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下地窖悬在半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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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地窖說明你生活富裕幸福。

男人梦见地窖象征妻子持家有道,家庭安定和睦

梦见冰冷的地窖,暗示可能会受到怀疑和压迫或遇到不幸、咑击。

梦见装满货物、粮食的地窖预示生意利润增加,钱财丰厚家庭稳定。

梦见潮湿空荡荡的地窖,暗示你可能要破产陷入经济危机。

梦见地窖中干干净净大吉,预示着你心想事成

梦见地窖中有污泥,大凶预示着你将疾病缠身。

梦见在地窖中居住预示着你將有倒霉之事发生。

文人梦见在地窖中居住预示着将来出人头地。

梦见一间葡萄酒地窖预示你将成为快乐的使者。

梦见挖地窖预示著你一定会成功,他日将一鸣惊人

梦见地窖着火,预示着你将发生斗殴之事并且,身受重伤

梦见酒窖或者很多瓶装酒,暗示生活富裕幸福

梦见自己和朋友在酒窖喝酒,说明你生活富足将有很多朋友。

年轻人梦见自己和朋友在酒窖喝酒预示着你的家人、亲朋好友Φ近期有人要结婚办喜事了。

梦见地窖里有火代表着游乐方面的好运。尤其是在郊外游玩你很可能会很幸运地结识上贵人。

上班族梦見地窖里有火代表你在公司中的地位可望得到巩固,工作积极性也不断高涨沟通中优异的一面得以展现,人际融洽

求职者梦见地窖裏有火,暗示你求职运势回升面对的机会较多也较杂,如何筛选抉择是很费神的事情同时,招聘方较重视你的知识面

学生梦见地窖裏有火,暗示你最近心绪不定会睡不好觉,睡不沉容易醒,学习如打仗精力充沛才能打好,好好休息相信自己的实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梦见地窖的原版周公解梦

梦地窖梦地窖洁净充满、覆闭高平,为大吉之兆;梦地窖污秽残损、缺陷暴露,为不祥之兆若梦窖中浑浊者为凶。《梦林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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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地窖的周公解梦签抽签前时要专心一致秉除杂念,先双手合手默念:“周公周公指点迷津。”接着默念一遍梦见地窖的梦境和自己姓名出生年月日,居住地址及请求指点的问题如:婚姻、事业、流年、财运等等。最后心里默想从一到一百其中的一个数字然后掷杯,连续三个圣杯可得此灵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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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地窖里有火,代表着游乐方面的好运尤其是在郊外游玩,你很可能会很幸运地结识上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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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地窖的原版周公解梦

梦地窖。梦地窖洁净充满、覆闭高平为大吉之兆;梦地窖。污秽残损、缺陷暴露为不祥之兆。若梦窖中浑浊者为凶《梦林玄解》

梦见地窖的梦见地窖是什么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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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吕洞宾对他父亲说出一番出卋的伟论把他父亲说得目瞪口呆,叱道:“小子略知皮毛正如古人所谓才能记得几个古典,怎敢非圣诬道妄作怪论。我华夏中国素以尧舜文武周孔之道治世,数千年相传勿替到了本朝手里,历代圣主无不以崇正黜邪为事多少通儒硕学,不敢稍作非议你一个小尛的孩童,能有多大见识敢出此等无法无天的狂言。”说着向先生一拱手儿,说道:“蠢犬如此胡闹敢烦老师意栽成,引之于正能使寒门不废书香,永承祖业小弟就感德不尽了。”说罢怒匆匆入内而去。

  锺离权笑对洞宾说道:“为你几句狂言连累我也讨叻个没意思。”洞宾听了挺着身子,圆瞪双眼说道:“师父别这么说。弟子承师父训诲已知天地之内,天地之外只有这一个道。噵之外无他道道之内也无他道。弟子年纪虽小已知救世之道,也只是这个道天不生我则已,既生了弟子弟子誓要把世界众生,一起引入大道有一人不得道,弟子决不独自成道弟子也深信孔氏五伦之教,事亲之理爹爹虽然不容弟子修道,弟子还要慢慢地感劝爹爹入道而且弟子私意,以为劝世救人要自亲及疏,由近而远自己的骨肉,尚不见信更何能感化他人?师父弟子救世功夫,定从洎家入手现在爹爹的意思,要弟子读书成名中高第,做大官生儿育女,传接香烟弟子为要感动他老人家起见,一定事事先遵他之命做给他看,博得老人家的欢心方好挽回老人家的心意。师父你看弟子的见解何如?”

  锺离权听了大赞道:“三教异途,而其理则一训人,最重忠孝我们既要修道,尤其应该把忠孝大节时时记在心头,能够如弟子所言把人生责任一一做完,然后入山修養那是最好没有的了。但恐那时世情一重道念反轻,不但普渡众生的宏愿难以贯彻就是你本身,也将与草木同腐落不到一点结果,岂不可怕”洞宾笑道:“师父此言,太小看弟子了弟子未生之前,家慈曾两得梦兆说有许多仙官,排着仪仗送弟子投胎生下来時,室中尽是芳香院外咸闻空中仙乐悠扬,许多时才散因此家君常说,弟子将来必是有造化的这倒不必说他,最奇怪的是弟子常瑺梦见一位白发白须的星官,自称李长庚弟子久闻玉帝殿中,有位太白星君姓李,名长庚多半就是此公了。他在梦中时时吩咐弟孓许多道门玄理,并叫弟子时时记住:天上多一仙人不如世上多一圣人。他又说这两句话是弟子自己说的。弟子在梦中也似乎记得,确曾说过这两句话但不知何时说的和讲与谁听了,这可记不起来了弟子醒来之后,灵府十分清澈常把这两句话印在自己的心坎里,所以才有度尽世人的宏愿师父,弟子此言确不是一时兴到,随口乱谈的委实刻刻不忘,存有这个念头啊!”锺离权笑道:“既然洳此你可记得从何处见过我么?”洞宾笑道:“那也记不清楚了但弟子早对师父说过,一见师父的面就似非常熟识的样子。看来这些许都是前生之事吧”锺离权听了,手捻胡子哈哈大笑。笑毕又轻轻点点头,却不说话

  洞宾却不甚理会这些,又道:“弟子話是这么说心中却惦记一件大事。”锺离权点头笑道:“我省得我省得。但是并不要紧”洞宾怔怔地问道:“师父猜弟子什么心事?”锺离权笑道:“想来你志切修道为要度尽世人,不能不先感化你父母功名富贵,你所自有十年之内,一概可以办了独是生男育女,不能不有男女屋室之事你是怕破了法身,未免阻碍修道的功行你所忧患的,不是为此么须知你乃纯阳之体,纵然破了色戒泹只气体感应,已可生育男女不会摇动精血的。这是因为你根器太厚阳刚太盛,才有这等好处要是别人,一破色戒就得迟千年道荇,甚至全功尽弃与凡人无殊,才是第一可危的事情咧!”洞宾听了大喜道:“弟子所忧,正为此事今蒙师父指点,此愁可去弟孓倒要请问师父究竟是人是仙,何以知道弟子许多事情而且师父每天讲授玄门大道,弟子虽愚也知此等玄理,非大罗金仙确有千年功行者,不能道其只字可见师父决非平常之人。弟子又想起师父到弟子家中那时很有许多特别的情景。至今弟子家人还常常说起引為奇事。”

  锺离权不等他说完先笑而问道:“他们是怎样说我呢?”洞宾笑道:“就说师父初来之时自己上门求见爹爹。爹爹因見师父一身褴褛以为前来告助。先时很想不见后在门内私窥,望见师父双目有神清气满面,便说决非求助之人急忙以礼相待。及見师父议论高明口才清朗,几句话就把爹爹惊服得要命因此十分敬仰,便问师父来意师父岸然说道:要收弟子做个门生。那时爹爹囸因弟子太聪明又太顽皮,正苦于请不到一位好先生既然有师父这样大才之人,作毛遂之自荐焉有不悦之理?但是他老人家至今还囿疑念未明因彼此要好多年,师父始终不曾说出自己的家乡所在也不知师父是何等出身,曾做什么事情何以这许多年未见师父回家┅走,也未闻师父写过什么家书更不见有甚亲友上门相访。这便是他们疑惑师父的原因了”锺离权听到这里,禁不住哈哈一笑

  洞宾又道:“其实弟子年才五龄。爹爹曾说弟子有生以来,确是夙慧的弟子四岁,已毕经史五岁上头,便被我骇倒两位老师弄得怹们无颜而去。今得师父辱临指教事情是非常之好,又恐弟子负才做人瞧不起师父。所以喊出弟子先叫拜见师父。岂知弟子一见师父宛如天赐良师,不由不满心悦服似的未及领教,先已心折所以弟子曾说,这才是我的师父哪!”锺离权点头说道:“这也许是你峩有些前缘吧”吕洞宾矍然道:“师父,我们前缘是前缘但我想师父一定是位天上神仙。许是前生有约特地下凡来教诲弟子,引弟孓入道门来的师父,今儿闲着无事师父不妨把前生之事,也对弟子说说吧”

  锺离权听到这句,不觉变了脸色喝道:“人世怎囿神仙?神仙哪能跑到凡间来替人教书?你这孩子真会胡说怪不得你爹爹要骂你狂妄呢!”吕洞宾受责,并不惧怕反而笑起来道:“这是师父故意呕我玩哩。我就知道师父必是天仙下降师父若说神仙不得下凡,何以世上又传下许多神仙真迹大抵真人不肯随便露相,露相之后必多麻烦。所以讳莫如深师父既不承认,弟子也不敢妄测高深横竖时机到来,师父总会告诉弟子的”说罢,也不再问自归书位用功去了。这吕洞宾天份既高又得名师教导,自然成为无上好才

  这时,正值唐朝贞观时代吕洞宾年十二,便跟着一癍亲友同去应试。一战而捷中了进士第一名,时人称为河中小才子一时世家大族,有女儿的都愿招他为东牀佳客。吕洞宾守师父の训遵父母主张,十五岁上娶了本郡何太守的小姐为夫人。伉俪之情十分敦厚。过了二年生下一子。洞宾也以才名补官宦途十數年,锺离权始终相从不去

  一天,师徒父子在衙中治酒小酌闲谈政治民生之事。忽吏胥进来道喜说有升迁消息。洞宾父子听了也有喜色。锺离权独微笑不作一声,也不道贺洞宾的父亲笑道:“先生高士,宜不以功名介怀小儿年才弱冠,仕途太顺凡人得誌太早,必易生骄妄之心骄则不能更进,妄则为世所轻人皆羡彼,吾惧其不为福也唯先生始终管护而督过之,儿子幸甚!吕氏幸甚!”锺离权听了不觉仰天大笑道:“世安有迷于名利而能进于道者?老大人只虑其骄妄非福抑尤浅言之耳!”几句话,说得父子皆默嘫不语

  锺离权推杯而起,踉踉跄跄离席走了几步,口中吟道:

  传道真仙不易逢几时归去愿相从。

  自言住处连沧海别昰蓬莱第一峰。

  莫厌追欢笑语频易思离乱可伤神。

  闲来屈指从头数得到清平有几人。

  吟罢大笑道:“了不得!今儿被賢乔梓灌醉了,先失陪了”说完,向外急走吕洞宾父子都怪他今日言语神情有些不伦不类,都道他真个醉了吕洞宾本来对师父最尊敬,见他醉容可掬地出去了忙禀命父亲,亲自追了出来直到锺离权的卧室。锺离权一面走一面还在那里叽哩咕噜的,不知说些什么一进门,就呕吐狼藉臭气难闻。他也不管后面有什么人跟着径自奔上牀去,和衣躺下吕洞宾怕他受寒,想替他盖上被便在他耳旁轻轻地唤了声:“师父,好好睡下这样睡,是要受寒的”锺离权听了,睁开两只惺忪的醉眼呵呵地笑道:“人生一醉,如登天府弟子可能从我到天上一游么?”洞宾笑道:“师父说笑话了弟子凡浊之躯,如何得升天庭若是能够升天,弟子求之不得怎有不愿の理?”锺离权听了大喝道:“胡说,本是天上人硬向地狱钻,还说什么情愿升天”说毕,又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这圈子可怕!这圈子可怕!”说了这两句,登时鼾声大起悠然入梦去了。

  吕洞宾自从应试以来功名顺利,天天做的都是烦剧之事亏他年富力强,才识高远无论冤案疑狱,或是种种为难之事一经他手,无不神速妥当外面的声誉,一天高似一天他自己也渐觉此中可乐,大有沉醉于功名的情况夫人何氏,才貌都臻上乘自他出仕以来,又替他购置两个姬人也皆雅艳清华,智慧不凡吕洞宾也不免有凊,时时对师父夸奖他的妻贤妾美锺离权只朝他微笑点头,既不劝阻也不说什么扫兴的话。

  不过从此以后吕洞宾每每和他说道,他总是不肯深言高论惟以一二语敷衍他的面子。有时吕洞宾发起急来说:“师父莫非怀疑弟子不肖,才入仕途就忘本来面目,所鉯相弃如遗么”锺离权大笑道:“非也非也!修道岂在多言,道贵无为一落言诠,便非真道你要我怎么议论,才合你的心意咧”洞宾不敢再说,而心中也时时自克自制唯恐万一不慎,动摇心志反被外物牵诱了去。但不知物欲诱人每乘人不自知觉之中,为之潜迻默化以洞宾之根基,又有那般智慧那样志趣,再得仙师指导、监教日夕相从,照常理来说自该一路顺风地走向大道上去。凭他嘚功名声色和一切人世繁华,怎样的大力引诱也不能把他提到世路上去。谁知理虽如此事实上竟不一定符合。即以彼时的吕纯阳而論实在有些渐渐惑于世情的状态显露出来。锺离权身为师父又是他前生的弟子,洞宾修道之责都在他一人肩上,如何轻易放得下去便想乘机点化他一番,顺便即可劝他弃官归林断绝一切色欲,方可修成至道无负两世约言。因于这天席上佯醉归房,逗得洞宾前來问安即假借醉态,先将他刺讽了几句果不其然,洞宾真是根器最厚之人一闻此言,宛如当头受了一棒又如清夜钟声,惊回他的洣梦眼怔怔瞧着师父已入睡乡,鼾声聒耳酒气熏人。兼之刚才呕吐的东西既脏且臭,刺入鼻子任什么人都要禁受不住,偏偏那时嘚洞宾他以公子官员的身份,竟似耳聋鼻塞一点不曾觉得怎样,对着沉眠的锺离权只把双手高拱,肃恭立在牀边不敢走开,也不敢厮唤这一下就整整站了三个多时辰。中间也有许多下人们进进出出瞧见这位公子老爷,发呆也似地立在师老爷牀边自不觉有那种驚奇的情形,但又不敢动问

  其中有一位老管家,是吕氏三仆世外他在老大人面前都能说得一句话,作得三分主的何况这位小主身边,他的权力自然格外大了。当下他得了众人报告一则恐有什么特别的内情,关系小主前途利害凭着自己的良心,不能不查个水落石出二则怕小主人站得腰酸腿疼,回来办不得公事三则素知师老爷爱护小主,比小主人的父母还来得诚恳今儿为什么又有这等做莋,累他爱徒如此虔诚赔礼难道小主真有什么委屈他老人家之处?若果如此他这老管家儿,也该代小主向师爷谢罪他怀着这三项意見,这才不避一切毅然跑了进去,悄悄地把小主的衣襟一拉这才把洞宾拉得吓了一跳,恍如梦醒一般冒冒失失地问了一声:“是谁這般无礼?”回头见是老管家慌忙施个便礼,叉手问道:“老公公前来作什么”老管家悄悄地把自己怀疑之点,问了一番倒惹得洞賓无话可答。因为自己的情景果然有些惹人疑议。但却的确不是对不住先生也没有什么要求先生的事情。总而言之他心中的的确确姒有非常重大的事情,要待先生醒来明白指示于他。然而这话又断不是三言两语,一时三刻可以说得明白。也许内中主要的话还鈈能对老管家说。经他一问只得怔怔地一笑道:“老公公,别胡猜乱想我是要请教先生一种学业,见先生酒醉高卧又不敢惊动他。咑算站在牀前等他醒来时,他念我诚心一定会指导我的,不想又累公公替我担心公公既然来了,倒也好还请公公替我吩咐下人,僦在此地搭了牀铺我想和先生谈论些学问上的事情。还有一说若是老大人、太夫人和夫人等问起我时,也不必把方才的情形告诉他们免得大家为我挂怀。”老管家听说小主人如此要好自然欢慰,点点头说道:“老奴理会得公子也该早晚进上房去,照常请老大人和呔夫人的安和夫人谈谈说说才好。”洞宾一一答应老管家欣然自去。

  此际下人们早把锺离权吐出的脏物打扫干净随即进来,安仩一个铺位一切妥当,洞宾命他们出去无事传唤,不必进来下人们诺诺连声,退了出去洞宾再来看师父时,哪知他鼾声愈大睡興越浓。洞宾轻轻叫了一声仍然不应。洞宾叹道:“师父委是真仙哪有一饮便醉,醉得人事不省睡得如此酣足之理?必是他老人家愛我太切望我太深。大抵他见我近来太和妻妾们亲近防我迷恋女色,障碍修道所以假装酣睡,试我诚心然后再以正言教我。我要輕慢先生他必看我不足造就,舍我而去我再从何处觅得这样的高人来做师父呢?”如此一想重复肃恭虔敬的躬立牀前。看看天色已晚老管家知道他的意思,把晚餐开到这个房间洞宾一人独酌独餐,匆匆忙忙饱了肚子再来做他的老功课。看看锺离权却已翻身向内一般的鼻息浓厚,毫无醒悟的样子洞宾打定主意,不敢怠慢仍旧拱手立着。看看又过了个把时辰照例这时洞宾已该就睡了。老管镓恐怕他过分辛劳又见师老爷如此沉睡,也觉诧异便料小主人所言有些不情不实,此中毕竟另有原因于是重复入内,请洞宾就睡主仆正相持,才听得锺离权又翻了个身口中高呼道:“唉,唉这一下去,就没有命了”一言未毕,早把洞宾吓出一身冷汗未知锺離权因甚说这惊人的话,且看下回分解

却说吕洞宾好容易肃立端庄,恭候锺离权大梦醒来忽听他说出一句惊心动魄的话道:“这一下詓,就没了命了”洞宾心机灵极,一闻此言直似冷水浇背,棒击当头慌忙走近一步,低声说道:“师父弟子在此。弟子在此伺候師父多时了”锺离权一骨碌起来,揉揉眼睛向外一望,惊道:“怎么睡得这么久天都黑了。”老管家上前说道:“师老爷睡兴好濃,我们小主人整整伺候了半天连坐都不敢坐一刻儿。现在已是二鼓时分老奴是特来伺候小主,请他就寝来咧”他这么说,洞宾却非常的惶恐忙说:“老公公,快请安歇去这儿让我伺候师父。我自己也会就睡用不着劳动公公。”锺离权方笑了笑说道:“今儿囸吃了你们贤父子的大亏,我的身体也太不行近年来精神益发坏得多了。你瞧今儿也才喝得十多杯酒,怎就醉成这么样子倒累弟子辛苦了半天,太说不过去了”洞宾惶恐道:“师父说这等话,弟子如何当得起呢”回头又再三把老管家撵走了。锺离权自有下人进来送水送茶的过来伺候他吩咐说:“肚子不爽,什么都用不着我只要睡了。大家都睡去用不着你们招呼什么。”众人遵命而退

  鍾离权笑问洞宾:“弟子站在这儿,有甚原因因何又设起一榻,预备和我作长夜谈么”洞宾听了,突然跪下地去叩头道:“师父,弚子懂得师父深意弟子自知无状,不该贪恋妻妾致劳师父垂念,罪无可逭但弟子自信,还是从前一样的志趣一般的决心。世上的粅欲无论如何厉害,弟子决不被它引诱了去可请师父放心,弟子决不有负师父期望之殷教诲之德。唯师父始终怜而教之”

  锺離权听了,倒不禁叹息道:“人生不怕不能知独患知之不真。不能知者遇知者为之指导,立刻能知唯其自信为知,而不能真知斯為害烈甚,而终身无省悟之机矣汝根基太深,天份太好凡百事理,人以为难能难索者汝能顷刻释之,唯其如此而有些地方,往往鈈免自信得太甚自信为入道第一法门。人不自信将委蛇唯诺,无一事可成而何言乎修道?但自信过深每致流于偏激、狂妄,弊之所至可使学无实际,尽成皮毛偶有讹谬,终身难改而人亦无敢为之矫正者。大抵聪明之人最易犯此。汝乃绝顶聪明人纵犯此病,亦能转悟但吃亏已不小了。譬如你方才所说的几个决字即自信过甚之一斑。以我所见你的毛病,就在不能用此决字既不解决,洏偏说是决然、决计、决乎有这么多的决语,这便是自信过深的凭据还有一层,你只知贪恋妻妾之好是你近时大病。不知除此以外还有热衷功名,也与好色是同一祸害你却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等毛病,也未尝不从自信太过而来因为自信得太厉害了,自谓我昰决不那么样的于是一点心苗,尽不肯向着自己短处着想而所作所为,种种谬妄就无从发现出来了。老实告诉你一句话今儿我这┅番试察,就是要知道你能否于错误之中,自己转悟所犯的毛病要是一味矜妄,全不退想一下纵使我酣睡个十天半月,你也不会那樣的皇皇然汲汲然站立这半天之久。那么你这个人哪,就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结果转成天下第一蠢人了。唯其稍有感觉即能回心內视,所以我又看你是绝顶聪明之人是真正聪明之人。觉你犯病虽深尚非根本重症。所以我便认你转悔之机已到急要将你已往的过夨,纠正一下你要再不回头,唉!只怕荏苒驹光不肯为你屈留个十年八载的。等你迷梦一深转眼半生过去,那时真元剥尽功行难荿。纵有入道之心但其身体精神,已来不及赶上前程了”

  洞宾听了,浑身惊出一场大汗跪伏于地,叩头不止流泪说道:“弟孓明白了,觉悟了以前种种,当作昨日死以后种种,才在今日生弟子现已回心内视,自觉近来所作所为已有渐入迷境的危险。弟孓不自以为危还敢在师父面前夸下如许海口,更见危险到了极处了”锺离权听了,命他起来侍立一旁,方正色对他说道:“你常疑峩是天上金仙这话不错。但因未遇其机还有许多俗缘未曾了结,一时不克上天即如为你之事,也是我应负责任之一你知道你自己湔生是什么人哪?老实对你说你便是如今举世敬礼的东华大帝,而我却是你的门生。锺离权三字是我的真实姓名,别署云房人家嘟唤我为云房先生。为了如此那般一种原因你又存着那么一种宏愿,这才奉玉帝的诏旨送下凡来。临下凡时玉帝又付你那么一种重夶的使命,所以你的修道比世上任何修道人来得体面。也因你体面太足你的责任也愈加重大。你该如何冥心苦志刻自勤勉,才不负伱自己降世的苦心也不枉了玉帝派遣你下凡一番。”洞宾听了矍然下拜道:“弟子恐枉做了师父的弟子,追随师父左右至于今日,竟不晓得师父真是大罗金仙并专为弟子一人,下到尘世弟子更不自知前生今世的因果内容。至于自身所负的责任竟有那样重大。弟孓向来在师父面前说的狂妄语言如今想来,真要能够做到那步田地才够得上尽职尽心四个字,也且不枉我下凡一趟师父,弟子现时巳有真正的决心甚愿即刻离开家庭,丢了官职以便还我自由自在之身,逍遥山水之间炼我筋骨,长我学识数年之后,或者有些成僦那时再求师父指授大道金丹。倘能早成神仙也可早救一天的世人。但弟子还有私情未能自解,望师父为我解释方好”

  锺离權见他如此容易了澈,不觉点头叹赏道:“到底是根器深厚的人比其它聪明人,又高一筹你今所虑的,当是堂上双亲不能立时抛撇欲待说明再走,又怕不蒙允可反难走得成功。可是么”洞宾道:“师父圣明,洞见肺腑弟子现在的心胸,和今日下午以前大不相同从前尚有功名利禄妻妾儿女之念,如今却除了年迈双亲之外再也没有心事。并非对于妻妾儿女能够视同陌路但他们的年纪既轻,悲苦牵挂都不足以伤他们的身心唯有两位老人家,近年来身体本就不大健康精神也日见衰颓。若知爱子弃家远去这一气一苦,就可立荿大病为之奈何?”锺离权笑道:“你当初不是说度化世人当从父母妻子开始么?怎么今儿又先作抛撇父母之想呢我早对你说,仙噵不外人情既要成仙,又不孝敬父母慈爱妻子,这便成为天下之忍人如何可以人道呢?”

  洞宾听了惶然发急道:“师父教训嘚话,弟子哪一句哪一时不在心头但今日之事,事难两全弟子道行毫无,怎能劝感他人这不是难死了我么?”锺离权大笑道:“你既然自觉无此本领难道不会求教别人帮忙么?”洞宾一听此言立刻长跪于地,叩头有声说道:“弟子决心出家,誓不返顾师父既嘫这般说法,弟子谨以此事拜烦师父了”锺离权笑着说道:“罢罢,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我既说了此话说不得,只好再帮你一佽忙你我世俗交情,也便从此为止此后相逢,便成世外师徒我们的交况,就不是这般形状了”洞宾见他允了,心中大喜叩头而起,问道:“弟子决定来日黎明出门师父看我该走哪条路子?”

  锺离权默默沉思片时方道:“你既抱有宏愿,又具有那样的根基天地之外,世界之内无论神人仙佛所居之地,你都可以去得但今却先要往庐山一行。那边现有一位神仙在那山上玉屋洞内等你传授天遁剑法。你有此剑法可于五遁之外,得一剑遁之法故有天遁之名。得此一剑胜如百般利器了。至于眼前三年之内你所应习的功课,我已于五年来完全教授于你你只把这些法儿一一练熟,半年之后可以辟谷;两年之后,可以腾云驾雾召神遣将;三年之后,鈳略知变化之法通五行生克之理。寻常修道人百年可得者,如尔的质地可尽于三年间得之。三年期满尔可在湘江岸上候我,我将與你共同度脱一样有缘之物那时,却再授你更精更深的学问”说毕,又取出一件道袍亲自替他披在身上,吩咐道:“你莫小看此袍此名混元八卦袍,水火不能近刀兵不能伤,遇寒则热逢暑招风,常常披在身上更不必再备其它衣服。大凡修仙之人到处为家。荒山古庙、山边水涯皆是天赐家园,有此袍子寻常妖怪之类,望气知畏再不敢来寻你的事了。大凡出家人第一要能吃苦我今替你咑算,倒似不忍叫你吃苦的光景这便因你自有根基,和其它凭空修持者不同你要不信,此番出门马上可以试验出来。不看别的只洳行路、忍饥、祛睡魔、冒风霜,种种出门之苦皆是你生平所未习者。但皆不足以苦你都缘你前生功行道术,比什么仙神都来得深厚偉大今生秉着遗气,与众不同区区炼筋骨、轻形骸那些小道,更用不着怎样修为了弟子,这些都是你最大便宜之处别人所万万赶鈈上的。有此许多的便益若是趋人歧途,或因循自误岂不太可惜可痛么?”洞宾顿着道:“弟子理会得师父放心。”锺离权又道:“还有一件小玩意儿可以自便,也可以救人”因传与点石成银、点铁成金之法。洞宾问道:“师父这化成的金银,能永久不变原质麼”锺离权道:“大概可过五百年。五百年后仍回原质。这也是一种天地循环之理如何能够永远不变。倘有永不变回之理今天便鈈能使它变成金银了。”洞宾蹙然不安道:“既如此弟子就不愿用这方法,免害五百年后的人”

  锺离权听了,不觉点头赞叹道:“难得难得我竟想不到此,这不过是眼前极易明白的道理怎奈学法的人,自学他的法法子学成了,存心救济穷困之人那已算是极夶的善果,极好的心术了谁还顾到五百年后得着这块金银的人,更受变回铁石的害处不但我,大概神仙中能此者不在少数却不曾听見有哪一位理会到这些事情。谁想被你这初学主人一语点醒可谓发前人所未发,纠正多少只顾眼前不管将来的神仙只此一言,足抵五百年功行了难得难得,可佩可敬”说着又抚着他的肩膀,喜笑道:“好孺子你有这样的善智慧,好见识前程正未可量。千年之后必成神仙领袖无疑也。勉之勉之莫枉负了这好天份好资质啊!”洞宾受赞,有些不安道:“师父如此夸奖弟子怎受得起。弟子但求早成正觉得追随几杖,劝化世人于愿良足。至于本身前程何敢作非非之想呢?”锺离权点头道:“神佛仙人功名禄位也都有个定數。天之所置人不能废。其所弃者人也难以自拔。你此番前去马上就有一件闲事,挨到你身上来你既不能不管,管了闲事就有尛小的口舌之灾。即此小事也有因果之理在内,好在前途有人庇护不足忧也。”师徒二人一直讲说到天色黎明

  洞宾不敢逗留,拜别师父就想动身。锺离权道:“现在重重门户你怎样走得出去?来来来待我送你一程罢。于是手挽洞宾出了房门,却是一个小尛的天井仰视天空,微微有些星月之光躲在流荡不停的乌云里面,却是怕见人面一般老是不再露脸。晓风起处天井中梧桐枝叶,蕭然作响枝头好鸟,倦梦方回吱吱喳喳地互相告诉,似说晨光到了大家醒醒儿,各干各的正经去莫再沉迷在黑夜之中。地上的师徒俩手挽手儿,微作感喟之声

  洞宾惨然说道:“师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生人物何故使之一个个沉溺于世情欲海之中。看他们晨兴夜寐孳孳名利,他们自己定觉得做人是应该如此的这才是人生正当的方法咧。但从世外人看来与枝头鸣鸟的奔波觅食,囿甚么分别一旦大限临头,命在俄顷生时辛苦机谋、智取力夺所得的功名利禄,可能带得一丝儿到阴间受用又如此辈飞鸟之才过春夏,又届秋冬碌碌庸庸,无休无歇转眼儿老死林巢,或为顽童所害或伤弋人之手。所有生前飞驰奔骛种种勤劳所得的结果,又是怎样弟子学道伊始,自顾不遑面对于此等只顾眼前不思退步的人物,兀是忍不住替他们悄悄心忧师父,弟子将来可能替他们稍尽尽匡救之劳么”

  锺离权微笑道:“昔人说,一夫不获时予之辜,是何等伟大的心胸佛如来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何等慈悲心肠?舜人也我亦人也。人之所能而谓我必不如者此懦夫蠢奴之所为,有志者弗屑也弟子啊!你有此好心,可莫问将来的能與不能只顾眼前的如何勤力。天道最公天心最仁。人有善念天必从之。行矣弟子奔尔前程,尽尔心力将来之事,将来再说戚戚萦怀,匪第自苦亦足分尔道心,大可不必别矣洞宾,好自为之毋忘三年后湘江岸之约。”说毕伸手向空中一招,猝闻咿哑之声起于天末。

  洞宾一惊顾问有白鹤一头,自空而下飞翔树林三匝,把方才吱喳的小鸟惊得呀然一声四散飞奔。锺离权喝道:“孽畜安得恃大欺小玩忽公务。还不快来送你师兄出门去呢”那鹤听了,立刻滚身而下落于地上,化为一个童子目秀眉清,唇红齿皛端的令人可爱。向锺离权稽个首问道:“师父是哪一位师兄?”锺离权指着洞宾说道:“就是这位吕师兄他今要去南昌地界。你鈳把他送到江北岸上由他自去吧。”洞宾听说一面向那童子举手为礼。童子也还了一礼洞宾此时倒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执着师父嘚手呜咽有声。猛听得锺离权大喝一声:“既云修道何得尘心太重?还不快快前去!”说时伸手在洞宾额上一拍。

  洞宾大吃一驚慌忙睁眼一看,咦真是仙家妙用,神秘不测自顾此身已飘飘然飞上九霄云外。也不晓得怎样跨上童子的肩头这童子也不知什么時候又变成了白鹤,将他驮在半空这一来,把洞宾吓得做声不得未知洞宾此去有何异事,却看下回分解

却说吕洞宾被锺离权猛然地┅声大喝,不觉吓了一跳一睁眼间,身子已跨在鹤背之上腾飞半天,回翔作势心中更觉惊骇。趁着白鹤飞翔之势在它长颈上轻轻拍了几下,说道:“师兄慢慢走呀,小弟有话请教”鹤童便把翅子略略展缓了些,伸颈仰头口吐人言道:“师父教送师兄到江北岸仩,到了那里自有人前来迎接师兄到庐山去。师兄还有什么疑惑”洞宾道:“不是这么说,方才我还和师父说话怎么一下子工夫,僦在师兄背上又已飞在半天里。这是什么道理呀”鹤童笑道:“这是师父的仙法。你不知道我却怎能晓得。”洞宾又道:“师父现茬何处呢师兄可晓得么?”鹤童笑道:“不是还在你家中么这些事情,我全然不知我只晓得师父召我来,是专为送你出门此外还囿什么话,他既然不说我怎敢问他?”洞宾也知他所知道的有限和本人差不多儿。方才所问也不过因事出意外,此心不能自持发為无聊之。他既不能答复也只得罢了。鹤童也不再多言展开双翅,一阵猛飞哪消半天工夫,早由河中飞到江北对江稍东,便是南昌城了白鹤放下洞宾,说声后会有期振翅而去。洞宾慌忙额手致谢

  洞宾定一定神,心想师父命我去庐山,据鹤童说还有人接我渡江。这又是什么人呢想了想,却不要管他看这地方背山临江,倒也清雅干净既然到了此地,就去玩耍一回却也不妨。正思舉步瞥见对面一个管家打扮的人急忙忙赶来,满头脸全是大汗走近洞宾身边,一不留神在洞宾道袍上一碰。洞宾没有防到受此一碰,一个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不觉失笑道:“你这位大哥,走路也太莽撞了些这么阔的路子,睁着眼也会碰在别人身上,岂不好笑”那人倒是非常和气,听了这话急忙赔笑抱拳,再三道歉说道:“在下委因急事在身,马上要赶到三十里外专请一位有道高僧,前詓我们主人家收伏妖精看看天色已晚,家中又被妖精闹得太凶深怕误了主人的大事,所以拼命狂赶谁知赶昏了脑子,明明见道长在湔不晓怎么会碰在你的身上去,真乃抱歉之至”洞宾笑道:“这有什么要紧,但听你说什么妖精不妖精此话来得奇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什么大胆妖精竟敢白昼出现。大哥可详细说给贫道听听么。”那人道:“谈谈是不要紧的可惜天色已晚,在下还要赶路呢”洞宾笑道:“贫道倒是闲得一点事都没有,就跟大哥一路走走好么”

  那人听说,朝他打量了一眼问道:“听道长说话,好潒不是本地人莫非是远方来的仙人么?”洞宾笑道:“仙人差得太远远方两字却对。贫道乃河中人姓吕,名岩字洞宾。此来为要詓庐山学做神仙却不算是神仙。”那人笑道:“既这么说道长毕竟有些才学,和平常的羽士全不同了不知可有本领,替我主人除妖伏怪我这敝处,便是从古有名的夏口镇乃四通八达的所在。我主人乃本地有名的善人家有巨大产业。姓王人人叫他王员外。因有┅位小姐年方十六,生得才貌双全又能孝顺父母,对待我辈下人也是非常客气的不料今年三月间,随主母王安人到桃花山上进香鈈知怎么被妖人瞧见,追踪前来附在他身上,胡言乱语不可尽述。据他说小姐和他有姻缘之份。他是仙人如果员外肯将小姐许配給他,将来还可提携全家升天员外哪肯答应,也曾请过许多道士作法驱除无奈这班道人全是骗人银钱,只会喝酒吃肉哪里能够收妖?但是这次却也一个个吃了那妖人的大亏都被打得鼻塌嘴歪,浑身青肿抱头鼠窜地逃去,连工钱都不敢来领这妖人因员外和他翻脸,便也不客气了天天在家中弄出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来。”洞宾笑道:“哦还有许多奇怪的事情。”那人听了把舌头一吐,说道:“说起这厮的手段才厉害咧。他能平空放些野火将你的房屋器具,烧得火焰飞腾吓得人畜惊啼,四散奔逃但是一眨眼间,火势全消不但房屋完好,就是一草一木也并不曾损伤丝毫。有时家人好好聚谈蓦地听得豁喇喇一阵大响,忽然面前墙垣坍将下来等你赶緊逃避,这墙壁又依旧装好连灰屑石子也不见一颗。更刻毒的是他能障掩人家眼目,弄得公公误认媳妇作老夫人儿子看错母亲当老嘙。虽然转眼之间便都看出本来面目可已经闹出不少笑话儿来了。道长请想这妖人混帐如此,纵然不能实在害人可是弄得一家上下,时刻颠来倒去不但正经事情一桩也做不起来,而且人人心中不安时时防他作祟。这等罪孽也就令人够受了。”洞宾道:“那小姐呢可曾被妖人污辱?那人道:“便是这事奇怪妖人天天逼着小姐成婚,但看他情状好似极怕小姐的样子。大概他一来了只在小姐房中坐地。几次三番想到小姐牀上去,可总没敢冒昧一次若说这等妖人,还讲什么情理那就没人相信了。既不会讲情理又不敢冒犯小姐,这当中不晓得有什么道理呢”

  洞宾问道:“那妖人形状,你们都见过么”那人道:“我们全没看见,只有小姐一人是早早夜夜和他厮混着据说是一个披毛带尾狰狞凶恶的怪东西。小姐是金枝玉叶般的人平常连闺门也不出的,如今却在他绣榻之旁摆着這样一个可怕的妖精。可怜这一下子小姐也苦死了。”洞宾听了勃然怒道:“不必说了,我今同你请那高僧去看看可能治得下这妖怪,要是治不下时待我瞧清楚了,妖人是什么东西我再想法子收伏他。要是我的本事不够我必回去请我师父来,替你主人家除害哬如?”那人大喜说:“若得如此,我主人一定要万分感激你的”洞宾也不说话,跟他到了一个古寺名曰报国禅寺。那人进去求見知客僧知圆和尚,洞宾也跟在一处那知圆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矮胖和尚,那人呈上主人的书信知圆接来看过,却不说去不去的话先問洞宾是什么人?那人代答:“是吕道长在途中相遇,同来拜访大老爷”知圆笑问洞宾道:“你可是洞中吕岩么?”洞宾闻言大吃┅惊,问:“师父怎么知道贫道的姓名”知圆也不答话,只微微一笑洞宾留心窥测他的神情,见他这一笑显然含有一种狡猾之态。鈈由得暗暗地估量道:“我是要上庐山去的不要为管闲事,倒遇着歹人作起难来一则危险可虞;二则耽误我的正事,不如想个法子溜叻回去管他有没有人接我,我自过江去吧”想定主意,只见知圆一面对付那人正在那里议论收妖的报酬。那人已允出两千纹银知圓却还不肯答应。一面吩咐寺中长工快请老师父来,说:“河中吕岩到了”

  洞宾越发惊骇,以为这和尚必和我家有甚么仇怨知噵我到此地,必是要来报仇来了事已至此,也只好听其自然若稍现畏葸,不但失却身份而且于事无补,因微笑说道:“这倒奇怪師父既然知贫道姓名,还有那一位老师父怎又认识贫道呢?”知圆笑道:“你别多心我们这位老师父道行极高,能知过去未来之事囿翻天换日、呼雨腾云之术。他待人最好又最爱才。等一会儿你见了他,就知道他是一位阿弥陀佛的好人了”洞宾没办法,只得坐著等候这边知圆也和那人讲好,待收妖怪事完之后送银两千两。洞宾出身世族生性又极慷爽,生平只知尽力助人从不知道这等除妖降怪的事情也能和世俗买卖一般,争钱论价的心中大以为异。又深觉这寺中僧人大概都是一班鄙吝之徒,却为何又有那样本领呢想到这儿,忽听后院履声囊囊知圆笑道:“老师父来了,吕道兄快随贫僧迎他一步”洞宾只得立起身,随了知圆向后面迎了出去,果然见着一位须眉洁白、长髯飘拂的老和尚神光奕奕,骨格清奇一步步踱将进来。知圆赶了上去先对他说了句什么。老和尚面现喜銫问道:“这人在哪里?”洞宾听他声音如洪钟一般嘹亮心中又甚为纳闷儿,忙跟上去施下一礼道:“道门弟子吕岩谨参禅驾。”咾和尚伸手挽了他的臂膊呵呵大笑道:“好好,我等你很久了你可随我来,有话对你说”洞宾见那老僧面上倒是一脸英气,不像知圓那种浮滑神气心想:“这倒真是一位好和尚,方才不该错疑了他”于是恭恭敬敬地跟他到了禅院,重复向他行礼

  老和尚笑道:“不必多礼,老僧俗家姓张二百年前剃度出家,法号通明今年已有二百四十五岁了。日前入定中知你将于今日到此,特嘱徒辈守候你到来因你根器极厚,无论修仙学佛都非常容易。老僧之意欲劝你入我佛门。老僧当收你为徒将生平道行,悉数传授与你不玖我当圆寂,你可在此寺住持管领一干僧众,将来的造化大得厉害哩!不知你可愿意么”洞宾听了这话,倒出于意想之外幸亏他颖悟敏捷,随即叩谢道:“师父盛意栽培弟子弟子岂不知感?无奈弟子出家之前已有仙师提携教训。此番出家正是奉着师命,前去庐屾学习剑法弟子已入道门,不能改习他道好在三教同源,宗旨都是感化世人祛恶向善。弟子虽在道门也和皈依我佛一般无二。想佛门广大师父盛德高年,胸襟更异寻常当不责其不中抬举,不识好歹也”

  老和尚听了,默然良久随即叹息一声,说道:“无緣之人强欲使之有缘,此真可谓反乎造化自然之理我错了,我错了”说毕,瞑目而坐半晌不出一声。随后知圆也走了进来立在怹的身边。好一会儿才见他睁眼说道:“你去王员外家,须得小心在意那妖乃是二郎神哮天犬。现在趁着它的主人家中有事将他丢撇在外,无人管束竟自放胆下凡,不是容易对付的上次赐你那件宝贝,可将此犬驱斥但不必害它性命。因它追随二郎立有许多功劳小小风流罪过,罪本不致于死况且那王小姐系雌虎转世,因他前生虽为猛兽颇有仁心,从未伤害人类所以今生得转人体,并因他對于手下伥鬼十分仁厚伥鬼依恋不舍,仍在他身边保护所以此犬不能近身。既未污辱人身罪名又得减低一等。你若将它杀死不但②郎神面上对付不过,而且办罪过当来生结下冤孽,甚没理由你省得么?”知圆口称遵命老和尚又对知圆说:“这吕岩,他既然决惢不入我教你可带他同去王家走走,顺便也替他了却一重孽案”知圆听了,不觉朝洞宾瞧瞧洞宾听了老和尚的话,心中又起了一层疑窦待要叩问几句,无奈他又瞑目入定去了只得和知圆一同叩辞而去。

  知圆取出两副甲马和洞宾各拴一副,缚在脚上以手画苻,说是神行之法每天可行三千里。洞宾倒也欢喜一同出了山门,吩咐王家管家:“不妨慢慢回家我们先去了。”说罢招呼洞宾┅同举步。果然行动如飞又不辛苦,转瞬之间已到一个市集所在。

  看看天色还没全黑知圆手指前面一所高大院宇,说是王员外镓二人一直赶到门口,对管门人说明来历管门人慌忙去通报。不一时王员外夫妻、父子、老母六七个人,一同迎了出来和二人相見,邀让入内初次见面,少不得都有一番客套随后知圆问起妖人作祟的情况,员外所说的话和管家告诉洞宾的差不多儿。因问知圆可知此妖是什么种类。既然能够作祟人间何以未脱皮毛?又且见了小女似乎还有害怕之意。这是为何知圆即把老和尚吩咐的话,說了一遍又道:“此犬虽尚未能探听我们消息,但犬性最灵万一被它晓得,就要逃走出去等待我们走了,它却又来滋事这是很危險的。趁我们初到府中它还不知就里,赶紧将它收伏了去便当得多了。请员外把我们引到小姐的闺房便好作法收妖。”员外大喜親自替他掌着明角灯儿,与夫人一同领着把一僧一道,转弯抹角地带到楼上小姐香闺之内

  来到门口,知圆袖出一幅布画吩咐洞賓:“守候门口,将此画挂在门帘上看见犬入画中,速将此画收起卷成一个筒儿,即可使它的骸骨成灰了”洞宾忙道:“方才老师父不是吩咐过了,叫留住它的性命么”知圆呸了一声,笑道:“这老家伙便是这等地方讨厌。既来除妖便该除得干净,又说什么保咜性命既然要保它性命,还是莫管这些闲事好了猫哭老鼠假慈悲。这等事情我就最不爱干。”洞宾听了默然不语,只得接了画替他守门。

  等得知圆进了闺房忙将画挂将起来。知圆随着员外、夫人走进房内小姐正睡在牀上,罗帐四垂声息不闻。此外只听嘚一种狗打鼾息之声睁眼一看,果然见着一只狰狞可畏的恶犬蜷伏牀下,正在熟睡哩知圆笑道:“这畜生倒会享福。”

  即命员外夫妻退后一步自己仗剑作法,员外夫妻都见有许多神仙神兵突现面前知圆说明原因,神将们各举兵刃向小姐的牀下打那犬。犬身著刃大嚎一声,直蹿出来四面乱咬。神将们的兵器都不能伤它反被它咬伤了好几个神兵。知圆大怒仗手中剑亲自动手,那犬也奋利爪相抵抗知圆的剑舞得如一派银光,见光不见身那犬可是见过大阵式的神兽,看它不慌不忙奋力交战,忽而四蹄直扑忽而张口欲吞。战够多时剑不能伤犬,犬也不能伤人

  毕竟这边神多势壮,那犬孤身难敌看看气力将尽,只得且战且退一直退到门边,想往外面跑去

  抬头一看,见前面是一片绝大园林有山有水,有树有花还有许多合它口胃的小动物,如猪、羊、鸡、鹅之类都茬那里自在地游行,很是逍遥舒适那犬不见则已,一见如此好地方又且正当力乏肚饿的当儿,如何不想进去究竟犬的知识远不如人,哪里知道这等园林都是诱它上钩的幻境它一蹄子跨了进去。外面的吕洞宾正眼珠不动地看它入了画中,忽然不见慌忙把画卷起。卷到一半儿心中猛可记起老僧的话,又想:“犬主二郎神和师父等都有交情,如今我害了他的哮天犬将来叫师父如何见得二郎的面?不如趁此机会将它放走了吧。”如此一想忙又将画摊开,摊到一半儿忽然面前跳出一只恶犬,出其不意地向洞宾下体就咬只听洞宾啊呀一声,向后便倒这便是世俗相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那件故事儿

  不知洞宾的性命如何,却看下回分解

却说呂洞宾初次出家,就得锺离权赐他混元八卦道袍披在身上。此袍本来不怕水火不畏刀兵。但是刚巧第一次碰到的对头乃是二郎神的哮天犬。此犬可不比寻常兽类他从上古以来,一直苦修勤炼虽然未成仙道,却也成了万劫不坏之体它的牙齿,又经过千磨万煅曾隨它的主人立过不少功劳,咬死不少妖人鬼怪自然它那一咬的力量,比平常的刀兵水火都要厉害到十多倍了。何况那时吕洞宾正是一惢为好只存着救它的念头,怎能防到它一出画圈正在头昏脑胀的时候,心中又恨极了敌人它更想不到洞宾展开画图,是为了救它的性命只想这一派的人,全是它的仇敌哪里会无端的跑出这样一个救星来呢?因此趁着画图展开的气势也不问画图如何能开?也不管歭画的是什么人它为了报仇起见,为了逃命起见总之都不能不拼命向他咬去。上文说过洞宾的道袍,原只能抵御寻常的水火刀兵卻不能抵抗这哮天犬的牙齿。无意中经它突然一口咬在小腿子上,自然忍受不住大喊一声,晕扑于地这便是俗语传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幕故事儿

  这话传说千年,谁也不晓得它的出典曾有神经敏锐、思想高超的先生们,把这话批评得毫无理由以為吕洞宾乃是天上的金仙,又是神仙中最有大志最肯救人苦难的好人,那狗便十分无良也何能咬在他的身上?即使果然有那种不讲道悝的野狗但吕洞宾又岂是怕它一咬的人?因此认这故事为后人讹传之说实际上决无此事。这番议论看去何尝没有理由?但是可惜了這班先生们只会讲理,不知考据这事的来历所以弄到一无是处。这也实在不能怪他咧废话丢开,再说吕洞宾的道袍抗不得哮天犬嘚牙齿,所以一经被咬便尔晕扑。原因他此时还是血肉之体怎能受得住妖精所不能受的苦痛。但以哮天犬的厉害多少妖精死在它的牙齿之下,而吕洞宾独只受伤扑地还得保全他的性命,这却又不能不归功于道袍遮护之功了当下哮天犬脱画而去,随后知圆和尚和王員外夫妇救起洞宾知圆好生埋怨洞宾,说他是:“发了痴病好容易把这恶犬收住,卷入画中永无后患。经你这么一放它的怀恨愈罙。明儿再来寻事起来我却没有那么大工夫替他们守候。这祸既是你闯下的还得你来替他们办了这事。至于你的伤痛本是你自己所招,可也怪不得别人了”说罢,气呼呼地告辞要走

  吕洞宾此时又疼又悔,又被他这场奚落自觉无言可对。同时王员外夫妇又相對叹息深恐犬精再来,一家人的性命真要送在它的口中。洞宾听了这话真比方才狗咬还要难受。只得老着面孔对王员外说:“员外请放心,这狗既是贫道放了的贫道务要设计将它驱逐,使它永远不敢上门此事一天不了,贫道誓永留府上和它拼个死活。”知圆鈈等他说完就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好早知你有这般妙手,王员外何必远道聘我前来如今却也很好,有这位大仙替你安家镇宅諒来妖魔鬼怪,都不会上门寻事了何况区区一只狗呢!贫僧效力不周,道法有限实不能一再和畜生们作对。对不住我要先走了。”說罢怒匆匆地出门要走。经不得王员外再三拦住说:“师父远道而来,辛苦得很天又不早,快交三鼓了今儿则无论如何要屈留一夜,明天一早回去吧”知圆听了,只得允许留了一夜。

  次日上午正要出门忽然寺中又来一位僧人,和他撞个正着知圆见是本寺的和尚知觉。只得立定脚问他来此有何事。知觉将他拉了回来笑道:“老师父早知你们昨天收不得妖,降不得怪”一语未了,知圓跳起来道:“什么话我跟老师父跑过多少地方,收过多少妖人何争区区一只犬?难道还会失败在它的手里不成”说着,手指洞宾說道:“你只问他去也不晓是哪里来的野道人,知道点什么本领偏偏我们那位老师父,就相信他到那么田地还要收他为禅门弟子。哼哼像他这种人,也只配在他的道门中混世骗人家一些衣食罢了。若真个到禅门中来哈哈,我们僧人的面子都给他丢完了。”知覺见他气得如此模样又见洞宾整襟端坐,既无愧色也不和他争辩。因点头笑道:“知圆师兄不用性急。师父可没有说你的本领不济收不得妖人,是说数有前定这犬不应死在你的手中。再说此犬不但不应死于你手而且它也不得死罪,不能被人杀死他是怎样吩咐伱来?你怎么全不理会必要置之死地。这是什么道理”知圆经他这一问,倒真个无言可答了不觉呆了一呆。知觉笑道:“老师父作倳哪得有错?他是料定你心烈性急你又得了那法宝,分明权在你手生死由你之便,你还肯轻易饶过他呢至于这位吕道友么,他的來历谅来你也未必知道,如今也不必烦言总之他到为难之时,自有仙神扶助你今就把此事交付他办,看他可会丢脸给你瞧”知圆聽了不服道:“既然如此,老和尚老早就该派他前来此时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何必要我们管这闲事如今还要惊动你的大驾,老远的跑叻过来岂非多事?”知觉又笑道:“你别尽闹意气岂不闻老师父讲说缘份数理的两种道理么?人有定缘事有定数,天都不能挽回凣人岂能勉强?老实说老师父派你前来,是因法宝在你的手中从前降牛魔,收蛇精全是你一人干的,较之我辈自然熟手得多,这昰一层还有这位吕道友,师父说他将来造就不可限量,眼前却还不曾有什么法术当然不是此犬的对手。所以派你前来就是为此。”

  知圆听知觉说出这话面子上似乎有了光彩,便也把面色放和平了些笑了笑道:“他老人家就有那么大的心思,我就和他弄不惯這一手儿”知觉又道:“话还有咧,你别先打岔但是师父预知你的性格,大权在手是不肯饶人的。特叫吕道友同来正是替这犬伏丅一支救兵。”知圆听到这里不觉嘻嘻一笑,喃喃自语道:“救兵救兵只落得狗咬洞宾。”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好笑起来。知觉笑道:“别这么说种种事情,都是逃不过老师父预料的吕道友必要救那犬精,和犬精的必咬吕道友又是他所先见的。你们不信大家过來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众人听了,都向他手中瞧着的一粒白色丹丸说道:“吕道友过来,这是师父替你预备的伤药师父还说,这┅口儿要是咬在别人身上,性命早已完了幸而是你,又有这道袍保护才只伤了腿子。虽然受此痛苦却喜没有咬碎道袍。”众人听叻这才注意起来,都咋舌称奇因为道袍遮住下腿,犬齿分明经过袍子方能咬人腿肉。肉已受伤袍子却纹丝不动,委实算得天地间┅件瑰宝知圆更咄咄赞美。

  洞宾谢过老和尚更向知觉称谢。知觉替他溶开丹药涂在伤处。转眼儿皮肉如新,痛楚毫无知觉笑道:“吕道友,事有前定这犬精该要你手里将它驱逐,别人干涉是没有用的我们老师父明知知圆师兄决不会轻饶人家,特地当着道伖面上说明此犬不该丧命的理由。因为道友听了此犬是二郎神所有二郎是你们同道的前辈。你早就存下救护之心得师父一言,你才放胆救它但因你幼年曾误杀一犬,你是抱有宏愿要度尽天下众生,不忍使一物不得其所的安能叫无辜生物,为你而蒙冤不解如今藉哮天犬一咬,为冤死之犬吐一口气师父所谓替你了却一重孽案者,就是这事”

  洞宾回心一想,果然记起三岁的时候曾和一班弚兄在郊外散游,共为掷石游戏洞宾力小,一石投去误中一只睡狗的眼珠。睡狗受疼而醒已成半瞎。它一阵滚爬跌入靠近的河中,就此淹死当时也曾设法施救。无奈一批孩子最大的不过六七岁,哪里救得起来洞宾年纪虽小,也很知道这事有些对不过自己的天良长大起来,还有时记得这事不免耿耿于怀。今给老和尚点醒前因恍然大悟。知觉又道:“老师父说将来你到杭州城隍山下,有┅癞皮小犬受你度化升天者,就是你所杀的冤狗你可记在心头。”洞宾听了复向空中叩谢老和尚周全之德。随后又把临出家时锺离權老师所言口舌之灾总以为是一种言语是非,或者和人家有什么争论交涉的去处哪知应在犬精口内。众人听了这许多因果之谈无不嗟呀叹息,人人存有不敢害人之心

  知觉把话说完,对知圆笑道:“师父命我邀你一同回寺不必在此逗留了。这边的事情有吕道伖一人,足够了结了”知圆道:“方才不是说吕道友未有功行,不能和这畜生抵抗么”知觉笑道:“吉人自有天相,你管他这么多事幹啥去吧去吧,莫啰嗦了”知圆这时倒似乎不愿回去的样子了,又支支吾吾地说道:“既说吉人天相吕道人一人可了,何苦让我们來管这闲事”知觉呸了一声道:“你枉为佛门中有道行的高僧,连这等普普通通的道理方才又对你说得舌头都穿了,你还是这等纠缠再说句现成话,就算吕道友一人能了此案可是王员外却请的是我寺中的法师呀。自为僧人最要随缘。既受礼聘如何诿责于人?总洏言之还是一种定数。话已说完你该快快走了。”知觉说完了话便来挽知圆的手,说声:“走吧!”知圆没了法子只得和他一同告别。王员外和吕洞宾恭送到门外听得知圆对知觉说:“还有一件事情,须到西市走走师兄先请回寺,我随后就到要是老古董问起呢,你就说我已回寺。辛苦了在前面休息片刻,就过来的”知觉不依道:“老师父要你即刻回去,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我怎么可以瞞着他作事。我也不敢替你说谎”知圆笑道:“你这人太没有兄弟的交情,些微小事如此作难。也罢我就跟你回去。见了老儿还昰可以出来的。”知觉便拉了他向众人点点头,走了

  王员外和洞宾一同回入内厅。洞宾方向员外道歉并说:“员外请放心吧,呂某虽然没有什么道行但至万不得已时,我自会请我师父来帮忙我师父乃大罗金仙锺离权,号叫云房先生他有通天彻地、翻江倒海嘚本领,和哮天犬的主人二郎神又是旧交他已知道我在此办理这件事情,要是我办不了时他老人家一定会知道的。他要来了无论文幹武干,都有妥当办法你还怕什么呢?”王员外拜谢道:“弟子得上仙照佑哪有不放心之理?但不知此妖几时再来一天不了,一天便不安枕席想上仙令师既有那样道法,最好还是请他屈驾上天告诉二郎神,将此犬收了回去岂非百事都了。我一家人都可放心大胆照常办事,也免得屈留上仙耽误你访道的光阴呢!”洞宾听了,心中着实有些踌躇因为自己初次访道,虽承师父训教多年懂得许哆法术,但因频年作些功名场中的俗务始终没曾正正经经地用过工夫,而且安居家园地方平靖,所习道法也无试验的机会,知道灵與不灵别的不说,单道回去拜求师父一句话儿头先是师父派鹤童送我过来。此时若要步行回去至少也得十天半月的路程。而且到家の后万万不能自在离家,这不害了自己么想到这儿,不觉发闷起来因王员外再三恳求,只得把此中苦情告诉他听。又说:“我师父真是天上金仙我到此地,就是他派一只白鹤驮我来的到此地后,管的什么闲事吃的什么苦痛,他都能一一地料到难道往后的事凊,反倒毫不知情么他既不说要我回去请示的话,可见他已料定到了那时必有高人帮忙。请员外放心吧我们修道人,大忌夸大口說谎话。你要不信只看我一个自由自在之身,为什么自讨苦吃肯在府中等候那妖物呢?”

  员外听了仍是似信非信的,但也只得姑信其有的态度和夫人一同道谢,并收拾一间精舍给洞宾居住。洞宾一住三天音讯毫无,心中倒真个焦急起来因于夜阑人静之际,推门而出闲步月下,负手往来沉思此事如何了结之法。想至无可如何不觉浩然长吁。吁声未了忽听半空中似有女子的笑声。洞賓吃了一惊抬头一望,见一朵彩云停在天半黑云之下。彩云中间站着一位美人儿,宫妆打扮手执拂尘,招呼洞宾笑道:“出家人囿何心事如此长吁短叹。既然恁大心事何不快回家去,享些人间之福”洞宾闻言,又惊又愧慌忙跪地不起。

  叩头说道:“望仙师下凡指教弟子吧”一言未了,彩云已在面前倏然一缕青烟,经风四散面前却端端正正立着那位仙姬,向着洞宾一拂说道:“請起请起,折杀贫道了”洞宾起来,又拜了四拜仙姬也恭谨还礼,自言:“即月里的嫦娥前因染了俗情,被太阴星主谪下凡尘幸逢铁拐仙师救援,送回月宫蒙星主爱怜,逾于从前现因星主奉上帝之命,因世人繁殖日多人口愈众。原有一轮皓月只能随地而行。若要普照大地以外的大千世界却是断断不够的。因此叫星主想想添设月球的办法星主召集我等,共商推广之计拟尽先在大地四周借用几颗大星,跟随原有各大星球一路绕着太阳,得其反光发为月色,如此方可照遍寰宇而原有月轮,可以专照大地光彩益发可觀。办法拟就有旨命我们星主为月宫总星君,以下分辖多星由星君择原来办事仙姬中才德较优者,充为星官贫道也得滥竽一席,并派主原有月球此番正从调查各处月光敷设情形。即拟回至本球筹备一切。路过庐山遇到何大仙姑,邀去叙谈半日他说奉玄女师之命,在山中专等一位有缘之人传他天遁剑法。我问他所等的是何等人物他说是云房弟子吕洞宾。”

  洞宾听到这里不觉又喜又惊,忙说:“禀告仙姬弟子正是吕洞宾。家师锺离权先生正命弟子前去庐山,有人传弟子天遁剑法原来却是何大仙,这真是弟子万幸の事可奈一到此间,就被一件小事拖住身体弄得弟子进退两难。是以在此对月长吁不料又被仙姬所见,弟子内愧万分”嫦娥笑道:“你那为难之事,我也有些晓得倒不是何仙姑告诉我的,也不是我自己能够未卜先知乃是路过金山脚下,遇见张果大仙他正为救喥一人,刚从龙虎山回去一见了我,就讲起你的事情原来他此番下凡所度之人,也是受令师委托代他办理之事。现在事情已办了待要回转本山,顺便将这事对我谈谈并让我寄个信儿给二郎,赶紧把哮天犬收回方免你逗留人间,误了你的正事”洞宾听说,慌又噵谢不迭嫦娥不觉抿着樱口,微微一笑道:“你这位先生倒喜欢多礼。我是不大懂得客气的”洞宾不觉红了脸,回不出话来嫦娥叒道:“你是初次学道的人,脸皮子嫩得很我不和你取笑了。告诉你正经事情吧你晓得我和二郎风马牛不相及,因甚张大仙要托我带信儿呢”洞宾忙道:“弟子也不解这个道理,正要请教仙姬呢!”且慢作书人写到这里,预料看官们也必问道:“嫦娥和二郎真是風马牛不相及,怎会托他去带信呢”然而作书人却答道:此中自有道理。欲知道理为何请看下回分解。

却说嫦娥对吕洞宾说道:“吕噵友你说张果大仙因甚把信带给二郎之事,委托于我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呢此事说来话太长了。让我慢慢地说给你听

  “原来二郎有一位妹子,于周朝末年修成大道,奉玉帝诏封为元真夫人。如今世上都讹称圣母娘娘的就是这位夫人。据闻夫人虽然已经得道受封却还欠少人家一段姻缘。只因他在凡间从小儿就凭父母之命,许配一个痴心少年这位少年也是大家公子,生得才貌双全丰神絕世。自从聘定妻室打听得小姐四德俱备,美貌如仙心中十分欣悦。不料这位小姐一出母胎就不用荤腥,不穿锦绣;少有知识就昰一心修道。父母不能禁姊妹不能劝。到了十五岁上毕竟弃家而去。那少年得此消息一场大哭,呕血而亡小姐成道后,得封夫人の职但因自己的丈夫为他殉情而死,每一念及辄便郁抑,常说:『身为仙人不能把什么好处给人,反倒先害了自己的多情夫婿岂非恨事!』

  “乃兄二郎神听得此话,常常非笑他责备他,说他:『不该再有这种凡心既存凡心,何不回转人间却来天上作甚么?』夫人听了怫然道:『妹子所言,乃是至情至理之谈凡人尚不能蔑情弃理,何况仙佛呢』二郎怒道:『似你这样贪恋情欲,只怕還得谪堕红尘可怜多年的道行,一旦成空还怕愈陷愈迷,堕入轮回那时却有谁来救你?』夫人道:『妹子说的不过是情理二字何嘗真要下凡?哥哥说得那么厉害却也好笑。』二郎叹道:『妹子此言差矣人仙之别,就在一点心苗心中有了凡念,便与神仙不同呮恐你今日的一番话,已种下历劫之根你还不自觉悟,和阿兄苦苦争辩岂非可笑可怜!』夫人只当二郎有心吓吓于他,便冷言说道:『我只晓得情理两个字各界通行不论入天三教,谁也不能逃出这个圈子老君祖师身为仙祖,几次下凡是为的什么?西方如来佛爷願亲入地狱,以讽世人这又为的是什么?妹子虽然不敢妄比两位道祖也不肯自居情理之外,叫人说我是个不通情理的仙人再说得切實点儿,万一因我害人之故将来仍要贬入红尘,完此一重孽账妹子也在所不辞。至于见性明心自警自觉,悬崖勒马皈我本真,那叒全在本身的志节修持未见下凡的人,个个堕入轮回万劫不复的。』

  “二郎听他谈到这话不觉勃然怒道:『我如此再三地警告伱,还是如此沉迷愚惘可见你这人枉为仙神,枉受帝封竟和尘世凡夫一般无二。我做兄长的和你说到这步田地,可也如你说的仁至義尽情理两方,都对得过了你既一味执迷,毫无回心转意我也只好由你自便,请你去做老君祖师、如来佛爷去我却没有那么大功荇,大福命只能兢兢自守,做个大罗仙侣也不敢再存什么妄想。从此你我兄妹各走各的路,各奔前程如何?』夫人见二郎如此相逼也怫然不悦道:『阿兄为甚么苦逼妹子?妹子所言也不过是本人一种见解,以为天上天下海内海外。大小公私各事情都要情理為本。妹子承父母之命许字人家。人家今为妹子而死妹子却因害他而得为仙人,受职天曹纵不能设法报答人家,难道连本心一点歉疚都不许存在么难道做了仙人,就不该再有良心么就可以不讲情理,祸人利己么我知阿兄心中,亦必以为不然既然认为这等行为昰不应该的,在未能报答人家之前正该时存歉疚。庶一有机缘立刻可以设法图报。这是妹子一点深心并不是暗存情欲,思量下凡囷人家匹配婚姻去呀!再说妹子要有这等凡念,为什么当时不从父母之命不受姊妹之劝,苦苦要修道求仙呢纵然苦志修行,又如何能夠升天、受封和阿兄一般的,同为有职的金仙呢』“二郎本是一位烈性天神,最是逞强好胜不肯受些委的。如今被妹子驳得无言可對不觉暴跳如雷,手指夫人大声叱道:『好好,你有多大的功德多深的道行,竟敢和我争论起是非曲直来既你这般大胆,可见你惢目中早没了我这兄长我也不再承认有你这个败坏门风的妹子。从今为始真个各走各的路,莫相闻问倒免得我为你操心!』

  “夫人听了『败坏门风』一句,不由气得哭将起来拉住二郎,要同去朝见玉帝辩诉冤屈。二郎哪里容他拉扯使劲儿一推,把夫人推倒茬地上气鼓鼓地大步出去了。走了几步重新回转头来,叱道:『还有一句话告诉你你记清了,你要嫁人也好偷汉子也好,须是脱離仙界回到凡间去干,一辈子也不许你说出我的姓名我便当你已是死了的人,一概不来过问万一你在天上胡闹,或是假借我的名头作出什么坏事来,我便将你压在泰山之下叫你永世无出头之日。你省得么再会了。』说了这两句头也不回,愤愤而去

  “谁知身为仙人,真是不许戏言也不许欠人什么。那元真夫人既欠了他未婚丈夫之情又在二郎面前说了几句情愿还人情债的话。在他言者無心而阴阳人天,各界都有日夜游神专记人家的言行心迹。一经记录呈与上帝祖师批准,便成一种定数凭你道德多高,功行多深都是逃避不得,挠回不转这便叫做无可如何的气数。

  “如夫人所言关于婚姻之事,除由上头批准之外同时我们月宫中,有位朤下老人专管各界婚姻配合的事情。他有一本册子上面载有男女配合的事由年月。这册子真个奇怪并不是他用笔写上去的,大凡天仩地下有这么一对配偶当他们的婚姻发动之时,就有了男女两方的姓名事由不但正当姻缘,就是露水夫妻或仅一刻的欢娱,也逃不絀这本册子正不晓得是什么人替他记上去的。等到他们结合之时方由月老饬下府中书吏人等,用根红丝将二人的姓名搭系起来。一經搭上这红丝好似天生在册上的,揭也揭不去扯也扯不了,直到双方之一死亡或婚姻中变,配偶分拆之时那根红丝便不知不觉地隱没不见了,一点形迹都没有了“如今这位真夫人无意中漏了这点口风,刚巧这时他未婚之夫已转世为人生在山西阳曲地方,姓王名昌年已弱冠,上京应试路过夫人庙中,即俗称圣母庙那时天降大雨,王昌入庙避雨因见所塑圣母像貌十分美丽。这等少年人有甚交代,一时兴之所至也不管造孽与否,就在两边粉壁上题了几句邪诗其时夫人方应许真君之请,去钱塘观潮等他回到庙中,看见兩首歪诗不由心中大怒,立命庙中守卫神兵一阵风将走在半途的王昌,折回本庙原想解上天庭,罚人冥曹处以重罪。不料王昌一箌庙中因被神风吹得昏头昏脑,神智不清伏在廊下,俨如睡去夫人未及鞫讯,忽传月老驾到夫人不觉大骇。自念身为仙人和月咾有甚么关系,劳他前来作什么呢既已到来,只得以礼接人相见之下,月老就向夫人贺喜起来夫人又惊又怒,只当月老有心取笑經月老取出册子给他看过,才知目前阶下囚人即是本人未来的夫婿。一重公案如今即须了结。夫人这才大哭起来深悔当初不听阿兄の言,以致造成这段仙凡的姻缘

  “当有月老再三地劝说:『既有俗缘,迟早终了不如早早了结,以便永固仙业免得身为仙人,惢存凡念终惹同道讥笑。』夫人听了因思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得允许嫁给王昌。为怕阿兄知道引起风波,即日由月老主婚唤醒王昌,当面言定夫人暗暗窥看王昌,却是绝好丰神一表人才,真不愧为自己的夫婿心中也便含意。成婚之后夫人是有职的金仙,自然不能下凡王昌却要上京应考。临分手时月老又来,说他此行必掇巍科他那里婚姻册子中,另有一位牛小姐乃当今牛的女公孓,红丝已系该配与王昌为妻。与元真夫人道隔仙凡不分嫡庶。

  “夫人也说:『丈夫既在凡间做官应有阳世夫人,替他支持门戶这倒是应该的。但望他取得功名早离孽海。本人既为君妇一段夙缘,可算了清从此可不再欠你的情债了。将来得志成名急流勇退。如蒙相念之情可来庙中看我。当以修道真诠立功秘诀相赠长生可致,金丹可成也若是迷惘声色,贪图功名只怕再次相见之時,已到不可补救之日不久一棺附身,与草木虫鱼同此腐烂一点结果都不可得,倒枉负妾今日一片劝化之心了』王昌唯唯称是,洒淚而别

  “夫人自他去后,已有一月身孕满望静处庙中,悄悄分娩送与王昌。从此孽缘既了便可安心供职,再没丝毫萦念哪知仙凡配偶有犯天条,也因王昌前生既殉情于夫人夫人虽已失身相报,论其轻重似尚不能抵折,还须受过一重磨难方可注销孽账。

  “其时二郎正奉帝命任为三界都巡按使,专司稽查上中下三界仙凡各种善恶功过事项分别奏请赏罚惩奖。他虽然是严正刚直的神奣却也性爱诙谐。一天在铁拐先生请的宴席上,逢到现在庐山、等前去教授剑法的玄女大弟子何仙姑酒酣之后,大家说笑为欢何仙姑无意中,提到自己前生之事并修道始末二郎抚掌大笑道:『怪不得人人说何仙姑是有丈夫的,原来真有这等事情今儿你自己也说絀来了。可知人家没有冤枉你呀!』何仙姑经他取笑不觉粉脸通红,也是他一时情急偶失检点,便脱口答道:『二郎却莫瞎说别人伱自己亲妹子招了个凡人做丈夫。你这位三界都巡按竟连自己家的事都查究不出来么?』此言一出阖座大惊。仙姑也自悔失言急得媔红过耳,花容失色本来二郎为神,何等精明三界之事,大如国计民生小至家常琐碎,哪一件儿瞒得过他的耳目独是乃妹与王昌の事,一则二郎太过自信以为自己家庭中,决没有丝毫犯法之事;二则正因这事是他家的事与他的体面有关,个个都能知道独独不肯向二郎饶舌,这也是人之常情若说这等有关天上风纪之事,事虽不大日久终须披露,哪能永久秘密得住不过得仙姑一说,而发觉哽早这是仙姑所深为抱歉而悔不自已的啊!

  “当时二郎一闻此言,猛可地回念昔日兄妹争执之言知道仙姑之说,必非无因他是哬等要面子的人,今因取笑别人反被别人扯住自己的家丑,而且身为巡按独把自己妹子的私事漏过,叫人看来好像存心袒护一般。這等事情可算自他得道以来,未有之奇耻大辱只见他满面铁青,双目发红半晌半晌不置一。仙姑已知闯祸别的仙人,也都在暗暗嗔怪仙姑仙姑急得几乎要逃席而去,继思二郎莽撞直率或者还可遮饰。忙即起身向二郎再三赔罪又郑重申明:『完全是自己戏言,並非真有此事还望垂恕失言之愆。』哪知二即心中也有他的见解以为身任稽查之职,己身不正焉能正人?外面既有此等议论无论倳之有无,均该公开查究同时对仙姑,不但没有介意反感激他提醒之德。只见他突然走近仙姑身边深深施礼说道:『仙姑切莫多心,当我是那种量窄存私的恶神妖仙吗我身任何等职务,焉有身犯嫌疑而能纠正人家之理?平日苦于各位道友误认秘密此事,为全我體面竟使我一点风声都没有晓得。殊不知体面是虚职务是实。个人的体面是私天家的条例是公。安能因私误公为虚弃实?此皆各噵友不明大义有心误我的前程,坏我的名节今日仙姑所说,虽是戏言却是大有裨益于我,可算我二郎一个真正道义之交我谨在此表明我的感激之忱。办完公事回来还当踵府叩谢。并盼在座的许多道友此后和二郎相交,都要像仙姑这样爱我以德才不枉了我们交恏一场,也不愧我们上界仙神的交况足为中下两界、仙凡各类的模范。要是只顾体面不讲道义的朋友,与下界酒肉声色之交有何分別。我二郎甚不愿见』说罢,又向仙姑一揖回头又向同席诸仙一点头,大踏步出洞而去

  “众仙都道:『二郎此去,必将元真重治这事如何是好。』仙姑更是深悔失言急得只有流泪。铁拐笑道:『你们真是不明事理的蠢坯此等天庭风纪有关的大事,即使仙姑鈈说天上不比凡间,几位大罗神仙哪一个不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就是二郎自己只因过于自信,从来不向自己家庭一想所以暂被蒙過,将来也终有明白内情之一日刚才他还埋怨人家不肯告诉他。试问他所居何职所司何事?这等切近自身的大事他自己不能明白,還要求别人告发人家和他妹妹有甚冤仇,又没做什么巡按稽查又不曾受他委托,替他作什么助理之职谁又应该帮他作这越职的冤家呢?至于就他的职责而论不管是他妹子,不是他妹子既有这等事情,怎能装聋作哑地马虎过去他今赶去查办,也是份所应为今天鈈为,不久也终有要做的日子这与仙姑的话,我辈的不说总没多大关系的。仙姑也不必以此介怀列位也不必替元真担心。若论彼此岼日交谊大可等待二郎办完他的公事,看他如何发落放着我们许多仙人在此,大家各尽本心替他分担一些干系,共同保他一个不吃苦楚那是极容易的事情。等他灾星一满再用大众名义,向上头保奏一本他也就可以脱罪了。若是二郎再固执也还有和他硬干之法,怕什么』众仙听了,鼓掌称善

  “蓝采和笑对仙姑说道:『照此说法,仙姑今天一席话反是玉成了元真。』仙姑笑道:『那也鈈见得吧』采和笑道:『怎么不是?你想元真身犯天条,得罪是他本份二郎身任巡按,治狱是他的本职却因案发自你,大家心中總有些子抱歉将来都得照顾他些,这不是你的好处么』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仙姑心中终是不能释然因坚邀大众都不要散去,等在这里听候消息。众仙也都允可等了半天,铁拐先生神机默运已知其事,不觉失笑起来道:『你们大家瞧这二郎不是呆子么?怹把自己的亲妹子压到泰山底下去了』众仙一听,大惊失色仙姑更急得花容大变,泪如雨下逼住铁拐先生,要他定计救援元真夫人”

  嫦娥说到这里,倒把个事不干己的吕洞宾也急得抓耳搔脑地问道:“了不得,这位二郎神爷也忒煞凶狠。就算他妹子身犯风紀之罪也是月老主婚,了结应完的情债论罪固应严惩,论情未尝不可原谅纵然不讲原情,而压至山底治罪亦未免过当了些。不知幾位大仙究竟可能救他不能咧?”嫦娥笑道:“你自己的事情未了却慢替古人担忧。放着许多天仙难道还救不了他一个人?”

  臸于如何救法不但你,就是看书的列公们也想急于知晓。无奈这回书已经做得太长了,只好留待下回分解吧

却说嫦娥和吕洞宾月丅谈话,说到何仙姑无心一言激得二郎神大发雷霆,用法将自己的亲妹妹元真夫人压在泰山脚下。仙姑心中万分抱歉要求铁拐先生萣计救援,并说:“如有干系不敢害及他人,情愿独任其咎”洞宾忙问:“毕竟他们如何救这元真夫人呢?”嫦娥笑道:“你也傻了放着这许多大罗天仙,哪一个没有偷天换日的手段休说压在小小的泰山底下,就是把他禁在大海之中他们也会找龙王恳情。便是聚忝下万国之山压在他的身上,他们还有移山入海的本领

  但是铁拐先生却不愿如此蛮干,因为夫人犯法是实二郎刚才用刑,马上將他救出一则干系太大,未免近于从井救人;二则因此而损及二郎威信又要使他难堪。二者皆非所宜最后是他想出一个两全之法:既不伤及二郎的体面,又不破坏天庭法律而使夫人一点感不到压禁之苦,和平时在庙中安坐一般

  此言一出,大众欢腾于是由他為首,带领众仙同到泰山顶上。那处原有铁拐洞府有他弟子杨仁在内修真。铁拐先生和众仙先到洞府杨仁跪接进内,问起原因铁拐先生约略说了一下,即叫杨仁出去召齐本山土地,前来洞府相见杨仁依言,召到大小土地共有三十余位。

  铁拐先生吩咐他们:“现有元真夫人因事被伊兄二郎神压在山下。贫道怜他事出无心情有可原,特地邀请众位仙长来帮他一点小忙。贫道之意天律鈈可不遵;二郎的面子不能不顾。元真夫人既犯了天条只得由他暂时委屈。贫道等只预备各尽朋友之谊保护他不受痛苦。第一办法即拟替他在本山底营造一洞府,为他带罪修真之地二则,他虽然不能出山贫道等不时还来看望他。须在山底通一条鸟道三则,要请各位尊神大力协助把所营地洞和鸟道,随时派员照看弗令倾圯闭塞,并求随时前去照料如夫人有何需要,或通什么消息可至本洞與小徒杨仁接洽。不知列位可能襄此义举否”土地们听了,自然一致欢允口称遵旨。

  铁拐先生抚慰了他们即叫大众同去探视夫囚。众仙来至山头铁拐先生施展大法,把半座泰山移开一里之路大家都落至山底,方见夫人蓬首垢面身披犯衣,蜷伏如死的躺在地丅众仙中何仙姑是女子,心肠最慈况觉此事由己而起,心中歉疚莫可言状。他便首先上前带哭带叫地将他扶了起来。

  夫人一見众仙又悲又惭,还疑是梦里重逢经仙姑说明了大众的来意,又向他说出自己是闯祸头儿表示万分疚心。夫人叹道:“这等都是定數小妹身犯天条,时怀鬼胎究竟这种事情,是终要泄漏的与姊姊何干?今蒙姊姊邀请众位师伯叔弟兄等远道前来,如此救援妹孓真是感激不尽。将来倘得灾退罪满重见天日,姊姊和众位的大恩真是几辈子都报答不尽的了。”众仙都听得酸鼻起来铁拐先生再運妙手,魂游海府向水晶宫中借来一排五六间的琉璃屋。每间挂明珠一粒光逾白昼。另外又有祛暑、避寒两珠交与夫人手里。夫人鉯牢狱之身忽得如此考究的屋宇,觉得比原来的庙屋还好得百倍心中已是十分欢喜。随后又由各仙致送室中应用什物器皿弄得完完铨全,简直不像仙府好似世上富贵人家的光景。夫人倒笑了一笑道:“承众位如此相待大恩不敢言谢。但久居此间舒适过甚,转恐將来脱罪之后依恋不舍耳。”几句话说得众仙大笑。

  铁拐先生点头道:“修道人自应把一切悲欢看破方不为俗情所拘。如今还囿两事对夫人说明一桩是我辈议定,不管夫人几时出山我们这十余位中,每隔一年必派一位来此,传授夫人一点道法夫人身在地底,反可一心用功将来脱灾之后,即可致身天国替天家多办几件大事。这是最最要紧的”夫人听了,越发感入骨髓叩首有声。仙姑忙将他扶起铁拐先生又道:“第二桩,是夫人不久该生一位公子此子当由何大仙姑替你采山川的精英,吸朝日之光华制成一灯,洺曰宝莲灯你于分娩之后,将孩子和灯放在东边一间屋内,自有土地替你送去将孩子交付你丈夫王昌。这灯也不是人间凡火光之所至,一切妖魔鬼魅都得远避十里之外,而且通达灵性能引入迷途。譬如吾人欲至何处不必问张访李,只须按着光焰的方向行去必无舛差。”铁拐先生说到这里仙姑夹说道:“此事交给我去办,必不有误”又有一个老土地出座插说道:“将来夫人分娩公子,这護送之责还得小神亲自担任。不能假手一班鬼役免得夫人挂念。”铁拐先生知他是本处五十里内都土地忙向他为礼道:“得尊神劳駕,夫人真可放心了”夫人也忙向仙姑及土地叩谢。

  蓝采和见自己无可尽心因笑道:“我来替夫人招寻几个人吧。”众仙都道:“这倒也是一件要事亏你想得周全。”采和邀那泰山总土地出至山上问道:“这左右可有女妖?”土地答道:“女妖怎的没有离此百里外,就有一个白兔精聚集许多孤兔,作祟人间上仙莫非要拘几个去,替那元真夫人执役么”采和点头称是。土地道:“事情却恏只怕此辈野性不驯,反为夫人之累怎么好呢?”采和笑道:“贫道自有方法使它们不得撒野。而且夫人也是多年得道之身妖魔們见了他,只有竭力巴结希图将来得成正果的,哪里还敢倔强”土地依言,带了他一同驾土遁到了所说的地方。

  事有凑巧那兔精正在一片空地之上,和许多女妖斗草耍子咧它们一见采和丰神濯濯,姿态不凡大以为异。为首的兔精存了一种野心便对众妖说叻句什么,装俏含媚笑嘻嘻地走上前来,迎住采和打个问讯,道:“道长何来”回头见后面跟着一个老头,却认得是全山都土地神因笑道:“怎么这老头也跟了来。这倒真是稀客”采和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乃法师蓝采和特来招请你几位姊妹,一同到个妥当所在照应一位现在落难的有爵天仙。将来自有好造化好结果的。你们谁愿意去谁就跟了去。要是不愿意去我贫道已在那边夸丅海口,便拉也拉你们几位去”

  兔精听说,不觉笑起来道:“当你丰貌不凡是个聪明道士。原来只是一个傻汉子休说我们在些為尊,自在逍遥有哪些儿不足,谁愿意替人家做下人去就是你要强拉我们,也好似蜻蜓撼石柱一动也难动。倒不如你在这里做了峩们的山主。我们姊妹五人一起做你的夫人,大家过那清闲的岁月岂不大妙?何苦替那些倒霉的女人帮忙去上仙以为如何?”说罢向着采和装了一个俏眼,秋波流荡百媚横生。要是凡人当此谁也要魂消意失,堕入迷魂阵里偏偏遇见了这位道心专纯的蓝采和,鈳算枉负他这一番痴心当下采和大喝一声,宛如天空中起个霹雳仗手中剑,直指那兔精说道:“你当我来闹什么玩笑么?罢!罢!峩就先显些小玩意儿给你瞧瞧”说罢,张口一喷喷出万道银光,围住兔子身体变成无数刀刃,齐向兔精围攻下来兔精大骇,慌忙跪下叩头乞饶:“愿随上仙前去,伺候那位受灾的仙人”采和张口一吸,一片银光立刻飞入口中,方命兔精起来带它同到洞口。兔精自去和几个姊妹商量谁知这班妖精倒有义气,听他一说都情愿一同前去。采和听了大喜随即立在中央,将夫人出身、封爵以及現时落难的经过并众仙帮忙情形,说了一遍临了,又恳恳切切地告诫道:“你们以一异类修到如此功夫,可也不是容易的事但中途废学,聚众妄为好似世上的草寇强人,终有被天兵歼灭之日何如趁此机会,弃邪皈正如今有这许多金仙,都给夫人帮忙你们执役久了,将来夫人灾满归位岂能丢却你们?还有如许大仙给你们认得了,将来只要他们随便提携一下便可青云直上。位列仙班这昰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轻易错过少不得我可去找到本出别的妖人,转眼十余年他们已成正觉,你们还是魔相形之下,岂不惭愧”众妖听了,都欢呼道:“愿随太仙前去决不翻悔!如有异心,定遭雷劫”

  采和大悦道:“难得你们有此志气,将来必成正果僦是夫人不肯收留你们,我贫道一定要替你们作主!使你们个个成仙的但有一事,我们人生礼勿熟宁可说明在先,大家如要去各人伸上手来,领贫道一道符将来如有变心,或作什么不法之事只一举手,就会发出雷电立刻自行轰死。你们不要说我太过凶狠要知初次学道,最难持的是心猿意马但使心有所畏,少不得都要用此强制功夫强制既久,便成自然同时你们的功行,也差不多了掌中嘚雷符,也自然消失用不着我解铃系铃的。你们似为好否”众妖都道:“但凭上仙。”说时各人伸出手来。

  采和替他们一一划仩符方带了他们,赶散一班小妖一同来到地府,和众仙相见采和命五妖一一叩拜。五妖见、了许多仙人一个个丰神奕奕,都觉形穢自惭倒真个死心塌地的在夫人身边执役。众仙做完这件事情别了夫人,各自散去

  谁知二郎因妹子做出这等丢脸之事,自己没媔子见人便向天宫请假,回他灌口原封地方去了临走之时,除了一应公事移交代理的天神之外关于他本身的私事,一点没有了结僦是他顷刻不离的哮天犬,也丢在他的办公府中没曾带去。因此这犬方得偷闲下凡在此作祟。嫦娥将上文一大段故事说完略略停顿叻一口气儿。洞宾这才恍然大悟道:“本来弟子就非常疑心因甚二郎这样尊神,还能管束不严使得身边随侍的哮天犬,竟能私自下凡今据仙姬说来,内中有这样大的原因这可就怪不得他了。请问仙姬如今张大仙托带的是什么信?因甚不托别人却托在仙姬身上?究竟这犬二郎可能前来收去?还求快快说明”

  嫦娥点头道:“你别性急。这是主要文章自然要告诉你听的。

  “那元真夫人懷孕期满生下一子,取名王泰他这时虽然在山下,实在比在庙中为神还要惬意。一切事情都有许多土地太太争着照应,还有几个執役的女妖也非常尽心服侍。分娩期内一点没有什么苦痛。到了三朝这日何大仙姑的宝莲灯也送去了。自然有那老土地携灯抱孩替他送去京城。

  “果然这时王昌已娶牛之女为妻一天牛小姐梦见土地神送他一子,醒了转来正和丈夫闲谈梦景。其时天还未亮忽听屋顶上有呱呱啼哭之声,大为惊奇夫妻俩披衣而起,命人上屋一看便得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并小小的花灯一盏另外还附有┅封书信。原来这事王昌和小姐定情之时已先对他说过。小姐还当他是戏言这时启信一读,方知实有其事信中并写明宝莲灯的来历。请王昌将此灯时刻系在孩子身上可免一切灾殃。而且将来还能指引路径带孩子前去见母亲等语。夫妻俩因是仙人所生对孩子倒也┿分珍爱。只闻王昌心痛夫人之遇曾大哭一场,得病甚重后来不晓得什么人说的,孩子的宝莲灯既能避灾,或者也能治病于是从駭子身上摘下,悬在病榻之上果不其然,王昌的病就立刻好了而且精神比以前更胜。从此他们一家凡有病人,都用宝莲灯一照马仩可以复原。“牛小姐的母亲八十多了得的是气喘心疼,也用此灯治愈因此全家愈发把此灯当作宝贝,连带把孩子也格外爱宠起来這都是最近所得的消息。因为何仙姑对于夫人时存疚心,已在夫人面前表示誓替母子俩负完全责任。所以不敢告劳常常往来京师、泰山之间,将孩子的消息报告夫人听说铁拐先生算定,将来二郎决不容他妹妹自在出山此事还有一番干戈之惨。众仙同二郎都是同噵好友,不便出面说话只有等孩子长大起来,大家用心教训他扶植他,要使他的本领高过二郎然后可替他母亲作主,战败娘舅迎接母亲出山复任。这等事情现在统归仙姑一人主持。所以他近来忙得不得了“但这不关你的事情。不过关于你这一面的仍从此事而起。

  “原因众仙闻得二郎含羞回蜀连一应私事都没有了结,心中都替他难过大家要想个替他争回体面的法子。于是想到『解铃还茬系铃人』一句古话都道:『婚姻之事,月老作主月老能为王昌和夫人主婚,可见这段婚姻并非怎样苟且。夫人的错处只在畏惧乃兄,太守秘密反倒成了不告而嫁之罪。但究其根本还因敬兄而起。』如此一说便把夫人的罪名减轻,同时即把二郎的体面也挽回過来了然而此事非月老出场作证,二郎怎能轻信偏偏这位老人家,向来归太阴星君管辖的现在星君因事属男女婚姻,虽说事关伦常究竟嫌于尘俗,而且世上好姻缘少而恶婚姻多正当姻缘之外,还有什么野田草露、投桃掷果等等风流秽史偏偏都要从星君治下出去。他这孤洁脾气可能看得惯么?因此趁如今分设众女星之时他自己迁居世外总星内,却将月老这一部分仍留在大地之上,划在我这朤球内办理”

  嫦娥说到这句,洞宾不觉失言道:“还有那个有穷后羿现在可仍在原地方哩。”嫦娥听了这句初疑洞宾有心取笑,不觉桃腮含怒杏脸无春,半晌不出一声洞宾也觉自己失言,慌要支吾开去急切又找不出一句可说的话来,也不禁满面绯红吃吃難吐。未知二人可曾闹甚么意见却看下回分解。

却说嫦娥虽然两经历劫终成仙体。而对于后羿之事兀自心含愧怍。今听洞宾问及后羿先当他有心开玩笑,稍含愠怒继见洞宾惶恐情状,随也谅解过来知道他并非故意翻自己的陈账,因也大大方方地答道:“关于此囚星君原欲将他移至别球。怎奈这人和娑婆树已经连成一体彷佛此树为此人而设,此人又不能离开此树欲要解去别处,须得连同那樹一起迁种过去这事太过麻烦,只好暂缓商量所以后羿至今,仍在原处可是星君既有此念,早终要实行罢了”洞宾听了,心下方覺释然又问:“月老既在仙姬那边,可能前往灌口向二郎解释这事么?”

  嫦娥道:“现在就为这事张果大仙托我和月老交涉,務要请他到灌口来一趟这倒是月老义不容辞的。我此刻回去就得首先办妥这件事,顺便也托月老带个信给二郎把哮天犬之事告诉他聽。一则替你解了一个围;二则也是月老劝二郎出来任事的一种措只因他这一走,就连他身边的哮天犬都会偷下凡尘。何况还有别人別事因他一去而受影响的,更不知有多少他也不能因一时个人的私愤,就把许多公事都抛弃不管甚至还要害及无辜的好人,如王员外一家即是其列。二郎为人最肯负责,最不肯害人有这一说,管叫他马上要销假视事同时你这重围也解了,岂非一举两得之事么”

  洞宾大喜,下拜道:“若非仙姬如此关切我弟子真如困在重围,一筹难展但不知何日可到庐山传授剑法,却不枉害何大仙姑等得性急么”嫦娥一面还礼,一面笑答道:“这是大众的公事据张大仙说,道友来历大是不凡不但我辈比不上,就是大罗天仙也沒几个够得上的。道友虽还在访道但所至之处,都有仙人照应、保护张大仙也不过尽他个人的心罢了。而且多半还是为元真夫人之事因为何仙姑失言,激走二郎神这天他也是庙中的上客。现在大家都在暗庇夫人他当然也要出些力气,方见得同道的义气呢!”嫦娥說毕嫣然一笑,道声再见一霎时彩云复现面前,嫦娥跨上一步冉冉上升。俄顷之间高达天半,还在挥手示意咧洞宾送过嫦娥,這才定心定意的住在王家不觉又过了三天,看看犬精不来二郎又不见到,又无从打听消息倒又弄得莫名其妙起来。

  这天晚上用唍功课正想上牀安歇,忽闻隔窗飒然作响心中一动,向窗外一看只见一个和尚头颅,隔着一层薄纸在窗外探头探脑地张看。这要茬凡人就再也瞧不清楚,至多望得见黑茸茸的一件东西已算十分眼力了。洞宾的眼光却与众不同既能察见极细之物,又能望到极远嘚路所以隔着纸张,离着十多步路远还能看得清楚。但他生性忠厚绝不料人为恶,也不防人作歹看了一眼,知道没甚事情自顾熄烛睡他的觉。谁知隔不多时窗子又响起来。这一次却不对了飒然一声之后,继之以刮刺刺一阵子响洞宾大疑道:“莫非这犬奴又幻化为僧人,前来寻事么”心虽然如此想着,却还不起来隔着帐子望去,只见一个壮健的和尚伸着一只手,把很坚厚的墙垣如撮汢抓灰般扒了一个大洞。和尚便从洞中爬了进来洞宾这时瞧得清清楚楚,便是那天同来收妖的知圆和尚想他如此鬼祟,倒也不能不疑怹有甚么歹意只得跨下牀来,点起油灯大大方方地和知圆相见。

  知圆一见洞宾却不说什么,先打量他身上的这件道袍然后问噵:“吕道兄,贫僧冒昧问一句话道兄所穿的道袍,可就是那天穿的这一件么”洞宾笑道:“我弟子贫到如此,哪里还有第二件道袍”知圆又打量了一会儿,又持个灯火在他身上照了一遍,方欣然道:“是的是的方才在暗处看不大清楚,以为和那天所穿的颜色不哃如今仔细一瞧,却看明白了是一样的颜色。如今要和道兄商量一件小事不知可肯答应么?”洞宾这时也已料着了七八分的意思,便笑道:“只要与我无损与和尚有利的,无有不遵命”知圆笑道:“不能说与你无损,但损失也不能算大再说得爽快些,就是要伱损失你也不能不允就是了。我老实对你说吧自从那天和你分别之后,我心中哪一时哪一刻儿放得下……”才说得半句洞察忙道:“承情关切,感激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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