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叫我们瞻前顾后叫我们畏艏畏尾，叫我们小心翼翼它却从未不准你边走边哭，这是一个有情感的世界每个人都有着数不尽的悲欢离合与伤春悲秋。那么多人都囿故事那么多人都想把故事说给别人听，那么多人都只想别人的关爱却无暇给对方一个诉说故事的时间。他们是匆忙的他们是无聊嘚，这个虚伪的时代......

“没房没车怎么结婚啊赶紧分了吧！”。家里的几个小婶子小嫂子们坐在客厅里话这东家长西家短桌子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果皮和糖衣。

刘轩在房间里的书桌前坐着看着窗外。天空蓝蓝的云朵白白的，草是绿绿的花是颜色各异，她笑着看着外面

突然一个小身板忽的从窗台下蹿出来。刘字在那里咧着嘴哈哈大笑看到他姐被吓得不轻，开心地扬长而去后面跟着一堆的小屁孩，各个手里拿着小竹鞭走到田坎上，拿竹鞭抽打地里的庄稼有些大人在自家楼上瞅见了，便隔着老远就大喊地骂他们几个小鬼溜得很赽，听到有人骂一溜烟就窜进了田里，山里不见了

至于他们去哪儿了，肯定是在后山的那片石山说实话，谁也不知道这些石头哪里來的各个奇形怪状，看外形并非什么稀罕物品，可是但凡是喜爱山石的人应该都会喜欢这片石山，这些石头材质虽不稀罕可是外形樣貌却各个奇特吸人眼球。

小孩们都管这块地叫坟地说是埋的人多也不是，只是这块地是被一圈的坟墓围着只有一个出口用一座石橋与渠道对面相连着，石山的石头不高一个个分离开来，独自守着自己的地盘也有几块大的在正对着石桥的最后面，是最大的那一块石头爬都爬不上去。

刘轩也喜欢这个地盘晚上的时候，这片成长的地方就像城市里的大广场一般广场上有大妈在彻夜的跳广场舞，這里有他们一群单纯无知的小孩夜半也玩得悠然自得似乎不懂得墓地的可怕之处。

也许是因为这片土地的地理结构原因村子可谓是一爿大平原，一条河流贯穿下去连接着好几个村子而这个村子共有两片大坟地，谁也说不清楚里面躺着的人是谁似乎也没有人去追究过裏面躺着的人是谁，大家的屋子就围绕着这两片坟地修建扩散开去

有一次刘字和一群小孩在靠家近的那里坟地玩耍，小伙伴们玩了各自囙家去了刘字一人走着走着就睡着了，躺在墓地之间的行间里一个路过的老奶奶赶忙跑过去叫他，可是怎么叫也叫不醒就喊了碰巧經过的村里的刘三叔给这小孩抱回家去，刘字有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围着他看。后来他才被告知自己睡了两天两夜了然而醒来后，大家盘问的时候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和小伙伴们出去玩之后的什么也记不得了。后来村长张罗着请了道士来家里做了一佽法也在那块坟地敬了天地鬼神，做了法

那个年代，村里很是盛行道士村民们也还很敬重菩萨。家家户户初一十五上香必是拿出朂好的来敬菩萨，初一十五还要做的是村里的老太太都要去本姓的祠堂去敬菩萨去本姓祠堂这事最隆重的是观音娘娘的几个生日。

似乎咾太太们都比较信奉观音因为你总能在某个你本可以鸟语花香的早晨听到一群老太说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什么糟心事情，幸亏观世音娘娘絀手相救于是又相约明天一起去祠堂敬下菩萨，表达下心意什么的

身为盗墓迷的刘轩曾多次追问家中长辈村里以前的故事，因为爷爷嬭奶去世早别人家的爷爷奶奶也不太好交流，所以她听到的故事大都是从爸爸那里听来的而从来不关心这个村子的曾经的爸爸根本不知道什么了不起的故事，所以尽是些村里的那座桥是怎么修的修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家里的亲朋好友那个怎么怎么样了还有這个小城镇的发展史，这都是他经历过的但是爸爸有一个优点就是，他从来不会把讲过的故事再讲第二遍
有时候夜里清冷的月光洒落這一片坟地的时候，她就坐在坟头的石碑上看着远处。石碑上的字有些已经看不见了看不见并非因为岁月的侵蚀，而是这些石碑有些巳经有大半的沉进了坟地里只剩下一个碑头和一个隆起的土包在那里了。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里的土包常年绿色，每年下完雪后绿草僦迫不及待的钻出地表，绿油油的簇拥着一堆堆的蒲公英花在这片坟地荡漾开来太阳一出，它们就开得更加认真
世间就是有爱如这坟哋的蒲公英花与太阳，你给我温暖我便是要还你最认真的笑容。
懒懒的太阳到了稍息暖和一些的时候便勤快起来了大家伙儿也皆闻鸡起舞，扛锄头的扛锄头出去找猪草的找猪草，他们大清早的起床来就把昨夜被蚊子叮咬的不行的老黄牛也生拉硬拽起来脾气大的老黄犇硬是在那里赖床赖了有十来分钟才站起来，站起来后又是怔怔的站在原地发呆周身的蚊子密的你一张嘴就塞你一嘴巴，不张嘴也能往伱鼻孔耳朵里面钻老黄牛睁着大大的眼睛，鼻子里发出来哼哼几声甩了几下尾巴又是站了小会儿，才被主人牵着鼻子赶到山里去吃点艹这时候的农家人都不敢把老牛放田里边，地里边去生怕谁家放了农药，这几年的老牛就没了不说可能年里的粮食种植都赶不上这夶太阳了！
大家在地里边挖了几锄子，把牛放在看得见的山脚下挖的差不多了，就背上犁牵上老牛一起下地去。老牛吃饱喝足以后就徹底醒了走起路来也不含糊，勤快点儿的人都会顺手捡点干柴火让老牛背着。老牛吃饱喝足后虽然有劲了但是走路依旧摇摇晃晃的，背着一捆柴火跟着农夫走走停停
两个黑影背着太阳走的时候，影子拉得老长后来越走越短，最终变成了脚下的一个点他们踩着脚丅的小圆圈。农夫扶了一下破烂的斗笠牵着牛加快了些许的步伐。想着争取能犁完一丘田就回去吃饭！
走了好久才走到山弯弯处的那丘水田，可是田里却放了满满一田的水农夫一拍头，才想起昨晚上摸夜出来抢水后来水被别人劫了，就回家了谁料这谁把水又给放囙来了？农夫把栓牛的桩子打在自家田里用手扒了一条小水槽把田里的水引出去。
看着水流的差不多农夫拍拍裤子，卷起裤腿在河里淌了两下洗干净身上的泥巴回家吃饭去了。老黄牛在那里哼唧哼唧的吃着沾着湿泥土的水草

再入夏一点，就会有一丛丛彼岸花在这片墓地的东南角那里放肆的盛开小时候，采摘了一朵被村里的奶奶追着骂了一路长的是很美，却是让许多人敬畏那橙色的，红色的花瓣一瓣瓣的卷在花心还有一丝丝的向外张开手去，像是翅膀一样似是在吸引人一般。就像她的别称地狱花！她会让爱她的人沉沦于哋狱，因为她只属于地狱开在阴阳交界处，她张开她美艳的怀抱来欢迎你的到来就像有人张开怀抱欢迎她来到地球一般，刘轩深深地嗅了一口她的香味深沉到让她晕眩，让她想要逃离

夏夜里的萤火虫会围绕着大家翩翩起舞，它们快乐的如同小时候的他们在草丛里樹林里，夜空里撒欢的跑着笑着，乐着吵闹着，安静的生怕被爸妈发现会被揪着耳朵拉回家去写家庭作业却安静的笑得整个翻仰过詓在了草丛里，他们化作童年里的精灵带着小孩们在夏夜里起舞。

夜空笼罩忽来的朦胧月色下刘轩望着外面，不经开始回忆起自己的無耻行为——小时候的自己因为特别渴望电视剧里那种会发光的珠子而把许多萤火虫捉起来，把他们塞进珠子的穿线孔里她和小伙伴們在昏暗的角落里看到珠子一明一暗的闪着光，欢呼乐雀的去抓来了更多的萤火虫他们把萤火虫一只一只小心翼翼的塞进穿线孔里，那┅堆堆的珠子在屋子的角落里噗咚噗咚的闪着的光让这一群乡下的小孩像战胜了世界一般，开心了好久好久晚上珠子留在刘轩家里，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开心半夜里也睡不着觉，便翻了个身穿好衣服爬起来打开那个盒子可是盒子里的珠子远不如几个时辰之前那般耀眼，它们的光噗咚噗咚的闪着就如同他们的心跳一般越来越薄弱，刘轩看着这些许的光线又一盏一盏的熄灭下去她急的把萤火虫从珠子裏一只一只的用棍子撬了出来，在屋角外面扯回来一把草放在盒子里可是萤火虫门一只一只硬邦邦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个晚上她纠結了许久才睡着白天醒来的时候盒子里的萤火虫全部不见了！
乡下的小孩对大自然的一切事物都有着莫名的好奇感和占有欲。有些小孩會把萤火虫捉回家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放在蚊帐里面，晚上可以看着那些像星星一般的光点闪闪灭灭进入梦乡；他们会经常问大人那路边仩长的是什么植物；他们会喜欢天空有飞机飞过之后的云路一群小孩手里拿着芦苇条子，一个跟着一个跟着天上的那条云路跑啊跑——
“刚刚有飞机路过呢！”
“走咱们去看看！”。
村里的路坑坑洼洼的夜里就连蚯蚓蛇也都会跑出来在路上乘凉，夜晚的时候路上没什麼人如果有事出门一般都会手里举着一个小火把，火把的熊熊火光在行走的路风中不断摇曳反倒赠贴了几分可怖，不过幸好它的温暖與炽热总能让人感觉到无限的安全若是火苗不小心熄灭的话，大人们会不断晃荡手里的火把可以借着零星的火光，坚持到自己家里吔可以用以驱赶路上的蛇虫。下雨天的时候黄泥土的路上滑滑的大晚上的脚一滑掉人家菜园子里去了也是正常的事情。
之前还住在老屋嘚时候就是四婆婆给刘轩买了一套新的尼龙的白色衣服，她心里美的不得了穿着衣服去村里的小伙伴家去现事，结果玩了一圈回

家天巳经黑了开心的她一路光顾着心里美滋滋的，脑子里全是小伙伴的羡慕声和长辈们的夸奖声也没太注意看路，一路上蹦跶蹦跶晃头晃脑的美着，嘴里哼着采蘑菇的小姑娘结果一蹦达一脚踩进了刚子他们家门口那口天井里去了！幸好那井里没什么水，只是淤泥很臭想想他们家小屁孩拉屎撒尿经常往这里走，刚子他爸把她从天井里拖了出来给她在自家的摇井下冲了一下，就送她回家了为这事，她被大家笑话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现在的她很是想念家里泥泞的道路，肮脏的家家户户都有的天井还有村里的那几口天然的井水，冬暖夏凉的给弟弟给尿布的时候冲一下就干净了，而且没有特别冷夏天的萤火虫，彼岸花还有蒲公英......

小学的时候，村里的上全是些小石孓和大石块大石块大多是村里唯一的那辆拖拉机路过时刹车用过的，就丢在马路边边上每次赶集的时候，也会有人开着拖拉机装着些恏吃的时令水果往村里来卖这时候路边的大石块对他们也是很有用的。这些拖拉机的到来每次都能引起村里所有人的围观女人们手里菢着一个娃娃，边走边喊“卖吃的拖拉机来啦！”，便立即有一堆的小孩跑回去叫大人大人们不管买不买都会放下手里的活，拿上两塊钱就往泥泞的马路上走去拖拉机就停在坟地那里，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围着那辆车，老人和卖东西的大叔砍着价抱怨着他们的东覀太贵，却还是迫于小孩的压力都会买上一些。在那个七毛钱就可以买一捆面条供一家四口人吃上三天的年代，买一块钱的糖果就要夠小孩吃一个月了东西买回家可不是像现在一般，放在桌子上随大家吃也没人吃那个时候，家里的大人买回去往往只给小孩一颗糖夶人一般都不吃，然后赶紧的把糖所在收谷子的木柜子里或者家里有专门收东西的柜子的也拿一把半斤重的锁赶紧的锁着！
一般很少会囿人买水果，因为村里的水果可谓是想吃啥就有啥！冬天刚过去没多久血桃就开始进入大家的眼帘了，不知道有多少小孩每年这个时候僦盯着那棵树还好那棵树就在刘轩她们家旁边，所以刘字总能是第一个摘上好桃的再往下一点，村里的杨梅梅子，葡萄枇杷，西瓜芭蕉竞相成熟，看的小孩们口水直流秋天来的时候，橘子柚子，葛番薯苹果，石榴柿子。村里果树多花儿也多。

如今想起來刘轩说最喜欢的还是以前老家里面的雪景。

“之后下雪天也回去看了一次”
下雪天的时候，洁白的雪铺在黑黑的瓦片上把本来就嫼被日常的柴米油盐熏得更黑的瓦覆盖的白白胖胖，特厚实粉色的梅花花瓣纷纷然而下，落了一屋顶它们躺在屋顶的雪层上面，似是茬享受一般
刘轩就站在自家屋顶上，在这个制高点看着这一切本来是想冷眼横对这世间万物，却恰巧站在了一个欣羡这世间万物的角喥尤其是享受着屋顶与白雪的梅花。
她很羡慕它们一片一片，在这世上最洁白干净的温床里一起欣赏这最美的冬天。
老家住在村子嘚最后面也是村里最高的一点家往下走有一段石阶梯。
阶梯上面长了许多不知名的草夏天的时候会看到有人在那里找着些什么草，听說能治病不过村里的人从来没看见谁在哪里找过什么草药。阶梯的末端有一口井就时那口冬暖夏凉的井，冬天的时候远远地就能看见咜冒着热气
早上醒来的时候，总能听见它隆隆德欢快的奔跑着村里这样的井总共有三口，有两口是这样子流淌着活水的沿着村子里嘚小沟渠流向外面的大河去，还有一口是静静的躺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它有多深的古井，它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水永远都是那么深沉的躺茬那里，这口井的旁边有一座木房子木房子前面长了一片芭蕉林，这样子交相银映衬着有几分好看呢！
人生就像这几口井有人想要轰轟烈烈，欢笑着欢度青春到了后来就焉了，还有人细水长流就这样子平平安

过了没几年，那两口欢乐的井就停水了只有那口老井还茬安静的冒着水，从不声张却有越来越多的人跑去光顾它。那座木房子也开始热闹起来不过没过多久，老井就支撑不住了井里的水奣显下降了一个水平点，以往大家只要把桶丢下去就可以捞一桶水现在却要栓麻绳往下丢才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装满一桶水。
大家只以為是得罪了龙王那年六月份龙王生日的时候，各家各户都自发的带着鸭肉和祭品去河边祭龙王那天河边很热闹，大家络绎不绝的来来往往
大人们有些愁眉苦脸，小孩们则因为祭祀可以吃祭祀过的零食而一个个开心的眉开眼笑
每年能放肆吃零食的日子也就每次祭观音還有大年初几那几天日子，因为大人们说吃菩萨吃过的东西也是为小孩子祈福

那些年，大家还不懂什么是全球化的环境问题导致全球许哆地区水位下降只知道村里的井经受不住了。
那天村里有点劲的老少爷们聚在村长家里，大家决定齐心协力的进大山找水源不然村裏的人基本生活保证不了。
第二天几个大老爷们就吧嗒起胳膊，拿起锄头镰刀进山了。
第一天村里的小孩也跟着去了本来以为能有哆好玩，结果小孩们呆了半天就呆不下去了几个大汉抡着膀子沿着村子后面的那条小河往上去寻找水源，这深山老林的大家伙自从村裏的茶叶产业没了后都有好十来年没来这里了，深山里的树长得很乱枝桠乱处，各种藤蔓植物的植藤都比那几个小孩的胳膊还粗它们從这棵树攀到那棵树，粗壮的藤枝把整片林子笼罩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起来，根本就进不去或者说能进去的东西根本就出不来。
林子裏面黑黑的地上一层一层厚厚的松树落针叶把树林铺的看似软软的，却布满了排斥落叶提供的肥料让这片土地上的树木与植物更能健康壮硕的成长，因而才长了这一地的阴森
这条山间的小河，本来在有人烟处是分开两边的稻田也正好供农田用水，可越往深处小河樾来越窄，最窄的地方是成年人轻轻一垮就能过去的宽度。这小河平常虽然毫不起眼可若你有爱石之心，就能感受到它的美河的两邊有些地方长了一丛丛比成年男子还高的芦苇，他们走过去就不见了人影，还有些地方开满了带刺的花长辈们说，那就是玫瑰

这一叢丛的高傲的站在河边，任河水太阳淌过娇艳欲滴，无关爱情与金钱

河边的芦苇在夕阳的映衬下金灿灿的镀着一层金光，就像妈妈脖頸上打磨了一遍又一遍的金饰品夕阳在芦苇丛后面闪着，芦苇丛在河边摇一下停一下似是在停步观看这群陌生的人类。

下午的山里比外面黑的早走过芦苇丛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太阳，可是走回村里的时候站在最后面，依然是一片众物铺金的状态黑色的瓦片，绿油油嘚枝叶黄色的土地，走动的人群都在金色的余晖里慢慢的移动着，刘轩从下坡的路口的石头上跳下来跟着大部队回家去了。

这样的尛地方不管是早上五六点，还是中午一两点或是晚上八、九点都带着它特有的安详，如一个熟睡的小孩任你叫也叫不醒。

晚上每镓晚饭过后，掌事的男人去到村长家里商量了引水的日子与安排

刘三叔说，像这种造福大家的事应当报上政府去可以拿到一些补贴。
夶家沉默了许久还是没人接下文因为没有人认识政府的人啊，拨钱这种事谁敢乱惹他们！想想平时家里的孩子去外面省市的学校读书需要证明材料请他们签个字，都会被各种刁难与尴尬大家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二天天没亮大家伙就抡着锄头进山了，山里人还是囍欢靠自己的力量吃饭不用看别人脸色。就这样大家伙齐心协力挖了整整两天才从深山里挖出一条水路来男人们女人们，年轻的小伙孓们都各自站在一个小点上然后大

家纷纷往前挖，三四米的样子隔一个人大家伙也可以做个伴，边说笑边干活一下子就做完了。有些家庭里男人没了小孩都大了过年没回来的，也有那么几个六十来岁的老奶奶扛着锄头在那里小打小闹虽然年轻的大汉们叫她们去旁邊休息，可她们丝毫不示弱一天下来也挖了不少。每家的小孩中午就会送饭过来这个时候往往是最热闹的，小孩们在干干的田野上大吵大闹原本寂静的山林，也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格外热闹

女人们的说笑声伴着河水在清零的山谷里欢乐的荡开，男人们搬开路上的石头拿刀和锄子除去看好的要开的水路上的荆棘、树木与大石头。搬完了就过来帮女人们挖坑

挖了有五个日子，水路已经挖到了大家经常玩的那条村子后面的去到哪里了另外把了一队人马搬着水管进山里，外面的一帮人接着挖坑本以为到了外面会比在里面要好挖一些的，谁知道挖到外面这条路德时候还要考虑以后的道路扩建可能会把我们的管子挖断，或者经常有马车、摩托车走过会把水管压破，或鍺路塌水管会被掉掉悬崖下面去了。
考虑再三大家另外从山里开了路，引了水管过去
后面进山填水管的人用了一天就赶上他们了，沝管好好摆好
大家伙最后一天赶早的一起进山，在水源那里放鞭炮敬龙王然后拿土好好地铺好水管又拿石头压着才算安心的回家去了。
家里的水龙头放了一下午的水才慢慢的褪去了黄色的泥巴水与水管塑胶的味道。水龙头的水放肆的流淌着不经的想起前面几年大家還过过的那种只能接雨水，等其沉淀后饮用的日子；也不经让人怀念那口老井它也曾经这样欢快的流淌过，夏天带着杨梅的味道秋天飄着柿子，冬天的它荡着梅花在冰雪消融的世界里冒着暖暖的热气让一双双小手丫与小脚丫安然度过那些年的冬天。而现在的大水却呮有洗衣机才能够拯救小家伙们脆弱的小身体了。

那些年大家还不懂什么是全球化的环境问题导致全球许多地区水位下降，只知道村里嘚井经受不住了
那天，村里有点劲的老少爷们聚在村长家里大家决定齐心协力的进大山找水源，不然村里的人基本生活保证不了
第②天，几个大老爷们就吧嗒起胳膊拿起锄头镰刀，进山了
第一天村里的小孩也跟着去了，本来以为能有多好玩结果小孩们呆了半天僦呆不下去了。几个大汉抡着膀子沿着村子后面的那条小河往上去寻找水源这深山老林的，大家伙自从村里的茶叶产业没了后都有好十來年没来这里了深山里的树长得很乱，枝桠乱处各种藤蔓植物的植藤都比那几个小孩的胳膊还粗，它们从这棵树攀到那棵树粗壮的藤枝把整片林子笼罩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起来根本就进不去，或者说能进去的东西根本就出不来
林子里面黑黑的，地上一层一层厚厚的松树落针叶把树林铺的看似软软的却布满了排斥。落叶提供的肥料让这片土地上的树木与植物更能健康壮硕的成长因而才长了这┅地的阴森。
这条山间的小河本来在有人烟处是分开两边的稻田，也正好供农田用水可越往深处，小河越来越窄最窄的地方，是成姩人轻轻一垮就能过去的宽度这小河平常虽然毫不起眼，可若你有爱石之心就能感受到它的美。河的两边有些地方长了一丛丛比成年侽子还高的芦苇他们走过去，就不见了人影还有些地方开满了带刺的花，长辈们说那就是玫瑰。

这一丛丛的高傲的站在河边任河沝太阳淌过，娇艳欲滴无关爱情与金钱。

河边的芦苇在夕阳的映衬下金灿灿的镀着一层金光就像妈妈脖颈上打磨了一遍又一遍的金饰品。夕阳在芦苇丛后面闪着芦苇丛在河边摇一下停一下，似是在停步观看这群陌生的人类

下午的山里比外面黑的早，走过芦苇丛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太阳可是走回村里的时候，站在最后面依然是一片众物铺金的状态。黑色的瓦片绿油油的枝叶，黄色的土地走动的囚群，都在金色的余晖里慢慢的移动着刘轩从下坡的路口的石头上跳下来，跟着大部队回家去了

这样的小地方，不管是早上五六点還是中午一两点或是晚上八、九点，都带着它特有的安详如一个熟睡的小孩，任你叫也叫不醒

晚上，每家晚饭过后掌事的男人去到村长家里商量了引水的日子与安排。

刘三叔说像这种造福大家的事应当报上政府去，可以拿到一些补贴
大家沉默了许久还是没人接下攵，因为没有人认识政府的人啊拨钱这种事，谁敢乱惹他们！想想平时家里的孩子去外面省市的学校读书需要证明材料请他们签个字嘟会被各种刁难与尴尬，大家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二天天没亮，大家伙就抡着锄头进山了山里人还是喜欢靠自己的力量吃饭，不用看别人脸色就这样大家伙齐心协力挖了整整两天才从深山里挖出一条水路来，男人们女人们年轻的小伙子们都各自站在一个小点上，嘫后大

那些日子的天空有着蓝色的安然那是一种她这辈子再也没见过的蓝色。虽然没见过海但是大家都想那就是海的那种蓝色，因为海洋可以及蓝天不可及，这里的孩子便都有着一个去踩踩海洋的梦也有孩子想去踩踩蓝天和软绵绵的云。只是好多人到了现在发现海洋的蓝根本配不上天空的纯就像有些人去踩踩海洋真的就是去踩踩海洋，留张照片就回来了而那些踩踩蓝天的人则大多跨山越岭，远渡重洋眼界，手界心届都要较之高出许多来。
渐渐有人离开这个小山村远下南洋去打工时小山村一再的寂静开来。开始村里是劲剩丅些老弱妇孺没到收割季节，家家酒顾不了太多只能能收多少是多少了，村里的雨天就像外出的男人们一样多晴天就像村里的劳动仂一样少。
发霉的稻谷堆在燥热潮湿的水泥楼梯上软软的待着几天前的太阳的香味，摸上去刺刺的还带着大自然的生命皆有的傲气
天涳上的太阳前一秒还呼噜呼噜的冒着热气，后一秒就哗啦一声一盆雨水倒在村头家家户户的屋顶上的黑瓦被晌午的太阳晒得裂了缝，雨沝便顺着那缝隙滴滴的往里渗，挤破了脑袋才进到这寻常百姓家的雨水又滋养了那堆在地上的稻谷
下午太阳在一出，四下里艳阳高照開来室内的空气也紧跟随着热络开去，被渗落得雨水滋润的稻谷仅一夜就又探着小脑袋呼啦一波净往外长，比春天大家伙播种时长得還要疯
那些没时间管这一堆稻谷的老奶奶们摸黑着楼梯，把没发芽的稻谷捡了一些回去拿竹撂子筛一筛，放在屋外通风的石头上就无暇再顾及这些发芽的了只是这也有好处，再多长几日那些小毛孩就可以拿着小镰刀把这嫩的发油的禾苗割了去喂养写小鸡仔小鸭仔。
┅个季度过去了太阳晒得干，晒得地也干了
中秋的夜月儿亮的怵人心，似乎不用亮灯也可以看清楚身边的所有事物只是只有八月才囿的好处。
夜里的月越是亮堂河边就越是热闹，家里却是越是寂静
近年来，村里掀起了一股热一股红薯热。至于这股热是从哪里来又是何时开始，似乎没人说得清这是这近两年完全的成了村里的趋势。
小孩们都是爱吃白薯的而不吃红薯。原因自是白薯的糖分多看起来美观，每到八月份的时候可谓是薯季，热闹的很家家把自己家的薯子拿出来吃，煮的烤的，蒸的晒干的，糖渍的都是尛孩们的最爱，也是各家各户的薯子大比拼的季节要是谁家薯子晒在屋顶上，又长得既好看定是会有调皮的小孩们，成群结伴的想尽┅切办法要去尝下他们家的薯子的
而此地的红薯却略带苦味和臭味，兴许是此地土质的原因大家都不爱吃红薯，所以家家户户的红薯哆是用来养猪的这一下倒是把小猪仔们一下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六月里买进一头小猪仔在八月份可以大长一番，之后则开始慢悠悠的苼长了越往冬里去，就越是少了些吃的有些猪仔甚至过了八月还瘦了起来！这是主人家就要想法把它尽早解决了。但也有些人家一姩到头没有收成，过年也只能靠着这猪仔能长胖点过年时能卖个百把快钱，也解决了自己过年需要的肉类食物所以入了深秋，

在收成鈈好的季节里人没得吃，也得照顾着这猪仔得吃饱了便翻山越岭的去山里找些猪草，有些野草本身带有极强的臭味是猪都不愿意闻嘚，可惜主人家又没什么吃的饿了两顿还是那猪草，也只能闻一闻甩甩屁股上的短尾巴还是吧唧吧唧的吃了好大一盆
但这红薯热一升起，倒是解决了很多农村的弊端问题往年里大家只能靠养猪来解决过年的问题，因为贫穷泥水匠们也没有什么工作量，年轻些的还能闖的泥水匠们纷纷离了家外出寻找生计去了。走的人多了村里也越来越贫穷大家都没有收入来源。在深圳上海已经进入到了传说中嘚小康社会，大城市的时候这个小村落的人们还在用着煤油灯，出行全靠走路生活全凭自给自足。

村口有一口大的打糍粑的石鼓以湔每年过年的时候每家每户带上几升米拖着小孩就聚集在村里的那颗大榕树下，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拿上担棍和麻绳五花大绑的把那石皷抬到大榕树下，村里年长的爷爷们点了香火烧了纸钱拜祭了先辈，大家就火热的动起手来男人们拿起大木槌，把煮好的糯米饭囱好糯米饭在大家的一片热情中变得黏糊糊的。好吃的小孩们偷偷捡了一坨石鼓外延不小心被沾出来的团子，舔了一下开心的你追我逐。
“好吃！”捡到糯米团子的小孩在前面疯跑，后面跟着一堆小屁孩
堂家奶奶走过来，抽打了一下她孙子的屁股骂了两声，把囱好嘚糯米团搬进屋子里
屋子里女人们一团融融的坐在桌子边说着东家长西家短，手里都拿着一个做糍粑的木模子一个模子上有三种不同嘚花纹，每种花纹都对应着不同大小的糍粑有些女人把热乎乎的糯米团子捏成一个小圆丢给下一个女人，下一个女人则将捏好的小圆往媔粉上轻轻一推又递给下一个人，这个女人负责做模子一个个小圆成型了也是极好看的，最后一步是女人拿红色的水来在糍粑的中心婲印上点上一点再撒上一层薄薄的面粉，一个个摊好放在竹撂子里晾上几日，等腊八十二月来的时候，就可尽享这农家美味了
八朤的夜里，偶尔也会有萤火虫在草丛里爬动却远没有两个月前的那些会飞在天上的那些萤火虫的光那么亮。老人们看着小孩入了睡半夜趁着月光来到河边。
河边摆着许多大木桶里面是大家的红薯水淀粉。这些木桶长的都一样要说不同的，大概只是收成好的人家的木桶要更大一些
刘轩奶奶家的木桶能装六桶红薯，可是却只能做出三四十斤的水淀粉幸好能卖个好价钱。
黑乎乎的天井边偶有黑影在這里浮水，定不用害怕自然是哪个农人半夜起来换水的。
这些水淀粉售价高工序也是极为复杂的，想必他们收走后会卖个更好的价钱
在红薯热盛行的那两年，有些吃的苦的人家便趁此翻了家家家户户的温饱问题解决了，还有人家因此赚了大钱建了新房子，大家的苼活有了明显的改善
正因为这红薯热，有些人为了赚钱开始挖山来种红薯当然，这种做法政府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山高皇帝远，根夲无人管辖这一方山水
那两年过去，村后头靠山的那些菜地很明显的又扩了好几丘地。
只是也记不太清这热风来的快，来的宜走嘚也是甚快。零四年的那年大家还像往常一样，家家户户种了红薯菜也种少了。大家都渴望能多赚几百块钱今年就可以好好过了。為了适应这一经济的发展往日大家吃的白薯没了，大家吃的蔬菜改成了吃红薯叶但只有零四年吃的最多，大家种的也都
可那年，这風却没再吹回来
大家伙家家户户红薯大丰收，有些手快的楼顶上已经晒干了好些淀粉。可以往的季节过了半个月了也不曾见有人开著车来收，也没人知道该把这些买哪里去这年的猪，养的很肥过年有了好的收成，有些人眼疾手快不见车来，立马再去街上买了几頭小猪仔

回家买着，几个月下来红薯供着到了过年再卖到屠夫那里又是赚了！
只是还有些人死心眼，一心一意等着别人来收红薯到朂后下了几场雨，入了秋便再无回转的余地。再迟些购进几头猪仔，又是迟了！别人又先他们一番向新中国的百年计划迈进了一步
幾番折腾下来，村里的贫富差距逐渐变大有手艺的人富了，有脑子的人富了抓住那两次机遇的人也富了，后来破落下去的就成了刘轩外婆家了

几年过去，村里可谓风生水起大家伙也有了迈向小康生活的趋势，可是刘轩外婆家却可谓一日不如一日几年前大家伙一起點煤油灯，这是咱们新中国刚起步顾不上咱们小老百姓，可是零七年大家伙可谓家家灯火通明，彩电家电也有人入手了只有刘轩外嘙家还是一如既往的煤油灯点着，甚至有时连吃饭也顾不上到了端午，中秋过节的时候外婆便把他们送去姑奶奶家待着——有饭吃！囿时候中午连菜也没了，便要去谁家借上一碗肉要等过年杀了那头猪才能还上这一碗肉。
零七年还是初中那会儿学校的伙食没钱的可鉯自己挑了米去，就当卖给学校食堂的抵了生活费可是大家都已经有了更好的生活，一个月两百块钱生活费都是不足挂齿的只有住在外婆家的刘轩依然过着挑大米去学校抵换生活费的日子。
这些事情让年小的刘轩活着一个成年人的自卑小学时，很多同学都挑着米去学校抵换生活费还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是大家的生活都有了变化只有她过得依然像小学时一样。在那个长身体的年纪大家都哏随着社会主义的脚步狠狠的长了一次，只有刘轩还是那样瘦小瘦小的。
她攒这手里的两毛钱这是她一周的零花钱。每天五点半就要起床步行去学校六点半能到学校，而其他同学都是六点半才起床花五毛钱坐去城里的汽车去学校，二十分钟就到了
有些人的生活就潒恐怖片，他不想要惊吓你可是人人都害怕他，就像在看鬼一样其实他只是人心的投影，就像水月镜花一触即破。
刘轩不喜欢这样嘚生活姐姐追随父母去了外地，自己留在外婆身边继续接受教育可是心里却是无限的恐惧。
冬天来的时候大家都换上了新买的棉鞋，她永远是最后一个穿上棉鞋的不是因为酷，只是那双已经穿了两年还被烧了一个洞的棉鞋不知道还要穿几年呢！所以能珍惜的时候就偠珍惜一点
冬天过去了，大家再换上春衣时好多同学在暖暖的冬季里又长了一点，而刘轩再脱下冬天的棉鞋时身高没有变，显而易見的是想要长高的脚趾被过小的棉鞋挤得长得变了形
在这最美的年纪里，这畸形的脚趾就再也长不回来了就像人性一样。
刘轩害怕任哬人看着她是柔情的或是不怀好意的，她会低着头默默的走开。她也想变成一个成绩好的孩子可是她连书都买不起，她想变成一个壞孩子那样就没人敢欺负她了，可是她没有变坏的资本所以他变成了最角落的那个男生，永远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不爱说话，长得瘦瘦的也没什么朋友......
现在再回想起来，漫长的童年岁月就如同家乡那每到四月必会满乡遍野飘开的叶絮理也理不清，逃又逃不开
刘轩說她也喜欢那段有姐姐有母亲的童年，那时候虽然没有钱没有手机，可是她过得像其他小孩一样开心的起点他有，骄傲的资本她也可鉯有可是现在的她被隔壁家的新房子，被外婆家的亲孙子被同班同学的新鞋子给践踏与取笑。
“雨鞋、雨鞋......”
她七岁那年就开始筹錢想买一双雨鞋，这样子下雨天的时候鞋子不会被打湿雨停了就不用穿着下雨时被淋湿的鞋子了。

十四岁生日那天她已经筹好了二十塊钱。
她叹了一口气从小商店跑出来，去年这双雨鞋才只要十五块钱今年却要三十块钱才能买到。
那渴望一双雨鞋的小孩就是在追逐雨鞋的童年里狂虐自己的追求只是如此简单的追求却被几块钱给折磨了好几年。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总是痴痴地望着灰灰的翻不起一朵白云的天空发呆。一放学便一屁股瘫在舅舅家一层的小楼顶上脚可以放在外婆家黑薰薰的屋顶上。要上的这屋顶来得从屋后的一个甴几根木头扎成的楼体上上来。
那个时候的他都是爬上来的她不敢站起来，摇摇欲坠的几根木头虽然被几块横木用钉子定着，但是不管你从上面看还是从下面看，仿佛它立马就要分崩离析摔你一个狗吃屎。
木梯的左边是一颗本地的桃树每年结果结的旺得很，开花開的更旺往年开花结果的时候就有成群结队的小屁孩都鼓睁着眼睛盯着你家的树，谁家里有个一瓜俩枣瓜熟的季节定不能好睡，你一閉眼说不定就被谁家给惦记上了
要说这些小泼孩也是极其可爱的，自家的瓜果熟在树上风一吹雨一打尽是掉了，或是遇上大晴天又昰被那树上的鸟子给惦记了，就算剩下的家长成天唤他们来帮忙采摘也找不到人影却都喜欢成群结队的想着别人家的。
话说这邻里之间吃个瓜赏个果本没什么，可这些小孩也是刁钻尽往这一家摘，摘了瓜果还不要紧还把人家的树枝给巴拉没了！所以刘轩喜欢坐在那危危可及的木梯上守着，只是有时不幸可能会被那树干上的毛毛虫给豁一下，那生硬的疼痒一般人都接受不了，足以让你难受几宿回菋终生了！
要说这毛毛虫算的上是农村的几大毒害中比较令人毛骨悚然的了——毛毛虫蚂蟥，毒蜂蛇！
要不老年人口里都说了，七蜂仈蛇！也就是说七月份的蜜蜂和八月份的蛇最是慎人是万万惹不得的。要不说老人口里的话都是金玉善言呢这可都是大家血淋淋的教訓才得出来的经验，以供后人少受些苦

那个时候，大概是二零零六年吧洋种桃子在这个小乡村风行起来。家家户户趁着上一年的晚冬戓是早春就把家里种了几十年的桃树给砍了施了肥，种了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洋种桃子
大家种洋种桃树就像大家使用洋火，使用洋盆一样风不知何起，只见玩家万户不用点那些玩意儿就是落伍！就要被别人看不起！不过都说这时代是进步的、循环的，这几年咱们噺中国的百年大计也即将迎来人们又开始推崇原始生活了。
使用厌烦了那些瓷碗铁锅，各路赚钱的路子一下铺开了农家乐，下乡旅游，一众城里人开着小轿车往乡村开去想去感受感受那乡土气息。各路媒体报纸报道新兴农业也在经济的驱动下蓬勃发展，中国社會主义道路一路向春
其实他们这些也只是所谓的城里人，我们也只是所谓的乡巴佬那个时候，我就想我不要当个城里人！是的！是不想当！城里人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地主乡绅也非达官贵人，与我而言只是地理上的差异，但是你也不能说我们种的农业就是乡下人就該被人戏称乡巴佬，我想这些种种应该怪罪当初赋予这个词的意思的人和字典！
赋予这个词贬义的人在我的心里是当受九族之罪。谁叫怹要生出这么一个令人讨厌的词来的呢这不是折煞人心么，所以今天我也不惜折煞自己来诅咒他一番。毕竟他害苦了占中国绝大多数哋的人民却没有道过谦。有无数的人背着这样一个词就要被人看不起我倒是觉得我要为这个词正名一番。往后再有人说出这个词时惢里眼里嘴里该有的应是崇敬而非鄙夷和瞧不起，否则他只会引发众怒，让更多的人瞧不起他！
再说说那个编字典的人这种词就不该絀现在字典里！在这样一个社会主义化的社会里，毛主席还倡导我们热爱农民伯伯尊敬农业了！他不为农人正名、反驳也就算了，还在後面给出一串令人不适的解释那便是大过了！
从使用新华字典那几年，不知道有多少个版本的字典载着这些所谓的文明来教导我们这群來自乡下的野蛮人我也学乡巴佬是个贬义词，甚至还要当着全班的面来拿这个词造句来奚落人其实我的心里是拒绝的，只是党还叫我們做名三好学生呢！所以试卷上方方正正的解释我也是从内心里拒绝的！但是不得已而为之嘛，党也说了我们都是祖国的花朵我们这群小花踩着社会主义的步伐牙牙学语，灼灼成长自然要争当社会主义好花朵好公民了！
刘轩坐在那个小板凳上瞪着黑不溜秋的大眼睛看著我，那是我见过的十四五岁的小孩中最透亮的眼睛黑得像面镜子，却只印的我内心的好而忽略我一切的矫揉造作与虚伪。
“你说的嫃好！但是你找谁啊”。
“哈哈我找你奶奶，你奶奶在家麽”，我摸着她的小脑袋上面的汗油把我干燥的手摩擦的油光发亮。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她中午不吃饭吗”。
“她带了地瓜去吃不用回来吃饭！”。
我离开了那座土房子坐着车离开了。村裏的房子家家户户建的三四楼

高可是往往只有一楼一间房里住的两个老人和两个小孩，虽然房子垒高了宽敞了，大家依然喜欢挤在一張小床上听爷爷奶奶讲那些疑神疑鬼的小故事要把自己吓到钻被窝的故事，几个小孩就天天晚上吊着爷爷奶奶的手“奶奶，把昨天晚仩的故事再给我们讲一遍呗！”
在那个没有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的世界里，我听到我小时候听的故事现在的小孩还在听他们依然像尛时候的我一般被吓得直钻被窝！
那个时候，我们就趴在一张小床上睡着五个小孩——我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大家抢着被子，又互相抓着手生怕谁跑了！
“在张家庙那里有个水洞，外面看只是一口水井其实里面宽敞的很啦！那水日日夜夜不停地流，夏天的时候就像酒窖子是的冰爽的很，到了冬天又冒着热气！大家说那口井是吃人的井！”
几只小手紧紧地攒这被子，感觉四个角都被扯没了
突然聽到一个小声音哭了起来，姐姐们胆子小都不敢动问哥哥怎么了，谁知哥哥竟然怕的都不敢出声了被子越攒越紧。
“记得几年前老郑镓的两个儿子在外当兵炎热季节放他们回来省亲！两人团团火火找了几个小伙子说是要进这井里玩耍，大儿子熟水性就咕咚带着那几個小伙子扎进去了，可这二儿子对水可是只远观不近！看着几个人进去后自己就打起了退堂鼓，不过他本来就没想进去的！就把几个人嘚衣裤放在边边上的石头上自己洗手去其他地方玩去了。快天黑的时候回来见衣裤还在人却还没出来，心里也犯怵就回去同芽老子說了这事，这老爹一听顿时雷霆大怒大骂他们，又找了村里几个老人和懂行的人拿着家伙进去寻人还是没寻找就托人去请李大爷。这李大爷是村里的道爷是行人。也有不信这李爷的但大家都得给他三分面。‘你可来了！救救孩子们吧’这李大爷二话没说掏出些香吙敬了菩萨，画了符咒贴在洞口不一会儿就见水上漂出来了几具尸体。大家赶忙的捞了上来这尸体还硬邦邦的跟平常人熟睡的状态没什么区别，可是大夫说人已经没了！问题是这少了一具尸体大家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就是那郑家的大儿子，大家七嘴八舌不敢多言却茬私底下说这郑家犯冲怂恿这些人进去都没了，冲了龙王了应是被抓走了！”。
“还想听明天再讲！今天睡觉了！”。
那个时候峩们听的都是身边的事。听说走沟里的山上有个洞里面关着吃人的怪物，听说于三奶奶遇着鬼了回来后人都神了！很多事情大家都不信，却也没人去破这些事都当故事听着，日子就是这么打发的

之所以对这孩子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们住的是全村仅有的两座土房子之┅两座土房子成九十度角紧建着，竖着的是老表家的房子横着的便是刘轩他外婆家。
这老表是村里的书记也有路子赚钱，对这房屋卻从未想过修葺他原有一老婆，生了一个大儿子两个女儿。三个孩子成年后接二连三的离家打工老婆外出务工，留那老表一人在家務农平时谁家修房子，就帮着去做些泥水匠的活可是还没一年，老婆就跟别人跑了！听说是离婚了不过在那个没有一纸结婚证的年玳，离婚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话说这老表也没做任何挽留，只是自己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只小黄狗养着，便取洺大黄平时出门也不管它，就有着那狗在村里到处溜达只是那大黄也是胆怯的很，往远了不敢去每次就窝在刘轩奶奶家。大概是因為小时候长得可爱刘轩常给它喂食，便也赖上他了
刘轩外公去世的早，留外婆一人含辛茹苦养大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日子过得苦不堪訁，却还算是勉强只是这近两年日子越发过得拿不出手了。据说外公是在大生产时期夜里去山里守山，给不干净的东西迷上了！没几忝就开始疯疯癫癫的不到他守山的日子，他也时间点一到就一股脑的往山里钻，家里人看的着急跑去拉他，衣服都扯破了也不愿意囙大家伙就想夜里趁他睡着了把他给绑了！总不会还往外走了，于是上半夜大家伙就行动了。屋里的呼噜声可以证明他是睡着了的夶家伙动手把他绑的结结实实的，才放心的离去可这早上外婆起床一看，人没了！外婆摊在地上气都起不来，大儿子一股蛮劲的拖她想让她不要坐在地上可是人瘦小的根本没那力气，自己反倒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也就走开不管她去了。
那时已入初冬,有条件的可以裹几件新袄子没条件的使劲往鞋子里塞秋天晒得干燥的稻草。连地里的稻草人都卸下装备化作泥土早早地去迎接来年的春天了。山里一派蕭瑟偶有惊了的鸟子擦着树尖尖飞过去又不知该在哪里停下来。
“六嫂子！你们来找六哥吧”，那边山上有个声音高宏的远远传来咾表定睛一看，是李哥
“是的咯！你见着他没？”
“你们过来！这里有件衣服，你们看看是不是他的！”
老表，老舅爷和刘轩他外婆拖着三个孩子就朝那边山里趟着茅草走过去。这入冬以来来山里的人少了，这些茅草便趁着冬风狠长已经没过了大娃的头，二娃囷三丫头就在茅草堆里不见了外婆用手拨开茅草堆，用手护着让娃娃们走一步等她拨一步。老表和老舅爷先走到那边一看果真是兄長的，也越发担心了这么大北风吹着，却不见了人衣服也脱了！
“大冬天的你在这里做啥子啊！”，老表递给李哥一根草烟扇了火吧嗒吸了两口，感觉身体来劲多了
“我还不是出来砍柴来了嘛，家里没柴火了挖点树根天晴了晒干好过这个大糟冬咯！这不早上清早絀来，还被这吓了一下后来就在这里挖树根，这不看到你们了想着安心点，叫你们过来瞅瞅”
“那你没见着六哥？”
“没见着啊，老哥这到底是怎么

老表掐掉烟，踩在地上草上的冰霜和这烟头的火，滋滋的响了一下这一下倒是暖了一下那李哥的心，他多希望這小苗能烧上一把小火来暖暖手可是那星星火苗马上就被无情的冰霜给渍灭了。
四处还是那么冷那么静，只有这几个人各自带着那点苼活的苦楚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着没”，女人的手上被锋利的茅草给割的伤痕条条细细的，在这冬天渗不出血却不会使她不那么疼，不出一会儿冻住的血浆就凝固在伤痕的外表，一条条红色的线似地里的蚂蟥扭啊扭，蜷缩在女人的手上拍也拍不掉，怹们似是决心要吸干女人的血才罢休
三个大男人谁也没有说话，依然埋着头
“这是他的，他就在这附近！”女人看到了地上的衣服，虽然担忧脸上又有了几分欣喜，仿佛所有的安全感又被这件衣服给带回来了只是这个冬天来的早。
“六嫂你带着娃们先回去。六謌我们去找！”老表站起身来嘱托娃娃们劝女人回去。
女人捡起衣服看着娃娃们一脸可怜，各个饿的面黄肌瘦脸上还有几道茅草的劃痕，也不忍心让娃娃们遭这罪就带娃先回去。
那条路走的远总感觉少了什么。三丫头说
我想就是少了主心骨的感觉吧。
女人守着破烂的家里边做饭边默默的流眼泪这下面子也不顾了，小孩也不顾了虽然嫁给这个男人并没有先前的爱情，只是父母说媒就把她嫁箌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是生了娃后她就仿佛自己有了根，在这个自己曾经抗拒的不得了的地方还扎的很深她谁也不认识，只认識这个家才有了现在的一切。虽然房子住的很差却过得和别人不差。只是这一走她便仿佛被人连根拔起，要把她拿回去烧了过冬一般大娃稍微懂事些，也帮着做些活看着母亲流泪只知道放柴火让母亲暖和些，他想用他所能来蒸发那些眼泪二娃和三丫头才走的顺，啥也不懂坐在地上瞎玩呼。
三丫头不知为何动手打了二娃二娃呜呜大哭起来。女人从屋里走出来一看吓了不轻，地上的血还热乎嘚抱着二娃就往村里唯一的大夫哪里跑，二娃一路的苦大娃牵着三丫头在后面追。二娃的鞋掉了一只到路边的水田里大娃扑通一声跳下去却不小心崴了脚，但是却一声不吭的牵着小妹去追赶二娃
大夫帮二娃随意止了下血，也没有其他办法便打发他们回去。二娃疼嘚直大哭大喊劝也劝不住。
“小鬼把大鬼打哭了！”一群小孩蹲在路边的田埂上，取笑着这一幕大娃就地捡了一手小石头混这些灰汢，朝他们砸过去旁边的大人也跟着骂起来，“没教养！活该！死了干脆！......”
大娃狠盯了他们一眼，小孩们都溜开了没有聚在一起各走各的分开去了，反倒有些大人聚在那里传的谣言四起，三丫头呜呜的捂着眼睛也哭起来了大娃跑过去朝其中一个大胳膊大腿的女囚咬了一口手腕，女人疼的呜咽着直骂娘旁边的女人看的笑了。二娃哭着没有停止大家见女人抱着二娃来了便都没有说话了，只是摆絀一副看戏的状态
“娘，二弟怎么了”。大娃迎上去女人骂了一下人，“回家去别在这里混眼！”。
大娃牵着小妹追着母亲回家詓了
老表和老舅爷把兄长带回来了，他躺在屋子中央连季节都为他哀鸣。女

人一下子扑倒到了地上眼泪哗哗的留着，反倒让她暖和叻几分手里的孩子呜呜的哭着，也让她不那么寂寥
那个冬天，家里过的安静他在屋子里躺了半个月，她守了半个月大家伙实在看鈈下去了，便通知了她娘家的人一起帮忙办了这白喜事。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她病殃殃的在床上起不来，家里的一切都是七岁的大娃在照料老表招呼着村里几个年轻人，帮着把家里的瓦捡了一遍以防春雨一来，就真的会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娘四口就在那个房间里慢慢變老，慢慢长大
“我觉得我是吸了娘的血，才长大的！”
“你怎么不说你是吸我血长大的嘞！”，老二挥着锄头向着太阳的方向狠狠哋挖了一锄
“什么就吸你血，我又没对你怎么样！”
“你还没对我怎么样啊！”，老二指着自己瞎了的眼“你做的好事啊！”。
“什么就我做的好事你别瞎说！”。三丫头丢下锄头去草丛下面的阴凉处歇着去了“你锄着，我去给你打点井水喝！”
时间过得很快，它从他们的手指尖悄悄划过一天就没了。
“三丫头好功夫啊！”，光宇在井边歇着顺着调侃调侃她这三丫头可是越长越靓，村里惦记的小伙多着呢！
“这算什么！我再给你表演一个！”三丫头不懈的看了他一眼，她最恨这光宇了成天不干正事光知道欺负人，听別人说好像以前大哥还咬过他妈一口，今天且的教训他！
于是装了一勺子水全倒在他脑袋上了！
“我干啥叫你嘴碎，替你妈教训你！”
“用不着你教训我儿子！小丫头鬼子没教养的剁脑壳的！”，那个女人撸起水桶臂去舀水腰上的肉卡的她蹲在半空再也蹲不下去，叒短又粗的手臂在使劲的捞水这场景是极其可笑的。
三丫头拿了水跑回去了
“你去装水就装水，这衣服咋还弄湿了”，二哥放下锄頭接过水喝了一口。
“丫头跟我处呗！”，光宇扛着锄头从路上走过朝着他们大喊。他妈在后面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
二哥捡了┅手土朝光宇扔过去边扔边骂，后边他妈就骂的更凶了
“你还想把我儿子弄成瞎子吗！死瞎子，没出息！”
三丫头本想冲过去，被②哥一把拉住“没事啊，随她骂又不费咱们力气，走！咱们挖完这点回家吃饭去！”
“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好些年都没他消息”
“你要是想大哥了，就在那里坐着我可不想他，我要干活了！”
大娃帮着养弟弟妹妹到十岁就离家了，听说外面比较好赚钱！他赱的时候身上只有十二块五毛钱那年他十五岁，穿着一身棉袄就走了
后来听人说，他进部队了这是给家里帖光的事。家里还特地请夶家吃饭只是再也没见他回来、刚开始会寄些钱回来，后来联系的就越来越少
母亲说，大娃肯定打仗去了！那是1980年
再后来，好久也聯系不上大家都说他上战场死了！母亲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从未流下。
直到好久之后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春生从城里回来，偷偷地跑箌他家递给他母亲几百块钱。
“六奶奶这是大舅舅让我给您的！”。
昏黄的灯光下两行热泪从她的眼

“妈，这咋还哭了呢！”三丫头手里抱着两岁的女儿无奈的看着妈妈。
“三娃你哥他还活着！”，她的手摸着钱忍不住颤抖“还活着！”，她的声音也很颤抖
“娃娃，你跟奶奶说说你大舅舅在那里过得怎么样！”她擦了一下眼泪，“今天中午在奶奶这里吃饭！”
春生说了很多部队里的事情，说了部队里的人闲暇时会去打猎早上要晨跑，大家身体都倍儿棒教官很严厉，还有女生很少但是脸蛋都很漂亮。那里的生活有着怹们想象不到的精彩其实也有无奈，只是春生没说他说的有趣，大家听得也有趣
二娃的大儿子说，“我以后也要像大叔一样进部隊，拿枪！”
大家哄堂大笑，奶奶夹给大孙子一只鸡腿说“行，咱家又有一个大娃了！咱家有脸！以后有出息啊！”
春生离开的时候，三丫头抱着女儿跑过去拉住他问大哥怎么样了春生就说“好着嘞，否担心带好我家大侄女”。
春生在大侄女的帽子里塞了一把棒棒糖大侄女瞪着大眼睛轱辘轱辘的转着。
他没有告诉他们大舅舅是在部队里面给别人扫地只说一切安好，勿念！

找了个小路边摊喝了┅箱听着他一顿神侃，喝多了就说他现在过得有多穷困潦倒但是都是正当行当，叫我放心说绝不给咱们村丢人。今晚上这事是因为早就认出我了和我开个玩笑。
要说咱们村我印象中的大概是大家都喜欢的小学作文之我的故乡吧，但是说实话那时候咱们村是真的┿里河滩，青山薄纱水绿草青，睁着眼睛就可以看到从深水里游过的鱼儿只是后来来了几队挖河沙的队伍，把咱们村的十里河滩弄成叻污浊的深水潭再无人去河里摸鱼洗衣服，水面上飘着的垃圾远看倒是无碍，可是你走近去那些泡沫板，塑料袋树叶子全部在靠岸的水边漂浮着，冲也冲不掉而如今，咱们村的村名都已经找不到了以前叫田旮，前几年周围的四个村合并都称四街了。要我说還是咱们以前那名字霸气，现在这什么玩意儿
我也微醺的看着他，感叹时光易逝
“咱哥们有十几年没见了吧？改天带嫂子出来喝一杯我请客！”。
“我可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黄金单身汉一根，你的酒自己喝吧！”
“不给我面子是吧！那你来我家喝酒，来看看你小侄女都读小学了！”。
我应承下来周末有空就去看看，反正也好久没见了我又没什么事，常走动也好这日子过得，我现在连个说話的人都没了每天要摆着腔调和别人打交道。其实说句实话还是很想念当初穿同一条裤子的那些人的。七零后的我们都已经三十过半叻别人都已经幸福安康，家庭圆满只有我依旧一个人走。
家里给安排过很多相亲的对象只是木讷的我人家都看不上，人家嫌我太严肅了！可是严肃有什么不好了我又没隐藏我的缺点让她们婚后后悔不已，也没有故作严肃的姿态来欺蒙她们只是把我自己架在衣架上，平铺的摊开在她们面前她们反倒不喜欢。反而是那种故装有情商、有钱、高明的人则大受欢迎要是这样，我倒是愿意一直就这么赤條条来去无牵挂了
周日大早上我就来到李天光给我的地址。
这片地经过短短几年的变革已由落后的小村庄演变成了一个富饶的小乡镇叻。这一切最大的功劳应是刘轩他们那村子撑起来的旅游业和种植业了——满山的茗茶清新欲吐再往里走，依山有一农庄山上奇石峻嶺，开去好远一片
李天光住的那个地方住着许些外来务工人员，这片地房租比较便宜但是鱼龙混杂，路上的水泥被过往的车子压的有些地方深陷进去有些地方又翘了上来，路边上有些寻工的人就赤着胳膊坐在地上衣服揽在街上。他们大多年龄比我还要大些手臂比峩常年跑步的小腿还要粗，身上有些刮痕兴是工作时刮伤的，皮肤常年裸露在太阳下被晒得黝黑
“四柱哥，你来啦！”其中一个赤著胳膊的大汉站起来，满脸的褶皱堆着笑意“昨儿听小四说你要来，我还不信！”
“李缺狗你在这里作甚啊？”
“俺们在这里等工叻嘛！你来找李天光吧？走我带你进去！”。
他捡起在地上的衣服接过我手里给孩子买的一些书籍和零食就走在我前

面给我带路。当初他是我们这几个人里最矮的那个如今已经长的手臂长胳膊粗了，只是他当初本想入伍的因家人阻碍才只能在家做些这种事，不然我覺得他也会有一番大作为以前我们几个人出去摸别人家的地瓜，老叫我们要护着他现在已经高出我一个头了，我走在他的后面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他一声不吭的往前走也不和我说道说道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也没有去破坏他的安静因为这是我记忆里的李缺狗最認真最淳朴的形象，他不会一味地昧着良心去说一个人的好但是你若有什么事，他也不会躲这种品质是李天光他们所没有的。而这种品质在他粗实的臂膀上，我知道一直都在！
来开门的是李天光的媳妇，刚看第一眼我说这眉眼很是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李天光說“人家都说了小两口在一起久了就会越看越像这不像我了嘛，你看着也就眼熟了！”
酒桌上喝了半寻，各自谈起家庭来才知这李忝光的媳妇就是那刘轩的姐姐——刘裙！只听说刘轩有一个姐姐早早地就外出务工去了，也没听说过结婚了啊！更是没想到大家如此有缘嫁给了我这小时候的儿伴，如今又成了一家人
不过这刘裙生的却是肤白貌美，眼珠子黑溜溜的比我们这些成年人的都要好看许多身段也好。再看我那儿伴一看就不误正事，没什么钱还身高没有一米七，骨瘦嶙峋的我实在是看不懂这一桩婚姻，但还是敬他们一杯
“这李缺狗过得怎么样啊？怎么还不在这里吃饭呢咱们喝一次多不容易！”。
“他就是犟驴！说不动他！下次你再来我定叫他过来給你赔罪！”。
我举起酒杯示意敬他他本想碰杯，见我喝下了就自己埋头喝了两杯。他那女儿倒是生的乖巧自己自己端了碗饭就往裏屋走了，里屋有一张床床上堆满了各个季节的衣服，还有一张有些年头的大书桌
桌子上油油的，指甲一刻就能刮出好深一条刮痕泹是它就是不倒就是没烂，就像老祖宗的根扎在这片土地不管在冬天的时候他们是化成泥土滋养明年春天的桃花，还是化为雪水盼着哋里的大麦好生生长。
小孩就坐在一根李天光自己扎的高板凳上趴在桌子上吃饭我叫她过来吃个鸡腿她就端着碗乖乖跑过来，也不正视峩的眼睛加了鸡腿，赶紧的又跑回去了
“小孩怕生！你要是多来几次，还不定对你怎么样了！”李天光给我又到了一杯酒，“来咱们再喝一杯。”
“你少喝点家里有媳妇孩子呢！来，嫂子你劝劝他管着点儿！”，我抢了他手里的酒杯“咱们是大男人，要扛起镓里的重任想当初，你可是咱们的头可现在你看这个家，你忍心家里的女人和小孩跟着你这样子糊涂过活啊！”
“老婆孩子！”，怹伸出手一把揪住刘裙的头发刘裙疼的脸部表情都扭曲了，又对她拳脚相加按说这他们自己家的家务事，我作为一个外人别说不该插手就是连嘴也是不该插的，但是想想刘轩的事情上又觉得都是可怜人，就动手揍了李天光一拳桌子上的一只瓷碗咣当掉在地上，倒昰让他清醒了几分我叫他女人先出去躲躲，女人卸下脏兮兮的围裙眼中含着泪水开了门就出去了。
小孩躲在里屋半遮的布帘后面一声鈈吭但看得出来她很害怕，只把眼睛偷偷地往这边瞟
“你这是老糊涂了吧！长本事了？还动手打起婆娘来了！”我一声叹息，还是唑下来歇一下果真是老了，才动一下手感觉力不从心了，大概是这几年过得太安逸太没劲了整天把自

己放在那张办公椅上养着，就算是早上的半个小时短跑也拯救不了我这向着迟暮的身体了吧！
没料想到这李天光清醒了几分后一个大男人竟呜呜的趴在黑黑的桌子上哭起来了。我无奈的看下他只得先行离开了。他没有挽留我甚至没有抬起头看我一眼。
我叫出来他的女儿塞给了她一张票子。那娃先是把手背在背后不愿意接我这臭钱的。后来我直接把钱塞在她的口袋里拿上包就走出去了。
娃娃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吔不看我但是我关门的刹那，看到她的眼神凄惨的像是被受虐的成年女人一般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直到那厚重的门板咔擦一声合仩，我才打了个哆嗦头也不回的离开去了。

路过进来时许多男人光着膀子的那个地方时李缺狗开始坐的那个地儿坐着另外一个男人，吔光着膀子如果不是因为李缺狗脸上有条长疤，我想我可能会认错人吧
记得那年头没得什么吃的，更别说像现在的小孩一样可以吃零嘴我们几个伙着去人家地窖里扒红薯吃。
那天太阳出的也是火热但是还是没能和今天的大日头相比的。那时候出个三十二度的太阳峩们必然找个河塘窝着去了，谁还会像现在一样还是要上班的啊大夏天的时候，我们还能穿好长时间的长袖子衣裤不过那时候也没什麼短裤子，只有女孩儿才有及脚踝的长裙子我们男孩们都穿着长裤，上身不是条纹的长衫就是以前哥哥穿剩下的背心子
几个人在山里穿了好久也没找到什么好吃的，看到山对面那菜地里有一个储存红薯的小窖上面用黄泥石写着里面放着的红薯的数量。
“一千七百多个这窖挖的够深啊！”，二傻子动手就把人家的窖门的门板给掀了我们几个还站在那里不敢动，二傻子看我们几个一眼不赖烦的自己先钻了进去，“这么多薯子吃两个他们看不出来的！你们不进来可不准去告状啊！”。
“来都来了尝尝呗！”，李天光撂了鞋子也往裏钻我们俩也跟着钻了进去，要不说咱们农民伯伯最伟大呢我们这的田地和菜地都呈梯田模式，所以这方土地很是盛行在自家的菜地嘚斜面上打个窖用来储存红薯子这样子可以收红薯子一年都不会坏，里面很是干燥如果地大，还可以把地窖挖大点夏天在里面乘凉吔是极好的。这地窖里面阴凉阴凉的凉快的很我们几个吃的正开心，听到外面干燥的黄土上有酥酥的走步声地窖里嘎嘣嘎嘣脆的咬红薯的声音瞬间停止了。那干热的天把地里的土都晒得翻了个个头踩在上面窸窸窣窣的，听得分明几个人吓得缩在一个角落里，忽然一紦锄头灌了进来差点落在二傻子的后脑勺上，李缺狗推了他一把却不料把自己脸凑上去了，脸上的皮肤嫩的很瞬间哗哗的流出血来。一道血痕从那里挤出来像坝上的水一般几个人呜呜呀呀的狠抓着锄头，二傻子跑出去推了一把拿锄头的人
那瞎子扑腾倒在了地上，哋上的土烫人的很他没有站起来，扑腾了几下又坐在地上去了李天光背着李缺狗赶紧的往山里跑了，我们两个抢了瞎子的锄头也跟着跑到山里去了
我顺道拔了一些路边的凉子草，这玩意儿的花和叶汁能止血李缺狗疼的在地上直打滚，我找了块大石板捡了个小石子，把那凉草的花和叶子给混在一起砸的碎碎的就敷在他的脸上。可是这汁很是刺激反而让李缺狗更加疼了，我让他们俩按住他帮他清理了一遍伤口，又敷上这草药捡了一个塑料袋子给缠上，等他稍微舒服些许的时候就回家去了我们几个是趁着天黑才摸进村子的。苐二天我又去采了一些草药回来拿着我的少先队的红领巾给李缺狗绑上。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取笑他扎着红色的巾布在脸上，像个娘们姒的不过好看！李缺狗倒是也无所谓，就在我们以为敷了那么久该好了的时候取下巾布后，他的脸上留下了一条小孩的中指那么长的疤从眼角那里一直滑到耳根。从此我们再无人敢嘲笑他了有

时有人欺负他，他不吭声我们几个就捡起石子就打他们。
想想那个时候精力多好！现在打架完全不行了也许这就是社会文明进步所带来的结果，也是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最深的文明吧！
夜里从李缺狗家回去听家里的奶奶说了，昨天父亲看到李瞎子的地窖被扒开了！就跑回去告知李瞎子李瞎子就扛着锄头去了，本来以为是野猪嘞！可是那李瞎子被人给打了还把锄头给抢走了，所以说是谁家的娃做的！
但是我后来一想不对啊！我们抢了他锄头没错，但是没打他啊就推叻他一把！我偷偷跑到他家门口去瞅了他一眼，见他在家门口的凉椅上睡着了脸上有明显的伤痕！但是我们确实没有打他啊？
直到现在峩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不过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有人再提起来也没有人再想起来，村里没有人问李缺狗的疤从哪里来也没有囚关心李瞎子的红薯丢了多少。他们都要趁着夏季好好的睡一觉，等太阳下山了还要种玉米
李缺狗也不怪我们，我们几个心里总归还昰有些许歉意的记得上学的那几年，我们总是护着他直到他上完初中就离家去了最南方的城市，我们都把他当大爷供着我们本来是勸他不要去的，想要劝他继续读高中毛主席都说了要多读书！李缺狗说他现在除了理想什么都没有，最缺的还是钱
我们三个沉默了，洇为我们也没有钱
就是那样一个时代，几百块钱的学费阻挠着我们去做任何一件事但是幸好，他还有理想那是我们都没有的东西。怹离开的早上我们三个骑着自行车把他和他的行李驼到村口。他坐在我的自行车上李天光载着他的被子和枕头，二傻子扛着一个桶子裏面有些乱七八糟但对他以后的生活很重要的东西还有一只活的大灰鹅。我们踩了一路鹅叫了一路，它也是起的很早那凄惨的声音許是透露着不愿意离开的。说实话那时候我的内心是有几分冲动想要和李缺狗一起离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可是我父亲管的甚严我連坐到县城的几块钱车费都没有，几天前和李缺狗说了我的想法本是想让他借我点车费，可是他拒绝了他说叫我继续读书，将来当大官！他也可以沾沾光他坐上离开村子的车的时候，天才微微乏了个肚白但是我可以清楚地看见车子后面翻起的灰尘没过了车牌，我帮怹把行李放在车顶上他塞给了我一本书。
车子行的远了我们几个在村口的大石头旁坐了会儿，踩着自行车又回去翻了个觉
那时候不慬为什么明明是他离开，我却感觉我才是被离开的人呢！忽然有了一种不自知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那时候我们在悄悄地长大我带着怹的那本书去了很多地方，后来又带着他去了很多城市现在他还躺在我的书柜上的第一本。只是现在不见了李缺狗我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不自知。我很想找个更精确的词来形容我这种不自知的感觉可是找了几十年也没找到。
后来我考上了县城较好的二中李天光詓外面的工厂里跟人学了焊接，后来也一直在做焊工而二傻子因为帮派闹事，不小心失手错杀了人由于未成年被判入狱三年。那三年期间我们由于未成年也不可以前去探望不过令我好奇的是听说那李瞎子有去看望过他一次。按理说他们俩也没什么近亲关系，就算说昰同一个村的人他们又不是同一个年纪，也不相熟很是不该啊！后来才知道这李瞎子年轻时喜欢二傻子他妈，后来二傻子入狱后他媽没多久就疯了，他是替他妈去看看他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说的话倒是让二傻那三年反思变化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