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签解答病龙行都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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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算命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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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窥道篇 028回 局中错三味,且坐赏庭花
  王老虎的脸色本来很犹豫,听张先生这么一开口,眼中却现出一丝希望的光亮,他凑到卦摊前,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位师傅,我想找你算一算我儿子现在在哪里,他离家出走了,我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
  张先生神色不变,依然笑道:“问命莫欺人,你在我面前还说什么谎?你儿子多大了?”
  王老虎:“六岁了。”
  张先生:“六岁离家出走?说实话,是被人绑架了吧?为什么不报警?”
  张先生这话一出口,直见王老虎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他半蹲在那里喘着气说道:“师傅真的是神仙,一下子就算出来了……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就有这么一根独苗!”
  张先生:“我只是个算命的,不是救人的,救人的事应该找警察。”
  王老虎:“我不敢呐,我欠了别人很多钱。如果报警的话,他们会撕票的。”
  张先生:“如果这样的话,你不还钱,他们照样会撕票。”
  王老虎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我哪有钱还呐!”
  张先生:“那你就报警吧,让警察救你的儿子,让法院封你的资产。”
  王老虎:“警察有什么用?现在都不知道我儿子被关在什么地方!我想请师傅算一卦,我儿子在什么地方?能不能救出来?”
  张先生的笑容有点冷:“平时不行善,遇事问神仙!你想的倒挺美。算了,小孩是无辜的。三千金一卦。”
  王老虎:“什么三千金?”
  张先生:“我有点落伍了,现在应该说是三千人民币,拿三千块我给你起一卦。”
  王老虎:“这么贵?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能不能便宜点?或者我先欠着,过两天一定给。”
  张先生:“空手莫求缘,没钱就请回吧!你想想,你欠钱什么时候还过?……不要看我,我老人家一向神算,我是算出来的。想想你儿子吧。”
  王老虎犹豫了片刻,从身上掏出一摞钞票,点了半天,最后又在别的兜里掏了一些,连零钱都算上,将将三千出头。神色十分不忍的将钱递给了张先生。张先生没有接,示意他放在卦摊上。看那样子张先生要起卦了,我也好奇的在一边看着。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谁打卦,张先生是摇筹还是起青钱?会不会像电视里看的一样?
  让我失望的是,张先生动也没动,只是微微一捻指,口中说道:“剥床以辩,未有与也。找我没用,你得去找那剥床之人。”(徐公子注:剥,易经中的一卦。张先生这一句话的意思是床腿被人砍掉了,形容权势不再。)
  张先生这句话说得古怪,王老虎没听懂,我也没听懂,都看着张先生等待下文。张先生又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对我说道:“小子,此事与你有关,你就是那剥床之人,这钱你拿了吧。”
  靠!莫名其妙!王老虎的儿子被绑架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三千块钱干嘛要我拿?张先生是不是吃错药了?然而王老虎听见张先生要我接钱,又看见我和张先生坐在一起,大概以为我也是算命的小师傅,转过身来对我哀求道:“小师傅,求你帮帮我,我儿子才六岁呀!”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有问张先生:“我也不会算命,找我干什么?”
  “你是修道之人,不会算命难道还不会别的?找个人有什么困难!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转身又对王老虎说道:“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这位小先生会告诉你儿子在哪里,怎么去救他。”
  王老虎:“明天?现在不行吗?我都快急死了!”
  张先生:“要么现在拿钱走人,要么明天再来。”
  王老虎:“那这三千块钱……”
  张先生的语气斩钉截铁:“你现在拿走,明天就不要再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王老虎只有听张先生的了,他有点魂不守舍的转身离去。就在此时我突然想到什么。找人?对呀!这个我会!梦中遁术可以用来找人!我赶紧招呼王老虎:“你等等,把你儿子的姓名和照片留下来!”
  王老虎走后,我很不解的问张先生:“张先生,我确实会找人,但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先生高深莫测的一笑:“怎么跟你没关系?如果不是你当初的一句话,他也不会破产!如果他不破产,儿子也不会被债主绑架——石野,你别告诉我你没认出这个人是谁。”
  张先生猜得没错,我确实认出了这个王老虎。当初我确实也说过一句话,说我希望这个王老虎倒霉。我记得我当初的原话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他不再那么嚣张,这种人没了钱,不知道会是怎么一副模样,总之世界上少了一个祸害。那也是好事!”而张先生则掏出了一个大哥大,不知对谁说道:“……国投建安公司的信用担保我们不给做了……还有,这一次工程招标也把王老虎踢出去……。”难道这就是王老虎破产的原因?如果是这样的话,帐也不能算到我头上,要怪就怪张先生才对!
  我对张先生说出了我的回忆,也说出了我的疑惑。张先生笑道:“这事确实算我一份,当初我只是个中间人,现在我还是个中间人。源头还是你,所以事情还是由你来最后搞定。……这三千块钱我先替你收着,等王老虎的儿子救出来再说。”
  我又问张先生:“你怎么知道他的儿子被绑架了?是算出来的还是早就知道。”
  张先生:“我又不是真神仙,怎么能早知道呢,这事还用算吗?只要他一开口是个人就能猜到。”
  张先生说是个人就能猜到,可我就没猜到,这不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笨吗?算了,不跟他计较了,谁叫他是前辈呢。还是找人要紧!也不知道这次梦中遁术能不能成功。
  照片上的男孩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样子十分天真可爱,名子叫王小华。这么可爱的孩子被歹徒绑架,简直太没有天理了。其实王老虎不求我,我听说这件事,也会主动帮忙的。
  我没有等到夜间,晚自习的时候我没有去教室,一个留在宿舍里躺在床上施展入梦大法。以前我用这入梦大法只是跟着风君子修炼而已,从来还没有想过它会在现实中有什么具体的用处。今天我第一次用入梦大法替别人解决问题,而且扮演的还是一个侦察英雄的角色,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这一激动,心情迟迟不能平复,过了好久才安然入梦。
  入梦之后,想着照片中王小华的样子,口中默念他的名子。这心念一起,眼前一暗又是一亮,我出现在一个破乱的房间中,紧接着我看见了这个孩子。地上有一床棉被,王小华躺在这床棉被上,垫一半盖一半,已经睡着了。稚嫩的小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泪痕,看样子睡觉前还刚刚哭过。
  看看周围的环境,这似乎是一栋还没盖好的楼,也就是我们常见的半截子工地。窗户的位置被人用木板钉死,而门是在外面反锁着。我阴神穿墙而过飞出了这个房间,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这一栋尚未竣工的建筑。看地点它应该在芜城市郊,不知道为什么在快盖完的时候停工了,因此周围少有人来。这栋建筑里一共有六个人。有两个人在三楼一间房间里打瞌睡,这房间没有门,敞开的门洞正对着楼梯口,而王小华就关在三楼左侧通道最后一个房间里。看样子这两个人是看守。
  另外有四个人在工地入口处的棚子里打麻将,一边打麻将还一边喝酒。这几个人口中不断的骂着王老虎,说王老虎为富不仁,拖欠工程款,拖欠工人工资。我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这几人原来不是什么歹徒,就是给王老虎工程公司干活的几个工头,绑架王老虎的儿子是为了催要欠款。
  我又在四周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别的什么人,也没有发现这几个人有什么刀枪之类的武器。想想也是,绑个孩子用不着什么刀枪的,不过满工地的钢筋砖头都是可以用来做凶器的。知道地形之后,要救王老虎的儿子并不难,只要从后面翻过简易的矮墙潜入工地,再从脚手架上到三楼墙外,悄悄拆开那个房间窗户外的木板,就可以将小孩救出来。看来那几个家伙对绑架不是很专业!
  第二天中午,我按时来到了凤凰桥头。王老虎早就在张先生的卦摊前眼巴巴的等着,见我来了那姿势简直就像扑过来和我拥抱。我没有兴趣和他多作纠缠,而是给了张先生几张早就画好的图。图上标注了小孩所在工地的位置,工地里建筑的分布,那个房间周围的情况。我告诉王老虎拿着这些图去找警察,警察应该知道怎么办。
  王老虎拿着东西将信将疑,但还是千恩万谢的匆匆走了。张先生见王老虎走了,也要我回去,并且告诉我明天这个时间再来,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警察当天晚上就把王小华救出来了,几乎没费什么功夫,而且很轻松的就抓住了那几个绑架者。看样子破案跟打仗一样,出色的情报工作是最重要的。我觉得我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但这件事对我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我第二天来到凤凰桥头的时候,没有看见张先生出来摆摊,而是王老虎领着两个警察在等我。
  王老虎一看见我,就用手指着我大声喊道:“报告政府!就是他!”
  靠!连报告政府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样子他也曾经在局子里面呆过。警察看见我不由分说的就上来掏出了手铐,看了看我却没有铐上。而是伸手在我的腋下和腰间摸了一遍,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位先生,有一件绑架案需要带你回去配合调查,请跟我们上车。”
  这是怎么回事?张先生不在,王老虎却把警察招来了,看那架式是来抓我的。搞没搞错!就在此时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了地面上的东西。在张先生摆摊的那块空地上,有人用树枝一类的东西写有字迹。字迹划的非常深,上面有人踩过的脚印但却没有擦去。看字迹是个“口”字,上面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张先生曾经暗笑过我笨,但我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笨,只是比较单纯而已。不论我再单纯,现在也看懂了这地上的暗示!这字迹很可能是张先生留下来的,他的意思是叫我什么都别说。
  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被警察带上了一辆北京吉普,被送到了江滨派出所。这不知所措的样子可不是装的,我真的有点发蒙。一路上警察也不说话,直到把我带进派出所的一个房间,让我坐在一个椅子上。这椅子两边有扶手,扶手上还有一根活动的铁杠,坐的时候可以打开,坐下去之后把铁杠一合,就把大腿扣住了,人想跑是跑不掉的。
  这房间不大,我坐的这张椅子后面已经快靠墙了,面前是一张不长不短的桌子,桌子后面有并排的两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女警察不说话,拿个本子拿个笔一直低头,问话的是那个中年男警。
  “姓名?”那男警察用一种威严的语气开了口,这是我上了警车以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问我吗?”我到现在还有点不太清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问你难道是问我们吗?回答问题!姓名。”
  “石野,石头的石,野人的野。”
  “职业?就是干什么的!”
  “我是学生。”
  “哪所学校?哪个班?班主任是谁?”
  “芜城中学高一四班,班主任是柳老师。”
  说到这里那个男警察微微的愣了一下,旁边做记录的女警察抬头小声对他说道:“季所长,和你家晓雨是同班同学。”
  这时候我才看清了那个女警的样子。只见她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穿着制服却没有戴大沿帽,留着齐耳的短发。看她的五官长的比较古典,有点像历史书插图上雅典娜的画像。鼻子很直,鼻梁比较高。眼睛不大,但是眼窝稍稍有点深。开口说话的时候,一口雪白的牙齿整齐如贝。她的肤色微铜,却透露出健康的红晕。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十分有神,也很有韵味。总之她长的既有几份清秀,也有几份英武,十分好看。我在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警花吧。(徐公子注:石野,真佩服你,这时候还有心思赏警花!)
  男警察愣了一下又回过神来:“身上有学生证吗?”
  “有,就在上衣前胸的兜里。”
  “你别动,我过去拿。”说着话女警站起身来,走了过来。伸手从我上衣兜里掏走了学生证。看来动作不比小偷慢多少,十分干净利索。她站起来的样子比坐在那里更有风姿,她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七零左右,这在女人中就算比较高的。有时候女人还是穿着制服更性感,一身警服扎上宽腰带更显出她的蜂腰长腿、挺胸紧臀,身材一流!还没等我多看两眼,她又回去坐到了桌后,把学生证递给了那个季所长。
  刚才她称呼那个男警察叫季所长,还说我和他们家晓雨是同班同学。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我听的清清楚楚,别忘了我有耳神通,就算不发动神通听力也比一般人好的多。难道他是季晓雨的父亲?我听说季晓雨的父亲是个警察,母亲在教委工作,那这人一定就是她爹了!
  季所长接过学生证仔细看了几眼,再问话的时候语气缓和了很多:“石野同学,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和一桩绑架案的绑匪有勾结,你自己交代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我有点想明白了,一定是王老虎。我给了他绑匪关人的地点以及其它资料,他救出了他儿子,然而他又来怀疑我是不是与此事有关?我刚想问是不是王老虎,却猛然醒悟过来:这种事是说不清的,我总不能和一个外行人谈什么入梦大法,那只能给自己找麻烦。张先生已经在地上留字提示我,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是我答道:“绑架案!什么绑架案?电视剧吗?”
  “石野,你最好老实交代,我们叫你来,就是已经掌握了证据。现在就看你配不配合了,我们的政策就在墙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背后的墙,还真写着这八个大字。想到这里我又说:“我昨天晚上在宿舍睡觉没有上自习,这是违反纪律的,我承认错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旁边那个警花听到这里,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她这开口一笑似乎房间里的光线都亮了不少,笑的样子比刚才板着脸要更漂亮了。季所长有点不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又对我说道:“不要避重就轻,这几张纸你应该有印象吧?”说着话手里拿出了一张纸,正是我给王老虎画的一张图!
第三卷 窥道篇 029回 自在长生酒,何问醉几回
  “没印象,一点印象都没有!从来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我记得那几张图是先交给张先生,张先生用东西擦了半天才交给王老虎的,应该不会留下我的指纹。图上也没有写字,恐怕也很难鉴定出笔迹,我完全可以不认帐!
  接下来的问话陷入了僵局,季所长问我这两天的行踪,我都老老实实如实回答,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问我为什么去桥头,我就说我喜欢看热闹,看桥头那些算命先生算命觉得有意思。他们拿出王小华的照片,我也摇头说不认识。反正我身上那张照片已经让张先生拿走了,他们也搜不出来。问来问去也没问出什么来。季所长一直没对我动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晓雨的面子。
  问了一会儿没什么结果,两个警察把我留在房间里,锁上门自己出去了。我坐在那里发动耳神通,用神识锁定他们听听在讲什么。只听见那个女警在走廊里小声说:“我看跟这个中学生没什么关系,我早就说过,这是王勇武为了拖欠工程款玩的苦肉计,那个工地是他自己公司的工地,这几张图完全有可能是他自己画的。”
  季所长:“我看这种可能性也非常大。说什么找算命先生花了三千块,结果有人给了他这几张图,我们一去就把他儿子救回来。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警花姑娘又说:“明知道是胡说八道,我们还要折腾一番?这个石野也够倒霉的,看什么热闹不好偏偏跑到凤凰桥看人算命,王勇武还就指认他了。现在怎么办?”
  季所长:“我一看王勇武就觉得不是好人。抓住的那几个也不像是歹人。但是职责在身,有线索就要查。”
  警花:“现在呢?这个学生怎么办?放了吗?”
  季所长:“没有任何证据,就听王勇武一个人胡说八道,我们不合适扣人在这过夜,还是放了吧,你送他出去……小曲,要不要给他们学校打个电话?”
  原来那个警花姓曲,只听小曲说道:“还是不要让他们学校知道的好,这样对他的影响不好。反正他是个学生,也跑不到哪去,以后有什么事再去找他就是了。”
  两人在走廊上商量完了,听脚步声季所长去了隔壁,门开了,警花小曲一个人走了进来,打开了扣在椅子上的铁杠,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石野同学,你没事了,我送你出去。记得回去之后不要乱说,我们有什么事还会再去找你的。”
  刚才他们在走廊上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现在心里完全塌实了。其实很多市井小民被警察带到局子里,就算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心理都很紧张,有一种做错事之后才有的害怕感觉。原因很奇怪,也许是出自对自古以来专政工具的的敬畏吧。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而很多小老百姓,根本没有机会见鬼神,世界上有些人就成了与鬼神差不多的东西。
  说实话,我一直心里都很不安,直到现在才真正放松下来。既然他们根本就没有怀疑我的意思,那我也不用胆战心惊了。见曲警官要放我走,我反倒不着急了。我坐在那里问她:“警察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经常在大街上带人回来问话?”
  曲警官又笑了:“不要叫我姐姐,我们同岁。今天的事情有点误会……我们也是按职责行事。现在你没事了,可以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会再去找你的……你还不走?真想留在这儿过夜?我们可不管晚饭!”
  这位曲警官穿着警服板着脸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秀丽而不失威严,但是现在看她这么笑着对我说话,贝齿轻露、花枝微颤,让人忍不住想多和她聊两句:“怎么可能?你和我同岁?我才上高中,你就参加工作了?”
  “学习成绩不好不坏,考大学恐怕没有指望,初中毕业就读警校了,拿了个中专文凭分到了派出所……不像你,能考取省重点,芜城中学的大学录取率可是85%,你能考进去真是走运……不要不学好,不好好学习没事儿乱逛什么……这不,逛到派出所来了。”
  需要解释一下,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高等教育的情况与现在不同。初中毕业之后可以上中专,叫初中专,也可以上职业高中,那时候叫技术学校。而高中毕业之后,成绩好的可以考大学本科,考不上本科可以考大专,考不上大专的也有可能被中专录取,那叫高中专。这些学校毕业之后都可以分配工作的。(过了十几年后,也就是现在,这些学校几乎全部改成大学了,而且还不分配工作。真不知道是教育事业大发展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这曲警官和我同岁,也就是十八、九岁,初中专要读两年,也就是说十六、七岁初中毕业考了初中专警校,这也完全有可能。我在当地算是上学很晚的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很可能夏天刚刚毕业,当警察还不到半年。一听是同龄人,心理距离立刻拉近了不少。我站起身来随她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她:“警官,真羡慕你这么早就工作了。我叫石野,你已经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子啊?”
  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滨江派出所的门口,曲警官停下腿步:“我还羡慕你呢……自己出去吧,我不送你了……我叫曲灵,曲折的曲,精灵的灵……”
  学校在城南,而滨江派出所在城北。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向南没走多远,就听见侧后方有人在喊我的名子。回头一看,张先生站在路边的一棵法国梧桐树底下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看见他,紧走几步来到他身前:“张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张先生:“小子,我是特意在等你出来。”
  “你怎么知道……哦!原来你早就料到了,你早就知道王老虎会带着警察来找我!你早怎么不告诉我。”
  张先生:“石野,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清楚。王老虎这个人我早就知道,他为人坚啬,性格又多疑。你帮他救儿子,他当时会谢你,可是救出来之后,必然也会怀疑你……这种人是求鬼神又不信鬼神的。我把你拖进这件事,是为了回答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问题?张先生你是说人劫吗?我记得你说我的人劫马上就要来了,说完之后王老虎就来了……这算是人劫吗?”
  张先生:“普通人进局子,这在过去,就叫牢狱之灾,也算是一场劫数了。不过这只是小劫,所以有惊无险,真要是遇到天下大劫,你哪有现在这么轻松,恐怕哭都来不及了。我这是给你上一课。”
  “上一课?什么课?进出派出所指南吗?”
  张先生笑了:“你这小子也不总是那么古板啊,也学会开玩笑了!我问你,如果你早知道这个结果,也就是说你早知道王老虎会带着警察来找你,会把你请到派出所去……你还会不会帮他?”
  张先生这句话问的有意思,我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早知如此,我想我还是会帮他的,因为我要救的人不是王老虎,而是他儿子。不管那个小孩的父亲有什么错,小孩是无辜的。”
  张先生点了点头:“看样子你还真适合做个修行人。如果换另外一个人,如果知道事情这么麻烦,可能就不管了。但是修行人不一样,考虑问题不从世故出发,而讲究心性直指……所以再来一次还是一样。这就是人劫躲不过的道理。王氏父子的事情过错在王老虎自己,而起因在你,这就是你的人劫!”
  张先生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不少,这一件事情的经历比空谈理论要深刻多了。见我有所感悟的样子,张先生又说道:“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个道理你需要明白,那就是为什么道法不能轻易示人?现在你也知道了,以后小心点。送你两句话……勤修行,少用神通;心自在,方容天地。”
  张先生说的话没错,我也隐隐约约体会到道法神通不轻易示人的道理。如果我不是用入梦大法,而是用其它的方式去帮助那个王老虎,也不用把事情搞的这么麻烦。这个张先生真是高深莫测,有意要给我这个教训,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起来他那里还有三千块钱!这三千块钱是他收王老虎的卦钱,本来说好完事之后是给我的!说实话,这钱对我还是有点吸引力的,费了这么多劲惹了这些麻烦,总该有点收获才对。
  我看着张先生说道:“张先生……那什么……还有什么事吗?”我脸皮比较嫩,直接开口问他那三千块钱还有点不好意思。
  张先生看我的神色,又忍不住笑了。从兜里掏出了一摞钞票,笑着说道:“这就是王老虎那三千块钱卦金。这件事情咱俩都有份,你占大头我占小头。打个商量,我拿一千,你拿两千怎么样?”
  怎么样?我当然没意见!这意外之财对我来说已经不少了!在当时,两千块钱比我一家四口一年的总收入还要多!发了笔财!看样子这人劫虽然躲不过,还是有收获的。没有收获才怪,我做的是好事也不是坏事!
  兜里有了两千块钱,走路的时候觉得腿脚都有劲了,骨头也变轻了。我是个穷孩子,有生以来还第一次拿这么多钱。小小体会了一把穷人乍富的感觉。我在想这两千块钱怎么花?给父母补贴家用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直接这么给他们恐怕会吓着他们的,弄不好他们还会以为我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要不然一个读书的中学生怎么会突然有了两千块?
  想了想,还是先收起来。读高中剩下这两年多的生活费和学费就不问家里要了,告诉他们我在外面打零工能挣钱,也算是一种补贴。(徐公子注:在一九九零年,两千块钱确实够一个中学生用两年了,只要不乱花。)如果还有富裕的话,可以请风君子再喝几顿酒,给家里人买点东西,给紫英姐也买点东西——想来想去,又觉得这点钱不够了。
  张先生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要勤修行少用神通。这神通我是没什么机会用,看来修行还是要坚持。风君子上次教了我“玉液炼形长生酒”的功夫,我还一直没有去炼。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内视之术已经纯熟,可以试试了。
  这夜子时,咻咻不在,我在床上盘腿入静,修炼长生酒的道法。这门道法入静时内视中宫(膻中),意念却在舌下。自然而然舌下生津,待津液稍满,口中盈润之时,轻轻漱口,徐徐咽下。长生酒的功夫最重要的就是津液下重楼,在中宫位置化为玉液真气,这一步不成功,只能是咽口水而已。
  津液引真气下行,觉得胸前一片清凉舒爽,真有玉液随行。内视中宫可见月毫流转。引此玉液光毫向下,经丹田到气海,逆行十二正经周天一遍(具体路线在第25回中已经详细介绍,在此不重复。),又回到鹊桥(舌尖抵上腭,任督相交之处。)。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风君子为什么说丹道修行要从内视开始。没有这内视根基,眼中就不能见这玉液光毫,也很难引之行周天完整。虽然理论上来讲,凭着气感和意念也可以修这玉液炼形,但是行周天之时必然聚精会神,默想周身经脉,要么用意过重而心不能静,要么真气走偏而意不能察。如此虽无大碍,也可能有所收获,但很容易失去炼形之妙趣!
  长生酒的妙趣就在于静,不是一般的静,而是极静!这极静非寂灭之静,是动中之静。光华玉液在周天流转,不滞不冲,不束不放,不意不忘;动而无声!随着入静渐深,一切细微皆不可闻。不仅仅是外缘无扰,甚至连呼吸心跳都静而无声。一片空灵极静,洗周身之形,玉液经过何处,何处就入空灵之静。
  极静不仅在于声,而在于心。玉液炼形时心念是非常重要的,若心念杂,则玉液浑浊。七情分七色,而纯正的玉液无色。玉液炼形也是洗心的功夫,若玉液中可见七色中的一色或几色,则心中可能正缠绕着七情中的一情或几情。这洗心功夫倒是十分玄妙,我当时也不知道,只觉得玉液光华微微泛出橙红之光,也不以为意。
  这一夜行功,玉液周天已毕,感觉就是在极静之中。风君子说玉液周天之后是采药,采药要寻活子时。可是我并不知道什么叫活子时,只是在空灵中静坐了很久。收功之后,感觉确实与以往不同。这种不同有体会但是说不出来,总之觉得意识异常的清醒,而精力似乎也十分的充沛。按照这种感觉,我恐怕以后都不用再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下课的时候,我终于找机会问了风君子,关于我昨夜静坐行功时的感觉有什么对错。风君子听完之后笑了笑,告诉我极静就对了,不要指望那么快就可以采药。至于活子时,到了就知道了,说出来还不如不说。这家伙神神秘秘,一向如此。
  我还没跟风君子说几句,就让柳老师给叫到了走廊上。很温柔也很严肃的批评了我一顿。原因就不用说了,我昨天下午旷了两节课——不是我故意的,那时候我正呆在派出所里。柳老师虽然批评我不应该如此,却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这让我感到有点意外。自从上次我给了她那幅画之后,她看我的神色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柳老师告诉我以后不要这样随便旷课就走了,她走了之后我才想起来上次那份检查还没交呢。
  柳老师刚走风君子又溜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石野,现在没别人了,我听说你昨天进了派出所,怎么回事?”
  “风君子,这事你听谁说的?我谁也没告诉呀!”
  “我听田玮说的,田玮听季晓雨说的,季晓雨是昨天听她家院里的一个姓曲的女警察提过你,那个女警察问季晓雨你在学校的情况,季晓雨回家又问了她爸,才知道你昨天进过派出所……”
  这都是哪跟哪呀,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昨天刚进了派出所,以为没别人知道,没想到今天中午消息就传了这么多道弯。风君子看我的神色知道传言不虚,又笑道:“你别小看那帮娘们,什么事情到了她们嘴里,那传播速度赶得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搞不好明天全校都知道了,同情你!快告诉我,具体是怎么回事。”
  在风君子面前我也不必隐瞒,将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告诉了他。风君子听完之后抚着肚子笑得都快岔气了——难道有这么好笑吗?好不容易等他笑完了,才一边咳嗽一边对我说道:“那个算命先生,真是太有意思了!现在你知道什么叫人劫了吧?人劫躲不过你也明白了。不过我估计他也不知道怎么躲天劫……为什么你能躲六道天劫,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看风君子笑成那个样子,有点生气的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明白!”
  风君子:“这事说不明白,经历过了才知道。你先别得意,还有一道人劫等着你呢……其实这东西就是一个人在人世间要过的坎,就算看见了你也躲不过,要么是你不能躲,要么是你跟本就不想躲。”
  “还有什么事?你别吓我!”
  风君子止住笑容,正色道:“石野你忘了吗?这个周末就是四月十五,柳老师他爹要过六十大寿,汤局长和汤劲都要登门,我估计双方长辈会谈到婚事。我那幅画不能白给,我们两个要去清泉镇拿两样东西。”
第三卷 窥道篇 030回 偷风又偷月,焚火毁灵签
  芜城方圆八百里。东面是平原,地域上属于长江中下游平原,水网纵横,是自古以来的鱼米之乡。而西北面多丘陵山地,最有名的一条山脉叫九连山脉。九连山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自古相传它一共有九座主峰蜿蜒相望。但是现在从地图上来看,却只有六座主峰,从东到北方向依次是昭亭、飞尽、白莽、留陵、妙门、齐云六座主峰,分别形成六片断续相连的山区。
  齐云山以外,则是百里烟波青漪湖。青漪江就发源于青漪湖,沿九连山以西向北流淌,三百里后与芜城境内另一条大河水扬江汇流一处,向北流入长江。此地名叫三江口,还有一座二郎神庙。唐时李白游芜城,曾写下一句诗:“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后人研究,这两水应该指的是青漪江和水扬江,而双桥指的是芜城市区的望川桥与凤凰桥,那两座桥在唐代就有了,只是凤凰桥后来多次被毁。但是李白词中的明镜指的是什么?所说不一,有人说是双桥桥拱在水面倒映的景像,也有人说是青漪湖。究竟这明镜何指,恐怕只有诗仙他老人家自己明白了。
  我家住在昭亭山脚下,而青泉镇则依白莽山而建,距芜城市区五十五里。青泉镇不大,有一纵两横三条街道,大约两千户人家。青泉镇得名于青泉啤酒厂,镇上的居民有一小半是青泉啤酒厂的职工。啤酒厂选址在白莽山下,是因为九连山的泉水水质很好,酿出来的啤酒口味独特。
  四月十五日这一天中午,我和风君子来到了青泉镇。上午坐车过来,下车正好赶上午饭的点。风君子知道我最近得了两千块钱,中午一定叫我请他吃一顿。人兜里有钱底气也不一样,我没有请他去大排档,而是进了一家门脸还算干净的小酒店。他点了一盘红烧美人腿(田鸡)和几个下酒的小菜,然后问我:“石野,待会儿还有事,能不能喝酒?”
  明摆着下午有事要办,风君子想喝酒又不好意思明说,居然问我。我只有说让他自己看着办,别喝多了就行。风君子自言自语道:“那就喝一瓶啤酒,应该没有关系。”接着转身对服务员喊道:“服务员,来两瓶青泉啤酒!”
  “你不是说喝一瓶吗?”
  风君子:“一人一瓶。”
  我没有喝几口,风君子喝完他那一瓶又喝我这一瓶,这酒一下肚,话就渐渐多了起来。这家饭店的美人腿做的比较辣,吃着吃着风君子的脑门已经冒汗了。席间我找了个机会问他:“风君子,你说我们来拿两样东西,是什么东西?”
  风君子擦了擦汗答道:“这两样东西,那天晚上你在汤局长家也听说过,是一柄黑色的如意和一件紫色的古衣,这就是想当年齐云观的和尘道长想要的东西。我估计是法器,否则他那种出家人是不会动凡心的。”
  “和尘道长想要,难道你也想要?”
  风君子摇摇头:“我想要和他想要情况是不一样的。俗话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那柳家只是普通人,留着这种法器没有什么用处,反倒会带来灾祸,二十年前柳校长就是个例子。我们今天来就是要把这两样东西偷走,而且要让大家都知道有人偷走了这两样东西……这是做善事,替柳家受罪!”
  “替柳家受罪?”
  风君子点点头:“你不是想要帮柳老师吗?那汤氏父子只是普通人,而你多少有点法力神通,应该不会怕他们。但是齐云观的道士可不一样,他们是正一门下的修行人。……现在汤氏父子发现了柳家遗物的线索,如果把和尘道长那一票人引来就麻烦了,你我恐怕也保护不了柳家。……所以这是釜底抽薪之计,先把柳老师一家人给撇开。”
  风君子话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点疑惑的说道:“你说这是做善事,但归根到底还是在做小偷啊,我们这是在偷东西……”
  风君子喝了一口酒,抬头道:“这叫盗亦有道,柳下惠他兄弟说的。”
  “风君子,你是不是经常偷东西?状元桥下面那个蒲团就是你从九林寺偷来的,前一段时间又跑到齐云观偷走了什么锁兽环和拦妖索……偷完和尚偷道士,真没见过你这种小偷!”
  风君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我偷的第一件东西,是在一家尼姑庵里……”
  “什么!你最早偷的是尼姑!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风君子:“这说起来就复杂了。那家观音庵很早就有了,但是在文革的时候菩萨让人给搬走了,大雄宝殿改成了幼儿园。我曾经在那里上过一年幼儿园。我记得小学五年级过年的时候,又回去看了一眼,幼儿园又改成观音庵了。那一天是大年初三,我闲着没事,就求了一根签。”
  “什么签?”
  “下中签第十四,签语是‘病龙行雨’。当时求签是要钱的,一根签五毛,我给了一块,小尼姑没钱找,就说那五毛钱算香火钱,菩萨会保佑我考上大学。我记得那个菩萨是送子观音,跟考大学有什么关系?你说这尼姑搞不搞笑?因为这一件事,我对那支签记得特别清楚,但一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跟偷东西也没关系呀,你究竟偷了什么东西?”
  风君子摆摆手:“别急,听我说完。三年之后,也就是一九八八年,那一年正好是龙年。我读初三,莫名其妙得了一场大病,在家休养了很长时间。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得过什么病,这是唯一的一次,而这场病来去都没有征兆!当时我就明白了‘病龙行雨’是什么意思。病好之后,我立刻就去了观音庵,趁尼姑不注意,把签筒里的那支签偷走了,丢到庙门外的香炉里烧掉了。”
  “为什么要烧掉?”
  风君子郑重道:“庙里的签也不是支支都灵验的。而这一支签如此灵验,抽到的人是祸非福,我怎么能留着它。……其实我不算是小偷,我偷其它的东西,也都有类似的原因。”
  “你胆子可真大,也不怕观音菩萨找你算帐。”
  风君子冷哼一声:“算帐?我还没找她算帐呢!”
  “风君子,你尼姑、和尚、道士都偷过了,下一次偷什么?”
  风君子一笑:“不知道芜城有没有清真寺,天主教堂倒是有一家,哪天去逛逛……”
  说话间,饭店门前的街道上有一辆桑塔纳小轿车按着喇叭开了过去。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汤劲,是汤氏父子到了。风君子也看见了,冲我点了点头,我们俩结帐出门。青泉镇不大,远远的就看见那辆车拐了个弯,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院门外,看样子那就是柳老师家。
  柳老师家独门独院,乡下住的地方比城里要宽敞多了,青泉镇虽然说起来是个镇,但算起来还是乡下。我和风君子穿过一条胡同,来到了柳家后院墙外。风君子对我说:“石野,现在用你的耳神通,听一听这所房子。”
  “听什么?”
  “听脚步声,脚步声都怎么走动的,然后在地上给我画出来他们家的结构,都有几间屋,门朝什么地方开?有个大概就可以。”
  我原来以为耳神通只是用来听人说话的,没想过可以用来听“房子”。用神识锁定这所房子,果然听见了房子发出的各种声音,其中最多的是脚步声。说来真是神奇,随着这些声音的混响,我脑海中隐约出现了一所房子的结构。于是拣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张草图,指给风君子看。
  风君子点点头,说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过一会儿再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和风君子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凝神再听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集中到房子的正厅里,其它的地方应该都没有人了。风君子知道之后,指了指院墙,对我说:“石野,冲这面墙打一拳。”
  “你说什么?这是砖墙!我的手可是肉长的。”
  风君子;“你怕什么?这是单砖土芯墙。你有金龙锁玉柱的功夫,还怕这个!……我忘了教你拳法了,现在我教你怎么打这一拳。你放心,绝对不会受伤的。”
  风君子教我的拳法不是什么武术,就是怎以将这一拳打出去。姿势上倒也不复杂,就是拧腰发力,翻腕直刺,但心法上很有讲究。首先,这一拳打出去发力的目标点不在墙面,而在穿透墙面之后。其次,精神要集中,运用念力,以心念穿透这层砖墙。心念力我多少知道一些,曾经以心念催菊花开放,但以心念一拳破墙还闻所未闻。
  风君子见我神情犹豫,让我停了下来,告诉我:“心里不能犹豫,有疑虑就不能出拳,你先调心入静,等心神安定之后再一拳打出去……我不是随便教你这一拳的,你修炼过心念力,又有这金龙锁玉柱的护心功夫,这门拳法正好适合你。”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我收摄心神一拳打去,砖墙居然被打穿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我的拳头也破壁而出。这一拳的感觉很怪,似乎不是打在砖墙上,而是打穿了几层纸。拳头并不痛,只觉得有一股力量让全身一震,随即退后了两步才站稳。风君子赶紧拉着我躲到一旁,仔细听了听——前面正厅里的人并没有被惊动。
  我看着自己的拳头正有点不感相信,小声问风君子:“这是什么拳?”
  风君子从墙洞里贼头贼脑的往里看,随口答道:“印度喀拳!”
  “印度喀拳?什么东西?”
  “以念力出拳伤人,是印度喀拳的心法,需要长时间的精神修炼。你就别管是什么东西了,我也是偶尔听说的,今天拿你做个试验,没想到你还真成功了。”
  “靠!原来你是在诈我,如果不成功怎么办?”
  “不成功?那就是特种部队训练时打千层纸的功夫。有护体功夫你又不会受伤,叫什么!小声点。”
  “你要我把墙打个洞干什么?”
  “等会儿就知道了,你在这里望风,我进去一趟。”说着风君子又叮嘱了我几句,告诉我事成之后如何如何。然后他退后几步,向前助跑,再一纵身一脚踏进墙上的那个洞,一伸手扶住墙头就翻进了院里,看动作比他在体育课上灵活多了。原来这小子要我把墙打个洞,是翻墙垫脚用的!
  我在墙外发动耳神通凝神细听,只听见风君子直奔靠近后院的一间屋子里面,然后好像掀起地面上的什么东西,钻了下去——原来柳老师家的老房子还带地窖。听声音风君子在地窖里翻找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找到。我又留心听前厅的动静,却听到了一段对话——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都土埋半截子的人了,还做什么大寿……谢谢汤局长这么大老远的赶来,实在不敢当。”
  然后是汤局长的声音:“柳子规先生是芜城著名的教育家,柳家对芜城的文化和教育事业是有贡献的……就算没有柳家的事情,为了两家晚辈,我也应该登门拜访。”
  此时汤劲又说道:“柳伯伯,我和菲儿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却很少来看您老人家,我现在这里喝一杯赔罪,以后一定经常来看您……我爸今天是第一次来,是特意来见见菲儿的长辈的……不谈公事,只谈家事。”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我听见汤劲的声音就来气,正在生气的时候,风君子好像已经得手了。只听他一溜烟的跑到后院,翻墙而出,冲我打了个手势,那意思是按计划行事。
  我等风君子跑出几十步,假意追了出去,就绕到了柳家的门前。见门前无人,只停着汤局长的那辆车,风君子拣起半块砖头,丢出去打碎了一扇车窗玻璃。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响,我紧接着就大喊道:“小偷——有小偷!快抓小偷!”
  喊完这一声我立刻闪身进了一条胡同,在拐角处暗中观察。柳家大门开了,首先冲出来的是汤劲,紧接着是汤局长和一个不认识的年青人,估计是汤局长的司机。风君子并没有着急跑,而是站在远处挥舞着手中一柄黑色的如意和一件紫色的上衣。见有人出来,装模作样的大笑三声:“哈哈哈,黑如意!紫英衣!终于到我手里了——”说完转身就跑。
  柳家已经靠近青泉镇的边缘,再往外走就是白莽山脚。风君子跑得贼快,可以说速度比咻咻都快,一溜烟就上了山,钻进了树丛之中。风君子三声大笑再加上那一句话,声音大的惊人,许多人家的门都开了,出来不少人。大家都看见了风君子跑上了白莽山,都做出一副呐喊捉贼的样子,却没有几个人真正追上去。
  没等柳老师出来,我也混在人群中追了出去,做出一副奋勇捉贼的样子,跟着向山上跑去。我刚刚跑上山坡,就听见身边一阵风响,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有一个人从我身边越过,追上了山。这人身穿警服,看身形是一个高挑女子——坏了!怎么会有警察?
  这突然出现的情况让我不知所措,风君子可不能让警察抓住,否则就麻烦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有紧跟着追了过去。前面的警察动作十分灵活矫健,大步穿过草丛,跳过树桩,一边跑一边喊:“你站住!我看你了,不许动,不要再跑了,你是跑不掉的!”
  她手中举着一样东西,兹啦啦冒着蓝光,不是手枪,是当时警察常用的电棍。只见她向前猛跑几步,草丛中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女警见有人跳出来,随手就将电棍挥了出去。而那人的身手十分敏捷,飞起一脚踢到的警察的右手腕,电棍脱手飞落到草丛中,紧接着手腕一翻,一把匕首直刺而出。
  那人不是风君子!我刚松了一口气跑到近前,正好看见那人的匕首刺向警察。我下意识的一挥手,挡住了匕首,而警察此时也侧开身来,一脚踹在对手的软肋上。这一脚又准又狠,只听见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石野,怎么会是你?真是谢谢你了。”这时那名警察对我说话了,我这才看清她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在滨江派出所遇到的制安警曲灵。
  “我,我,我——我是和同学一起来玩的……曲警官,你怎么也会在这儿?”
  “我姐夫家在青泉镇,我是周末过来看我姐的……你给我老实点。”说着话曲警官一脚踏在那人的后背上,摸了一下腰间没有手铐,就解下了那人的鞋带,将那人反剪双手背在背后,将两手的大拇指用鞋带系在一起。接着从草丛中找回电棒,握在手中,表情轻松了不少。
  “石野,你的袖子破了……好险,刚才那一刀是擦着你手腕过去的,要是划到动脉上就麻烦了……今天真要谢谢你了,那一刀是冲我来的。”
  闻言我低头一看,右手的袖口被割开了一个几寸长的口子。其实刚才那一匕首是刺在了我的手腕上,但是我手臂上的肌肉自然的一收缩,刀刃滑开,没有割破皮肤,只是留下了一道白印,转眼又消失了。这就是金龙锁玉柱的护身功夫,风君子曾经说过普通人拿着刀斧很难伤到我,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为什么抓我?我刚溜进屋,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偷……警察同志,不信你搜我的身。”
  地上趴着的是个贼眉鼠目的男子,此时正在嚷嚷。曲灵一脚踢在那人的肩膀上,口中骂道:“偷东西就偷东西,你跑什么?跑也就算了,居然敢袭警,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报告政府,我冤枉啊,我没有故意袭警,那是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此时远处有人声传来,已经有不少人趁着热闹走上了山坡。我可不想让柳老师看见,赶紧打个招呼转身就走。曲灵看样子想留住我有话要说,但看着那个歹徒也无法过来追我。离开的时候我越想越后怕,风君子毕竟是顽童心态,居然这么冒冒失失的就去偷东西,差点没闯大祸。同时也心中暗笑,那个小偷偷东西真不会挑时间地点,怎么偏偏在风君子偷东西的同时下手,地方还就在附近?结果真是太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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