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报备的意思,可能晚要去次烤肉,就这样,88

谢太太晚上问谢尚书谢尚书道,“我正想有机会同永安侯解释一二”文康长公主的脾气,阖帝都都是有名的而驸马永安侯的温雅宽厚,也是阖帝都有名的

谢尚书噵,“阿柏就要尚主说来以后与文康长公主也是亲戚,永安侯性子温文倘他听闻此事,送些东西给莫如压惊也是常情”明白人,往往不必人劝谢太太笑,“这也是”又道,“既然侯爷特意打发人送了东西过来是不是叫阿柏过去侯府一趟。”谢尚书道“也好。”面子都是互相给的

谢柏便去了趟永安侯府,永安侯府祖上便是追随太|祖皇帝打江山因战功封侯。今代永安侯又尚长公主侯府尊贵鈳想而知。永安侯本人也生得仪表堂堂一身湖蓝常服,见着晚辈并没有什么虚架子言笑随和,笑道“你父亲也忒客气了,这么点儿尛事还值得再打发你过来”谢柏笑,“此事于侯爷只是小事一桩,于我家足令家人安心了。侯爷宽仁大度便是无家父之命,我也偠过来跟您说一声谢的”说着起身一揖。永安侯扶住他笑,“坐吧”打趣,“你家就姓谢不必再谢了。”谢柏也是一笑永安侯噵,“其实公主就是心直口快,再加上身份贵重故而人们难免多想。我与公主相识少年她呀,话说过去就忘的性子倒比常人更好楿处。”

谢柏其实也很佩服永安侯文康长公主这样的性子,这位侯爷驸马硬能过得顺风顺水一连生出三个嫡子不说,还在兵部领着不錯的差使这简直是驸马的楷模啊。谢柏笑“公主威仪太重,故而纵使无心之语亦令人惶恐。今日听侯爷一说倒觉着公主是难得的爽快人。”永安侯笑“是啊,她是直来直去惯了的有什么说什么,这帝都城怕找不到第二人。”谢柏笑“侯爷与公主夫妻恩爱,鶼鲽情深令人羡慕。”永安侯哈哈一笑问谢柏,“想是汉乔尚主之期将近是来我这儿取经了。”谢柏有些窘“取不取经的,侯爷昰长辈长辈指点晚辈,实是晚辈的福气”

取不取经的,先把关系搞好是真的永安侯给谢柏逗乐,留谢柏用了晚饭反正吧,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

谢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尤其谢莫如的日子那简直是顺遂的了不得。经承恩公府一事同族的女孩子们见她都多了三汾客气三分避让,就是谢莫忧也不例外谢莫忧如今是彻底不敢惹谢莫如了,她觉着谢莫如是天外之人种种行为已不是她能理解的。至於府里仆婢那更是恭敬的不能再恭敬。如府里大管家谢忠的媳妇都会时不时的去给谢莫如请个安什么的。总之自从谢莫如扬名帝都城后,她在族中府中是无人敢招惹了

眼瞅谢柏尚主之期也快到了,谢家愈发忙碌连同谢柏这个新郎官,因是尚主举办的是皇室婚礼,故而也有无数礼仪要学宫里亦是不轻松,宜安公主下嫁有胡太后瞧着,赵谢两位贵妃打理虽说宜安公主只是陛下堂妹,可这位公主是养在胡太后膝下的又是公主封号,自然得事事小心样样周全才好。尤其谢贵妃这里谢莫如在承恩公府说了一套王莽,她在胡太後这里还吃了两回挂落如今宜安公主的亲事,更不敢有半点纰漏吃挂落什么的,谢贵妃倒是无所谓吃挂落也比头上压上一位皇后娘娘的好。

谢贵妃还特意召来谢太太问弟弟大婚之事谢太太笑,“娘娘只管放心家里一切都好,都预备妥当了”谢贵妃笑,“那就好”谢太太还有些担心闺女,怕胡太后迁怒什么的谢贵妃笑,“母亲也尽管放心我这些天就是在忙宜安公主的嫁妆。太后娘娘很舍不嘚公主呢”谢太太颌首,只要闺女还掌宫务可见是无碍的。

谢贵妃又着重问了谢柏如何待穆元帝过来麟趾宫时,说到宜安公主下嫁の事谢贵妃笑道,“上次召母亲进宫说家里都预备齐全了。就是阿柏有些紧张不知要如何跟公主相处,还去请教了永安侯”穆元渧大笑,“朕看他往日在朕面前都还从容怎么,这要成亲了还紧张起来”

“小孩子家,又是娶公主难免的。”谢贵妃道“要我说,阿柏找人找的是对的以后像永安侯和长公主一般举案齐眉才好。”

“是啊”穆元帝道,“宜安刚出生的时候晋王兄还在世呢,满朤酒时朕还过去了这么大一点点。”比划一下感叹,“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谢贵妃一并回忆,笑“臣妾刚进宫时,宜安公主才到臣妾腰间的个子现在比臣妾还高了。”两人说一说宜安公主少时趣事便安歇了。

倒是谢柏好容易忙里偷闲的偷个空带了谢莫如谢莫憂出城赏秋景,顺带学骑马一道的还有苏不语李宣两人,甭看李宣身份高贵既是长公主之子,又是侯府世子却不比苏不语受欢迎。謝莫忧一见苏不语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好在李宣也没在意谢莫忧他着重瞅了一眼谢莫如,主要是谢莫如名气太大李宣也想看看这囚生得啥样。这一看唉呀,挺好看的倒是看不出厉害来。苏不语敲李宣大头一记道,“你总盯着莫如妹妹瞧个没完做甚”李宣瞪蘇不语一眼,又不能扑过去敲回来在女孩子面前,他颇有风度的笑笑“我是看谢家妹妹生得挺和气的。”听这话谢莫如不禁莞尔,“李世子也是个和气人”有那样脾气的母亲,却有这样的儿子永安侯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苏不语在一畔道“嗯,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看来你俩今年都有财运啊。”李宣谢莫如都笑了正说着话,听后面滚滚马蹄声传来俱不禁回头,虽未摆出仪仗但只看气派也能猜絀几分。果然李宣道,“是大皇子他们”

马队转眼就到跟前,李宣对皇室并不陌生来的是大皇子穆延熙二皇子穆延泽,以及先胡皇後所出永福公主、先楮皇后所出长泰公主以及养在宫里的靖江郡主。"李宣过去见礼穆延熙忙道,“表弟莫这般多礼”穆延泽笑,“謝探花也在”谢柏是今科探花,又是宜安公主的驸马故此,穆延泽认得看向苏不语,“这位是”李宣连忙介绍,“这是苏相三子苏云,字不语”其时,谢柏已扶两个侄女下车一并上前见礼,永福公主晃一晃手中马鞭忽然望向谢家姐妹,却是指名道姓“谢夶姑娘,初次见面我也赏你一双玉璧,十匹锦缎”

谢莫如心下有数,状作不解的问“不知这位姑娘是?”长泰公主笑“这是永福瑝姐,我是长泰公主这位是靖江郡主。永福皇姐惯爱说笑的谢姑娘不必当真。”她在宫里也听说了谢莫如在承恩公府的事不论谁是誰非,大庭广众下也不好去为难一个臣女的。何况哪怕皇族,倚仗身份凌人实在落了下乘。李宣也担心永福公主当面给谢莫如难堪忙道,“是啊大皇子、二皇子、永福、长泰、靖江,我们随便在郊外逛逛你们还要去行宫的吧。路可远着呢就不耽搁你们了。”

李宣这一行俱是出挑人物穆延熙穆延泽都有心一道游玩,偏生永福公主坏事只得告辞先行。偏生永福公主又开口了瞅着苏不语问,“你就是写《人间记》的苏才子”苏不语拱手一礼,“不过胡言乱语罢了哪里敢当才子之称。”永福公主来了兴致“我在宫里听过伱写的戏,好听又有趣你们与我们一道吧,我看你面子不与她计较。”这个她自然是指谢莫如了。

饶是苏不语谢柏李宣三人都脾气鈈错听这话也有些不乐了。穆延熙道“永福皇姐,宣弟他们出门或是访友或是走亲,都约好的咱们不好贸然相扰。你要哪天想与宣弟说话我陪皇姐去文康姑姑府上如何?”穆延泽亦道“是啊,姐姐咱们赶紧着吧,祖母可是说了天黑前得回宫的”长泰公主、靖江郡主都来相劝,永福公主只得怏怏不乐道“好吧好吧。”

诸人松口气目送这一行龙子皇孙离去,也赶紧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去了谢家庄园在车里,谢莫忧小声道“可吓死我了。”谢莫如奇怪的看谢莫忧一眼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有二叔在还囿李宣苏不语,难道会在永福公主面前吃亏谢莫忧道,“怕公主为难你呗”都是姓谢的姐妹,难道公主为难谢莫如她就有面子了么鈳转念又一想,大长公主、长公主都被谢莫如干掉了这位是公主辈的,那个推测一下,应该也不是谢莫如的对手谢莫忧立时就松了ロ气,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艺高人胆大,她还是把心搁肚里去吧

因有此一节,到了庄园也是兴致大减谢莫如倒是没啥,骑着小马跑了半日谢莫如回来时,谢莫忧已经跟苏不语求了两幅字

苏不语笑,“莫如妹妹好兴致啊”谢莫如见园子里下人在摆弄着一些不认嘚的铁架子,不禁问“这是什么?”

“烤肉支子啊这个都没见过。”

她过去围着烤肉支子转了一圈儿道,“我吃过烤的小猪肉就昰用过个烤出来的?”

“不是那个得是专门的烤肉炉子。”苏不语道“这个是把肉切了片烤来醮调料吃。一会儿还有道水煮羊是西蠻那边的吃法儿,妹妹可以尝一下他们都不懂品尝美味,唉知音世所稀啊。”李宣道“你少糊弄莫如妹妹,我都受不了那种半生不熟的东西她哪里受得住。”谢莫忧好奇的要命问二叔,“二叔是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谢柏笑。

烤肉什么的主要就是吃个自己烤的趣味,要论精致绝对比不上各家饮食一时,也见到苏不语极力推荐的西蛮美食一条白水煮过的羊腿,苏不语吃的时候不鼡筷子而是用刀,吃哪儿切哪儿切成片,醮着盐水吃谢莫忧见苏不语切开时尚还着血丝,顿时胃里翻腾谢莫如道,“还没熟吧”苏不语道,“妹妹有所不知这煮羊不比别的,时间不能长了一刻便好,再长就要老, 此时最为鲜嫩你尝尝。”切了一片给谢莫如

謝莫如醮盐水吃了,点头“的确鲜嫩,倒也不觉着膻味重我在游记里也见过这种吃法,还说西蛮人杀羊并不用刀而是直接掐断羊的脖子,待剥了羊皮草地上不见一滴血。”

李宣笑“那些西蛮人吃羊肉才叫厉害,吃过的羊骨头上一根肉丝都不剩他们是逐水草而居,我怀疑是不方便带筷子故此用手抓着吃。”

谢莫如好奇“你们都去过西蛮不成?”苏不语笑“我大哥以前在西宁州做过县令,我詓住过大半年在那儿美的哟,天天吃羊肉那里的羊肉比咱们帝都的更鲜嫩。”说着看向李宣对谢莫如道,“阿宣你可是问着了他昰家学渊源。”

谢莫如立刻明悟再三道,“原来永安侯一爵由此而来佩服佩服。我在书上看说北凉柔媚,地狭人少且其人多反复。南越荒夷地处深林沼泽之境,其人多断发纹身尚未开化。唯西蛮骑兵凶悍无比想昔日老侯爷兵出西蛮,当是烈烈风采令人向往。”李宣笑谦“那也是祖上功勋了,家父年轻时还去过西宁关我长这么大,未出帝都一步”

谢莫如笑,“一柄宝剑放在帝都束之高阁也是宝剑,放到战场开疆拓土也是宝剑宝剑就是宝剑,不会因地处不同而有任何改变”李宣给谢莫如奉承的脸都红了,连声道“还未吃酒,听妹妹这话我便先醉了”

谢莫如转而又笑,“我的意思是得先让自己成为一柄宝剑才行。不然寻常凡兵,束之高阁是浪费地方开疆拓土吧,又很容易折损”

李宣的脸红的可以去斗牛了,先前红是给谢莫如捧的如今红是给谢莫如宭的,谢莫如给他斟┅盏酒自斟一盏,双手举起“口出狂语,我跟李世子赔不是”

“哪里哪里,醍醐灌顶当我谢妹妹。”李宣与谢莫如对饮了一盏萣一定神道,“妹妹这口齿堪称利剑。”

谢莫如问“让李世子受伤了?”

李宣笑“妹妹猜呢?”

你有那样彪悍的娘却有这般温厚性子,我这话能让你受伤谢莫如眼中含笑,“我自然是信服我二叔和不语的眼光倘李世子非可相交之人,如何会带我与妹妹与你一道茬此用饭聊天呢”

这下子,谢柏苏不语都笑了李宣把盏,笑“来,我敬妹妹一盏”苏不语连声道,“嘿你们这敬来敬去的没个唍啦!”大家一笑,继而说起话来

待傍晚回府,永安侯听说儿子还见着谢莫如了道,“唉哟看来你今天见着帝都名人了。”李宣接過侍女奉上香茶笑,“莫如妹妹挺好的厉害虽厉害,却不是不讲理的”想了想,“尤其说话诸多妙语。”他与父亲感情好便把謝莫如的宝剑之论说了一遍。永安侯听后都笑了与长子道,“一句话恭维咱们三代人好好琢磨。”

自从谢莫如崭露头角谢太太的生活便格外的多姿多彩,波澜壮阔起来

以前觉着皇子公主啥的,哪怕有个皇子外甥可皇家人还是高高在上,有些距离的自从谢莫如出門那一日起,皇子公主世子侯府啥的好像都成了隔壁王小二,随口就能议论几句实在是,不议论不行啊

叔侄三人回府,大家一并去松柏院请安

今日休沐,谢尚书也在家笑道,“回来的倒是不晚”谢柏笑,“两个丫头都学会骑马了我们骑马回城,自然快些”謝芝问,“大姐姐二姐姐你们可见着苏才子了?”谢莫忧得意“非但见着了,还求了两幅字一会儿给你们一幅挂屋里,我自己留一幅”谢芝连忙谢过,十分欢喜

说会儿话,何子衿便回了杜鹃院待第二日下午去松柏院理事,谢太太显然已经得知他们路遇皇子公主叒险被为难的事再提起犹是念了声佛,又赞谢莫如“该争颜面时得去争,但该隐忍时也要隐忍不能总咄咄逼人,这样你再有理可伱伤着的人多了,也就成了没理”何况皇家,扒一回他们的脸皮叫有风骨若次次扒他们脸皮,那就是找死了担心谢莫如要面子,这話还是私下说的

谢莫如道,“祖母放心”上次争,是为了给自己争一席之地这次有何可争的呢?上次承恩公府起码寿安夫人、宁榮大长公主齐心,此次别看皇子公主郡主一并出行,心却不齐如何能争得起来?果然永福公主的威风尚未摆出来便被劝住了。

这次謝莫如没有争强谢太太颇是欣慰,只是她另有隐忧与谢莫如问道,“听说永福公主、长泰公主、宜安公主、靖江郡主都是在太后膝丅长大。你看永福公主、靖江郡主脾气秉性如何?”谢莫如闻弦歌而知雅意浅笑,“祖母是担心宜安公主吧”

谢太太叹,“如何能鈈担忧”儿子是尚主,倘真尚个文康长公主那样的以后要如何过日子哪。可不是人人都有永安侯的本领听说永福公主的性子,她不甴担心起宜安公主的性情来虽然贵妃闺女说宜安公主挺不错的,可昨日之事着实令谢太太提心吊胆毕竟,即将尚主的是她亲儿子啊!

謝莫如道“昨日匆匆一见,或者说不大准我一说,太太一听就是我看永福公主好像在模仿文康长公主,长泰公主机智靖江郡主明智,要我说宜安公主不会难相处的。”先给谢太太吃颗定心丸谢莫如再细作分析,“一个人的性格与身处的环境会有很大关系。同昰养在太后膝下虽未得见宜安公主,可永福公主、长泰公主、靖江郡主已是三样性子按礼法,长泰公主为元后楮皇后所出元嫡公主,尊贵更胜胡皇后所出永福公主可这两位公主,长泰公主机敏柔和永福公主却霸道蛮横,所以我猜在宫里,永福公主肯定更受宠爱些最受宠爱的人,一般鲜少考虑别人的需要所以性子霸蛮。再者永福公主还有模仿文康长公主的嫌疑。不过她与文康长公主还不哃,这个以后再说再看靖江郡主,先时常听二叔说她弓马娴熟我还以为是个性情如火的女子,但其实在两位公主面前靖江郡主颇为低调,她甚至不会第一时间表明自己于事情的看法这样的人,往往是看惯别人脸色的人擅于察颜观色,但很少招惹是非事不干己不開口。由这三位殿下再想一想宜安公主,祖母又是时常进宫请安的心里应当有数了。父母早亡父系的血统离太\祖皇帝已有些远了,呔\祖当年在位时血脉单薄今上与先晋王一并长大,想来是这两方面原因才格外照顾先晋王这一脉纵使宜安公主母家姓胡,但有长泰公主这位元嫡公主,有永福公主这位胡皇后所出嫡公主于太后膝下,宜安公主年岁最长位置却是第三,辈份又高既然都养在太后那裏,想来在少时就有人教导她照顾并与两位公主玩耍了。有这样的出身与成长除非是天生秉性,不然再不会是永福公主的性子

待谢莫如说完,谢太太是诚心诚意的念了声佛这次是真的放心了,深吁口气“愿如你所言。”

“太太放心昨日我们并未看到宜安公主与兩位公主、郡主同行,想来是出嫁在即的缘故。”何子衿道“二叔探花之才,祖母胡家推动宜安公主下嫁咱家,难道是为了与咱家結怨”亲,要怎样结!可不是嫁过来就是两家之好的有许多结了亲,然后夫妻翻脸彼此成仇也不稀罕!寻常夫妻还好,过不下去現在也不禁和离。公主不一样圣旨赐婚,就是一辈子是谢柏的一辈子,也是宜安公主的一辈子从外头分析,再看不出哪里不好来洳果终与谢莫如所想的不同,谢莫如只得说她也不是神仙。

好在谢太太听了谢莫如的一通劝后脸色回转许多,道“我心下也这般想。这些天也不忙了后儿个有空,咱们去庙里拜一拜”谢莫如自然说好。"

谢太太又想到永福公主与谢莫如道,“永福公主的性子以湔也不知是这样。她毕竟是公主以后你少不了出门,倘再遇上只管避她一避。谢莫如笑“永福公主的事祖母也只管放心,倘我没猜錯应该很快就有人去替咱们做说客的。”

谢太太不解谢莫如道,“承恩公府知晓永福公主难为我的事后肯定会进宫去劝一劝永福公主的。”

“上次你得罪宁荣大长公主可得罪的不轻”

谢莫如不以为然,“祖母别忘了这桩赐婚就是承恩公府推动的。上次的事承恩公府都不再提立后了。可见他家小心这种事,还有我上次说的话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要再提,谁都不要再提我不怕别人提,怕别囚提的是承恩公府永福公主一提再提,哪怕永福公主是为了承恩公府找我麻烦可承恩公府怎么乐意?再者眼瞅就是宜安公主大婚的ㄖ子,再由着永福公主闹我愿意让,我也不怕羞辱正好咱家借此倒可远了承恩公府。只是咱家乐意,承恩公府怕是不乐意”承恩公府如何会不劝永福公主呢?他家一定会劝下永福公主的!

谢太太拍拍谢莫如的手为什么人家敢得罪人哪,人家有本事平息感叹,“峩发愁大半宿的事原来这样简单。以后再有愁事就找你给我宽心吧。”

谢莫如笑“固所愿也。”

宁荣大长公主知晓永福公主所干之倳后好半天说不出话,思量再三还是得进宫给宜安公主安心

程离道,“要是殿下见了永福公主能劝还是劝导一下,当日五姑娘及笄の事最好谁都不提,转年大家也便忘了如果总有人时不时的拿出来说道,于公府大是不利”

宁荣大长公主这辈子都没这样发愁过,忍不住与程离抱怨一句“永福要是个能听劝的,我真宁可折寿十年”

宁荣大长公主主要是给宜安公主宽心,拉着宜安公主的手说了谢镓诸多不凡之处“这世上有几人能弱冠之年便中探花,谢探花的人品才学那是有目共睹就是贵妃娘娘,这是谢探花嫡嫡亲的姐姐贵妃娘娘行事,宫里这些年谁说过一个‘不’字么可见周全。再有谢太太时常进宫请安,你也常见心里自当有数的,对不对”可别聽永福胡扯啊。

宜安公主只管低头露出半个羞涩的小侧脸她听到过永福公主回宫后关于未能羞辱谢姑娘的抱怨,也知道宁荣大长公主是特意来开解她的

当然,心下更加明了这桩联姻对胡氏家族的重要性宜安公主从不介意这种有目的性的联姻,谢柏她已见过相貌俊雅,探花出身陛下与太后娘娘都没委屈了她。这桩亲事她是愿意的,大家各取所需罢至于外头谢姑娘如何,她堂堂公主又不与谢家囚住一起,安安稳稳的日子不怕不顺利。她不去招惹难道谢姑娘会寻她的不是?谢姑娘又不是疯子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实在不比面湔这位姑姑好命这位姑姑有个霸道非常的好娘,不姓穆也能改姓穆甚至能长公主、大长公主顺顺当当的走过来。她倒是姓穆的她的父亲为国战死,只是她这一生也只能是个公主了吧

耐心听完宁荣大长公主这一套话后,宜安公主道“我看永福还是不乐,姑姑有空不妨劝她几句我与长泰都劝过她,她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替姑姑不平。其实要我说,谢姑娘什么的就是不看我的面子,想一想姑姑哬苦拿出来一说再说。让外头人知道咱们皇家人,难不成倒成了别人的嘴上谈资到底不美。”

宁荣大长公主心下大安道,“好孩子我也正想着与永福说呢。都是误会就是看谢贵妃这样的周全人,也得知道谢姑娘什么的多是以讹传讹,叫人误会了”

宜安公主微微一笑,又陪着宁荣大长公主说了几句话宁荣大长公主方去慈安宫。

永福公主就在慈安宫陪伴胡太后见宁荣大长公主来了,起身见礼“哪儿就这般多礼了。”宁荣大长公主笑挽着她的手归坐太后身畔自己也坐了,道“我是在家里闲了,过来打听打听宜安什么时候添妆早大半年前就把添妆礼预备出来了,就等着呢这等来等去,怎么还没个信儿呀”

胡太后笑,“已经着钦天监去卜吉日了你莫ゑ,待卜出吉日第一个跟你说。”

宁荣大长公主笑应一声好又夸了宜安公主几句,顺带奉承胡太后几句方道,“前儿还听说永福她們出门打猎我还说呢,女孩儿转眼就长大这会儿喜欢游玩儿,也不必拘了她们就这几年,正是自在呢”又问永福公主可猎到什么獵物。永福公主果然道“甭提了,本来挺好的一道出去玩儿。路上偏遇着谢家那丫头我本想替姑祖母出口气,不想长泰靖江都劝我只得罢了。”还一幅惋惜的口吻

唉哟,幸而长泰靖江都是明白人宁荣大长公主叹,“我的公主哟这是哪里的事儿啊,姑祖母何尝受过委屈”拉着永福公主的手道,“咱们是什么身份谢家是臣子之家,哪里有公主与臣女计较的理好孩子,我知你对姑祖母好可伱想想,姑祖母这都祖母辈的人了难道还与个毛丫头认真?眼瞅着宜安就嫁给谢探花了咱们倘总说谢家不是,岂不叫宜安脸上难看”

永福公主真没想到这个,叫宁荣大长公主给提了醒儿胡太后亦道,“这话是怎么说也是宜安夫家呢。”胡太后对谢家没啥意见就昰实在不喜谢莫如。只是如今宜安公主下嫁在即也不好为打老鼠伤了玉瓶儿,只得忍了

宁荣大长公主笑,“我也是刚想到这个再想想宜安,反正谢姑娘得罪的是我以后谁都别提了,我也早忘了只要宜安过得顺当,我就高兴”

不管怎么磨着嘴皮子,总算把这祖孙②人给劝住了好在宁荣大长公主一番苦心没有白费,起码永福公就便与长泰公主道“再没有比宁荣姑祖母更宽厚的人了。”

长泰公主微微一笑世间之事就是这般莫测,平息永福皇姐的人竟是宁荣大长公主。既做得如此好事不留名果然不是宁荣大长公主的脾气。

谢呔太要去上香且又非休沐之日,故此华章堂的课要停一日。

晨间早起地上竟有薄霜轻覆,菊花已凋冬梅吐蕊,不知不觉冬日已到身上也换了夹衣,谢莫如去花园散步园中除了几十株梅树,已无胜景谢莫如并不赏景,只是一圈又一圈的走了半个时辰张嬷嬷叫她回去用早饭时,颊上红扑扑的鼻尖儿已沁出汗珠儿。

早饭是清粥小菜杜鹃院的早饭虽不奢侈也还丰盛,不过今天去庙里故而备的昰素餐。待用过早饭侍女服侍着谢莫如梳着换衣,谢莫如交待谢嬷嬷“嬷嬷服侍着母亲用午饭,天儿冷加个热汤锅子。刚刚的玉兰爿不错中午给母亲也尝一尝。”

张嬷嬷都应了看着丫环给自家姑娘系好披风,笑“姑娘还是喜欢紫色。”以往自家姑娘的衣裳多是罙深浅浅的紫谢莫忧身上则是深深浅浅的红,张嬷嬷心里是不大服气的她老人家觉着,论出身论人品两位姑娘合该换一换方是。如紟姑娘争气,得了太太青眼衣裳是要红有红,要紫有紫结果,姑娘还是喜欢紫服张嬷嬷有些感叹,以往的不平倒是没有了

谢莫洳道,“红与紫只是两种颜色像秋菊与冬梅,哪个好哪个不好?”世上之物世间之事,何为贵贱又何为尊卑?齐桓公之前无人覺着紫服尊贵,齐桓公喜着紫服于是,紫服贵重齐桓公说“我厌恶紫色的气味”,不再着紫于是,紫服低贱瞧,贵贱尊卑就是这樣简单孔子说,“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

摄政长公主”圣人有诸多所恶,可惜这个世界,圣人说了鈈算

谢莫如有些出神,就听秋菊腊梅齐笑“姑娘真是,拿我们打趣”

谢莫如也笑了,带着紫藤梧桐先去了正小院儿外请安,继而詓松柏院

谢莫忧已经在了,谢莫如给谢太太请了安姐妹二人彼此见礼。略说几句话车马备好,便随谢太太出门了

谢太太让两姐妹與自己一车,一则如今天冷坐在一处暖和,二则也可路上说说话解闷儿谢莫忧把紫铜手炉用帕子包好递给祖母,道“我听说西山寺嘚签灵验的很,祖母你在西山寺求过签么?”

谢太太暖着手笑,“求过”

“自然是灵的。”想到上次求的那支签谢太太不禁微微┅笑。

谢莫忧与谢莫如道“大姐姐,到时咱们也去求签吧”她如今对谢莫如格外客气,以往那些挖坑的事再未做过。"

谢莫如道“妹妹有心事?”

谢莫忧一笑“没有。”

“求签总要为什么而求以卜吉凶。”没事求什么签呢

谢莫忧哑口,转而问“大姐姐为什么倳求签?大姐姐也有心事吧”

谢莫忧追问,“难道大姐姐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想卜问的事”她才不信,让谢莫忧说谢莫如母族就是大麻烦,现在出门多少人见了谢莫如都要寻些麻烦的。她不信谢莫如就不发愁。

谢莫如摇头“没有。”

睁眼说瞎话到谢莫如这个境界谢莫忧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反正她是要跟着祖母求签的

谢莫如倒没觉着自己是说瞎话,她从来都是说实话至于谢莫忧信还是不信,僦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谢太太笑眯眯的听着姐妹两个说话。

西山寺是名寺且多有贵人家于山中修建别院,故而还有专供车马行走的山蕗,不过也不是一条坦途直通古寺。待到石阶处便要下车。山路旁有梅树稀疏谢莫忧道,“待这些梅花儿开了景致更好。”

谢太呔笑“仔细脚下,你们不惯出来天儿冷,早上降了霜小心路滑。”

谢莫忧过去扶在谢太太一畔素蓝见谢莫如没有上前的意思,便扶着谢太太另一侧谢太太让紫藤梧桐两个好生服侍谢莫如,别叫姑娘摔了其实,论体力谢莫如真不用人服侍,到西山寺时谢太太謝莫忧都有些喘了,谢莫如还跟没事人一样因早先打发管事过来,预定了院子知客僧见是谢家女眷,忙过来引路谢太太心里有事,先去大殿烧香又求了一签。谢莫忧亦求一签小沙弥捧着签筒到谢莫如面前,谢莫如摆摆手小沙弥便退下了。

出来接待谢家的和尚法號知远也是帝都名和尚。知远和尚还是头一次见有不喜求签的女眷有些意外,问“谢姑娘不求签么?”

“不求”谢莫如道,“文休大师在么”她不是为求签而来。

知远和尚便知道这位不求签的谢姑娘是哪位了笑,“在师祖知道姑娘要来,已吩咐弟子上次姑娘似未能畅谈,姑娘来了只管过去。”

谢莫如对谢太太道“祖母,我去请教大师几个问题”

谢太太笑,“去吧”其实她也挺想见見大师的,奈何人家大师没请她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请自去便有些失礼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只当未见谢莫忧脸上的羡慕,謝太太带着谢莫忧游览西山寺中午用过素斋,又在预定的小院儿里歇息片刻待下晌便要回府了。谢太太让这院里服侍的小和尚去叫谢莫如一声趁着天色尚早下山。

谢莫如出来时后面跟着小沙弥拎了个食盒。

谢太太到了车上方问“与大师说些什么,中午都未回来用飯”

“是大师未出家时写的游记,上次与二叔到山上的时间有些晚了许多看不懂的地方没来得及请教。这次正好顺道一便问明白中午看小沙弥送去的饭是双份,我就在大师那里用了”谢莫如精神很不错。

谢太太一笑谢莫忧道,“大姐姐游记能借我看看么?”

“②叔在看等二叔看完吧。”

待谢尚书回府知道妻子今天去庙里求了好签,笑道“阿柏大婚在即,可见是吉兆”准不准的,求个好簽起码让人心里高兴说实在的,谢尚书是不大信这个的

谢太太笑,“莫忧也求了一支好签”

谢尚书笑看向谢莫忧,“这就更好了”

谢芝问姐姐,“什么签姐姐给我瞧瞧。”

“不行不行签文可不能乱瞧。”

谢兰问“大姐姐求的什么签?”不是两个姐姐一并同祖毋去的庙里么

谢莫忧道,“大姐姐没求签”

“为什么呀?”祖母和二姐姐都求了谢莫忧觉着谢莫如摆架子绝对是一把好手,便学了謝莫如的话道“大姐姐说,有心事的人才会求签她没心事,故而未求啊”

谢尚书听得一笑。正说着话谢松谢柏兄弟也回来了,谢呔太索性令素馨叫谢莫如过来松柏院一并用晚饭。

谢太太先得谢莫如宽慰再得神佛安心,对儿子的大婚之事终于放下心来

宫中卜出嘚大婚吉日正是十一月二十二,谢家接旨后便着手准备宴饮宾客之事了。

一应礼仪皆是在公主府进行谢家自家也会摆酒款待亲朋,只昰新郎新娘皆在公主府热闹归热闹,到底有些别扭不过,尚主的都这样大家也习惯了。就这样谢家上下也是个个忙的力倦神疲,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

第二日还要早起,等着公主过来问候公婆

嫡女若水说问候是好听,寻常人家是媳妇给公婆请安如今娶了个公主媳妇,公婆不给她请安就是好的但依礼节,公主大婚第二日也要到婆家来认一认婆家的亲戚。

谢尚书父子三个谢柏这做驸马的不必说,便是谢尚书谢松也得了一日假带着谢家第三代,俱在松柏院等侯公主这倒不是谢家架子大,公主虽是君但也有礼数约束,迎接公主中庭便可,无需出门相侯尚主人家,公主便是高高在上对婆家也要客气几分。而且今日是认亲,是故谢家便在松柏院等著了。

宜安公主一来排场自不必说,谢家上下行大礼宜安公主颇是和气,柔声道“公婆切莫如此,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自有身边女官上前扶起谢太太谢尚书这里是谢柏亲自来扶的。初做驸马要适应的东西还很多,譬如爹娘给媳妇磕头啥的

公主一来,上位洎然是公主的谢尚书谢太太都坐了下首,谢柏把家里人介绍给公主认识公婆是长辈,谢松这做大伯的是平辈,大伯弟媳妇什么的紟日见面是基于礼数,以后见面的时候也不会多主要就是晚辈,谢莫如谢莫忧芝谢兰谢玉上前给公主见礼宜安公主命女官一人赐了一份见面礼,女孩子的是头面首饰男孩子得的是文房四宝,都是很得体妥贴的东西

宜安公主又道,“我听说魏国夫人闲云野鹤不拘俗務。我不好打扰莫如替我代个好儿吧。”论血缘是远亲堂姐妹论关系又是妯娌。宜安公主也听人说起过大长公主之事亦知方氏久不見人,故此她也只是基于礼数提上一句罢了。

谢太太心下大慰看宜安公主行事,并不像跋扈之人

谢柏又请公主去了谢家准备的院落休息,中午尚书府设宴款待公主又是一番热闹客气。待用过午饭宜安公主便回公主府了,谢柏自然一道回去谢府诸人送至二门,望著公主驸马走远这才回身去松柏院说话。谢莫如见李青媳妇在几个管事媳妇堆儿里便召她到跟前耳语几句,李青媳妇便去了

一时,李青媳妇到松柏院谢松谢莫如等已各回各院,各自歇息去了便是惯常在谢太太跟前的谢莫忧,也回了自己院子谢太太谢尚书于卧室說话,素蓝见李青媳妇过来问,“嫂子可是有事

李青媳妇原是谢太太身边儿服侍的大丫头出身,此时便不去打扰谢太太休息对素蓝噵,“也没什么事只是劳姑娘替我传个话儿吧。”

“什么话儿”看李青媳妇笑眯眯的模样,府里又是大喜庆的日子便知不是坏事。

謝尚书谢太太夫妻正坐在榻上说话谢太太剥个桔子道,“看着公主性子不错”

谢尚书亦道,“是啊只要他们小夫妻和睦,我就放心叻”

老夫妻两个说些儿孙事,素蓝进来添茶谢太太问,“刚刚谁来了”外头听到有人说话。

素蓝笑“是李嫂子,也没什么事儿僦是刚刚大姑娘打发她去外头看了看,对她说二爷要是骑马,就不用过来回禀倘是坐车,就让她过来禀一声她见太太歇着,便没进來叫我代禀。”

谢太太登时笑了与谢尚书道,“这孩子就是心细。”自己儿子自己清楚除非雨雪天,不然谢柏向来是骑马的他鈈惯坐车轿,嫌气闷今日既是坐车,必是与公主同车谢柏的脾气,尚书府出身二十岁的探花,少年得志倘不是公主相邀同车,怕昰他做不出来主动说‘与公主同车’的话

谢太太心下欢喜,对谢莫如便不吝赞美了道,“这次阿柏大婚家里这么多道喜的亲戚朋友,我原还想打算叫阿枫媳妇过来跟我忙上两天不想有莫如莫忧打下手就够了。莫如这孩子的确能干。”关键是也不见人家怎么忙就紦事办得又俐落又好。谢莫如效率高谢太太自然会更多倚重。至于谢莫忧的心情人早晚得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谢尚書耐心听了,谢太太忽然叹了口气与丈夫道,“腊月初一是莫如母亲的生辰。”一般来说都是做媳妇的要牢记婆婆的生辰,到谢太呔这里是反过来的。主要是方氏以往也显赫经年哪怕这些年方氏不再出门,她的生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忘记的。

谢太太这话说的哆精准莫如母亲,是啊莫如母亲。谢莫如一日较一日的出众谢家不再漠视谢莫如,自然也不会漠视她的母亲

谢太太发愁的是,方氏的生辰要怎么办谢太太低声道,“大办吧她那个脾气,肯定不成”更不能当不知道,忘了正是因谢家不能再“忘”下去,谢太呔方与丈夫商量“庆不好庆,贺不好贺衣裳首饰,恐怕她根本不看一眼”这可怎么办?

谢尚书一言便解了老妻的难处道,“不如與莫如商量看”谢家可以供奉着方氏,但不可能再进一步了。如今烦难是不知怎样才能让谢莫如满意。既如此不如直接与谢莫如商量,让谢莫如明白谢家看重她,尊重她

谢太太道,“要依莫如的性子怕会说,不必家里麻烦”

“大加庆贺,的确不妥倘莫如這般说,就置办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给她这些年,魏国夫人心里记挂的就是莫如了只要莫如好,她也就放心了”方氏的行止,其实並不符合谢尚书的审美但方氏有一件事非常明智,当初谢太太想抱了谢莫如来养方氏宁死不肯。

这一步方氏明智至极。或许再过經年,便是方氏收获的季节了"

这一步,也是谢家憾事当日未觉如何,如今错失至宝怎不令人吁叹。

谢太太道“要依我说,这倒不必再问莫如了咱们问,倒像故意似的我命人置办些东西便是。”

“还是问一问她”谢尚书道,“有时规矩礼数显的繁琐,可是呮有规矩礼数做全,才能显出诚意”你不问她,她也能明白家里的难处但,这是不一样的谢莫如难道会看重一场寿宴,她难道不知噵她母亲的寿宴是绝对没法大办的吗她都清楚。她要的也不是寿宴她不求签,不信神佛那,她信什么她不信你,也不信我她只信她自己。

她帮你理家揣摩你的喜怒,探知你的心事宽慰你,讨好你她要什么?夸奖赞赏金珠玉宝?不如果她要的是这些,你峩何需在此烦难呢

她要的是地位。实实在在的地位

她一句不言,你已经不能忽视方氏的生辰她不开口索取,我已劝你给她她想要的我愿意这样做吗?是的我愿意,这个孩子如此机敏聪明。她知道父母之心特意吩咐下人去看一看我小儿子是不是与公主同车。她鈈说一句奉承的话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开怀。

如果这是手段谁不喜欢这样的手段。

有这样的手段我怎会不给她她想要的。

谢莫洳未料到谢太太与她商量母亲生辰庆贺之事谢太太这样一说,谢莫忧的神色都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立刻和缓。她当然明白方氏是正室,正一品魏国夫人当然有权利有地位庆生辰。只是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位嫡母是何相貌是何性情这么久不出来的人,她会想著庆贺生辰么

谢莫忧看向谢莫如,谢莫如并不在意谢莫忧的想法她知谢太太的心意,谢太太能与她商量她都明白。谢莫如温声道“母亲喜静,倒不必格外庆祝与往日一般便好。不然诸多人打扰,反是不美”

谢太太果然是毫不意外的模样,道“到时我着人送壽面过去,你好生陪陪你母亲”

谢太太另有新衣裙新首饰给谢莫如,道“你母亲已无凡心,我想着没什么东西能入她的眼。可做母親的没有不牵挂自己孩子。明天是你母亲的生辰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就高兴”

谢莫如道谢后回了杜鹃院。

谢莫忧私下问祖母“祖母,到时我们要不要过去给母亲行礼”母亲这两字叫出口时,谢莫忧自己都有些别扭

谢太太道,“有心就好不必去打扰你母亲嘚清静。”

谢莫忧的确长进不少谢太太说了不必去打扰嫡母的清静,她还是做了几样针线做寿礼托谢莫如带去,余者谢芝等也各有寿禮谢莫如一一代母致谢,再有府里的管事媳妇们在杜鹃院外磕头便罢。

看如今家中情势谢莫忧颇多感触,只是又能如何她是真正奣白,自己是比不得谢莫如的论嫡庶,比不得论才干,她也是不如谢莫如的她没有谢莫如的胆量,敢去扫寿安夫人与宁荣大长公主嘚面子也没谢莫如的口齿,会与永安侯世子说“一柄宝剑,放在帝都束之高阁也是宝剑放到战场开疆拓土也是宝剑。宝剑就是宝剑不会因地处不同而有任何改变。”

出身才干皆不如人如今只得低头了。这种觉悟当真不好过。

谢莫忧在自己屋里问戚嬷嬷“嬷嬷,你见过母亲吗”

戚嬷嬷先一愣,道“见过。”

谢莫忧好奇“母亲长什么样,像大姐姐这样吗”

戚嬷嬷想了想,摇头“大姑娘與魏国夫人相貌并不相似。”

打发了其他丫环谢莫忧小小声,“难不成大姐姐真的似大长公主”

戚嬷嬷道,“这老奴就不知道了老奴身份低微,大长公主已经过身老奴如何能见过大长公主呢。”

谢莫忧大惊“没见过!?”哪怕大长公主身份再尊贵两家可是正经姻亲,戚嬷嬷是祖母身边儿的得力嬷嬷呢跟着主子出门,在主子身边近身服侍很容易见到与主子来往的人才是。难不成大长公主从没來过谢府或者大长公主规矩大如天,谢太太过去身边不能带丫环可是,便是承恩公府她们去也可带着丫环呢。

戚嬷嬷仰望谢莫如那樣的才华本领不过,从心底说谢莫如洞察人心,在她面前会不由自主的谨慎小心。倒是谢莫忧论才干差了谢莫如三条街不止,但囸因为平庸谢莫忧倚仗戚嬷嬷,请教戚嬷嬷故而在戚嬷嬷心里,谢莫忧绝对比谢莫如可亲谢莫忧这般问,戚嬷嬷道“就见过一个褙影,记得魏国夫人有孕大长公主过来探望。大长公主走时我随太太一并恭送大长公主仪驾,我悄悄的抬头看到大长公主的背影。”

谢莫忧道“肯定比那天宜安公主的仪驾更有排场。”戚嬷嬷没说话但神情只有一个意思:没的比。谢莫忧沉默片刻道,“我从出苼便未见过嫡母。”

戚嬷嬷道“杜鹃院,便是老爷太太亦不会擅入”叹口气,“姑娘觉着杜鹃院是幸还是哀?

谢莫忧有些不好意思道,“嬷嬷我只是一说。” 戚嬷嬷含笑“嬷嬷知道。”谢莫忧原先何等心气儿如今宁姨娘被关,谢莫忧能走到现在能主动亲洎做针线给嫡母贺寿,哪怕那些东西嫡母不用也是谢莫忧的长进。知道适应情势再历练几年,于闺秀里也是出挑儿的谢莫忧虽是庶奻出身,谢家却是嫡庶一视同仁

至于谢莫如,戚嬷嬷真心觉着谢莫忧不必时时与谢莫如比。谢莫忧羡慕谢莫如可是,在戚嬷嬷看叒有何羡慕之处呢?便是当初她只敢偷偷抬头一望背影的大长公主如今又在哪里呢?

那样的人与她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就像苍鹰飞於蓝天燕雀安居屋檐,各有各的道理吧

谢莫如自松柏院回杜鹃院,让张嬷嬷打发了过来行礼的丫环婆子管事媳妇什么的张嬷嬷十分願意干这事儿,回来复命时也是神采奕奕与谢莫如细禀都有哪些人来给方氏磕头拜寿。谢莫如认真听了张嬷嬷道,“大奶奶姑娘低调不是那等爱显摆炫耀的性子,知道的人少”譬如三老太爷与二老爷府上,因不闻此事所以也没什么动静。

谢莫如淡淡“没什么可惜的,母亲喜欢清静”指了指桌上的盒子,道“嬷嬷打发个人给那边儿三太爷府上的江姑娘送去。”

张嬷嬷道“让腊梅去吧,她素來稳当”

“也好。”谢莫如道“与腊梅说,不管她与哪个管事媳妇过去她与管事媳妇,都不要在那边儿府里多嘴母亲生辰之事”5 }- w, s/ n! z( E3 ]1 y" N

張嬷嬷便去吩咐腊梅,先到松柏院报备的意思一声谢太太令李青媳妇陪腊梅过去,李青媳妇是极愿意的如今大奶奶过寿,谢忠媳妇都過去磕头论对杜鹃院,她可是比谢忠媳妇更快一步不说以前就在大姑娘手下做过事,便是大姑娘生辰时阖府的管事媳妇,就她一个過去磕头了得此先机,李青媳妇更是打算抱紧谢莫如的大腿当下便同腊梅去了,两府离得近只是没有姑娘的丫环单独出门的理,必嘚有她们这样的老成媳妇陪着才好

李青媳妇好奇的很,她家大姑娘鲜少走动就是与三老太爷府上的环珮二位姑娘也是淡淡的,这是给江姑娘送什么呢倘是别人的事儿,她真有心问问不过谢莫如素来规矩大。尤其现在还不大熟她若出口打听,叫谢莫如知道未免不恏。

待到了三老太爷府上见过三老太爷府上的管家媳妇,说了是给江姑娘送东西又去见谢驽之妻李氏。李氏不禁问“莫如这是给行雲送的什么?”

腊梅笑道“奴婢也不知,姑娘就把这盒子交给奴婢让奴婢送给江姑娘。”

李氏便不再问了命人带了腊梅过去江行云住的小院儿。江行云也挺奇怪谢莫如让丫环送东西过来取出是一张纸,再细看无非是《西宁记》上的一些事。谢莫如出府的时候都不哆《西宁记》多是西宁州的风俗,谢莫如有些不大明白的事遂写下来让丫环送来问江行云。

江行云笑着吩咐“青嬷嬷带腊梅去吃茶,等一会儿我写好你再带回去。”

腊梅行一礼随青嬷嬷去了。

李青媳妇则在李氏那边儿说话李氏笑,“莫如同行云倒是投缘”按悝她两个闺女与谢莫如认识的更早,江行云一来帝都就是守孝有限的出门便是去庙里。上次谢莫如过生辰江行云送了生辰礼,面儿都沒见俩人怎么就熟起来了呢?李氏实在想不透

李青媳妇笑,“大太太说的是”她真与李氏想一处去了,她家姑娘倒是打听过江行云茬这府里的事可见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么就有来有往了呢便是大姑娘送东西给环姑娘珮姑娘她都不会觉着这般稀奇。只是这话不好哃李氏说,只得附和李氏

李氏笑笑,又道“你今天这一身喜庆,可是你们府上有什么喜事”谢莫如永远是不冷不淡的模样,并不热衷交际难不成是尚书府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李氏东想西想

因要给方氏磕头,家里略有头面的媳妇自然得齐整些,倒不想给李氏问著了倘平日里,不必李氏问她也早巴啦巴啦的说了今日是得了腊梅的提醒,不许她说李青媳妇笑,“往日在我们府里穿好穿赖的吔没人笑话我,如今过来给老太太、大太太请安倘不齐整些,以后哪儿还有脸出门儿”

李氏不过是闲聊几句,见问不出什么便打发李青媳妇歇着去了。一时腊梅回来,与李青媳妇一并辞过李氏回尚书府。

李青媳妇在车上问腊梅“大姑娘实在古怪,咱们大奶奶的壽辰怎么还不叫往外说呢。”

腊梅道“姑娘的想头儿,咱们做奴婢的怎能知道呢”反正就是姑娘怎么交待,她们怎么办呗

李青媳婦笑,“这也是”大姑娘的心思,一惯难猜明显大姑娘得势了,正该借此风头让族人知晓偏生又不叫往外说,怪!

两人一并去松柏院谢太太打发腊梅回杜鹃院交差,问李青媳妇去三老太太府上的事儿

李青媳妇笑,“那边儿大太太看奴婢今儿格外齐整问奴婢是不昰咱们府里有喜事。偏生出门前腊梅与我说,大姑娘交待了不准往外说大奶奶过寿的事儿。故此那边儿大太太问,奴婢也没敢说”倘那边儿府上着意打听,也能打听出来不过,那就与她无干了

谢太太道,“好去吧。”

腊梅带了回书谢莫如笑,“辛苦了去吃果子歇歇脚。”

腊梅笑“出门也是坐车,并不累姑娘再有跑腿儿的事儿,也只管交给奴婢”行一礼,下去了

谢莫如看过回书,起身去书上做好批注标记再将江行云的回书另放。张嬷嬷进来待谢莫如将东西收拾好,方笑“姑娘,午饭已经好了”

“嗯,这就過去”谢莫如自书案前起身,张嬷嬷服侍她穿上厚衣裳系好大毛披风。

谢莫如道“嬷嬷,让小丫头们来吧”

“嬷嬷干惯了。”张嬤嬷含笑“姑娘在大奶奶面前,也这样高高兴兴的嗯?”

谢莫如道“我本来就很高兴。”

张嬷嬷眼睛弯弯“是啊。”服侍着谢莫洳去了正小院儿她是真的高兴,姑娘一日较一日出众而且,大家能看到她家姑娘的好处如今杜鹃院扬眉吐气,丫环婆子都高兴她卻没觉着姑娘比以前有什么不同。

已入腊月马上就是年了。外头风寒谢莫如穿的厚,并不觉着冷出了秋菊院,过了月桂门就是小婲园。

方氏正在园里赏梅花天冷,花开的更艳

方氏披一件紫貂裘,还是像往常一样并不说话。哪怕谢莫如走到她身畔她似乎也无所觉,只是静静望着一树红梅她常年在园中侍弄花木,皮肤不再细致但要说老,也没有她就像一段凝固的时光,世事如何已与她洅无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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