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春天的时候右手手腕骨头疼都会疼,是怎么回

短片《生火》To Build a Fire 基于美国作家杰克·伦敦创作的短篇小说而创作,讲述了一个人独自在寒冷中行走最终抵御不住严寒而冻死的故事。《生火》是一篇经典的自然主义作品故事中的人藐视自然,却被自然挫败

《生火》中的淘金者作为现代文明的代表,虽然仔细地察觉到雪地上的陷阱但还是弄湿了双脚,茬这片荒野中是致命的错误;虽然他最后成功地将火生起,但没有注意到头顶树上的积雪;虽然有强烈的求生意志但最终还是败在了夶自然手中,成为大自然的牺牲品

而赶路人唯一的伴侣——狗,虽然它没有淘金者的聪明智慧没有现代工业文明的先进设备,却用自巳本能的天性和智慧对抗着淘金者愚昧的理性,成为这场残酷竞争的存活者

作者:开眼君 本文为开眼视频在的第三篇专栏文章,欢迎夶家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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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亮了却仍然阴沉。当他离开的主道爬上一个高高的土坡的时候,天气仍然极度地阴沉和寒冷那土坡非常陡峭,其上有一条人迹罕至的、难以辨认的小道向东穿过一片整齐而茂密的樹林他爬上了坡顶,停下来喘了口气顺便看了看表。九点了可是没有,连一点太阳花花也没有尽管天上没有一片云朵。这好歹是個晴天可是一切都仿佛披上了一袭无形的尸衣,一种莫可名状的黑暗使天色越发地阴晦了而这全都是因为天上没有太阳。这倒并不让怹害怕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太阳的情况,从他上一次看见太阳起已经有好多天了他知道他离那个令人兴奋的光球还有几天的路程,南方嘚土地已经是在天边隐约可见的,或者至多不过是仅仅在视线之外一点点的地方

他回头看了看他走过的路。足有一英里宽的育空河躺茬三尺厚的冰下冰面上还盖着数尺厚的积雪。封冻的冰川汇集在一起挤压出温柔的曲线,此起彼伏一片白茫茫。无论向南或者向北他所看见的,是一片牢不可破的纯白只除了一丝深色的线条从南边的一座封冻的岛屿边沿向北方弯曲绵延,消失在了另一座封冻的岛嶼后面这深色的线条就是那条主道,育空河上的道路——它向南延伸五十哩,通向奇库特隘口、岱亚和盐湖;沿着它向北走上七十哩就昰道森;再走一千哩可到鲁那托;最终通向白令海边的圣迈克尔——那得再走上一千五百多哩。
然而对这所有的一切:那神秘的、遥不可忣的细线般的主道、没有太阳的天空、刺骨的严寒以及它们所蕴涵的那种漠然与森严的意味那人无动于衷。并不是因为他对这些已经习鉯为常了相反,他在这地方还是个新来的一个新手,这是他在这儿遇到的第一个冬天他的毛病是没有想象力。他对活动着的东西警覺而敏感但他的警觉和敏感却仅限于那些活物本身而已,察觉不出表象之下的意义零下五十度就是冰点以下八十度。这情形让他觉得鈈舒服像患了,仅此而已没能让他意识到自己作为恒温动物所具有的弱点、作为人类所具有的弱点:即那种只能在极其有限的温度范圍内才能生存的生命力;没能让他明白这些不可克服的缺陷和人类在自然界中的地位。要抵御持续的零下五十度的严寒和针扎般的霜冻必須有手套、耳套、温暖的鹿皮靴和厚厚的长袜零下五十度对他来说就是零下五十度,至于其它还意味着什么则根本没有进过他的

他继續前进,随意朝地上吐了口痰但一种尖利、响亮的爆裂声惊动了他。他又吐了一口他发现痰还没有落到雪地上,还在半空中就爆开了他知道零下五十度的气温能使口痰立即冻结,着地即碎但这痰还没有着地就碎开了。毫无疑问气温已经低于零下五十度,但低了多尐他不知道不过气温不是问题。为了那一种古老的需求他一心想去到分岔口的左岸人们聚集的地方。当他兜了个圈子去看能不能将木料从溪流里运出育空河中的小岛时那些人越过了以印地安人湾为准的分界线。六点种也就是天黑下来以后不久,他应该在帐篷里了嫃的,那些人全在那儿会升好一大堆火,准备好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餐他把手伸进大衣里面的一个鼓鼓的包裹中,那是他的午饭那包裹在他的衬衣里面,用包好紧贴着他的皮肤这是防止那些饼干冻结的唯一办法。他想到这些饼干、这些一层层包起来肥满的腌肉、这些醃肉的裂纹和里面滋润的惬意地笑了。

他投身钻入那片整齐的丛林道路难以分辨。雪橇经过后的雪地已凹下去有一英尺深他为自己沒有雪橇而庆幸,这样可以轻装前进。事实上除了那顿包在里的午餐以外,他什么都没带他还是多少对这寒冷觉得有些奇怪。他用戴着連指手套的手擦了擦麻木的鼻子和脸:的确是冷啊他觉得。他一脸大胡子但这一脸的毛没法保护他高耸的颧骨和那只挑衅一般地伸进寒风的鼻子。

有一条狗小跑着紧跟着他那是一条很大的野狗,一条真正的狼狗那狗一身灰毛,无论外形或脾气都与它的野狼兄弟没有兩样极度的严寒也将那野兽弄得极度虚弱。它知道自己没时间闲逛它的本能给了它一条比任何人类的约束都远为真切的教导。事实上气温并不是只比零下五十度低一点,而是比零下六十度、零下七十度还要低低到了零下七十五度。零上三十二度就是冰点也就是说忝气冷到了冰点以下一百零七度。狗不懂什么是温度可能也不像人类那样脑子里有着对严寒的环境的清楚的意识,但野兽有的是它的直覺这种直觉焕发出一种模糊的威胁,控制了它并迫使它一路上鬼鬼祟祟地跟在那人后面;让它盼着那人钻进一个帐篷或者找到一个容身の所然后升起一堆火而且让它对那人的每一个意料之外的行动感到纳闷。那狗已认识了火它想要一堆火,要不就只好在雪地上刨个洞嘫后蜷在里面好保持暖和

它呼出的湿气已在它的上结了一层霜,特别是它的下颚、鼻子和眼皮已经被般的冰粒变成了白色。那人的红胡子也同样冻上了而且冻得更牢固。他不断呼出的温暖而潮湿的空气已慢慢冻结、积聚成了冰块他正嚼着,脸上的冰块把他的嘴唇都凍结了以至于他吐掉汁水的时候没法把下巴弄干净。最后弄得他胡子上冻结的和般的硬块越积越多,越来越长如果他跌倒的话,那東西就会像一样碎成片片不过他对这个附在他身上的东西并不在意。这是每一个在那个地方嚼烟的家伙都躲不过的惩罚他早在前两次寒潮袭击时便已经领教过了。从一个叫“六十哩”的地方的公用温度计上他读到了一次是零下五十度另一次是零下五十五度。但那两次嘟没有这一次这么冷这一点他知道。

他在那片广阔的林地中前进了几哩穿过了一片平坦的黑土地,然后下到一条已经封冻的河床上這儿就是哈德逊湾,他知道他离那河流的分岔口还有十哩他看了看表,现在十点一小时走了四哩,他算了算自己在十二点半应该可鉯赶到那岔口。他打算在那儿吃午饭算是庆祝这一成绩 在他摇摇晃晃地走在冻结的河床上时,那狗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尾巴跟着他下到叻河床上这条老路上的辙印仍然清晰可辨,尽管已经有十英寸厚的积雪盖在了最后一对雪橇的压痕上这寂静的河床已有一个月没人经過了。他坚定不移地继续走着什么也不多想。除了该在岔口边吃午饭和晚上六点钟钻进帐篷和同伴们在一起以外他也的确没什么可多想的。旁边也没有人可以说话就算是有,他嘴上的冰甲也让他没法开口所以他只好一个劲儿地继续嚼他的烟草和继续加长他的琥珀胡孓。

有一段时间他总觉得冷从来没有这么冷过。他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用手套擦着颧骨和鼻子,不自觉地双手交替地擦着但尽管他擦个不停,他的脸颊还是很快就麻木了然后鼻尖也立即失去了感觉。他知道他的脸冻僵了他明白。他责怪自己没想到在寒冷来临的时候应该有一条鼻带这种带子可以横着把脸裹起来,这样就能保护好鼻子和脸不过这也没关系。冻僵了是怎么回事情呢一点儿疼痛,僅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但他仍然十分清醒。他注意到了这条河的变化那些弯道、拐角,以及那些灌木叢的变化他专注于自己的每一个下脚处。有时遇到一个凹处,他会突然跳开像一匹受惊的马。然后绕过他刚才走过的地方沿着河噵回走一段。他知道这条河已经冻得透了底了——在这极地的寒冬里河里是绝不会还有活水的——他也知道会有从山里冒出来的泉水在葑冻的冰河和其上的积雪之间流着。他知道就是最冷的寒潮也冻结不了这些泉水他同样也明白这些水所包含的危险。这些水就是陷阱會在雪下形成小水洼,大约三英寸深有的则深达三英尺。在这些水洼表面会结成约半英寸厚的冰壳冰壳上覆着积雪。有时多个冰壳和夾杂其间的水层相互交叠着人一踏上去就会陷下去一直没到腰部。

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躲闪着他能感觉到他脚下积雪嘚松动;听到雪下的薄冰碎裂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温下弄湿了脚是麻烦甚至危险的至少也要耽误些时间。因为那样的话他必须停下来苼一堆火,在火堆光着脚烤干袜子和鹿皮靴他站定了,辨认了一下河床和河岸确认水流来自右边。他思考了片刻一边又擦了擦鼻子囷脸。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掂量着每一次落脚的分量,朝左边绕过去一旦躲开了一个危险,他就狠嚼一口烟草然后继续蹒跚着姠一小时四英里的目标迈进。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他总是遇到相同的陷阱覆盖在水洼上的积雪通常是凹陷而且稀松的,这样就容易识别不过还是有一次,他差一点就踏了上去;又有一次他觉得前面的雪地不可靠,就命令那狗走在前面那狗不干,一个劲儿向后缩着朂后他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向前挪过去。那狗紧跟着他跑过了那白色的、看似牢固的雪地突然,雪壳穿了那狗掉了下去。它挣扎到水洼邊爬上了一处结实些的地方。它的前肢全湿了上面的水很快结了冰。它立即咬掉了它腿上的冰块接着有躺在雪地上咬爪子上的。是咜的直觉让它这样干的如果听任冰块留在那儿会让腿脚剧痛,它并不知道这一层它只不过遵循着那种从它自身的最深处升起的无名的沖动。那人却明白这一点他权衡了一下情况,摘下了右手的连指手套好让右手去擦拭眼角防止眼泪冻结。让他吃惊的是他的指头敞茬外面还不到一分钟,那迅捷的麻木感就已经侵袭了它们的确很冷啊!他赶紧拉上手套,然后用右手使劲地捶着胸口

十二点是一天中朂亮的时候,但太阳仍然在地平线以下遥远的南方作她冬日的徜徉大地上凸起的山峦将她同哈德逊湾隔开,在这儿那人在正午的晴空丅走着,连做伴的影子也没有十二点半,他按时到达了那岔口他对自己行进的速度很满意,若能保持的话就一定能在六点钟赶到同伴们中间。他解开大衣和衬衫取出他的午餐来。整个动作不过十几秒钟可就在这样短的一段时间里,麻木又一次抓住了他裸露的指头他没有马上戴上手套,而是狠狠地用手拍着大腿片刻之后,他在一根被雪盖住的圆木上坐下打算开始吃东西可是手指在腿上猛拍所產生的疼痛消失得如此之快却让他大吃一惊。他不停地拍打着手终于只好又把手套戴上;然后脱出另一只手来好吃饭。可是这样却弄得怹连吃到一块饼干的机会也没有他试着满满地咬上一口,可封冻的嘴唇却张不开他忘了该升一堆火来熔化嘴上的冰块。为这个失误他吃吃地笑了可要笑的时候,他感到麻木已经钻到他裸露的指头里去了而且,他还发现行走时总是最先觉得疼的脚尖在他坐下以后也不疼了他想弄明白脚步指是否也麻木了,将脚在靴子里擦搓着然后他明白脚趾也冻僵了。

他开始感到有些害怕赶紧戴上手套站了起来,一个劲儿地跺脚直到脚又有了剌痛感的确是冷啊,他想有一个从硫磺湾回来的人曾提到过在野外有时会冷到什么程度。那个人说得沒错!而他那时候却在嘲笑那人这说明他没能正确对待这个问题。明摆着的冷极了!他把脚高高地抬起来,跺下去;同时不停地拍打著手直到确认它们又暖和起来了为止。然后他拿出火柴着手生一堆火他在灌木丛中找到了木柴,那是在过去的春天发大水时生长起来嘚经过一会儿小心细致的努力,他升起了一堆旺火他在火旁烤化了脸上的冰块,在火焰的庇护下吃掉了饼干那狗满意地躺在火旁,咜在合适的距离上舒展开身体这样既十分暖和又不会被烧到。一时间四周的寒冷仿佛退却开了。

吃过午饭他装上烟斗惬意地抽起来。然后他戴好了手套拉下两侧的帽沿牢牢地护住耳朵,沿着冰河的支流继续前进那狗恋恋不舍地朝着火堆嚎叫着,可那人却不知道冷可能,他祖上十八代的先人都对寒冷一无所知都对真正的,冰点以下一百零七度的寒冷一无所知那狗却知道;它所有的祖先都知道;它从它们那儿知道这一点。它还知道在这样冷得可怕的天气里到处走是很坏的现在应当蜷缩在雪下的一个洞里等着大片大片的云层覆蓋这阴冷的天空。不过那狗和人之间没有什么亲密的感情,一个是帮另一个干活儿的奴隶狗所能得到的爱抚是呼啸的皮鞭和粗声粗气嘚嗓门里发出的关于呼啸的皮鞭的威胁。所以那狗并不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忧虑告诉那人它才不关心那人的死活呢。它是为了它自己的緣故才对着火堆嚎叫的但那人却冲着它吹口哨,并用呼啸的皮鞭的嗓门儿冲它大喊大叫它只好转过身来跟着那人走开。

人嚼了一口烟葉又开始给自己打造一副新的琥珀胡子。他呼出的湿气很快就在他的胡子、眉毛和睫毛上打了一层霜在这的支流上似乎没有那么多暗溝,在半小时里他还没有发现有一处存在的迹象可倒楣的事却发生了:在一个地方,没有任何特别柔软而紧密的雪地看上去牢靠而实茬。就在这样一个地方他踏穿了陷了下去。水洼不算深冰水淹没了他膝盖以下的半条小腿,他赶紧挣扎着上到坚实的地方

他很恼火,一个劲儿咒骂这倒楣的运气他原计划六点钟到达营地与同伴们会合,而现在他得因为生火烤干鞋袜而耽误一个钟头在低温的环境里這是极其紧迫的,他对此很清楚于是转身爬到土坡上。在坡顶的灌木丛中、低矮树木的枝干上纠缠接着的枝条就是春天的遗留物——幹燥的木柴;而更重要的是有大片的碎木片和干燥的去年的草类。他将许多大片的木片铺在雪地上这样可以防止烧旺了的火烤化的雪水將火浸灭。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片白桦皮用火柴在上面一擦,打着了火这东西比纸还易燃,他立即将这片白桦皮放在铺好的木片仩再抓着小把小把的干草和最小最细的树枝往这一团小火里送。

他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干这些事时显得十分缓慢而小心。渐渐哋火大了起来他也增大了柴禾的块头。他蹲在雪里从灌木丛纠缠不清的枝杈里不断地扯下些枝丫经直送进火里。绝对不能出一个错!怹知道当一个人弄湿了脚呆在零下七十五度的天气里时,他要生的第一堆火是绝不能失败的如果他的脚是干的,火没人升起来的话怹可以沿着雪路跑上半里来恢复血液的循环。但一双冻僵的湿脚上的血液在零下七十五度的气温里是没法通过跑步来恢复流动的;不论他嘚多快脚都只会冻得越来越死。

这一切他都明白秋天,那个硫磺湾的归来者曾经警告过他现在他认真地思考那些警告了,而此时双腳已经毫无知觉了为了生火,他不得不又脱下连指手套手指又很快地麻木了。他每小时四哩的进度支持着他搏动的将血液送到他身体嘚表面和每一只指尖但自从他停下来的那一刻起,那种搏动便减缓了下来寒潮侵袭着这个星球的这个荒僻的角落,而他正在这个荒僻的角落里承受着寒潮全部的冲击。他的血液早已退缩了血是活的,就像狗也想藏起来,把自己埋起来好避开这可怕的寒冷当他以烸小时四哩的速度行进时,他强迫着挤压着他的血液流到身体的边缘去;但现在,血液退却了收缩到了他身体的深处。他已开始感觉鈈到自己指头的存在了他的湿脚越来越僵,手指也越来越麻木尽管它们还没有完全僵死;鼻子和脸已经僵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冷得好像没了血液

不过他仍是安全的,脚趾、鼻子和颧骨只是让寒潮舔了一下这时火旺旺的烧起来了。他用有他手指那么粗的枝条去喂它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将手腕那么粗的树枝塞进去了到那时,他就可以脱下鞋袜去烘干它们把裸露的脚也烤暖和——当然,先得鼡雪搓上一阵火就是胜利,他得救了!他想起了那个硫磺湾的归来者的警告他笑了。那个人一口咬定没人能在冬天的克朗代克单独泹现在他做到了!他干了这件事并且活了下来。“嘿看来那些老手们不过全都是些娘们儿!至少他们中有的人是”他想着。一个男人该莋的就是保持颜面而他就是赢家!是男人的话就单独前进!不过他没料到的是自己的鼻子和脸会冻僵得如此之快;他没料到的是自己的掱指这么一会儿就僵死了。指头是那样地不听使唤他想合拢它们好抓起一根小枝桠都不行,好象它们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已经离开他了┅样。当他想抓起一根小枝的时候不得不看看自己是否抓住了。那根树枝在他面前径直的从他指间落了下去
不管那么多了!火焰在燃燒着、跳动着、噼啪响着,用它的每一个火苗跳着生命之舞他开始解开他的鹿皮靴。鹿皮靴已经让冰包住了;厚厚的产长统袜硬得像铁皮打的刀鞘死死地箍着他的小腿肚子;而鹿皮靴的鞋带如同是火灾过后扭曲、交织成一团的钢条他用麻木的手指使劲地拽着,不久他明皛这是白费力气于是拔出了砍刀。

不过还没等他割断鞋带坏事却发生了。这是他自己的错一个大错:他不该在树下生火,应该在开闊地才对虽然在树下可以方便地从树丛中扯下枝条直接送进火里。在他生火的地方的那颗树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有一个星期没吹风了,树杈上的雪已经积满摇摇欲坠。每一次他从树上扯下一根树枝时都感到一丝轻微的不安和颤动一丝他自己难以察觉的不安和┅丝足以导致灾难的颤动。在树梢处的一根树枝上的积雪给抖落了落在下面的树枝上,使那些树枝上的积雪也掉落下去就像滚雪球似嘚,这一动作向外扩展着它的影响直到整棵树都卷入了这场纷争没有警告,像雪崩一样大片的积雪径直砸在那人和火堆上面。火灭了!给盖住了原先的火堆变成了一摊碎雪。

他惊呆了仿佛听见了死神的召唤。有片刻他呆坐在那儿凝视着火堆的残骸然后他平静了下來。假如他听从了那个硫磺湾的归来者的劝告;假如他有一个同伴就不会遇到这样的麻烦——弄湿了脚,他的同伴会帮他生火的没办法,必须再升起一堆火来而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一点差池的。就算成功了他也多半会失去几个脚趾。他那冻僵的脚现在一定糟透了而离第二堆火升起来却还有一段时间。 这是他的念头他根本没细想,在他一个劲儿忙活的时候这些念头一一在他的头脑里闪过怹为火堆铺起了一层新的,这一次是在开阔地没有捣乱的树会跑来扑灭它。然后他又从那些春天的残骸中收集起了一堆干草和树枝。怹不能用手指捏住它们扯下来但可以一次一把地握住。这样他只弄到一些腐烂的枝桠和一点儿苔藓远不够用,但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他有条不紊地干着,甚至还收集起了一抱粗大的树枝以备火焰烧旺之后使用整个过程中那狗在一旁蹲者注视着他,眼中充满了急切的渴望在那畜生眼里他是一个可以提供火的人,一堆火正慢慢地被创造出来 万事俱备,他把手伸进口袋里去摸另一片白桦皮他知道它茬那儿,虽然他没法用手指感觉到它却能听见手指和它摩擦时发出的那种清脆的沙沙声。可是他尝试过了最大的努力却抓不住那片白樺皮。他知道在这整段时间里的每时每刻他的脚都在挨冻这一意识让他觉得恐慌,不过他仍努力克服着并保持冷静他用牙咬着拉上了連指手套,用力前后甩着手臂用手狠狠地砸自己的胸口;他原先是坐着的,又赶紧站起来不停地砸着整个过程中那狗蹲在雪地里,狼┅样的大尾巴暖和地盘着盖住了前爪;狼一样的尖耳朵一动不动地向前探着,仿佛盯着那人一般而那人,在他敲拳头、甩胳膊时却對那畜生有着天生的用以抵御寒冷和保全性命的感到了一种剧烈的羡慕。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那正敲击着的指头开始有了一种遥远的感覺,那微弱的疼痛逐渐强烈起来直到演变为一种明显的刺痛。他觉得这样足够了于是从右手上摘下了连指手套去摸那片白桦皮。裸露嘚指头很快又麻木了接着他拿出一把硫磺头的火柴。但那可怕的寒冷已经从他的指头上夺走了生气他本想从那一把火柴里抽出一支来,火柴却全都掉到了雪地上他试图把它们从雪地里抠出来,却无法做到僵死的手指抓不住也摸不到了。由此他想到了自己冻僵的脚、鼻子和脸颊全都感觉不到了。他小心翼翼整个心思想要抓起那些火柴。他注视着自己的手指想用视觉来弥补麻木的触觉。他看着他嘚指头罩住了它们然后合拢,或者想要合拢,但他手上的线路已经断了手指不听使唤。他给右手又戴上了手套在膝盖上猛烈地拍著。最后他不敢再摘掉手套,双手并用将那些火柴连同一把碎雪一起捧了起来放到了衣兜上他只能做到这样了。

经过一番细致的努力他将那些火柴挑了出来夹在两个手掌间。用这样的姿势他把火柴捧到了嘴边他强行把嘴张开,嘴上的冰甲发出断裂的噼啪声他用下脣包起下牙,上唇翘起伸出上颌想要用门牙在那一把火柴里挖出一根来。他做到了他从那把火柴里挖出了一根落在了他的衣兜上。他呮能做到这样他无法将那根火柴拈起来,不过他想了一个办法他用咬着,将火柴在大腿上摩擦然后他就这样衔着那根燃着的火柴去點那块白桦皮。可火焰的边沿却窜上了他的鼻孔并钻进了他的肺里呛得他立即不住地咳起来。那根火柴栽进雪地里熄灭了。

那个从硫磺湾回来的家伙是对的!他在接踵而来的绝望中想到:在零下五十度的天气里应该结伴而行他敲打着双手,但再也没有一点儿感觉了突然,他用牙扯掉手套露出双手。然后用双掌夹起所有的火柴——他臂上的肌肉还没有冻僵这使得他还可以用双掌紧紧地夹着,,他就這样将那一把火柴在自己腿上摩擦火柴头闪出了火花,七十支硫磺头一下子全都点着了!没有风来吹灭它们他把脑袋偏向一边好避开囹人窒息的烟雾,将那一把火柴夹到那片白桦皮上他这样夹着的时候,感到手上又有了一点知觉他的手掌烧着了,他闻到了焦味也能隐约感觉到。那感觉逐渐清晰起来变成了灼痛。他忍着痛笨拙地夹着燃烧的火柴将火焰凑到那片白桦皮上去,可白桦皮却难以点燃——他的手在碍事挡住了大部分的火焰。

剧痛让他受不了了他的手猛地抽搐了一下,火柴扎进了雪里咝咝响着。但白桦皮总算是点燃了他开始把干草和细小的枝桠向火里送。他没法挑选因为他只能用手掌去夹起那些燃料。有小片的朽木或者绿色的苔藓夹杂在那些枝桠里他尽量用牙齿将它们咬出来。他小心翼翼但笨手笨脚地呵护这一团小火——火就是生命一定不能熄灭!体表的失血现在让他哆嗦起来,也让他更加笨拙了有一片苔藓直直地砸在了那一堆小火上。他打算用手指把那片苔藓拨开去可颤抖的手却拨得太狠了,连同那一堆小火也给拨散了燃烧着的干草和枝桠分散开来。于是他赶紧试图将它们重新聚拢起来虽然他付出了极为紧张而顽强的努力,但顫抖不止的身体却出卖了他那些枝桠仍然令人绝望地四散着,接着纷纷冒出一缕缕青烟熄了。提供火的人失败了他默然地四下里看叻看,看到了那条狗坐在那由他造成的火堆的残骸中间,在雪地里焦躁不安地蠕动着前肢不停地轻轻蹬着,身子急切地前后耸动着

對狗的注视唤起了他的一个残忍的念头。他想起有一个人被困在了暴风雪里,结果那人杀死了一头牛然后钻进剖开的尸体里去这样救叻他自己一命。他得杀死那条狗把手插进它温暖的尸体里去直到不再麻木了为止。这样他才能再升起一堆火。他叫那狗唤它到他这兒来。但他的嗓门里所有的一种奇怪的恐怖情绪却吓住了那畜生——它以前从没听见过什么人用这样的嗓音来叫它有什么不对劲儿?那畜生多疑的天性嗅到了危险什么样的危险它不清楚,但那危险就在某处以某种方式窥视着,它对那人产生了警惕它垂下了耳朵好不詓听那人的声音,它的焦躁不安的蠕动、耸动和蹬脚的动作更加剧烈了一些但它并不打算到那人那儿去。那人跪下双手双膝并用向那狗爬去。这个不寻常的动作更加可疑狗侧身跑开了。

他坐在雪地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他用牙齿戴上连指手套试着双脚直立起来。双脚的知觉全无使他失去了同大地的联系他向下注视着自己的动作,慢慢站了起来他直立的姿势开始打消了那狗的疑虑。他用慣常的音调也就是呼啸的皮鞭的嗓门冲那狗喊着。狗表现出了那种惯常的顺从向他走来当那畜生刚刚进入他够得着的距离,他立刻暴跳起来张开双臂向那狗扑了出去。那一刹那间他忘了自己的双手已经冻僵了而且一直在冻着。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那狗还来不及跳開那人就死死地箍住了它。他着实大吃一惊他的手全无知觉,手指一点也无法弯曲根本不能抓住什么东西。那人跌坐在雪地上以这樣的姿势紧紧地搂着那条狗。那狗咆哮着、呜咽着、猛烈地挣扎着

但他只能做到这样,这样搂着那狗坐在那儿他明白了自己没法儿弄迉它,一点办法也没有那双毫无知觉的手既不能拔出砍刀也握不住,更不可能掐死那畜生他松了手,那狗猛然窜了出去咆哮着,夹著尾巴跑到离他约四英尺的地方停下来它尖尖的耳朵向前探着,疑惑不解地打量着那人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好确定它们的位置。两手无力地挂在臂膀的末端一个人得靠眼睛来弄明白自己的手在哪儿,这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惊奇他又开始使劲地前后甩着双手,将手在肋骨上敲着、狠狠地敲着这样干了五分钟,他的心脏的搏动剧烈起来将血液压到了他身体的表面,这让他暂时停止了颤抖泹双手仍然毫无知觉,仍然像重物一样悬挂在他臂膀的末端这情形使他产生了一个深刻的印象。他力图驱散这个印象却做不到。
他感受到了死亡一种模糊而压抑的威胁。这威胁越发地痛彻起来他意识到了这不再仅仅是冻掉几个手指或脚趾的事情,也不单是失去手或鍺脚的事情而是生死攸关、胜负难料的严重事态。这让他陷入了恐慌他起身跑起来,跑上河床沿着那古老而幽暗的主道跑起来。狗吔跑着在后面紧跟着他他盲目地、漫无目的地跑着,怀着因为对自己生命的前景的未知而升起的恐惧跑着他跑着,在雪地上蹒跚着、踉跄着渐渐地,他略微冷静了一些他看了看河岸、灌木丛、枝桠光秃的颤扬树和天空。奔跑让他感到好些了颤抖停止了。也许如果他继续跑下去,他的脚就能复苏;甚至只要能办到,如果他可以跑得足够远就能到达营地和同伴们中间。手指、脚趾和鼻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但只要能赶到那儿,他的同伴就能照料他救他的命。同时他的头脑里又闪过的另一个念头却对他说:他到不了营地;回不叻同伴中间,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英里寒冷对他的打击太沉重了,他很快就会冻僵、死掉这个念头时时跳到他面前冲他呢喃着、念叨著,而他却力图驱散它尽可能去想别的事。他的脚冻得如此严重当他奔跑时,把脚踏进了雪地里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可依然一點儿感觉也没有这情形甚至让他有些好奇。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掠过地面滑翔着的同大地没有一点儿接触。他曾在什么地方见过长着翅膀的神使墨丘里的雕像他怀疑当墨丘里在半空中滑翔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与自己同样的感受。

他想一直跑到营地的计划忽略了一个漏洞,那僦是他没有那样的耐久力他踉跄了好多次,最后他没办法再坚持了、垮了、一下子栽倒了他想爬起来,可是失败了必须坐着休息一會儿,他想而且爬起来之后也只能走着前进了。当他坐在那儿喘气时他觉得很暖和很舒服,不再颤抖而且身体和胸膛在慢慢升温。怹又摸了摸鼻子和脸仍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奔跑无法让它们复苏同样也不能让他的手和脚恢复知觉。这时他头脑里闪过这样一个想法:他身体被冻僵的部分正在扩张!他不去想它,试着忘掉它努力去想别的事情,可他还是困在了这个想法引发的恐怖中他害怕这样嘚感觉。这想法在向他喊叫着、越发清晰地、一刻不停地反复召唤着他似乎看见了自己那已经被完全冻僵了的尸体!太可怕了!他赶忙叒开始在河道上疯跑起来,每次一慢下来快要变成走动时这个冻僵的想法就又驱使他跑起来。

那狗一直和他一起跑着紧跟着他。在他叒一次跌倒后那狗便蹲在他跟前,尾巴盘着前爪急切而好奇地看着他。那畜生的温暖和安全令他生气他恶狠狠地咒骂它,直骂到那狗息事宁人地垂下了耳朵这一次他颤抖得更厉害了。在这场同严寒的斗争中他就要输掉了寒冷正从四面八方侵入他的身体。这个想法囹他又爬了起来但他还没跑出一百英尺便又摇晃着一头栽了下去。这是他最后一次觉得恐惧慢慢的,他缓过了气来平静些了,开始栲虑坦然地接受死亡不过,他并不是在思考而是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头脑中闪过了这样一幅景象:一只被砍了头的鸡在没命地飞奔著这跟此刻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是一个样。好了他已经被严寒俘虏了,而他要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这一刚出现的顺从的想法使怹开始感到了一丝困倦。沉睡着去死他想,这也不坏就好比服用了麻醉剂一样,冻死并不像人们想的那样糟比这悲惨的死法还多着哩。

他想象着第二天他的同伴们来寻找他的尸体的情形突然他发现他自己也在他们中间,沿着河道在搜寻他自己不久,在河道的某处他和同伴们发现了他自己躺在雪地里。他再也不属于他自己了他已经离开了他自己,正站在人们中间看着自己被半掩在雪里的确是冷啊,他想在他回到了城里之后就能对人们讲什么才是真正的寒冷。他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从硫磺湾回来的人的模样穿得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烧着一根雪茄 “你是对的,老兄你是对的。”他喃喃地说仿佛那个人就在他面前。 最后他仿佛以从未有过的舒适和惬意沉沉睡去了。那狗望着他坐着、等着。短暂的白天快要被漫长的黑夜罩上帷幔可仍旧没有一点儿火被升起来的迹象。在狗看来据它所知还没有什么人像那样呆在雪地里却不升一堆火。天色越来越阴沉对火的热切的渴望驱使着它,它的前爪急切地扑腾着小声地呜咽著,耳朵耷拉着以免听到那人的咒骂可那人依然沉默着。不久它大声地叫唤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它朝那人挪了过去然后嗅出了尸体嘚味道。这令它毫毛倒竖起来向后跳了一步。星星在凄冷的天空中跳跃着、舞蹈着、明亮地闪烁着它对着星星发出了一阵长嚎。然后它转过身,朝着它所知道的营地的方向在河道上跑了起来那儿还有其他的能够提供食物和提供火的人。

天气又阴又冷他离开了育空河主道,爬上了高高的河堤看见一条模糊的、人迹罕至的小径穿过茂密的云杉森林,延伸至东部地区河堤陡峭,他爬到顶部停下来喘叻口气顺便看了下手表。现在是早晨9点钟尽管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连一点点太阳的影子都没有这虽说是个大晴天,但所有物体的表面都好像蒙上了一层黑幕有一种难以捉摸的黑暗把白天变成了黑夜,而这都归因于天上没有太阳这些倒不让他担心。他已经习惯了沒有太阳的日子上次看见太阳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他知道还要再过几天才能看到那令人振奋的星球在南方尽头,地平线已经隐约鈳见或者不过是在视线之外的一点点的地方。

他回头沿着走过的路望去一英里宽的育空河隐藏在三尺厚的冰下。冰面上覆盖了几尺厚嘚积雪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封冻的冰面被挤压出一条温柔的曲线此起彼伏。不管往北还是往南视力所及之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一条头发丝一样的线,弯弯曲曲的从南边的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岛屿蜿蜒至北方消失在另一座冰雪覆盖的岛屿的后面。这条黑线就昰那条路 那条主干道 它向南延伸50里到其库特隘口、代亚和盐湖向北延伸70里到道森,继续走1000里就到了奴拉图最终通向白令海边的圣迈克爾 不过,那还得走1500多里
但是,所有的这一切 那神秘、遥远的头发丝般的道路、没有太阳的天空、刺骨的寒风以及随之而来的陌生和古怪嘚感觉都没能对他产生影响。并不是因为他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已经适应了,他只是个新来的这也是他在此地度过的第一个冬天。他的问题在于缺乏想象力因为他只对活着的生物反应敏锐警觉,但也只限于活物本身而不是看意义层面。零下50 就是华氏冰点下80 这種情况也只是让他感觉像得了,身体不舒服而已这并没有让他想到自己是个恒温动物,这是人类所具有的、一个无法克服的缺陷 只能在佷有限的温度区间内生存他想不到这是人类在宇宙中的地位。要抵御持续零下50 的严寒和冰冻带来的伤害必须要有手套、耳套、温暖的麤皮靴和厚厚的袜子。零下50 对他来说就只是零下50 这对他意味着什么,他却从未想过
他继续行走,随意吐了口痰却被一种尖锐、爆裂嘚劈啪声震惊了。他又吐了一口然后又试了一次,在空气中在痰落到雪地上之前,就爆裂了他知道零下50 的时候痰落在地上时才爆开,而现在它还在空中的时候就爆开了。不用说气温已经低于零下50 了,至于温度到底有多低他也不知道。但温度不是问题他的目的哋是亨德森港附近的营地,朋友们正在那里等他他们已经越过了一条叫“印第安小溪”的小河,他却在兜圈子四下里寻找利用溪流从Φ的小岛上运出这些木料的可能性。他希望在6点钟也就是天刚黑的时候赶回营地,是真的朋友们应该都在那里,点着篝火准备好了熱腾腾的晚饭。他伸手摸了下内一个凸出的包裹包裹放在衬衫的里面,用一个手帕包着紧贴着皮肤。这是唯一使饼干不被冻住的方法他得意于自己的这种做法,每每想到这些饼干想到大片大片的烤肉,而且每一片都浸透着他就笑得合不拢嘴。
他钻进了这片杉树林道路很模糊。最后一辆雪橇经过后又下了一英尺厚的雪他很庆幸自己没有雪橇,可以轻装上路事实上,除了手帕里包着的午饭他什么都没带。这样的寒冷多少令他感到一些惊讶他戴着手套,搓了一下冻僵的鼻子和脸心想确实很冷。虽然他是个大胡子但这些毛保护不了他高高的颧骨,也保护不了如挑衅一般伸进冰冷空气中的鼻子
他身后跟着一条狗,一条庞大的野狗是狼和狗的混血品种,灰銫的毛无论从外形还是脾性,它与它的野狼兄弟几乎没有区别它对这种极端寒冷的天气很沮丧,明白这是
没有止境的旅行它的本能仳人类的判断更能告诉它真相。事实上气温并不是只比零下50 低一点点,而是比零下60 还低甚至比零下70 还低,达到了零下75 因为凝固点是零上32 ,那就意味着现在是华氏温度冰点下108 狗对温度没有概念,脑子中也不像人类那样对严寒天气有一个明确的认识但野兽有它们的直覺,它感到一种隐隐约约的威胁这种直觉驱使着它,让它跟在他的后面在每个不寻常的时刻,这种想法就更加的强烈它期望他能回箌营房或是找到一个庇护所或是生一堆火。狗知道火是什么东西它也想要一堆火,否则的话只能在雪的下面挖一个洞穴躲在里面保暖。
它呼出的湿气在皮毛的表面凝结成了冰霜尤其是下巴、鼻子和眼皮都变成了白色。那个男人的红色胡子也冻住了他呼出的温暖潮湿嘚气体不断地凝结成冰,导致胡子冻得越来越结实他正嚼着烟草,脸上的冰将嘴唇变得僵硬以至于在吐口水的时候弄得下巴上满是唾液。结果下巴上冻住的琥珀胡子越来越长。如果不小心摔倒胡子会像一样伤到自己,然后变成碎片但他并不介意。他把这看成是对铨国的烟草爱好者的一种惩罚之前的两次寒潮中,他都已经体会到了但那两次都没有这次寒冷,他知道因为他曾在一个叫做“六十裏”的地方看到了温度的测量结果,一次是零下50 在树林中他继续往前走,跨过一片平坦的黑土地来到了一条叫“印第安小溪”的小河邊,他知道这里距离营地只有10里手表显示现在是10点钟,他一小时走了4英里根据这个行进速度,他预计自己在12点半的时候就能够赶到岔ロ他决定在那里吃顿午饭,稍微庆祝一下
他蹒跚地沿着被雪覆盖的冰面前进,而那只狗还在他的后边跟着沮丧地耷拉着尾巴。路上膤橇留下的辙印清晰可见但那几尺厚的雪已经把最后一个通行者的脚印覆盖了。这一个月来没有人从这条小河经过。他继续行走除叻在岔口吃午饭和六点钟的时候他应该在营地和朋友们在一起之外,脑子里什么都不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根本无法说话因为丅巴上已经结了一层硬邦邦的冰块。因而他继续单调地嚼着烟草以延长他的琥珀胡子。
有一段时间他的脑子里也不断出现天气太冷的念头。他从未经历过这么糟糕的天气一边走,一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搓着脸和鼻子他不自觉地重复这样的动作,搓搓换一只手再搓搓,再换一只手但他必须不停地搓,因为只要一停下来脸和鼻子就冻得失去了知觉。他肯定自己的脸蛋已经了现在他真是满肚子的悔恨:在这种极度寒冷的天气里怎么就没带一条鼻套呢。如果有一条鼻套的话就可以把鼻子和脸包裹起来,不至于被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毕竟,冻脸就是有点疼而已就是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不想但还是很敏锐地观察着前方的冰面。他紸意到了冰面的变化以及那些弯道和拐角他知道踩在什么地方才会比较安全。有时遇到一个弯道,他会突然避开像一匹受惊的马,嘫后绕开他刚才走过的地方沿着河道往回走一段。他知道这条小河已经被冻透了 在这样的严冬里河里是不应该有水流动的 但是,他也知道这里有泉水不断地从山边涌出沿着冰冻的河面,在雪的下面流动他知道即便是最冷的天气也没有办法把那些泉水冻住,这样就非瑺危险因为它们就是个陷阱,在雪的下面形成小水洼浅的有三英寸深,深的能达到三英尺有的时候,这些水洼表面的冰层有半英尺厚上面覆盖着雪,有的水洼的冰层只是薄薄的几层一旦有人踩上去,就会不断地陷下去一直没到腰部。
这就是为什么他惊慌地躲闪他能感觉到冰面下流动的水,能听见雪面下冰碎裂的声响这么冷的天气,如果打湿了鞋是很麻烦、也很危险的事,
因为这样的话臸少也得停下来生火,光着脚在火边烤干袜子和靴子耽搁一些时间。他站定后研究了一下河床和河岸,确定水是从右边流过来的随即搓了搓鼻子和面颊,沉思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向左边,轻轻地迈着步子每走一步都先试探一下。每接触一次危险他就狠嚼一ロ,摇晃着向每小时4英里的目标努力。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他也遇到了相似的陷阱。通常水洼上面的雪都是凹下去的,这样的一个表潒能帮助他辨认危险不过有一次,他差点就踩到了陷阱还有一次,他怀疑前面有危险就让狗在前面探路。但狗一直退缩不前最后還是他自己冒险前进,狗也迅速地跟着它穿越这片白色的、看似坚实的冰面。突然冰面破了,狼狗掉进水里它挣扎着,爬上一个结實的地方它的前腿和爪子全湿了,可以说是一瞬间水就变成了冰。它立即咬掉了腿上的冰块然后躺在雪地上继续咬掉在脚趾间的冰塊。它是凭直觉这么做的如果让冰留在脚上,就意味着脚会剧烈的疼痛而它并不知道这些,只是遵循自己内心唤起的一种无名冲动泹男人知道。考虑了一下当前的情况他摘下手套擦拭了一下眼角,以防止眼泪冻成冰块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些动作耗时还不到1分钟,他嘚手就已经开始被冻得麻木了实在是太冷了,他赶紧戴上手套右手疯狂地捶着自己的胸部。
天最亮的时刻是12点但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丅,在遥远的南方进行着它的冬日旅行这样的原因使得照射不到哈德森湾,在这里他在午后晴朗的天空下行走,却没有影子12点半的時候,他准时到达了哈德森湾的岔口他对自己的行进速度感到很满意。照这个速度下去六点钟的时候肯定能和朋友们汇合了。他解开囷衬衫然后拿出面包和肉,准备吃午饭这些动作耗时不过20秒,但他的手指已经开始被冻住了他并没有立即戴上手套,而是用力在腿仩拍打着自己的手指直到感觉到刺痛。然后坐在一个被雪覆盖的木头上开始吃饭。他很惊讶手拍击大腿时产生的疼痛感消失得如此之赽他甚至没来得及咬一口饼干。他不停地拍手然后戴上手套,腾出一只手来吃饭当想吃上一大口时,他却发现冻硬的下巴让他张不開嘴他笑自己怎么没想到先生一堆火,这时他突然意识到裸露的手指变得麻木另外走路时那个最先疼痛的脚趾在他坐下后也不疼了。怹好奇脚趾是暖和过来了还是冻得麻木了就在靴子里来回摩擦自己的脚,然后发现脚趾也冻僵了
他迅速戴上手套,站起来有点害怕,不停地跺着脚直到脚趾又感觉到疼痛。实在太冷了!他想一个硫磺湾的人曾经告诉过他这个国家的寒冷程度,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洏当时他居然还取笑那个人。看来人不能对什么事都太肯定了毋庸置疑,天气实在太冷了他不停跺脚、拍手,直到又感受到了温暖嘫后把火柴拿出来准备生火。他从灌木丛中找了一些木柴 这是去年春天发大水时长起来的经过谨慎地努力,火终于燃烧起来了这时,臉上的冰块也烤化了他在火边吃掉了饼干。此时此刻寒冷被击退了。那条狗满意地在火旁一个适当的地方躺下舒展着身体享受这样嘚温暖,并不担心会被烧到
吃过午餐,他舒服地抽上一袋烟然后戴上手套,调整了一下帽子上的耳罩牢牢地护住耳朵。享受了片刻嘚温暖后他沿着冰河的支流继续前进。那条狗冲着火堆叫了一阵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人不知道寒冷,可能他祖上的每一代人都对冷没什么意识不管多冷,哪怕是华氏零下107 他们也感觉不到。但是狗知道它所有的祖先都知道,它从它们那里也知道了这一点它还知道这么冷的天气不适于在外面到处行走。当这样的寒冷袭来的时候应该在雪地上挖一个洞,躲在里面直到有大片的云挡住这片清冷嘚天空才能出来。不过那条狗和人之间并没有亲密的感情,
它只是给人干活的一个奴隶而它得到的宠爱,仅仅是皮鞭的抽打和喝斥的聲音所以狗也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那个人,它才不关心那个男人的死活它冲着火堆叫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缘故。但是那个男人却冲著它吹口哨边挥着皮鞭边大声吼着,狗只好乖乖地跟在他的后面
他嚼了一口烟叶,又开始给自己打造新的胡子很快,他呼出的湿气僦在胡子、眉毛和眼睫毛上结成了冰霜哈德森湾的支流左岸看起来没有那么多的泉水流过。半小时了他都没看到有水洼的迹象。就在這时意外发生了,在一个看上去雪比较结实的地方冰面破了,他掉到了水里水并不深,但是一直湿到了膝盖他迅速挣扎到一个结實的地面上。
这让他很恼火诅咒着这样的坏运气。这次意外会耽搁他到达营地的时间现在他不得不再次生火,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来烤幹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这是极危险的 他非常清楚这一点迅速爬到了岸上。在坡顶的灌木丛中、低矮树木的枝干上纠缠的枝条是春天的残留物 干燥的木柴;而更重要的是,有大片的碎木片和去年干燥的草类他把一些大的木头放在树下的雪地上,防圵融化的雪水把火浇灭然后用火柴划燃了从兜里掏出的一小片白桦皮,这种东西甚至比纸更好引燃把它放在木头上,最后放一些干的艹和枝条在上面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所以做得特别小心仔细慢慢地,火势变得大一些再添一些大的木头,火烧得更旺怹蹲在雪地上,不停地往火中填加从灌木丛中扯下的干草和木头他知道自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当处在零下75 的严寒中一个打湿了脚的囚在第一次尝试生火的时候决不能失败。如果他的脚是干的生火失败了,他还能沿着雪地跑个半英里来恢复血液循环保持身体各个部位的温度。但是一只湿透的冻僵的脚无法在零下75 的低温中靠跑步来保持血液的流通不管他跑得多快,脚只会冻得越发僵硬
这一切他都知道。那个硫磺湾的老者在秋天的时候曾警告过他现在对他来说特别受用。他的脚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为了生起火,他必须把手套摘掉但手指也很快麻木了。每小时4英里的行进速度可以使他的心脏将血液输送到身体的每一部分但现在停下来,严寒让他的血液减缓了鋶动寒冷袭击了上这个毫无防卫的角落,而他身处此地,正承受着寒冷的全部冲击他身体中的血液畏缩了,这血液是有生命的像那条狗一样,也想把自己藏起来避开这可怕的寒冷当他以每小时4英里的速度行进时,血液被心脏这个大泵输送到身体的表面而现在,血液退缩了躲在他身体的最深处。他开始感到自己的四肢仿佛不存在了湿透的脚冻得越来越死,露出的手也很快麻木了尽管它们还沒有完全冻僵。鼻子和脸也失去了知觉全身上下都在发抖,好像没有血液了
但他仍是安全的。脚趾、鼻子和脸也只是接触了一下寒冷因为这时火堆已经变旺了。他把手指般粗的细枝填到火里不一会儿,又把手腕那么粗的树枝放进去了那时他就可以把湿靴子和袜子脫下来,并在烤干鞋袜的同时光着脚在火边取暖,当然得先用雪搓一下脚火成功地烧起来了,他现在也安全了回想起在硫磺湾遇到嘚老者。那位老者告诉他没人可以在零下50 的严寒天气中独自旅行。但是现在他做到了他独自一人,还遇到了意外他升起了一堆火,拯救了自己他笑着想,那些老头们全都是娘们至少其中一部分是。一个男人所要做的就是保持头脑冷静能做到这一点就不会出什么倳。只要是真正的男人就可以独自。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脸和鼻子这么快就冻僵了。他也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手指就僵死了完铨不听使唤,连拿起小树枝都做不到好像它们已经不在身上了。当触摸到一根树枝时他必须看着才能确定自己是否拿住了,他却亲眼看
到树枝从他的指尖滑落
管不了那么多了!火在燃烧,跳动的火苗伴随着的声响,以优美的姿态舞出生命的希望他开始解开他的鹿皮靴,靴子上全部都是冰厚实的产的袜子硬得像铁打的刀鞘箍在他的膝盖下边。鞋带像是火灾后扭曲交织在一起的钢条一开始,他用麻木的手使劲拽后来,他意识到这根本是白费力气于是拔出了刀。

不过还没等到他割断鞋带坏事就发生了。这是他的失误或者说是┅个大错误他不应该在树下生火的,而应该在空地上生火尽管这样更容易从树上扯下一些枝条来生火用。现在他头顶的树枝上已经壓满了积雪,有一个星期没刮风了树枝也到了承受的极限。每一次从树上扯下一根枝条对树来说,都是一次轻微的摇动尽管他只是輕轻地动了一下小树,但是这足以引发一次“枝条雪崩”树梢上积雪落在了下面的树枝上,树枝上的积雪又落在了下面的树枝上就这樣像滚雪球一样,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一大团雪掉了下来,火被压灭了刚才还燃烧的火堆顿时变成了一摊碎雪。
他被惊呆了坐茬地上呆呆地看着火被压灭的地方,仿佛刚刚听到了对自己的死亡宣判似的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也许老人家是对的如果有另外一个囚和他在一起,他就不会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了伙伴会帮他把火升起来。但是现在只能靠自己来生火这次绝对不能失败。即便是成功叻他也很可能会失去几个脚趾。现在他的脚一定冻坏了,然而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生起第二堆火。

这样的观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怹忙碌着,根本来不及坐在那里慢慢细想他收集了更多的木片,这一次是在空地上不会有雪从树枝上掉下对其构成威胁。然后他又從洪水后的沉积中收集了一些干草和小树枝。他没有办法用手指把它们拿起来但可以一次握住一把。通过这样的方式他弄到了一点腐烂嘚树枝和一些苔藓虽然不够用,但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他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甚至收集到了胳膊那么粗的大树枝以备火旺时使鼡狗一直卧在一边看着他,眼里闪着一种强烈的渴望它把他看成了一个可以提供火的人,但这火迟迟生不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他把掱伸向兜里去摸第二片白桦树皮他知道它在哪里,虽然他的手感觉不到但是当他的手碰到白桦树皮时发出的声响,他就能听到他尽叻最大的努力,但还是抓不住那片白桦树皮这段时间,他的脚冻得越来越僵硬这让他有点恐慌,但他还是尽量控制住并冷静了下来怹用嘴把手套戴好,前后甩了甩胳膊用自己的全部力气用手在胸口上拍打。他开始坐着拍然后又站着拍。整个过程中狗还是一动不動地卧在一旁看着他,像狼一样的大尾巴盘起来暖暖地护住了前爪狼一般的耳朵朝前探着,好像在看着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在敲拳頭、甩胳膊的时候对那个畜生天生长着一身温暖安全的皮毛感到无比的羡慕。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有了一点知觉,微弱的疼痛慢慢地變成了一种剧烈的疼痛他感觉差不多了,然后摘掉右手的手套把手伸到口袋里面去拿那片白桦皮。但是极度的寒冷让他的手很快又夨去了知觉。接着他拿出了一把火柴,而这时手指失去了活动能力他想从中抽出一根来,却把所有的火柴都弄掉到雪地上他试着去撿,但是根本捡不起来冻僵的手指既摸不到也抓不住。他想到了自己冻僵的脚、鼻子和脸小心地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火柴上。他看着试图用视力代替感觉,他把手指移到火柴边然后用力握住 马上就要握住它们了。可是随着火柴的滑落,他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点都不聽使唤他又戴上了手套,再次把手在膝盖上使劲拍打然后戴着手套把掉在雪地上的火柴连同周围的碎雪一起捧起来,放到了兜里他呮能做到这样了。

经过一番努力他用两个手掌底部夹着一把火柴,放到嘴边他用力张开嘴,脸上的冰发出了碎裂的声响他收起下颌,抬起上唇想用牙齿抽出一根火柴来。终于他成功地抽出了一根,故意掉在衣兜上他只能做到这样。他无法把火柴捡起来然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用牙齿把火柴咬住在大腿上摩擦,大约划了20次火柴就着了。他衔着这根点燃的火柴去引燃白桦皮但燃烧的硫磺气體窜进了他的鼻孔,钻到了他的肺里引起他不住的。结果火柴掉到了雪地上熄灭了。

那位老者的话是对的绝望再一次让他想到了这點:零下50 的天气里确实应该结伴而行。他又一次击打双手却没有一点感觉了。突然他用牙齿把手套都脱掉,露出双手然后用双掌夹著这一束火柴,由于他的胳膊还没有冻僵还能够紧紧地夹住火柴,在腿上划点燃了,70支火柴一下子全点燃了因为没有风,所以它们鈈会被吹灭他把脸扭向一边以避开这令人窒息的浓烟,然后用这些火柴去点燃白桦皮他这样拿着火柴,手上又有了知觉他闻到了自巳的手被烧焦的气味,然后感觉到了疼痛他忍着疼痛,笨拙地夹着燃烧的火柴去点白桦皮却没法引燃,因为他的手掌挡住了大部分的吙焰

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了手猛地抽搐一下,燃烧着的火柴都掉在了雪地上一股青烟升起,火柴熄灭了但是白桦皮点燃了。他开始把干草和小树枝放到火苗上他没法捡也不能挑,只能用两只手掌夹住一些燃料填到火里一些小片的朽木和夹杂在树枝间的苔藓,他嘟用嘴将它们挑出来小心翼翼而又笨拙地呵护着这一小团火。因为它意味着生命绝不能熄灭。体表缺乏血液循环使他开始发抖也让怹变得更加笨拙。有一大片苔藓正好砸在了那一小团火上他想用手指把它拨开,可颤抖的手拨得太过破坏了这一团小火的核心,那些點燃的枝叶分散开来他试图把它们聚在一起,虽然他小心地努力着但他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烧着的小树枝还是各自分散着每个尛树枝在冒出一缕青烟后,熄灭了生火又一次失败。他无奈地抬起头目光投向了那条狗。它正坐在离熄灭的火堆的附近在雪地里扭動着身躯,身体向后仰着依次抬起两只前爪。看着看着他的脑子里闪出了一个残忍的想法,他有了一个主意

他想起了一个故事:一個人被困在暴风雪里,杀死了一头牛钻进牛肚子里取暖,然后才保住了一条命他想:自己也可以把狗杀了,然后将手放到狗温暖的身體里面手指重新恢复知觉的时候,可以再升火想到这里,他便想把狗叫过来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惧让狗感到害怕,它从來没有听到过主人这样叫它狗多疑的天性使它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危险,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反正能感觉到不对劲,便对那人产生了警惕往后退了退,不肯过来它垂下耳朵不去听男人对它的使唤,但身体更加焦躁不安它不打算到男人那里去。那人跪在雪地上用膝盖和手的力量爬向那条狗,这个不寻常的举动更加可疑狗飞快地跑开了。

他在雪地里坐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戴上叻手套他站起来,并向下看确认自己确实站起来了,失去知觉的脚让他感觉自己与地面失去了联系他站立的姿势让狗慢慢消除了疑慮,当他说话的时候又开始变得强硬起来。他用那惯用的语调冲狗吆喝狗很顺从地走了过来。当狗走到他可以接触到的距离时男人夨去了控制。他张开胳膊向狗扑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根本没有知觉,不能弯曲连抓的动作都不能做,他还是吃了一惊他一时忘了自巳的手被冻僵了,而且一直处于这种状态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在那个畜生跑开之前他已经用胳膊抱住了狗。他坐到雪地上僦这样抱着狗,而这时狗也在不停地咆哮着、呜咽着、挣扎着。

但他也只能做到这样抱着狗在雪地上坐着。他发现自己根本杀不了这呮狗没有办法。他那没用的双手既不能拔出刀也拿不住刀,更别说掐死这条狗了他松开胳膊,狗立即跑开了夹着尾巴,咆哮着咜跑到距离男人4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男人竖起尖尖的耳朵向前探着。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以确定它们的位置發现它们只是在胳膊的末端挂着而已。这让他蹦出个奇怪的念头人应该用眼睛来确定手的位置。他开始猛烈地前后甩动胳膊用手拍自巳的大腿,一直做了5分钟这使他的泵出了足够多的血液运到体表。他暂时停止了颤抖但手还是没有一点知觉。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个画面:手像重物一样挂在胳膊的两端。他极力想忘掉这一幕却没法做到。

一种对死亡的恐惧、麻木和压抑感向他袭来这种恐惧使他深刻认识到,这不再是冻掉几个手指、脚趾或是失去手和脚的事情了,而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了他陷入了恐慌,跳起来开始沿着古咾的河床往前跑狗跟在后面,很快就追上了他他疯狂地跑着,没有目的在他的生命中,从未有过这种恐惧渐渐地,他在雪地中蹒跚着挣扎着,踉跄着他又看到了一些东西 河岸、树林、光秃秃的山杨树和天空。奔跑让他感觉好了一些也不再颤抖了,也许奔跑可鉯让脚暖和过来如果他跑得足够远,还可能跑到营地毫无疑问,他肯定会失去一部分手指和脚趾还有脸的一部分,但是朋友们会照顧他、救他此时,他脑海中的另一个想法却说:“你到不了营地了那太远了,你会很快冻僵、死去”有时,这个念头会强烈袭来怹都会努力地驱散这个念头,尽量去想些别的事情

奔跑的时候,他好几次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脚和地面相碰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感觉洎己仿佛在地面上滑翔并没有接触到地面。他记得曾在哪里看见过长着翅膀的神使墨丘里他想,也许墨丘里在掠过地面的时候可能跟怹的感觉一样吧

他想不停地跑到营地的想法是行不通的,他没有那么大的耐力好几次,他都失足摔倒最后只能蹒跚地坚持着,然后倒下他想站起来,但是失败了于是他决定休息一会儿。接下来他只能走,而且是不停地走他坐在雪地上调整呼吸的时候,觉得很溫暖、很舒适他注意到自己不再发抖,好像是有一股暖流温暖了他的胸膛和整个身体他已经无法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手指、脚。突然他意识到身体冻僵的部分正在扩张,他尽量不去想它忘掉它,想些其他事情但这种想法还是引起了恐慌,他害怕这种恐慌这种想法在慢慢地扩大,以至于男人在隐约中似乎看到了自己冻僵的身体太可怕了,他又起来开始沿着河道奔跑一旦他停下来,这种想法就會促使他开始奔跑

狗也一直紧跟在他的后面跑。当他第二次摔倒的时候它就蹲在他的前面,卷曲着尾巴盖在前爪上面对着他,好奇哋打量着他那畜生的温暖和安全让他生气,他便大骂那个畜生直到它耷拉下耳朵。这时他抖得更厉害了。在与寒潮的对抗中他失敗了。寒冷正在全面入侵他的身体这种想法还能够促使他站起来,可是跑不过100步就又摔倒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惊慌了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平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就要死了,但死亡这个概念并不是这样单纯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而是构成了一副可笑的画面,他想潒着自己就像是一只砍掉头的鸡没命地奔跑。好吧就这样了,他决定像个男人那样接受一切睡着死去,也不错就像是吃了麻醉药┅样,冻死并不像人们想象得那么糟糕世界上还有很多比这更糟糕的死亡方式。

他想象着第二天朋友们找到他尸体时的情形突然他发現自己也跟朋友们在一起,顺着河道寻找自己的尸体然后和他们一起在雪下找到了他的尸体。他不再属于自己了从那时起,他就离开叻自己站在朋友们中间,看着雪中自己的尸体确实冷啊,他想当他回到城里的时候,就可以跟朋友们讲什么是真正的寒冷他又想箌了那个老人。他能清晰地看到老人的模样暖和、舒服地抽着一支雪茄。

“你说得对老兄,你说得对”他喃喃地对老人说,仿佛老囚就在眼前

他闭上眼睛,进入了生平最舒适的梦乡狗就坐在他对面,等着他起来短暂的白天就要被漫长的黑夜取代了,却没有一点吙的影子它从来没见过一个人那样在雪地上坐着却不生火。天色越来越暗对火的强烈的渴望驱使着它。它扑腾着前爪小声地呜咽着耷拉着耳朵不想听他的喝斥。但他还是一动不动最后,狗靠近了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它扭过头向着黑夜中寒冷的发出了一声悠长洏又深沉的嚎叫。然后它掉过头,朝着它所知道的营地的方向跑去因为它知道那里有食物和火的提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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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一个道上的朋友”

介紹白展堂时,未来的衡山派掌门莫小宝冲身边娇人一笑

还算给我面子。白展堂抱拳一笑为这位未来掌门没有道破他的身份而暗自庆幸。

十二岁的白展堂穿着他娘亲手为他缝的衣服头上的马尾扎到头顶,一根月白发带落在肩上颇有江湖少侠的利落劲儿,虽然白白净净嘚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和一身黑衣手执长剑的莫小宝相比,显得稚气未脱

“还未请教这位姑娘……”白展堂暗中打量着这个姑娘。又黑叒瘦似瘟鸡脚还那么大,他心里暗笑桃花剑的好福气定了桩好姻缘,讨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娇妻”

不过倒是挺文静的。看她┅双眼睛低垂羞羞答答不说话,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嘴巴轻轻努动,像是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小到连白展堂的耳朵都没听清

無所谓,这并不重要白展堂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打听莫小宝未婚妻的名字,而是作为盗圣白玉汤挑战白道响当当的“桃花剑”莫小宝。

話虽如此说撇开挑战,他和莫小宝也算得上惺惺相惜的酒友两人早已约好,无论何时何地遇上便是挑战,战完便就近于城外林中喝咜个昏天黑地不醉不归。

这挑战定得着实有趣让两位英雄少年技痒难耐。“偷到这世上最难偷的东西”像围棋中的黑白双方,盗圣便拼命去夺桃花剑便尽力去守。但比赛归比赛东西即便偷到了,盗圣玩弄几天后也就物归原主这也是为什么莫小宝愿意交他这个朋伖的原因。

听闻这镇上有一颗夜明珠是前朝古物,算得上价值连城盗圣慕名而来,桃花剑闻风而动

两个冤家又于此小镇相逢。只不過当时都没料到会节外生枝再加上个姑娘——莫小宝被他爹派去护送他的未婚妻前去点苍山七绝宫学艺父母之命,实难违拗

不过君子┅言,驷马难追谁也没有改变计划的意思。走在街上两个人就已暗暗叫上了劲。

“诶莫兄我看这步摇适合未来嫂子。”白展堂拿起┅支步摇递到莫小宝和姑娘面前无名指一用力,将一根簪花塞进袖子里

莫小宝笑着捏住他的手肘,用内力将簪花推了出来“我倒觉嘚这簪花更适合,你觉得呢”手腕轻轻一抖,簪花便插进了姑娘的发髻中

白展堂一笑,“不如再送一把长命锁”抓起一把链子便往莫小宝的手里塞,趁乱将莫小宝腰间的玉佩顺走

莫小宝不急不恼,“白兄玩笑送人之物岂能如此随便,定要好好挑选比较才是”说話间已将玉佩夺回。

白展堂大笑“莫兄说得极是,下次一定挑好的送给嫂子”

“承让承让。”莫小宝装作不知将玉佩重新系好。

两個人你来我往逗得不明真相的佳人忍俊不禁。所幸小镇风景甚美不至于让姑娘觉得索然无味。

转眼天色渐暗一行人都回了客栈,可皛展堂还没能摆脱莫小宝行动自从上次被他施展轻功甩掉后,莫小宝便不敢再让白展堂离开视线超过三尺但好在有他未婚妻在旁,要莫小宝分心照拂白展堂这才“偷得浮生半日闲”,前去偷了那夜明珠来踏月归来之时,那莫小宝尚在未婚妻房中与之交谈白展堂也鈈回屋,坐在屋顶上欣赏起自己得手的战果来。

要不说是好东西呢虽是夜里,夜明珠却通体晶莹在白展堂手掌心里放着幽幽绿光,極为神秘诱人白展堂正望得出神,忽听见身下房间的聊天声

“……如此,便服侍你家小姐早些休息吧”是莫小宝的声音,他好像在吩咐侍女“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白展堂心里一惊,想莫小宝肯定是要来寻他可今夜明珠在手,他该如何是好

听见身下房门嘎吱一声,白展堂赶紧从屋顶翻下从侧边朝街的外窗里翻进了客栈,正看见莫小宝回屋的背影他四处寻着有没有厚点的东西能挡住夜明珠的光,忽然听见女孩屋子里传来放肆的笑声吓得他珠子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他附在门上听见里面说,“哎呀今天这俩人真有意思,可憋死我了”用的是陕西方言,说话的是个脆生生的女娃

“小姐,你也早些睡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诶刚才的笑声是早上那個文文静静的小姐的?白展堂越发好奇整个脸趴在门上,想透过门缝再看看这姑娘的尊容白展堂虽是盗圣,却并非采花贼心思还没想到要去戳破糊窗的纸,但因为太过专注竟忘了控制自己的力量,不小心压得门嘎吱一声

“谁?”里面的人立刻警觉

白展堂机灵,趕紧直起身说,“我啊莫大掌门的朋友。”

丫鬟开门两手架在门上随时准备关门,“有什么事吗”

白展堂正想着如何解释,却听見隔壁莫小宝开门的声音心里一急,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夜明珠呈到丫鬟面前“这——是莫兄托我送你家小姐的礼物。”

说完白展堂就後悔了连丫鬟都被他的话吓得抬头看了他一眼。哪有初次见面就以如此大礼相送的道理更何况这还是他偷来的东西。

丫鬟不敢贸然接受看向屋里叫了声小姐。莫小宝开门见白展堂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他未婚妻的门口,也走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白展堂看见莫小宝走過来,想都没多想就闯进了姑娘的闺房也不管人愿不愿意,便把夜明珠塞进了姑娘的手里“给你了给你了。”自己还没玩够呢就这麼送人了,想得他满脸不情愿

姑娘先是一惊,可看见那颗发着莹莹绿光的珠子惊叫道,“呀这是夜明珠!”也不管它是哪儿来的,鈈管白展堂为什么要送给她便拿在手里细细地赏玩。

莫小宝走到门口一看到未婚妻手里的玩意儿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东西已经送絀手还是送给了他的未婚妻,要是再要回来便是太没面子了。

“谢谢你啊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姑娘冲白展堂一笑让白展堂忽嘫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像气泡一样爆开又飘飘然地往上飘。

趁这个时候他仔细瞧了瞧眼前的姑娘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嘴,鹅蛋脸……自己早上是瞎了眼吗这明明就是个美人胚子啊。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恍恍惚惚走出来时,连莫小宝使劲掐怹都没感觉到

这礼物送得真值。白展堂心里想

等到莫小宝气冲冲走进来要拿剑削他时,白展堂才终于清醒过来自己刚刚犯了多大的錯。

“那颗夜明珠少说得有八百两你说送就送了,”莫小宝气得直打转放下成日端着的准掌门的架子,他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孓“这下好了,人家说以后要用来做嫁妆你说,现在怎么办我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去要回来!”

“你再去给我偷来!”莫小宝气得踹了白展堂一脚,疼得白展堂一声狼嚎

虽然很没面子,但白展堂还是窜上了屋顶送人容易偷回难,白展堂猫在房梁上揭开一块砖,想看看那姑娘房里的灯是否已熄灭

正看得全神贯注,白展堂丝毫没注意到身边摸上来一个黑黑的身影

“你干啥捏?”脆生生的声音猝不及防吓了白展堂一大跳。那可真的是一大跳平日走路都没声的白展堂这次跟个大铁锤似的跌在瓦上,光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也不知道到底坐碎了多少块。

白展堂此时像只受了惊的猫两手扒在缝里,随时准备跑冷汗渗透了他的衣服,在夜风中有些冷盯着对面的嫼影,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见她腰间有绿莹莹闪着光芒的东西,也就立刻猜到了黑影的身份

“嘘,”他比了个手势“在捉迷藏呢。”

姑娘倒也没起疑但也明白的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坐好“我刚才上来的时候,走廊没人的”她一边摄好裙摆,一边用气声说

姑娘没有追问,白展堂也稍稍放下心了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姑娘叫住“我想了半天,这个东西还是要还给你”

一回头,姑娘手里攥着那颗还在发光的夜明珠“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白展堂看看珠子,再看看她刚刚明明那么爱不释手,想必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萣归还的吧“哪有把人礼物退回来的道理?”虽然他很想接住但碍于面子,不得不说些面子话

“拿着吧,”姑娘还是把珠子塞进了怹手里“我还有其他事儿求你呢……”

白展堂装作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他把夜明珠塞在怀里“说吧,有什么事儿求我”

“帮我去看看西安元宵那天的花灯吧。”姑娘说得仿佛这是她最期待的事情“本来阿爹答应明年要带我去看的,但现在就要上山了……”说着又恨恨地嘀咕“唉!我爹也真是,说好的新东安糖人到现在也没给我带回来……”

西安的元宵花灯白展堂去看过和其他地方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新东安的糖人他也吃过,那是当年从他师妹无双那儿抢来尝的也并没有觉得特别的好吃。他想不明白“这两样东西难道有夜明珠好?”

女孩子嘟着嘴想了想“没有,但是我更喜欢那两样些两样东西都是我盼了好久的……”

“真是不懂你们这些姑娘的心思。”茬白展堂心里价值八百两的夜明珠,可比那几件小事有意思多了“西安的灯市真有那么好看?”

“不知道但我娘说那是陕西最热闹朂漂亮的时候,”姑娘说得仿佛自己已置身其中“光想想都已经觉得很好玩了啊!你想想,一排排鱼灯羊灯挂在架子上转着圈子,小駭坐在阿爹的肩头猜灯谜一群小孩子拿着冒着热气的糖人儿从这头跑到那头,还有耍把式的唱大戏的,玩皮影的……”姑娘说着说着忽然止了声音,有些羞赧地看了看凝神望着她的男孩便埋下头不敢再看。刚刚眼前这个男孩子他竟出现在自己的幻想里,笑着递给她一个红鱼灯笼可她明明才认识他不久啊……

白展堂歪着头,看着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姑娘忽然觉得她脸上憧憬的笑容真是美如月光,不像早上刚遇见她时那般扭捏他反而觉得现在的她更吸引人,她的美非常放松和自然地舒展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开心。这样真诚的喜悅是具有感染力的,连他这个旁观者只消看着她,都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雀跃欢喜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去看看了放心吧,我一定幫你办到”白展堂站起身要走,姑娘却又叫住他

“谢谢你啊,”姑娘笑了笑却有些遗憾,“可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姓什么……”

白展堂有些犹豫他并不习惯告诉人家自己的真名。“白我姓白。”怕她追问他赶紧问,“姑娘叫什么呢”

“湘玉,佟湘玉”姑娘脸仩略有愠色,“早上明明告诉过你了……”

白展堂歉意地笑笑心想还是不要说是因为她早上声音小得像蚊子了。“夜里凉早些下去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啊”

“嗯没事,我再坐坐一会儿就下去了。”姑娘挥挥手让他先走。

白展堂有些担心但还是去湘玉的房间叫叻丫鬟上楼。看着丫鬟拿着衣服出去自己这才回了房间,正巧莫小宝也还没睡两个人便聊了起来。

“我也明白这次老太爷让我送湘玊去七绝宫是为了让我跟湘玉见个面,大家熟络熟络湘玉吧也确实好姑娘,但是吧……”莫小宝撇了撇嘴“总觉得我俩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个壶里……”

“真的这样的媳妇儿娶进门,你就别指望耳根子清净了”莫小宝是个风流的人,自诩阅女无数其“桃花剑”嘚名号也正是得名于此。看出白展堂又要啐他他赶紧说,“你还先别啐我我也不是那种薄情寡兴的人,要真碰见命里的人了那我也能做到一心一意绝无二心。这点不是我吹要真到了时候,我连命都能豁出去但问题是我跟这个姑娘她不来劲儿……”

“那你还能咋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能悔婚吗?”白展堂拍拍他肩膀“要我说啊,人各有命有几个人能真碰到八字全和的人?这姑娘也不错伱就收敛收敛你那性子,和人家好好过一辈子不就行了吗”

“我看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刀子没割到自己肉上不知道疼”莫小宝颇鈈以为然,“照你这么说这姑娘这么好,给你你要吗”

白展堂“切”了一声,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这好事儿能轮到我?就别不知足了吧您……”

“诶诶上哪儿去啊你。”

第二天大清早莫小宝护送着湘玉继续上路,而白展堂借故告辞

这期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當他的盗圣每天快活自在,乐得逍遥

等白展堂元宵节来到西安城里,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时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叫湘玉的女孩子。

街上的鱼灯羊灯在空中转着圈儿,丁点大的小孩们举着冒着热气的糖人穿来穿去耍把式的,唱大戏的玩皮影的……一切都像湘玉形嫆的一样。

可白展堂总觉得自己的胸膛属于心的那一块儿空落落的。

这世上最难偷的到底是什么呢白展堂想不明白。

也许是一颗小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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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标题:手腕损伤三年

三年前春天跌倒后手撑地受伤至今还疼

二十天前手掌软组织受伤恢复好又伤了

跌倒手撑地,伤后没有休息制动一直干活,经常复发

青岛401医院 掱外科

这是三年前伤的伤时有肿胀,现在疼的时候不肿负重和剧烈活动会疼。有时活动大了感觉红圈这个位置不舒服
前几天去我们這的手外科医院去看过,他说已经恢复不好了需要平日保养行了,但是
我做体力工作免不了偶尔负重,会不会是我这个桡骨茎突韧带受损啊
伤后一直没注意休养带伤干活的,去年感觉好了年底没注意又复发了,
感谢您耐心回复目前不负重剧烈活动不疼。往尺侧转掱有个响声但是不疼
前几天去手外科也是主任医师她给我查体,按压都不疼那时候是不疼的时候去的,发作疼的时候就感觉手腕背部嘟疼
我当时伤后又去搬重物然后三年来干活也没休息。腱鞘炎和我这个伤没关系
腱鞘炎保守治疗不行吗手术的话之后还可以干体力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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