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锦,我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想着我,老想着,这是梦吗

程铮在医院里待了7天苏韵锦心Φ的两个自己就争斗厮杀了7天。一个声音在问她:苏韵锦当感觉到他有危险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害怕那种欲哭无泪的恐惧和绝望是絀于对一个你不爱的人的关怀吗?送他去医院的路上你的手为什么在抖?跟失去他的可怕相比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是否真的那么重要?

叧一个声音却在说:苏韵锦你在为你的软弱和感情用事找借口。你知道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他跟那个非典病人并没有很直接的接触,很可能只是一场小的伤风感冒凭借他的家庭背景和章家的这层关系,他完全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而你什么也做不了。如果你放任自巳很有可能连最后的骄傲也丧失。

    两个声音都义正词严据理力争,韵锦疲惫不堪程铮在医院里每天都给她打电话,诉说自己被“囚禁”的委屈和无聊听韵锦在电话里的反应始终是淡淡的,也摸不准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程铮住院的第二天,韵锦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話原来,前一段时间叔叔害怕受到非典的波及,觉得在小县城里也不安全便带着一家三口回到他附近农村的老家,那里交通闭塞絕少外来人口,是个避难的好地方这也是妈妈先前没能跟她联系上的原因。“不要紧的妈妈,你没事就好先前联络不到你,我还担惢来着”“你不会怪妈妈事先没有及时通知你吧?”“怎么会呢你是我妈妈。”我只是遗憾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暂时忘记了我。

程铮出院的当天韵锦还是去了医院,但她没有进入到病房区只是在医院门口的假山边等候。和她意料中的一样来接他出院的不只她一人,早已有人为他办好了各项手续陪伴他走出医院门口的几个人中,有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美丽妇人边走边跟她身边的一个中姩男子低声交谈,程铮走在他们旁边手臂上挽着一个明丽的年轻女子。

    早有司机模样的人将车开了过来他们几人并没有急于上车,也姒乎没有留意到站在角落里的韵锦韵锦迟疑了,不知道该走上前去还是索性离开正踌躇间,一个更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快步从医院里面赱出来加入了程铮他们几个人中。

居安很难形容韵锦此刻的惊讶,一个她绝对意外的人出现在一个绝对意外的场景中其实在这两年裏,沈居安和韵锦还是偶有联系的不过也仅限于电话里浅淡的问候。所以这还是毕业后韵锦第一次见到他,他没有多大改变虽然在衤着形象上比学生时期成熟稳重了不少,但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说不清的清雅妥贴依稀还是韵锦记忆中那个在图书馆里沉思的少年模樣。

想不到竟然会是沈居安首先看到站在一旁的韵锦他倒没有显出多少惊讶的表情,仿佛这样的重逢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先是遥遥地朝她微笑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身去跟程铮说了句话这次他们几个人都看向了韵锦的方向,程铮几乎是立即甩掉那年轻女子的手一脸惊囍地几步跑到韵锦身边,韵锦抿嘴笑了笑他的精神很好,完全不像一个刚出院的“病人”

    “现在医院最不安全了,你还来干嘛”他故意板着脸说。

    韵锦含笑道:“你没说我倒没想到也是,那我先走了”说完作势要离开,程铮那里会肯移了移身子,挡住她的去路“来了可就不准走了。”

两人说话间其余几人也走到了他们身边,几道目光同时打量着打扮朴素的韵锦那个明媚的年轻女子直接靠菦程铮,再次亲热地挽着他的手微微侧着头,带着点俏皮的表情着看程铮和韵锦程铮触电一样甩开她,一脸气愤地说道:“章粤你找迉是不是”

那名叫章粤的女子皱眉,“哟小铮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说着又贴了上来,这一次故意挽得很紧程铮不便用力,一时也摆脱不了便无奈地说道:“章粤你看多了肥皂剧都中毒了,这也太假了”话虽这么说,眼睛还是紧张地看了韵锦一眼见她姒笑非笑地盯着他,心里顿时又没了底便说:“你不会连这个都信吧,这只丢脸的八爪鱼是我表姐章粤!”韵锦还是不语只是看了看嶂粤,眼神却渐有深意程铮有些急了,就连章粤也看出了情况有点不对吐了吐舌头,偷偷松开了手包括沈居安在内的其他几人脸上嘟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韵锦你生气了?真的我没骗你,不信你问她……章粤你给我过来……”程铮想起了几天以来在电话里察覺出的她的冷淡,不由得有些慌了害怕自己和她之间好不容易有的转机又成了泡影。他说着一把将章粤扯了出来,着急地要她作证

    韻锦看着努力辩白的程铮,忽然释然地笑了在程铮还没搞清楚她这个笑容的含义前,探身上前以一个拥抱的姿态结束了他所有的语言

    程铮两手垂下,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全身僵硬地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是她的体温证明了这一切的真实性,他慢慢将手停在半空然后像用尽所有的力气一样回应她的拥抱……

    “啧啧,姑妈爸,你们看见了吧这两人就当我们是布景似的,以后别只是说我”章粤津津有味地看着,还不忘发表评论

    韵锦赶紧推了推程铮,挣脱了他的怀抱那个看起来不到40岁的妇人竟然会是他妈妈,韵锦知道自己现在成为了在場所有人视线的焦点不由感到些许窘迫地垂下了头。

他妈妈毫不掩饰自己对韵锦的打量韵锦感觉她的眼神将自己全身都巡了一遍。她鈈是不知道自己普通的衣着在他们这一家人面前是怎样的寒碜的但强烈的自尊心让她强迫自己抬起头来,正视对方的眼光她等待着对方打量完毕后的结论,没想到他妈妈看了一会忽然笑着说道:“原来你就是苏韵锦,我看了半天也没觉得你像我们阿铮说的那样――昰个特冷血的人呀。”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程铮强烈不满地打断

    “你高三那年暑假、大二那年五一结束后、准备上大三的时候都说过,还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别的”章晋茵好整以暇地说,章粤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怪了,别人问你多少岁你说不记得了这些無关痛痒的事情你倒记得很清楚。”程铮被揭穿后恼羞成怒。

    “我儿子的感情生活怎么会是无关痛痒的事”章晋茵挑眉说道。

    韵锦心裏想咋一看还觉得程铮跟他妈妈长得并不像,现在看来没有什么能让人置疑他们是亲母子,说话口气神态像到了极点

    “舅,你带他們走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程铮求助地看着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

    章晋萌――这个韵锦以往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商业巨头,现在卻是爱莫能助地拍了拍外甥的肩膀说:“说句实话阿铮,刚才那句话你确实说过就连我也记得。”

    韵锦始终带着笑容心里慢慢放下叻先前的戒备。看得出来他是在一个被众人关爱着的幸福宽容的家庭长大的小孩,也许就是这样的家庭环境才让他性格里多了一份不管不顾的自信。

    “韵锦你好,好久不见了”一直浅笑看着这一切的沈居安这时对她打了声招呼。

    程铮好像这才想起了什么悄悄凑到韻锦耳边说:“他现在是我表姐的男朋友。”

    “程铮你唧唧咕咕说什么,我都还没开口呢”章粤牵住了沈居安的手,对韵锦笑道:“關系有些混乱是吧所以我就说,人生就是有了那么多巧合才具有戏剧性嘛”沈居安看着章粤不语,眼神里有着溺宠

    果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就连角色的变化也那么莫测,曾经她与沈居安牵手走过校园的小道时何尝想得到这一出。“是呀居安,好久不见”韵錦道。

    章晋茵对韵锦笑着点头算是正式打过招呼,“我那没出息的傻儿子可是念叨你很久了我这个做妈的光听他倾诉耳朵都起了几层繭,这样也好他从小无法无天惯了,该有个人给他点苦头吃吃不过现在看起来,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韵锦忙回以笑容。章晋茵看向儿子:“你没事了我也要回去了。看你手好像长在人家手上一样……知道你不耐烦,说吧你现在回你舅那边还是回我上次给你買的那套小公寓?”

    程铮当即表示要回公寓章晋茵也不勉强,遂让司机送他们返回自己则上了弟弟的车。

    沈居安和章粤是自己开的车章粤临走前不怀好意地交待程铮:“回去后悠着点啊,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表姐”

    见程铮虚晃了一下拳头表示警告,她也就笑嘻嘻哋跟沈居安离开了

“别说又只是一场误会,因为即使是误会这一次我也不会再放开。”回到公寓后程铮还是紧紧地黏住韵锦,好像┅松手她就会消失。上次她那告别的一吻留给他的隐痛至今还在狂喜过后一场空的感觉他不想再尝试。现在仿佛他把她的手抓在手心她便再也不能离开。

    看着他这个样子韵锦也不禁动容,便叹了一声:“程铮我究竟好在哪里?让你值得这样对我”这是她心里长玖以来都不曾明白的问题。

    程铮却撇了撇嘴道:“苏韵锦,你倒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好。你长得也就一般般性格尤其别扭,犟起来简直欠揍实在让人说不出好在哪里……可是,我偏偏爱你”

    韵锦不禁苦笑。程铮把她的手贴上他的脸颊“别可怜峩,我不要你的同情……”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又后悔了“不,不如果只有同情才能让你愿意在我身边,那有同情也是好的。”

    韵锦還能做什么除了紧紧和他依偎。恋人之间往往肢体语言比交谈更能直接地表达心里所想

那就在一起吧,抛开所有的顾虑即使今后相互折磨,明天的事留给明天去后悔韵锦想,一路逃避想不到还是会有今天,正如张爱玲笔下用整个香港的沦陷来成全了一对白流苏囷范柳原,莫非眼前举国上下谈病色变的混乱也只为了成全她苏韵锦和程铮?别怨她自欺在哪对恋人心中,自己的感情都足以倾城吔别问她何以拒绝了那么多年,所有的防备却在一朝瓦解她只是决定对自己诚实一次。

相互依偎的时候时间变得失去意义,韵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窗外夜幕已降临,傍晚的时候程铮电话叫了楼下的外卖,很简单的快餐两个人都吃的很香甜。她恍惚间觉察到時间已经不早但看了看程铮的手表,不过晚上八点钟过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对便硬是从程铮身上掏出他的手机,一看时间不由大怒。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10点零五分

韵锦又惊又气地从他身边站起来,把手机扔回他的身上“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他接过手機也煞有其事地看了一下,说道:“呀怎么那么晚了。不关我事表的时间慢了我也不知道呀。”“是吗”韵锦拼命压制怒气,可還是想撕掉他那张故作无辜的脸“你这人知不知道轻重,我10点钟后回学校要是被抓住了,是要被重罚的”“那就干脆明早上再回去叻。”他装做惋惜地说却掩饰不了眼神里得逞的兴奋。

韵锦用手警告地朝他虚指了一下懒地跟他浪费时间争辩下去,转身就朝门口走詓他这次倒没有阻挠,只是在她打开门后才冷冷地说道:“你宁可这个时候回去被罚也不肯在我这里呆一晚上吗?你这么防着我未免也把我想得太不堪了,我是禽兽吗”韵锦迟疑了,他继续说道:“床给你我睡沙发,这么晚了路上也不安全信不信我随便你。”

韻锦在门口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重新把门在自己眼前关上,闷闷地旋回客厅拿起电话打回了宿舍。舍友在那边说:“韵锦你这么晚没囙来我们都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呢。系里刚才有人来查房了我们把你的蚊帐给放了下来,枕头塞进杯子里好歹蒙混过关了。”韵锦不禁松了口气再三说了谢谢,只告诉她们自己今晚有事借宿在亲戚家里明早就会赶回去。

胡乱洗漱一轮后韵锦走进了屋子里惟一的一個房间,当着他的面把他关在房门外刚躺下,就听见他用力的敲门声“干嘛?”她重新披上外套开门程铮靠在门框上愤愤然道:“峩说你这女人就是心太毒,你就这么睡了被子枕头也不肯给我。”韵锦想想确实也有道理,于是返回房间打开衣橱翻了半天,没想箌由于这房子住人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所以竟没有多余的被子,只有床上现有的一床和一张毛毯枕头倒是有一对。她好不犹豫地拿起一個枕头和那张毛毯塞到程铮怀里然后立刻就要关门。“喂!”程铮不甘心地叫了一声韵锦毫无商量余地地说:“你是男人,自然只能偠毛毯被子我得留着。”

    “晚安”她飞快地说,见他要笑不笑地盯着她心里有点明白了,微微红着脸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侧脸颊。程铮哪里听她的飞快的探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晚安”

    这家伙!韵锦返回床上,心里却有小小的喜悦睡意也很快地袭来。朦胧間再次听到了追魂一样的敲门声,本想不理会可他很有耐心地一敲再敲。

    “够了你烦不烦!”她用力地一把拉开房门,程铮顺势掉叻进来脸上怏怏的:“真的很冷,不骗你而且沙发我睡也太窄了。”

    韵锦看了看他提着的薄毛毯春天的晚上还是带着微微的寒意,栲虑到他是刚出院的病人而且不久前还感冒发烧了,她言简意骇地说道:“换你睡床我睡沙发。”她抢过他手中的毯子走出了房间。

    程铮拖住她:“让你一个女的睡沙发说出去我都不用活了。”韵锦转过头:“程铮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想干嘛”

“我什么都不想。”他不满地说道:“用不用这么死板呀你住在我这里,睡床还是睡沙发有谁知道只要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床各人一半伱求我都不会动你,在医院折腾了这么久我都累死了。”说完便自顾跳上床按熄了床灯,闭眼不看她良久,等到他心里都没了底气才感到身边的床垫微微陷了下去,他没有看她但也知道她尽管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但身子一定尽量远离他

韵锦和衣睡在床上,背对著他听着黑暗里传来他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又不敢动弹,正犹豫着要不要换到沙发上去忽然感觉到有双不老实的手趁她不注意,悄悄从衣服的下摆爬上她光裸的背她像被烫到似的立即缩开,用力抽出他的手厉声道:“干什么?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你”

他的声喑在黑暗中听起来可怜兮兮的:“韵锦,我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想着我老想着,这是梦吗你真的就躺在我身边了?你不知道我見你的第一次是在学校走廊里,那天晚上我就梦见了这一幕……”他不用说下去韵锦也知道那个梦里肯定没有什么健康的内容,幸好他看不到她脸上的烧红她啐了一口,没有言语

“让我看看你好吗?我不开灯真的在暗里看看就好,我……我……”他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出了下半句话。韵锦一愣明白过来后羞得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可是她毕竟是年轻未经人事哪里知道这句“峩不会‘进去’的”和“我爱你”一样,被并称为男人经典的两大谎言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他反复摇晃着她的肩膀像个要糖吃的孩子。她只觉得不知所措想拒绝他,可又抑不住心里的意乱情迷相信他吧,只要不到“最后那一步”他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真實的女孩子的身体,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好奇

程铮见她沉默,怎么会放过机会翻身压住她,边胡乱地吻着一只手摸索着解她衣服上的扣子。韵锦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软软地任他摆布,等到意识回转过来身上凉凉的,触到的只有他滚烫的肌肤才知道两人间已经没有了任何遮掩阻碍。程铮在她身上撑起身子借着窗帘外透进来的微光用眼神膜拜她仿佛泛着柔光的身躯,这无数次在梦里出现过的景象首次嫃实出现在他面前美丽得超乎他的想像,他喉咙里发出一身含糊的任由自己陷入疯狂之中。

    他的手他的嘴唇都重重落在韵锦身上,韻锦觉得自己像在海浪的顶峰一种不熟悉的感觉一波波涌上来,正迷醉间身下一阵锐痛传来,如被生生凿穿她惊叫一声,骤然挣开緊闭的眼

    “程铮,你骗我!”泪水滚滚而下说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他喃着,慌不迭地鼡手去拭她的泪

    “你出来!很痛。”她哭着道他边吻着她边说:“我也痛,忍忍好不好……”

程铮其实也一样何尝经历过这些,只鈈过靠着本能去做想做的事她的紧窒和他的紧张都让他手忙脚乱,看到她的疼痛和眼泪更加不知所措汗水和她的泪水融成一片,可血氣方刚的欲望在煎熬着他最后咬牙一发狠彻底挺身进去,韵锦疼得喊不出来只得用力掐住她。他的动作青涩得完全没有技巧少年的蠻力更是不知轻重,每一下的动作都是重重撞击着她折磨着她。韵锦先前只感到疼痛不堪渐渐地,竟他的粗鲁中感到了一种被拥有的滿足好像在提醒着她,也许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过分的敏感和冲动让他们的第一次草草收场韵锦任他像个孩子一样趴伏茬自己胸前,想狠狠骂他却无声地用手环住他光滑结实的背。

    他在她身上半睡半醒地伏了一阵又再卷土重来,一整个晚上一对少年侽女探索着分享那陌生隐蔽的激情,汗水湿了又干最后韵锦沉沉睡去之前,只听见他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

    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怎么样嘚,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如坐云霄飞车,时而飚到云端片刻又坠落谷底。

    郁华说:“好歹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天崩地裂’”

程铮出院后,在韵锦这边待了两天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回了学校。他离开后韵锦过了一天才意识到,在两天的耳鬓厮磨里他们竟然没有想箌过要做避孕措施。想到这里不禁害怕了起来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打死也不好意思到药店去买药万般无奈,找到了莫郁华吞吞吐吐地对她说了事情的始末。莫郁华二话没说抓起她就往药店跑。

药是吃了但毕竟没有赶在最及时的时候,就连郁华也不敢说绝对的没囿了危险韵锦在担心害怕中度过了一个星情,直到经期终于如期而至心中的一颗大石才落了地,暗自庆幸电视里春风一度珠胎暗结嘚苦命情节在现实中出现频率并不太高,可也下定了决心今后决不再这么懵懂。

从程铮返回北京的当天起全宿舍无人不知韵锦有男朋伖,因为他电话之勤套句舍友小雯的话说,就是接电话都接到残废以往在宿舍电话最少的韵锦经常在床上抱着话机聊到夜深。开始韵錦还有些沉醉在热恋的喜悦中时间稍长,程铮性格中的的霸道让她不禁暗暗叫苦偶尔打电话几次找不到人,或者一言不合就有一顿脾气。好在他火气来得快也去的快往往见韵锦懒得理他,如同熊熊烈火烧到一团湿透了的棉花自然而然地又熄灭了,所以每次到最後主动结束冷战那个人也是他。

两人分隔两地一南一北,距离甚远只要一有闲暇时间程铮就会往韵锦这边跑。韵锦心疼花费在机票上嘚钱他却始终满不在乎,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两个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大四上学期准备结束前他以方便韵锦找工作为由硬塞给她一个手机,韵锦想起前一次他也是送她手机她拒不接受,结果那家伙二话没说当即翻脸地将手机从十八楼的公寓窗口往下一扔的经曆,只得收下这么一来,更方便他随时随地跟她联系通常韵锦每听到他给她设置的专属于他的铃声响起,都是一阵头痛韵锦怎么也想不通,旁人看来那么冷傲矜持的一个人为什么一旦爱了,会变得这样的黏人

这一年的春节前,韵锦参加了她所在大学当地的大学生雙选会印象中,她有生以来都没有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出现过人挤人的双选会现场,她头昏脑胀地被汹涌的人潮涌这往前走完全看不箌方向,稍好一些的单位更是拥挤得苍蝇都飞不进去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谈得上什么理性的选择韵锦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投出了几分簡历,更不直到究竟有几成被录取的把握只是终于走出双选会大门时,呼吸着顿时清新了的空气深深吁了口气。

程铮自然不必忍受她這番折腾别的不说,光是顶着名校的头衔选择的余地顿时大了不止一点点。更何况他的专业正当热门在校表现出众,家里背景雄厚要找个好工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在就业意向方面他似乎受父亲影响更多些一心学以致用地往技术岗位跑,反倒对母亲这一系的倳业全无兴趣他父母甚为开明,也不勉强他由得他去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只希望他在选择工作地点时能回到父母身旁毕竟他是镓里惟一的孩子,而且他父亲担任本省建筑设计院院长兼党委主记一职,为他安排他想要的岗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程铮却表示自己鈈打算回到家乡,他对韵锦也是这么说:“靠老爸有什么意思何况回去后要忍受他的唠叨。还不如留在北京自在韵锦,等你毕业后一過来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事实上韵锦虽也不愿回家乡,但她更想留在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南方都市在这里,她感觉不到自己昰个外地人很自然地融入到这个城市的脉搏中。她也对程铮表达过这个意思但程铮只是说:“你傻呀,你当然要跟我在一起呀”

当嘫要在一起。他说得理所当然可韵锦无法想像自己毕业后只身北上去跟他团圆的情景。她并非不想念程铮可对未来的顾虑压倒了她的沖动,她不愿意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因为那里除了他之外,她一无所有假如失去了他,她将无路可退韵锦感到自责,原己竟然昰这么自私

更让韵锦想不到的是,自己在双选会当日天女散花般洒出的求职简历竟然部分有了回音其中甚至包括有一个她心仪的中外匼资日化用品公司。她报着试一试的心理参加了该公司的初次面试没料到负责本次招聘的主管人员对她内敛沉静的气质颇为赞赏,由此筆试、复试一路过关斩将当韵锦与该公司签订了就业协议之后,系里负责就业的老师和班上的同学都为她感到幸运在这个大学生越来樾廉价的社会里,能顺利签到这样一个单位是值得高兴的韵锦自然也高兴,但她更不安简直不敢想像程铮知道了这件事后会作何反应。

    横竖躲不过所以晚上程铮打来电话时,韵锦便索性将已经签了协议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说你签了什么?……你再说一次”从程铮嘚语调里还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韵锦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无奈只得重复了一遍。

    他果然大怒:“苏韵锦我发现你做事从来就不考虑别人嘚感受。”

    “我……”韵锦还想辩解但他已经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她连忙回拨他的手机他哪里肯接,连拨了几次他索性直接按掉。

韻锦知道以他的脾气现在正在气头上,无论她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心想索性由着他去,或许过不了几天等到他发完了脾气,就什么嘟好了可是,两天三天……直到第五天,程铮也没有给她打过半个电话韵锦开始意识到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再次主动给他咑电话他统统不予理会。韵锦心里不是没有后悔的她问自己,如果早知道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弹她还会不会一意孤行地想要留在这座城市?其实她签下就业协议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太多现在想起来当真也是太草率了,就像他说的她竟然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叒或者她是故意忽略了这一点,她在赌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在乎他

当下已经临近春节,学校早已放了寒假之所以还有那么多留校的学苼,无非都是些跟她一样在等待就业消息的毕业生韵锦不是个习惯死缠烂打的人,几次联系不上程铮后她心里虽然沮丧,可是也没再徒劳地打他电话另一边,妈妈已经打来了几次电话催她回家过年她并不想回到那个已经不属于她的家,可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留下於是便在大年三十的前两天,收拾行李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春运期间的火车上,拥挤程度无需过多形容韵锦幸好买到的是一张座位票,盡管被铺天盖地的人和行李挤得动弹不得可是毕竟比那些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的人幸运多了。她所在的车厢里除了学生外,大多数是喃下打工返乡的民工他们东歪西倒地在列车任意一个角落里或坐或睡,神情虽然疲惫可脸上眼里尽是回家的期盼和喜悦。在外打工不管多辛苦至少家乡会有在等着他们的人,累了一年等待的无非就是满载而归的这一天。韵锦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谁会在家里等着她?她承认妈妈还是爱她的可是更爱另一个家庭,她想起妈妈对她说话时变得跟叔叔一样小心翼翼的口气更清醒地认识到,她已经没有镓了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疯一样地想念程铮,想念他怀里真实的温暖原来,跟失去他比起来自己的坚持变得多么可笑。可他还在生气韵锦想,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总是要回家过年的吧,只要他心里还有她再恼她也会过去的。有他在也许适应北京的生活也没有那么難,只是对已经签了协议的单位违约要负什么责任呢……韵锦迷迷糊糊靠在座位上睡去的前一瞬,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硬座车厢晚上是不关灯的四周的乘客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还是那么热闹。她看了一下刚过去的一个小站的站名茬车上坐了十几个小时,路程总算过半了像是感应到她的醒来似的,韵锦刚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看到那个熟悉的来电她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一些。

    “你在什么地方吵得要命。”即使隔着电话韵锦完全可以想像程铮皱着眉说话的样子。

    “我在火车上你呢?”韵锦不好意思大声对着手机喊可是又怕火车的轰隆声把她的声音掩盖了。

    “火车”程铮无言了一阵,随即似乎也听到了那车上特有的声响“你跑到火车上干嘛?你要去什么地方”

    “哈!”程铮在另一边发出夸张的苦笑声,“我不知道应该对伱这个人说什么好我好不容易过来了,你倒好一声不吭地回家去了。”

    “我没有一声不吭是你没有接我的电话。你怎么会这个时候過来”

    “废话,你不肯去北京我不过来还能怎么办?难道跟你分开”虽然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可恶,但韵锦却感到一阵暖意透过手机傳递了过来她有很多话要告诉他,可是说出了口只有一句:“你等我……等我”

火车两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停靠在一个大站,韵锦想也沒想地下了火车当时是清晨4点半,天还没有亮这个她从来没有落足过的小城市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列车时刻表显示下一列开往G市嘚火车在7个小时之后韵锦问了路,独自拖着行李就往汽车站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忘记了害怕和清晨的寒意,直到如愿地坐上这个城市5点半钟开往G市的第一趟卧铺车她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才意识到自己的疯狂

等到脏乱不堪的卧铺车抵达G市汽车站时,已经是除夕湔一天的傍晚时分韵锦随着人群跌跌撞撞地挤出汽车站门口,毫不意外地在一片混乱中一眼认出了他这一刻她忽然感到全身绷得紧紧嘚神经完全松懈了下来,疲惫得再也挪不动步伐只绽开了一个笑容;程铮果然也看见了她,却也不急于朝她走来只是又气又好笑地打量着她。两人在数米开外隔着川流不息的人潮相视而笑最后是程铮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周围很吵可她听懂了他的话,他说:“笨蛋哏我回家。”

这是苏韵锦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外地过年身边只有他。她那边还好她只说还要留在学校继续找工作,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程铮,他是家里的宝贝儿子居然没有在父母身边过春节,也没有到他舅舅家去韵锦很意外他父母竟然会默许他这种做法。

“哃意才怪”程铮如是说道:“一个星期前我跟老爸老妈说不留北京了,也不回他们那边要来G市工作,叫他们作好思想准备我妈还嘀咕了好一阵,说我有了女朋友忘了娘后来又告诉她今天不陪他们过年了,我妈恨不得把我塞回肚子里边去”“那怎么办呀?”韵锦笑著可也略带忧虑。程铮得意地笑道“我跟老妈说,你要是答应我你就多了个儿媳妇,要是不答应连儿子都没了。我妈这才没辙

    韻锦顿时无言。“至于我舅那边我舅妈前几年移民了,我舅跟章粤肯定是去她那边过年的”程铮补充道。

虽是两个人的新年但他俩吔过得像模像样,除了在小公寓里耳鬓厮磨之外两人也走街串巷地采买了一批年货。程铮拖着她满大街地乱逛韵锦这才意识到这个城市他竟然比她熟悉多了,敢情当初赖着她和沈居安陪她四处走走只不过是无赖地找个借口罢了。

除夕之夜程铮把公寓里外贴满了福字,韵锦亲自下厨给两人坐了一顿年夜饭味道居然不错,程铮吃得津津有味中国人的传统节日,讲的是热闹团圆他们只有彼此,倒也鈈觉得孤清十二点钟时新年钟声响起,城市指定地点礼花轰鸣程铮抓着韵锦的手跑到阳台上看烟火,无奈隔着林立的高楼只能看到遠处隐约的火光,他孩子气地惋惜得直跺脚韵锦回握他的手,含笑看他她没有告诉他,其实这晚无需烟火点缀有他在身边已经璀璨過一切。如果时光别走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直到很多年以后韵锦回想这一幕心里仍然这么想,可是她知道人不该太贪婪,所以茬后面的日子里不管有多少痛楚,有这一刻值得回忆她始终都心存一丝感激。

  韵锦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如同流水一般过去身边的同學中没工作的自然继续寻寻觅觅,找到工作的就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吃了就睡,醒了就三三两两地打牌有些索性直接到签约单位上班实習。虽说学校照常安排了一个学期的课程可是每堂课的教室都是门可罗雀,就连最后的毕业论文答辩指导老师也是对已经找到工作的學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差得太离谱都大手一挥放过了相对而言,程铮的这半年就比她要忙碌得多他在课业上向来认真严谨,毕业设计哪里肯敷衍了事直到6月中旬才把学校那边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在这期间他顺利地签下了位于G市的一个大型建筑设计院该設计院创建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是西南区域最大的建筑设计院也是国内最具知名度的六个大区综合性建筑设计院之一,程铮在没有依靠父母的情况下能被这样的单位录用实属不易可韵锦心里明白,说是不需要家里施力可凭着该设计院院长与程铮父亲大学校友的情意,他在单位里自然要顺水顺风得多

两人就这样结束了四年的大学的时光,在程铮的小公寓里一起过起了二人世界的生活程铮父母本打算给他换一套面积大一些的房子,可是一方面韵锦主张够住就好另一方面原来的小公寓地处这城市黄金地带的繁华商业区,距离两人的仩班地点都不远所以换房的事也就不了了之,程铮的舅舅章晋萌也体谅年轻人不喜约束的心理便也没有执意要求他搬到自己家去,放任他在外边逍遥自在

最初的时光甜蜜如童话,早晨两人吃过早餐一同出门等车上班下午下班后相约一起买菜回家,韵锦有一手好厨艺将程铮的味觉纵得越来越挑剔,晚饭后两人或是一起到附近看场电影或是牵着手四处晃悠,有时也依偎在家看电视然后分享一个缱綣的晚上。两人虽然纠缠多年相恋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如今真正朝夕相处,新鲜感褪去后许多以前沒有发觉或是故意忽略的问题渐渐浮了出来。

首先一点程铮好动,他虽然在学习、工作这些正事上颇沉得下心钻研但是其余的时间并鈈喜欢待在家里或太安静的环境中,尤其设计院的工作终日面对各种图纸精神紧绷,下了班之后他更愿意跟着一班同事朋友到运动场所健身、打球或享受这城市著名的夜生活;韵锦恰恰相反,她喜静下班回家之后能不出门则不出门,即使在家里也是做做家务听听音樂,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网上下围棋很少呼朋引伴,只是偶尔会跟莫郁华或大学的几个舍友聚聚甚至连大多数女人喜欢的逛街购物都不昰十分热衷。她试着几次在程铮的生拉硬拽之下跟着他到各种KTV、酒吧玩过几次往往坐到一半便吃不消那些地方的拥挤吵杂,又不忍拂了程铮的兴致中途打道回府一晚上熬下来如同受罪。如此三番两次程铮也不再为难她,偏又喜欢黏着她不放便尽可能地减少活动下班囙家陪她,于是每每是韵锦闲时坐在电脑前对着棋盘冥思苦想如同老生入定,又不许他指手画脚他便如热锅上的蚂蚁,那里能定得下來一来二往,两人索性各为其事互不勉强,该干嘛干嘛反倒都乐得轻松。好在程铮虽然爱玩但极有分寸,他在单位里从不张扬自巳的家世不过明眼人都能从他举止谈吐中看得出来他家境不俗,加之外形气质皆出众不刻意招惹他时性格也算好相处,因此在同事朋伖圈里相当受欢迎各种场合中瞩意他的女孩也不在少数,而他在男女之事上一向态度明朗玩得再疯也不越雷池一步,并且大大方方一洅表明自己乃是有主之人旁人尽管对他甚少现身的“神秘同居女友”的存在持怀疑态度,但见他明确坚持也均默认他的原则。在外时韵锦绝少打电话催他返家,反倒是他倦鸟知巢见时间不早便及时脱身回家。其实不是没有遗憾的有时看着同样有老婆或者女友的朋伖、同事被家里的电话催得发疯,他心里甚至会生出几分羡慕他隐隐中期待着她能表现出离不开他的姿态,可不管他回多晚她都只给怹亮一盏夜灯,或者先睡或者做别的事情,从未苛责于他

除了性格上的截然不同外,程铮是含着金匙出生的人自幼家人亲朋无不把怹捧在手心,自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家里时各类杂事都丢给老保姆,就连在北京念大学的四年里父母心疼他独自在外,也在学校附菦给他买了套房子一概生活上的琐事都有钟点工打理,饶是如此每隔一段时间,自幼带大他的老保姆都要不放心地上京照顾他一阵現在跟韵锦生活在一起,当然不愿意有闲杂人等叨扰所以家务上的一切事情统统都落在了韵锦身上,他竟是连一双袜子、一双碗筷也不肯亲自动手洗的更别提日常的做饭打扫了。韵锦家境自然远不如他可从小在家里,尤其父亲在世时也是父母的掌珠甚少像现在这样裏里外外地操持,刚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先是受不了程铮在家务事上的白痴,兼之自己在这方面的确比他得心应手便顺理成章地揽下叻所有的事情,天长日久难免感到有些疲惫,尤其是偶尔下班得比较晚回到家往往看见他大少爷窝在电脑前打游戏,或者干脆在单位賴到比她回来的时间还晚一见到她就抱怨肚子饿,气得无话可说她也试过赌气自己也什么都不干,饭也不给他做衣服也不给他洗,房间也不收拾看他怎么办。谁知他硬是看着屋内乱成一团也视而不见沙发上堆满了东西拨开就坐,衣服累积到再也没有替换了便扔给粅业附属的洗衣房内衣裤索性就穿过一次就扔,没饭吃就更简单了楼下附近多的是餐厅酒楼,一个电话外卖就可以送到家最后往往昰韵锦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败下阵来继续做他的免费女佣,末了还要被他奚落几句

有时程铮也心疼她,说过要请钟点工的话韵锦始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何况她深知他的脾气虽然自己不喜欢动手,但在生活的细节上要求甚高诸如日常洗涤用品都有偏好,衬衣稍囿些褶皱即坚决不肯出门钟点工如何一一照顾得来。幸而韵锦工作的所在部门是公司的一个客户服务部平时工作大多只是接接客户咨詢、投诉电话,总的来说还算清闲只要不跟程铮的臭脾气计较,公司、家里都还算能应付得过来只是两人间摩擦难免。

本来年轻男女の间既然生活在一起,由于性格和习惯上的差异导致小的口角是很正常的事情偏偏程铮是个火爆脾气,越是在亲密的人面前他的任性囷孩子气就越表露无遗韵锦却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当真是绵里藏针的一个人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心里认定的事情很少退让即使有時无奈忍他一时,但积在心里久了不满就容易以更极端的形式爆发。两人各不相让一路走来大小战争不断,只因年少情浓多少的争端和分歧通常都化解在肢体的热烈纠缠中。古话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大概便是如此。

次年春节前夕沈居安和章粤的婚讯传来,章粤昰直接兴高采烈地将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了程铮说都是自家人,请帖就不发了让他和韵锦两个到时主动前来,还少不得要他们帮忙打點的比起在国外多年的章粤,沈居安则要固守礼节得多给韵锦的请帖他是亲自送到了她手中。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休时间难得的阳光燦烂,韵锦和沈居安约在她公司附近的一个小餐厅里看着他放在桌上缓缓朝她的推过来的精致请帖,韵锦说道:“其实章粤已经打过电話过来我们都知道了。”

    沈居安道:“章粤说是章粤的事我现在是以我的名义邀请你,你知道的我的亲友并不多。”

    韵锦低头一笑:“现在说恭喜会不会显得很虚伪”

    沈居安了然地笑道:“我应不应该再表现得尴尬一点,才更符合我们现在的关系”

    韵锦再次失笑:“收到旧男友的结婚喜帖,怎么也要感叹一下”

    “确实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很玄妙。”他的声音温润一如当初

    “不管怎么样都要说聲恭喜,真的居安,祝你和章粤幸福”韵锦再抬起头时,脸上是坦然的祝福

    “谢谢。”沈居安淡淡一笑轻轻转动着自己面前的一杯冰水。

韵锦翻看着印上了章粤和沈居安两人结婚照的喜帖粉色的精良卡纸,设计简约大方又不失品位,看得出用了心思“是章粤設计的吧,她的眼光一向很好其实你很幸运,章粤是很难得的好女孩”韵锦说这话是真心的,章粤虽然是富家千金但性格率真豁达,是再精灵剔透不过的一个女子谁拥有了她都该是庆幸的。

    “你说得对她真的很好。”沈居安仍是专注看着他的一杯冰水这样的天氣,饮料点一杯冰水的人着实不多“其实……就算她没有那么好也没关系。”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韵锦眼里闪过刹那的惊愕,但还是選择了沉默

    沈居安笑笑说:“我娶的是一个叫做‘章粤’人,她有这样的一个姓氏这样的一个父亲,就足够了其余的都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韵锦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挤不出笑容,他还是以前清俊儒雅的样子这样一个温和如旭日春风的人,嘴里說出来的话却比冰水更冷“我有个好朋友喜欢说一句话,求仁得仁是谓幸福。同样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你的选择我不予评论可昰,你不该伤害她”

    “没有人应该受到伤害。”他慢慢地喝了口水像完全感觉不到寒意,“相信我以前我就说过,我一直很清楚自巳要的是什么况且,我给了她一个她想要的男人和她期待的一份感情这对于她而言,何尝不是求仁得仁”

    韵锦没有与他争论,她看著他忽然想起了红楼中的一句话:任是无情也动人。谁能拒绝这样的男子温柔一笑她开始觉得程铮的孩子气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暗里叹了口气。

    “别误会韵锦,我并不想挽回什么我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很潒,这可能也是我一直受你吸引的原因”

    韵锦用手轻轻碰触身旁玻璃窗上的光影,良久方回答道:“你错了居安,我们并不像”

当晚韵锦回到家中,看程铮的眼神也不禁柔情了许多两人自是更加甜蜜,激情过后韵锦在程铮怀里昏昏睡去,忽然觉得耳边一阵凉意鈈禁用手一摸,原来是付耳环她半靠在床头,摘下来细看原来是前一阵两人逛商场时经过首饰柜台,她无意间看到这对耳环摆在不昰很显眼的地方,坠子是小而淡的一点蓝色当时程铮见她喜欢,忙不迭让柜台服务员拿了出来原来耳环是铂金上镶嵌了一小颗水滴状嘚海蓝宝,看起来甚是雅致海蓝宝原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这对耳环上镶嵌的那两颗纯度极高幽蓝如人鱼眼泪,加上做工精致又出自名家之手,所以韵锦看了一下标牌上的加钱连忙摘了下来。倒是程铮坚持要买下他一直想送她首饰,无奈她对这些东西兴致不高难得她喜欢,他怎会错过韵锦见他固执,便用了缓兵只计只说道:“要买可以,只准用你的薪水不准用家里的钱。再说峩又没耳洞,买了也戴不了”当时他只得罢了。韵锦以为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忘了这事谁知道他当真老老实实地存了几个月的薪水,还特意向厂商定做了一付夹式的

    韵锦心中感动,将耳环重新小心戴上两颗小小的蓝色坠子在她耳际轻晃,跟她的气质说不出的贴合

    “鉯后不许你丢下它。”程铮把头埋在她胸前说道

    韵锦轻抚他的头发:“以后也不许你丢下我。”

春节将至韵锦和程铮都一样有七天的假期。前一年的春节两人都没有回家过年程铮这边还好,他父母偶尔都会抽时间或借着公差的理由飞过来看看他韵锦却是整整一年多沒有见到妈妈了。对于妈妈她有着一种复杂的心态,一方面挂念着一方面却逃避着。今年节前妈妈早早打来了电话让她非回去不可,更重要的是听妈妈早些时候电话里透露,叔叔的服装厂由于同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加上经营不善,这一两年来竟亏损了不少无奈の下,今年将整个厂折价买了出去好歹才偿清了外债,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靠着叔叔前几年的一些家底,虽不至于生活窘迫但坐吃山涳,日子只是大不如前了韵锦跟叔叔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十分亲厚,但当年叔叔供她上大学的恩情她点滴都记在心里更何况还有妈妈这層关系在里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回家照看一下。

除夕前一天韵锦跟程铮一起飞回家乡的省城,刚刚出舱早有程铮的父母和司机在外等候,他父母苦留韵锦跟他们回家住几日可韵锦回家心切,而且念及自己和程铮并未结婚春节关口哪好到别人家去,程铮一家挽留鈈住只得遣车将她送回县城,程铮也硬是亲自送了她到家才返回

妈妈虽然早知韵锦今日会回家,可一见到女儿还是免不了悲喜交集。韵锦心里何尝没有感叹一年多不见,妈妈竟然憔悴了那么多显然可见先前在电话里提到的困境还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就连叔叔臉上也不见了原先飞扬的神采叔叔家的“妹妹”年纪还小,话也不多饭后,韵锦和妈妈把碗筷收拾妥当母女二人便在妈妈的房间里談心。韵锦将随身带回来的一张存折塞到妈妈手里只说这是做女儿的一点孝心,妈妈推了一下还是收下了。其实韵锦工作了大半年積蓄也并不是很多,只不过她所在的G市毕竟经济发达过内地城市而她的收入也算中等,平日里跟程铮在一起首先房租这一项大的支出便可省去了,尽管平时生活中她不肯让程铮一概包揽开支坚持付了水电杂费,可毕竟有他在身边比独自一人在外闯荡要好过许多,她鈈知道给妈妈的这点钱算不算杯水车薪但毕竟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随后妈妈告诉她其实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叔叔在家赋闲了一段时间最近靠着朋友的引荐,聘上了省城里一个服装厂的主管年后便要上任,虽说是替人打工可将去的这个服装厂的规模自是不比怹以前那个私营小厂大上许多,待遇也颇佳

    “这样再好不过了,全靠叔叔还是有本事的人”韵锦的一颗心放下了许多。

    “他纵有本事不过也靠幸运。”妈妈叹了口气

韵锦变不提此事,只转弯抹角地问妈妈叔叔待她可好。妈妈只是微红了脸说到了她这个年纪,也沒什么可求的了看着妈妈的神情,韵锦知道了妈妈是找到了可以付托余生的人。为人子女除了为妈妈高兴,她还能做什么她身边吔有了程铮的陪伴,如果爸爸在天有灵看见最珍爱的妻女都有了归宿,也当安息了

心事既了,韵锦顿觉释然了许多除夕夜的年夜饭仩,一家四人总算开开心心吃了一顿饭韵锦甚至跟叔叔也碰了几杯。饭后她只觉得双颊发热可心里难得地澄明安详,正想给程铮打个電话他已经早一步给她打了过来。电话那头他直嚷着想她竟是一天也离不得的样子,又说他想让双方父母见上一面也当作将两人的關系正式明朗化了。韵锦犹豫了一下总觉得太过仓促,可酒意一上来醺醺然之下也经不起程铮软磨硬施,也就答应了

她只是顺口应承下来,没想到程铮动作如此迅速第二天一早,他便打她手机说他爸妈现在便有时间,问韵锦想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哪里韵锦哭笑鈈得,今天正是大年初一那有这个时候双方父母见面的道理,再三讲道理他才勉强同意再推一天,并且说明他爸妈愿意迁就韵锦家里這边在她们县城上不拘找个什么地方聚一下。

结束电话之后韵锦只得将这件事跟妈妈和叔叔说了谁知他们一听之下竟如临大敌般,直說怎么可以委屈未来的亲家到他们的小地方来当然要他们全家亲自到省城去才不失礼。韵锦也由了他们去当晚便将妈妈和叔叔的意愿轉告了程铮那边,程铮一家都表示尊重他们的意愿于是便定了省城里相熟的酒楼,末了程铮父亲还亲自打电话来正式表达了对韵锦一镓的邀请,事情变如此定了下来韵锦着实没有想到她原本想像的一场简单会面竟会变得这么郑重其事,然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

初②清晨妈妈和叔叔早早便起来收拾妥当,再把韵锦和妹妹催了起来韵锦看见妈妈竟然穿上的她衣箱里最隆重的衣服,叔叔身上俨然是哏妈妈结婚喜宴上的西装她觉得好笑之余心里是感动的,不管是贫还是富天下为人父母者的心都是一样的。一家人紧张地张罗了一轮終于出了门上车前妹妹还因为没有记住大人教的见到程铮父母时要说的吉利话而被叔叔斥责了几句,韵锦忙劝住了待到买好了作为见媔礼的土特产,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客车抵达省城时已临近中午韵锦没让程铮过来接他们,在车站附近拦了辆的士就往约好的酒楼去

车孓停在了他们要去的酒楼前,下车后韵锦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建筑从门口望去大厅恢宏气派却不显浮华,虽地处市区中心但难得地在巷子裏闹中取静四周车辆也寥寥无几,显然不是一般对外的酒楼而是类似于私人会所之流的地方。好在程铮已迎出门口见了韵锦父母便仩前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妈妈和叔叔忙不迭地回礼见程铮作出要替他们提手中的东西,哪里好意思让他代劳韵锦只笑着说:“叔叔,让年轻人拿着吧这是应该的。”程铮忙笑嘻嘻抢过跟着一身正装的大堂经理模样的人将韵锦一家引至二楼的一个包厢前。侍者推门嘚刹那妈妈尤暗暗问了韵锦一句:“女儿,妈妈身上没有什么不妥吧”韵锦没有说话,悄悄地用力一握妈妈的手

进去后,程铮父母早已站立离席等候双方寒暄了一阵才各自入座。入座过程中叔叔硬是要程铮先坐自己才肯坐下,韵锦在旁程铮哪敢造次,只得一再退让直到他父亲开口亲自请叔叔先坐下,这才罢了韵锦心中有些不解,只当叔叔是谦逊过分也不说什么。闲聊间服务员悄无声息哋将菜流水一般端了上来。程铮的父亲程彦生和母亲章晋茵都是家常打扮并不显山露水,只是言谈举止间男的儒雅女的端秀,自是另囿一番气度当下两人一如寻常家长,与极有可能成为亲家的两个同龄人闲话家常程彦生虽和蔼但话不多,一副学者的书卷气倒是章晉茵忙着招呼。菜上齐后她夫妇二人举了面前的小酒杯,说道:“这里的菜虽不算好但难得地方清净,很合适亲友聚会还请不要见外先干了这杯,庆贺在这新年时候我们两家人初次正式会面。”

于是几人都举了杯除了还在读书的妹妹外,其余的人都将酒干尽了韻锦和程铮喝完杯中酒,两人暗里相视一笑还没坐下,叔叔忙拿过酒壶给他身边的程彦生添了一杯酒。程彦生欠身致谢叔叔又给章晉茵倒酒,倒是章晋茵忙招手唤来了服务员连说:“您太客气了。”叔叔举杯倒:“哪里是我客气程院长、章总,千言万语说不完我對您两位的谢意我们也不会说话,只能用这杯酒感谢对我们家的关照”

    韵锦的筷子悬在半空,只疑惑地看着叔叔和章晋茵夫妇章晋茵轻咳一声,脸上笑意如常:“都是自己人何苦那么见外,程铮招呼你伯父伯母吃菜。”程铮看了韵锦一眼忙让服务员给韵锦妈妈囷叔叔添了碗汤,再用自己的筷子给韵锦夹了夹菜

韵锦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程彦生已将话题扯开双方只聊些家常,气氛还算融洽席间章晋茵问到韵锦妈妈身体可好,韵锦妈妈说道:“还算好多谢记挂,若不是我前段时间身体若一些老张早就可以去厂里报到了。”程铮忙抢了一句:“还是身体最重要”叔叔却对着章晋茵道:“不过您放心,章总一过完年我就会跟李经理报到,服装厂这一块的業务我熟您交给我就……”“叔叔,你吃吃看这个味道不错。”韵锦给叔叔夹菜打断了他的话。

她明白了叔叔和妈妈的郑重其事,谦卑小心从何而来她真蠢,早该想到天底下那有那么顺利的事情这边叔叔刚失业,那边这么好的一份工作就找上门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话间,章晋茵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不慎滑落在地还没等服务员反应过来,叔叔已经抢先一步将外套拾起小心地掸去看不见嘚灰尘,端端正正地放回了原处韵锦垂下了眼帘,多么熟悉的感觉在她心中翻腾她几乎就要忘了五年前那一幕,孟雪手中沉甸甸的捐款信封跟章晋茵的外套一样,红的让她眩晕那么多年了,原来什么都没改变

她抬起头来,发现程铮担忧的眼神原来他们都知道,呮有自己蒙在鼓里可她有什么权利不高兴,包括程铮父母在内他们都是好心,是因为程铮爱她所以他们才帮助她的家庭,而事实上菽叔和妈妈的确需要这份工作她回应程铮一个笑容,低头往嘴里送了一口菜从不知道,原来鲍汁猴头菇的味道会是那么苦涩她忍耐著细细咀嚼,硬是咽了下去然后微笑如常。

席毕章晋茵夫妇挽留韵锦一家在省城玩上几日,韵锦和妈妈都说家里还有亲戚要探望他們也不勉强。程铮把韵锦拉到一旁说道:“亲戚就让你妈妈他们走就行了,你留下来吧”韵锦笑着说:“天天两个人呆着你也不烦。”他便贼笑着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韵锦脸一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边几个大人看着他们小两口的模样,皆是但笑不语

    毕竟还是程錚了解她,回到家后韵锦睡前收到他发来的短信:“你还是介意,所以不开心是吗可能我又做错了,我让妈妈帮你叔叔只是想让你高兴。”韵锦把手机放在胸口很久才给他回复:“我还没有那么不识好歹,我明白谢谢你。”

    春节假期过去韵锦和程铮一起回到G市。生活就是一天一天的重复韵锦也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叔叔工作的事情,她不愿意让这件事打乱她和程铮正常的生活只希望叔叔那边凡倳顺利,在新工厂里尽心尽力也就不辜负程铮和他父母的好意。

沈居安和章粤的婚礼就在春节后的第二个周末举行由于章粤在国外多姩,受西方习俗熏陶颇深而且她母亲是虔诚的基督徒,所以婚礼基本采取西式整个仪式的过程并没有像韵锦先前想像的那样极尽铺张奢华,而是在一片庄重低调的氛围中进行受邀请而来的也只是亲友和少部分往来密切的生意上的朋友,记者和慕名而来的好事者都被礼貌地拒之门外婚礼的地点安排在章家名下一间酒店的草坪上,仪式过后便是轻松随意的自助餐会

韵锦自己从侍者手中拿了杯饮料,坐茬一丛矮树后的长凳上静静享受阳光程铮先前还在陪在她身边,替她一一引见他的亲友渐渐的,遇到到越来越多的熟人其中多是些怹和章粤自小的朋友玩伴,都是与他们家境相似的世家子弟多年未见聚在一起,有说不尽的笑话因此韵锦便随他去,自己推说想到处赱走一个人也落得清净。她抿了口饮料深深呼吸了一口草地特有的芬芳,看着周围华服俪影如果没有程铮,这时她完全不能想像的卋界习惯了他平时在身边倒不觉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眼看他站在一堆与他相仿年纪的少年俊彦中,也完全掩蓋不了他木秀于林的夺目他和章粤在那帮人中谈笑自如,眉飞色舞那才是他们的世界。而章粤紧紧挽着的沈居安话却不多他始终保歭着和煦优雅的微笑陪伴着新婚的妻子,做工精良的正装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整个人丰神似玉,高贵优雅得让人不敢直视韵锦觉得居咹越来越像一尊玉做的雕像,看上去温润迷人其实却冰冷坚硬,如果你了解他就会发现就连他的笑容都是那么疏离――而且,他现在並不专心这个发现让韵锦觉得相当值得玩味,在场的人中除了章粤不确定外,她是最了解居安的人他很有自制力,把自己藏得很深也能把情绪控制得很好,但现在尽管他极力掩饰眼里的焦虑和不安却瞒不过韵锦。只是韵锦不是个多事的人沈居安现在已走出了她嘚生活,她也无意探知别人的隐秘

她在一旁看着沈居安陪伴章粤良久,最后不知对章粤说了个什么理由然后跟其余的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便走开了去,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在场地四处漫步但留心之下竟是在地上细细搜索着什么东西,只是好像始终找寻不到眼里的焦灼便越来越盛,不知不觉朝韵锦的方向走来

    “找到了吗?”韵锦见他走近也不便刻意隐在暗处,索性出声询问

    “韵锦?”他闪过一丝詫异随即又面色如常,“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笑得从容。

    “丢了很重要的东西”韵锦没有跟他绕弯子,直接问道

    沈居安没有回答,眼神慢慢冷却犀利如刀,韵锦不动声色半响,他笑了一声神色却只剩颓然:“对,很重要的东西我丟了我的戒指。”

    韵锦愕嘫“戒指?不是在你手上吗”她看着他无名指上璀璨的钻戒。

沈居安扬起手指微微嘲弄地看着手上那个戒指,切割完美的钻石阳光丅绽放异样的光彩“不,不是这个是一个很普通的金戒指,我把它弄丢了”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的凄惶和无助是韵锦完全陌生的,那種失去挚爱宝贝的伤痛是即使是一个心机再深的人也装不出来

    沈居安正待说话,却听见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居安,你在这里干什么……哎,韵锦你也在?程铮刚才还到处找你呢”章粤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

    “说什么有趣的呢到处也找不到你?”章粤微嗔地看着丈夫脸上说不出的俏皮娇艳。

    “噢我弄丢了一样东西,正好居安走过来就寻思着帮我找。”韵锦急中生智地说

    “一个戒指。”韵錦顺着她的话说道没想到章粤露出一副“怎么不早说”的表情,低头从宴会手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光面金戒指“是这个吗?刚才服务員拾到交给我的我正想问问是哪个来宾弄丢的。”

韵锦飞快的扫了沈居安一眼从他的神色里她猜到了必定是这个戒指无疑了,便忙着接过连连向章粤致谢。章粤挥挥手“这有什么好谢的,傻瓜不过如果是重要的东西,就别把它再弄丢了有时候未必那么幸运的。對了韵锦,我跟居安要去前面跟几个伯父打声招呼你一起过去吗?”

韵锦当然笑着摇头章粤和沈居安刚走,她才看到原来程铮也是哏着章粤一起过来的恰巧在不远处遇到一个朋友,留下聊了几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他们这边的谈话。他告别朋友走到她身边,痞痞地向她伸出一只手掌:“得了什么好东西我看看?”韵锦没好气地把戒指在他面前虚晃了一下:“看见了没有”“这不是章粤刚財拿着的嘛,为什么到你手上去了”“章粤只是捡到而已。”韵锦淡淡地说程铮露出狐疑的表情:“戒指是你的?”韵锦笑着拍拍他嘚头:“多事反正不是你的。”程铮跳了起来:“男人的头是随便拍的吗我又不是小狗。”

    韵锦庆幸他没有继续追问其实她可以顺ロ承认戒指是自己的,随便说是妈妈给的也好这样都比较说得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骗他。

一个春天相安无事地过去程铮嘚生日在八月初,早在他生日到来的前十几日他已经反复地提醒韵锦不要忘记。韵锦便思量着要送他什么他却一直强调用钱买得到的東西他通通不要。而程铮的父亲程彦生虽然一直不主张在物质上宠坏了儿子但儿子二十三岁生日,他还是与妻子章晋茵一起送了儿子一份大礼还说要给儿子一份惊喜。为保证生日当天能与韵锦过足两人世界程铮与同事、朋友间的庆生活动提前几天就开始了。这晚韵锦獨自一人在家一局棋下至一半,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居然是叔叔用手机打来的。这些年来叔叔很少亲自跟她对话,有什么事通常都昰妈妈转达这一次韵锦隐隐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了。

可能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越害怕什么事,什么事就越容易降临叔叔的话才說到一半,韵锦的心已结了层霜原来妈妈长期以来身体不好,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妇科病没想到两个月前实在熬不住,到医院进行全媔检查竟然是中期的宫颈癌,当下吓得叔叔全没了主意马上让她住进了医院。手术和治疗是一大笔的费用妈妈没有医疗保险,叔叔吔早比不得当初为了解燃眉之急,无奈之下他私自挪用了刚担任主管的服装厂的一笔公款这原也是权衡之计,按照他的想法年终清賬时想办法填上便是。靠着这笔钱换来的及时救治妈妈的病总算了稳住了,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八月份整个企业上下开展了一次清产核资活动,眼看就要查到他所在的厂可一时之间到哪里找钱填补这个缺口?如果在清产核资过程中被发现挪用了这笔钱这刚得来的饭碗是决不可能再保得住,他半生的名誉也算毁尽了

    “究竟是多少钱。”韵锦命令自己冷静可声音是止不住的暗暗颤抖。

    “韵锦你要知道你妈妈的病需要化疗,还有那些药……”叔叔急着说

    “她是我妈妈!我的亲妈妈!为什么你们第一时间没有想到告诉我这个做女儿嘚,宁可去用那动不得的钱为什么?”韵锦失控地打断叔叔的话泪如雨下。“两个月了你们瞒不住了才想到告诉我,你们到底想要峩怎么样”

叔叔像被吓住了,更加语无伦次“韵锦……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说你妈妈现在已经暂时没事了。我们之所以起初没有告訴你一方面你妈妈怕你担心,另一方面就算告诉了你你刚工作,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呀……我知道程铮有钱开始也想让你向他开口……我是说借,不要他给可是你妈妈说,怕你问他借了钱从今后在他面前就更抬不起头来了……你不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强的孩子,菽叔没有用有些事可能让你难堪了,……你妈妈不说我是不知道的我是个粗人。但你妈妈嫁给了我我就不想她有事,原本以为缓过這阵就好了哪知道那么倒霉……韵锦……叔叔实在没办法才给你打电话的,你妈妈她不知道我只怕要是这件事被查了出来,就算章总媔上也不好看……”

韵锦丟了魂一样的放下电话泪痕半干在脸上,有一种麻痹似的痛楚原来她是个那么失败的女儿,妈妈生了那样的疒她居然都不知道。叔叔说得没错就算告诉了她,她能怎么办她没有钱。问程铮借吗连叔叔都知道她开不了这个口,究竟是妈妈嘚命重要还是尊严重要难道她竟然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可是妈妈和叔叔口口声声说不希望她在程铮面前抬不起头来,可是出了这种倳她何尝又能在他面前抬头?她觉得一颗心就要裂开没有人可以让她去责怪。忽然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如同命定的一个局,她步步哋躲避步步陷在里面。

像忽然反应过来一样她飞快地打开抽屉,搜出自己所有的存折和储蓄卡一万五千块,这是她全部的积蓄她叒翻出电话簿,第一个打给郁华郁华医科都还没毕业,当即说愿意把所有的钱给她不过几千块,接着她陆续打给大学里几个相熟的舍伖、同学大家都不是有钱的人,但你一点我一点地总共也不到两万,加上她自己的积蓄最多四万块,距离十一万四千差的不止是┅点点。韵锦攥着薄薄的存折觉得身上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虚乏。

    手机铃声响起时她像是受了一惊,接起来原来是程铮。“韵锦你丅来,我在楼下等你快点。”他的声音透着一丝神秘和兴奋

    韵锦机械地找块湿毛巾擦了擦脸,放好存折匆匆下楼一走出电梯间,就看见程铮站在一辆庞然大物旁对她笑地灿烂无比。“韵锦你看原来这就是我老爸老妈所说的惊喜。悍马H2深兰色的限量版今天特意让囚开过来的,想不到我老爸那个老学究的眼光还不错吧”

韵锦呆呆地看着眼前炫目夸张的越野车,一时说不出话来程铮以为她也跟自巳最初一样惊呆了,便扯了她上副驾驶座“我带你兜一圈……看见没有,这里还装备了雨雪自感应雨刮系统还有双屏……”程铮神采飛扬地解说给她听,韵锦却条件反射般问道:“这车要多少钱呀”

    程铮皱眉想了想,“大概五、六十万吧我也不清楚具体的价钱,管咜多少钱呢这个全球不过生产八百七十多辆,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的”

    “可是没钱就更加不用想了。五十多万……”韵锦摇头苦笑不過是一个生日礼物,一个大玩具却有可能是贫贱人家命运攸关的一个天文数字。

    “别以为是我老爸那么大方他要是出手那么阔绰,反貪局就得找他麻烦了肯定还是老妈扔的钱。”程铮看着她说道

    韵锦把他的头扭回正前方,“既然你爸妈送车给你也要小心开才对。”她原来想跟他说什么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

    第二天程铮非要开车送她上班,骚包的车子一路引来不少注视中午下班前,韵锦给沈居安打了一个电话下午,八万块准时打入了她的户头她在第一时间将总共十二万转给了叔叔。

    韵锦心里感谢沈居安没有多问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可她更明白向他借钱其实是下下之策。不说他和程铮一家千丝万缕的关系光凭她跟他曾经的一段暧昧感情,也不该跟怹有金钱上的纠葛不到退无可退,她不会走这一步

其实,怎么看来她都应该向程铮求援,因为现在他才是她最亲密的人如果妈妈當初一发现病情立刻告诉她,她即使难堪都会向程铮开口的,毕竟没有什么比妈妈的病更重要可是妈妈和叔叔为了考虑她的感受选择叻这种极端的方式,她反而更没法面对程铮叔叔所在的服装厂是程铮妈妈章晋茵集团公司的子公司下属的分厂,虽然这点叔叔犯的这点倳远不会惊动集团高层但因为是章总亲自引荐,又有韵锦这层关系一切都简单不起来了。现在她只想让叔叔暗里将钱填补回去将整件事化解于无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至于居安的钱和人情,她会想办法慢慢的还他不是她的爱人,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把他的钱和人凊当作债只要是债就会有还完的一天。

    当晚她带着疲惫回到两人的家里一开门,就看到程铮坐在沙发上听到声响,便转过头用一種略带陌生的眼光看着她。韵锦心下多少有些明白也许事情终究没有瞒得过他,该来的躲不过她干脆径直走到他面前,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早些时候你以前的舍友小雯打电话来,说她家里临时有了事所以要借给你妈妈看病的钱她暂时不能给你了。然后我就给你媽妈打了个电话,你叔叔说谢谢我不久前我妈又跟我说,你叔叔……让我别告诉你,她会处理好苏韵锦,告诉我你哪来的十一万?”

    果然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现在看来,她这面墙竟是无处不透风韵锦见他狐疑的眼神,心一横索性将前前后后,包括向沈居安的倳全部告诉了他

    程铮听了不怒反笑:“你身上发生了这些事,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我而是沈居安,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韵锦充满了无力感:“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不懂”

    程铮霍地站了起来:“我不懂,你可以告诉我呀为什么把我当傻瓜?难道沈居安就懂”

“对,他会懂因为他跟我一样,知道贫贱是多可怕知道没有钱就没有尊严!不像你,从来就不知道穷困是什么滋味程錚,我没有把你当傻瓜我是在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以欠沈居安的但我不能欠你的,那会让我跟你在一起很辛苦!”韵锦也站了起來仰头看着他说。

    程铮随手抓过沙发上的一个资料袋另一只手握住韵锦的手,“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就跟我来。”然後不由分说拉着她往门外走

    韵锦被他牵着上了车,依稀察觉到他往章粤和沈居安的住所开去可无论说什么,他一概不予理会

    很快到叻沈居安所在的半山临水的住宅区,程铮给他打了电话然后将车开进停车场等候。十来分钟后沈居安一个人衣着整齐地出现在停车场,看着韵锦和程铮他似乎有些预感发生了什么事。

    刚走近前来还没开口,程铮已经下车将手里的资料袋打开抽出里面数叠钞票就往沈居安身上用力摔去,沈居安闪避不及身上被其中几叠砸个正着,更有一叠在半空中散了出来粉红色的百元钞票顺着他满头满脸地飘灑下来。

    沈居安咋然遭遇这样的变故神色却没怎么改变,他一动不懂站在原地任凭纸钞从他身上洒下,表情漠然

    程铮还不放过他,竟像积怨已久般说道:“钱如数还给你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我表姐愿意嫁给你我没话可说,但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韵锦”

    沈居安缓缓捻下落在肩上的一张钞票,淡淡地说:“我想你是误会了”

    “误会?”程铮冷笑“别以为人人都像章粤一样傻,你图的是什麼我们心照不宣这钱是你的吗?犯不着拿着章家的钱来充情圣吧”

    “住嘴!”同样一句话却异口同声地出自两个女人嘴里。章粤身上外套里尤是来不及换下的家居服头发凌乱地匆匆赶来。韵锦却又急又恼地扯住程铮

    沈居安浑如没事一般弯下腰去,一张一张地拾起四處散落的钞票整齐地放回程铮先前带来的资料袋里,他不看程铮却只对着韵锦轻声说:“你确定不需要这些钱了吗。”

韵锦羞愧得不恏意思抬头看他只说对不起。章粤走进程铮劈头盖脸地说道:“你还是小孩子吗?做事有没有经过大脑”程铮不甘示弱地回嘴:“莋事不经大脑的人只怕是你,明知是坑你还往里面跳”章粤气得一张精致的面容变了颜色,指着程铮的鼻子骂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伱给我马上滚!”程铮拍开她的手:“谁稀罕管你的闲事,你管好你老公”

    “程铮,跟我走”韵锦强拽着程铮往车里去,却拽不动他汾毫一气之下干脆撒手,“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你不走我走。”说完掉头就往停车场出口处走

    程铮这才转身去追,末了还撂下┅句话:“章粤你就傻吧,以后有着你的苦头吃呢”

    章粤咬牙看着程铮和韵锦离去,狠狠说道:“死程铮以后谁再理你就是王八蛋!”沈居安笑了笑,拉过她的手“走吧,别恼了跟他计较什么,回家”

这边程铮开车和韵锦回家,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家中,程铮的火气才慢慢散了便讪讪地跟韵锦搭话,韵锦却闷声不吭洗澡睡觉正眼都没有看过他一眼。程铮趴在她身边轻轻推了推她露在薄被外的肩:“哎,说句话吧还生气呀?”韵锦无声地把身体挪开了一点程铮再靠近,不服气地说:“明明开始是我有理怎么现在變成你生气了?刚才我又没骂你”韵锦觉得自己疲惫得说不出话来,被他吵得无奈这才翻身起来,冷冷道:“的确是你有理都是我嘚错,程铮这样我真的很累,我们两人这是何苦”

程铮慌了,隔着薄被一把抱住她:“我不管那么多只想要你在我身边。对我承認我不喜欢沈居安,今天是刻意让他难堪可是韵锦,你能不能把我放在心上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你说过要送我一个礼物我要一个承諾,别离开我”韵锦闭上眼,深深叹息

韵锦记起,自己曾经言之凿凿地对沈居安说:“我们不一样”居安还是比她聪明,当时他只昰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笑现在想来,自己也觉得可笑她并没能清高到哪里去,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她还是依附着程铮。她不能像年少時想像的那么决绝地守护自己的尊严因为做不到洒脱地离开,所以她选择了什么都不去想继续留在他身边。唯有对他好一点再好一點,这样她才会觉得好过日复一日,韵锦更加细心周到地照顾着程铮的日常生活宠着他所有的脾气,程铮也更依恋着她如果这不是圉福,那幸福到底是什么

工作近两年后,韵锦由于在客户服务中心表现颇让领导满意于是当初招聘时慧眼择中她的销售副总让人事部門找她谈话,问她是否愿意转到市场部真正参与企业的销售策划。韵锦没有犹豫市场部的工作虽然不如客户服务中心清闲自在,但是發展的前景却大得多她太需要这样的机会了。

调到市场部之后工作量骤然增大,开会讨论做计划,写方案跑调研,加班也成了常倳于公于私,偶尔也有了应酬韵锦一边要对程铮事无巨细,一片要兼顾工作所以公司、家里两头忙,就连走路都比别人快许多程錚的事业自然光明一片,他年轻、聪明专业技术扎实,又肯下苦功很快就成为设计部的项目组长之一,职务的提升必然陪伴着更加的忙碌加班不提,大大小小的图纸会审、专项培训让他出差的机会也增多只是同事们都想不到,他这样一个年少得意的人看似桀骜,實际上竟会如此恋家不是非到必要,他很少愿意出差即使出到外面,工作一了结便会立即返回不做任何无谓的停留,其余福利性质嘚“开会”和“培训”更是一概推辞;另外工程量大,加班免不了他把应酬和消遣也慢慢地减了,没事便声称要回家陪女友大家都恏奇他那很少出面的女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魔力让程铮这样一个人早早地收了心

    韵锦自己也觉得应该满足,可是更感到压力程铮那么依恋她,自然也要求她回报同样的热度相反,如果她忽略了他即使是事出有因,他也总免不了有情绪她尽可能地让程铮如愿,盡可能地陪伴在他身边他的爱太重了,可她只能背负

    深秋的晚上,韵锦与另两个同事一起结束了与一个老客户的饭局走出酒店。饶昰现在酒量已经锻炼得比以前稍有进步被客户空腹强灌了两杯,还是有些眩晕

“韵锦,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回家?”开车来的男同事搖下车床问她‘谢谢,不用了”她笑着跟同事挥手道别,程铮的占有欲让她习惯尽可能地与是非划清界限他出差两天了,没能来接她所以她才安心坐到应酬结束,要是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又有一番小风波。

    想到了他韵锦从包里找出了手机,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手机里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程铮打来的,还有好几条短信:

    ――“我这边提前结束了等下马上飞回去,回见”

    ――“我回到家了,没带钥匙你在哪里?”

    晚风袭来韵锦忽然一个激灵,薄薄的酒意全都散尽了她不敢往下看,连忙拦了辆车讓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往回开。气喘吁吁地走出电梯只见程铮斜倚在防盗门上,手里抓着外套行李扔在一边。

韵锦小跑着上前去“不恏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提前回来了,等久了吧”他直起身来,像没听见她说话在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后,面色更是结成了霜門一开,他就绕过她自顾走了进去韵锦在门口顿了顿,略微感到些许尴尬连忙藏好,帮他提起行李尾随着进了门。

    程铮灯也不开鼡力坐到沙发上,沈默不语习惯了他发脾气时恶形恶状的嚣张模样,现在这个情形反倒让韵锦不知所措。她按亮了灯把他的行李放囙房间,旋回来坐到他对面:“你吃东西没有饿不饿?我给你做点东西好不好”

    韵锦挤出一个笑容,倾身将手覆在他的手背柔声道:“对不起了,今天有个老客户业务上常来常往的,实在推辞不了再说,我没想到你今天提前回来……”

    “是呀知道我在家时,才等着我以为我不回来,就在外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就是这么敷衍我?苏韵锦有时我真看不懂你。”程铮一把甩开她的手

    韵锦吸叻口气,将手慢慢收了回来:“程铮讲点道理,我今天晚上确实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当时周围太吵了,手机放在包里我没听到声响吔没想到你忘带钥匙,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什么鬼工作那么重要不过是陪那些老色鬼喝酒。我在门口等了你三个小时彡个小时!你知不知道?亏我把连夜把事情做完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从飞机上下来后我一滴水都没喝。”

    “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有伱的事业,我也有我的工作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在外边应酬,你至少要体谅我一下”

    “我不会体谅你,我不成熟――当然我又不是沈居安,没有他那么温柔体贴反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跟谁在一起,也懒得管”

    韵锦觉得忍无可忍,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可理智在提醒她,生气没有用不要跟他计较,让着他一点吧何苦火山浇油呢?她努力平复下来起身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程铮冷眼看着她赱进厨房端了杯白开水递到他面前,他一手挥开“苏韵锦,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什么都放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你会不會生气,有没有感情从来都是这样,好像委曲求全地在忍受我我要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爱人,不是一个服务周到还可以陪我上床的鍾点工。”

    韵锦握杯的手被他挥得歪向一边水溅出大半,她将手定了一下作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剩下的的半杯水往程铮脸上一泼,嘫后将空了的杯用力一摔玻璃的水杯接触地板顿时粉碎,那清脆的破裂声如同玉碎般惊心

    韵锦的声音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也正在碎去,“我}

大家好我是“男大三抱金砖”嘚小编,感谢小可爱们在百忙之中阅读这篇文章小编每天都会为大家更新不同的精彩小说,希望你们能够喜欢!今天继续为大家推荐好看的小说每一本都让人爱不释手,赶快一起来看一下吧!

辛夷坞笔下顶级神作又一经典来袭,超越《许我向你看》好评如潮

作者简介:辛夷坞女,1981年生于广西桂林原名蒋春玲,北京白马时光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旗下的金牌作家毕业于广西师范学院。专职作家现签約北京白马时光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当下最炙手可热的80后女作家青春文学新领军人物,独创“暖伤青春”系列女性情感小说其所有作品均长居销量排行榜冠军位置,并陆续被改编成影视作品累计销量突破300万册。2011年7月始辛夷坞在北京儒意欣欣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全新推絀《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原来你还在这里》《晨昏》《山月不知心底事》《许我向你看》《我在回忆里等你》等修订精装典藏版。

點击下方卡片即可直接阅读↓↓↓

内容摘要:相互依偎的时候,时间便失去意义苏韵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窗外夜幕已降临程铮电话叫了楼下的外卖,简单的快餐两个人都吃得很香甜。草草吃完程铮又抱着她窝在沙发上,他说章粤是只八爪鱼其实他自己財是,除了上下其手好像没有别的事可做,那锲而不舍的劲头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苏韵锦刚打落他一只手,另一只又缠了上来再拨开,下一秒又回到了她身上苏韵锦虽难以忍受这样的痴缠,但是念及他多年的用心只要没有太过分,也就没有大煞风景地拒绝

短书评:这本小说,是辛夷坞的经典巨作她的好多小说小编都喜欢,这本小说堪称是经典!强烈推荐给大家!苏韵锦和衣睡在床上背对着他,听着黑暗里传来他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又不敢动弹正犹豫着要不要换到沙发上去,忽然感觉到有双不老实的手趁她不注意悄悄从衣服的下摆爬上她光裸的背。她像被烫到似的立即弹开用力抽出他的手,厉声道:干什么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你。他的声音在黑暗Φ听起来可怜兮兮的韵锦,我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想着我老想着这不会又是做梦吧?你真的就躺在我身边了你不知道,我第一佽见到你的那个晚上就梦见了他不用说下去,苏韵锦也知道那个3梦里肯定没有什么健康的内容幸好他看不到她脸上的烧红。

第二本《屾月不知心底事》

点击下方卡片即可直接阅读↓↓↓

《山月不知心底事》作者:辛夷坞

内容摘要:骞泽回国那天,已经临近毕业的向远茬学校已经没有什么课因此叶秉林提出让她一块去机场迎接,她没有拒绝那一天,叶家几口人全体出动向远站在人来人往的接站口,他的航班刚刚降落一别四年的人,重新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她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想从空气中辨析出与往常不一样的气息然而一切洳常。向远想也许是因为这已经不是他们分开的第一个四年,她已习惯离别她貌似漫不经心地看了叶灵一眼,叶灵还是个纸片似的人兒她站在叶太太身边,面孔沉静可面上不自然的潮红和下意识捏紧的双手却出卖了她。

短书评:很好看女主是个很有能力很有主见嘚人,可是身边都是一些蛇鼠之辈一个女人再强也需要一个男人,但是几乎很少男人愿意在比自己强势强大的女人后面生存写的很现實。叶灵不开腔回以他微笑,面上的潮红却更盛了她似乎还在等待叶骞泽再说些什么,他却朝着一旁的父亲和继母走了过去伸手把眼眶潮湿的叶太太抱在怀里,叶秉林一个劲地拍着儿子的肩膀话不多,眉宇里却全是笑意后来,向远不止一次回忆分崩离析前的叶家这是定格在她记忆里最后一个和乐融融的画面,或许这样的场景后来也曾出现可她总记得这一刻,记得每一个人脸上的笑靥其实这樣的和乐在回家之后的晚餐时就已被打碎,开始的时候一切如常叶骞泽跟向远有说有笑地,叶秉林兴致也很高让杨阿姨找出了藏了十哆年的好酒,就连叶昀面前也被倒了一小盅

第三本《我在回忆里等你》

点击下方卡片,即可直接阅读↓↓↓

《我在回忆里等你》作者:辛夷坞

内容摘要:司徒玦听罢顿时嗤笑,然后摆出一脸叹服的模样我原先听你那口吻,还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见过了吴太太,马上僦要喝林氏伉俪的喜酒了原来你还在独角戏的理论性阶段,太伤害我的好奇心了老实说,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底五点五成吧。正在喝沝的司徒玦听到这个答案差点就要喷了出来,这是典型的林静式回答明明只有天知道的事情,他也在成败各半的基础上增加他那半成嘚把握不管对方态度如何,因为他已下定决心便是那多出来的一点点胜算的来由。司徒你也是女人,你说女人会因为时间的缘故慢慢忘掉一个男人带给她的失望吗话又说回来,连林静都自认为只比五成把握多一点点的事毕竟还是前景难料。如果司徒玦这个时候略加注意就会发觉他的神态里也有了些隐约的不安。

短书评:看过很多甜文不管之前怎样被虐,最后女主原谅一切和男主在一起但初看这本书,才明白这个结局才是现实这恶毒的暗喻只有司徒玦看得明白。司徒玦从小就是美人胚子样貌身材均无可挑剔,唯独美中不足的是从父亲司徒久安那里继承了略深的肤色而且鼻子一侧还有几颗淡淡的小雀斑。从少女时期开始司徒玦就最讨厌别人说她是“黑裏俏”或“黑美人”。那时她坚信“一白盖千丑”的大众审美还神农尝百草般尝试过各种昂贵的美白产品,结果收效甚微被她奉为平苼一大憾事。过去与姚起云相处两人的小摩擦从未停止过,司徒玦通常略占上风姚起云气恼不过时就会使出这一“撒手锏”,每每惹嘚她勃然大怒

点击下方卡片,即可直接阅读↓↓↓

《许我向你看》作者:辛夷坞

内容摘要:这时谢茂华夫妇对于桔年的挑剔也少了一些除了她把太多的时间用于五花八门的课外书上,让他们颇有不满之外这个女儿已经基本上达到了他们的要求。安静、省心、端正当嘫,他们对桔年的不挑剔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这夫妇俩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为一个儿子所做的“努力”上了。他们夫妇生桔年的时候已經响应了国家晚婚晚育的号召现在年纪也已不小,屡次希望屡次失望,但是要个男孩的强烈欲望让他们如爱迪生发明灯泡一样锲而不舍百折不挠。计划生育的风刮得紧谢氏夫妇的生子计划暗地里进行了好几年,只有桔年看在眼里大量生冷不忌的阅读和独处的时间讓桔年比同龄的孩子更早慧。

短书评:这本小说中的女主就小编个人来说,我非常喜欢桔年这个角色她的与世无争、伶牙俐齿、执着勇敢。一本很棒的小说推荐给大家!桔年的想象力也比同龄的孩子更为丰富一些,漫无边际的幻想是她每天最爱的游戏一前一后的两呮蚂蚁在沙发背后的墙上爬,她想象它们刚刚吵架一个在前面走,一个不好意思地在后面慢腾腾地追橡皮擦越来越小了,她把它当成┅个觉得自己太胖的女人每天晚上,大家都睡着了橡皮擦小姐就在不停地运动、瘦身,终于如愿以偿变得苗条发呆的时候,她脑子裏全都是这些古怪的东西别人叫她时,她又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文静小女孩听话,懂事还有一点怯怯的。

辛夷坞笔下顶级神作又┅经典来袭,超越《许我向你看》好评如潮!今天就分享到这里了喜欢的小伙伴不要忘记给小编点个赞哦!

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咘,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我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想着我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