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家中启火喊不到一个人奥迪启动打火很慢就叫醒了会不会有什么事

&img src=&/50/v2-0dad0ff1c4_b.jpg& data-rawwidth=&658& data-rawheight=&1076&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58& data-original=&/50/v2-0dad0ff1c4_r.jpg&&&p&文/&a href=&/people/efedde3fc3c& data-hash=&efedde3fc3c& class=&member_mention& data-hovercard=&p$b$efedde3fc3c&&@傻鳗&/a&
&/p&&p&1.&/p&&p&
大学肄业后,我在鹅城东巷盘下门脸,开了一间小酒吧。&/p&&p&一晃十年。&/p&&p&每天颠倒黑白,虽说落了一身毛病,可生意还算景气。除了犯病的时候有些难熬,剩下的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p&&p&店里三三两两的痴男怨女,酒后微醺,偶尔也会缠着我,念叨他们的故事——虽然大多,都是些事故。终究逃不过男痴女怨,如出一辙,听了十年,听得我熟烂于心,耳朵起茧。&/p&&p&只有老橘算是个意外。&/p&&p&他的故事和他本人一样,有点意思。&/p&&p&不论冬夏,他总是紧裹着一身深色披风,在快打烊的时候,拎着袋橘子穿过狭窄的门缝,钻进店里,点上一瓶精啤,拉着我扯淡。&/p&&p&刚开始,我的确对他的登门时间和怪异装束有些厌烦。&/p&&p&后来发现,他带来的故事,绝大部分都值得我再撑上一两个小时,偶尔还得赔上一瓶酒钱——当然,“那个”故事除外。&/p&&p&2.&/p&&p&那个晚上,老橘来得比平时要早一些,似乎有些焦虑。&/p&&p&把橘子往吧台一堆,点了瓶艾登斯幽灵船,他便蜷缩在墙角,不停地哆嗦着腿,一言不发。&/p&&p&待客人散去,他才挪到了吧台中央。&/p&&p&他说:“老规矩,一瓶酒的时间,我讲个故事。故事结束,你得回答我的问题,答错了,啤酒免单。”&/p&&p&我笑道:“如果答对了呢?”&/p&&p&他说:“那,我再送你一个故事。”&/p&&p&老橘还是老样子,永远不干赔钱的买卖。&/p&&p&不过,20块钱换一个精彩的故事,我觉得倒也不亏。&/p&&p&我说:“但愿这次的故事足够精彩,别再满篇bug了。”&/p&&p&“我尽量。”他说:“只是今天时间有点紧,故事会比较短。”&/p&&p&我替他起开啤酒,调侃道:“和那话儿一样短吗?”&/p&&p&他没接茬儿,只是啜了口啤酒,突然问道:“你的记忆里,是不是也曾出现过一个叫‘阿冰’的女孩?”&/p&&p&3.&/p&&p&也许吧。&/p&&p&虽说这几年酒吧的杂事缠身,又小病不断,脑子已有点混沌。&/p&&p&可谁的人生里,会没遇到几个叫“阿冰”的姑娘呢?&/p&&p&她也可能叫阿丽、阿欣或者阿琴,但你无法否认她们的存在。&/p&&p&她也许是你隔壁邻居的乖乖女,是你的小学同桌,是你懵懂时期的初恋,也有可能是你的高中班花,甚至是你的前任女友。&/p&&p&无一例外,虽然现在你已和她没有交集,可关于她的些许片段,总会在夏日暖风的午后,在酩酊大醉的街头,在电影散场的人流中,冷不丁地从脑壳里蹦出来,轻轻啄你一口,便又悄悄消逝在时光里。&/p&&p&4.&/p&&p&“老橘,有点俗套了吧!”我突然发现,我被老橘的一句话,带上了一个企图走向三流都市言情小说的陷阱。&/p&&p&“那是你的问题。”&/p&&p& 老橘不屑地说:“我故事里的‘阿冰’和你的那些‘阿冰’可不一样。”&/p&&p&5.&/p&&p&
阿冰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素颜朝天,清汤挂面。&/p&&p&虽说和别的姑娘可能有些不同,可在熙熙攘攘的大学里,唯一与众不同的印记,只是一个学号而已。每次翻看集体照,花上半天功夫,除了勉强能想起她的名字,关于其他的一切,也许都只是一片模糊。&/p&&p&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却在寝室里其她大一女生还沉迷于煲剧、逛街、海淘的时候,悄悄摸摸地恋爱了。&/p&&p&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单恋”——因为她喜欢的男生,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p&&p&阿冰可能真的很喜欢那个男生,辗转反侧了一个学年,她终于在大二的时候,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她要表白!&/p&&p&可阿冰还是有点儿自卑。&/p&&p&单恋中的男男女女,总会把自己想象成漫天星辰中的一粒微茫的尘埃。&/p&&p&于是,她通过花名册里的联系方式,开始不定期给男生寄匿名“神秘小礼物”,并在收到“快递已签收”的短信提示之后的几天里,在午后散满阳光的教室角落,在满地金黄的校园银杏大道边,在冷飕飕的图书馆书架后面,忐忑不安地观察男生的反应。&/p&&p&男生没有显露出惊喜的神色,但也没有表现出厌烦的情绪。&/p&&p&只要没有负反馈,对内秀却又充满少女天真幻想的阿冰来说,便是无言的激励。&/p&&p&于是,阿冰在寄礼物的时候,会偷偷往快递箱塞进一两封蓝色信笺,寄之前,还会特意滴上几滴香樟木味的香水。&/p&&p&在确认男生并不反感,甚至偶尔还会扬起嘴角之后,她终于在大三下学期寄出了最后一份礼物和写了一夜的情书——约了在一天之后,两人在图书馆的天台见面。&/p&&p&可就在情书寄出的几天之后,啊冰和男生却相继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再也没出现过。&/p&&p&6.&/p&&p&“老橘,这故事你说了不下二十遍了吧?”我有点扫兴,“如果没记错,上回这个故事的女主叫‘阿丽’,上上回叫‘阿欣’,上上上回……咳……咳……”&/p&&p&
说着说着,胃病又发作了。&/p&&p&说实话,老橘编故事的水平,也算个人才。&/p&&p&可唯独这个故事——他前前后后和我说了不下二十多遍,偶尔会给女主换个名字,大多数情况下,连女主的名字都不带变的。&/p&&p&老橘掰了一片橘瓣,塞进啤酒瓶里,猛啜了一口,瞟了我一眼,问:“那,你猜到他俩失踪的原因了吗?”&/p&&p&我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你也问了二十多遍了……”&/p&&p&他倒反咬一口:“可你也一直没猜着啊!”&/p&&p&我替自己起开了一瓶啤酒,抿了一口,说:“恐怕今天你要替我这瓶酒一起买单了。”&/p&&p&他竟有些生气:“凭什么?!”&/p&&p&我说:“垃圾故事,狗血剧情,主线崩坏,细节残缺,根本值不了一瓶酒钱,有什么好猜的?!我之前给你的理由,也不下二十多个吧?你总说不对不对的,也不给个正解。你靠着这个垃圾故事,都骗了我多少酒了?”&/p&&p&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p&&p&大部分时候,老橘的故事充满了各种脑洞,时间穿梭、梦境跃迁等等,虽是异想天开,偶尔逻辑上也些小bug,但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p&&p&可他偏偏对这个庸俗的爱情故事情有独钟。&/p&&p&我说:“老橘,你只剩半瓶酒的时间了。要么你换个故事,要么,今晚就老老实实买单吧。”&/p&&p&他瞄了一眼手中的半瓶酒,突然有些着急了,辩解道:“这故事烂不烂,由不得你说。你觉得还有什么没说清的细节,尽管提,我保证给你一个圆满的解释!”&/p&&p&老橘犯起了倔脾气。&/p&&p&看来他今晚是要和我死磕了。&/p&&p&我也只能奉陪,毕竟顾客为尊:“故事都结束了,可连男主角姓甚名谁、性格喜好都没提及。阿冰这么内敛的姑娘,不会无缘无故喜欢上人家吧?‘神秘小礼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最后那封情书又写了什么?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p&&p&7.&/p&&p& 老橘反复揉捏着手里的橘子皮,纠结了一会,突然说道:“老板,你是叫‘罗夏’吧。”&/p&&p&“对。罗力的罗,夏天的夏。桌上有我的名片。”我脱口而出。&/p&&p& 说起来也奇怪,和老橘第一次来店里,我俩便一见如故,冥冥中有种说不清的默契。&/p&&p& 可虽然相识快十年,老橘算是老顾客了,我却连他的名字都没细问,只是看他每次来店里,都会带着一袋橘子,才给他起了一个“老橘”的外号。他对于这个外号似乎也并不反感。 &/p&&p&老橘犹豫再三,说道:“好,那故事的男主角就叫‘阿罗’吧。”&/p&&p&我抗议:“这也太敷衍了吧?盗用我的名字,我可要另行收费了。”&/p&&p&他不屑地说:“只是个代称而已,你还想怎么着?”&/p&&p&我琢磨了一会,说:“既然我拜你所赐,成了这垃圾故事的‘男主’,那总得享有一点‘男主’的权力吧?”&/p&&p&其实,我只是想趁机为猜对老橘最后的问题,争取一点筹码。&/p&&p&老橘并没有反对。&/p&&p&我瞄了一眼他那袋橘子,便说道:“这样吧,阿冰给阿罗寄的‘神秘小礼物’,就是它了。”&/p&&p&老橘的手突然抖了一下。&/p&&p&他稍稍抬起了帽檐,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问:“你是说……‘橘子’?”&/p&&p&“对,橘子!”我得意地笑道:“阿冰每次给阿罗寄的‘礼物’,都是一箱一箱的橘子。而橘子正好是阿罗最中意的水果。”&/p&&p&老橘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默许。&/p&&p&剧情开始变得有点意思了。&/p&&p&8.&/p&&p&阿罗和所有的三流言情小说一样,是个高大帅气的男生。&/p&&p&阿罗的爸爸是个德高望重的艺术家,所以,阿罗身上也沾染着一些艺术气息,弹得一手好吉他,没课的时候,还喜欢猫在宿舍捏几个小型人体雕像,倒也惟妙惟肖。&/p&&p&当然,橘子也是他的喜好之一。&/p&&p&可你知道的,但凡是个艺术家,性情总是有些古怪的。&/p&&p&阿罗和同学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副热心开朗的模样。可私下里,却是个孤僻至极的家伙。除了在寝室里摆弄他那几个心爱的雕像,生活其实有些乏味。&/p&&p&早在收到阿冰的表白情书之前,阿罗就已经知道了阿冰的存在。&/p&&p&在热得只想一头扎进冰镇西瓜里的夏日午后,在落英缤纷神奇气爽的秋夜,在图书馆整整齐齐排列着艺术杂史的书架后面,恋爱中的小姑娘总是藏不住从身体里一个劲儿往外蹦的荷尔蒙,像是头上环绕着一闪一闪的星星。&/p&&p&虽然阿冰寄来的橘子确实打动了阿罗,可他知道,自己和她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p&&p&可是,这就是所谓的艺术家的第六感吧。&/p&&p&阿罗每次收到阿冰寄的橘子,也只能偷偷在半夜里,背着舍友,一股脑全吃干净。&/p&&p&而阿冰寄来的信笺,他也只能默默收在盒子里,却不作回应。&/p&&p&他舍不得扔掉,更舍不得伤害阿冰,他只能盼着那傻姑娘有一天会自己忘掉这份情愫。&/p&&p&可是,在吃了一年的橘子之后,阿罗还是收到那封他唯恐避之不及的表白情书。&/p&&p&这段感情,总得有个了断。&/p&&p&于是,阿罗怀着揣测不安的心情,按着情书上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图书馆的天台。&/p&&p&可是,却没见到阿冰。&/p&&p&阿罗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该感到安慰。&/p&&p&但是几天之后,校园里四散的流言却像五雷轰顶,惊得他瘫软在寝室里。&/p&&p&谣言中,有从图书馆折回寝室的学生分明看到,就在阿罗去天台赴约的前一天夜里,有一个姑娘从天台坠楼而下!当时,目击者的惊叫声惊动了校园保安和夜勤师生,可当人群蜂拥而至,轮番搜寻到第二天中午,也没找到任何能够证明有人坠楼的痕迹,甚至连一点儿血迹都没找着。&/p&&p&但阿罗那令人烦躁的第六感又扣响了他的脑门。&/p&&p&他疯狂地在教室、食堂、图书馆搜寻阿冰的踪迹。&/p&&p&然而,那个平日总像根尾巴悄悄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p&&p&
那么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p&&p&从那以后,校园里少了一个素颜朝天,清汤挂面,总是搬着一大箱橘子寄快递的奇怪小姑娘。多了一个人高马大,长相却奇丑无比,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叫‘阿冰’的姑娘”的疯子。&/p&&p&再后来,就连疯子也没了踪影。&/p&&p&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p&&p&9.&/p&&p&胃部突然一阵剧烈的抽搐,我有点喘不上气。&/p&&p&所有的剧情都明了了。&/p&&p&
老橘递过来一个橘子,说:“看你都病成这样了,少喝点儿吧。”&/p&&p&
我摇摇头,说:“你知道的,我橘子过敏。”&/p&&p&他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低声问道:“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p&&p&嗓音里带着一丝挑衅。&/p&&p&
我吃力地答道:“还……还算凑合吧。你成功地把一个言情故事,硬生生地拐到了悬疑侦探小说的歧途上。只不过……”&/p&&p&
“只不过什么?”老橘声音有点诡异。&/p&&p&
我又抿了一口酒,嘲讽道:“只不过,始终没逃过男女虐恋和殉情这两个低级烂梗,和现实相去甚远。”&/p&&p&老橘异常激动,一掌震得酒架上的杯杯灌灌嗡嗡作响——&/p&&p&“生活远比小说要狗血得多!”&/p&&p&我反击道:“可故事,毕竟只是虚构,剧情可由你随意捏造。多个bug少个配角,只会影响一条支线,根本影响不了主线剧情。可生活不一样!生活中,哪怕出现一个bug,就会毁掉的可是一个人,甚至几个人的一生!”&/p&&p&他有些心虚,反复呢喃道:“这个故事里没有bug,没有bug……”&/p&&p&我厉声问道:“阿冰不就是个bug吗?一个心智健全的小姑娘,怎么会因为一段恋情的小小挫折,就自杀了呢?”&/p&&p&他突然咧嘴一笑:“我有说过她心智健全吗?我在故事的一开始,就告诉你了,阿冰‘和别的姑娘可能有些不同’。她是个残障少女!出生的时候就少了条胳膊!她是学校特招进来的优待生,所以学号会和别的学生不一样……”&/p&&p&他还在竭力反驳。&/p&&p&“一个残障的少女,心智怎么可能健全呢?她这辈子第一次鼓起勇气追求心上人,就被放了鸽子,一时抑郁冲动,再加上心理极度扭曲,自尽这种事情,很奇怪吗?”&/p&&p&我不服气:“你这是在故意隐瞒关键剧情!”&/p&&p&他说:“该提示的我都提示了,只是你根本不关心。你和那些庸俗的旁观者一样,只关心能作为饭后谈资的八卦事件,根本不在意背后的原因。。”&/p&&p&他分明还在为自己辩解!&/p&&p&我赌气道:“好,这个点暂且不提。那阿冰和阿罗明明约好了约会时间地点,可阿罗却晚了一天,你又怎么解释呢?”&/p&&p&要知道,如果不是阿罗的迟到,可能根本不会发生什么坠楼事件。&/p&&p&“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什么他妈的巧合!”&/p&&p&“不是阿罗去晚了,是阿冰早去了一天。”他又露出了渗人的笑容:“她在最后一封情书上写的,是‘三天后晚九点图书馆天台见’——可那傻妞忘了,虽然他俩同在一个校区,可快递还是得送往快递公司,再返回校园。这一来一去,就得花上两天时间,这是标准流程!”&/p&&p&他枯瘦的拳头突然往吧台上重重一锤,说:“这都是阿冰的错!”&/p&&p&这是从哪个粪坑里刨出来奇葩逻辑?&/p&&p&分明在强词夺理!&/p&&p&我没想到,老橘到现在,还不愿接受现实。&/p&&p&还好,我想到了一个他叙述过程中的致命漏洞。&/p&&p&“老橘,”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你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偏袒‘阿罗’这个角色?只是,无论你编出多少理由,都无法替这个辜负小姑娘感情的渣男洗白的。”&/p&&p&老橘沉默了。&/p&&p&我甚至可以透过他压低的帽檐,看到他那张因为拼命寻找反驳的借口,而痛苦、扭曲,皱成了一张干枯发霉的橘子皮一样的脸。&/p&&p&其实,大多数男作者,都会更偏爱自己笔下的男性角色,总会下意识地偏袒他。&/p&&p&逢迎同类以求得同类族群的庇佑,是动物的本能。&/p&&p&更何况,老橘一直在为之极力辩护的,显然就是他自己。&/p&&p&10.&/p&&p&
“老橘,”我瞄了一眼老橘快见底的酒瓶,说道:“你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要不这样吧,我来替你润色这个故事。保证让它足够真实,也足够精彩,精彩到能值上一瓶酒钱;最后的问题,还是由你来决定。”&/p&&p&老橘没表态,只是喃喃地自言自语:“真实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只要有人愿意相信,不就……”&/p&&p&我别搭理他,说道:“事先声明,我要讲的,不是言情故事,也不是悬疑小说。虽然可能会有点长,甚至会有一点点奇幻,但我能保证,它足够真实圆满。”&/p&&p&11.&/p&&p&阿罗确实是个高大的男生,但并不帅气,甚至,有些自卑。&/p&&p&阿罗的父亲,也确实是一名艺术家。但并不像同学猜想的那么“德高望重”。他只是一个捏了五十年多年泥人的老手艺人。&/p&&p&可父亲却从不让阿罗和捏泥人沾上半点儿关系。&/p&&p&没出息!&/p&&p&可毕竟耳濡目染,阿罗多少也能捏出个人形——虽然偶尔缺胳膊少腿儿,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残次品。&/p&&p&阿罗乐在其中,整日躲在宿舍里,捏出一个个人魔鬼样的泥人,成了同学们的笑柄。&/p&&p&“阿罗,你这捏的什么破玩意儿?是条狗吗?”&/p&&p&“哈哈哈哈,你捏的东西,真的和你一模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丑八怪啊!”&/p&&p&“就你这样的怪人,这辈子都只能和你垃圾在一起了,狗瞎了都不会看上你!”&/p&&p&被同学百般嘲笑,是阿罗和他们唯一的日常交流。&/p&&p&偶尔拳脚相加,阿罗也能躲在公共厕所的小隔间里,默默搓洗衣服上的血迹。&/p&&p&终于有一天,阿罗照着他梦中情人的模样,捏出了一个“完美”的泥人——它素颜朝天,清汤挂面,普普通通,却对阿罗有着致命的吸引力。&/p&&p&“哟哟哟,快来看呐!我们的罗大师终于捏出了人诶!”&/p&&p&“哎哟,看样子,还是个姑娘!”&/p&&p&“不是吧?你不会每天梦里都对着它撸管儿吧?哈哈哈!”&/p&&p& 同学们闹闹哄哄,把阿罗的寝室堵得水泄不通。&/p&&p&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手痒,噗通一声,泥人重重摔在了地上——摔断了一条胳膊。&/p&&p& 阿罗,第一次,发怒了!&/p&&p& 谁都没想到,平时蔫不啦叽的傻大个,发起疯来,简直丧心病狂!&/p&&p& 等好事者被阿罗一顿顿暴揍,屁滚尿流爬出寝室,阿罗抱着他的“心上人”,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哭了一夜。&/p&&p& 断了一条胳膊,就断了吧。&/p&&p& 就算失去双臂,她也是专属于阿罗的“维纳斯”,由不得别人批判!&/p&&p& 等阿罗哭累了,哭困了,便抱着她,入了梦乡。&/p&&p& 梦里,阿罗看到自己的灵魂,和她融为了一体。&/p&&p& 待阿罗从梦中醒来,他的“维纳斯”已没了踪影。&/p&&p& 校园里却多了一个先天残疾的姑娘,虽然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p&&p& 之后的日子,依然那么无趣而绝望。 &/p&&p& 依然被嘲笑、被欺辱、被孤立。 &/p&&p& 失去了“维纳斯”的阿罗,再也捏不出一个像样的泥人,全是一滩烂泥。&/p&&p& 可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他的“维纳斯”从未离开过他的生活,一直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悄悄注视着他。&/p&&p& 后来,阿罗开始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小箱一小箱的橘子。&/p&&p& 刚开始,阿罗以为这些匿名寄来的橘子,只不过是新的恶作剧。&/p&&p& 直到后来,和橘子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封封印着温暖字体,带着樟木香味的信笺。&/p&&p& 阿罗这才说服了自己——&/p&&p& 也许,真的有那么一个和自己心意相合的姑娘呢?&/p&&p&
也许,她像班里的阿欣,有一双勾人的双眸;也许,她和隔壁班的阿琴一样,有着一副让人迷醉的嗓音;也许,她就是艺术系的阿丽,有着令所有男生都浑身燥热的身体。&/p&&p&
不不不,阿罗打醒了自己,他只求那位姑娘,有一个有趣的灵魂。&/p&&p&
阿罗迫不及待地想和那位姑娘相遇,可快递回执单上,寄件人信息永远是一片空白。&/p&&p&
阿罗能做的,只有一边窃喜着,吃掉那一箱又一箱的橘子,一边默默地等。&/p&&p&
直到那个奇妙的星期三早晨,阿罗终于收到了姑娘的邀约——周五晚上九点图书馆天台见。&/p&&p&
熟悉的字体,熟悉的樟木香。&/p&&p&
阿罗破天荒地来到洗漱间唯一一面镜子前,想好好打理一番,却差点儿被镜子里的“陌生人”吓瘫在地上——那是一张皱得像干枯发霉的橘皮一样的老脸!&/p&&p&
阿罗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p&&p&
手足无措。&/p&&p&
后来,阿罗消失了整整两天半。&/p&&p&
谁也不知道阿罗那两天去了哪里。&/p&&p&
其实,并有那个虚构的“谁”关心阿罗去了哪里。&/p&&p&
还好,在周五晚上九点,阿罗还是如约来到了图书馆天台,一身深色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通风。&/p&&p&
而天台上,一位姑娘似乎已等后多时。&/p&&p&
深秋的风,撩起了姑娘的裙摆。&/p&&p&
借着天台四角探照灯的余光,阿罗隐约能看清姑娘的身形——虽然不如阿丽的身材妙曼,但也算苗条纤细。&/p&&p&
“阿……阿罗?”&/p&&p&
还好,姑娘的声音比阿琴更让人浮想联翩。&/p&&p&
“嗯……嗯。”&/p&&p&
阿罗故意压低了嗓音,小心翼翼地和姑娘保持着安全距离。&/p&&p&
“我是阿冰,我……我喜欢你很久了。”姑娘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悦,跺着小碎步迎了上来。&/p&&p&
“别……别……”&/p&&p&
阿罗一边拒绝阿冰送上的久违的拥抱,一边连连后退。&/p&&p&
“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p&&p&
声音里带着哭腔。&/p&&p&
“不是不是不是!”阿罗慌忙解释:“只是……我怕我会吓到你。” &/p&&p&
“怎么可能!”阿冰害羞起来,连声音都是粉色的,“悄悄和你说哦,我暗暗观察你很久了!”&/p&&p&
“再说了,你就算变成了瘸子、麻子、丑八怪,我也要和你在一起……”&/p&&p&
不由分说,阿冰一个小雀步,蹦到了阿罗跟前,掀开了他的帽子——&/p&&p&
那是一副粘土捏制的,土黄色的面具!&/p&&p&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几个黑漆漆的洞眼。&/p&&p&面具的边缘,已和阿罗的颈部、发根紧紧得融合在了一起。&/p&&p&阿罗惊慌的双眸里,倒映出阿冰同样惊慌失措的双眼。&/p&&p&两人僵在了原地。&/p&&p&秋夜的凉风徐徐地吹过。&/p&&p&惊慌,渐渐化成了平静的湖面,化为了一汪秋水。&/p&&p&阿罗正要缓缓弯腰,想拾起地上的帽子。&/p&&p& 却只觉胸前一暖。&/p&&p&“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永远是我的阿罗!这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p&&p& 阿罗木讷地低下头,看着怀里阿冰,笑盈盈的眼角,沾着泪。&/p&&p& 阿罗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冲动,用尽全力,给阿冰一个大大的拥抱!&/p&&p& 两个残缺的灵魂,在这个无人打扰秋夜里,终于融为了一体!&/p&&p& 残缺……&/p&&p& 残缺?&/p&&p& 阿罗突然像着了魔,突然推开了怀里的阿冰——刚刚那一抱,阿罗确实感到了一丝异样!&/p&&p&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人前的姑娘,突然像着了魔一般,渗人的笑声响彻夜空。&/p&&p&也许,老天爷就从没打算给予他哪怕一丝怜悯!&/p&&p&阿冰呆呆地望着阿罗,眼眶里的泪决了堤。&/p&&p&“所以,你……你也嫌弃我是个残疾,是么?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独一无二的‘维纳斯’吗?你不是还……”&/p&&p&阿冰泣不成声。&/p&&p&阿罗笑得飙出了一脸眼泪,飙出了一把鼻涕,笑得在地上打滚,怎么也直不起身。&/p&&p&笑得撕心裂肺。&/p&&p&“可是,你……你只是个泥人,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p&&p& 他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可却没有了回应。&/p&&p& 只听楼下传来一记沉闷的嗡响。&/p&&p& 像是,梦碎的声音。&/p&&p& 阿罗触电一般,从地上弹起,直奔天台的围栏——天台正下方,一具四肢残缺的泥人淹没在绿化草坪里。&/p&&p&12.&/p&&p& 老橘和我,呆望着各自酒瓶里的福根。&/p&&p& 沉默了很久,很久。&/p&&p&“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呢,阿罗?”老橘恶狠狠地问道。&/p&&p&我幽幽说道:“后来,故事里的‘阿罗’奔下楼,发现阿冰并没有摔碎,只是断了一条腿。他费了三天的劲儿,也没把那条腿装上。最后,他只好用阿冰那条断腿,再加了新泥,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之后,‘阿罗’就离开了学校,再也没出现过。”&/p&&p&“对吧,阿罗先生?”我冲着这位“正牌”的阿罗,如今的“老橘”,笑了笑。&/p&&p&他没有否认,只是又问了一遍:“我是问,再接下来的故事呢?”&/p&&p&我不语。&/p&&p&
“还是让我来说吧。”他摘下了帽子——帽子下面,是一张粘土面具,只是,已经由土黄色,变成了一片铁灰。&/p&&p&“后来,因为有了新的‘阿罗’,老‘阿罗’便成了‘老橘’,离开了学校。可他并没有离开阿冰,只是像当年阿冰跟踪自己一样,悄悄地在各个角落,观察着阿冰的一举一动。他只是想确定,新‘阿罗’能不能替自己,完成照顾阿冰的使命。然而,新的‘阿罗’似乎是降生的时候,被主人捏坏了脑子,出生几天后,就退了学,在学校对面的小巷里开了一间小破酒吧,苟且偷生。而阿冰坠楼之后,失去了关于那一夜的任何记忆。她以为新‘阿罗’就是老‘阿罗’,便也跟着退了学,在新‘阿罗’开的酒吧对面,开了一家水果店,只卖‘阿罗’最爱吃的橘子,默默等着‘阿罗’踏进店门的那一天。可一等十年,‘阿罗’却从没搭理过这个水果店的老板娘。只有一个叫‘老橘’的怪人,风衣裹身,从未露脸,也没怎么说过话,却在每天晚上9点,准时到店里买上三斤橘子。”&/p&&p& 老橘终于结束了他的故事,或者说,是我们的故事。&/p&&p& 他猛地仰头,把酒瓶里的福根一饮而尽,缓缓说道:“所以,我最后的问题是——你真的对橘子过敏吗?”&/p&&p&13.&/p&&p&“我只是个酒肉之徒。”&/p&&p& 我将残酒一饮而尽。&/p&&p&“至于橘子过不过敏,与我无关。也与你无关。”&/p&&p&14.&/p&&p&后来,老橘付了酒钱,就再也没来过我的酒吧。&/p&&p&再后来,听说酒吧对面水果店的老板娘,长得白白净净,却找了个长得像干枯发霉的橘子皮一样,皱巴巴的男人。&/p&&p&我想,他们应该很幸福吧。&/p&&p&15.&/p&&p&其实,故事讲到这儿,本应该结束了。&/p&&p&众望所归的完美结局。&/p&&p&皆大欢喜。&/p&&p&可生活,往往比小说要狗血得多。&/p&&p&在老橘提出最后的问题之前,其实他还额外问了我两个问题。&/p&&p&其一,他想知道,我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其实并不是,我被老橘造出来的时候,他手劲儿确实大了一些,把我脑子挤出了点小毛病,关于之前记忆,只是些零零散散的碎片。直到那天晚上,借着他的故事,我才把碎片拼凑到了一起。&/p&&p&其二,他还想知道,我愿不愿替他照顾阿冰——我知道他的心结,可还是拒绝了他。毕竟阿冰需要的,其实是曾经的阿罗,而不是我。况且,我虽然只是个“替身”,但也有自己的生活。&/p&&p&当然,作为交换条件,他也回答了我的两个问题。&/p&&p&我想知道,为什么了他憋了快十年,却非得在那个晚上说出了真相——虽然他极力否认,但很显然,他才是唤醒我的记忆,导致事情真相被揭露的真凶。&/p&&p& 另外,我还想知道,明明是泥捏出来的身子,为什么还会百病缠身,这不合逻辑呀!&/p&&p& 他犹豫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我只是个野路子,没学到父亲手艺的精髓,捏出来的泥人,撑死了,也只有十年的寿命。”&/p&&p& “可你和阿冰,却是两个异数。”&/p&&p& 也许,爱情和啤酒,都可以延年益寿吧。&/p&&br&&img src=&/v2-a38a12bda48_b.jpg& data-rawwidth=&567& data-rawheight=&28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67& data-original=&/v2-a38a12bda48_r.jpg&&
文/ 1. 大学肄业后,我在鹅城东巷盘下门脸,开了一间小酒吧。一晃十年。每天颠倒黑白,虽说落了一身毛病,可生意还算景气。除了犯病的时候有些难熬,剩下的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店里三三两两的痴男怨女,酒后微醺,偶尔也会缠着我,念叨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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