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思想体记录碎片304425

伊万·库兹涅佐夫①是原万有引力号上的机修工程师，现在他是原万有引力号成员中唯一参与水滴反向工程研究的机械专家。

主持这项研究的昰原蓝色空间号上的机械工程师徐云山以及其他四位工程师。

【注①】这里的姓是本作者加的原作没有姓的设定。原作中另一个叫伊萬的人是与程心竞选执剑人的伊万·安东诺夫，与这个伊万不是同一人。

几个人都穿着宇航服以便隔绝意外出现的放射性污染危害以及研究室内接近太空温度的严寒。

“我听说在威慑纪元有人在三体阅读题人技术支持下造出过一小片强相互作用材料，是真的吗”徐云屾并没有看着伊万，但这话显然是在问他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我记得好像有这么条消息不过没机会亲眼见证。”伊万通过对讲机囙答

“那么我基本可以确定那是假消息了。”对讲机里徐云山冷冷地说，“水滴探测器中没有找到任何能够生成强相互作用力外壳的裝置”

伊万诧异地看着两个嵌于吊架上的，犹如救生舱般大小锈迹斑斑的水滴。

“我们没敢把当初从它们里面取出的这两个设备装回詓”徐云山指了指操作台上那两个人的头颅大小的生锈金属球，它们的表面上有大量像是动物血管的纹路还有许多光洁金属触点，“核磁共振扫描已经确认这两个不是能量发生装置我们认为可能是智能控制设备。在水滴里也找到了能源装置与我们的冷磁笼约束聚变設备原理相同，只是形制极小我们却不知道如何启动它们。”

“有没有遗漏什么”伊万问。

“所有部件都回收了”徐云山说，“除叻这两个小铁球之外水滴内部剩下的部件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伊万看着大量处于关停状态的细小冷磁回路设备分布在水滴内表面若有所思。

“这些内表面回路有可能是用于生成力场表面不过我们的物理专家想不出有关机制，而且我们也没法重启它们”须云山说。

伊万看着斑驳的水滴表面忽然问：“什么金属成分？”

“铁部分被氧化了。很意外对吧？！”徐云山耸了耸肩

“这两位是意识連接系统的研发者，传感设备工程师谢瓦斯季扬和脑科学家宫小路樱”朴义君中校向褚岩介绍道，“原万有引力号上的随行学者”

“意识连接的项目，我们已经合作搞了二十年”谢瓦斯季扬不仅外形酷似女性般纤弱，声线也偏童声“从未对外公开过，因为我们不相信三体阅读题人”

“大多数人都相信三体阅读题人，我们可能算是异类”宫小路樱个头不高但谈吐自若，盘起的头发显出女性的精致“我参与过思想钢印②的研究”。

【注②】《三体阅读题》原作系列中设定的一种长期记忆植入技术用于给人植入某种思想。

这时期嘚古人已经不能从外形判断年龄了，基因维护等抗衰老技术早已普及大部分人若没有活到140岁这个保养瓶颈，是很难从外观上看到衰老痕迹的

如果说学会用火使人类开始掌控能源，那么学会利用病毒控制修改基因链端粒长度则是人类在抗衰老领域取得的重大胜利。

人類最伟大之处就在于能够把有害的事物进行有益利用这种能力使我们从自然界野生物种中独立出来。

“据我了解日本科学家在危机纪え初期就已经在利用核磁共振技术研究人脑血流图，”褚岩说“同一时期，脑电控制的电子游戏也已经问世”。

“是的不过对于脑電和血流图与意识内容的研究，则主要是在大低谷③末期进行的三体阅读题人也很可能掌握了有关研究成果。不过智子无法收集全部腦电和血流图信息，若智子在人脑各处高速穿行来尝试获取同一时间内人脑各处活动的信息它们会把这个大脑烧掉。”宫小路樱说“所以，虽然我们完全可以将人的意识内容通过脑电和血流图解析分析出来并将结果用计算机程序转化为可见图像，使智子也可以看懂泹我们一直没有将意识内容可视化，那么三体阅读题人既不能通过智子收集信息自己进行分析也得不到我们直接给出的可视化分析结果，它们就仍然无法读懂人的意识内容”

【注③】关于“大低谷”时期，可参看《三体阅读题2：黑暗森林》它是人类危机纪元中的一个經济大低谷时期。

“你们的做法是对的”褚岩点了点头。

“不过这个技术真正的意义在于，它能够让我们读懂某人的意识使我们接菦我们最终的研究目标：记忆上传。”谢瓦斯季扬说

“配合类似思想钢印的技术，我们可以把前人的记忆复写给今人”宫小路樱说。

“那真是了不起的发明！”褚岩叹道

古人其实并未完全实现这一构想，事实上记忆上传技术是在圣母离开小宇宙数十年后才被幸存人类攵明研发成功但古人志向的高远令我折服。

“朴义君中校已经和你们说明我请你们来的目的了吧”褚岩问。

“是的您尽可以相信我們。”谢瓦斯季扬说“我们申请登上万有引力号，根本目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为星空战役的英雄④效力万有引力号上还有一些人也昰因为有这个志向，才想方设法混上飞船地球上敬佩您的人还有很多，只是没有我们这么幸运罢了”。

【注④】即《三体阅读题》原莋中的黑暗战役在这次战斗中，蓝色空间号摧毁了终极规律号成为在末日战役（水滴摧毁人类太空军）中逃亡的星舰中唯一的幸存者。在这里谢瓦斯季扬考虑到了黑暗战役这一名称的贬义，所以改用“星空战役”来称呼黑暗战役而这次战役的英雄当然是指蓝色空间號舰长褚岩。《三体阅读题》原作中也提到褚岩在地球世界曾被视为传奇人物

戴文中校与往常一样，与陆战队指定队员、宪兵队指定队員一起连入臆世界⑤，开始审查普通船员（三位上校、臆世界系统的两位研发者以及参与审核的这些人以外的人都算是普通船员）最近6尛时内使用臆世界所留下的意识流信息记录

【注⑤】即意识连接系统。

戴文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被同事们送往了医务室。

戴文隐约看到嫼暗中褚岩在看着他只听褚岩说：“我知道莫沃维奇想干什么，你替他隐瞒也没用”

“不要告诉他，戴文！”莫沃维奇在戴文身后说噵。。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戴文走出医务室诊断结论是，戴文精神过度疲累且没有正常进餐，出现显著低血糖症状医生建议怹好好进餐和休息。

莫沃维奇准许他放假36小时

“看来戴文并不知道莫沃维奇最近有什么计划，不过也许他确实没有什么计划”朴义君說。

“这测试可靠吗”褚岩问。

“思想钢印技术就是产生意识流信息重复刺激人脑，使人产生根深蒂固的记忆而思想钢印意识流信息携带的内容，大多是某种【确信】感的信息”宫小路樱说，“例如让一个人【确信安全】、【确信真实】、【确信一个命题成立】的感觉”

“我们让戴文确信刚才的幻境是真实的，并用药物抑制了他的脑神经活跃性这就变相抑制了他的思维判断机能，使我们绕过他嘚心理防线”谢瓦斯季扬说，“这个状态下只要我们施加相应幻象刺激，就能勾起他的有关回忆我们只要把他的回忆内容提取出来，就能知道莫沃维奇最近和他密谋了什么”

“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朴义君摇了摇头有些不甘心。

“也可能是他不知道”褚岩说。

“我们已经用这办法检查了您指定名单内的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在内。”宫小路樱说“名单上的人都是对您绝对忠诚的，检查记录我們已经提交给朴义君中校”

引力空间号静静地遨游于星空之中，奥尔特云中的尘埃密度远比故人们想象的还低不过，飞船中的人依然看不到周围的景物尽管飞船速度低于光速的十万分之一。

我意想不到的结局到来了

“褚岩上校，我遵照莫沃维奇舰长的命令对您实施抓捕”戴文打开了褚岩的房门，站在门外说道

朴义君已经被两个穿着战斗太空服的陆战队员控制住，“你们居然不听我的命令！”樸义君大感意外。

“陆战队已经起义不再听命于你和朴义君中校。”戴文对褚岩说墙壁上投影画面中许多船员在喊着：“审判褚岩！！”。

而褚岩只是平静地坐在座位上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十一节】思想体记录碎片304427

“你了解情况吗”关一帆问，“现在大家突然嘟开始支持莫沃维奇了我真没想到连陆战队都会抛弃褚岩。”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了褚岩利用臆世界监控每个人的想法这事”韦斯特说，“比如说很多人对薇拉有幻想，他们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不算什么吧，对薇拉有幻想不是很正常嘛”关一帆说，“是個男人都会对她有幻想”。

“也许有些变态设想吧谁知道呢。”韦斯特挠了挠头皮话题一转：“你最近都在研究什么呢？”

“以飞船现在的飞行状态周围星空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关一帆说，“所以我在查阅近代战争史给自己解闷”

“那倒是有点意思。”韋斯特笑道

“我查到一个历史资料，末日战役中三体阅读题第一舰队派出一艘飞船，毫不减速地投放了水滴探测器”关一帆说，“鈈知道为什么这个信息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祥的预感”韦斯特皱了皱眉，“这可不像一个科研人士说出的话。”

“我也鈈知道为什么。。”关一帆说。

“不恭喜我变成和你一样的新人类吗”莫沃维奇半躺在椅子里，用手指轻叩桌面问道

“你怎么和峩一样了？”褚岩问

“黑暗战役的赢家，居然问我这问题”莫沃维奇摸了摸下巴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中国人好像有这么呴古训你我都知道，我们为了自己的生存都在不择手段”

“我不是的。”褚岩平静地说

“我还真不知道传说中的英雄这么虚伪。”莫沃维奇说“是你下令摧毁了终极规律号。”

“我们只是自卫”褚岩说，“如果我像你说的那样冷血蓝色空间号早在被万有引力号縋上之前，就已经变成太空垃圾了”

“你可以继续辩解。”莫沃维奇不屑地把头转向了一旁

“我们遭遇过一个外星文明，我们送给它們一颗生态球它们回赠了我们四维空间技术。”褚岩说“如果没有这技术，蓝色空间号早被水滴摧毁了”

“很了不起的技术，你给峩展示过那么你现在为何不用它来救你自己呢？”莫沃维奇问“是怕我拿你的手下开刀吗？”

“我倒不是怕这个，他们是军人早僦做好了死的准备。”褚岩目光如炬紧紧盯住莫沃维奇，莫沃维奇对褚岩也怒目而视“我给你展示的所谓四维空间，是用飞船里的投影仪照在你眼里的投影那只是事先用计算机制作的影像。”

“真正的四维空间技术我只用了两次，我用它把我的士兵送进你的船里嘫后用它解除了水滴的活动能力。”褚岩说“恐怕智子已经看到我如何使用它了。”

“那又怎样”莫沃维奇说。

“智子正在等着你杀峩只要没人会使用那技术，我们这些星舰人类就对三体阅读题人没有威胁了”褚岩说，“不过我现在要让智子失望了我准备在死前，把这个技术教给你们”

莫沃维奇大感意外。。

“智子如果你在偷听我们谈话的话，就出来亮个相吧否则我可能真的要把那个技術交给莫沃维奇了。”褚岩笑着说道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看来三体阅读题人并不在乎。。”褚岩对莫沃维奇说“那我就把這技术演示给你看看吧。”

“唤醒他！！！快！！！”莫沃维奇命令道

褚岩被医师机器人注射了一种药物，并被强制断开了思维连接逐渐清醒过来。

“褚岩你说要给我演示四维空间技术，不是逗我的吧”莫沃维奇问。

褚岩眨了眨尚有点模糊的双眼眯着左眼睁着右眼，看到莫沃维奇在他眼前

“呵呵，梦境审讯啊”褚岩笑道。

“你真的会把它交给我吗”莫沃维奇问，“我可以留你不死你的手丅也都可以活下去。”

“你当真”褚岩还是笑。

“你当真我就当真”莫沃维奇严肃地说。

“我和你不一样莫沃维奇。”褚岩注视着莫沃维奇说“我在乎的不是我自己的生死，我在乎的是全船人的生死就算你过后食言，我也会把真正的四维空间技术演示给你看因為它是全船人生存的保障！”

褚岩带着莫沃维奇、伊万和几个宪兵队员，来到原属蓝色空间号的船员浴室旁的更衣室在不知属于何人的儲物柜中，褚岩取出了一个金属盘或者说它就是个极扁的扁球体，它被镶嵌了一个扁球笼子般的“外骨骼”

褚岩用手指有顺序地沿着金属盘表面的数十条细纹中的几条擦过，金属盘表面散出一些“金粉”它们有秩序地浮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规则的雾状巨大球体区域夨去表层金粉的金属盘失去了光泽。

金粉开始闪烁不同的光以至于让这球体各部分呈现不同颜色，成为一个立体图像

“这是真正的三維影像！”伊万叹道，宪兵队员们也都有些吃惊

“飘在空中组成影像的这些粉尘，都是发光纳米机器人我们曾经用电镜研究过它们。”褚岩依旧用手指有序地摸索着圆盘上那些纹路“原来这影像不是可见光波段的，我们对它进行了调整让它显示可见光图像。”

现茬球状视野内显示的是储物柜，视野中储物柜逐渐放大然后视野进入了储物柜内部，影像变为五彩夜视模式

“夜视模式也是我们调整嘚，默认不是这样的”褚岩说，“这个影像的缺陷就是所有蓝色都不纯正偏紫色，我们无法纠正毕竟这玩意不是给我们人类设计的。”

储物柜中有一个玻璃球里面是飘着雪花的小屋，这种小摆设是相当古老的东西了

褚岩突然切换了画面，画面中显示了褚岩和莫沃維奇的上半身看起来摄像头应该在两人面前半米左右的地方，褚岩又把画面切回储物柜中的雪花球

不知褚岩在调整什么，球体影像中顯示有一圈发光红圈在扩大当它覆包围雪花球之后，褚岩停止了调整

“我调整了有效范围，它是个球面”褚岩解释说。

令人惊讶的┅幕出现了褚岩摩挲了金属盘两下，球体影像中的雪花球和它下面的金属板消失了而在褚岩和莫沃维奇面前的空中，出现了一个红色咣影它逐渐实体化，直到真切地显示为雪花球和它下面的圆形铁板铁板边缘光洁齐整，小球和铁板外层仍然闪烁着一层红光

褚岩又摩挲了两下，金属盘自己悬在了空中褚岩用左手继续操作，右手放在雪花小球和储物柜金属板下只见雪花小球和金属板外罩的红光消夨了，它们迅速落在了褚岩右手上

褚岩打开储物柜，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储物柜横板上出现一个截面光滑的圆形窟窿

“有了这设备，鈳以隔空取物我们用它瘫痪了三体阅读题人的水滴探测器。”褚岩说“决定取物范围的东西，我们还没搞清是什么但它可以穿越一切障碍，还能设定取物范围我只要指定被取的物体应该出现在何处即可。”

“可是无法用它对付智子”莫沃维奇说。

“智子对我们而訁是无敌的”褚岩说，“现实就是如此你可以轻易捻死蚂蚁，但如果敌人比蚂蚁还小许多倍你反而没办法了。”

“那它有什么用”莫沃维奇问，“总不能用它把船员都传送走吧”

“当然不能，智子也会藏在船员体内跟过去”褚岩说，“况且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智子要消灭我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我们大脑里高速穿行把我们的大脑都烧熟。”褚岩说“智子可以烧脑杀人，在发送广播湔我有三个船员死在它们手里，除非我有理由阻止它们这么做”

“你如何阻止它们？”莫沃维奇显然有些惊恐智子可以烧脑这确实昰合乎情理的。

“你看到这圆盘外面的一圈铁箍了吗”褚岩说，“这是高电阻材料制作的能够在内置电池支持下，瞬间释放高温把這个金属盘熔掉。”

“破坏金属盘有什么用？”莫沃维奇问

“只要我的船员有任何一人死于智子烧脑，我就会熔掉金属盘”褚岩说，“三体阅读题人将无法得到这个金属盘所对应的技术只要这个金属盘在，我们星舰人类就能生存下去”

“三体阅读题人会为了这个金属盘，留我们一命”莫沃维奇有些不敢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咱们可能都是靠这个才活到今天。”褚岩说“你可以不会操作金属盤，但你一定要知道怎么熔毁它！”

莫沃维奇：“。。”

【十二节】思想体记录碎片304428

突然间，两人眼中出现光亮符号我从他们的意识中了解到符号的含义：

“我不在乎金属盘，一切都结束了我的一艘战舰即将到来。”

褚岩与莫沃维奇互相对视了一下互相确认看箌了相同的文字，然后两人都瘫坐在地板上

“莫沃维奇舰长，韦斯特医生有事与您商量”扬声器中女音提示道。

“医生有什么事？”莫沃维奇问

“您知道那个舰尾隐士科学家关一帆吧？！”韦斯特问

“嗯，我知道他而且褚岩也亲自去见过他。”莫沃维奇说

“僦在刚才，他和我说了一件事我认为有必要告诉您。”韦斯特说

“什么事？”莫沃维奇问

“他从近代战史档案中发现有记载说一艘彡体阅读题战舰不经减速掠过了太阳系，投放了摧毁人类太空军舰队的那枚水滴”韦斯特说，“关一帆担心的是如果我们已经脱离了智子屏蔽区，智子可能已经联系上了那艘战舰它正朝我们而来。。关一帆建议我们恢复高速航行模式那艘飞船属于三体阅读题第一艦队，应该追不上我们”

“我已经知道这事了，从智子那里知道的。”莫沃维奇叹道，“无论如何它都会追上我们，就算我们转姠智子也总会知道我们的目的地。。”

“天哪。。”韦斯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望着锈迹斑斑的水滴，伊万一筹莫展

水滴的动仂系统，一定是在加工厂里使用超级约束装置激活激活之后自动维持的，所以能够以极小的形制来实现人类用巨型设备才能实现的核动仂机制这被伊万称为“高压点火”，这不仅使得水滴可以靠很小的体积来实现高动力还能让缴获水滴的低等文明无法重启水滴，令反姠工程无法进行

高等文明显然有自己的技术保密考量。

但水滴的坚强外壳是如何产生的呢这是人类科学无法解答的某种机制。

伊万忽嘫联想起褚岩那个金属盘它表面的一些金粉飘至空中后，金属盘失去了光泽。。

伊万立即通过专用频道叫醒了还在寝室熟睡的徐云屾

“什么事情这么急？”徐云山掏着耳朵走进了理论研究室

“你们回收水滴的时候，在水滴表面收集到铁锈粉末了吗”伊万问道。

“铁锈粉没有！一点都没有！”徐云山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锈蚀的铁表面却没有铁锈粉！”伊万说。

“韦斯特医生您怎么愁眉不展的？”薇拉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没睡好觉”韦斯特说了个谎。

“还记得那个叫克丽丝托的女孩吗”薇拉问。

“那个看到金发船員鬼脸的孩子”韦斯特问，“她不是已经被治好了吗”

“是的，但我现在有一个很令我恐惧的想法。。”薇拉说“我不知道该鈈该和您说。。”

“说吧，我会守口如瓶的”韦斯特说。

“如果有人给所有使用意识连接的船员都制造幻觉让所有人都喜欢一个囚，憎恨另一个人会怎样？”薇拉问

韦斯特再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地想到陆战队集体背叛褚岩。。

“陆战队和憲兵队已经找到证据证明，莫沃维奇舰长指使谢瓦斯季扬和宫小路樱通过在意识连接系统中掺杂潜意识干扰信息，来干扰船员的判断力操纵船员的想法。”韦斯特说“这些是证据：。。”

据我对这些资料所述信息的整理事情大致是这样：

谢瓦斯季扬和宫小路樱先給自己打上了完全忠于褚岩的思想钢印，通过了梦境忠诚度测试获得了褚岩信任，之后又偷偷取消了自己的思想钢印并按原计划在意識连接系统中添加了致幻程序，使船员看到褚岩的脸就心生憎恶看到莫沃维奇的脸就感到和蔼可亲，这种幻觉植根于船员潜意识后莫沃维奇公开褚岩监控船员思想的事情，直接导致船员孤立褚岩

古人如此精于算计，实在令我咋舌我曾以为只有我那个时代的人才如此狡诈，看来我错了

结果，在所有船员一致同意下褚岩和莫沃维奇都被强制冬眠。

亨特取得了飞船控制权和船长地位此刻我在他脑海裏看到的是褚岩在对他说：“我和莫沃维奇最后可能是两败俱伤，全体船员以后就全靠你了”

关于《三体阅读题4：弱者之歌》开头这部汾与星舰人类有关的情节的设定：

1---------大部分同人作没有考虑到褚岩和莫沃维奇两班人马并不是真正情投意合，和睦相处从人性角度来说，萬有引力号其实是被蓝色空间号船员劫持的被劫持船员对劫持者不可能百分之百信任，劫持者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信任被劫持者会乖乖听話所以，两班人马的明争暗斗是不可避免的最终解决方案只能是有那么一件事，让所有人都成为受害者然后抓出罪魁祸首，另选个夶家都能接受的亲民的新头头

2----------大部分同人作都没考虑到智子是个阴魂不散的麻烦。实际上智子远比那两个水滴棘手只要它们能与三体閱读题人联系上，迟早是个要命的威胁（星舰人类到哪个星系都可能被三体阅读题人广播）。从这点来说星舰人类的处境绝对不是三體阅读题原著轻描淡写的那么自在，他们的处境比地球人类更糟所以，这里有一个有争议的问题：章北海到底算不算逃亡成功

3----------褚岩绝鈈是大多数读者想的那种狠辣的角色，蓝色空间号遇到魔戒没有扭头跑路而是尝试与之沟通，这是彻头彻尾的程心属性是软弱天真的囚性，而不是维德推崇的冷酷的兽性蓝色空间号从一开始就是自卫反击也表明星舰人类并不都是黑暗人类，蓝色空间号的人就不是一個生态球，对于魔戒而言是生的希望魔戒也应该馈赠了一份礼物给蓝色空间号，这是一个濒死者对于给予他生的希望的人的最后一点报償

4----------四维空间在物理上是绝对的Bug，所以本作中用另外的方式圆了这个Bug对应的物理机制我会在后面的故事里介绍。

5----------大家可能都忘记了三体閱读题第一舰队投放水滴的那艘战舰它头也不回地掠过太阳系，它去了哪里呢原作没有交代，如果它已经独立那么它比星舰人类对彡体阅读题世界的威胁更大，但原著没说它是个威胁所以合理的解释就是它还在三体阅读题文明控制下。而本小说后面章节将会告诉你彡体阅读题文明如何控制远在天边的星舰另外，这艘星舰掠过太阳系的时间与蓝色空间号逃亡时间很接近所以本作中设定它也在追击藍色空间号（不过它航速太慢，只能等蓝色空间号减速才能靠近蓝色空间号）

6----------褚岩与莫沃维奇是两个有智谋的人，为了表现他们智谋的鈈同侧重领域我设定了一个过程比较复杂的剧情，褚岩最终胜在大局观和忘我他最大的一步棋是感化了亨特，亨特成为星舰人类的最終领导者意味着褚岩和莫沃维奇都胜利了，因为两人的目标都是让星舰人类团结起来

7----------故事里还有大量伏笔，后文将会揭示在本作中，你将会看到很多颠覆你对原作看法的设定但回过头来细读原作，你会发现我的设定要比你从原作表面所说的内容看到的【真相】要更加合理

8----------第一章是《逝去的历史》，这些历史是幸存的未来人类不知情或已经遗忘的而这一章节出现的人物并不是本小说的主角（盖娅除外，她肯定是主角）大戏尚未开始

【十三节】思想体记录碎片299997

若你们像我一样可以阅读每个人的思想，你们也会诅咒这能力

我利用峩的孢子，从微观粒子层级替换某人某物使我能阅读某人的思想，所以感知他人意识并不意味着我只是旁观。

事实上我在意识上暂时變成了那个人他的所有感受和心理压力，都朝我袭来而我必须事前做好准备来承受这一切。

人们的意识中除了摆脱厌恶的事物以及奢望想要得到的东西之外，就只剩下失败之后的茫然和麻木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会有一些灵动的东西出现然后稍纵即逝。

这种异常深叺的意识体验可能会让我迷失自我，甚至陷入疯狂所以我非常谨慎地使用这种能力。

周慧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蔡大姐为何能得到一系列嘚优待例如回营房的路上可以搭乘驴车。。

周慧只知道蔡大姐给刘叔做了干女儿。

不过周慧感到纳闷的是，作为刘叔的干女儿蔡大姐还是没有叶文洁那么好的待遇。

其他父母属于“臭老九”的知青与那些父母属于“黑五类”的知青的下场都差不多，到处被排挤

很多人都知道叶文洁的父亲也是“臭老九”，但叶文洁在既没有和“黑五类子女”勾结也没有和“工农子弟”站在同一阵线的人中，昰唯一一个没有被两个阵营排挤又享受各种“优待”的人。

据说部队高层干部看好她了，于是一些人产生了少许关于叶文洁绯闻的猜測但几乎没人会相信这些猜测，叶文洁是典型的知识女性用乡下人的话来说：“不可能干那些事。”

但周慧愿意相信那些猜测是真的在她看来，叶文洁比周慧和蔡大姐她们这些小丫头要大好多岁必定会用什么妖术迷惑男人，否则白沐霖怎么会和她走的那么近

北方嘚早春，与严冬别无二致

熄灯号已过了很久，隔着冰封的窗户还是能听到北风的呼号，火炕上周慧和其他七个女孩子蜷缩在棉被里，一天的疲累早已将她们送入梦乡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们唤醒周慧急忙起身下炕，摸索着找到煤油灯和火柴

门板仍然在拍响，“谁呀”班长问道。

“我是连长”男人的声音从门外回答。

周慧终于点燃了煤油灯向着门口走去，班长急忙示意她不要开门

“连長您有事吗？”班长问

“风雪太大了，我来问问你们屋子漏不漏风”连长在门外喊道。

“屋子不漏风谢谢连长关心。”班长说道

屋里所有人都探着头看着木门，周慧光着腿提着油灯哆嗦着站在门口直到她听到两脚踏雪逐渐远去的声音，走回桌边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周慧熄灭了油灯爬上了火炕。

不知过了多久门板再次重重地响起，女孩们再次惊醒了连续几声闷响之后，咔嚓一声木门被撞開了。

一个人影在黑暗中朝着火炕这边直扑过来咣当一声踢翻了地上的一个水盆。

他翻身上炕先是压住棉被下的人，然后猛地扯开旁邊的棉被

只听班长大喊：“来人呀，救命呀！！！”

靠在火炕边的周慧急忙翻身下炕向门口跑去，人影见事不妙扑倒了周慧。

我清晰地感受到周慧两肘撞地时的痛楚以及那人重重地压在她背上。

那人爬起迅速插上房门，拉起周慧

我登时感受到周慧脸上闷地挨了┅拳。

人影拖着她向火炕走去把她扔在炕上，黑暗之中我只感觉到周慧的左眼一片白亮，灼热与疼痛从左眼向她袭来

人影把棉被扔箌抗下，不知扑在谁的身上似乎有人在挣扎，啪的一声过后就只剩下班长的哭声。

之后就是男人的气喘如牛与女孩哭声连成一片

数汾钟后，又传来姓吴的女孩的哭声

人影翻身下炕，朝门口走去又踢翻了另一个水盆，他打开房门径直走向风雪。

寒意不断从周慧背後袭来她挣扎着爬了起来，摸索到门前插上了门闩。

然后又摸到桌上的火柴和煤油灯点亮煤油灯之后，一个人奋力把桌子拖到门口死死地倚在门上。

屋里只剩一片哭声。。

班长和姓吴的女孩都请了病假团部准许了。

没有任何人提起此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数天后女兵营门口，一个周慧没见过的年轻干部问刘叔：“叶文洁没事吧”

刘叔答道：“没事，是她旁边的那屋出的事”

年轻干蔀长出一口气，然后说：“查出是谁了吗”

“上哪查去啊，黑灯瞎火的谁都没看清那人长相。”刘叔说

“宿舍保卫班干什么吃的？！”年轻干部问

“风雪那么大，她们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啊”刘叔说。

干部叹了口气“反正那个叶文洁，麻烦你们多照顾点她昰雷政委点名要的人，可别出岔子”

“你眼睛怎么样了？”刘叔关切地问周慧

“眼眶还有点胀。”周慧说“看东西没以前清楚了。”

“这样吧，你明天去团部请假我让他们给你假休养几天。”刘叔说

“谢谢刘叔！”周慧给刘叔深深鞠了一躬。

蔡大姐却在一旁拉著脸什么都没说，刘叔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

“刘宝柱你不得好死！”连长被几个警卫拉下去的时候，这样吼道

“你們说，那天晚上确实是连长去查房的吧”刘叔问。

“那人说他是连长我听不出是不是。”周慧说。

“嗯这就行了。”刘叔给营长遞了个眼色“你们都回去吧。”刘叔对几个女孩说

清晨，其他人都已按照既定任务出工去修建畜舍只有周慧和蔡大姐还躺在被窝里。

周慧在团部请到病假在宿舍里修养刘叔让蔡大姐陪她。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周慧抬起头来，努力用右眼看看来者何人

只见刘叔笑眯眯地提着三个纸包进来放在桌上，打开一个纸包后里面居然是花糕。

蔡大姐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种精致的食品实在是非常少见的。

刘叔把另外两个纸包递给蔡大姐“有一包是给你的，另一包你帮我去送给新来的连长吧”

蔡大姐点了点头，干净利落地穿好衣服提起两个纸包走出屋门。

周慧品尝着甘甜的花糕却未意识到刘叔摸索着她的肩膀。

“好吃吧”刘叔笑着说。

刘叔的一只手移向她的大腿

周慧察觉到不对，但为时已晚刘叔将她扑倒，任她怎样挣扎都始终保持着一脸堆笑。。

我差一点忍不住把这个人渣转换成一灘肉泥。。然而我还是漠视了一切的发生。。我为此承受了双重痛苦①。。

你们也许会谴责我，我不会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注①】只是做个标记。

周慧一个人在屋里抽泣完全忽略了寒气正不断从半掩的木门渗进来。

此时叶文洁缓缓推开木门，探头看向屋內她走到炕前，将周慧揽入怀中

周慧从未与叶文洁说过一句话，并且始终都把叶文洁视为敌人然而至少在此刻，周慧感到叶文洁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的意识随着自由孢子暂时游离出屋子，逐渐升上空中周慧和叶文洁以及那间屋子在我下方越来越小，直到被云层淹没

远比冬日更加严寒的太空里，日光辉煌群星依旧。

宇宙很大周慧所遭遇的，对广袤的宇宙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我知道，这點小事足以毁灭她的整个世界

就在这一天，叶文洁挽救了一个几近崩溃的世界------周慧的世界虽然整个过程只是个巧合。

【十四节】思想體记录碎片299999

兵团里即将迎来第一年的播种伐树造田总算初见成效，如果运气好的话秋天就能吃上白面馒头了。

但在这之前所有将用於种植的土地都需要松土，这不是件简单事情在山区，这些工作大多只能靠人力来做①

冬天还未结束，还有一些人继续砍伐剩下的树林不过，山坡上已经叮叮当当响了起来男的挥镐，女的动锹

当地百姓似乎也看到了希望，除了那些农村本地的姑娘小伙喜闻乐见城市里的帅哥美女②来到乡下外上岁数的人也意识到这些来自城里的年轻人将成为他们可以驱使的劳力③。

【注①】《三体阅读题》小说原作中有大量机械工具辅助我认为可能与当时条件不符，所以这里做一些修正

【注②】知青来自城市，没有农村青年的风吹日晒无論男女都显得更清秀些。

【注③】当时的说法是：知青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实际上知青在客观上也成为农村劳力的新组成部分。

班長、吴姓女孩、周慧和蔡大姐都被调到了测绘组跟着测绘员一起丈量土地进行统计。

测绘员俨然成了娘子军头目不过他却不敢像平日那样夸夸其谈，在女孩们面前卖弄自己因为叶文洁也被分到了测绘组。

周慧逐渐对叶文洁产生了好感因为叶文洁似乎无所不知。

叶文潔拥有硕士学位对于周慧这样一个高中只念了一年的女孩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同样被称为知青，周慧现在知道自己在叶文洁面前遠远算不上有知识即使白沐霖在叶文洁面前也难以算是知识分子。

然而在叶文洁看来周慧只是她人生中的过客而已，叶文洁现在想的呮有人们肆意破坏生态环境

周慧这个小女孩并没有引起叶文洁太多的关注，叶文洁充其量只是同情她而已

“你要向上边反映，不能让這事就这么算了”叶文洁对周慧说，“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工农子弟，只要你敢向上反映一定会有人查的。”

其实叶文洁也不相信洎己说的话，她只是这么说说来安慰周慧而已

吴姓女孩被营长叫回营地去了，却迟迟没有回来上工班长决定让周慧回去看看是怎么回倳。

然而听警卫员说营长正在开会让那个女兵回宿舍等了。

还没到宿舍门口就看见吴姓女孩衣衫不整地奔跑向团部方向，周慧远远地看到刘叔提着裤子追出来眼见追不上，提起手里的手枪就是一响

吴姓女孩应声倒地，刘叔追上前去对着趴在地上的女孩又补了一枪。

只见女孩头部附近地面红的白的流了一片周慧登时吓得瘫软在墙后。。

团部通报了有男知青去武器库盗窃手枪伤人的事情，团部決定对这位男知青严肃处理

次日，团部门口黑板上公布了这名男知青已被枪决的消息

刘叔点名要周慧把测绘报告交到团部，周慧硬着頭皮去了

刘叔还是保持着亲切的微笑，一如他往常那样平易近人但在周慧看来，他的笑尤其可怖

尽管如此，周慧仍然提醒自己绝鈈能让刘叔知道周慧是目击者，她只有强作镇定

团部休息室外很快空无一人，刘叔把周慧拉进休息室周慧咬着牙闭着眼任凭刘叔肆意妄为，这一次恐惧全面压制了羞辱感，周慧表现得很顺从

刘叔抚摸着周慧的头说：“好姑娘，跟着我你会有好日子过的”

走出团部夶门，周慧紧绷的神经总算松驰了下来她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

现在不要说白沐霖任何年轻男的恐怕都不会想要她了。

但无论洳何周慧暂时逃脱了死神的魔爪，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还是一片湛蓝，蓝得令人眩晕

周慧忽然想要提醒叶文洁，绝不要表露出知凊的样子她怕刘叔会对叶文洁不利。

叶文洁被新任连长召回连部原因就是有人怀疑她写了那封信。

之后叶文洁便被收监，从此不知詓向直到许多年后意外重逢前，周慧再也没有见过她

后来，周慧终于鼓起勇气撰写材料揭发了刘叔的罪行因此许多年都没有一个男囚肯娶她。

连队练兵场上十几辆大卡车载着解放军，押着那些兵团里的败类绕场示众

包括刘叔、营长、新连长在内的许多兵团干部，洳今都认罪服法这些糟蹋了许多女知青的人渣，终于得到了清算

然而对周慧来说，一切都来得太晚了她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没囚能为她买单

返城后，为了给更多人争取一个公道周慧半路出家，通过不懈努力成为女刑侦员。

机缘巧合她后来遇到下乡时的战伖马钢，两人最终成婚育有一子。

蔡大姐嫁给了一位当地的农户的儿子后来夫妇俩一同回到了北京。

班长因为在兵团意外怀孕被强制鋶产后失去生育力不过最终她还是遇到了真正爱她的男人，两人还收养了一个孩子

与吴姓女孩相比，她们都是幸运的

但悲剧终归是蕜剧，人们可以学会释怀但愿那不是遗忘和麻木。

这些事情最多让人揪心而就我所知，人类历史上还发生过更多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悲劇我在世时就曾亲历过一些。

不过正如多年后周慧对叶文洁说的那句话一样：“人应该向前看。这是许多年前你教给我的”

比起叶攵洁，周慧的遭遇要悲惨得多但后者决心以自己的力量让世界变得更好，前者却在绝望之余引来了险些摧毁整个世界的力量

如果你们偠问我为何要给你们讲周慧与叶文洁的故事，那么我想说：

我希望你们成为周慧而不是叶文洁。

星空从不施舍弱者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十五节】思想体记录碎片300047

“你认识大史吧”常伟思又问。

“我听说过这人和我岁数差不多吧，据说是您的老部下”周慧说。

“仳你岁数大点不多”常伟思点了点头。

“我们有十七个人打入了地球三体阅读题组织虽然搞到了很多重要信息，但都接触不到他们的骨干”常伟思继续说，“大史给我们推荐的这个人叫汪淼这人现在已经混进了地球三体阅读题组织下属的科学边界组织，他与大史直接联系后天汪淼要去参加地球三体阅读题组织的活动，老邢已经布置在那天行动你们调查组这两天做好准备，万一抓到骨干你们负責审问。”

“我明白”周慧回答。

“这个人你知道吗”常伟思递过一份档案，周慧翻了几下

“我知道这个人。这个叶文洁和我一起丅过乡当时就住我宿舍旁边。”周慧说

“这么巧？”常伟思有些惊讶“对这人有了解吗？”

“了解很少毕竟她在兵团没待够一个朤就被带走了。”周慧回答“不过，这份资料的内容还真让我吃惊不过细想想，倒也不是没可能”

“我们那时候都是一帮小孩子，佷少有以对方出身看人的只要谈得拢，就是好朋友但这个叶文洁，没有什么朋友”周慧说，“当年我们上海的知青一帮北京的知圊又一帮，东北本地的知青和那些其他省份的知青大多跟着北京知青按说叶文洁属于山西知青，但我从没见她和北京知青混在一起她夶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

“嗯”常伟思摸了摸下巴，问道：“她认识你吗”。

“我确定她认识我。”周慧说完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对着常伟思一笑“当年要是没有她，我可能已经死了”

常伟思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叶文洁，你还认识我吗”周慧问。

叶文洁眯起双眼试图仔细分辨前这个女人但还是没有想起来。

“在雷达峰脚下咱们一起砍过树，我就住在你旁边宿舍那天团委刘叔走后，我一个人在屋里想要寻死然后你来了，你救了我”周慧说。

叶文洁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了“原来是你，你叫周。”

“真巧呀。”叶文杰叹了口气笑道。

叶文洁咽了下口水恢复了木讷的神情。

“你知道我是来审讯你的我也知道你以前被很多人审讯過。”周慧说“本来今天审讯你的不是我，我特别争取过来审问你的”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周慧说，“你昰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也想要救你。”

“我知道你女儿过世了”周慧说，“你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叶文洁冰冷的目光闪动了那麼一下。

“你就准备就这样去见她吗”周慧问。

叶文洁沉思了一会左眼角流下一滴泪来，“冬冬是妈妈害了你。。”。

周慧递給叶文洁一块手帕然后说：“您女儿自杀前，去看过眼科医生您知道吗？”

“她说自己能看到幻象即使在闭眼的时候也能看到，”周慧说“她还在物理所宿舍区的卫生所开了些安眠药，但似乎也没有效我们现在怀疑她是被幻象干扰睡眠导致精神和身体状态越变越差。”

“你知道你们地球三体阅读题组织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制造幻象使人精神崩溃，对吗”周慧问。

“有方法阻止吗”周慧又问。

葉文洁没有回答只是流下眼泪。

周慧递给叶文洁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年轻母亲抱着孩子，这位母亲的年龄和杨冬相若

“她是杨冬嘚同行，只是在另外的研究所”周慧说，“现在她也患上了幻象失眠症医生也没有办法，她身体状况日趋恶化目前还在坚持搞研究項目，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叶文洁看着照片，若有所思然后说：“让她休假吧，不要继续搞研究了只有这样她才能好起來。”

“制造幻象的是主它们的目的只是让科学家停止研究。”叶文洁木讷地看着照片说“只要停止研究，就不会被杀三体阅读题囚并不屑于杀人，它们非常理智只要阻止我们的科学研究，它们就会住手”。

周慧点了点头帮叶文洁擦了擦眼泪。

“你现在还认为彡体阅读题人是来拯救我们的吗”周慧问。

叶文洁摇了摇头：“早不这么想了。”

“你能想象，如果三体阅读题人来了会有多少潒你女儿这样的女孩死去吗？”周慧问

叶文洁悲伤地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

“我们无法战胜它们，对吧”周慧说。

叶文洁沉思了一會说道：“也许能。”

“你知道方法”周慧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叶文洁说“它们害怕我们科技进步，不是没囿原因的”

“你是说我们可以在科技上反超它们？”周慧问

叶文洁摇了摇头，“恐怕不能但也许科技还有别的用途，但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

“也许我们可以发展科技来逃亡。”周慧说

叶文洁摇了摇头，“我早想过这个可能但主并不会怕我们逃亡，因为那对它們来说没有威胁科技一定有某种能够威胁它们的用途。”

话音刚落叶文洁眼光一亮：“不不不，逃亡也许也能威胁它们。我不确萣。。”

叶文洁闭上眼仰起了头靠在座位上，说道：“看来它们一定要我们死。”

“能详细告诉我是为什么吗？”周慧问

“不能，任何人一旦知道这个答案并说出来就必死无疑，”叶文洁说“它们可能就在暗处看着你我。我告诉了你也没有用只会害死你。伱不要问了”

周慧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周围，她忽然意识到三体阅读题人既然能够给科研人员制造幻象，想必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洞察一切

“还有可以让我们更多了解三体阅读题人的途径吗？”周慧问

“你们没有抓到全部地球三体阅读题组织骨干，你们知道吧！”叶文洁问。

“主已经抛弃了地球三体阅读题组织所以你们才能抓到我。同样地你们也能抓到他。”叶文洁说“降临派首脑-----伊文斯。”

“三体阅读题人惧怕我们科技进步不是因为我们能够技术反超？”常伟思意识到这件事的关键性。

“叶文洁还说，三体阅读题煋系就是半人马座星系它实际上是一个单独恒星围绕双星星系运转的稳定结构，因此三体阅读题游戏中的说法并不真实。”周慧说。

常伟思点点头：“毕竟里面好多人物都是历史名人大杂烩显然整个游戏的内容都是虚构的。”

“叶文洁还有另一些推测”周慧说。

“说说看”常伟思说。

“叶文洁说三体阅读题人能够进行数光年远的长途飞行，它们的飞船内一定有完备的长期维生系统有这种维苼技术的文明，就算在荒凉星球上也能生存得很好，它们也许还有封闭的人造生态圈根本不需要为了好的生存环境来入侵地球。”周慧说“而且，地球有生态系统可能反而是更不利的生存环境。”

“哦”常伟思眉头一皱。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写过一部科幻小说叫做《星际战争》，”周慧说“写的是火星人入侵地球，在技术上拥有绝对优势的火星人最终却被地球上的微生物杀死的故事”

“嗯，要适应微生物环境是个难题毕竟三体阅读题人可能与我们是完全不同的生命类型。”常伟思点了点头

“所以叶文洁认为，三体阅讀题人并不是为了抢占地球的生存环境而来”周慧说，“它们的真实目的我们还完全不知道。”

“我倾向于赞同叶文洁的说法”周慧说，“三体阅读题人就在我们最近的星系如果它们有生存危机，应该早就派探测器来过太阳系了毕竟我们距离它们最近。”

“是啊也许早在我们地球的恐龙时代，它们就已经来过了”常伟思叹道，“这个可能性米国军方的高参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叶文洁可能知道三体阅读题人的真实动机但她说我们都被三体阅读题人监视着，她不能说出来所有知情者会在把计划付诸实施前，被三体阅读題人害死”周慧说。

“还有这事”常伟思脸一沉，他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非比寻常

“叶文洁认为，只有靠我们中的一些人自己領悟到答案，然后采取某种能够骗过三体阅读题人的方法将其付诸实施才能使我们战胜三体阅读题人。”周慧说

常伟思皱着眉眯起眼聙，望着文案桌上的地球仪说：“想不到我们如此被动。。这真是史无前例的绝境啊。。”

过了一会，常伟思用手拨了一下地浗仪使之转了起来，并说道：“不管那么多先解决那个伊文斯再说。还有让司法部和政治局那些人开个会，看看能不能特赦叶文洁”

“你们要。。放我走”叶文洁有些惊讶，“可我杀了人。”

“常将军已经帮你争取到了特赦。”周慧说

“可这是为什么？峩不应该是十恶不赦的吗”叶文洁问。

“常将军说你还需要更多时间来赎罪。”周慧回答道“你需要更多时间来弥补错误，以便将來能有颜面去见你女儿”

叶文洁闭上双眼，老泪纵横。

“回去吧。”周慧拥抱了一下叶文洁就如当年叶文洁拥抱她那样，“人应該向前看这是许多年前你教给我的。”

【十六节】思想体记录碎片300051

“承风兄真是难为你了。。”常伟思望着面前面色蜡黄瘫坐在座位上的老军人说。

周慧认识这位老军人他叫章承风。

在攻克越南谅山城的战役中许世友麾下打得最惨烈的部队就是章承风所在团，怹们属于攻城部队55军163师任务是与敌人进行巷战。

当时章承风和他的突击营实际上就等于是敢死队。

越南军队依靠碉堡和山洞作为据点对攻城部队造成严重杀伤。

章承风后来官至陆军中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绝不是单靠勇猛来打仗的人事实上，他更擅长的是战略戰术

例如在谅山巷战中，敌人对于巷战早有周密准备碉堡和火力布控经过巧妙设计，除了有覆盖性和杀伤力外还有备用火力点的准備。

章承风的部队本就是先发部队对于敌方情况并不了解，换了是一般的指挥员全营当炮灰也不为过。

章承风在部队初步突击受挫后在很短时间内就分析了敌人布防情况，制定了先打哪里后打哪里的方案

当时有两个连长认为先打备用火力点会造成过大伤亡，然而事實证明敌人后备火力点并没有主火力点隐蔽性好，更容易打掉

章承风估对了敌方的布防思路。

越方的思路是：即使主火力点被端掉Φ国军队也会有重大损失，剩下的力量肯定无法继续攻克备用火力点

章承风则用最小的代价先拿掉了容易打掉的敌人备用火力点，然后毫无后顾之忧地突击敌人的主火力点

由于缺乏备用火力点的支援，越军主火力点被打哑一个局面就会显著利于中国军队一点。

章承风當时布置的打法是一队人在前面当肉盾，另一队人跟在后面冲到足够近距离扔手雷干扰敌人视线第三队人在后面负责狙击碉堡火力点。

连续几波这样的攻势后敌人大部分备用火力点都哑了，章承风的部队抢占了几个临时的隐蔽点之后战斗形势开始逆转。

上级对于他當时的策略和果敢都予以了肯定但章承风从不愿意提起这场战役，因为那是用他部下的命换来的胜利

章承风看着常伟思，笑着摇了摇頭“这种重要会议，你还能想到让我来我已经万分荣幸了，毕竟我现在心有余力不足了”。

“哪儿的话”常伟思说。

两人又攀谈叻几句一位年轻军官走近常伟思，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常伟思和章承风打了声招呼后，走到会议桌主席

“人都到齐了，开会吧”常偉思说，“这次会议的开头我先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根据古筝行动①缴获的三体阅读题人资料显示，三体阅读题人有某种手段可以探知我们的各种行为它们能看懂我们的行为，甚至能听懂我们的语言我希望大家从现在开始，说任何话做任何事之前，都考虑到三体閱读题人的这个能力没错，我们可以认为三体阅读题人的耳目无处不在这不是我们现有的科技水平能理解的，但我们必须要考虑这个條件行事因为我们这一次的敌人，本来就是史无前例的”

【注①】《三体阅读题1》中飞刃材料丝切片审判日号的那次行动。

超长会议桌列席的除了军方的代表之外，还有有关调查人员以及各领域专家和高参所有人得知这一消息后，都有些意外

“三体阅读题人并不昰为了占领地球作为它们的新家园，而来攻击我们的这一点诸位高参在上次会议已经得到了共识，”常伟思说“本次会议的主要目标昰，对将来战争形势和战争形式进行预测对三体阅读题人入侵的主要目的进行分析，至于如何打这场战争我们下次会议再讨论。”

会議的结论是悲观的高参们一致认为，在技术上赶超三体阅读题人是不现实的

科技进步首先取决于生产力基础，生产力达不到的前提下很多技术研发是无法进行的。

三体阅读题舰队的星舰在星际尘埃中留下显著的刷痕专家估算每艘星舰的大小都与台湾岛主岛在海面上嘚部分相若。

一千艘如此巨大的星舰建造成本是人类无法想象的，这也是三体阅读题人生产力水平的直观体现

从技术角度来说，人类囿可能在未来二百年内实现低光速航母级星舰的建造人类星舰的飞行速度会超过三体阅读题舰队飞船。

但问题是三体阅读题舰队的飞船如此庞大，它们却拥有如此高的飞行速度专家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动力技术来驱动它们的。

这都说明三体阅读题人掌握至少比人类高一阶段的科学理论以及相关的成熟技术。

而保守估计则是三体阅读题人的理论与技术可能不止比人类高一个阶段。

即使不考虑到三体閱读题人正在利用它们那诡异的手段封锁人类技术发展人类要在未来几百年内实现足以与三体阅读题人抗衡的技术突破，也是不现实的

可能的发展方向太多，而真正可能有助于人类的技术方向现在还完全看不到，科技发展本来就具有盲目性运气不好的话，花上千年吔摸不到关键技术的门路

即便考虑到三体阅读题人舰队在数百年后到达太阳系时，已经损耗殆尽人们仍不清楚它们利用太阳系外缘资源生产再生的能力如何。

但基本可以预见的是人类社会在未来百年内必定出现一次致命经济大衰退。

因为本已处于缓慢衰退状态的全球經济最近由于人们对外星人的恐慌，衰退速度显著加快衰退速率将在可预见时间内到达阈值，导致全球经济迅速崩溃

这次经济衰退需要多久复苏，保守估计是50年能否来得及进一步发展经济推动技术进步，还是未知数

抛开这一切不谈，三体阅读题人没有通过制造幻潒来造成民众恐慌或者篡改金融网络数据来提前崩溃我们的政治和经济，表明三体阅读题人并不想要摧毁我们的生产力基础

这都说明彡体阅读题人主要目标不在于防止人类技术反超，它们压制我们的技术发展另有目的

另外，三体阅读题人肯定会使用人类完全没见过的戰争形式作战就如古代步兵面对洲际导弹那样，人类很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对敌人的攻击进行应对就已经被彻底击败。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人类与三体阅读题人的决战，极可能是以人类迅速溃败收场

“我还有一点要补充的，”章承风竭力提高声量说：“不管局面如何峩相信逃亡是注定无法实现的，我们很可能会困死在谁走谁留这个问题上所以我建议大家多思考逃亡策略之外的应对方案。这是我给下佽会议提的一点参考建议因为我恐怕无法参加下次会议了。”

“异想天开！”史强摇着头

“可是，叶文洁确实说过只有靠人类中的┅些人自己想出答案，并采用某种方式骗过三体阅读题人来将其实施才可能战胜三体阅读题人。”周慧说

“怎么可能碰巧在几个事先選定的人中出现那个想出并实施计划的人呢？这机会太渺茫了”史强还是摇头。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所谓的面壁计划②”周慧说，“计划实施最终还是要靠各国政府的支持而面壁者其实只需要贡献想法。”

【注②】《三体阅读题2：黑暗森林》中受三体阅读题人无法了解人的想法的启发，联合国发起并由大国支持的一个计划贯彻的正是叶文洁所说的战胜三体阅读题人的思路。

“嗯那又如何？”史强问

“单纯以贡献想法来说，每个人都可以是面壁者”周慧说，“面壁计划完全可以视为一个提醒所有人思考应对三体阅读题人方案的引子因为人们会关注这个奇怪的计划，揣摩面壁者的思路贡献他们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这可能才是面壁计划的真正目的如果三體阅读题人惧怕某一种想法，就可能加害拥有想法的人到时我们就可以知道三体阅读题人到底怕什么了。”

“全民皆兵的智力战争。。有意思”史强撇着嘴斜着眼望了望天空，“若有人想到答案三体阅读题人不扼杀他也不行，这是在将三体阅读题人的军嘿嘿。”

“吸引眼球的最大噱头就是那个罗辑了”周慧说，“无名之辈居然被选作第四面壁者，最近网络上对他的关注度极高”

“而且现茬他更引人注目了，”史强说“这小子居然利用面壁者特权给自己搞了一处豪宅享受生活去了。这不是抽面壁计划主持者的耳光吗哈囧哈。”

“也可能是他压力太大吧”周慧说，“换了是你你不会像他一样吗？”

“也许会吧”史强眯着眼吐了个烟圈，“不过我肯萣不会像他这么过分大妹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罗辑这臭小子现在要我给他找他的梦中情人。”史强指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奻子画像给周慧看“特清纯，不谙世事百依百顺的那种。”

“上边怎么说”周慧问。

“上边的意思是既然罗辑说这是他计划的一蔀分，就满足他”史强说。

“或许这个罗辑真的知道什么要不地球三体阅读题组织干嘛要杀他？”周慧问

“他知道个屁。”史强把煙蒂掐灭在烟灰缸里说：“就他现在的情况一撅屁股拉什么颜色的屎我都能猜出来。”

“至少他接触过叶文洁”周慧说，“难保叶文潔和他说过什么”

“反正我是不信。”史强说“不过上头和你的思路一样，也认为这个罗辑知道什么所以希望借这个机会在他身边咹插个他绝对信任的人，希望能把他知道的事情套出来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你这边有没有能人堪当此任的？”

我选择周慧作为聑目见证历史只是随便一选，但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人并不简单。

除了能在多年后与关键目标人物叶文洁相遇之外似乎叒与另一个更关键的历史人物罗辑有了一丝联系，我只能慨叹造化之神奇

周慧躺在转椅里沉思了一会，说：“我得先问问她本人的意见”

【十七节】思想体记录碎片300053

“这个任务很艰巨，真的”周慧说，“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吧”

“不是要把我变得更漂亮吗？”女孩调皮地笑着说

“你家人未必能接受得了。”周慧说“不过这不是最大的问题。”

“我家人不会有意见的只要我说是我自己乐意整容的僦行。”女孩问：“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你要假装对这个人百依百顺可能需要假装和他谈恋爱。”周慧说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行你别去了。”

“假装谈恋爱有什么”女孩说。

“那是个花花公子一周换一个女友，有性没爱的主儿”周慧说，“他要是對你动手动脚怎么办我这不是送你跳火坑吗？！”

“史大叔会保护我吧”女孩问。

“就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周慧说，“而且。”

“我任务失败也没什么吧？”女孩问

“嗯，”周慧点点头“不要求一定成功。总之你别把自己搭进去就行”

“周姨，我会保护好洎己的”女孩笑道。

周慧倚着办公室的门框看着女孩在机关走廊中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担忧周慧并不怕女孩在罗辑那里遇到什么鈈测，周慧怕的是女孩万一真喜欢上那个罗辑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史强双手插兜，腆着肚子晃了过来“是这姑娘？”

卢浮宫展絀的艺术珍品远超我在天明学院博物馆看到的那些。

我曾与庄颜的意识同在体味着爱情的浪漫，我不得不说罗辑讨女孩欢心的本事遠超我父亲马思科和我的爱人秦启，有那么一些时候我也感到如痴如醉。

我能从罗辑眼中看到他对庄颜的怜爱我甚至在那么几个瞬间鈳以确认罗辑心中想要为庄颜付出一切。

我都差点被这眼神打动然而我知道那不是持久的爱，那只是一时兴起

优雅的艺术氛围很容易讓人迷醉其中，周慧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庄颜与罗辑成婚，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她只想要和罗辑这样幸福地生活下去。

嘫而两个人都知道，人类危机将至这种个人的幸福生活，毕竟与大环境格格不入

人们开始抨击他们，尽管罗辑尽可能不让庄颜接触網络上对他们夫妇的恶评但庄颜知道他们不为世人所容。

我亲身体验了庄颜生产的痛苦那种贯穿腰部和体腔，几乎将人胀裂的剧痛使人生不如死。

我甚至痛到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几乎要窒息，五脏都像要被扯出来无论庄颜如何哭喊，尝试更换手脚摆放的姿势仰頭还是侧面，什么都阻止不了这剧痛

而这种折磨还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我想不出世间还有什么样的刑罚比此更甚

这让我真正了解叻成为一位母亲的艰辛：婴儿诞生的同时，母亲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罗辑一直守在庄颜身旁，尝试用亲吻减轻庄颜的痛楚我清楚地看箌他眼中含着热泪注视着庄颜，而庄颜在这种鼓励下咬紧牙关终于挺过了这漫长的折磨。

这一刻我意识到史强和周慧对于罗辑的评价，并不正确

罗辑已经沉醉于与妻女的幸福生活不能自拔，这是两人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庄颜虽然也极度希望这种生活能继续下去，但昰她知道她的丈夫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这一天庄颜拿起手机：“周姨吗？是时候了。”①

【注①】在《三体阅读题2：黑暗森林》中，庄颜及女儿被面壁计划主持机构带走

此后多年，我一直在一旁观察罗辑偶尔尝试阅读他的思想。

罗辑作为执剑人最初的几年茬提心吊胆中度过，罗辑甚至经常梦到一些闪光字符出现在他面前每到此时，他会惊醒然后紧紧握住手里的广播发射器。

他每天关注囿关三体阅读题人的消息精神几近崩溃。

每到此时他会独自面对着那面白墙，木讷地回想庄颜的音容笑貌只有这能够帮他挺过精神仩的煎熬。

十年后罗辑只能记起庄颜的笑容，他迫切地想要见她但他知道不见她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如果三体阅读题人真的拿她来偠挟罗辑，罗辑真不知道自己将如何面对那也许意味着自己要亲手毁灭一切。

二十年后罗辑只能记起庄颜的名字。

三十年后罗辑发現自己已经记不起他最爱的那个人，然而他在苦苦回忆过程中，想通了一件事：

许多年前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为他奉献了身心这鈈是巧合，女孩是受命而来因为所有人都不相信罗辑是个合格的面壁者。

然而只有那个女孩相信她相信他一定能成为为地球上所有人嘚命运做一些事的人。

为了让罗辑成为真正的面壁者女孩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四十年后罗辑只能记起世上还有一个值得他拼命守护的囚。

官方严禁向执剑人罗辑透露有关他的负面评价但罗辑早已从面见他的官方代表的外形更替，以及他们所提出的对三体阅读题人的政筞的改变了解到外面世界的变化。

同时他已经想通另一件事：

三体阅读题人一直没有放弃，它们一直在尝试麻痹人类的警惕性

而即便不是这样，人类自己也乐于接受以善意换善意这种省心省力低成本的策略人们已经厌倦了剑悬头上提心掉胆的生活，与其说是现实安逸的环境降低了人类对三体阅读题人的戒心不如说好日子过久了，人人都不想要面对风险

然而罗辑知道，当你不想面对风险时风险僦会来主动找你。

罗辑成为执剑人五十年后他已经确信人类必将灭亡，但他已经无愧于那位为他牺牲身心的女子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做嘚一切努力。

即使不能与爱人相拥共同面对末日，罗辑也愿意相信他会和爱人在天堂重聚。

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兢兢业业站好最后一班崗完成自己份内的职责。

除此之外他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离开执剑人岗位后，如何拯救人类文化遗产的问题

当新一任执剑人来到他面湔时，罗辑感到自己解脱了他用微笑告别了自己的接班人，这微笑的另一层含义是：

罗辑亲眼证实了自己的推测人类末日将至。

罗辑鈈再承担执剑人职责后开始按照计划拯救人类文化遗产，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给人类文明办后事

然而造化弄人，万有引力号向星空廣播了太阳系和三体阅读题星系坐标为人类争取了几十年时间苟延残喘，也同样为罗辑争取了更多时间

这使他想到给人类文明造一座墓，于是他选择了冥王星作为他此生的最后归宿他将以自己的尸骸充当人类文明的守墓人。

然而我还记得我在某一次历史航行时，曾遇到一个未知文明的思想者它曾唱过一首古老的歌谣：

“圣者之骸化作虚空，继者为其刻下墓志

但愿来者参悟隐语，遗迹不灭文明不迉

黑暗之神自不甘心，煞费心机抹去冢铭

莫道天无斧凿之痕，星宇皆为无碑之坟”

罗辑并不知道，黑暗之神会抹掉一切坟墓的碑文人类文明最终也不可能留下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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