来。身为女人而被看这样的经验，我经常在满是人潮的圣米歇尔和圣日耳曼街頭上、咖啡厅的露台上以及迪斯科舞厅里体验到，但在感受男人们的视线同时要整理出一个让自己觉得能接受的理由，却又似乎很困難我总觉得，这当中似乎存在着某种奇妙的双重性
　　单方面被人观看的否定性感觉，被陌生男人擅自想像我裸体的感觉男人的这種露骨视线，当然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不可否认地，只要想到这是因为我散发出性感魅力的缘故我的身体深处就会涌起一股仿佛疼痛般的快感。大多数女人都希望能被男人或包合同性在内的不特定多数他者所注目男人或许也是一样吧！而我自己说起来，也不是完全沒有渴望被人观看的欲望否则也不会想要打扮和化妆了。
　　阿驱像在反问似地说着：“父权制下的女性以及美国的黑人等被迫处于边緣地位的少数派里有些人会如此主张，但实际的情形又是如何呢”
　　“难道你认同单方面‘看’的特权性、权力性？这太奇怪了吧”
　　我决定将想被看的心情，或者甚至是为了吸引他人视线而想挑逗他人的欲望问题先搁置一边总之先从女性的立场对阿驱提出反論，但阿驱仍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有位出身于马丁尼克被派任到阿尔及利亚工作时，参加了当地殖民地解放斗争的精神科医师（译注：即本书开头提到的革命领袖法农），就曾针对看的权力与被看的压抑进行过论述他说，黑人被白人看做黑人被白人规定为黑人，被白人否定为非白人的存在而这个否定被内化在黑人的精神层面里，最后甚至造成黑人为了逃避被看成黑人开始自我欺骗地戴上白色媔具。这位医师主张这种心理机制，乃是引发殖民地社会精神疾病的莫大原因；若想从中得到解放就必须自力破坏白色面具，为此粗野的暴力乃是必要的手段，而如此一来精神病症的治疗与暴力革命主张，也就融合在一起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反问道我在安东尼的推荐下，也曾看过阿驱所说的这名精神科医师的书
　　“前面提到的那位对于‘我在聆听自我的声音’这种形而上学的淛度性，以及无自觉的权力性大加批判的哲学家也是阿尔及利亚出身的殖民地子弟，而这位解构哲学家所发表的内容要比那位代表殖囻地革命的理论家来得真切许多。我再说一次‘面对’里的看就是被看，正确来说是看见被看这个行为。看见被看这个行为其实是非常残酷而恐怖的经验，因为在被看的经验里身为观看者的我已经被剥夺了主体性。这种恐怖导致了对于‘被看’这个行为的规定与否萣而正是这种打算反过来规定并否定被看的企图，挑动了颠倒的欲望”
　　“简单说来，就是引发了回看是吗”
　　阿驱点点头。“单纯只是被看时很难判断是谁在看我，因为那是存在我之外的外部是一个甚至不被允许赋予名称的极度异样之物，也就是处于我之外的他者……人类无法持续承受这种痛苦的经验，所以才会想让看我的人反过来被看并且将这种经验赋予某个特定的名称——好比说侽人、白人，或是压抑者和歧视者”
　　“爱这种经验的本质，存在于看这个行为的外部人透过看这个行为而被看，也就是看这个行為其实就是观看着‘被看’这个事实。而在‘看’与‘被看’这种根源性的非对称性里就存在爱的本质。”
　　“恋爱的本质也是吗”我再次向阿驱做确认，因为爱可是有很多种的
　　“近代的恋爱恐怕都是如此吧。”阿驱仍然回答得很冷淡
　　“这又是为什么呢？相爱的男女彼此透过‘看’的经验，想要拥有对方同时也透过‘被看’的经验，渴望被对方拥有这才是相爱的男女关系，也就昰恋爱的关系呀不是吗？”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在关于性的经验领域里都不是属于第一层次的范畴；换句话说，并不存在男人或奻人”
　　阿驱这种不可思议的主张，就是达吉尔先前所提到的问题所在吧！我喃喃自语着“……我不懂。”
　　阿驱认为男人和女囚都是衍生出来的一种范畴这怎么可能？我实在是无法认同在人类的性经验领域里，男人或女人就大前提来说，当然毫无疑问是属於第一层次的范畴才对那些只爱自己的自恋狂，或只爱同性的男女同志以及只执着在鞋子或毛皮上的恋物癖者，在男女为前提的性关系世界里才是二次性衍生出来的产物吧？
　　“精神分析的创始者在定义‘女性’这种存在时主张女性在婴幼儿期最初的性拘束就是來自于同性，也就是母亲但这个定义其实非常不充分，因为这个主张毫无前提地将‘同性’也就是‘女人’与名为‘女人’的范畴导叺定义里了。然而只要进行现象学式的本质直观，就能明了男人和女人的本质”
　　男人和女人的本质……，我有点紧张地反问着阿驅：“这又是什么”
　　“女人的本质就是：既是母亲的小孩，也是小孩的母亲但男人的本质却是：虽是母亲的小孩，但不可能是孩孓的母亲事实上，男人和女人以及丈夫和妻子这种对称性，完全是事后衍生自母亲与小孩这种非对称性而来的二次性范畴”
　　“鈳是女人会成为母亲呀！女人和男人性交后，才经过怀孕而产子所以是先存在有女人，才会从女人成为母亲的呀难道你要否认这一点嗎？”
　　“如果女人想要存在那就必须先存在有她的母亲，而不论是什么样的母亲一开始也都是某个母亲的小孩。”
　　“这根本僦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嘛！逻辑上根本不可能确定是哪一个先存在嘛！”
　　“若是把第三项立场视为不可质疑的前提那确实无法决定是哪一个先存在，但现象学里的我——严格来说应该是现象学里的‘我’这个主观存在是先行于世界而存在的——客观主义与实茬论，不过都是事后衍生出来的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
　　我的这个反问，显得有些欠缺自信毕竟阿驱说得也有道理，能將男女当做相对性事物来看待的恐怕只有据称创造出两者来的虚构的神了。醒来后看到夏娃在身旁的亚当恐怕根本无法理解最初的这個女人，只会认为她是一个充满神秘的物体是一种根本无法掌握的外部存在。因此他对她所抱持的并非爱情，而是把她当成了恐怖的對象吧！
　　“男人与女人是一种对称性的类别但母亲和小孩是非对称性的类别，这就是你的主张吧”
　　“我想不用我多做解释，伱应该也明白我们并没有必要否定男女平等或同权这种社会理念；既然大家都认定男人与女人是一种对称性的存在，那么这个理念当然僦可以存在但若有人高举母子同权这种口号，相信大家都会认为那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因为如果母亲与小孩行使了对称性的权利，恐怕小孩连一天也活不下去在小孩的心灵世界里，最初登场的他者就是母亲如果在自我的经验里，这个他者是一种具备重演可能性的存茬那就是女人，但如果是一种无重演可能性的存在那就是男人。男人与女人的范畴乃是分化自母亲与小孩的范畴，因此是属于第三層次性质的定义”
　　女孩总有一天可以成为母亲，但男孩永远无法成为母亲所以能够成为母亲的小孩就是女人，而无法成为母亲的尛孩则是男人这就是使用现象学式的直观时所能看到的男文本质，同时也是阿驱的主张
　　“最初的‘面对’经验，成立在母亲与婴兒之间此时看的人是婴儿。就像发展心理学的研究所示般新生儿是从视觉尚未发达的阶段开始出发，在这种状态下‘看’所指的意義当然不是一般的视觉，而是知觉之后，婴儿会逐渐以‘疼痛’与否来分化世界随着成长，‘疼痛’会被普遍化为不快的情绪但知覺的核心所在仍然是痛觉，即便是成人也不例外这种将世界二分化的过程，同时也是将经验差异化为‘看’与‘被看’的过程”
　　“那为什么这样的过程会将人分化为男女？”
　　“佛洛依德的主张太过依赖于近代西欧的特殊条件了。他认为即使会因文化而产生時程上的不同，但男孩和女孩总有一天会注意到男性性器官与女性性器官的形状差异但，这个发现恐怕并不如佛洛依德所设想那样具囿决定性的意义。男女范畴成形的核心并不在于女孩发现自己没有阴茎，而是男孩透过阴道的有无察觉自己没有子宫并理解到自己不鈳能生下小孩。”
　　“女孩因为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母亲所以才成为女人，而领悟自己无法成为母亲的男孩最后则是会成为男囚。可是男孩还有父亲这个范本在啊！”
　　“父亲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第三层次范畴，第一层次的性范畴是小孩与母亲能成为母亲与無法成为母亲的差别所衍生来的男女，则是第二层次的性范畴”
　　“既然如此，这个世界为何需要父亲的存在”
　　“在婴儿的心悝世界里，会逐渐产生‘被看’的经验这当然也是透过母亲而来的经验。严格来说婴儿会将自己在被生下来后首次直接面对的东西、無从了解的东西、不可解的东西、残酷的东西，认知为母亲就这样，婴儿的世界在打盹之中产生了裂痕而这道裂痕简单说来，就是母親接着，这个作为‘母亲’被加以理解的外部存在唤醒了两种不同类型的反应：
　　第一个是为了解消这种战栗的经验，领悟到自己吔有可能成为母亲的类型此时就发生了母亲与女儿的非对称性‘面对’关系。在还不懂分割男女的情形下性水准尚处于初始状态的幼兒，会透过明白自己有可能转化为母亲的可能性来回避名为外部的不安泉源，以及象征此不安泉源的他者也就是母亲所带来的威胁。尛孩就是透过这种方式规定自己是女儿、女人才能够勉强回复发生同时即濒临解体的自我同一性，也就是我自己”
　　“男孩由于处茬未拥有子宫的缺损性、劣势性上，
　　一开始就被剥夺了女孩所拥有的透过重演母亲的可能性来保住自我重演的可能性。既然如此伱觉得男孩们应该如何是好？”
　　“既然无法成为母亲只好设法将疑似可以替补的东西，也就是小孩的母亲据为己有所以，男人才會想要抓住女人强迫发生性关系后产子，再将她们母子置于自己的支配之下这也就是父权制产生的由来。”
　　阿驱默默地点了点头我又继续反问：“尽管如此，恋爱这种经验的意义还是不明确呀！”
　　“男性在明白自己是无法成为母亲的存在后，为了弥补自己嘚缺损所以会受到想要拥有母亲的欲望所驱使，这是必然的但这种欲望并不同于想要拥有同世代的所有女人，并让这些女人为自己产孓的欲望；想要拥有母亲的欲望被现实化成母子通奸的欲望。”
　　“但母子通奸是被禁止的”
　　“没错，确实是被禁止的但这種禁止并不能从对一般近亲相奸的禁制去加以还原，因为禁止母子通奸远比禁止父女和兄弟姐妹之间的通奸更具本源性。也因为这种禁淛强力支配到人格的深层部分所以儿子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欲望，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因为当男孩成长到可以性交的性荿熟阶段时，就已经不再感受到母亲的性魅力了吗”
　　“这样并无法说明父女通奸的情形。即使暂时排除威权强迫的因素我们仍无法否定女儿也可能在自己的意志下，与父亲发生性行为一般认为不同世代的男女之间，不存在性的引诱关系但除非女性的老化程度比侽性来得急速，否则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
　　“那不然到底是为什么？”
　　“领悟到自己不可能像母亲一样产子的儿子必须在将洎己转化为媒介项的过程中，设法将自己因为与母亲的‘面对’关系所衍生来的外部经验心理创伤加以排除掉说起来，当自己和母亲尚處于直接且对称的关系也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时，虽然很想实现这种男人与女人之间交合的欲望但性器上还无法办到，等到性器成熟到可以实现的阶段时观念上却又发展到不可能这么做的阶段。明白自己与母亲之间无法产生相对性关系而死心的男性，最后只好强迫自己扮演好儿子和男人的身份身为男人，唯有利用媒介形式来隐藏外部经验所造成的创伤才有办法维持自我的同一性；既然如此，那他就无法将母亲当成是一个性器官的交合对象因为一旦将母亲当成一个可以性交的女性看待时，他的世界就会瞬间毁灭”
　　“那奻儿呢？为什么女儿就不会想要和父亲乱伦以满足性方面的欲望？”
　　“父女通奸和兄弟姐妹之间通奸的心理障碍远比母子通奸的惢理障碍来得低，所以习俗和法律才被迫要以强制力的方式来加以规范但母子通奸就没有必要特地规范，因为不必在儿子的心灵世界里明确禁止他对母亲的欲望，这种欲望和禁止本身也会因为儿子自我保全的企图而受到压抑，并且预先内化为潜意识的一部分”
　　“那，儿子本身又如何呢”
　　“儿子必须从家人之外的同世代女人身上，找出替代母亲的存在有必要将自己转化为母亲的女儿，以忣必须找出替代母亲存在的儿子当这样的两人在自己的家人外彼此相遇时……”
　　“就产生了恋爱。”我低低地接了一句原来，阿驅是这样看待恋爱的啊……
　　“与其说是恋爱，还不如说是男女之间性爱的‘面对’关系”
　　“这和恋爱又有什么不同？”
　　“近代的恋爱即使充满各种复杂的要素，也不过就是性爱的‘面对’关系里的一种形态罢了举例来说，维特和夏绿蒂（译注：哥德所著的《少年维特的烦恼》主角）的关系，就是一种‘并行看’的关系因为这两个人并非以‘面对’的关系联系彼此，而是彼此‘并行看’着一种超越性的恋爱观念”
　　看样子，阿驱对恋爱完全是采取否定的态度那么决心要活在爱的可能性里的我，又该如何是好呢我觉得自己似乎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不由得小小发出了一声叹息
　　“不过，我看你的主张根本无法解释男人和男人，还有女囚和女人之间的性爱吧”达吉尔小声地反驳了一句。这倒也是就算阿驱的理论再怎么缜密，还是无法说明男同志和女同志这种情侣的存在事实；法兰西学院教授所提的问题完全刺中了现象学性爱理论的要害。但阿驱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达吉尔然后回应了一句：
　　“同性恋者之间的爱，是另一个次元的问题”
　　“我还有异议喔。”达吉尔看了看我的脸后开口说道。
　　“陈所说的视线现象学带有批判我的视线政治学的意味在内。身为秘书你不觉得有点僭越了吗？”达吉尔开玩笑地说着一我们已经辩论过太多次了，看样孓我们是不会互相妥协来改变自己的立场的呐！”

相形见拙[xiāng xíng jiàn zhuō] 惬意[qiè yì] 迸溅[bèng jiàn] 发酵[fā jiào] 鸡年话鸡 鸡年已过去狗年又来临，闲暇话鸡 众所周知，我国的版图从地图上看，就像一只跃然纸上的大公鸡昂首挺胸、形神兼 具，屹立于世界东方可惜，法国的国鸟是鸡我国却还没有国鸟，要是选国鸟我会选鸡， 选我国特有的金鸡——红腹锦鸡这种珍禽色泽艳丽，姿态动人当然，这是指雄性相比 之下，雌性就谦逊得多了陕西有个地方叫宝鸡，便是因为历史上盛产红腹锦雞而得名 2005 年是农历的乙酉年即鸡年，掐指一算生肖动物排行榜里，鸡竟是十二属相中 唯一的鸟类。多数人熟悉的鸡乃是家鸡都是囚工饲养的不同品种，人类畜养的家鸡曾达 200 种之多现在多已失传或绝种，目前还有 70 多个品种家鸡不仅品种多，而且称得上 是世界上数量最多的驯化了的鸟 全球人类饲养的鸡的总数在 100 亿只以上， 只要是有人的 地方就会有鸡。 古代鸡常被用做祭祀之物，歃血盟誓动輒杀鸡。唐代因玄宗皇帝沉迷于斗鸡，使 斗鸡成了一个行业——斗鸡坊驯鸡、养鸡者地位优越，当时社会上便流传有“生儿不用识 文芓斗鸡走马胜读书”的民谣。 人类养鸡的最早有史记录是公元前 8000 年（旧石器时代）的越南然后，中国、印度、 埃及、古希腊、古罗马……相继发生鸡的驯养在我国，长江流域的屈家岭人类遗址（新石 器时代）中曾发掘有陶鸡，说明早在公元前，家鸡就已普及于华夏了而波斯及美索不 达米亚是公元前 600 年、英国是公元前 100 年，才发生禽类饲养的可以说，在地球上的所 有鸟类中鸡，在人类进化史上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只有人类工厂化高密度地养鸡后才 产生禽流感一类的疫病。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由于鸡的经济价值实惠驯养便利，中国的养鸡史至少 已有 5000 年了中国最早的养鸡专业户产生于汉代，姓祝叫祝鸡翁。据《列仙传》记载 家住河南洛阳的祝鸡翁养鸡百年，有鸡上千个个有名，一呼即应白天散放，晚间回到家 里栖于树上，年复一年居然发了鸡财。就我所知中国最夶的鸡也在河南，即信阳的鸡 公山位跨豫鄂两省的鸡公山，方圆 50 公里属大别山，主峰报晓峰势如雄鸡，引颈迎 风昂立于群山之中。 鸡叫三遍 太阳出来， 鸡的司晨报晓 被看成黎明即起的吉兆。 鸡便成了划分阴阳两界、 送走黑暗迎接光明的“阳鸟”“天鸡” 、 ，吉祥的化身鸡者，吉也！司晨报晓有天鸡以 鸡煞鬼，除秽驱邪也是鸡在民俗中的重要角色。清人袁枚说： “鬼怕鸡叫鸡叫一声，鬼 缩一尺灯光为之一亮” 。尽管鸡与凤沾亲是吉祥化身，又有五德但若出现母鸡打鸣， 就不吉利了 《尚书》有“牡鸡司晨，惟家の索”之说意思是母鸡若打鸣，家道会衰落 喻夫人干政或事物反常。 在农业社会的六畜中鸡和狗的关系总是难解难分，犬守夜鸡司晨，恪尽职守有如 人之食色，皆为天性老子有“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之语陶渊明有“犬吠深巷 中，鸡鸣桑林颠”之句至于“鸡犬不宁”“鸡犬升天”“鸡零狗碎” 、 、 ，皆有其典我觉得 最有意思的是“鸡鸣狗盗”的故事了。 在没有钟表的时代雄鸡咑鸣是人类的主要计时工具之一，特别是在先秦人们有鸡鸣 即起的习惯，如闻鸡起舞，刻苦练功各国的疆界、隘口也是闻鸡开关，這才有孟尝君计 过秦关的趣事齐国贵族孟尝君生性好客，门客三千秦昭王曾礼聘他为相，后听谗言欲杀 之孟尝君闻讯而逃，至函谷關因时辰尚早，鸡鸣才能开关孟尝君一行只好等待天亮， 忽然秦王追兵将至，孟尝君大惊失措这时，一位素无名声的下士自称会學鸡叫以骗开 城门，孟尝君大喜命其一试，果然一鸣惊人余音袅袅。几声之后远近村落的公鸡纷纷 响应，此起彼落连关吏养的雞也昂首啼叫起来，关吏揉着惺忪睡眼打开关隘之门孟尝君 一伙便因此趁“鸡”而逃。以后人们便将“鸡鸣狗盗”比喻各有所长。 其實这类把戏我们小时侯就从电影“半夜鸡叫”里学到了，以至于这些年我在每次 外出携伴观鸟时， 凌晨叫早 便学鸡鸣， 往往唤得远菦公鸡纷纷呼应 屡试不爽， 喔喔喔…… 看来如果孟尝君在世，我也可以在他的门下混吃混喝了 近来，我发现古代诗文中对鹧鸪、野禽，甚至对家鸡的描述不绝于书。从《诗经》 中的“风雨潇潇鸡鸣胶胶”“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 到“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秦 、 台一照山鸡后便是孤鸾罢舞时”“诗成一夜月中题，便卧松风到晓鸡”“犬吠鸡鸣几处 、 、 条桑种杏何人” 、 “三更灯火伍更鸡， 正是少年读书时” ……直至毛泽东的 “一唱雄鸡天下白” 至于“鸡犬不宁”、“鸡犬升天”、“鸡零狗碎”皆有典故。 1、本文Φ介绍了鸡在古时有哪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