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虞魔医十三岁岁的女孩死亡有没有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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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少的一部份。”他笑了。 &&  “看样子你们想拼个你死我活。”她说。 &&  “很矛盾,是不是?”他摊开双手。 &&  “上面不管你们?”她突然想起来,该有上级的。 &&  “上面?”他重复一次。“上面。” &&  “有什么不对吗?”她再问。 &&  “慢慢——你总会知道。” &&  33 &&  下班时因为多做了一点事,姮柔迟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到巷口时,天已全黑。 &&  此地并不冷清,可能因为晚餐时间,行人也不多。姮柔不担心,她只要多走二、三十尺就可以到家,而且他们这区的治安一向也不差。 &&  可是才走两步,有人拦住她。 &&  曾雄?曾——雄? &&  她是吃了一惊,可是又立刻镇定自己,不必怕他,谅他也不敢怎样。 &&  “拦住我做什么?”她昂起头,冷漠严肃。 &&  “自然有事,”曾雄斜睨着她,十分可恶。“否则我不会另找妞儿?” &&  “你—一尊重些。”她气坏了。 &&  “我是粗人,就是这样的了!”曾雄嘿嘿笑。“我不懂什么是尊重。” &&  姮柔想越过他而去,他却阻挡。 &&  “我说过有事,你急什么?”他一付恶劣状。“陈先生怀疑你不忠哦!” &&  “你——胡说。”姮柔又气又急。“我的事不用你管,陈先生说过的。” &&  “可是陈先生叫我来的,”他死鱼般的眼睛盯着她。“我受命跟踪你,想来你也知道。” &&  “我不知道,我不要见你。”她说。 &&  “我知道你不要见我,所以每天只在你四周而不出现,当然啦!我又不是斯亦天!”他嘻皮笑脸。 &&  “如果你再不说什么事,我就走了。”她警告。 &&
“我说了啊!陈先生怀疑你不忠,”他还是那副德性。“让我来警告你!” &&  “凭——什么这么怀疑?”她吸一口气。 &&  “有些事你知情不报,”他斜着眼又点一根烟。“你每周的报告写得不尽不实。” &&  “没有。我知道的全写了。”她忍不住说。 &&  她忘掉了这些事不必和曾雄噜苏的,现在她的联络人是白翎。 &&  “不。肯定没有。”曾雄洋洋自得。“我每天跟在你后面,知道的比你的报告更多。” &&  “胡扯——”她咬住唇。“这件事如是真的,叫陈先生跟我说。” &&  “陈先生是上级,叫他来?” &&  姮柔冷哼一声,再度想越过他而去。 &&  他的双手又伸出来,毫不客气的拦着她。 &&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冷冷的。 &&  “我不跟你说话,”姮柔强硬一点。“让开。” &&  “不让,你能怎样?”他动也不动。 &&  他就是那种无耻至极的人,专门欺负女人。 &&  “我——”她呆怔一下。她能怎样?真是没想到。“我告诉陈先生。” &&  “求之不得,这表示我负责。”他居然还笑。 &&&
五十五 &&--------------------------------------------------------------------------------& &&  “你——无耻之徒,”她忍无可忍的挥开他的手,预备冲过去。“让开!” &&  曾雄不但不让,还捉住了她的手臂,她吓得大叫起来,这豺狼怎能碰她? &&  “叫什么?”他的手指加铁钳。“讲完话我自然会走,你再骂人我就打你!” &&  “放手,”她情急的挣扎。“你敢。” &&  “我曾雄出了名的专打女人,”他嘿嘿怪笑。“不管你是谁,惹火了我——” &&  “惹火了你怎样?”一把冷冷的女人声音加进来。 &&  姮柔如逢救星,转身大叫: &&  “白翎,他——他—一” &&  曾雄一见白翎如见老虎,手松了,神情也变了。 &&  “白翎,你怎么来了?”他立刻换上笑脸。“我—一哎,跟她开开玩笑。” &&  “开玩笑?你配?”白翎一点也不留情面。“你是什么东西?比狗还不如,你配?” &&  “嘿——我——也是奉命做事。”曾雄被骂得服服贴贴,真是没见过比他更贱的人。 &&  “奉命?奉谁的命?谁让你来的?”白翎音声不大,只是冷得刺骨。 &&  “我——哎——陈先生——” &&  “放屁,老陈会叫你来?”白翎盯着他。“你想在姑奶奶面前要花样?” &&  “不,不敢——”曾雄真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我怎么敢耍花样,我也是——为你!” &&  “滚!下次再有类似情形,我要你的狗命,”白翎阴沉沉的。“姮柔——是我的朋友!” &&  “是,是,下次绝对不敢。”曾雄转身,没命的大步逃走了。 &&  两个女人之间有些沉默,还是白翎先开口。 && &
“下次他真的不敢了,放心。”她说。 &&  “谢谢你,白翎,”姮柔抚着被曾雄握痛的手臂。“你怎么会刚好在这儿?” &&  “那瘪三不怀好意已经很久了,我不放心,”白翎淡淡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  “他——为什么如此恨我?” &&  “—来你当初不给他面子,再则——他恨小美,你是小美朋友,他就报复在你身上。”白翎说。 &&  “今夜如果不是你,真不知该怎么办?” &&  “你大声叫好了,时间早,附近又有人家,”白翎说:“时间太迟就不行,你要人送。” &&  “我总不能老麻烦人家。”姮柔说。 &&  “有人或者喜欢你去麻烦呢?”白翎笑了。 &&  “你又开玩笑。” &&  白翎倚在墙上望着她,过了半晌。 &&  “说真的,是不是有些事你知情不报?”她问。 &&  “没有——怎么会呢?”姮柔努力令自己不脸红。“其实我知道得并不多。” &&  “想来他们也不会真正让你知道什么。”白翎似自语。“算了吧!” &&  “白翎,你最近和以前不大相同了。”姮柔说。 &&  “是吗?”她淡淡的。 &&  “真的。你以前很尖锐、很偏激、做事说话很不留余地。现在——淡了很多。”姮柔说。 &&  “淡了很多,”白翎笑。“人是会变的,也许我看开了,什么劲也提不起。” &&  “看开?” &&
“有的时候,我真怀疑自己做的事是否有意义,”白翎居然肯说心底话。“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你不是说过,为政府,这是大前题。” &&  “是。但——你可知道斯亦天的身分?”白翎问。 &&  “刚知道不久,,他和你们一样。” &&  “是。我们是同样的人,做同样的工作,但互相间有矛盾,有争斗,”白翎摊开双手。“很无聊。” &&  “陈先生是主动,是不是?” &&  “很难说,事情已经过了两代。”白翎摇摇头。 &&  “两代?斯亦天的父亲?”姮柔很敏感,立刻就联想到了。“死在儿童乐园的?” &&  “看来你知道得还真不少。”白翎笑。 &&  “不。我知道他父亲不因为工作,他告诉我时是象朋友般,你——明白的,是不?” &&  “我明白。斯亦天当你是朋友。”白翎点点头。“这已经十分难得。” &&  “哦——” &&  “他知道你是我们派去,又是女人,他却能当你是朋友,他对你很特别。”白翎再说。 &&  “感觉上他对任何人都很真诚,友善。” &&  “除了女人。”白翎说。 &&  “你们有一个人去找过他。”姮柔冲口而出。 &&
她注定不能做这一行的了,别人对她好些,她真是什么话都说出来,不考虑后果。 &&  “我知道。那也没什么,他们原本是朋友。” &&  “是不是陈先生冤枉了斯亦天?你们其中有人并不同意陈先生所做的。”姮柔问。 &&  “谁知道?”白翎不置可否。“陈先生——也不是坏人,这个人太固执了。” &&  “那么斯亦天呢?是不是坏人?”姮柔问。 &&  “那要看从什么角度来看了。”白翎脸上有淡淡的笑意。“这很难下断语。” &&  “从我们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呢?”姮柔不放松。 &&  “你和我可能认为他是好人,陆健、小美他们可能认为他是圣人,而老陈——当然认为他是坏人啦!也许不是坏,是敌人!”白翎说。 &&  “你一定知道原因的,是不是?”姮柔天真的。 &&  “不很清楚。我知道的只是资料,是死物,而且文字的运用上一点点偏差就给人很大的错误印象,”白翎慢慢说:“所以我可以算不清楚。” &&  “谁最清楚呢?” &&&
五十六 &&--------------------------------------------------------------------------------& &&  “当然是当事人了!”白翎笑。“斯亦天、他的父亲、老陈、和老陈的上一代。” &&  “陈先生的父亲和亦天父亲有仇?” &&  “老陈的上一代不一定是父亲,可能是上级,”白翎解释。“他们之间的事很复杂。” &&  “亦天说并不认识陈先生。” &&  “很有可能。事情从上一代开始。”白翎摇头。“无论如何,你是最无辜的一个。” &&  “如果相信命运的,可不可以说命中注定?”姮柔也笑。 &&  “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白翎笑出声音来。“我得走了,和你聊天是很开心的事。” &&  “那么,白翎,”姮柔吸一口气,很真心诚意的。“如果有空,我们可否约好一起喝杯茶,看场电影?” &&  白翎显然呆怔住了,这是她意料之外的话,喝杯茶、看场电影,好久不曾在她生活中出现的事了。 &&  “你——真这么想?”她转头看姮柔。 &&  姮柔认真的点头。 &&  “是。我很希望这样。”她说。 &&  “为什么?我又冷又硬又凶,完全不像个女人。”白翎自嘲的说。 &&  “你刚才说——我们是朋友,记得吗?”姮柔说。 &&  朋友,非常温馨,美丽的两个字。 &&  “好!有空时我打电话约你。”白翎脸色十分柔和。“你很好,难怪斯亦天对你另眼相看。” &&  “白翎——” && &
白翎已飘然而去,溶入黑暗中。 &&  她已得到了白翎的友谊,是不是?从当初的极不友善,针锋相对到今天的友谊,这其间也经过了好多,是不是?这友谊也真不容易。 &&  虽然经过了曾雄的不愉快,但和白翎的友谊比起来,姮柔还是开心的回到家里。 &&  白翎——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白翎会对她很重要,真的。 &&  34 &&  白翎的友谊令姮柔暗暗开心了好久,但同时,搬到宿舍去住的小美好象渐渐离她远了。 &&  也许不是远,但下班时他们一伙人行色匆匆,令姮柔有孤独感吧? &&  而陆健,再也没有在她面前表示好感了,当然再也不会请她看一场电影了。 &&  后起她发觉,小美他们行色匆匆似乎有原因,他们有工作要做,于是她更不敢问了。 &&  她有个感觉,亦天把他们放在一起住,是否方便工作?又或者可以避开她,避开她? &&  这是很荒谬的事,她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这感觉真实。 &&  她在公司变得更沉默些。 &&  亦天和她的接触也少了,他们其实根本不可能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只是——只是—— &&  她心中莫名的不安和烦闷,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以前—— &&  以前是否曾有些事发生呢? &&  当然,那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她能感觉到,亦天呢?也能感觉? &&  亦天是个什么都不说的人,怕——她永远不知道他心中曾有感觉吧? &&  心中常有所挂,常有所憾,做起事来就无法把精神集中,她居然把这个月的帐弄错了。 &&
 出错的地方虽小,但数目的事错就是错,大错和小错是没有分别的。 &&  “对不起,”她站在亦天面前,垂着头,好懊恼。“是我错,我再做一次。” &&  “只是一点点错,志坚不说我也不知道,没关系,”亦天很仁慈。“不必再做一次,改一改就行了。” &&  “我重做。”姮柔坚持。 &&  她不容许自己做的帐上有改过的痕迹。 &&  亦天望着她半晌,点点头,把帐簿交给她。 &&  他知不知道她心中的感受呢?她在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来。 &&  虽然是星期六,姮柔下了班不回家,一个人独坐办公桌前埋头苦干。 &&  不做完她是不会回家的。 &&  所有的同事都离开了,包括阿婶。 &&  星期六是没有午餐供应的,她只胡乱买了两个面包吃,工作时根本不知肚子饿,她一直工作到晚上九点多钟。 &&  写完最后一个数字,她抬起头。 &&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自己,肚子突然又饿了,再看看时间——她惊觉还没有通知家里——连忙拿起电话打,母亲在电话中埋怨一大堆,也难怪母亲担心,十多小时汉消息呢! &&  她也真是,竟然忘了打电话回去通知。 &&  “我就回来。”她在电话里对母亲说。 &&  连忙收拾桌子,把重新做好的帐放在亦天办公室,这才往外走。 &&  就在这时,亦天从后门出现了。 &&  “原来——你还没有走?”他睁大了惊异的黑眸。
“我做帐,已经做好了。”她吸一口气,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委屈。 &&  “谁叫你今天做?又做得这么晚?”他盯着她,目不转睛的。“如果你不打电话,谁知道你在这儿?” &&  下面的电话一定和上面通的,一有人用,上面必然会发现。 &&  “我说过要重做!”她不看他。 &&  “你太倔强,太固执了。”他说,还轻轻叹口气。 &&  他一叹气?她没听错吗? &&  “不——这是我的工作态度,”她扬一扬头。她觉得这次在他面前做错事,自尊有损。“就算做到半夜,做到明天天亮,我也要做好才行!” &&  他还是那么望着她,眼光却柔和多了。 &&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我们——不必谈工作,”他说:“你——一定肚子饿了。” &&  “不——还好。”她不肯承认。 &&  在他面前,她第一次表现得这么任性、倔强。 &&  “怎么会不呢?从中午到现在——”他向她走了几步。“或者——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  “不——不必,”她下意识的后退。“我回家——我现在就回家!” &&  他摇摇头,再摇摇头。 &&  “是我令你工作到现在,请接受我的歉意。”他说。声音低沉真挚。 &&  “不,这不关你事,是我错——” &&  “能不能把倔强、骄傲收起来,”他凝望她。“我真心想陪你吃点东西。” &&  她的心突然间前所未有的乱起来,他的话——他竟然说了那样的话——那样动人的话,那绝对不是平日的他能说得出来的,白翎说过,他是一块高速钢—— &&  “走吧!”他不再等她答应,领先往外走。 &&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跟着他走出去。 &&  理智上,她告诉自己别跟他去,别去,因为——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感情上——她控制不住。 &&  他带她到附近一家小小的,但很安静,很干净的餐厅,不是晚餐时间,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  他为她叫了食物。 &&
五十七 &&--------------------------------------------------------------------------------& &&  他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这么替她叫了食物,感觉上——她反而觉得很好。 &&  她喜欢他这些不过分的大男人主义。 &&  “你真是一直——这么倔强,骄傲?”他问。 &&  今夜他的眼光一直很柔和,一直停在她脸上。 &&  “不知道。以前——没试过这情形。”她说实话。 &&  “也许上午我说得太直率,很抱歉,我想我伤了你的骄傲。”他说。诚心的。 &&  “不,我恨自己居然出错。”她摇头。 &&  “谁都可能出错,谁能保证一辈子不错?”他说。 &&  “我——”她考虑了—下,终于说:“我不能容许自己,在你面前出错。” &&  他呆住了,这句话的份量极重,他不会不懂,但——那么骄傲的她居然讲了出来。 &&  “为什么——不能容许在我面前?”他无法不这么问。也无法控制心灵的震动。 &&  “因为——”她下意识的舔舔唇,她又紧张又莫名的心虚。“你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 &&  他眼中难懂的光芒一闪。 &&  “我—一原本就是我。”他说。 &&  “我不知道。对我——”她深深,深深吸一口气。“对我——你是不同的。” &&  突然间,她看见他脸上的痉挛,他—一看来那样怪异,她的话令他——痛苦吗? &&  是痛苦吗? &&  “谢谢你——这么告诉我,”他的大手重重的握一握她的手,立刻就放开。他的声音——竟在颤抖。“真的,谢谢你这么告诉我。” &&  “我说的是真话。”她无法猜测他,心中更是不安。“我——说错了!” &&  “没有,你没有错,”他显得激动。“你完全没有错,如果有错,错在我。” &&  错在他!这是什么意思? &&  “我不明白。”她再吸一口气。 && &
今夜,他们似乎互相接触到对方的心灵了,也许只是一点点,但这接触是极真实的。 &&  “不,不要明白,”他有点慌乱。“不,我的意思是——很谢谢你说这些话。” &&  很明显的,他避开了。为什么呢?她真是不懂。 &&  食物在这时继续送上来,打断了他们话题。 &&  “曾雄——麻烦过你,是吧?”他说。 &&  说这些话时,他完全平静,完全正常。 &&  “是,前几天的晚上,好在遇到白翎,她替我解了围。”她照实回答。 &&  离开了刚才的题目,她觉失望。 &&  “白翎。”他默默念了一次这名字。 &&  “现在她已跟我成为朋友了!”她说。 &&  “任何人跟我说这话,我不会相信,因为我深知她是怎样的—个人。但是你说,我信。”他说。 &&  “为什么?” &&  “白翎宁可杀人流血,不会和任何人做朋友,”他摇摇头,“但你——不是任何人,你是你。” &&  他用了她刚才说的话,你是你! &&  “我有什么不同?”她反问。 &&  “我说不出,因为只是些感觉,”他说。他又说感觉。“你能令任何人——付出真诚。” &&  “我还是不明白。”她说。 &&  “感觉是不可能完全明白的,”他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你也未必明白我的。” &&  “可以说明。” &&  “说明了,那还算什么感觉呢?”他说:“我喜欢去感觉一却事,因为那才是最私人,最秘密的。” &&  “所以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神秘。”她笑。 &&  “白翎——常常跟着你?”他又转了话题。 &&  “不知道,因为我看不见她,但有需要时,她会出现,”她说:“想来她跟着我。” &&  “她又跟,曾雄又跟,为了什么呢?”他皱眉。 &&  “曾雄一定不是奉命的,”她说:“我听见白翎骂他。” &&
“白翎也不是奉命,因为老陈还不够资格命令她。”他说得奇怪。 &&  “白翎的地位很高?” &&  “她是个很特殊的人。”他说:“她从十二岁就开始了这行的工作。” &&  “十二岁?”她不能置信。“这么小她能做什么?” &&  “她比许多人能干,他们说她是天才,”他思索着。 &&  “而且十二岁时的她和现在的样子也差不多。” &&  “会吗?她现在大概二十一,二岁吧?” &&  “她近三十。”他正色说。 &&  姮柔睁大了眼睛,简直不能置信。她开始觉得,做这一行一定要奇能异士吧? &&  “你呢?也是从小开始的?”她问。 &&  “所以我对白翎——可以说熟悉。”他不置可否。 &&  “但是她说她只熟悉你的资料。”她说。 &&  “因为我这个人和资料差不多。” &&  “怎么会?资料是死物,没有生命。”她叫。 &&  “你以为——我有吗?”他望着她。 &&  她大吃一惊,他怎么讲出这么怪的一句话呢? &&  “你是人,当然有生命!”她叫。 &&  “或者吧!”他冷冷的哼一声。 &&  想追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  “你们都是很奇怪的人,”她说:“甚至—一我觉得你和白翎有点相像。” &&  他又皱眉,却是没有出声。 &&  “真的,你们很像,”她被自己的想像鼓励了。“你们都冷、都深沉、都善良又都从小做这行,你们——” &&  她说不下去,她就想起,白翎提起亦天时不是神情很特别?莫非他们之间——不,不,白翎说他生命中没有女人,但—— &&  “怎么不说下去?”他问。 &&  “没什么了,”她吸一口气,心中立刻不舒服起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没什么了!” &&  他审视她半晌,摇摇头。 &&  “女人是很难懂的,”他说:“像你、像白翎。” &&  “你们曾经很熟?”她问。 &&  “不算熟,工作上的接触,”他说,“好多年前了。” &&  “很合得来?”她追问 &&  “没有。”他漠然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  “不——只是好奇,因为你们相像。”她说。 &&  “我跟她没说过十句话,”他摇摇头。“我想——我跟你比跟她更合得来些!” &&  他——是这么说的? &&  35 &&  姮柔得到通知,陈先生要见她。 &&  如约到那间小餐厅,他已坐在那儿,神情冷峻如故,而且看来——不很开心。 &&  被他约见一定是有较严重的事,姮柔知道。坐在他面前,沉默的等着他出声。 &&  “我知道你不曾真心替我工作,”这是他开始第一句话。“你一直以为我是坏人,又冷又恶。” &&  姮柔愕然,为什么这样讲? &&
五十八 &&--------------------------------------------------------------------------------& &&&  “你不必承认也不要否认,事实就是这样,”他似乎在发泄。“我自己深切知道。” &&  她吸一口气,只好不出声。 &&  “这是我的失败,”他脸上有一抹暗红。“其实——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  姮柔真被弄明涂了,她来听他发罗嗦的? &&  “陈先生,我不明白——” &&  “是,你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就算我把心掏出来,也没人会明白,”他有点激动。“我是鬼见愁。” &&  鬼见愁!姮柔几乎忍不住想笑,谁替他取的花名?再贴切也没有了! &&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摊开双手。“我生成一付恶人样子,有什么办法?活该!” &&  姮柔忍不住了,终于说: &&  “陈先生,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  “事?当然有事,”他说:“你们每个人替我做事,个个都在敷衍,不尽不实——” &&  “陈先生,请别这么说——” &&  “这是事实。”陈先生脸上的暗红隐现。“每一个人都对我这样,这是我的失败。” &&  又是失败,和谁比较呢? &&  “你吩咐的事我都尽心在做,但——有的事我也没办法,是做不到。”她说。 &&  “试问你可对我忠心?”他盯着她。 &&  忠心?当然不!她替他做事是迫不得已,与忠心两个字完全拉不上关系。 &&  她无言。 &&  “是不是?人家手下一大班人,可以同生共死,我呢?我呢?”他有点喘息。 &
姮柔皱眉;这种事怪得了谁呢? &&  亦天的手下对他忠心耿耿,而亦天对他们也万死不辞,这种感情,这种联系是相对的。 &&  “我想——上司对下属,下属对上司是否忠心,是否爱护,该是相对的。”她说。 &&  她总有这毛病,想到什么就说出来。 &&  “相对的?”他叫:“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们不够好?” &&  “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她好难启齿。“双方——应该建立起感情。” &&  “感情?”他问。仿佛听不懂这两个字。 &&  “是,感情,”她肯定的点头。“这很重要,因为我们是人,受感情支配的,感情——可令我们做很多事,很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事。” &&  “像——斯亦天对他的手下?”他问。 &&  “斯亦天没有手下,他们是手足。”她吸一口气。 &&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事给陈先生听,她也不知道他懂不懂,但——她认为告诉他比较好! &&  “手足!”他看来真的不懂。 &&  “是。同胞手足,”她加强语气。“如果他们有人受伤了,亦天是会痛的!” &&  “那不可能,又不是他自己受伤。” &&  “他们的心是直连的,”姮柔再说:“在感情上,他们互相溶入对方。” &&  “怎么可能?我不能相信。”他说。 &&  “这是我在他们公司工作以来的最大发现,也是——最真实的报告。”她诚心说。 &&  “你——”陈先生盯着她看半晌。“我不可能象他那样,我们的工作是不能带感情的,否则容易导至失败。我绝对不可能象他。” &&  “没有人要求你像他!”她说。 &&  “但是——我手下有人出卖我,甚至我的伙伴。”他非常的不平静。 &&  “也不算出卖,你们难道不想是非黑白分明吗?”她心中总是偏着亦天的。“那人寻求真相。” &
“我说的就是真相,有一切资料、证据。”他说。 &&  他太刚腹自用了,是不? &&  “连白翎——也认为是非黑白很难分。”她试探。 &&  “白翎!”他眼光一闪。“她说了什么?” &&  “也没有什么,她只是不想分你们谁对谁错。”她说。 &&  “但——正邪是分明的。”他说。 &&  “观点与角度是否会有偏差?而且——文字也可能误导人错误。”她说。 &&  “这都是白翎说的,”他一口咬定。“她也想跟我作对?” &&  “你们都是自己人,谁会和谁作对呢?她也只不过就事论事。”她说。 &&  “我才不信,”他冷冷的笑起来。“白翎——她的事我不清楚吗?她和斯亦天——有瓜葛。” &&  有瓜葛?她睁大了眼睛。 &&  “别不信,他们以前——”他故意不说下去。“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事。” &&  “他们有什么事?”她忍不住了。 &&  “为什么不问他们?”他得意的笑。“白翎和斯亦天不是跟你很谈得来吗?为什么不问?” &&  姮柔吸一口气,令自己平静,她不要上他当。 &&  “别人的事我不必一定要知道。” &&  “但是斯亦天——现在不是对你很好?”他说。 &&  “哪有这样的事?”她胀红了脸。 &&
突然觉得,这陈先生有点卑鄙,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难怪他的手下对他不好。 &&  谁可能对这样的人有归属感? &&  “有没有大家心里有数,”他还要继续讲。“但是我不同意你们——认为我做得不够好,我只不过是——是样子长得不讨人喜欢。” &&  姮柔几乎忍不住笑起来,陈先生居然这么天真?他一切推在长得不好上面? &&  “我知道,这是我最大的缺点,他们叫我鬼见愁?”他恨恨的。“其实——他们只是看不见我对他们好!” &&  然而看不见也能感觉,大家也感觉不到? &&  “好,言归正传,”陈先生面色一沉。“事情到了今天——也该有决定性的行动了。” &&  姮柔望着他,感觉上好像世界大战要开始。 &&  “我和斯亦天的事要弄清楚,”他眼皮紧张得在跳“我不想再拖下去。” &&  “请问——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她问。 &&  “不只我和他,还有上一代,还有好多人,”他说:“有人流血,有人丧命,有人失去名誉。” &&  “我的感觉是—一直是你在对付他。”她忍不住说。 &&  “什么?”陈先生眼中光芒暴露,类似——凶光。“你说什么?你在帮谁做事?你收谁的钱?而且——你难道不知道我一切为政府。” &&  “他也是政府的情报人员,”她有点生气,提起钱,令她有侮辱感。“而且钱也是你强迫我收的。” &&  “你已经认定了是我错?”他沉下脸。“你象他们那些人一样只是看外表?” &&  “不,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更不判断谁是谁非,”她觉得厌恶。“有工作的话,请吩咐。” &&  “有,当然有。”他眼中暗红又现。“替我约斯亦天出来,我跟他当面解决。” &&  “我可以替你传话,不担保约到。”她说。仿佛极复杂的事,两人单独见面就可解决? &&  还有—个曾雄——想到此人,对陈先生连一丝好感也消失,他能用这样—个人。 &&  “你们的事这么简单?”她问。 &&&
五十九 &&--------------------------------------------------------------------------------& &&  “当然不,我们发生过不少冲突,伤了不少人,”他说:“上面开始——注意,我要速战速决。” &&  “是上面让你们斗的?”她再问。 &&  “这些事你不必问。”他拒绝回答。“我只想把复杂变成简单,一次——弄清楚。” &&  他眼中有奇怪的光芒,类似——牺牲、成仁,但——这不可笑吗? &&  “我试试。”她吸口气。“其实——你们都是同—阵线,又都不是坏人,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  他眼中光芒一闪。 &&  “你认为我不是坏人?”仿佛很意外,很高兴似的。 &&  “是坏人也不会投身这么有意义的工作,”她由衷的。“而且你只是冷,只是严,没有人说你坏。” &&  “你真——这么想?”他眼中竟有喜悦。 &&  “是。”她点点头。 &&  他突然沉入自己的思绪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一阵子之后,他脸上的所有神色才渐渐敛去,他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  “吩咐你的事你尽快做,”他的声音又似结冰。“做好了通知我。” &&  他递来一张纸条,上面有个号码。 &&  “不必经过任何人,你直接跟我联络。”他说。 &&  他对手下的人真是完全失去信心。 &&  “如果——他不肯应约呢?”她说。 &&  “你也告诉我。”他说:“我——总要办完这件事。” &&  “然而血已流,命已丧,权力已失,现在再来追究是否失去了意义?”她忽然说。 &&  他呆怔一下,突然间变脸。 && &
36 &&  下班的时候,姮柔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她才慢慢的踱进亦天办公室。 &&  他用视线默默的迎着她进来,那神色很特别,仿佛——期待。 &&  “有一件事必须跟你说,”她深深吸一口气。在他视线下,她呼吸都不畅。“陈先生让我来的。” &&  “是他,”他看来完全不意外。“再也玩不出其他任何花样,所以叫你来。” &&  “不,我来只是传话,”她颇不自在。“我不会牵扯在事情里面。” &&  “是吗?”他反问。 &&  她呆怔一下,他怎么这么问,难道——他认为她已脱不了身?她已扯进旋涡? &&  “当然是,我是传话人。”她再说一次。 &&  “哦——好,你说吧!”他定一定神,仿佛才醒来,刚才他心不在焉? &&  “陈先生希望约你见面,他说所有的事情—次解决。”她认真的说。 &&  “我——不认识他。”他皱眉。 &&  “这要紧吗?”她不明白。 &&  “我不想见他,”亦天接着说:“因为他卑鄙,他—直用小人的方法在对付我。” &&  “我是否这样照实对他说?”她问。 &&  “是。”他点点头。“而事实上,他没有资格做他—直在做的事。他没有资格。” &&  姮柔再吸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  “你知道吗?他以为自己在替天行道,”亦天说:“有些人是有理说不清的。” &&  “所以你不见他?”她问。 &&  “没有这必要,”他断然说:“无论他要怎么对付我,我根本不怕。” &&  “但是你们的上级——” &&  “与上级无关,”他打断她的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独断独行,老实说,他已越权。” &&
那么,是否陈先生心怯?他越权? &&  “那么——我告诉他你不愿见他!”她说。 &&  “我会用我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亦天说:“他欠我的,我会一次索回。” &&  “用武力!”她担心的。 &&  “以前他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们,我们也会同样回敬。”亦天冷冷的笑。 &&  “但是他们人多。”她提醒。 &&  “人多没有用,我们有斗志,我们齐心,”他说。今天他的话突然多起来。“而他们——只是象曾雄般的乌合之众,我们不担心。” &&  “曾雄——又麻烦过小美吗?”她问。 &&  “他敢!”亦天淡淡的一笑。“他只是欺善怕恶的走狗,他玩不出什么花样。” &&  她咬着唇犹豫一下,再站在这儿也没用,而且尴尬。 &&  “那么——我走了,”她说:“我会把你的话告诉陈先生。” &&  他没有出声,望着她转身,望着她慢慢往外走。 &&  “可——有兴趣下盘围棋?”她都快走到门口,才听见他的声音追出来。 &&  他是在犹豫、在挣扎、在矛盾,她却——等得几乎心脏都变硬了。 &&  是!她一直在等,等他的邀约,等他开口—— &&  她蓦然转身,远远的凝望他。 &&  “你该知道——围棋是我最大的兴趣。”她说。 &&  “我知道。只是——”他没有说下去。 &&  站起来,他一步步走向她。 &&  “只是什么?”她不放松。 &&  “只是有时候情绪、时间、环境都不对,”他想一想说:“所以我宁愿一个人摆棋谱。” &&  “有对手总比没有对手好。”她说
“对手难求,我——很挑剔。”他说。 &&  转身往外走,她跟在他后而。 &&  “和许多人下过棋?”她搭讪。 &&  “下棋最多的人是——父亲,”他慢慢说:“那时很小,六、七岁。后来——再难找对手,直到你出现。” &&  她——一她心中一阵颤动,她和他父亲相提并论。 &&  “我并不是个很好的对手。”她说。 &&  “好不好由我来决定,”他笑了。“正如你所说,有,总比没有好。” &&  回到他二楼的家,阿婶替他们预备好茶就默默退下,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们。 &&  她又看到墙上那把带杀气的古剑。 &&  “那是你祖先传下来的?”她悄声问。 &&  他呆怔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她是指剑。 &&  “是。” &&  “他们说——有历史的。”她问。 &&  “谁都有历史,”他说:“人活了几十年,东西存在了几百年就是历史。” &&  “我不是指这些,我是说特别些的——” &&  “没有。”他摇头。“只是祖先传下来,传到我这代而已,他们说它杀气大,于是就把它封起,如此而已。” &&  “谁说它杀气大?”姮柔忍不住。 &&  “他们——家乡的人,”他想一想,还是说了。“父亲去世时,手上握此剑。” &&  “他死在儿童乐园。”她说。 &&  “是。被人杀死,”他脸上掠过一抹暗红。“或者说,他在互相打斗中死亡。” &&  “是——陈先生那边的人?”她敏感的想到。 &&  他望着她好久,好久,神情变化了好几种。 &&  “你若知道,我怕你后悔。” &&  “后悔?不,永不,”她激动的,没经考虑的就叫起来。“我绝对不会后悔。” &&  “你只是个局外人,如果知道了,你——就再不是——外人。”他凝望她。 &&  他的话——可是另有深意? &&  “我不介意,我希望知道。”她在喘息。 &&  感觉上,她早已当他是自己人,真的,只是她一直每说出来。 &&  “真的?不后悔?”他眼中有特殊的光芒。 &&  “不,绝不,请相信我。”她说。 &&  他轻轻的把一粒棋子放在棋盘上,然后说: &&  “两个朋友奉命去做一件事,很危险,很机密的,但——失败了,机密老早泄漏,两人中的一个失陷,据说——死了,只剩下一个回来,这一个人是我父亲。” &&  姮柔静静的听着,很全神贯注。 &&&
六十 &&--------------------------------------------------------------------------------& &&  “父亲回来后被人怀疑,以为他泄漏机密,其实,他是无辜的,”他又说:“他被罚停职,回到家乡很失望,常常往儿童乐园跑——后来,有—天波发现死在里面。死时手上握剑,剑上有血。” &&  “血——是自己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 &&  他很意外的望着她半晌。 &&  “你怎么会知道?”他反问。 &&  “不——我猜的,”她摇摇头。心中有模糊的概念。“别人一定说他自杀,是不是?” &&  “是,”他黑眸中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这么说,但我肯定,有人杀死了他。因为——他要死,也不会用这把剑,剑在我们家族代表光荣。” &&  她望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 &&  “而且父亲个性和我一样,我们不会以死来解决事情,”他正色说:“死是懦夫的行为,而且父亲还等待着复职,因为他知道自己冤枉。” &&  “那——与陈先生有什么关系?” &&  “与父亲一同派出任务的人是他的上司,”亦天叹一口气。“他们情同兄弟,他认定父亲害他,但——他忘了一件事,那人是父亲的好朋友,可以说——生死之交。” &&  “事情到今天都查不清楚?”她问。 &&  “相信有些文件会证明一些事,有些文件会歪曲一些事,”他说:“我一直在追查,但——陈先生阻止我,我不明白为什么。” &&  “怕你查出真相?”她说。 &&  “你知道吗?”他皱起眉头。“一起出任务的那人——陈先生说是父亲所杀。” &&  “什么?”她吓了一跳。“他们是朋友。” &&  “他肯定说是,是查到的,”他淡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我原本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后来——想了许多年,今天我说——也有可能。” &&  “你说什么?”她大吃一惊。 &&  “是有可能,”他正色说:“当你知道对方是出卖政府的人时,会不会愤而杀人?” &&  姮柔傻傻的听着,觉得——切仿佛都不真实,像看小说,看电影一样。 &&  “这是唯一的可能性。”他再说:“我努力去证实,但陈先生不肯接受这事实。” &&  “然而——是不是事实?”她问。 && &
“问问白翎,让她告诉你。”他说。 &&  白翎?难道白翎和亦天果真有关系? &&  “你们就为这件事而争执?甚至还伤人?”她说。 &&  “我只在找寻事实,陈先生——却不顾一切,”他说:“他说自己替天行道。” &&  “你又没犯错,为什么他针对你?” &&  “我是父亲的儿子。”他吸一口气。 &&  她思索半晌,抬起头。 &&  “这事——并不太复杂,为什么好像难解决似的?” &&  “因为——人性的缺点。”他说。 &&  人性的缺点?! &&  37 &&  姮柔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满身大汗,口渴异常,坐起来,还不停的在喘息。 &&  刚才发的是什么噩梦已记不清了,只记得一连串的血腥,一连串的追杀,吓得她现在仍心跳不已。 &&  是亦天的“故事”吓倒了她。 &&  当然那不是个故事,就是因为它的真实性所以才令人吃惊,仿佛——血流成河似的。 &&  好半天,她才定下神来。 &&  实在口渴得厉害,又仿佛在发热,她轻手轻脚出去为自己倒杯水喝。 &&  回来时看见闹钟才指着四点。 &&  回到床上她再也无睡意,她觉得胸口闷闷的好不舒服,额头又发烫。 &&  莫非病了?她被亦天的“故事”吓病了? &&  苦笑一下。亦天说过别知道好些,是她坚持要知道的,不能怪别人。 &&  然而这样的事—— &&  她开始想,到底真相如何?会有一天找出来吗? &&  亦天的父亲是否真杀了同伴?那同伴是否真出卖政府?又或者那同伴是对方人所杀,亦天父亲被冤枉? &&  还有,亦天父亲是被杀或自杀?这——那么多个死结,是不是可能解开? &&  而且——这么多年前的事,真相公布了,是否有人完全相信?又或不信? &&  陈先生和亦天不是各执一词吗?世界上又真有——真相这件事? &&  她的心好乱,思想不受控制的奔驰,想这个,想那个,一会儿又忆起流血,杀人的场面,下意识的,她又喘息起来。 &&  或者亦天说得对,她不该知道这些事,她只是个女人,一个局外人——她在自寻烦恼。 &&  然而——亦天的事她不能不关心,她已控制不住自己,她——她己不知不觉走进了他的生活,或者——如有可能,她愿走进他生命。 &&  她脸红了,即使黑暗的屋子里只有自己。 &&
她愿走进他的生命。第一次,她有这盼望,某些事上,他可以说是个陌生人,但——心灵上、感情上,她觉得与他已极接近。 &&  真是这样,在心灵上,感情上,他们极接近。 &&  亦天虽然什么也不说,不表示,然而感觉——是共通的,是不是? &&  属于他们的是感觉,绝对美好的感觉。 &&  亦天——她心中流过一抹柔情,好温暖的,这个男人在她生命中出现了,虽然——显得那么轻描淡写,对她来说是满足的。 &&  感情的事是那么奇怪,当初—一她甚至不能接受这个男人做上司。 &&  她轻轻叹一口气。叹什么?她不知道,仿佛是快乐,亦天——想起他也觉愉快,他的确是小美他们所说的,正直,勇敢,公正,善良。 &&  这样一个男人——是值得的。 &&  她又想起他的难题,他的斗争,该说这两个字吧?她能帮得上忙吗? &&  胡思乱想到了天亮,她想起床,突然觉得头好重,又昏昏沉沉的全身乏力。 &&  怎么回事?难道病了? &&  连忙找出温度计探热,啊!三十九度六,发高烧了呢!真的病了。 &&  躺在床上,直到母亲出现。 &&  “姮柔,怎么不起床?不用上班吗?”母亲走进来。 &&  “我发烧。”她痛苦的躺在那儿。“等会儿请替我打个电话请假。” &&  “发烧!”母亲摸摸她又摇摇头。“昨夜回来还好好的,凉到了吗?” &&  “我不知道,很难过,”她揉揉胸口。“很闷。” &&  “等会儿我陪你去看医生,”母亲说:“我先倒杯水给你喝,好好休息一下。” &&  “记得先打电话请假。”她说。 &&  母亲拿水进来,又用热毛巾替她洗脸,无论长得多大,在母亲眼中始终是孩子。 &&  “先睡一阵,我们十点钟去,医生没有这么早。”母亲说:“看你,眼睛都红了。” &&  “发烧的人是这样子。”她说。 &&  虽然觉得难过,心情却是很好,也没什么原因。 &&  母亲出去后,她真的睡了一阵,然后,模模糊糊的发了—阵梦,又听见人声——亦天的声音,她梦到了他,是吧?这阵子总梦到他—— &&  “姮柔、姮柔醒醒——”母亲推她。“有人来看你——啊!你衣服都湿了,出了一身大汗。” &&  她睁开眼睛。有人来看她,听见的人声不是发梦? &&  “谁来了?”她支撑起来。 &&
六十一 &&--------------------------------------------------------------------------------& &&&  “斯亦天。”母亲笑。“别起来,我先拿衣服给你换,一身汗别又着凉。” &&  “不要紧,”一听亦天来了,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翻身就下了床。“我自己换,你先出去。” &&  “我约了医生等一会儿来,我怕你不能出门。”母亲退出去。 &&  母亲永远是母亲,一点点小病还约医生来。 &&  她迅速换衣服,胡乱的梳梳头,好在刚才洗了脸——因为发烧吧?她的脸看来满布红云,似一脸的羞涩。 &&  推门出去,看见亦天坐在那儿。 &&  他用眼光迎着她,深深沉沉的眼光。 &&  “伯母说——你病了。”他说。 &&  深深沉沉的眼光中,竟让她看出了关怀——他是关心她的,否则他不会来,是吧? &&  “是——发烧,昨夜可能着凉。”她摸摸额头。有丝甜丝丝的尴尬。 &&  这样不算太整齐的样子给他看见了。 &&  “昨天还好好的,”他说:“可是——我说的事令你不安?” &&  他不但关怀还了解,真的。他一语道破呢! &&  “也许是,”她又摸模头发。“昨夜发了好多噩梦,四点钟就醒了,很不舒服。” &&  “我——不该告诉你。”他摇摇头。“我说过——做局外人比较好。” &&  “我不介意发烧,也许不是局外人局内人的关系,”她咬着唇。“我很——担心。” &&  他凝望着她,眼光更是柔和了。 &&  “真的,我很担心,”在他强有力的眼光下,她垂下了头。“这件事情——怎么解决呢?” &&  “我不知道,也没有想过,”他轻叹一声。“我一路追查只想寻求真相,替父亲洗脱冤枉,我没有想过真相寻出之后的事。” && &
“可是——我想到了。”她吸一口气。 &&  “你——”他好意外,好意外。 &&  “真相寻出后有两个可能性,”她慢慢的,有条理的说:“如果——伯父清白,那么陈先生的上司必然有罪,反过来说,伯父可能有罪。” &&  “我不介意谁有罪,我对父亲极有信心,我们父子都不会是出卖政府的人。”他慎重说。 &&  “那么——还不明显吗?”姮柔叹口气。“陈先生阻止你追查,是不想真相被查出。” &&  “那——”他呆住了。 &&  “他可能早已知真相。”她摇头。“你父亲那伙伴,他的上司——是有罪的。” &&  “如果是这样,我更要追究,”亦天的脸上掠过一抹暗红血色。“爸爸——不会自杀!” &&  姮柔闭上了嘴,因为这件事她无法分析了。 &&  “爸爸不会用古剑自杀!”他重复一次。“他是被别人害死的。” &&  “一切—一要有证据。”她悄声说。 &&  “我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也一直受到别人阻止。”他的神色坚硬如磐石。“但我坚持——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找到真相。” &&  “有人阻止——你想会不会真相被消灭?”她问。 &&  “我知道有这可能,”他点点头。“但我始终相信正义在人间,公道在人心,不可能真正被消灭。” &&  姮柔思索半晌,终于说: &&  “真相找到后——又如何?” &&  亦天呆怔半晌,然后慢慢摇头。 &&  “我——没想过。” &&  “认识你们这一年时间,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但——打打杀杀始终是犯法的,”她由衷的说:“虽然可能没有人制裁你们,但——但——” &&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说:“但是父亲的冤枉,他的无辜死亡,我不能不理。” &&  “可能——寻求更理智和温柔的方法了?”她问。 &&  他又凝望她半晌。 &&  “你认为我做得不对?” &&
“不——不是你的对与错,”她考虑半晌,犹豫—下。“我只是担心。” &&  一霎那间。他紧绷的脸上松驰了,柔和了。怎样的一句话?她只是担心! &&  “姮柔——”他想说什么,却又留在唇边没有吐出来。 &&  “谢谢你——这么说。” &&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绝对不是。 &&  “我不需要你谢,请相信,”她为自己鼓起勇气。“你被不快乐的往事拖得太久、太累。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世界上是有快乐的。” &&  他怔怔的望着她,世界上是有快乐的?她想表达什么?她想告诉他什么?他只是望着她,没有出声。 &&  “而快乐——是要自己追寻的!”她再说。 &&  她已尽了最大努力的坦白,直率了,他该明白,是不是?他该明白。 &&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没出声,她甚至以为他今天可能不再说话了。 &&  “总之——谢谢你,姮柔。”他还是说“谢”。 &&  上帝!这不是说“谢”的时候,这件事也不是一个“谢”字可以表达的,他怎能只说“谢”呢? &&  “不必客气。”她透一口气,心中有莫名的失望。 &&  他竟只说“谢”字,是不懂?或装做不懂? &&  “我不是个聪明的人,很多事我都想不通,”他说:“我又固执,不通的事我就算穷一辈子之力也要弄通,所以我——希望你明白。” &&  她明白什么?他根本什么都没说,她明白什么? &&  “做事,我喜欢—件件的做,做完一件才做第二件,这是原则,”他又说。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女人。“一件做不完,永不做第二件。” &&  “这——又为什么?”她不得不问。“不能同一时间做两件事吗?如果时间允许的话?” &&  “我——没有考虑过,我觉得做事要专心,即使有时间,也不该分心。”他说。 &&  “这个道理很怪,以前我没听说过。”她摇头。 &&  “我是个怪人,很难相处,我知道,”他又似在叹息。 &&  “我只有伙伴,只有手足,没有朋友。” &&  “不是没有朋友,会不会是你——拒绝?”她反问。 &&
他脸上有怪异之色,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  “拒绝?”他似在自问。 &&  “是——像当年——白翎?”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说出来是极自然的。 &&  他看来像受了震动,好半天回不了神。 &&  当年白钢——真和他有一段什么故事吗? &&  “不——她与我——没有关系,”他突然醒过来。“以前我们曾同事,但加起来谈的话不超过十句。” &&  “友谊不以说话的多寡来划分。”她说。 &&  “那——以什么?”他反问。 &&  “感觉。”她说。说完自己也吓一跳。 &&  他的脸色又在变化,但很快复原。 &&  “我想——对她我没有感觉。” &&  “但是从她的语气里我感觉她有。”姮柔说。 &&  “我不是她,我不知道,”他皱起眉头。“而且——她伤了我们不少人。” &&  “你们也伤过她。”姮柔说。 &&  “是。”他点点头。“是我亲自伤她。” &&  “啊——”姮柔大吃一惊,他亲自伤白翎? &&  “是——就是上次你也看见的那家舞厅哩,”他说:“那时——我们敌对,她伤许志坚。” &&  她长长的叹一口气,她有个感觉,事情——是他们自己弄坏了的。也许不是他们自己,是立场问题,派系问题,总之——哎!原本是很好的一件事,她感觉得到,白翎对他很特别。 &&  “很遗憾。” &&  “遗憾!为什么?”他不懂。 &&  既然他不懂,她也不说了。还没开花,他们已把这幼苗连根拨起,不可能有结果的。 &&  说出来也枉然。 &&  难怪白翎不快乐,难怪当初白翎对姮柔极不友善,人家都是女人,现在姮柔都已明白。白翎的感情还没发芽已死去,白翎很可怜! &&  “也——没什么。”她不答他的话。 &&  她想到了自己。她现在是什么立场?是敌是友?他心目中是怎么想? &&  会不会——她是第二个白翎? &&  想到这儿大吃一惊,脸色也大变。第二个白翎? &&  “你——怎么了?”他始终凝望着她。 &&  “没——没有。”她又觉得头昏眼花,四肢乏力,刚才忘记的病情又涌了上来。“我——不舒服。” &&  “我扶你上床。”他真的扶起了她。&&
六十二 &&--------------------------------------------------------------------------------& &&&  他是强有力的。他的手臂、他的胸膛、他的腰、他的全身,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但——他可有感情? &&  “谢谢。”她躺在床边,略觉舒服些。“太麻烦你了,我——休息一两天就会好。” &&  他站在床边没有离开——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  “别忽,公司的事不要紧,你身体好了再上班。”他凝望着她,看得出很深的关怀。 &&  “我会——你请回去吧!”她说。 &&  她这么躺在床上,他站在旁边很难为情,他只是老板,不是她的什么人。 &&  “想不想——下围棋?”他突然问。 &&  她呆住了。下围棋?他不想走? &&  “下围棋?”她喃喃的说。 &&  “病人总躺在床上,会越睡越不好服,”他竟有丝难为情的样子。“做点别的事,精神会好些。” &&  他不想离开,他想陪她,是吗? &&  他为什么不直说? &&  想起白翎和白翎的事,她又有些不安。 &&  “这——” &&  “我陪你下棋,直到医生来。”他又说。 &&  她透—口气。她——何尝不希望他留下,只是——他刚才的话,白翎的事都影响了她。 &&  “好。”她勉强答应。 &&  他在她的指点下搬出围棋,就在床边摆好棋盘。 &&  她刚放下第一粒时,突然抬起头。 &&  “我们——说过超过十句话吧?”她说。 &&  他呆怔了半天,点点头。 &&  “当然——你怎么说这些?”他反问。 &&  这个大男人,在感情上还是幼稚园学生吧? &&  “不,我只是随便说说。”她摇头。 && &
“你是指刚才我说白翎?”他也敏感。 &&  她沉默着,算是默认。 &&  “她和你怎么一样呢?”他考虑了半晌。“你——你们根本完全不同。” &&  “我不知道在你心目中我们有什么不同,”她鼓起勇气说:“我的感觉是,我和她都是女人!” &&  他眼中又有了变化,仿佛——海涛起伏。 &&  “我不曾——当她是女人。”他认真的说:“我和她之间只是工作,工作是没有性别的。” &&  “我和你之间也是工作。”她说。故意的。 &&  “我们还有围棋,”他摇摇头。“还能聊天,还有——儿童乐园。” &&  姮柔不再言语。要他这样的男人说这么多已不易了,是不是?她不能太贪心。 &&  于是她专心下棋。 &&  医生进来时,她甚至忘了自己有病。 &&  “啊医生,”她叫,也忍不住笑。“我该看病。” &&  亦天默默的退到一边,视线却还在她脸上。 &&  突然之间,她觉得有幸福的感觉,亦天——很关心她的,是不是?她看他——又想起了白翎——在她心目中,白翎实在好可怜,好可怜。 &&
 38 &&  病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姮柔约见白翎。 &&  以前她永远不会约见白翎,她认为对方没有人情味,像冷冰冰的机器一样。但——了解后一切都不同了,尤其听了亦天的话,她——好同情白翎。 &&  两个女人约在一间僻静的咖啡店见面。 &&  白翎还是老样子,冷冷的,吊儿郎当的。 &&  “很意外,你会约我。”她说。 &&  “我说过有空时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姮柔笑。 &&  “病了几天,你女人味更浓。”白翎居然开玩笑。 &&  “怎么说这些——”姮柔脸红。“这几天发生了事情吗?” &&  “你以为会发生什么事?”白翎反问。 &&  “陈先生等得不耐烦,约见斯亦天。”姮柔说。 &&  “蠢!”白翎吐出一个字。 &&  “是,斯亦天不赴约。”姮柔摇摇头。“这件事总得解决,不能老拖下去。” &&  “看来——你也知道是件什么事了?”白翎说。 &&  “是。” &&  “病了几天收获倒不少,”白翎笑。“斯亦天两度探访,这很难得。” &&  姮柔脸红,突然间觉得很不好意思,斯亦天以前——和白翎一定有些什么。 &&  “他是——很好的老板。” &&  “只是老板?”白翎笑得古怪。 &&  “你们以前曾是朋友。”姮柔突然说。 &&  白绷脸色微变,停了一下才说: &&  “你想知道什么?” &&  “不,我无恶意,请相信,我只是猜的。”姮柔立刻解释。“因为你们讲起对方时都很特别。” &&  白翎把视线移到窗外。 &&  “我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她显得冷漠。 &&  “也许你们自己不觉,但在旁人耳中很特别。”姮柔不知为什么要坚持。 &&  “是不是你对这些事特别敏感?” &&  “不——”姮柔又脸红。 &&  “我告诉你,自从加入这行工作,我抛弃了自己的性别,”白翎说:“我心目中没有男人,女人之分。” &&  “但——不可能。” &&  “怎么不可能?”白翎盯着她。 &&&
六十三 &&--------------------------------------------------------------------------------& &&  “很多事发生不受控制,”姮柔吃力的解释。“譬如自觉,喜恶,甚至——感情。” &&  “那是你不了解我们这行,”白翎淡淡的笑。“我们没有感觉,没有喜恶,没有感情。” &&  “那不可能。”姮柔叫。 &&  “可能。我就是。”白翎说。 &&  “不——你厌恶曾雄,这表示你有喜恶!” &&  白翎眼光一闪,很难明白,仿佛尴尬。 &&  “错了,我只是帮你,”她不承认。“十三岁开始,我的心已经死了。” &&  “我不相信。” &&  “不相信也没法子,”白翎扬高了头,有丝——惆怅是这两个字吧?“我亲手杀死它的。” &&  “为什么?”姮柔追问。 &&  她知道自已有点过分,但——她急于知道,她始终觉得白翎和亦天有关。 &&  “为—个男人。”白翎简单的答。 &&  一个男人!果然是一个男人! &&  “你才十三岁,怎么可能——” &&  “我十三岁时可能比你现在还成熟,”白翎冷笑。“今年我三十岁,我觉得已到人生尽头。” &&  姮柔吸一口气,白翎今年果然三十岁,外表实在半点也看不出。 &&  亦天没说假话,她三十岁。 &&  “那男人——怎样?”她忍不住问。 &&  白翎展开笑容,又古怪又邪气,还有半丝不屑。 &&  “那男人——正眼也不看我,”她笑起来。“我没有见过这么冷酷的男人。” &&  “他伤了你?”姮柔小心的。 &&  “是吧!我不知道,”白钥耸耸肩。“只是当时我很恨,恨天下男人,从此心死,抛弃一切。” &&  “他只是不看你,你的反应——是否太强烈了些?”姮柔也奇怪自己这么说。 & &
“强烈?”白翎笑。“我是这样的人,天生的。” &&  “那么——”姮柔犹豫一下。“那男人知道你因此而改变吗?或是——” &&  “他知不知道都与我再无关系。”白翎打断她。“我说过,我杀死了自己的心。” &&  “可以杀死自己的心吗?”姮柔怀疑。 &&  “如果是我,可以,”白翎望着她。“换成你——不知道,也许不行。” &&  “为什么?我脾气也刚烈。”姮柔说。 &&  “但你柔情似水。”白翎大笑。 &&  “我——”姮柔脸又红了。“你开我玩笑,我只不过名字叫姮柔。” &&  “为什么不照照镜子?”白翎打趣。“尤其面对斯亦天的时候。” &&  “我面对——”姮柔指着自己。“你胡扯。” &&  “我算胡扯,”白翎也不介意。“大家都在说,铁汉也为你心动了!” &&  “哪里有大家?” &&  “我们这边的人都知道,”白翎很狡猾似的。“还有小美他们,相信比我们更清楚。” &&  “我想知道——你十三岁那个男人是谁?”姮柔是突如其来的问。 &&  白翎呆怔了,确确实实的呆怔了一下。 &&  “你——以为会是谁?”她不安的反问。 &&  “斯亦天?”姮柔说。 &&  白翎仰天大笑,笑得——引来了所有人的视线,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  “斯亦天!你说斯亦天?”她指着姮柔。 &&  “难道不是?”姮柔益发怀疑了。 &&  白翎笑声突止,脸上一片沉寂,她刚才在笑,怎么——一点笑意也没有?她—— &&  “不是。”她说得斩钉截铁。 &&  她的声音里全是冰霜,有刺骨的寒冷。 &&
“不是?”姮柔还是不信。 &&  “不是。”白翎再一次重复,声音里的坚决更是明显。“怎么可能是他!” &&  姮柔吸一口气,她自己也犹豫了,信白翎?或是不信?然而这件事——她摇摇头,算了,大概世界上现在再也没有肯定的是与非了吧? &&  她不喜欢这答案,也不喜欢这世界。 &&  “或者——我猜错了,”她只好这么说:“但是你们俩——在某些方面,我觉得相像。” &&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白翎说:“十三岁以后,我眼中再无任何男人,斯亦天出现在十三岁之后。” &&  “能不能告诉我,怎样的男人令你如此伤心,从此眼中无男人?”姮柔问。 &&  白翎呆怔一下,想不到她如此问。 &&  “很难解释,”她说:“我认为这是真正男人,给我顶天立地的感觉。” &&  顶天立地?还说不是斯亦天?但——不必再追问了,就算真的知道了又如何?那已是过去的事了! &&  “很羡慕你当年能遇到这么一个男人,”姮柔由衷的。“世界上越来越少这样的男人了!” &&  “是,我也觉得自己当年幸运,”白翎微笑。“这样的男人不正眼看我倒也值得。” &&  “你不恨他?” &&  “我恨他做什么?白翎还不至于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这么小家子气。”白翎说。 &&  “如今他在哪儿?”姮柔还是忍不住。 &&  “谁知道?”白翎答得爽快。“天涯海角,或许他已儿女成群,或者他是天涯浪子,又或者——” &&  姮柔应该相信,那个男人不是斯亦天了吧? &&  “你说如果你们再见面会如何?”姮柔说。 &&  “不如何,”白翎洒脱的耸耸肩。“或打招呼,或不打招呼,面对面走过去,只是这样。” &&  “我相信当然你一定很——刻骨铭心,怎可能面对面擦身而过?” &&  “没有文艺大悲剧,大喜剧之类的镜头,”白翎笑。 &&  “你太天真了,而且我心己死。” &&  “你始终是不肯说出来。”姮柔叹一口气。 &&
六十四 &&--------------------------------------------------------------------------------& &&  “说什么呢?又不是写小说,人家当年连正眼都没看过我呢!”白翎拍拍她。 &&  “会不会他一直在后悔?”姮柔异想天开。 &&  “后悔什么?”白翎大笑。“你非要我把当年的事放进你做好的模子里才满意吗?” &&  “不是,我只觉得遗憾。” &&  “天下遗憾的事太多了,我从不为这两个字心动。”白翎又恢复了冷冷的样子。 &&  “我看电影,看小说也会流泪。”姮柔笑。“大概我太差劲了。” &&  “不是差劲,你——心中有爱有情,”白翎很真心的。“所以你能柔情似水。” &&  “你又说这四个字,我哪里有呢?”姮柔不依。 &&  “不信也没法子,或者你回去问小美。”白翎说:“我很欣赏小美。” &&  “她很好。就是有个曾雄拖着麻烦。”姮柔说:“否则一定好多男孩子喜欢她。” &&  “恐怕——她不会喜欢任何人!” &&  “什么意思?”姮柔不懂。 &&  “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白翎说:“我们出来大半个下午了,不如回家吧!” &&  “你有事?”姮柔依依不舍。 &&  “我有什么事呢?总是一个人。”白翎说得有丝凄凉。 &&  “我没事,星期天总是留在家里,很闷。”姮柔摇头。“只能陪妈妈。” &&  “会吗?”白翎径自站起来。“走吧!” &&  姮柔付了钱,两个人并肩走出咖啡店,站在太阳光底下。 &&  “我很少白天活动,很不惯,我是夜猫子。”白翎说。 &&  “下次约你晚上看电影。”姮柔说。 &&  “看。你就是站在阳光下的人,”白钥望着她。“神情、外貌,心境都配合。” &&  “谁说你不是呢?” &&  “自己的感觉。”白翎摇摇头。“阳光令我自卑。” &&  她又说感觉,她是有感觉的,是不是?正想反驳她,她的神色突然变了,仿佛——遇到了敌人。 &&  “我回去了,”她压低了声音,很紧张,很特别。“我们再通电话。” &&  说完,也不理姮柔的反应,大步走开,一下子就消失在街角。 &&  姮柔不明白她为何变脸,突然离开,她想——做他们那行的人或者都是这样吧? &&  正待叫车离开,背后有人轻拍她肩。 && &
转身,看见了亦天。 &&  亦天来了——和白翎的走有关系吧?她记得他们对四周人的警觉特别灵敏的事。 &&  白翎是否先发现了亦天? &&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惊喜的。 &&  自然,他不能说偶然经过,对不对?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  “我去看你——伯母告诉我这儿。”亦天坦白的。 &&  他去看她——第三次探病了,白翎说的是否真心?他对她——不同于其他人? &&  “是,我约了白翎聊天。”她愉快的。 &&  “聊天?”他意外。“不是公事?” &&  “不是。我和她是朋友,”她说:“我们聊得很开心。” &&  他不语,伴着她慢慢往前走。 &&  “开心?白翎会吗?”他问。 &&  “人都会开心,为什么她不会?”她反问。 &&  “我以为她是个只有工作,没有喜怒哀乐的人。”他淡淡的摇头。 &&  “怎么会呢?又不是机器。”她说。心中—动,以前她也曾觉得白翎像机器。 &&  “不知道,不了解这个人。”他还是摇头。 &&  “你们认识时,她是多大?”她突然问。 &&  “十二、三岁。”他想也不想的。“个子不算太高,但眼睛十分成熟,十分冷漠,很怪的模样。” &&  “很怪?”她笑。“如果十二、三岁的人眼睛成熟,老成又冷漠,大概有点——怪异。” &&  “倒不是怪异,”他说:“很矛盾,当时我们曾合作过一个工作。” &&
“哦——”她望着他。 &&  “她的行动十分古怪,我跟她合不来,”他又摇头。说起白翎,他总是摇头。“尤其那种眼光,我总避开,不敢正眼看她。” &&  不正眼看她,她说的。但——不“敢”正眼看她,他是这样说的——若他真是她口中的“他”,那是怎样的遗憾? &&  姮柔有点激动,脸也红了。想说什么,哽在喉头就是出不来。 &&  “你怎么了?”他望着她。 &&  亦天却总是凝望她,是不是?这完全不同。 &&  姮柔明白了,亦天口中她和白翎“完全不同”,大概分别就在这里吧? &&  “没——没有。”她吸一口气,把话咽回去。 &&  那些话不说也罢,遗憾也好,无缘也好,反正已经过了那么久,提起来——也无益。 &&  何况,她始终不知道他是否白翎口中的那个“他”。 &&  “你病刚好,不如早些回家。”他说。他变了很多,以前他根本不说话的。 &&&
六十五 &&--------------------------------------------------------------------------------& &&  是她的柔情似水吗?她不知道。 &&  “我想下围棋。”她在他面前也少了拘谨。“又你家?” &&  他凝望她一阵,伸手拦车,说了他的地址。 &&  “你们的事——有没有进展?”她问。 &&  “时间不是问题,我已等了那么多年。”他说。 &&  “陈先生没来烦你?” &&  “他不会傻得自己来。”他说:“曾雄——以后不会再来麻烦你了。” &&  “怎么?他死了?她吃了一惊。 &&  “不——怎么你会想到死?我们真的那么可怕?”他问。眼光炯炯有神。 &&  “我以为——他那种人应该恶贯满盈。”她笑。 &&  “不是。他被管训,送去外岛。”他摇头。“他以前做了太多犯法的事。” &&  “小美呢?”她问。 &&  “她很开心,因为曾雄已经把儿时签的婚约退还给她。”他轻描淡写的。 &&  他说得这么轻松,简单,可是她知道,事情进行时必然有惊涛骇浪。 &&  “你办的?”她问。 &&  他微微点头,永不夸张。 &&  “那么,剩下来的只是你自己的事了?”她问。 &&  “是。这事需要你帮忙。”他说。 &&  “我?当然,我做得到的一定做,”她立刻说;“是否约陈先生?” &&  他微微皱眉,摇摇头。 &&  “今天只下围棋。”他说。 &&  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把话题岔开了。 &&  “你的事呢?” &&  “要办的时候我通知你。”他说。 &&  计程车送他们回到他那古雅的家,坐在他那别致的厚棋盘前。 &&  “第一次到这儿时,我的感觉是那柄古剑和屋子的气氛不对,杀气太重,”她坦然望着他。 &&  “后来,渐渐清楚你——你们,又觉得古剑很配你身分。” &&  他转头望古剑,望了好一阵子。 && &
“只是挂在那儿,我什么也没想过。”他说。 &&  “你是做完一件事才做第二件的人,你没有精神去想到其他小事。”她说。 &&  “也许。”他拈起一粒棋子,沉思半响。“我是不是太固执了?” &&  “固执未必不好,看在什么时候固执。”她说。 &&  他凝望她半晌,不声不响的放下棋子。 &&  “小美他们晚上来吃饭。”他说。 &&  “病了几天,一直没见到他们,”她也放下棋子。“怎么刚才不告诉我。” &&  “告诉你与否重要吗?”他问。 &&  “不重要,但——我或者不来,免得他们——误会。” &&  误会?他望着她,是什么? &&
39 &&  黄昏的时候,小美、陆健他们一伙儿来了。 &&  小美一看见姮柔就呆了一下,然后又看见棋盘,她的笑容突然变得夸张,声音也拉高了。 &&  “姮柔,姮柔,好早就来的,是不是?”小美拥住她。“本来还想去你家接你。” &&  “我中午就出来了,约了朋友聊天,”姮柔是平静的。一切事情对她来说是极自然的。“后来在街上遇见亦天,就一起来了。” &&  “在街上遇见亦天?”小美故意看亦天。 &&  他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出声。 &&  但谁都知道,亦天是不怎么上街的。 &&  “是。恭喜你,曾雄的事解决了。”姮柔由衷的。 &&  小美脸色有点改变,看看亦天又看看陆健。 &&  “但是——亦天为此受了伤。”她说。 &&  受伤!姮柔怎么会不知道?也看不出? &&  “一点点刀伤,不算什么。”亦天走开了。 &&  “伤在右胸,”小美压低了声音,满脸孔感激。“如果是左胸就不堪想像。” &&  “他们曾交手?”姮柔听得惊心动魄。 &&  “其实可以不打架的,”陆健也小声说,好像怕亦天听见。“但亦天要亲手解决,然后才交给治安机关。” &&  “我不明白。”姮柔摇头。 &&  “曾雄对亦天有极深成见,亦天跟他面对面解决,就是要他口服心服。”小美说。 &&  “我不相信曾雄那种人会服,他根本没人性。”姮柔非常的不以为然。 &&  “你说得对,”陆健冷哼一声。“曾雄那种人死了也没有人会惋惜,亦天的一刀挨得冤枉。” &&  “为小美今后的幸福,我相信亦天不介意。”姮柔说。 &&  “还是你最了解他。”陆健笑了。 &&  “他是这样的人嘛,你们大家都知道。”姮柔脸红。 &&  小美望着他们,没有再出声。 &&
六十六 &&--------------------------------------------------------------------------------& &&&  阿婶出来摆餐桌时,小美立刻过去帮忙,甚至不再望他们这边。 &&  她今天有点古怪,是不?姮柔只是想,没有说出来。 &&  “以后的事—一会单纯多了。”陆健说。 &&  “可是——陆健,别说这些事,”她还是心乱。“这会令大家尴尬。” &&  “正大光明的事怎说尴尬?”陆健一脸正直。“亦天孤独了半辈子,我们希望他幸福。” &&  “你——” &&  “可以吃饭了,”小美在一边高声叫。“大家快过来。” &&  “你是指亦天和陈先生?” &&  “是。其实—一不必再追查真相,我相信亦天的父亲无辜,”陆健说:“他们父子都是顶天立地的人。” &&  顶天立地,白翎也这么说过。 &&  “我也相信是这样。”姮柔望一望远处独自摆棋谱的亦天,心中柔情一片。 &&  他是那种人,根本不必说什么,做什么,就能完全赢得异性的心了。 &&  因为他本身已能表明正直、善良、刚强和所有美好的一切。 &&  “你觉不觉得亦天有些改变?”陆健问。 &&  “不觉得。”她吸一口气。叫她怎么说?她明白他是在试探。“因为我认识他不深。” &&  “是改变了,”陆健直视她。“因为你。” &&  “不——请千万别这么说,”她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别—一开这样的玩笑。” &&  “我们都尊敬你,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他反问。 &&  她呆怔住了。 && &
陆健的话也说不下去,他陪姮柔一起走过去。 &&  莫名其妙的心理,姮柔坐在亦天对面,陆健旁边,也不知她躲避什么。 &&  小美却坐在亦天旁边,她显得兴高彩烈。 &&  “喝酒。今天不许亦天独饮,我们都喝酒。”她举起酒杯。“要庆祝!” &&  “你的确该庆祝。”少说话的志坚说:“从此心中再无负担,可以找个好丈夫。” &&  “谁说我要找丈夫?”小美红着脸,却—饮而尽杯中酒。“我不能独身?” &&  “你真不想嫁?”陆健也开玩笑。 &&  “独身最好,最自由,”小美为自己倒酒,又—饮而尽。“想做什么都行,没有后顾之忧。” &&  “天下女人都学你怎么办?”陆健打趣。我们这些人岂不都当一辈子王老五?” &&  “不,不,不,”小美倒第三杯酒。“还有姮柔,她那样柔情似水的女人才适合结婚。” &&  又是柔情似水,姮柔啼笑皆非。 &&  “怎么——说到我头上。”她不安的。 &&  她甚至不敢看亦天。 &&  “你最有女人味,这是真的。”陆健笑。 &&  大家喝了点酒,没有了平时的拘谨。 &&  “真是——请不要说我。”姮柔窘极了。 &&  “好,说我,”小美又喝了一杯酒。“我自己知道,我最没有女人味,标准男人婆。” &&  “你还好些,那个白翎,不但没有女人味,我看她连人味都没有,冷冰冰的。”陆健说。 &&  姮柔皱眉,想替白翎解释却忍住了。她迅速的偷看一下亦天,他没什么反应。 &&  “她打架的方式才吓人,一付玉石俱焚,两败俱伤状。”志坚也说。 &&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真不明白。”陆健说。 &&  姮柔好想说几句什么,但——说了又有什么用?让他们知道白翎其实有血有泪有感觉,只是个伤心人又如何?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印象。 &&  白翎其实只是个伤心人,从十三岁开始。 &&  “姮柔,你和白翎最熟,你认为她怎样?”小美叫。她已喝得脸色红如柿子。 &&
她看来很兴奋。 &&  “我和她——是朋友,”姮柔想了一下才说:“我不批评朋友,我只能说——我了解她一部份,我很喜欢她,而且——不觉得她象你们所说!” &&  “那么白翎是双面人!”陆健叫。“她在姮柔面前是另一副模样。” &&  “不,她在我面前还是那样子,很冷、很硬,”姮柔慢慢说:“但是——我感觉得出她内心不一样。” &&  “感觉?”小美叫起来。“对我们来说,感觉是好奢侈的事,我们没有时间,心情去感觉。” &&  “小美说得对,我们要面对面,直截了当的,”陆健笑,“感觉——还没试过。” &&  “但是感觉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姮柔红着脸争辩。“因为还可以加上自己的想像,很——浪漫的。” &&  “哇!姮柔说浪漫!”小美哗然大叫。 &&  陆健他们几个也跟着起哄,弄得姮柔很难为情。 &&  这一切都只在亦天眼中,他坐在那儿默默的喝酒,默默的微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  “喝酒,喝酒,”陆健叫。“浪漫的人要喝酒。” &&  “不——不,我不会喝酒。”姮柔急坏了,拼命的推。“我一喝酒就昏。” &&  “喝一点,无论如何喝一点,”陆健不放松。“大家都那么高兴嘛!” &&  “真的不行,我病刚好,还在吃药——” &&  “这样吧!我替她喝一杯。”一直没出声的亦天说。默默的举起杯子喝了。 &&  大家都望着亦天——尤其小美,睁大了眼睛—— &&  “谢谢。”好半天,红着脸的姮柔才低声说。 &&&
六十七 &&--------------------------------------------------------------------------------& &&  “不行,”小美大叫。“如果亦天代喝,一杯不够,亦天是千杯不醉。” &&  “我——再喝三杯。”亦天二话不说,一连为自己倒了三杯酒,连干了三次。 &&  这回,连小美也没话说了,她坐下来,默默的吃着菜,仿佛刚才闹酒的根本不是她。 &&  大家又谈些别的,一下子把她冷落了。 &&  只有姮柔还在注意她,因为她一直觉得小美今夜的情形很古怪。 &&  又过一阵,小美开始喝闷酒,一杯,二杯,三杯,都是一饮而尽,毫不考虑。 &&  她以前也是这么豪饮的吗? &&  “小美,别再喝了,”姮柔轻声说:“你已喝了十几杯,再喝恐怕要醉了。” &&  “醉?怎么会呢?你不知道我也是千杯不醉?”小美哈哈笑。“我还真想试试酒醉的滋味呢!” &&  “小美——” &&  “由她去。”陆健似乎了解。“她不容易醉,而且醉了还有我们在,不要紧。难得她高兴。” &&  小美可真是难得高兴? &&  姮柔只好不出声,但——益发觉得情形不对,小美根本是——借酒浇愁式的。 &&  借酒浇愁?她的愁——曾雄。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  小美又喝了几杯,双手一挥,面前的酒瓶倒了,酒流了一桌子。 &&  众人慌忙抹桌抹椅,姮柔却过去扶住她。 && &
“别喝了,我们在一边吃点水果。”姮柔拖她到沙发上。“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  “身体?身体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小美说:“又没有人理会,总是我自己!” &&  “小美——”姮柔吃了一惊。 &&  “我总是自己一个人,”小美胡乱的说,她已经醉了, &&  “怎么讲这样的话?”姮柔意外。 &&  “真的,我是这么想。”小美无缘无故的叹口气。“我觉得——我比不上他们。” &&  “不许这么想,人是不能比较的,哪有标准呢?”姮柔不同意。 &&  “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是高攀。”小美说。 &&  “更不应该。”姮柔说:“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你不能有这种自卑的心理。” &&  “不是自卑,是事实。” &&  “小美,再这么说我就不理你了。”姮柔警告。 &&  “事实上如此,”小美十分固执。“尤其跟你在一起,我更是微不足道。” &&  “小美——”姮柔盯着她。 &&  小美凝望她好一阵子,才说: &&  “好,我不说了,”她摇摇头。“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知道。” &&  “什么事?” &&  小美望望亦天,摇摇头。 &&  “我想问亦天,不过,很荒谬,我问不出口。” &&
“是什么?或者,我帮你问?”姮柔天真的。 &&  “这——”小美脸上有扭捏之色。“我想知道,他心中到底当我是男孩子或女的?” &&  姮柔呆住了,心中流过一抹奇异的感觉。年纪小小的小美问这问题,她是否知道——并非只是问题表面这么简单?小美——小美—— &&  “以后我要跟你学,”小美又说,充满了喜悦的:“跟你学女人味。” &&  姮柔再无怀疑,小美和白翎走了同一条路,她们都喜欢亦天,不知不觉的爱上亦天,然而——亦天知道吗? &&  她转头看亦天,他却正凝望她,心中一怯,连忙避开。亦天——只凝望她。 &&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小美——会不会受伤? &&  真的!事情怎么这样? &&
40 &&  当姮柔知道陈先生和亦天约在儿童乐园后面的河边见面时,已过了约会的行间。 &&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姮柔一脸的惶急,—脸的凝肃。“你知不知道可能发生——意外?” &&  小美凝望着她,一直这么望着。 &&  “亦天并没有叫我通知你。”小美说。 &&  “但是——你们为什么不陪他去?”姮柔又惊又怕。 &&  “他不要我们去.他自己的事他要单独处理,我们也对他的能力有信心。”小美说。 &&  “我——”姮柔站起来。这不是信心问题,她不敢想象亦天发生意外会怎样。“我立刻去看看。” &&  小美淡淡的笑起来。 &&  自那次酒醉后,她显的沉静,成熟多了。 &&  “我知道你会赶去。”她说。 &&  “我——”姮柔脸儿一红,转身奔了出去。 &&  不管他们怎么猜,怎么说,怎么想,事情到了今天也不必再掩饰。亦天若有意外——她伤的不只是感情,她会伤心。 &&  跳上计程车她就不停的催,催得司机都不耐烦了。 &&  “小姐,再快的话会被罚违反交通规则。”他说。 &&  “对不起,实在——事情紧急,”她急红了脸.“迟了我怕发生——意外。” &&  司机不再说话,汽车左插右穿,惊险百出的总算把她送到儿童乐园。 &&  扔下足够的车钱,她下车发足狂奔。儿童乐园门口收票的小姐都诧异的望着她,发生了什么事? &&  她几乎是一口气跑下斜坡,穿过众多的游乐设备,奔到河边。可是—— &&  河边没有可怕的事发生,亦天站在那儿,面对着他的不是该来的陈先生,是——白翎。 &&  白翎怎么会在这儿?而且和亦天面对面的站着,他们的视线竟都在对方脸上。 &&  一霎那间,姮柔进退两难,她没有资格打扰他们,但又不甘心让他们一直这么下去——他们这样对望了多久?她心中涌上强烈的忌妒,因为她已清楚的知道,白翎口中的那个“他”,就是“亦天”。 &&  忌妒并没有令她失去理智,只是几秒钟,她决定离开。若他们要这样对望下去,她知道,她无法改变一切,他们已有十多年的关系。 &&  可是她—转身,白翎就发现了她。 &&
六十八 &&--------------------------------------------------------------------------------& &&&  “姮柔,你来了。”她立刻叫住她。 &&  姮柔不能再走,只能讪讪的再转回身。亦天的视线回到她脸上,白翎也快步朝她走来。 &&  “我们的事办完了,”白翎站在她面前,深深的凝视她。“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以后——再无牵连。” &&  姮柔皱眉,她一点也不懂。 &&  他们的事?她的?陈先生的? &&  “我走了。”白翎拍拍她。“你保重。” &&  “白翎——”她想抓住她,她却走得太快,一下子就消失在游乐设备之中,只觉得她今天特别憔悴。 &&  不知道为什么,姮柔有种永远失去她的感觉。 &&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转头问亦天。 &&  亦天望着远处的斜坡,深深的沉默着。 &&  姮柔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白翎孤单瘦削的背影,正在暮色中逐渐远去,远去,直至消失。 &&  亦天长长的透一口气,坐在石椅上。 &&  “对不起,”姮柔不知该怎么说,“或许我不该来,我以为是陈先生——” &&  “他来了,又走了,”亦天仿佛很疲乏,不象解决了心头中大事般的轻松。“他带来了白翎。” &&  “白翎——与你们的事也有关?”她问。 &&  “原来我不知道,直至今天,”亦天眼光十分复杂。 &&  “原来她是我父亲当年同伴的女儿。” &&  “什——么!?”姮柔以为听错。 &&  关系怎么错纵复杂至此? &&  “认识她十七年一直不知道,”他叹口气。“只觉得她怪,原来——是我自己蠢。” &&  “但是我知道白翎并不怪你。”她说。 &&  “这件事里大家都是受害者,无所谓怪不怪,”他摇摇头。“只是——那么多年,简直不可思议。” &&  “事情怎么解决?” &&  他摇摇头,再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 &
刚才白翎分明说,解决了的,她没有听错。 &&  她当然不笨,他不说,她也不追问。 &&  他们之间突然就沉默了。 &&  暮色从四方八面合拢,才一阵子,他们之间的视线就模糊了,互相看不清对方面庞。 &&  “白翎今夜离开,永不再回来。”他说。 &&  说得那么突然,令姮柔吃了一惊。 &&  “去哪里?为什么永远不回来?”她问。 &&  “她——另负有任务,海外的。”他只这么说。声音在暮色中特别——苍凉。 &&  苍凉,是这两个字吗? &&  另有任务?或是——远离伤心地?姮柔永远记得白翎是个伤心的女人。 &&  这一刻,她仿佛明白刚才他们之间的凝视了,他们——是不是在临别一刻才互相了解? &&  “你知道——她曾经对我说了个故事,”姮柔说。她觉得若不说出来,心里永不得安宁。 &&  “故事?”他眼光一闪。 &&  “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伤心的故事,”她吸一口气。“那是——很悲伤、很凄凉的。” &&  他不语。不知在听?或是在想。 &&  “她刚烈,只因一个男人不留正眼看她,而那男人——她很喜欢。”她再说。 &&  说出来她觉舒服多了,至少没有对不起朋友的感觉了。 &&  他还是不响,过了好一阵子,等天全变黑时。 &&  黑暗中,只能看见互相眼中的星光。 &&  “你可曾想过,她知道那男人的父亲是她杀父仇人?”他激烈反问。 &&
“真是——这样?”她心中巨震。 &&  “是,我确知父亲当年在任务中杀死她父亲,”他叹口气。“她父亲确是叛徒。” &&  “那么——你父亲呢?”她问。 &&  他抬起头,把视线投向空中,似乎想在黑暗天际找寻答案。 &&  “我放弃再追寻了,”他说:“找到真相又如何?而且——所谓真相,是否真那么‘真’?” &&  “为什么——会放弃?”她问。 &&  她有点怀疑,可是与白翎有关? &&  “不为什么。”他把视线收回来。“没有原因。” &&  “陈先生呢?” &&  “他也调去海外,不过——跟白翎不一起。”他说。 &&  “其实白翎可以不走。”她很遗憾似的。“一个女孩子孤单的在海外飘泊——” &&  她突然就想起她离开时的憔悴——她憔悴。 &&  “是。我也这么说,”他咬着唇。“她坚持。” &&  “你留过她?劝过她?”她睁大眼睛,希望可以看清楚他的神情。 &&  可惜河边太黑了,看不清楚,除了他眼中有些无奈的光芒。 &&  他——无奈? &&  “我一生到现在,不曾真正快乐过,”他把话题岔开了。“我把过去的事拖着尾巴不放,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很蠢。” &&  “遇到你这样的事—一相信任何人都会像你一样做。”她说。 &&  “错了,”他说。“过去的对与错都不该再拖着,像我,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羡慕的?” &&  她不愿插嘴,他总要发泄一下。 &&  过了一阵,他却不再说话,只闻河水淙淙。 &&  “该回去了吧?”他问。 &&  她站起来,伴着他慢慢往外走。 &&  “我忘了问你,你怎么来了。” &&  “小美告诉我,我立刻赶来,我怕——发生意外。”她照实说:“我想错了。” &&  “意外。”他自嘲的笑起来。“我们这些人的作为把你吓坏了。” &&  “不,我怕陈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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