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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片献给所有的母亲！
日．院子大门口
姚科长提着豆浆和油条回来，与刚下夜班的张美丽碰了个照面。
姚科长热情地：美丽，这是刚下夜班？
张美丽：是啊，买早点了……
姚科长发现张美丽抱着一束鲜花：美丽，这一大早就有人给你送花啊？
张美丽淡淡一笑：这是我自己买的……
姚科长好奇地：打算送给谁啊？
张美丽神情有些忧郁：给我妈妈……
姚科长一愣：什么？你母亲回来了？
张美丽：没有……
姚科长：哪……
张美丽：今天是母亲节……
姚科长恍然大悟：噢……
两人走进院子，更年妻正往院子里泼洗脸水，一见姚科长是与张美丽一前一后进院，她顿生醋意。
更年妻：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让你买的是早点，不是午饭……
姚科长：嚷嚷什么？这买油条的人多，我排了好一会……
更年妻瞥了一眼走向自己家的张美丽：你啊，谁不知道啊，属猫的，有腥味就挪不动步。
姚科长抱怨地：你啊，说话注意点身份，别像个醋坛子，话里话外总带酸味。
说完，姚科长转身进了屋子。
更年妻连忙跟过去：你们两就这么巧碰在一起的？她抱的花是哪来的？
姚科长一瞪眼睛：你的意思，我一大早跟她约会去了？还送了一束花？
更年妻：我看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是死心塌地过自己的日子得了……
姚科长放下手中的油条：我哪天不是死心塌地地跟你过日子啦？
更年妻：我看你是人在曹营心在汉……
姚科长：那你赶快发明一种能把人心禁锢的仪器吧，以后领结婚证时，必须搭配一个这种仪器，这样保证谁都不能变心了……
更年妻：我不用什么仪器，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拉什么屎……
姚科长：那你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更年妻：你以为我不知你咋想的啊？你现在是嫌我人老珠黄了，青春不再了，魅力全无了……
姚科长：你等等，你什么时候有过魅力？
更年妻圆睁杏眼指着姚科长：姚小甸，哪个鳖犊子当初在我上班的路上等我来？又是哪个鳖犊子给我写情书来？
姚科长：那时的你，跟现在的你完全是两回事……
更年妻饮泣：我妈妈当初不同意和你这个乡下青年结婚，我是铁心跟你了，我娘家三年没有让我进门……
姚科长感慨地：我有时一觉醒来，看着睡在我身边的你发愣，这是我追求过的那个不笑不说话，温文尔雅，落落大方的麦可凤吗？时间老人太残酷了，不光把人的容颜打磨的面目皆非，还把人的性格雕琢得七零八落……
更年妻：你以为你没有变啊？你那时候小分头梳得铮亮，白小褂洗得彪白，办事干脆，出口成章。现在再看看你，袜子经常穿反，扣子经常系错，成天踢里趟郎，办事像老太婆，谨小慎微的，树叶掉下来都怕砸脑袋……
姚科长：你知道什么？这是男人成熟的标志，小心行得万年船……
更年妻：什么万年船，我看是铁坦尼克号，装了一船风流，能不沉吗？
姚科长：得了，我不跟你瞎掰了，我吃完饭还要去单位……
更年妻：你糊涂啦？今天不是星期天吗？
姚科长：我到单位改写份材料，明天领导要……
更年妻：你就不能在家写啊？
姚科长：在家写，能清静吗？你这张破嘴成天得得的，不伤人不说话。
更年妻：就是成天敲打你，你还闻腥味就挪不开步哪，不敲打你，还不得上房揭瓦？
姚科长：成天说这话，你烦不烦啊？姚麦哪，让他吃饭……
更年妻：他到学校去了，说今天有场球赛。对了，他说今晚要带几个同学来咱家玩，要开一个什么帕踢？
姚科长：什么叫帕踢？
更年妻：我也不知道，他就说了一句，让我把房间打扫干净，然后就跑了……
姚科长放下筷子：现在这帮孩子真是不可思议，对了，要是带有政治色彩的会议，我们可不能支持啊，大家都在构建和谐社会，不能有杂音啊……
更年妻：一帮孩子，无非聚在一起热闹一下，对了，说不定这里面还有姚麦的女朋友哪……
姚科长：这小的年纪，你就支持他处对象？
更年妻：我告诉你，如今这年轻人成熟的早了，不像我们那时啦，要是下手晚了，可都是人家剩下没有要的啦。我儿子那么优秀，可不能捡剩啊。
姚科长：处对象还有心思学习吗？
更年妻：我跟儿子说了，要一手抓学习，一手抓对象，不能一手软一手硬，两手都要硬。
姚科长：我看顾此失彼，哪头都抓不好。对了，你一会出去买束鲜花……
更年妻一愣：买鲜花干吗？给姚麦他们？
姚科长：我吃撑了？给他们买什么花？
更年妻：哪买花干什么？
姚科长腾地站起大声地：你知道不？今天是母亲节！
更年妻气恼地：母亲节你跟我喊什么？你应该在今天对我格外客气、尊敬才是啊！
姚科长感慨地：我让你买花，是给你一个向母亲忏悔的机会，母亲都去世一年多了，你怎么还不反思为什么把母亲气走了？她不是到我姐家，能煤气中毒吗？
更年妻气急败坏地：噢，我说你今天气大哪，原来跟我清算你母亲的事了？好吧，今天我们就说说，你母亲为什么去你姐姐哪，不然你总是让我背这个黑锅……
姚科长把：哪好，今天我们就说道说道……
日.老茶根家客厅
一张慈祥的老妇人照片镶嵌在大幅镜框里，张美丽把那束鲜花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相片前。老茶根、张为国、石榴都围坐在餐桌旁看着张美丽。
张为国对石榴说：你再去拿副碗筷……
石榴指着餐桌：都有了……
张为国一瞪眼：妈的哪？
石榴恍然大悟，她连忙站起身：噢，我忘了，就去拿。
老茶根叹了口气：美丽，我从你母亲出走就开始解这个谜团，你母亲为什么离家出走？是我那个地方惹她生气了？唉，你们说，这人现在是活是死啊……
大家一阵沉默。
张美丽：爸，你别那样想，妈妈肯定是因为我……
老茶根一愣：因为你什么？
张美丽忧郁地：我在处对象方面没有听妈妈的话，她看中的，我看不上，我看中的，她又不同意。妈是最疼我的，所以是我伤了他的心……
石榴连忙说：美丽，我想是因为我……
张美丽：因为你什么？
石榴质朴地：为国本来能找一个城市姑娘，可是偏偏从农村领回我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妮，妈妈可能觉得没有面子了，所以才……
老茶根：石榴，你妈和我，可是没有因为你是农村姑娘给你一个白眼啊，我们家为国能找你这样一个纯朴的姑娘，可是我们一家的福分啊……
石榴感动地：爸爸，俺一定对您好，对美丽好，对为国好。
张为国沉重地：你们都别乱猜了，准是我把妈妈气跑的。我摊上那个事，在监狱里呆了两年，妈妈在左邻右舍面前抬不起头……
日.姚科长家
更年妻一拍桌子对姚科长喊：你胡说！母亲过生日那天是你把她气着了，你一早上说，今天妈妈过生日，炒菜时不要用冰箱里的冻肉，我下班时买回点新鲜的精肉来。于是，我在家把所要炒的蔬菜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下班回来拿回来精肉。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焦点访谈》播完，你才空着手回来……
姚科长：单位那天开会，领导不让请假，等散会回家，超市里的精肉都没有了……
更年妻：你就不会打个电话吗？
姚科长辩解：我以为会议不会长，谁知道局长一勒勒起来没完……
更年妻：你耳根子就没发热？母亲在家叨咕了多少遍，别等了，冻肉、新鲜肉炒菜都差不多，文革那些年，我们连老母猪肉都吃过……
姚科长：是啊，你就用冰箱里的肉炒呗，非得等我回来啊？怎么就这样死心眼？
更年妻：你放屁！你不说那话，我能等吗？
姚科长难过地：结果，等炒菜上来，妈妈没吃几口就下桌了，她嘀咕了一句，现在的人怎么越来越挑剔了，冻肉和鲜肉有那么重要吗？结果第二天，她就提出去大姐家……
更年妻：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这个肉的问题吗？
姚科长：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
更年妻：那好，你今天就清账吧，还有什么问题？
姚科长：妈妈喜欢看戏曲频道，你偏偏把遥控器藏起来，不让妈妈看……
更年妻：遥控器是我藏了几天，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妈看电视？那些天，姚麦要考试，而你妈耳朵聋，每次都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很大，我脑袋涨得老大，你说姚麦还能复习吗？
姚科长：妈妈一辈子就哪点爱好，我们难道就不能克制点？
更年妻：你说的好听，姚麦考大学重要，还是你妈妈的爱好重要？
姚科长：好、好，这个问题姑且不说……
日.老茶根家客厅
石榴给老茶根端过一碗稀饭。
老茶根叹道：什么都是失去了才觉得珍贵啊，你妈妈给我盛了20多年的饭，我却没有给她盛过一次……
老茶根夹了一口咸鸭蛋黄：一看到着咸鸭蛋，我就觉得有愧你妈，每次吃鸭蛋都是我吃蛋黄，她吃清，我就没有看到过一次她吃蛋黄的。有一次，我问她，你怎么不吃蛋黄哪？可香了。她说，我吃蛋清也很香。唉，你母亲这个人啊，这三十多年来，就没跟我红过脸，什么事都依着我，有气也憋在心里，对不住她啊……
石榴突然醒悟地：爸，我知道妈妈为什么出走了？
全家都吃惊地站起身：为什么？
石榴望着窗外的阳光郁郁地：我和为国一直没有孩子，我知道妈妈很盼望着抱孙子，她给我讨弄了好多药方，帮我煎了好多的汤药。可是一直没有见效，她心里很急。记得她出走的前几天就跟我叨咕，我就不信没有偏方治你不孕的病……
张为国：你是说，妈妈是给我们寻偏方去了？
石榴真挚地点点头。
张美丽苦笑了一下：哪也早该回来了，都一年多了，就是名川大山也该跑遍了……你们都别瞎想了，妈妈出走跟你们没有关系……
日.姚科长家
姚科长：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你平素对妈妈好一点、孝敬一点，妈妈是不会提出去姐姐家的，姐姐家的条件不好，那里的冬天很冷……
更年妻：你说什么？我难道对你妈妈不好？不孝敬？你这不是密着良心说话吗？前年你妈妈突然犯病，你领老干部去外地疗养去了，姚麦也没在家，我背着你妈妈跑了四家大医院，光上四楼就上了三遍，累得我最后都吐血了。后来，我一个人伺候她住院，白天要跑三次家做饭，夜晚合衣守在床前。
更年妻激动地指着姚科长的鼻子：我说姚小甸，你拍拍心口想想，我哪点对不住你妈？
姚科长一时语塞：反正是妈妈赌气走的，不是因为你，就是因为我。如果妈妈不去姐姐家，就不会出事。一想到这，我心里就难受，像刀割般的疼啊。母亲啊，你是回家的路，母亲不在了，我好像无家可归了……
更年妻气愤地：那你就到处流浪吧，别回这个家了……
姚科长站起身走向门：你啊，没权说这个话。不跟你扯了，我上班去了……
更年妻一拍桌子：你给我回来！
姚科长：回来干什么？
更年妻：你说走就走啊？事情是你挑起来的，你今天不把话讲明白，我不放你走！
姚科长：把什么话弄明白？
更年妻：到底是谁把母亲气走的？
姚科长：我是她儿子，如果有什么怨气，是会跟我说的。更不会是姚麦，妈妈是重来不跟孩子计较的……
更年妻气的睁大眼睛：不是你，也不是姚麦，那一定是我了？
姚科长：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更年妻气恼地：你这是让我背黑锅啊。
姚科长叹了口气：妈妈要是不生气，我想是不会走的，要是不去姐姐家，也就不会出事……
说罢，姚科长站起身拿起一条毛巾往姚麦的屋子里走。
更年妻：咱们的事还没了结，你干吗去？
姚科长：我去擦擦母亲的遗像……
姚科长刚走进姚麦的房间，突然愤怒地出来了：你们把母亲的遗像弄哪去了？！
日.老茶根家客厅
老茶根往一个玻璃瓶子里沏茶水。
张美丽从里屋出来：我哥和石榴哪去了？
老茶根：谁知道，两人嘀嘀咕咕地就走了，也没言语一声……
老茶根提着水杯朝屋外走。
张美丽忙问：爸，你去哪？
老茶根：我去你母亲常去的江边花园溜达溜达……
张美丽：你早点回来，下午我电视台的朋友要来咱家录个节目。
老茶根一愣：什么节目？
张美丽：寻找母亲……
老茶根点点头：我会早回来的……
日.姚麦的房间
卧室的墙上贴满了中外球星的照片，正中显著的位置是镶嵌在镜框里的一张球星贝克汉姆照片。
姚科长指着贝克汉姆照片：这小子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居然取代了母亲的位置？
更年妻：这是儿子的偶像……
姚科长气愤地：偶像？他认识姚麦吗？是给姚麦穿过一次衣服，还是做过一次饭？姚麦可是妈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简直是个狼崽子。赶快把母亲的照片找出来……
更年妻：我去哪找？还是等姚麦回来问问他吧……
姚科长喊道：不把母亲的相片恢复原样，我就让他的什么帕提开不成……
日.老茶根家
张为国和石榴毕恭毕敬地把一个举止庄重的老年男子让进客厅。
张为国让客人做在沙发上：石榴，快给刘大师沏茶，拿爸爸的好茶……
老妇人环视四周：不必客气。
石榴把茶具拿过来：大师，您要是能把我婆婆的事掐算出来，我每天给您烧香……
刘大师淡淡一笑：那你就天天给我烧香吧，老夫还从来没有失算过……
张为国：那就请大师赶快算算吧？
刘大师盘腿坐在沙发上：把你母亲的生日报上来……
张为国一愣：石榴，我妈的生日你知道不？
石榴为难地：不记得，我只记得好像是春天过的生日……
为国叹了口气：妈妈能记住我们家所有人的生日，可是，我们却没一个人能记得她的生日……
石榴：八成美丽能记得。
张为国：那快给美丽打个电话。
美丽连忙拨打电话，手机通了：美丽，我是石榴，我问你一件事……
电话里响起张美丽的声音：什么事？
石榴对着话筒：你知道妈妈的生日吗？
电话里美丽的声音：问妈妈生日干吗？
石榴：我和你哥请来一位算卦的大师，我们想让他算算妈妈现在在哪里，还能不能回来？
电话里美丽的声音：在哪里请来的？
石榴：你哥一个朋友介绍的，听说很准的。你快把妈妈的生日告诉我……
电话里美丽沉默了片刻：我也记不准了，你还是把户口找出来，那上面的准……
石榴急了：户口不是让关键拿去帮我办落户的事了吗？
刘大师一听关键的名字一悸愣。
电话里美丽的声音：你给关键打电话，让他帮看一下……
石榴：你有关键的电话吗？
张为国插话：我有……
石榴挂断电话。
刘大师闭着眼睛：那个叫关键的是个民警吧？
张为国一惊：你认识？
刘大师：不，我是算出来的，他大约174的个头，有些胖，好像还没有结婚……
石榴欣喜地：这都您算出来的？
刘大师淡淡一笑：没这两下子，敢进你家门？
张为国拨打电话。
刘大师：打电话可以，但是不能告诉他算卦的事，他是穿官服的，阳气太冲，影响卦的准确性……
张为国点点头，对着话筒：关键啊，我是张为国，请帮我看一眼我母亲的生日，我们家人都忘了……
关键的声音：看生日干什么？
刘大师摆手。
张为国：没什么？想给母亲过生日……
关键的声音：你母亲是阳历三月二十七日的……
张为国：你怎么记的这样清楚？
关键的声音：你母亲的寻人启示就在我桌子上的玻璃板下压着……
张为国：关键啊，你是对我们家的事尽心尽责了，我真不知怎样感谢你啊……
关键的声音：你怎么这样外，于公于私，我都要帮你家啊，就这样吧，我在忙着看卷宗，有时间再聊吧……
说着，关键那头把电话放下了。
张为国：看人家关键的办事态度，我们都把老娘的生日忘了，人家随口就能说出，我真是脸红啊。石榴，这回把母亲的生日记好，阴历三月二十七的，我们再也不能忘啦……
石榴拿出笔在挂历上这天做了一个标记，她突然惊喜地：为国，你说巧不巧，正是今天，和母亲节是一天，阴历三月二十七……
张为国：真的吗？
石榴：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天……
刘大师：好哇，今天这卦准灵……
张为国：大师，您就说说吧……
刘大师闭眼沉吟片刻：你母亲走的时候是不是穿一件棕色上衣？
石榴连忙说：没错，还是我给她买的那件上衣。
刘大师闭着眼：是一件灰色裤子……
石榴惊喜地：大师，你说的真准……
刘大师：你母亲个头是164米，是属鸡的，今年正好是60……
张为国一拍大腿：今天遇到高人了，快说说我母亲现在在哪？
刘大师闭着眼：我看见你母亲正在一个大房间里打坐，旁边还有一些人，手里还拿着一串佛珠……
石榴紧张起来：什么样子的房子？
刘大师：红墙绿瓦，还有佛像……
张为国：那不是寺院吗？
刘大师：没错，就是寺院……
张为国紧张起来：我母亲在一个寺院？
刘大师：这个寺院不小啊，香火很盛……
张为国连忙问：寺院在什么地方？
刘大师闭目不语。
石榴：是在南方还是北方？
刘大师不语。
石榴和张为国相视：大师怎么不说话啦？
张为国急切地：大师，快告诉我，母亲在什么地方？
刘大师突然睁开眼睛：不见你的诚意，我能轻易道破天机吗？
张为国连忙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塞在刘大师手里。
刘大师闭上眼睛：你母亲待得这个寺院在一座山的半山腰……
刘大师又不说话了，张为国又塞给他一张百元钞票。
刘大师：山上有竹子，还有猴子……
张为国：那是在南方啊……
刘大师手指动了动，张为国又塞给他一张百元钞票。
刘大师闭着眼睛：这座寺院越来越清晰了，噢，山门上写着三个乾隆皇帝的御书……
刘大师又不说话了，张为国看了看石榴，心疼地又塞给刘大师一张百元钞票。
张为国：三个什么字？
刘大师：普宁寺……
张为国：大师，快说在什么地方？
刘大师掐指头：西南方两千多里的地方……
张为国：那地方叫什么名字？
刘大师沉吟：那山下有个火车站，站牌上好像有两个字……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刘大师一惊：坏了，一股阳气把气场破坏了……
张为国不满地问：谁啊？请进！
关键推门走进来，刘大师大吃一惊，吓得从沙发上滑落在地上，慌乱中那几张百元钞票也掉在地上……
关键也一愣：是你？刘宝平……
（本集完）
《低头不见抬头见》之母亲节的故事（下集）
日.老茶根家
刘大师正在煞有介事地算卦，关键推门进来。刘大师惊慌失色，吓得从沙发滚落下来，慌乱中那几张百元钞票也掉在地上。
关键从地上拾起钞票：刘宝平，你又跑到这来骗人？
刘大师结结巴巴地：我，我……
关键问张为国：你们怎么相信他？
张为国：他很神啊，我母亲的事说的很准……
石榴：是啊，警官，他的卦很灵……
关键：你们说说，他神在哪，灵在哪？
张为国：他把我母亲走时穿的衣服颜色算得很准啊……
石榴：是啊，他把我婆婆的年龄、身高算的很准啊……
关键冷笑了一下，他转身对刘大师道：刘宝平，你说说，你是怎么算的？
刘大师低头：我是胡诌的……
关键：你能不能讲？
刘大师面红耳赤不肯交代。
关键：好，你不说，我说，这小子一贯装神弄鬼骗取钱财，大前天，我接到群众举报把他找到派出所谈话。他在我的办公桌玻璃板下看到了你母亲的寻人启示，暗中把上面的情况记录下来，然后到你这来……
张为国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样，我说今早一出门，他正在大门口转悠，劈头对我说，你家中出事了，我有办法破解。我说，你知道出什么事了。他说，你母亲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一听马上问，你怎么知道。他说，他从我的气色上看出的。于是，我就把找到家中……
石榴一拍大腿：我还以为他算的很灵哪，原来是骗人的……
关键严厉地说：今天你是被我抓了个现行，你还有什么说的，走吧，跟我到派出所接受处理吧……
刘大师连忙乞求：关警官，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过我这次吧……
关键：我上次找你谈话，你是怎么说的？也是说，再也不装神弄鬼了，可是转身就来骗人……
刘大师哭丧着脸：我母亲年龄大了，又有病，到了母亲节，人家都张罗着给母亲过节，我却连给母亲看病的钱都没有，所以忍不住出来弄两个钱……
张为国：你说的是实话？
刘大师：我若有半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张为国转身对关键：关键，他也是为了老母亲，不容易的，我看就放他一马吧……
石榴也连忙道：是啊，为了孝敬母亲，情有可原啊……
关键对刘大师：你还撒谎啊？我早把你的底细弄清楚了，你母亲去世十多年了……
张为国吃惊：啊，他没有母亲啊？
石榴：你怎么什么谎都敢撒啊？
关键：屡教不改，走吧，到派出所接受调查吧……
日.姚科长家
更年妻正在独自闷闷不乐地看着电视节目，姚麦提着一大堆方便食品匆匆回来。
姚麦：妈，我爸哪？
更年妻没好气地：去单位了，跟我打了一早晨的仗……
姚麦：妈，我看你们都是没事找事，大不了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来吵去的多没劲……
更年妻气恼地：是你爸挑事，非说你奶奶是我气走的，让我为你奶奶的死负责！
姚麦：这就是我爸的不对了，奶奶是自愿走的，她想老家了……
更年妻像抓住根稻草：你奶奶跟你说了？
姚麦：是啊，她临走时，还在一盘录音带上录了几句话……
更年妻惊喜地站起身：儿子，你怎么早不说哪？快把那盘录音带找出来，这证据很重要，能帮助妈妈洗清不白之冤……
姚麦：好吧，我到我卧室去找……
姚麦放下进自己的卧室。
更年妻兴奋地：这老太太，还真行，不会写字，竟然会用录音机留言，比我都厉害啊……
姚麦扫兴地出来了：妈，我忘了奶奶那些话是在哪盘录音带上，我那么些录音带一时找不到，等我有时间一盘盘找，一定帮你把证据落实……
更年妻叹了口气：姚麦，这证据很重要，你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不然你妈妈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姚麦：有这么重要吗？
更年妻：我不能背着这不孝的黑锅过一辈子吧……
姚麦：问题这么严重？
更年妻：妈妈拜托你了，我倒不是怕你爸爸怎么，可是我一想到你奶奶如果要不走，也真的不会出事，那因为什么她非要回老家，这个问题很重要……
姚麦：妈妈，快帮我准备一下吧，一会同学都到了，我可是第一次邀请他们到家来开帕踢……
更年妻：有女同学吗？
姚麦：当然有啦……
更年妻眼睛一亮：有你中意的吗？
姚麦：妈，你说什么哪？我们都是好同学，还谈不上什么中意不中意。
更年妻：儿子，妈妈要提醒你，这事下手晚了，可都是人家挑剩下的了。
姚麦：妈，婚姻是要有缘分的，是你的，她会等你的，不是你的，你就是累断腿也追不到手。这事，您就不要操心了……
更年妻：我能不操心吗？那个做妈妈的，不把儿子婚姻大事挂在心头？
姚麦：我看你们操心也白废。对了，妈妈，我跟你商量个事，今晚我们同学来，你们就回避吧，不然同学都很拘谨，玩不痛快。再说，你们也嫌闹啊……
更年妻：你是想让我们在外面呆着？
姚麦：不，我早就想好了，我给你和爸爸买了两张电影票，是三片连放，都是美国经典大片，等你们看完电影，我们也就结束了，多好啊，你和爸爸有多久没有出去看电影了？
更年妻点着儿子脑门：就你鬼点子多，还没结婚，就嫌我们俩碍事了？
姚麦：妈妈，这不是嫌弃，这是代沟……
更年妻：什么沟？
姚麦：是代沟，也就是我们是两个不同时代培养出来的人，肯定思维、习惯、处事方法不同，这就是代沟……
更年妻：哪就不能把这沟填上？
姚麦：只能沟通，是不能填上的。妈妈，还是快帮我收拾一下这些食品吧，不然大家来了不好看……
更年妻：好好……
电视摄像机的监视器里，老茶根一家围坐在客厅。
电视台的女主持正在调试话筒，导演示意开始。
女主持：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我们是《夕阳好风光》节目，今天是母亲节，首先让我祝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你们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辛苦了！愿你们在这个属于自己的节日里，尽情享受天伦之乐，接受儿女们的孝心和祝福。今天，我们带着摄像机来到一家普通的家庭，看看这各家庭是怎样过母亲节的。需要说明的是，一年前，老茶根的老伴在没有任何征兆下突然走失，至今音讯皆无。从此，这个家庭陷入了忧虑之中……
日.姚科长家
客厅里悬挂了彩球和彩绸，桌子上放着水果、糕点、红酒。
姚麦和更年妻正在忙乎，有人敲门。姚麦打开门，见一花店服务员捧着一大束鲜花站在门前。
服务员：请问，您家姓姚吗？
姚麦连忙说：是啊！
服务员：这是您家订的鲜花。
姚麦吃惊：我们家订的？
服务员：是的，一位先生订的……
姚麦惊喜：是我的哪位同学吧？太讲究了，我还把鲜花这事忘了……
更年妻走过来：一定是你爸爸定的。
姚麦疑惑地：不能吧？这不符合我爸爸的性格啊。
更年妻：怎么不能，今天是母亲节，这是你爸爸给你奶奶的……
姚麦一愣：给奶奶的？
更年妻：对了，我还忘了问你哪。你，你把原来挂在你卧室墙上你奶奶的照片弄哪去了？你爸爸一早就跟我发神经，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姚麦想了想：奶奶的相片？
更年妻：是啊，原来可是放在那个黄头发球星照片的像框上的……
姚麦挠头：是啊，我把奶奶放哪去了哪？
更年妻抱怨：你也是，你奶奶把你拉扯大，你怎么把她照片说拿就拿下来了哪？换上了那个跟你八杆子都扒拉不着的球星。
姚麦：怎么说是八杆子扒拉不着哪，贝克汉姆是我的偶像，看着他，我心里就燃烧起奋斗的火焰……
更年妻：他认识你吗？
姚麦：这跟我认不认识没关系，就像大海上的灯塔，灯塔看没看到船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船只看到灯塔就知道航向了。我奶奶跟贝克汉姆没有可比性……
更年妻：可是，你把奶奶的相片换成他的了，这让你爸爸很不高兴，说这么大的房子，竟然连一张奶奶的相片都没地方放。
姚麦：妈妈，我知道奶奶对我好，我自会以我的方式纪念奶奶。挂奶奶的相片只是一种形式，不挂奶奶的相片并不意味着我把奶奶忘却了。
更年妻：你别用那些大道理蒙我，我和你爸爸就是认为，你把你奶奶忘了！
姚麦叹了口气：唉，哲学老师说的对，形式往往大于内容，所以在我们身边经常发生各种各样的形式主义。好吧，我明天把奶奶的照片放大一张，就挂在我的床头，让别人都知道我是个孝敬的孙子……
日.老茶根家
张美丽正面对摄像机讲话：电视机前的朋友，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节目，恳求你们帮我找找母亲吧！没有母亲的日子是难熬的。
女主持人将话筒对准石榴：你是儿媳吧？
石榴连忙点头。
女主持人：假如，你的婆婆能看到这个节目，你作为儿媳想对婆婆说点什么哪？
石榴面对摄像机有些不知所措：婆婆，都怪我的肚子不争气，让您还抱不上孙子。不过我会加紧治疗，争取早日完成任务，给婆婆生下一个胖孙子……
女主持人把话筒对准老茶根：请您对老板说几句……
老茶根激动地：老伴，自打你走后，我就得了失眠症，经常整夜睡不着觉，一伸手，旁边的被窝总是空的。老伴，你回来吧，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
夜.姚科长家
十来个男女大学生正在热闹地喝酒说笑，录音机里放着流行歌曲……
夜.电影院前
姚科长从电影院里沮丧地走出来，更年妻追了出来。
更年妻：这电影多好啊，怎么就不看了？
姚科长：我一想到，妈妈从进城以来，我们谁都没有领着到电影院来看场电影，我心里就很难过……
更年妻：你还不知道吗？妈妈她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来，嫌闹，她愿意在家中看电视……
姚科长：可是，电视机又让你把着，你想看那个节目，就看哪个，换台时谁也不征求一下妈妈的意见……
更年妻：妈妈愿意看那些腻腻歪歪的戏曲节目，姚麦愿意看半天也弄不进去一个球的足球赛，你愿意看什么科学探索，我愿意看韩剧，众口难调，就根本看不到一块，所以谁拿到遥控器，谁就说了算……
姚科长：我就没有看到一回妈妈拿着遥控器的……
更年妻：我们都不再家的时候，她完全可以随便看啊……
姚科长：可是，你经常把遥控器藏起来……
更年妻：谁藏了？都是不经意时掉在沙发空了，再说不用遥控器也能打开电视啊。
姚科长：妈妈怎么能懂那么多？她在我们家不开心，能不想老家吗？
更年妻：妈妈在我们家呆了十多年，也该回老家看看了，谁能料到能出哪事，要怪就怪你姐夫，不弄那个铁炉子，妈妈能煤气中毒吗？罪魁祸首是他……
姚科长：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夫怕冻着妈妈，特意找人焊了一个铁炉子，还买了两吨好煤，是想让妈妈过一个暖暖和和的冬天，谁知道那晚上气压低，烟道通风不好……
更年妻站在原地不走了：这个不怨，那个不能怪，就怪我吧，反正你对我是横挑鼻子是挑眼，怎么都是不对……
姚科长：我不是对你，主要是对我自己，没有进到孝心，自责啊……
街灯璀灿，明月皎洁。
姚科长的窗口人影闪动，传出强烈的迪斯科音乐……
夜.姚科长家
客厅里十几个大学生扭动着身躯，随着强烈的音乐尽情地跳着。
突然，从姚麦的卧室传出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大家都停下来，一个男生跑进里屋，旋即捧出那张小贝照片的像框，上面的玻璃都碎了。
男生调侃：是小贝也想参加我们的舞会，从墙上跳下来了……
大家一阵哄笑。
一女生：快拿垃圾桶，别划破手……
姚麦拿过垃圾桶，把上面的碎玻璃一点点丢在垃圾桶，他在整理小贝的照片时，突然从小贝照片的后面露出一张老妇人慈祥的照片。
姚麦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我把奶奶的照片放在小贝的身后了……
姚麦把小贝的图片拿下来，把奶奶的照片悬挂在客厅的墙上。
一个女生：姚麦，你奶奶不是去世了吗？
姚麦：是啊，是去年在乡下老家煤气中毒死的……
女生皱着眉头：哎呀，把一个死人照片摆在客厅，多霉气啊？
姚麦不满地：死人的照片怎么就不能挂在墙上？再说，她是我奶奶。
女生：我到现在连我奶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奶奶死后，我妈妈把我奶奶以前的照片都撕了……
另一个男生：我也是忘了奶奶什么样子，我小的时候，奶奶抱着我照了好多的照片，可是搬家时，都让我妈妈给扔了……
姚科长和更年妻坐在江边的石阶上，望着滚滚东去的江水发愣……
夜.老茶根家
一家人正在吃完饭，很明显的留出一个空位，桌子上摆着一副碗筷。
老茶根端过来一盅白酒放在空位置上，然后他喃喃地：老伴，你也来一盅吧……
张美丽给那空碟里夹了一块鱼肉……
夜.姚科长家
一曲迪斯科舞曲终了，姚麦与同学们都疲倦地回到沙发上。
那个女生走到录音机旁：累死了，还是来一首舒缓的吧。
说着，她从一大堆磁带中挑出一盘放进录音机内，一首凯利金的萨克斯曲《回家》荡漾在客厅内。
女生招呼大家：来，跳个慢四吧……
大家纷纷从沙发上站起各自拉起一个舞伴，刚跳片刻，突然音乐停止了，传出一个老妇人苍老的声音，大家都愣在那里……
老妇人的声音：姚麦，奶奶要走了，临走前我给你留下几句话，录在这上面留个念性吧。使用这东西，还是你教我的哪……
姚麦惊喜地：终于找到这盘带子了……
另一个男生：放大点声音……
女生把声音调大。
老妇人的声音：你已经大了，不需要奶奶再看护你了，在这我只能碍事……
姚科长和更年妻一前一后回到家门口，从客厅里传出的声音让他们大吃一惊，两人伫立在门口……
夜.姚科长家客厅
同学们都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录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老妇人的声音：再说，我在这城里也呆腻了，这里的人太好争强好胜，太小心眼了，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活着多累啊。哪像我老家那，人多随和啊，晚上睡觉都不插门，谁家有个灾有个难，左邻右舍都来帮你，感情就像一家人。奶奶老了，要叶落归根了，想家乡的山，想家乡的蓝天，想家乡那股带有野草和炊烟的气味。对了，还有那条小河。当年，我在河边洗衣服，不小心衣服被河水冲走了，赶巧你爷爷路过。他二话没说，跳进河了把我的衣服捞上了，我们就那样认识了。不知道那条河还在不在，我多想在那河里再洗一回衣服啊……
那女生感动地热泪盈眶：真她妈感人……
一个男生制止她不要说话。
老妇人的声音：奶奶要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你要刻苦学习啊，只要刻苦才能出人头地。当年，你爸爸就是学习用功，从老家考到城里。他上学哪会，家里穷的连油灯都点不起，你爸爸每天晚上都到大队的牲畜棚里，在你六爷爷马灯下看书到很晚。现在城里人这么多，一个好工作有多少人打破脑袋去争，你不刻苦，将来找个好工作难啊……
姚麦走到录音机旁，他动情地：奶奶，我记住了……
老妇人的声音：奶奶要走了，你大姑那没有电话，你想奶奶的时候就听听我的声音吧。奶奶腿脚不灵便了，再回来一趟很难了。你放长假时，就到乡下来看看奶奶。奶奶给你腌好咸鸭蛋等你，还给你擀千层油饼，那是你最爱吃的……
姚麦失声痛哭：奶奶……
老妇人的声音：奶奶要走了，也不放心你爸。他老争什么处长、科长的，家庭和睦，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再嘱咐你妈妈，把老那么大的火气，老夫老妻的，吵架别动真格的。我跟你爷爷，一辈子都没有红过一次脸……
姚科长热泪流下来，更年妻拿出手帕给姚科长擦眼泪……
老妇人的声音中断了，《回家》的萨克斯音乐又回荡在夜空……
夜.姚科长家客厅
姚麦把那束鲜花恭恭敬敬地摆放在奶奶的遗像旁，他双膝跪下，眼睛里饱含泪水……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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