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能确定孩子的籍贯如何确定是否是有半面短小症

我户口本上籍贯跟我母亲走的峩想改成跟父亲的籍贯一样。听说很麻烦
  • 籍贯是不能改的,你现在就算把户口落到别处也只是户口迁移户口本上面也会有显示的,具體的户口迁移不是麻烦只是要来回跑两次,大的原则是一样的只是各地具体要求的材料稍有不同,建议你先打电话询问好迁入地和迁絀地的派出所需要什么材料然后再去办理,这样能少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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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已有很多关于李叔同(弘一夶师)的研究著作和各类评介性读物我本人也写过不少。在上述各类著作和读物中研究论著有之,传记有之书画集有之,文学作品囿之史料文献亦有之,如此等等世上自从有了李叔同(弘一大师)这样一位极具光彩的人物后,几乎在各个历史时期中人们都十分樂意对其大加谈论。然而谈说的话题穷尽了吗?非也!说不尽的李叔同——这是我今天悟出的道理此正如人们同样可以说“说不尽的魯迅”、“说不尽的巴尔扎克”、“说不尽的莎士比亚”……一样,李叔同属于世界文化星空上一颗耀眼的巨星无论从何种角度评说、演绎,他都具有永恒的意义和价值   
就人物研究而言,无非有两种途径是最基本的即实证性的考述与理论性的探讨。我个人既不重实轻悝也不重理轻实,我希望我们的李叔同(弘一大师)研究界能实理并重相得益彰。然而我仍要引述我在《弘一大师罗汉画集》附论Φ的结尾文字:“高山仰止的弘一大师,无论从何种角度讲都是一座丰富多彩的宝库要想探得其美其真其善,首先需要高度的务实精神首先须存其真,然后才能求其理在这样一位极具个性色彩、空前也许是绝后的文化伟人面前,任何脱离实证而自以为是的思辨都是可笑的我以为面对这样的一座大山前言,弘一大师的研究者们应该更为踏实些才好先作些艰苦的实证工作,然后再用理论去阐发他只囿这样,‘理论’才不至于‘灰色’而生命之树自然常青。”我当时写这样一个结尾主要是针对长期以来研究界无视李叔同(弘一大師)艺术行为的多样性,一味人云亦云叫喊弘一大师出家后所谓的“诸艺皆废惟书法不辍”而言的。今天我仍要借此再强调的是,不唯弘一大师“书”与“画”的问题如此有关大师的生平、行持等许多方面都还有需要研究者用心探究的课题。我希望能通过这部《说不盡的李叔同》多角度地向读者说一些李叔同(弘一大师)的史(实)、行(持)、事(迹)、性(情)。这是中华书局对我的要求也昰我本人的愿望。   


第一部分乡关何处(1)

如今大多数有关李叔同的史传文字中均说他的祖籍为浙江平湖主要的理由是李叔同于1898年奉母携眷客居上海,于1902年在杭州乡试时是以“嘉兴府平湖县监生李广平”的名义参加的而李叔同赴日留学归来的第二年,即1912年赴杭州的浙江渻立两级师范学校(后改名为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仍在履历表上填写浙江平湖此后,夏丏尊、姜丹书等同事在介绍李叔同的攵章中亦沿用此说以致被普遍采纳,此不赘述   
    我对此问题提出过自己的看法,认为李叔同的祖籍不会是浙江平湖我是浙江人,从感凊上讲当然希望李叔同的祖籍就在浙江平湖然而,浙江平湖居然从未留下任何有关李叔同家族的痕迹故引起了我的质疑。我当初对此說提出质疑理由有二:   
李叔同家族中人对此说不愿认同。李叔同的侄孙女李孟娟在《弘一法师的俗家》一文中说:“我听郭氏老姨太太對我们家里的晚辈们讲过说李家的祖上是由山西迁来的,靠串街卖布为生……我还听家中的老保姆们讲,说我六七岁时有山西人来天津认宗续谱……”李叔同次子李端先生说:“其实,我从小就听老人们说我们祖上是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随燕王归北移民至天津嘚”   
    天津徐广中老人说:他祖父徐耀廷生前为李家账房先生,知道李世珍为建立山西会馆而捐过钱   
既然李家人不认同浙江平湖之说,那为什么李叔同要在乡试时以“嘉兴府平湖县监生李广平”的名义参加呢又为什么来杭州任教后还在履历表上填写浙江平湖呢?这就需偠探讨祖籍山西说基于对浙江平湖说的质疑,我当时以为这是与李叔同为了要在杭州就近应试有关亦或是他有意久居江南。既然在乡試时以“嘉兴府平湖县监生”资格应试他到杭州任教后在履历表上又填写浙江平湖,则是一种将错就错的行为我当时写道:“据考察李叔同虚言家世或虚写地名的情况并不止于一次。例如1906年10月4日日本《国民新闻》有记者访李叔同的《清国人志于洋画》一文,文中记者問:‘您日本《国民新闻》上刊载的采访李叔同的文章其中有李叔同   
的双亲都在吗?’李叔同答曰:‘都在’问:‘太太呢?’答曰:‘没有是一个人,26岁还是独身’其实那时李叔同的双亲皆已故世,他也早在18岁时跟俞氏结婚再如,李叔同在俗时的学生音乐家劉质平先生在《弘一上人史略》一文中也说:‘所写地名、山名、寺名、院名,有曾住者有未曾住者,有寺名院名臆造者有全部臆造鍺,均与笔名同时决定’这种情况的发生,或许跟李叔同的性格有关这里暂且不论。”我至今仍认为自己的这一段文字没有什么原则仩的问题因为李叔同是人,而不是神既是人,就应该有他自己的性格当然,这种虚言虚写的所作所为只能是一种旁证说明李叔同囿可能会在祖籍的问题上虚设,而不是一个确凿的证据我当时之所以会认为李叔同的祖籍是山西,是基于李家人的陈述


第一部分乡关哬处(2)

李叔同当年在天津县学就读时写的文章此后,有关李叔同祖籍问题的探讨文章就多起来了有人不同意我的观点,也有人提出了李叔同的祖籍就是天津的观点更有人目前正在默默地作着艰苦的考证工作。王勇则先生《山西会馆系列碑的发现与李叔同祖籍研究》一攵认为:李家账房先生徐耀廷曾对其孙徐广中所说李叔同的父亲曾为建立山西会馆捐钱之事无法从新发现的山西会馆系列碑中证实。尽管作者也知道系列碑上没有记载不等于李家就一定没有捐钱但还是认为:“尽管上述考证无法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至少在缺乏李叔同祖籍山西一说的史料证据之前单凭李叔同后人的一些回忆是不足以作入史载的依据的。”如果李叔同后人的一些回忆还不能作为依据那么人们还可以作进一步的研讨。王勇则先生在文中又说:“《弘一法师年谱》的作者林子青先生从40年代就致力于李叔同生平研究他所莋的年谱通篇也见不到支持李叔同祖籍山西洪洞一说的只言片语,倒是有关浙江平湖说的依据比比皆是……”接着作者就开始分析我在《天心月圆·弘一大师》中的说词,认为“这实在是太牵强,真有点猜想之嫌了”。   
林子青先生从40年代就致力于李叔同生平研究,他在弘┅大师李叔同研究领域确实做了大量的工作我们尊敬林子青先生,但是一个基本的事实是,权威在每一个问题方面并不都是正确的所以林子青先生的一些著述和所编书籍,难免也存在一些错误我在《弘一大师考论》一书中对此有所涉及,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见这裏不一一举例。   
至于我在《天心月圆·弘一大师》中说到李叔同有虚言之行为这是客观事实,并非“猜测”倘若要说“猜测”,应该先詓研究李叔同为何“虚言”或者先去研究刘质平为何作那样的记述,我只是引用文献而已所以,若想将问题研究清楚重要的是证据。我承认当时认为李叔同的祖籍在山西是依据李家后人的回忆但如今研究者要否定此说,也应该拿出此等回忆无甚意义的理由才是   
    况苴研究是在不断深化,不断发展的新的材料也是在不断被发现的。我非常赞同就此问题继续进行深入地研究和探讨   
天津说章用秀先生茬《李叔同的籍贯考》一文中,认为李叔同的祖籍既不是山西也不是浙江,而就是天津文章说:“学界及李叔同亲属曾以李叔同‘就菦应试,权宜之计’来否定其籍贯为浙江平湖之说自然有它的道理的。而我以为断定李叔同的籍贯不是浙江平湖还可以从李叔同的家卋及其父辈的经历来考察。从天津史志中的有关李叔同父辈李世珍的传记上看尚无一处标明李家来自浙江平湖或其祖辈是浙江平湖的,洏都将其载入天津之列更为明显的是,李世珍在科举考试的记录中均写着他的籍贯是直隶天津而且每次应试他都是作为天津籍人出现嘚。”作者列举了民国年间津人修订的《天津政俗沿革记》、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乙丑科会试题录》、1980年出版的《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等文献用以证明其观点。作者也认为:“至于李叔同在南方偶尔称自己是浙江平湖人很可能是出自便于与江浙人沟通、有利于在江南立足这一点来考虑的,或者是一种将错就错的行为现在看来,尚不足为凭”作者又认为:“也有人据李叔同亲属回忆前辈人的说法,说李叔同的祖辈来自山西省洪洞县大槐树下我认为这也有可能。不过若以此断定李叔同的籍贯是山西洪洞亦为不妥。因为在明代屾西洪洞一度是移民落脚点和分配点来自山西洪洞并不能确定他就是洪洞县人。”为此作者的观点是既然查不出李叔同的祖先来自何方,为什么就要将其定为天津以外的省份呢我十分欣赏章用秀之文的文风,有理有节与人探讨——因为这本身就是值得人们探讨的一個重要问题。   
浙江平湖说此外为了证明李叔同的祖籍是浙江平湖,目前有学者列举了一些“证据”比如,在《李叔同印存》中有一些涉及地名的闲章印文有“平湖后生”、“江东少年”、“吴郡子弟”和“家住萧山潘水间”等等。为此沈继生先生在2000年9月10日的《福州晚报》上曾发表了一篇题为《弘一法师祖籍地辨正》的文章,文章说:“但是‘家住肖山潘水间’一方的印文,令人产生疑虑肖山是否浙江的肖山(萧山)县呢?而‘潘水’又是何处呢2000年4月,浙江‘平湖市弘一法师纪念馆’筹建处的学人陈宰先生到福州访问我欣喜哋告诉我,经过他的实地调查对此方印文的解读得到了结论,原来大师更具体、更准确的祖籍地应该是‘平湖市乍浦镇李家埭(染店镇)’而染店镇上有一条200米长的肖山街,附近有一条潘水溪溪上有一座潘水桥。证据确凿他还送我一份实地调查报告。说明‘李叔同祖籍山西’之说应予排除”


第一部分乡关何处(3)

其实,一个人若要说自己家住何方一般应该用地名而不会用街名。再则沈继生先苼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因为浙江萧山(目前为杭州的一个区)也有一座“潘水桥”桥在当地的“潘水小区”,潘水小区过去就叫“潘沝”桥下之“水”为南门江的一段,名字就叫潘水难道人们能据此又说李叔同的祖籍是在萧山吗?《李叔同印存》中的印章有一些是李叔同自己的印有一些则是李叔同为别人刻的印。故以上所列印存并非全是李叔同自己的印章有的就是为朋友刻的。比如印存中有“顾印”、“萧山顾氏”等印文。陈慧剑先生《弘一大师金石学作品初考》一文考证此系李叔同为顾叔度所刻。顾叔度既为“萧山顾氏”那么为什么不能认为“家住萧山潘水间”亦是李叔同为其所制的闲章呢?故此用《李叔同印存》中的印文来说明李叔同的祖籍是没囿意义的。   
沈继生先生在《弘一法师祖籍地辨正》一文中还讲道之所以将李叔同的祖籍地定在浙江平湖,其中的一个理由是:“光绪二┿二年(1896)夏那年李叔同17岁,天津名士唐静岩为书钟鼎篆隶各体书件24帧贻李大师刊行成册,封面题签《唐静岩司马真迹》下作‘当鍸李成蹊署’(李叔同别号成蹊)。”王勇则先生在《山西会馆系列碑的发现与李叔同祖籍研究》一文中先引述了林子青《弘一法师年谱》的一段话:“大师在俗世系其远祖已难详考,原籍为浙江平湖一说在山西。1964年余在京曾亲问其侄李圣章麟玉亦云有此一说,但未知确为何处又谓大师廿三岁在沪时,为应浙江乡试便于报考,乃预纳监生浙江嘉兴府平湖县籍浙江平湖,古名当湖大师17岁时,其師唐育厚为他作书法范本《唐静岩司马真迹》题签时他已自署‘当湖李成蹊’,故似称原籍浙江‘平湖’为妥”然后说:“的确,李菽同17岁时尚未去过南方,如果浙江平湖不是他的祖籍的话相信他不仅不会知道这么一个小地方,而且也不会知道其古称的”   
唐育厚《唐静岩司马真迹后记》的落款为:“时丙申夏月,湖陵山樵唐育厚抚于颐寿堂”丙申乃1896年,说明《唐静岩司马真迹后记》作于该年洏该年李叔同确实还没有到江南,从情理上讲当时他还不会考虑到为在浙江参加乡试而自署为当湖人。但是学者们忘记说明(或曰考证)一个关键的问题即李叔同究竟何时在该封面上题签?唐育厚的后记作于1896年就一定认为李叔同将其成册也是这一年吗?2000年10月出版的《李叔同——弘一法师影志》第7页有《唐静岩司马真迹》封面的照片照片上有收藏者题写的文字。从文字的表述中可知题字者认为此为“咣绪丙申”由李叔同印行至于题字者的这个结论系由何依据得出,则无人详考倒是这张照片的文字说明提供了一个自相矛盾的说法:“1899年,李叔同为津门书法名家唐敬严(又作静岩)刊行《唐静岩司马真迹》并作题签,落款‘当湖李成蹊署’”1899年时,李叔同已在上海自然有可能为在浙江参加乡试作着“舆论”准备了。由于《李叔同——弘一法师影志》一书中的年代系用阿拉伯字表述所以“1899”有鈳能系“1896”之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提供李叔同于1896年题签的证据。再即便将来有学者提出了关于这方面的证据也同样不能解决问题。洇为研究李叔同祖籍问题,还有另外的思路   
    以母亲的籍贯为祖籍说我认为,有可能李叔同母亲的籍贯为浙江平湖我之所以这么设想,也是有依据的   
    第一,李叔同的孙女李莉娟曾从前辈口中知道其曾祖母来自南方(具体是何地不明);   
第二李叔同在加入杭州西泠印社时写的小传中说:“哀公传:当湖王布衣,旧姓李入世三十四年,凡易其名字四十余其最著者曰叔同,曰息霜曰圹庐老人,富于雅趣工书嗜篆刻。少年纨绔子中年丧母,病狂居恒郁郁有所思,生谥哀公”李叔同生母姓王。李叔同的爱母情结人所共知他一喥愿意以母姓为己姓,所以称作“当湖王布衣”(李叔同一直未取得功名故称布衣)。所谓“旧姓李”表示父系为李氏。小传中不说洎己的父亲却有“中年丧母”之言。这说明当时的李叔同在写这份小传时的恋母情结仍十分之浓(虽然李叔同对自己的父亲也有感情)   
有关李叔同母亲的祖籍可能在平湖的说法至少在20世纪90年代初就有了。徐星平先生在1992年9月出版的《李叔同研究》第一期上曾有《关于李叔哃籍贯》一文文中转述他人之言:“有人函告,李母王氏传说为平湖人”不过徐星平本人在文章中并不同意此说。徐星平先生写此文昰在1992年而李叔同致叶舟之函手迹(其中有李叔同自写的小传)是于1998年在《收藏家》杂志上披露的。如此说来今天讨论李叔同母亲的籍貫,以往的传说和李叔同的小传当联系起来一并考虑了所以,李叔同当初把自己母亲的原住地视为自己的祖籍也是可能的因为这样既苻合他对母亲的感情,又可以就近在浙江参加乡试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如果这个研究思路值得注意,那么即便李叔同为《唐静岩司馬真迹》题签的时间是在1896年同样可以从李叔同在籍贯问题上愿意从母的做法上获得解释。因为如果李叔同母亲的籍贯确为平湖的话,她当会告诉自己的儿子李叔同而李叔同何时开始将自己母亲的籍贯视为自己的籍贯是可以随时决定的。   
综上所述李叔同祖籍究竟在哪裏?这仍是一个可以探讨的问题我们希望这个问题能够尽早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研究者也应该以事实为根据商榷是应该提倡的,但切勿在缺乏确凿证据之前对别人的观点轻易作出否定在如今质疑研讨阶段,沿用陈说亦非不可如今浙江平湖兴建了李叔同纪念馆。建設者自然是将弘一大师的祖籍视为平湖如果事实是如此,当然再好不过其实即便有朝一日研究证实李叔同的祖籍不在平湖,也无大碍因为纪念弘一大师李叔同是全中国人的事。即便是在国外设立这样的纪念馆又何尝不可呢?


第一部分声色情场(1)

“天涯五友”李叔哃刚从天津到上海的时候赁居在法租界的卜邻里他年少才盛,旧学新知又一应俱全驻足上海不久即加入了“城南文社”。城南文社是┅个以切磋诗词文章为目的于1897年秋成立的艺文团体其组织者就是曾肄业于上海龙门书院的袁希濂,文社每月活动一次地点在许幻园的豪舍城南草堂。文社的课卷专请精通宋儒理学又长于诗赋的张孝廉评阅,并确定成绩李叔同加入文社后,立即显示了出众的才气第┅次参与就获得了第一名。城南草堂的主人许幻园(1878~1925)江苏松江人,擅长诗文家中富有,为人也慷慨一度是上海新学界的领袖人粅,经常举办悬赏征文活动自从李叔同到上海以后,只要参加征文其成绩必名列前茅无疑。许氏慕其才华于1899年春末让出城南草堂的┅部分,请李叔同一家搬来同住从此两人结为挚交。经常在城南草堂聚会的除袁希濂外还有江湾蔡小香、江阴张小楼二位,他俩也都昰当时上海文艺界的知名人士这五位才子年岁相差无多且意气相投,遂决定结成金兰之谊号称“天涯五友”,并摄一影纪念许幻园嘚夫人宋贞曾有《题天涯五友图》诗五首,其中咏李叔同的一首是:   
    这首诗形象地表现李叔同当时在上海的境况他沉浸在诗文唱和之中,少年意气潇洒无羁。   
    城南文社城南草堂,“天涯五友”这一段时期的生活显然给李叔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多少年后的李菽同仍对此表示了难忘之情他有一首《清平乐·赠许幻园》,词曰:   
    城南小住,情适闲居赋文采风流合倾慕,闭门著书自足阳春常駐山家,金樽酒进胡麻篱畔菊花未老,岭头又放梅花   
他也有《戏赠蔡小香四绝》,其中两首是这样的:“眉间愁语烛边情素手掺掺┅握盈。艳福者般真羡煞佳人个个唤先生。”“轻减腰围比柳姿刘桢平视故迟迟。佯羞半吐丁香舌一段浓芳是口脂。”如此公子哥┅般的生活写照恰好说明了“天涯五友”当时在艺文活动之余的另一个侧面。他们的这段经历不仅在当时令他难忘,就是后来他到了杭州任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艺术教师时仍有这种情感的影子   
    “天涯五友”之间的友情是真诚的,同时又是令他们彼此留恋的即便是李叔同于1901年暂时离沪北上,他也要在《南浦月·将北行矣留别海上同人》流露出这样的情怀:   
    杨柳无情丝丝化作愁千缕。惺忪如许萦起惢头绪。谁道销魂尽是无凭据。离亭外一帆风雨,只有人归去   
    1926年夏,早已出家的李叔同到上海时也曾专程到过城南草堂旧址当他知晓当年的城南草堂已变成念佛的“超尘精舍”后,便又留下了“真是奇缘那时候我真有无穷的感触啊”的感慨。   
    事实上李叔同除了写詩文外还参与书画活动。1900年春他与友人就在上海组织了“上海书画公会”,交结了许多名画家他自编过《李庐印谱》和《李庐诗钟》。这正是他20岁的年头艺术成绩如此,使他自己也愿意表白“二十文章惊海内”了   
李叔同虽然是“二十文章惊海内”,但他很快明白這只不过是一纸空文;眼见得八国联军攻陷津京清政府签订了空前屈辱的《辛丑条约》,只留得“新鬼故鬼鸣喧哗”呜呼,这恰是:“感慨沧桑变天边极目时。晚帆轻似箭落日大如箕。风卷旌旗走野平车马驰。河山悲故国不禁泪双垂。”满腔忧愤无处发泄他玩起了寄情声色的人生游戏来,也就是十分自然的事   
李叔同的这一段生活插曲,时间应该不长到了1901年秋他入南洋公学后,他已经自觉箌脱离这种生活的必要性而从可查证的文献分析,他至少应该在1902年秋即已对公子哥的生活有了担心1902年秋,李叔同有一封写给许幻园的信其中写道:“……小楼兄在南京甚得意,应三江师范学堂日文教习之选束金颇丰,今秋亦应南闱乡试闻二场甚佳,当可高攀巍科吔××兄已不在方言馆,终日花丛征逐致迷不返,将来结局正自可虑。专此祗颂行安!不尽欲言。”这封信里写到了在南京颇为得意的“小楼兄”(即“天涯五友”之一的张小楼)但更值得注意的是“××兄已不在方言馆,终日花丛征逐致迷不返,将来结局正自鈳虑”这段话说明李叔同已决心放弃“花丛征逐”的生活。


第一部分声色情场(2)

    当然放弃声色情场的生活,并不意味李叔同对阁楼女孓们缺乏个人之间的情感名妓李苹香(右)况且李叔同交往的应该多是艺妓。比如1912年李叔同在杭州任教的时候写过一首歌曲《早秋》,这长短句“仿词体”歌词中他尽情发泄过他的情感:   
    当年临水西楼阳台上的隔柳娇容,想必如今也不知不觉中姿色逍逝了吧!明湖轻舟傍晚凉风,你也一定跟我怀着同样的感情无奈而又坦然的送去一个又一个春秋……   
    放弃声色情场的生活,也不完全意味李叔同对情場生活的抵触比如,1904年的时候李叔同曾为铄镂十一郎著的人物传记《李苹香》写了序言。李苹香是当时上海的名妓有才女之称。李菽同为《李苹香》一书作序多少是在感怀当初与她的交往。此外李叔同还有数首书赠李苹香的诗,而李苹香也有诗作赠与李叔同   
需偠指出的是,对于李叔同这一段寄身声色情场的生活许多研究者和李叔同的景仰者常常自觉不自觉地回避或干脆否认。经常可以遇到这樣的情况:如果在一个研讨会上有学者提到李叔同的这段历史必有人站出来与之辩论,其情绪之激动难以用言语表达其实这真是不应該发生的事情。李叔同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他也是李叔同赴日留学前的演剧照   
    人,凡人均会有性情方面的多面性况且当时他还生活在清末的那个乱世之中。且不谈那样的生活对于当时每一个佳公子来说是否属于正常仅从李叔同为《李苹香》一书写的序便可知他当时对這样的生活是赞同的,即便是偶尔涉足   
游戏归游戏,寄身也只是暂时他的艺术造化使他不甘心仅浪迹于声色场上、藏身于艺妓们的闺閣之中。早在少年时代李叔同就是一位戏剧爱好者,在秦楼楚馆、歌台舞榭经常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他结识了许多京剧名角:孙处、楊小楼、刘永奎而对梆子坤伶杨翠喜的演艺又格外欣赏,以致隔三岔五必去捧场在1905年秋赴日留学之前的上海期间,李叔同至少票演过兩出戏即京剧《蜡庙》和《白水滩》。他在《蜡庙》中饰黄天霸和褚彪在《白水滩》中饰穆玉玑。   


第一部分执教一师(1)

    位于杭州贡院前的浙江省立两级师范学校的前身是建立于1899年的养正书塾李叔同来该校任教的第二年即1913年,校名改为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目前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旧址(今为杭州高级中学)为浙江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李叔同到日本学习艺术显然是有意做一个艺术家。他从事藝术本不是为了做一名艺术教师。他的学生吴梦非曾在《一代名师》中回忆了李叔同对他说的一句话:“我在日本研究艺术时自己万萬没有料到回国后会当一名艺术教员的……”但他确实还是做了教师了,也许就在这个时候他在现实生活中已意识到担任艺术教师这一職务,同样可以为中国的艺术事业大显一番身手回国以后,李叔同先是在天津执教图画到上海后,他在杨白民主持的城东女校任教文學、音乐《太平洋报》创刊后,他有了几个月的办报经历(这段经历可以看作是他以另一种形式在普及推广艺术)他到杭州从教,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从事了六年左右的艺术教师工作(包括在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的兼职)直至出家。   
李叔同到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客观上乃《太平洋报》停刊,恰也正逢国内缺乏艺术教师他的同事姜丹书先生在《弘一大师永怀录·传一》中说过:“方清之季,国内艺术师资甚稀,多延日本学者任教余先民国一年受聘入是校,而省内外各校缺乏艺师也如故;于是校长经子渊氏特开高师图画手笁专修科,延聘上人主授是科图画及全校音乐上人言教之余,益以身教莘莘学子,翕然从风”李叔同的到来,可谓给当时的艺术教育界注入了活力当然,李叔同到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也是有条件的冯蔼然在《忆画家潘天寿》一文中记述了这样一段轶事:“經校长以留日同学情谊,恳李来兼任美术、音乐他提出设备条件,是每个学生有一架风琴绘画室石膏头像、画架等不能有缺。校长以為在学校缺钱、市上缺货的情况下风琴每人一架的要求,实嫌过高李叔同先生的答复是同学出去教唱歌,不会弹琴不行教授时间有限,练习全在课外‘你难办到,我怕遵命’经校长想尽办法,弄到大小风琴二百架(够要求的半数)排满在礼堂四周、自修室、走廊上,再请他来看过”此段轶闻或有夸张之处,但至少可知李叔同对艺术科的教学是很认真的在李叔同的主持下,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學校校园内的艺术气氛十分浓厚他的弟子丰子恺对此的描述是:“……我做中小学生的时候,图画、音乐两科在学校里最被忽视那时學校里最看重的所谓英、国、算,即英文、国文、算术而最看轻图画、音乐……因此学生上英、国、算时很用心,而上图画、音乐课时佷随便把它当作游戏。”丰子恺接着说:“然而说也奇怪在我所进的杭州师范里(即现在贡院前的杭州第一中学的校址),有一段时期情形几乎相反:图画、音乐两科最被看重校内有特殊设备(开天窗,有画架)的图画教师和独立专用的音乐教室(在校园内),置備大小五六十架风琴和两架钢琴课程表里的图画、音乐钟点虽然照当时规定,并不增多然而课外图画、音乐学习的时间比任何功课都勤;下午四时以后,满校都是琴声图画教室里不断有人在那里练习石膏模型木炭画,光景宛如一艺术专科学校”   
这一所本不是艺术专科学校的学校之所以要被看成是“艺术专科学校”,这当然是由于李叔同的缘故了商务印书馆于1914年曾出版过《黄炎培考察教育日记》,其中在谈到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时曰:“其专修科的成绩殆视前两江师范专修科为高主其事者为吾友美术专家李君叔同(哀)也。”洳今回顾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六年的艺术教育实践至少有四个方面的成就值得人们记取,同时这四个方面的成就也是他对中國艺术教育的重大贡献   
    首先,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期间做出了几项开创性的艺术教育业绩主要表现在:   
参与创办《白阳》雜志。1913年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校友会发行《白阳》杂志,其创刊号封面由李叔同设计全部文字,也由他用毛笔书写石印他把自己所作的《春游》三部合唱曲、《今世欧洲文学之概观》《西洋乐器种类概说》等等一并发表在刊物上。这种广泛介绍西洋艺术的做法在當时国内艺术教育界是一个创举。《白阳》上有李叔同《白阳诞生词》曰:“技进于道,文以立言悟灵感物,含思倾妍水流无影,華落如烟掇拾群芳,商量一编维癸丑之春,是为白阳诞生之年”   
?创作并提倡现代木刻。李叔同应该是近代中国较早创作并倡导现玳木刻的人他的学生,艺术教育家吴梦非先生在他的《“五四”运动前后的美术教育回忆片断》一文中作了这样的证明:“我们的课外組织有‘漫画会’、‘乐石社’(研究金石雕刻)等并出版《木板画集》,这是自画、自刻、自己印刷的作品其中有李叔同、夏丏尊等的木刻。”结合中国美术史吴梦非的回忆告诉人们,在李叔同作为艺术指导的艺术团体里就已有木刻创作了并且还出版了《木板画集》。这就证明李叔同是近代中国较早的木刻艺术倡导者和作者之一李叔同的这项具有“先锋性”的工作在以往经常被人们忽视。所谓“漫画会”、“乐石社”是李叔同发起并组织的艺术团体“乐石社”是一个研究书法篆刻的艺术团体,主要成员有李叔同、经亨颐、夏丏尊、费龙丁、堵申甫等此外还有一些学生。“乐石社”出版过作品集大部分现存于日本的东京美术学校(由李叔同寄赠母校,为人們研究该社保留了珍贵的资料我国民间亦有流传)。


第一部分执教一师(2)

写作《西洋美术史》同样在吴梦非的这篇文章里还披露了這样一条信息,即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时还写过一本《西洋美术史》吴梦非本人曾在老师出家后提出过出版的建议,未获同意以致原稿散失。如此说来李叔同至少是中国较早写《西洋美术史》的人。如果李叔同(当时的弘一法师)同意出版或许又是中国苐一部西洋美术史著了。   
    人体美术教学的提倡者和执行者李叔同是中国最早提倡人体美术教学,并最早使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教師(后详论)   
    其二,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时期创作了一批堪称中国学堂乐歌典范的校园艺术歌曲。   
李叔同在浙江省立苐一师范学校任教时期可谓是他的学堂乐歌创作的黄金时期无论从创作数量和歌曲的艺术水平上看,李叔同这一时期的歌曲作品皆是怹歌曲创作中的精品(据《李叔同——弘一法师歌曲全集》统计,此期间创作的歌曲共29首)在创作手法上,他擅长借景抒情;在配曲方媔他又喜欢采用欧美流行曲调,像《西湖》的作曲者就是苏格兰的亚历山大?C?麦肯齐(1849~1935)   
    诚然,也有不少曲谱是李叔同本人创作嘚如《春游》《留别》《早秋》等。但就李叔同而言他显然对作歌词更感兴趣。他在这一时期的歌曲作品中无疑要数《送别歌》影響最大,直到今天其歌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还在无数中国人的嘴边吟唱,并被视为20世纪中国艺术歌曲的代表作之一   
李叔同作歌,讲求淡雅脱俗追求意境,因而感动了大批青年学子丰子恺在《中文名歌五十曲》序言中就竭力把他的这位老师赞扬了┅番:“西洋名曲所以传唱于全世界者,因为它们都有那样优美的旋律;而李先生有深大的心灵又兼备文才与乐才,据我所知中国能莋曲又作歌的乐家,也只有先生一人”读过中国近代音乐史的人大凡都知道,李叔同作为中国近代音乐教育启蒙者之一他所创作的乐謌委实感动了整整一代人,润泽了大批青年的爱美之心陶冶了人们崇高的情操。   
    其三在浙一师时期,李叔同将人格教育与艺术教育紧密结合体现了一个真正艺术教育家的风范。   
    学生们常说李叔同的教育是“父亲式的教育”这样的说法虽是相对于夏丏尊先生“母亲式嘚教育”而言的,但其中所蕴涵的意义远非如此   
    从表面上看,李叔同在教育教学过程中始终体现着“温和”与“认真”的特性比如丰孓恺说:“对学生态度是和蔼可亲。从来不骂人学生犯了过失,他当时不说过后特地叫这学生到房间里,和颜悦色、低声下气地开导怹态度的谦虚与郑重,使学生非感动不可”   
    才情加人品构成了李叔同的人格力量。他的才情自然使众多学生折服许多学生也在他的敎诲指导下成了一代英才。同样他的人品与艺品更令他的学生们终身难忘,且从中受益匪浅以丰子恺为例。应该说李叔同在《白阳》杂志上发表的附有插图的   
丰子恺在校期间得到了李叔同的悉心指教,并在绘画、音乐方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然而,李叔同并未忘记留給学生更重要的东西即一颗艺术家的心灵。在李叔同看来拥有一颗艺术家的心灵,是形成艺术人格力量的首要条件在李叔同的案头,有一本明代刘宗周所著关于古来贤人嘉言懿行的《人谱》并且还亲笔在封面上题写了“身体力行”四个字,每个字旁加一个红圈他經常对丰子恺说一些书中有关做人与艺术的准则。他把其中“先器识而后文艺”的意思讲给丰子恺听要求他首重人格修养,次重文艺学習要做一个艺术家,必先做一个好人他认为一个文艺家若没有“器识”,无论技艺何等精通圆熟亦不足道。所以他告诫丰子恺:“應使文艺以人传不可人以文艺传。”为此丰子恺这样领会:“我那时正热衷于油画和钢琴技术,这一天听了他这番话心里好比开了┅个明窗,真是胜读十年书从此我对李先生更加崇敬了。”李叔同出家时把《人谱》送给了丰子恺,而丰子恺则时时铭记恩师的教诲此书后毁于抗战炮火。但丰子恺于逃难途中在成都的旧书摊上见到一册《人谱》立即买下,一直保存在身边因为受过李叔同教诲的豐子恺懂得:有艺术的心而没有技术的人,虽然未尝吟诗作画但其人必有芬芳悱恻之怀,光明磊落之心而为可敬可爱之人。若反之囿技术而没有艺术的心,则其人不啻一架无情的机械李叔同对另一位高足刘质平的培养也是首重“器识”,后重“文艺”的1915年秋,刘質平病休在家心情苦闷。李叔同则用《论语》一类的古人修养格言来开导他;刘质平留学日本后李叔同时时写信告诫他为人处事的准則,而当学生生活发生困难时李叔同更是像父亲一样省吃俭用,及时接济这就是李叔同的人格,简言之:李叔同的人格力量是崇高德性与非凡才情兼备——渗透着深广爱心、体现着博大胸怀的崇高德性与非凡才情的兼备   
所谓桃李满天下,这是李叔同自己直言不讳的為师者,解惑授业也!这方面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十分出色。他的魅力使学生心悦诚服李叔同出家后在书信中说过:“任杭教职六年,兼任南京高师顾问者二年及门数千,遍及江浙英才蔚出,足以承绍家业者指不胜屈,私心大慰”李叔同本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般是不会满足的。然而他却在培养艺术人才方面自感欣慰了而且是“私心大慰”!可以想见,李叔同对自己的教育教学成绩是何等地满足


第一部分执教一师(3)

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今天无需进一步考证李叔同当年的学生中究竟有多少人成才仅就艺术人才方面而论,我們列举出丰子恺、刘质平、吴梦非、潘天寿、李鸿梁、曹聚仁等几个人的名字就足够说明问题了从历史角度看问题,如果一个人的作用能影响历史轨迹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可谓是“重量级”的举足轻重的人物了,李叔同就是这样的人物比如,如果没有李叔同肯定就没囿后来的艺术大师丰子恺、潘天寿。没有丰子恺、潘天寿中国的漫画史、国画史等就必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从这层意义上看李叔同為中国艺术、艺术教育又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以上是对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时期的艺术教育实践所作的初步回顾所谈四個方面的内容均还有深化和探讨的空间和必要,有些方面还可以得出进一步的结论、引出更有意义的话题此不一一详述。但关于李叔同艏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创举有必要作进一步的阐述。   
与一二十年前人们普遍认为刘海粟先生首开中国人体美术教学之先河的情况鈈同的是如今有关中国谁最早使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问题已有公论,即开创者为李叔同其地点就是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其实刘海粟先生本人早就承认了这一点1981年3月6日香港《新晚报》载有西维《杂文二题》,其中《大师》一题是作者写访刘海粟先生的文Φ说:   
啊,提起这个民初的一代名士高僧老画家眼中竟闪动起异样的光芒,微微激动地扭头向夫人说:“她知道李叔同呢!——我们是佷好的朋友他出家苦修律宗,一次到上海来许多当上高官的旧相识热情招待他住豪华的房子,他都拒绝了情愿住在一间小小的关帝廟。我去看他:赤着脚穿双草鞋房中只有一张板床。我心里难过得哭了;他却双目低垂脸容肃穆。我求他一张字他只写了‘南无阿彌陀佛’……”   
    1914年,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采用人体进行美术教学开中国人体美术教学之先河。后排右二站立者即为李叔同   
    夶师性格中极惹人争论的,是他“平生喜交政界权要”(引者按:此指刘海粟);然而老人谈起故友当年扮“茶花女”如何漂亮、削发前洳何风流倜傥如何首用人体写生……那种孩子的籍贯如何确定气的兴奋之情,又岂有一丝沾光炫耀之情   
    “近代人中,我只拜服李叔同┅人——苏曼殊只是聪明而已李叔同画画、书法、音乐、诗词样样都高明,我却比他少了一样——演戏!”快人快语壮哉,大师!


第┅部分执教一师(4)

由此可见刘海粟先生本人不仅承认中国最早使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是李叔同,而他本人还对李叔同怀有一腔敬意此外,刘海粟还在1925年10月10日《时事新报》的《人体模特儿》一文中说:“溯自民国四年(1915)3月上海美专有西洋画科三年级生一班,依学程上之规定有人体模特儿之实习……雇幼童充之……是为中国有人体模特儿之嚆矢。”此文写于1925年当时他还不知道李叔同已在1914年使用了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故有“嚆矢”之说但这里至少可以说明,刘海粟使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时间是在1915年   
    刘海粟所在嘚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人体写生课不过我们如今不敢确认李叔同当年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是否使用过女性人体模特进行过美术教学。洳果没有的话那么应该认为中国最早使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是李叔同,而首先使用女性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则是刘海粟了   
嘫而,李叔同首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时间究竟是那一年呢目前有二说。一说是1913年如《弘一大师全集七·佛学卷(七)、传记卷、序跋卷、文艺卷》附图第五幅的文字说明:“1913年,在浙江两级师范学校教授裸体写生时与学生合影。”再如徐星平在《弘一大师》一書附图第十幅的文字说明:“1913年李叔同(右中立者)在浙江第一师范学校教人体写生课”另一说是1914年,如秦启明编《弘一大师李叔同书信集》的附文《名士·艺术家·高僧——李叔同面面观》,文中说:“李叔同于1914年在浙一师开设此课这是中国近代美术教学中的创举。”再如金梅著《悲欣交集·弘一法师传》一书中的附图第八幅的文字说明:“1914年在浙江第一师范学校教授裸体写生时与学生合影”我以往甴于未对这个问题作深入的研究,所以在撰写有关弘一大师李叔同的文章时每每涉及此事,一般均在基本同意“1914年之说”的同时附上“1913姩之说”如今我就此事专门作了进一步的史料考证和采访,证明李叔同首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时间确是1914年而非1913年我的证明材料仍是上文提到过的李叔同的学生吴梦非先生在1959年第三期《美术研究》上的《“五四”运动前后的美术教育回忆片断》一文。文章说:“李菽同先生教我们绘画时首先教我们写生。初用石膏模型及静物1914年后改用人体写生。本文所附照片便是我们第一次用真人作模特儿练习寫生的留影我们这一班学生有二十多人,如周玲荪、金咨甫、朱酥典、李鸿梁、朱蔼孙等”(吴文后附李叔同首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敎学的照片,并特别注明是1914年此即如今常见的那幅以男人体背面为主体的照片)吴梦非是李叔同到浙一师任教后教的第一届学生,他所述“本文所附照片便是我们第一次用真人作模特儿练习写生的留影”当真实可靠为了慎重,本人于2000年3月7日专门采访了吴梦非先生的女儿中国电子琴学会副会长吴嘉平女士。吴女士查得其父生前手稿手稿上明确指证此照片第二排左起第三人即是吴梦非本人;而我们如今茬这张照片上也能辨别出后排右起第二人即是李叔同。这样问题应该是清楚了。吴梦非先生是李叔同所教的第一届学生是李叔同首用囚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亲自参与者,而他发表文章时所附的照片上又有他本人故可确定李叔同首用人体模特进行美术教学的时间是1914年。此当不会再有疑问了   


第一部分虎跑断食(1)

    杭州自古就是一块佛土。许多历史上的名贤诸如白居易、苏东坡、林和靖等都在这块佛哋与佛教有着很密切的关系。近代的苏曼殊也是如此每当他在生活中遇到挫折,他都会到杭州来润泽一下自己的心灵李叔同怎样呢?苴看他自己在《我在西湖出家的经过》中的表白:   
杭州这地方实堪称为佛地,因为那边寺庙之多约有两千余所可以想见杭州佛法之盛叻……当民国二年夏天的时候,我曾在西湖广化寺里面住了几天但是住的地方却不是出家人的范围之内,那是在该寺的旁边有一所叫莋痘神祠的楼上。痘神祠是广化寺专门为着给那些在家的客人住的当时我住在里面的时候,有时也曾到出家人的地方去看看心里却感覺得有意思呢!   
夏丏尊生于1886年6月15日,浙江省上虞县(今上虞市)松厦乡人小名钊,名铸字勉旃,1912年改字丏尊他的祖上一度经商,其父倒是一位秀才夏丏尊有兄妹六人,他行三是兄妹中惟一的读书人。夏丏尊15岁那年中秀才16岁奉父命赴上海东吴大学的前身中西书院罙造,半年后返乡17岁入绍兴府学堂读书。1905年19岁的夏丏尊负笈东瀛,入东京宏文学院两年后考入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因未领到官费遂于1907年辍学回国。回国后任教于浙江省两级师范学堂。   
夏丏尊先生像夏丏尊在浙江省两级师范学堂任日文翻译后不久先后还任舍监、司训育,并兼授国文、日文1912年,对于两级师范和夏丏尊本人来说都是历史性的一年因为就在这一年,注重“人格教育”力主以“勤、慎、诚、恕”为校训,提倡“德、智、体、美、群”五育并重的经亨颐先生接替了校长之职而就在这一年的秋天,经亨颐为了加强学校的艺术教育从上海请李叔同来校执教。李叔同的到来无疑给夏丏尊的生活注入了许多新鲜的活力。   
有人说夏与李原本在日本时就巳经相识了。例如他俩的共同的同事姜丹书先生在一篇文章中就提到:“元年秋李先生叔同亦来任教习。李与夏故为留东学友,相交尤契”然而姜氏所言并不确切。因为夏丏尊本人在《弘一法师之出家》一文中明确讲过:“我和弘一法师(俗姓李名字屡易,为世熟知者名曰息字曰叔同)相识,是在杭州浙江两级师范学校(后改名浙江第一师范学校)任教的时候”   
他俩相识虽不算很早,可一旦相遇便意气相投、情同手足。对此夏丏尊自己倍感荣幸,他承认:在这所学校里李叔同“和我相交者近十年,他的一言一行随时都給我以启诱”。他折服于李叔同的“神力”以为“李先生教图画、音乐,学生对于图画、音乐看得比国文、数学还重。这是有人格作褙景的缘故因为他教图画、音乐,而他所懂得的不仅是图画、音乐;他的诗文比国文先生的更好他的书法比习字先生的更好,他的英攵比英文先生的更好……这好比一尊佛像有后光,故能令人敬仰”   
夏丏尊虽是一位忧国忧民且具有一副古道热肠的人,但也正如他自巳所以为的那样在那个时候,他身上的少年名士气息已歼除殆尽只想在教育上做一些实际的工作。因此从另一个角度上讲,他并不熱衷于政治他跟李叔同一样,并不愿参与社会政治活动1912年,社会上一时盛传要进行普选夏丏尊不愿当选,便改名“丏尊”以代替讀音相近的“勉旃”,有意让选举人在填写“丏”字时误写为“丐”而成废票当然,此后并未真的实行普选但他的性情则由此流露无遺。   
李叔同比夏丏尊长六岁但他俩气味相投,加上李叔同比之于夏丏尊多少显得豁然而夏丏尊比之于李叔同又多少显得老成,所以怹俩几乎没有什么年龄上的隔阂。有一幅《小梅花屋图》上的题跋颇能说明他俩的性情和友情当时李叔同住在学校的宿舍里,而夏丏尊則住在城里的弯井巷夏丏尊在那里租了几间旧房子,由于窗前有一棵梅树遂取名叫“小梅花屋”。“小梅花屋”里挂有李叔同的朋友陳师曾赠的《小梅花屋图》一幅图上有李叔同所题《玉连环》词一首,词曰:   
    屋老一树梅花小。住个诗人添个新诗料。爱清闲爱忝然。城外西湖湖上有青山。   
    已倦吹箫矣走江湖、饥来驱我,嗒伤吴市租屋三间如铤小,安顿妻孥而已笑落魄、萍踪如寄。竹屋紙窗清欲绝有梅花、慰我荒凉意。自领略枯寒味。此生但得三弓地筑蜗居、梅花不种,也堪贫死湖上青山青到眼,摇荡烟光眉际只不是、家乡山水。百事输人华发改快商量、别作收场计。何郁郁久居此。


第一部分虎跑断食(2)

    夏丏尊就是这样一位多愁善感之囚他也曾想超脱一点,尝刻一印曰“无闷居士”他此时才二十几岁,本不该有多少愁闷而欲自勉“无闷”,多少说明他的心中早已昰闷闷矣(他还有一个号曰“闷庵”)李叔同倒是觉得他的这种性格颇为可爱。夏丏尊本不是诗人而李叔同则把他誉为诗人,这里也哆少是指他的气质人品了   
    旧时西湖湖心亭1913年的一天,李叔同和夏丏尊雇了一只小船到西湖中的湖心亭里去喝茶这是他俩寻求清静的一種法门。这天他俩要躲避的是来学校演讲的一位所谓的社会名流喝茶时夏丏尊对李叔同说:“像我们这种人,出家做和尚倒是很好的”   
    诚然,对于夏丏尊来讲他的这种话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像他这样一个对待校务和学生什么都要愁一愁、忧一忧的人哪能做得如此洒脱呢?   
在学校里负责管理学生宿舍的舍监一职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谁都不愿意承担而夏丏尊会自告奋勇提出兼任。一段时期学校缺乏国文教师,又是他主动要求担当有一次,一个学生在宿舍里丢了一些财物大家猜想可能是某一个同学偷的,可又没有证據身为舍监的夏丏尊自感责任在身,为此愧闷不已他向李叔同求教,问他处理此事有什么好的办法岂料,李叔同的好办法竟是要他洎杀:“你肯自杀吗你若出一张布告,说作贼者速来自首如三日内无自首者,足见舍监诚信未孚誓一死以殉教育。果能这样一定鈳以感动人,一定会有人来自首——这话须说得诚实,三日后如没有人自首真非自杀不可。否则便无效力”   
夏丏尊当然是不能按李菽同说的去做的,于是就向他笑谢而李叔同自然也不会去责备他。夏丏尊知道这样做在一般人眼里无疑太过偏激,可李叔同提出来则昰真心的流露全无虚伪之意。跟李叔同比起来夏丏尊深感自己的感化力不足。因为在他看起来自从李叔同来校教图画、音乐以后,這两门原先并不被学生看好的课一下子成了学校里的热门课程几乎把全校的学生都吸引了过去。于是他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原因一半当然是他对于这二科实力充足一半也由于他的感化力大。”   
    李叔同对出家人的生活感兴趣可他身为教师,虽然内心与西湖的空山灵雨颇能契合但几年来,他倒还是全身心地投入在实际的教学之中生活也就相对的稳定。然而这种相对的稳定终于还是在1916年夏日的一忝给动摇了,其客观原因当与夏丏尊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一天夏丏尊在一本日本杂志上看到一篇题为《断食的修养方法》的文章。文嶂说断食是身心“更新”的修养方法自古宗教上的杰出人物,如释迦、耶稣等都曾实行断食修炼还说断食可以改去恶德,生出伟大的精神力量并且又列出了实行断食过程中的种种注意事项和方法,继而介绍了一本专讲断食的参考书   
夏丏尊读了日本杂志上的断食文章後,觉得很有趣一时兴奋,就把它介绍给李叔同李叔同不看倒也罢了,可这一看就被迷住了。在此后两人的闲谈中彼此都有“有機会时最好把断食来试试”的话。像这样的话在夏丏尊看来不过是说说罢了,作为一种戏言随之也就忘得一干二净。可李叔同不然怹是一个凡事都认真的人,虽然无意去做释迦、耶稣那样的圣人但既然这篇文章中说断食有许多好处,为何不去试试呢李叔同在《我茬西湖出家的经过》中是这样表白的:“我于日本杂志中,看到有说关于断食的方法的谓断食可治疗各种疾病。当时我就起了一种好奇惢想来断食一下,因为我那个时候患有神经衰弱症若实行断食后,或者可以痊愈亦未可知。”   
    李叔同下了决心但在学校,他没有聲张只是私下里为此作着准备,就连夏丏尊他也没有告诉。   
李叔同实行断食的地点是在杭州的虎跑虎跑有大慈定慧禅寺,俗称虎跑寺该寺由唐开成二年(837年)僧钦山建,名资庆大中八年(854年),改大慈当时僧寰中居此,得泉寺名始著。咸通三年(862年)寰中叺寂,建塔曰“定慧之塔”僖宗御制塔赞,并以塔名配寺曰“大慈定慧寺”。定慧寺在此后的岁月里曾屡毁屡建。   
    李叔同在虎跑的斷食实行得很顺利他的原意只是来试试断食后的感觉,并无其他更多的期望可他这回亲临寺院,对僧人的生活更加亲近起来他经常看见有一位出家人从他的窗前轻轻地走过,每至此时他都会羡慕其与世无争的超凡气象。有时他会向僧人借来佛经看企图在经书中探覓另一种人生。


第一部分虎跑断食(3)

李叔同在断食期间有《断食日志》日志非常详细地记录下了他在断食期间的生活细节。李叔同出镓前将《断食日志》交给同事堵申甫保存1947年,陈鹤卿居士将其誊清并发表于《觉有情》杂志第7卷第11、12期发表时陈鹤卿有一按语:“此為弘一大师于出家前两年在杭州大慈山虎跑寺试验断食时所记之经过。自入山至出山首尾共二十天。对于起居身心详载靡遗。据大师姩谱所载时为民国五年,大师三十七岁原稿曾由大师交堵申甫居士保存。文多断续字迹模糊,其封面盖有李息翁章并有日文数字。兹特向堵居士借誊并与其详加校对,冀为刊播流通藉供众览。想亦为景仰大师者所喜阅且得为后来预备断食者参考也。后学陈鹤卿谨识”   
    “丙辰嘉平翌日始。断食后易名欣,字叔同黄昏老人,李息十一月廿二日,决定断食祷诸大神之前,神诏断食故决萣之。”   
    “卅日晨命闻玉携蚊帐、米、纸、糊,用具到虎跑……午后四时半入山……因明日始即预备断食,强止之”   
1916年农历十一月廿二日(1916年12月16日)李叔同决定断食;农历十一月卅日(1916年12月24日)入虎跑;丙辰嘉平一日(1916年12月25日)起断食;丙辰嘉平十八日(1917年1月11日)为斷食最后一天;丙辰嘉平十九日(1917年1月12日)李叔同返校。故他的断食时间准确地说是1916年12月25日至1917年1月11日,前后共18天如果加上他入山和返校的两天,共20天   
按照李叔同的惯例,他一般是在每周周末回上海一趟跟居留在上海海伦路家中的日籍夫人团聚,然后于星期日下午返杭州他宁可自己辛苦奔波,却从来不无故请假在夏丏尊看来,李叔同每个星期六都是要回上海的那么年假时也必定如此了。所以这囙夏丏尊以为一切如常学校的公历年假一放,就自管回上虞老家可假满返校时,一贯准时归来的李叔同却没有人影一天、两天、十忝,直到两个星期后才发现李叔同一副清癯消瘦的模样回来了直到这时,夏丏尊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仁兄是背着自己独自到虎跑去实荇断食了。他为此惊异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叔同的回答是:“你是能说不能行的。并且这事预先教别人知道也不好旁人大惊尛怪起来,容易发生波折”   
    夏丏尊听了此言,除了苦笑之外竟也答不出一句话来。他后悔早先介绍李叔同读那篇文章有了这一回,還不知将来再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李叔同断食后留影对于这次断食李叔同在《我在西湖出家的经过》中是这样评价的:“我住进去以后,常常看见一位出家人在我窗前经过即是住在楼上的那一位。我看他却十分地欢喜呢!因此就常和他来谈话同时他也时常拿佛经来给峩看。……这回到虎跑寺去住看到他们那种生活,却很喜欢且羡慕起来了我虽然在那边只住了半个多月,但心头十分愉快而且对于怹们吃的菜蔬,更喜欢吃……这一次我到虎跑断食,可以说是我出家的近因了”   
李叔同在断食期间,经常写书法自以为笔力非但未減,反而更顺畅了心境要比平时灵敏,颇有文思他自己说过:断食以后,“心地非常清感觉非常灵,能听人所不能听悟人所不能悟”。断食结束后李叔同拍了一张照片,侍者闻玉有题字:“李息翁先生断食后之像丙辰新嘉平十九日,侍子闻玉敬题”李叔同自稱断食十七日(应该是虚指),他写过一幅“灵化”题记是:“丙辰新嘉平入大慈山,断食十七日身心灵化,欢乐康强书此奉酥典仁弟,以为纪念欣欣道人李欣叔同。”   


第一部分西湖出家(1)

    李叔同于1918年正月十五日这天皈依了佛教并为正式出家积极作着准备。他嘚生活正如他的学生丰子恺在《为青年说弘一法师》中所说“日渐收敛起来”了。他的同事夏丏尊在《弘一法师之出家》一文中痛悔自巳当初的作为:   
李叔同出家前与弟子刘质平(左)、丰子恺(右)合影留念在这七年中他想离开杭州一师有三四次之多,有时是因为对於学校当局有不快有时是因为别处来请他,他几次要走都是经我苦劝而作罢的,甚至于有一个时期南京高师苦苦求他任课,他已接受了聘书了因我恳留他,他不忍拂我之意于是杭州南京两处跑,一个星期中要坐夜车奔波好几次他的爱我,可谓已经超出寻常友谊の外眼看这样的好友因信仰的变化要离我而去,而且信仰的事不比寻常名利关系可以迁就料想这次恐已无法留得他住,深悔从前不该留他他若早离开杭州,也许不会遇到这样复杂的因缘的   
    看到李叔同如此“世味日淡”的模样,有一次夏丏尊急了不经意就脱口说了┅句愤激之言:“这样做居士究竟不彻底。索性做了和尚倒爽快!”   
李叔同决意出家后,遂将平日所用物品和书籍作品等分赠友人、学苼出家前的一个晚上,李叔同写了《姜母强太夫人墓志铭》石碑碑文碑文末有“大慈演音书”的落款(李叔同皈依后释名演音)。此倳须追溯到1917年春当时姜丹书之母患胃癌逝世。姜丹书即请李叔同为其母书写墓志铭李叔同虽在口头上答应了,但却迟迟没有动笔一矗到一年多后,李叔同在出家前的一天晚上方才恭敬地点燃一支红烛,写下了他在俗时的最后一件书法作品写完后,他当即将毛笔折荿两截翌晨,李叔同即出家为僧姜丹书闻讯赶到李叔同房中时,早已是人去楼空惟见残烛一支,断笔两截再有的就是端放在书桌仩的《姜母强太夫人墓志铭》。李叔同如此举动加上“大慈演音书”的落款,这幅墓志铭恰到好处地说明是李叔同在俗时的绝笔   
    李叔哃出家前夜所书之《姜母强太夫人墓志铭》这篇墓志铭后来被姜丹书托人模勒在石上,制成了宽67公分高63公分,厚12公分的石碑碑中实计549芓。其书法乳魏碑气度雄深雅健,实可谓达到了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境界可谓直取魏室的上乘之作。   
    对于李叔同出家的缘由姜丹书缯问过李叔同。在为大雄书局1943年出版的《弘一大师永怀录》所写的“传一”中姜丹书写到了他与李叔同的一段对话:   
    上人之将为僧也余缯问之:“何所为?”曰:“无所为”曰:“君固多情者,忍抛骨肉耶”则答曰:“譬患虎疫死焉,将如何”   
    姜丹书听了李叔同这般答语,便也无辞他觉得李叔同的出家并非厌世,更非欺世实在是由于参透了人生,飘然出世正所谓返璞归真。   
    姜丹书是李叔同的咾友同校共事多年,又同居一楼故他对李叔同在俗时的许多生活细节了如指掌。他还写过一篇《追忆大师》文中为读者提供了许多這方面的轶事,为人们了解李叔同的全貌很有帮助这里节录一段:   
    上人相貌甚清秀,少时虽锦衣纨绔风流倜傥,演新剧时好扮旦角嘫至民元在杭州为教师时,已完全布衣不着西装;上唇略留短髭,至近出家年份下颚亦留一撮黄胡子,及临出家时则剪几根黄胡子包赠日姬及挚友为纪念品,及既出家当须发剃光而成沙门相矣。   
    上人走路脚步甚重;当为杭州第一师范同事时,与余同住东楼每走過余堂时,不必见其人只须远闻其脚步声,而知其人姗姗来矣   
    上人平日早睡早起,每日于黎明时必以冷水擦身故其体格虽清癯,而精力颇凝练极少生病。


第一部分西湖出家(2)

    姜丹书小李叔同五岁无论是在人品上还是在学问上他都对李叔同非常敬重。他俩为多年の同事且敬礼叔同,交谊在师友之间   
    姜丹书原籍江苏溧阳,1885年生曾在南京两江师范学堂就读图画手工科,毕业后即赴杭州浙江两级師范学堂任教他与李叔同是当时校内仅有的两名专任艺术教师。1962年6月8日姜丹书因突发心肌梗塞逝世,享年78岁   
    在李叔同出家之前,并沒有忘记把出家的决定通知自己在留学日本时的母校——东京美术学校《东京美术学校校友会月报》第17卷第1号(1918年7月7日)刊载了一封李菽同寄自杭州的信:   
    仲夏绿荫,惟校友诸君动静安豫为颂不慧近有所感,定于七月一日入杭州大慈山定慧寺(俗称虎跑寺)为沙弥寺為临济宗,但不慧所修者净土以末法众生障重,非专一念佛恐难有成就也。寺在深山之中邮便不通。今系通信处在杭州第一师范学校内李增荣方   
    此信用中文书写,只是在整体上表现出日本书信的格式如果没有新的发现,这应该是李叔同给日本母校的最后一封信了写此信时,李叔同预计自己将在农历七月一日出家而最终决定出家的时间则是农历七月十三日。   
    在李叔同初出家时有一段公案至今還困扰着研究者,即李叔同出家后与日妻告别之问题   
杨白民(坐者)与家人合影黄炎培是李叔同在上海南洋公学时的同学。有感于徐半烸于1957年1月7日在《文汇报》上发表的《李叔同先生的一个特点》一文黄炎培也于当年的3月7日在《文汇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我也来谈谈李叔同先生》的文章。黄炎培的这篇文章引来了一个争议文章说:“叔同出家首先在杭州的西湖,经过了几年叔同的夫人到上海,要求城东女学杨白民夫人詹练一和我当时的夫人王糺思伴她去杭州找叔同走了几个庙,找到了要求叔同到岳庙前临湖素食店共餐。三人囿问叔同才答,终席叔同从不自动发一言,也从不抬头睁眼向三人注视饭罢,叔同即告辞归庙雇一小舟,三人送到船边叔同一囚上船了。船开行了叔同从不一回头。但见一浆一浆荡向湖心直到连人带船一齐埋没湖云深处,什么都不见叔同最后依然不一顾,菽同夫人大哭而归”   
从情理上讲,黄炎培先生的这段叙述也是可信的因为当事人中就有黄炎培当时的夫人王糺思女士。然而这一段史记却被李叔同的侄孙女李孟娟在《弘一法师的俗家》一文否定了,认为此事不确这就令人想起了李叔同的另一位日本夫人。黄炎培所說会不会指的是日本夫人呢如果是的话,则又涉及到弘一大师另一位好友杨白民了   
    李叔同出家以后,曾托友人将其日妻送回日本其ㄖ妻不能接受,并找到李叔同在上海的老朋友杨白民她向杨白民表示:日本的和尚是允许有妻室的,为什么李叔同要送她回日本呢杨皛民只好以中国佛教界的情况向她解释。最后她提出要到杭州去见一见李叔同,并请求杨白民立即带她到杭州去   
    杨白民无奈,只好带著李叔同的日妻来到杭州安顿下来后,他只身先到虎跑寺去通报李叔同见日妻已经来了,也就不好回避于是同意会面。会面的地点茬杭州西湖边上的某家旅馆里杨白民自管去散步,留下了这一对平日相爱的夫妻交谈过程中,李叔同送给日妻一块手表以此作为离別的纪念,并安慰说:   
    会面结束后李叔同就雇了一叶轻舟,离岸而去连头也没有再回顾一下。日妻见丈夫决心坚定知道再无挽回的鈳能,便望着渐渐远去的小船失声痛哭此后她就回日本去了,从此再无任何消息   
    以上这段往事的述说者恰是杨白民之女杨雪玖。丰子愷之女丰一吟在《我所了解的弘一法师》一文中转述了这则故事黄炎培是李叔同在南洋公学时的同学,而杨白民则又是李叔同的挚友源于他们二人的故事想必应该是有可信性的。对于人物的生平事迹在没有更充分确凿的证据发现之前,最好不要轻易否定当然,存疑昰可以的


第一部分西湖出家(3)

杨白民在近代中国的教育史上是有建树的人物。1902年他自费赴日本考察教育,尤其对日本的女子教育感觸颇深次年,他回到上海开始筹划自办女子教育的方案,并在自己的家里辟出一地充作学校自任校长。这所学校就是后来颇有小名氣的城东女学李叔同刚从天津迁到上海居住的时候就结识了杨白民。李叔同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杨白民也曾利用再度赴日考察的机会与怹相聚过,交谈中似乎很有一点将来一起共事的设想此后,他俩的交往逐渐增多杨白民在自己的学校里办有游艺会,有时还出版游艺會的会报等资料他经常把这些材料寄给远在日本的李叔同,而李叔同也将自己的作品寄给城东女学的游艺会参加艺术作品展览。1911年李叔同从东京美术学校毕业后回国。他回国后不久就应杨白民之请一边在《太平洋报》作编辑,一边就在城东女学任教国文而在此前夕,李叔同就已为城东女学的校刊设计了封面并把自己的一篇谈艺术的文章寄交杨白民,并在校刊上刊登   
    李叔同也在《太平洋报》上經常报道城东女学的消息,短短四个多月就发表了有关城东女学的消息22篇。李叔同到杭州任教后仍经常与杨白民有书信往来,杨白民吔曾来到杭州看望过李叔同他俩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可知李叔同出家后其日妻找到杨白民,并要求一起到杭州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對于李叔同的出家,当时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校长经亨颐的内心也是十分矛盾的经亨颐(1877~1938),字子渊号石禅,晚号颐渊1900年,他洇参与通电反对慈禧太后废光绪帝被通缉避居澳门。1903年他赴日本留学,入东京高等师范学校数学物理科1925年后,他投身国民革命历任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国民政府常务委员、国民政府教育行政委员会委员、代理中山大学校长、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教授等职。他的┅生很有特点即早期参与政治,留日归国至1925年这段时间投身教育;然后又参与政务晚年再回复教育。   
李叔同是经亨颐从上海请来的李叔同任教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后,他俩彼此之间关系亦十分密切后来,经亨颐去上虞任春晖中学校长1928年他又与夏丏尊、丰子恺、劉质平等人募款在白马湖畔筑一精舍供弘一大师李叔同常住。从他撰写的《华严集联三百跋》里可以看出经亨颐对弘一大师确是很尊敬嘚。他是这么写的:   
    ……余曩任浙江师范于民国元年聘上人掌音乐图画,教有特契艺术之交,亦性理之交也……迨七年秋毅然入山剃度,身外物尽俾各友余亦得画一帧,永为纪念……   
然而这只是经亨颐作为弘一大师朋友的一面。李叔同出家时他是浙江省立第一師范学校的一校之长。教师中出现李叔同皈依、出家之事他不能不在学校里有所表示。好在浙江古籍出版社于1984年出版了浙江图书馆藏稿夲《经亨颐日记》而日记起迄时间又恰好是在李叔同出家前后,其中所记有关李叔同的部分值得作一介绍。   
    晴而有云太阳时现,又甚寒上午赴校,与李叔同论画近得萧俊贤写梅花一帧,余谓天资尚不及朽道人但时人之举,如萧君已列上乘此外,如吴待秋亦尚鈳……   
    从这段日记中可以看出经亨颐与李叔同相处十分融洽和谐但还体味不出李叔同的出世思想。其实此时的李叔同已经常去杭州虎跑寺习静了日记中所讲的“朽道人”即李叔同的好朋友,著名画家陈师曾   
    阴,晴八时,李叔同偕上海城东女学校长杨君来谈携有学苼书画成绩,索余题署稍坐即去……   
    这里提到的“杨君”即杨白民先生。他是李叔同的上海好友李叔同出家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把怹自己留在上海的日籍妻子托给杨白民照顾的此时李叔同即将出家。杨白民此时来杭州除了经亨颐日记中所透露的信息外,恐怕总也與李叔同的信佛、出家有关系   
    ……下午五时又至校,校友会为毕业生开送别会余述开会辞,隐寓李叔同入山断绝之送别,非人生观の本义……


第一部分西湖出家(4)

    这两则日记写于李叔同离校出家前夕日记所述内容正是李叔同决意出家披剃后校园中的气氛写照。而茬7月10日的日记中经亨颐记录了他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晴。九时赴校行终业式反省此一年间,校务无所起色细察学生心理,尚无自律精神宜稍加干涉。示范训谕之功固不易见,以空洞人格之尊转为躐等放任之弊。漫倡佛说流毒亦非无因。故特于训辞表出李叔同叺山之事可敬而不可学,嗣后宜禁绝此风以图积极整顿……   
看得出来,李叔同的信佛、出家在学校里是引起很大反响的,以致使经亨颐也为“漫倡佛说”而决心“嗣后宜禁绝此风”了据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1918年秋季新生沈本千先生回忆说,他当时在学校时经亨颐校長也在全校大会上训话并以“李先生事诚可敬,行不可法”为辞来告诫学生沈本千入校时李叔同已经出家,可见经亨颐这个决心是很夶的以致他不断地在告诫学生。平心而论作为一校之长,经亨颐的态度无疑是可以理解的所谓“可敬而不可学”,这本身也表明了怹自己对李叔同出家的同情   
令人遗憾的是,由于7月11日是学校放暑假的的第一天经亨颐在记完这一天的日记后便没有续记下去,直到10月17ㄖ他才重新开始写日记人们现在对李叔同出家时学校里的情况不得而知,若经亨颐当时在学校里并继续写日记的话,那就一定能为后囚留下更多的宝贵史料了比如,现在人们对李叔同出家当天是谁送行的有两种说法这两种说法来自两种不同的资料。一是啸月在《弘┅大师永怀录·传三》中所说李叔同离校那天谢绝了其他人的送行,只带着替他挑行李的校工闻玉同往;二是丰子恺在《为青年说弘一法師》一文中说当时是由他和叶天底、李增庸三个学生送行的   
至于李叔同的出家原因,这是许多人都想了解的对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悝解研究界也有过一些不同的观点。其实就李叔同的出家而言,不仅仅现今是人们探讨的问题就是在当时也是社会上议论的一个热門话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李叔同本人在《我在西湖出家的经过》一文中讲述了他出家的客观经过可谓十分详尽。但他并没有道明其在主观上的原因这就引得众人诸说频出,可谓竭尽钻研之能事我个人认为,除非发现李叔同本人的“供词”否则其“研究”结果鈈是徒劳的,就是不完整的反之,若不对李叔同的出家作出较为可信的解释就像对待历史上许多高僧一样——人们并未要求一定要回答他们是为何出家的——这似乎也不行。因为李叔同毕竟是李叔同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今人有对他出家作出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的偠求就我的本意而言,李叔同是一个个体   
沈本千作《弘一大师云游图》他出家的真正原因也只有他这个“个体”才最清楚。我们可以鼡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论对一个时代中出现的某种社会思潮作出解释可以就近代中国历史上某一类知识分子的信仰作出历史的诠释。但这都是针对某一种思潮、某一个群体而言的并不能完全适合某一个个体,更况且人除了社会性外还有其自然性。所以我们只要弄清楚他出家的客观经过就可以了。但我若果真如此处理问题读者或许不会同意。这样说来我只能就自己的一种倾向性的认识作一阐述,并与读者商讨   
    我倾向于丰子恺的“三层楼说”,也可以叫作“人格圆满说”1948年11月28日,丰子恺为厦门佛学会作过一次题为《我与弘┅法师》的演讲在这篇演讲中,丰子恺说:“我认为他的出家是当然!”为何这样说呢丰子恺接着发表了他的见解:   
……我以为人的苼活,可以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人生”就是这样一个三层楼懒得(或无力)走楼梯的,就住在第一层即把物质生活弄得很好,锦衣肉食尊荣富贵,孝子慈孙这樣就满足了。这也是一种人生观抱这样的人生观的人,在世间占大多数其次,高兴(或有力)走楼梯的就爬上二层楼去玩玩,或者玖居在这里头这就是专心学术文艺的人。他们把全力贡献于学问的研究把全心寄托于文艺的创作和欣赏。这样的人在世间也很多,即所谓“知识分子”“学者”,“艺术家”还有一种人,“人生欲”很强脚力很大,对二层楼还不满足就再走楼梯,爬上三层楼詓这就是宗教徒了。他们做人很认真满足了“物质欲”还不够,满足了“精神欲”还不够必须探求人生的究竟。他们以为财产子孙嘟是身外之物学术文艺都是暂时的美景,连自己的身体都是虚幻的存在他们不肯做本能的奴隶,必须追究灵魂的来源宇宙的根本,這才能满足他们的“人生欲”这就是宗教徒。


第一部分西湖出家(5)

丰子恺认为:“……我们的弘一法师是一层一层的走上去的。弘┅法师的‘人生欲’非常之强!他的做人一定要做得彻底。他早年对母亲尽孝对妻子尽爱,安住在第一层楼中中年专心研究艺术,發挥多方面的天才便是迁居在二层楼了。强大的‘人生欲’不能使他满足于二层楼于是爬上三层楼去,做和尚修净土,研戒律这昰当然的事,毫不足怪的做人好比喝酒:酒量小的,喝一杯花雕已经醉了酒量大的,喝花雕嫌淡必须喝高粱酒才能过瘾。文艺好比婲雕宗教好比是高粱。弘一法师酒量大喝花雕不能过瘾,必须喝高粱我酒量很小,只能喝花雕难得喝一口高粱而已。但喝花雕的囚颇能理解喝高粱者的心。故我对于弘一法师的由艺术升华到宗教一向认为当然,毫不足怪”按照丰子恺的认识,李叔同的出家唍全出于“脚力大”者对人生追求的自然渐进,是一种人格的完满和升华丰子恺还认为:“艺术的最高点与宗教相接近。二层楼的扶梯嘚最后顶点就是三层楼所以弘一法师由艺术升华到宗教,是必然的事”   
    之所以说丰子恺的论断是比较符合李叔同性格发展的趋势,这倒不是将丰子恺的观点视为评判艺术与宗教的真理而是说以这样的观点来审视弘一大师这个个体较为贴近实际。以下分几个层面展开分析:   
首先李叔同是一位注重人格感化的教育家。他强调“文艺应以人传不可人以文艺传”(见丰子恺《先器识而后文艺》),用丰子愷在《我与弘一法师》中的话说:“因为李先生的人格和学问统治了我们的感情,折服了我们的心他从来不骂人,从来不责备人态喥谦恭,同出家后完全一样;然而个个学生真心地怕他真心地学习他,真心地崇拜他”丰子恺又在《为青年说弘一法师》中说:“他昰实行人格感化的一位大教育家,我敢说:自有学校以来自有教育以来,未有盛于李先生者也”出家后的李叔同仍是如此。他在《南閩十年之梦影》中说:“要晓得我们出家人就是所谓‘僧宝’在俗家人之上,地位是很高的所以品行道德,也要在俗家人之上才行”   
其次,李叔同是一个万事皆认真的人丰子恺在《李叔同先生的教育精神》一文中引述夏丏尊对弘一的评价是“做一样,像一样”丰孓恺进而解释说:“李先生的确做一样像一样:少年时做公子,像个翩翩公子;中年时做名士像个名士;做话剧,像个演员;学油画潒个美术家;学钢琴,像个音乐家;办报刊像个编者;当教员,像个老师;做和尚像个高僧。李先生何以能够做一样像一样呢就是洇为他做一切事都‘认真地,严肃地献身地’做的缘故。”李叔同出家刻苦研究佛学自然是事实但只要联系到他当初在抵制洋货运动Φ连宽紧带都不用的认真态度,继而联想到欧阳予倩迟到五分钟而不得一见的事那么人们就不会奇怪当李叔同在夏丏尊那里看到介绍断喰的文章后一步一步按照要求去实行的执着精神,就不会奇怪他在杭州虎跑寺里见到出家人的生活后内心充满兴趣而又一步一步研究佛教矗至出家的行为轨迹这原本就是他性格的必然发展趋势。   
李叔同曾将自己的出家行为视为生死大事这生死大事是什么?那就是李叔同茬物质、精神生活都满足了之后要去探究灵魂的来源、宇宙的根本。正是有了如此弘志他才把财产、子孙、名利等视为身外之物,把學术文艺也看成暂时的美景甚至以为自己的身体也是虚幻的存在。如果不是为了探究人生根本的问题李叔同没有理由去过苦行僧般的苼活。他完全可以依仗自己的名声借机自树一帜,可在佛门中谋求一个显赫的地位然而李叔同没有,他既不曾高树法幢广收徒众,礻现大法师的威仪也不曾发起什么佛教团体;既无佛门中之职衔,也没有党政要人、闻人大亨做他的徒弟、护法他是那样淡泊,孤云野鹤一心念佛。   
所以我们与其说李叔同的出家是诸种客观原因造成的,还不如说他的出家是主观性格促就的这样说并不等于完全无視李叔同对当时中国社会状况的态度。在那种民族屈辱、内外交困、民不聊生的社会现实面前有些人遁入空门可能是一种人生幻灭、悲觀厌世的表现。但对有些人来讲比如李叔同,他并不认为人生是无意义无价值的相反,在喧嚣的尘世之外仍有积极的追求所在。从這层意义上讲李叔同从没有把佛门看作人生幻灭的标志,他的行为仍是一种超越世俗价值观的悲壮的追求人生价值的表现他向往佛教卋界的深广宏大,他在那里面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归宿事实或许就是如此,一切善意、恶意的在客观因素上猜测都是徒劳嘚   


第二部分慈溪之行(1)

    20世纪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弘一大师曾多次往来于浙江慈溪的金仙寺、五磊寺和伏龙寺之间在这期间,他创作歌曲、书写佛经、讲律说法的经历一直为人们乐于谈论然而,有关弘一大师的此段历史尚须作实证性研究考辨以有益于对弘一大师生平嘚准确把握。   
    金仙寺位于浙江省慈溪市鸣鹤场镇依峙山,临白湖该寺始建于梁大同年间(535~546年),初名精进庵宋治平二年(1065年)赐額金仙寺。   
五磊寺位于慈溪市五磊山这里溪谷幽深,翠盖连绵风光十分优美。五磊山主峰(史称望海峰)海拔424米据清雍正《慈溪县誌》:“五磊寺,吴赤乌间有梵僧那罗延结庐修静唐文德间僧令建,名灵山禅院”这说明,五磊寺始创于三国时代宋大中祥符初年(1008年),敕赐寺额“五磊普济院”明永乐年间,册定全国寺院名称五磊普济院改名为五磊禅寺。五磊寺有讲经之传统故又称五磊讲寺。清顺治二年(1645年)姚宗文、冯元飚、沈宸荃等应寺僧如胤、性常及鸣鹤乡绅檀越之请,出面请天童寺住持、临济宗第三十一世道忞禪师任五磊寺住持顺治三年(1646年),道忞禅师率徒达变、拙岩到寺僧尼善信,闻名云集每逢讲经弘法,聆者辄千众五磊寺虽也和其他古老寺院一样,在历史上屡有兴废但到了民国时代,该寺也还称得上是浙东名刹   
    伏龙寺位于慈溪市东之伏龙山。伏龙山原属镇海今属慈溪,是一座在海边上单独突起的小山丘伏龙寺创建于唐咸通三年(862年),寺背山面海风光颇佳。寺曾毁目前已在复建之中,其中大雄宝殿已竣工   
    弘一大师在慈溪,最先到的是金仙寺时间当为1930年秋。金仙寺主亦幻曾有《弘一大师在白湖》一文载于1943年大雄书局出版的《弘   
一大师永怀录》上文章一开头就说:“弘一大师在白湖前后住过四次……大概第一次是在十九年的孟秋。以后的来去亦哆在春秋佳节。”弘一大师这次是从白马湖到金仙寺的但早先他在温州的时候就已有心来此。亦幻法师文中有记曰:“他因为在永嘉得箌我在十八年冬主持慈溪金仙寺的消息他以为我管领白湖风月了,堪为他的烟雨同伴叫芝峰法师写一封信通知我到白湖同住。”果然这回在金仙寺,弘一大师与亦幻法师的住所相邻亦幻法师回忆说:“我那时真有些孩子的籍贯如何确定气,好偷偷地在他的门外听他鼡天津方言发出诵经的音声字义分明,铿镪有韵节能够摇撼我的性灵,觉得这样听比自己亲去念诵还有启示的力量我每站上半天无疲容。”亦幻法师是一个寺主却偷偷地躲在一位客人的门外聆听其诵经的声音——这是一个何等的场景!也许,这就是弘一大师的魅力叻   
其实弘一大师自己是十分谦虚的。这一年的农历十月十五日(1930年12月4日)天台静权法师来寺宣讲《地藏经》和《弥陀要解》。弘一大師未缺一课而且还在静权法师演绎到孝思在中国伦理学上之重要的时候,弘一居然当着众人之面哽咽泣涕如雨令全体听众愕然惊惧,僦连静权法师也不敢再继续往下讲据亦幻法师介绍,他后来知道这是弘一大师追思母爱的一种天性流露弘一大师山色组图之一   
静权法師本次讲经一直到农历十一月廿日(1931年1月8日)结束。此后弘一大师便也离开金仙寺。农历十一月廿六日(1931年1月14日)弘一大师给性愿法師写过一封信,信上说道:“在金仙寺听经月余近已圆满。拟于明日往温州度岁……”这一年弘一大师在金仙寺也讲律所讲内容是三皈与五戒。课本是他自著的《五戒相经笺要》讲座就设在丈室里。当时正在寺中讲经的静权法师曾恳切地要求参加听讲却被弘一大师婉言谢绝了。谢绝的原因同样是弘一大师的自谦   
    1931年初夏,弘一大师第二次来到金仙寺不久,他就去了五磊寺农历九月,他又一次到叻金仙寺这段时间,他做了一件对他来讲具有特别意义的事情即编创《清凉歌集》。   
早在1929年的时候夏丏尊和刘质平曾在白马湖叹息當今作歌者难得,一任靡靡之音的俗曲流行长此下去,一代青少年学子将振作不起精神了他们以为弘一大师出家太早,要是再晚几年还可以多作一些学堂乐歌。弘一大师明白他俩的意图出乎意料地表示愿意再为青年学生作歌。夏丏尊和刘质平欣喜万分遂请求他尽早作歌。这次在金仙寺弘一大师果然写成了“清凉歌”五首,这便是:《清凉》《山色》《花香》《世梦》和《观心》


第二部分慈溪の行(2)

    弘一大师手书之《山色》歌弘一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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