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武帝本纪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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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武帝本纪第十二
孝武帝本纪第十二
&&&&孝武皇帝者[【正义】《谥法》云：“克定祸乱曰武。”]，孝景中子也[【索隐】按：《景十三王传》广川王以上皆是武帝兄，自河间王德以至广川，凡有八人，则武帝第九也。]。母曰王太后。
&&&&（公元前153年）孝景四年，以皇子[刘彻]为胶东王。
&&&&（公元前150年）孝景七年，栗太子废为临江王，以胶东王为太子。
&&&&孝景十六年崩，太子即位，为孝武皇帝[【集解】张晏曰：“武帝以景帝元年生，七岁为太子，为太子十岁而景帝崩，时年十六矣。”]。
&&&&孝武皇帝初即位，尤敬鬼神之祀。
（公元前140年）元年，汉兴已六十余岁矣[【集解】徐广曰：“六十七年，岁在辛丑。”]，天下乂安，薦绅[缙绅]之属[士大夫们]皆望天子封禅改正度也。而上[皇上武帝]乡[向往]儒术，招贤良，赵绾、王臧等以文学为公卿，欲议古立明堂城南，以朝诸侯。草巡狩封禅改曆服色事未就。会窦太后治黄、老言，不好儒术，使人微得赵绾等姦利事，召案绾、臧，绾、臧自杀，诸所兴为者皆废。
后六年，窦太后崩。
（公元前134年）其明年，上征文学之士公孙弘等。
孝武皇帝是孝景皇帝的十三个儿子中的第九个儿子，名叫刘彻，是排行居中的儿子，他的母亲是王太后。
公元前153年，即孝景四年，刘彻被封为胶东王。
公元前150年，即孝景七年，栗太子刘荣被废，被封为临江王，胶东王刘彻被立为太子。
景帝在位十六年去世，太子即位，他就是孝武皇帝。
孝武皇帝即位初期，特别重视敬鬼神的祭祀。
公元前140年，即孝武元年，汉朝已六十多年了，天下安定，士大夫们都希望皇上封禅和改正制度。皇上也崇尚儒术，招募贤良，赵绾、王臧等人因文章博学官登公卿高位。他们建议天子按古制在城南建立宣明政教的明堂，作为朝会诸侯的地方。他们草拟的天子巡狩、封禅、修改历法和服色等事还未完成，正值窦太后推行黄、老学说，不好儒术之时，她派人私下调查，获得赵绾等人的非法谋利之事，立案审办，赵绾、王臧自杀，他们建议要做的那些事也就废止了。
其后六年，窦太后去世。
公元前134&年，即窦太后去世的明年，皇上征召文学之士公孙弘等人。）
（公元前133年）明年，上初至雍，郊见五畤（zhi）[【括地志】云：“汉五帝畤在岐州雍县南。孟康云畤者神灵之所至。”案：五畤者鄜（fu）畤、密畤、吴阳畤、北畤。先是文公作鄜畤，祭白帝；秦宣公作密畤，祭青帝；秦灵公作吴阳上畤、下畤，祭赤帝、黄帝；汉高祖作北畤，祭黑帝：是五畤也。]。后常三岁一郊。是时上求神君，舍之上林中蹏（di）氏观。神君者，长陵女子，以子死悲哀，故见神于先后宛（yuan）若。宛若祠之其室，民多往祠。平原君[【集解】徐广曰：“武帝外祖母也。”骃按：蔡邕曰“异性妇人以恩泽封者曰君，仪比长公主”。【索隐】案：徐广云武帝外祖母，则是臧儿也。]往祠，其后子孙以尊显。及武帝即位，则厚礼置祠之内中，闻其言，不见其人云。
是时而李少君亦以祠竈（灶）、谷道[【集解】李奇曰：“辟谷不食之道。”]、卻（que）老方（使人长生不老的药方）见上。少君者，故（已故）深泽侯[【集解】徐广曰：“姓赵，景帝时绝封。”]入（推荐入宫）以主（主管）方[如淳曰“侯家人主方药者也”。]。匿其年（隐瞒自己的年龄）及所生长（和自己的出身与经历），常自谓七十，能使物（能对药物的掌握和使用）[【集解】瓒曰：“物，药物也。”]，卻老。其游以方遍诸侯。无妻子。人闻其能使物及不死，更馈遗之，常余金钱帛衣食。人皆以为不治产业而饶给，又不知其何所人，愈信，争事之。少君资好方，善为巧发奇中[【集解】如淳曰：“时时发言有所中也。”]。曾从武安[【索隐】服虔云：“田蚡也。”]饮，坐中有年九十余老人，少君乃言与其大父游射处，老人为儿时从其大父行，识其处，一坐尽惊。少君见上，上有故铜器，问少君。少君曰：“此器齐桓公十年陈于柏寝[【集解】瓒曰：“《晏子书》柏寝，台名也。”]。”已而案其刻，果齐桓公器。一宫尽骇，以少君为神，数百岁人也。
少君言于上曰：“祠竈则致物，致物而丹沙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益寿而海中蓬莱仙者可见，见之以封禅则不死，黄帝是也。臣曾游海上，见安期生，食臣枣，大如瓜。安期生仙者，通蓬莱中，合则见人，不合则隐。”于是天子始亲祠竈，而遣方士入海求蓬莱之安期生之属，而事化丹沙诸药齐为黄金矣。
居久之，李少君病死。天子以为化去不死也，而使黄硾、史宽舒[【集解】《汉书音义》曰：“二人皆方士。”]受其方。求蓬莱之安期生莫能得，而海上燕、齐怪迂之方士多相效，更言神事矣。
亳人薄诱忌奏祠泰一方，曰：“天神贵者泰一，泰一佐[佐者，谓配祭也。]曰五帝[【正义】五帝，五天帝也。《国语》云“苍帝名灵威仰，赤帝名赤熛（biao）怒，白帝名白招矩，黑帝名叶光纪，黄帝名含枢纽”。《尚书帝命验》云“苍帝名灵威仰，赤帝名文祖，黄帝名神斗，白帝名显纪，黑帝名玄矩”。]。古者天子以春秋祭泰一东南郊，用太牢具，七日，为坛开八通之鬼神。”于是天子令太祝立其祠长安东南郊，常奉祠如忌方。其后人有上书，言“古者天子三年一用太牢具祠神三一：天一，地一，泰一”。天子许之，令太祝领祠之忌至泰一坛上，如其方。后人复有上书，言“古者天子常以春秋解祠，祠黄帝用一枭[【集解】孟康曰：“枭，鸟名，食母。黄帝欲绝其类，使百物祠皆用之。”]、破镜[【集解】孟康曰：“兽名，食父。黄帝欲绝其类，使百物祠皆用之。破镜如貙（chu）而虎眼。”]；冥羊[【集解】服虔曰：“神名也。”]用羊；祠马行[【正义】神名也。]用一青牡马；泰一、皋山山君、地长[【正义】三并神名。]用牛；武夷君[【正义】神名。]用干鱼；阴阳使者[【集解】《汉书音义》曰：“阴阳之神也。”]以一牛”。令祠官领之如其方，而祠于忌泰一坛旁。
其后，天子苑有白鹿，以其皮为币[【索隐】汉律皮币率鹿皮方尺，值黄金一斤。]，以发瑞应，造白金焉[【索隐】案：《食货志》白金三品，各有差也。【正义】白金三品，武帝所鋳也。如淳曰：“杂鋳银锡为白金也。”]。
公元前133年，皇帝第一次来到雍，在祭祀五位天帝的五畤郊祀。以后常三年郊祀一次。其间，在皇上居住于上林苑的蹏氏观时，求得一位神君。这神君原是长陵的一个女子，因儿子夭折悲哀而死，显灵在她的妯娌宛若身上。宛若在家里供奉她，很多人都去祭祀。孝武皇帝的外祖母曾去祭祀，因此她的后代子孙地位尊贵，声名显赫。武帝即位后，用丰厚的礼物安置在祠里供奉，能听到这神君的说话，但见不到她本人。
那时，李少君以祭灶、辟谷之道和长生不老之方进见皇上。李少君是已故的深泽侯推荐来主持长生不老术之事的。他隐瞒了自己的年龄、出生和经历，经常自称七十多岁，能对药物的掌握和使用，使人长生不老。他靠此方术遍游了诸侯各国。他没有妻子儿女。人们听说他能用他的方术使人长生不老，还馈赠财物给他，因此他常常有多余的金钱、丝质的衣服和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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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32年）其明年，郊雍，获一角兽，若麃（biao）[【集解】韦昭曰：“楚人谓麋为麃。”【索隐】《尔雅》云麋，大鹿也，牛尾一角。]然。有司曰：“陛下肃袛（di）郊祀，上帝报享，赐一角兽，盖麟（lin）云。”于是以薦（jian）五畤，畤加一牛以燎[【正义】焚也。]。赐诸侯白金，以风符[【集解】晋灼云：“符瑞也。”瓒曰：“风示诸侯以此符瑞之应。”]应合于天地。
于是济北王以为天子且封禅，乃上书献泰山及其旁邑。天子受之，更以他县赏之。常山王有罪，遣，天子封其弟于真定，以续先王祀，而以常山为郡。然后五岳皆在天子之郡。
其明年，齐人少翁以鬼神方见上。上有所幸王夫人，夫人卒，少翁以方术盖夜致王夫人及/鬼自帷中望见焉。于是乃拜少翁为文成将军，赏赐甚多，以客礼礼之。文成言曰：“上即欲与神通，宫室被服不像神，神物不至。”乃作画云气车，及各以胜日[【集解】《汉书音义》曰：“如火胜金，用丙与丁日，不用庚辛。”]驾车避恶鬼。又作甘泉宫，中为台室，画天、地、泰一诸神，而置祭具以致天神。居岁余，其方益衰，神不至。乃为帛书以饭牛[【正义】书绢帛上为怪言语，以饲牛。]，详[假装]弗知也，言此牛腹中有奇。杀而视之，得书，书言甚怪，天子疑之。有识其手书，问之人，果为伪书。于是诛文成将军而隐之。
其后则又作柏粱[【索隐】《三辅故事》云“台高二十丈，用香柏为殿，香闻十里”。]、铜柱、承露仙人掌[【索隐】《三辅故事》曰“建章宫承露盘高三十丈，大七围，以铜为之，上有仙人掌承露，和玉屑饮之”。]之属矣。
文成死明年，天子病鼎湖甚，巫医无所不致，不愈。游水发根[【集解】服虔曰：“游水，县名，发根，人名姓。”【索隐】颜师古以游水姓，发根名。盖或因水为姓。]乃言曰：“上郡有巫，病而鬼下之。”上召置祠之甘泉。及病，使人问神君。神君言曰：“天子毋忧病。病少愈，强与我会甘泉。”于是病愈，遂幸甘泉，病良已。大赦天下，置寿宫神君。神君最贵者太一，其佐曰大禁、司命之属，皆从之。非可得见，闻其音，与人言等。时去时来，来则风肃然也。居室帷中。时昼言，然常以夜。天子祓（fu），然后入。因巫为主人，关饮食。所欲者言行下[【集解】李奇曰：“神所欲言，上辄为下之。”]。又置寿宫、北宫，张羽旗，设供具，以礼神君。神君所言上使人受书其言，命之曰“画法”。其所语，世俗之所知也，毋绝殊者，而天子独喜。其事祕（秘），世莫知也。
其后三年，有司言元宜以天瑞命，不宜以一二数[【正义】孝景以前即位，以一二数年至其终。武帝即位，初有年号，改元以建元为始。]。一元曰建元，二元以长星曰元光，三元以郊得一角兽曰元狩云[【集解】徐广曰：“案诸纪元光后有元朔，元朔后得元狩。”]。
其明年冬，天子郊雍，议曰：“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毋祀，则礼不答也。”有司与太史公、祠官宽舒等议：“天地牲角繭（茧）栗。今陛下亲祀后土，后土宜于泽中圜丘为五坛，坛一黄犊太牢具，已祠尽痤（cuo），而从祠衣上黄。”于是天子遂东，始立后土祠于汾阴脽（shui）[【索隐】脽，丘。]上，如宽舒等议。上亲望拜，如上帝礼。礼毕，天子遂至荥阳而还。过洛阳，下诏曰：“三代邈绝，远矣难存。其以三十里地封周后为周子南君，以奉先王祀焉。”是岁，天子巡郡县，侵寻[【集解】晋灼曰：“遂往之意也。”]于泰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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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春，栾成侯[【集解】徐广曰：“姓丁，名义。后与栾大俱诛也。”]上书言栾大。栾大，胶东宫人，故曾与文成将军同师，已而为胶东王尚方，而栾成侯姊为康王后，毋子。康王死，他姬子立为王。而康后有淫行，与王不相中，相危以法。康后闻文成已死，而欲自媚于上，乃遣栾大因乐成侯求见言方。天子既诛文成，后悔恨其早死，惜其方不尽，及见栾大，大悦。大为人长美，言多方略，而敢为大言，处之不疑。大言曰：“臣曾往来海中，见安期、羡门[【索隐】韦昭云：“仙人。”应劭云：“名子乔。”]之属。顾以为臣贱，不信臣。又以为康王诸侯耳，不足予方。臣数言康王，康王又不用臣。臣之师曰：‘黄金可成，而河决可塞，不死之药可得，仙人可致也。’臣恐效文成，则方士皆掩口，恶敢言方哉！”上曰：“文成食马肝死耳。子诚能修其方，我何爱乎！”大曰：“臣师非有求人，人者求之。陛下必欲致之，则贵其使者，令有亲属，以客礼待之，勿卑，使各佩其信印，乃可使通言于神人。神人尚肯邪不邪。致尊其使，然后可致也。”于是上使先验小方，斗旗[【正义】高诱注《淮南子》云：“取鸡血与针磨擣（dao）之，以和磁石，用涂鸡头曝干之，置局上，即相距不止也。”]，旗自相触击。
是时上方忧河決，而黄金不就[【正义】炼丹砂铅锡为黄金不就。]，乃拜大为五利将军。居月余，得四金印，佩天士将军、地士将军、大通将军、天道将军印。制诏御使：“昔禹疏九江，決四渎。间者河溢皋陆，隄徭不息[【正义】颜师古云：“皋，水旁地也。广平曰陆。言水大汛溢，自皋及陆，而筑作堤，徭役甚多，不暇休息。”]。朕临天下二十有八年，天若遗朕士而大通焉[【索隐】韦昭云：“言大能通天意，故封之乐通。”乐通在临淮之高平县也。]。《乾》称‘蜚龙’，‘鸿渐于般’[【集解】骃案：《汉书音义》曰“般，水涯堆也。渐，进也”。武帝云得栾大如鸿进于般，一举千里，得道若飞龙在天。]，意庶几于焉。其以二千户封地士将军大为乐通侯。”赐列侯甲第，僮千人。乘舆斥车马[【索隐】孟康云“斥不用之车马”是也。]帷帐器物以充其家。又以卫长公主[【集解】孟康曰：“卫太子妹。”如淳曰：“卫太子姊也。”蔡邕曰：“帝女曰公主，仪比诸侯。（帝）姊妹曰长公主，仪比诸侯王。”骃案：此帝女也，而云长公主，未详。]妻之，齎（ji）金万斤，更名其邑曰当利公主。天子亲如五利之第。使者存问所给，连属于道。自大主[【集解】徐广曰：“武帝姑也。”骃案：韦昭曰“窦太后之女也”。]将相以下，皆置酒其家，献遗之。于是天子又刻玉印曰“天道将军”使使衣羽衣，夜立白茅上，五利将军亦衣羽衣，立白茅上受印，以示弗臣也。而佩“天道”者，且为天子道天神也。于是五利常夜祠其家，欲以下神。神未至而百鬼集矣，然颇能使之。其后治装行，东入海，求其师云。大见数月，佩六印，贵振天下，而海上燕、齐之间，莫不搤（yi）捥（wan）而自言有禁方，能神仙矣。
其夏六月中，汾阴巫锦为民祠魏脽[【集解】应劭曰：“魏，故魏国也。脽，若丘之类。”]后土营旁，见地如鉤（gou）状，掊（pou）视得鼎。鼎大异于众鼎，文镂毋款识，怪之，言吏。吏告河东太守胜，胜以闻。天子使使验问巫锦得鼎无奸诈，乃以礼祠，迎鼎至甘泉，从行，上薦之[【集解】如淳曰：“以鼎从行，上至甘泉，将薦之于天也。”]。至中山，晏温[【索隐】如淳云：“三辅俗谓日出清济为晏。晏而温，故曰晏温。”许慎注《淮南子》云：“晏，无云也。”]，有黄云盖焉。有麃过，上自射之因以祭云。至长安，公卿大夫皆议请尊宝鼎。天子曰：“间者河溢，岁数不登，故巡祭后土，祀为百姓育谷。今年丰庑未有报，鼎曷为出哉？”有司皆曰：“闻昔大帝[【索隐】颜师古以大帝即太昊伏羲氏，以在黄帝之前故也。]兴神鼎一，一者一统，天地万物所系终也。黄帝作宝鼎三，象天地人也。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曾鬺（觞shang）烹[【集解】徐广曰：“皆曾以烹牲牢而祭祀也。”]上帝鬼神。遭[【正义】遭，逢也。]圣则兴，遣于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正义】社主民也。社以石为之。宋社即亳社也。周武王伐纣，乃立亳社，以为监戒，覆上栈下，不使通天地阴阳之气。周礼衰，国将危亡，故宋之社为亡殷复也。]，鼎乃沦伏而不见。《颂》云‘自堂伹基，自羊伹牛，鼐鼎及/，不虞[【索隐】《毛传》云：“虞，譁也。”又《说文》以“吴，一曰大言也”。此作“虞”者，与吴声相近，故假借也。或者本文借此“虞”为欢娱字故也。]不骜，胡考之休’。今鼎至甘泉，光润龙变，承休无疆。合兹中山[【集解】韦昭曰：“与中山所见黄云之气合也。”]，有黄白云降盖，若兽为符[【集解】服虔曰：“云若兽，在车盖也。”]，路弓乘矢[【集解】韦昭云：“路，大也。四矢为乘。”]，集获坛下，报祠大饗。惟受命而帝者心知其意[【集解】服虔曰：“高祖受命知之也，宜见鼎于其庙。”]而合德焉。鼎宜见于祖祢（高帝之庙），藏于帝廷，以合明应。”制曰“可。”
入海求蓬莱[【正义】蓬莱、方丈。瀛洲，渤海中三神山也。]者，言蓬莱不远，而不能至者，殆不见其气。上乃遣望气佐候其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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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秋，上幸雍，且郊。或曰“五帝，泰一之佐也，宜立泰一而上亲郊之”。上疑未定。齐人公孙卿曰：“今年得宝鼎，其冬辛巳朔旦冬至，与黄帝时等。”卿有札书曰：“黄帝得宝鼎宛，问于鬼臾区[【集解】《汉书音义》曰：“区，黄帝畤人。”]。区对曰：‘帝得宝鼎神策，是岁己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纪，终而复始。’于是黄帝迎日推策，后率二十岁得朔旦冬至，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黄帝仙登于天。”卿因所忠欲奏之。所忠视其书不经，疑其妄书，谢曰：“宝鼎事已决矣，尚何以为！”卿因嬖（bi）人奏之。上大悦，召问卿。对曰：“受此书申功，申功已死。”上曰：“申功何人也？”卿曰：“申功，齐人也。与安期生通，受黄帝言，无书，独有此鼎书。曰‘汉兴复当黄帝之时。汉之圣者在高祖之孙且曾孙也。宝鼎出而与神通，封禅。封禅七十二王，唯黄帝得上泰山封’。申功曰：‘汉主亦当上封，上封则能仙登天矣。黄帝时万诸侯，而神灵之封居七千。天下名山八，而三在蛮夷，五在中国。中国华山、首山、太室、泰山、东莱，此五山黄帝之所常游，与神会。黄帝且战且学仙。患百姓非其道，乃断斩非鬼神者。百余岁然后得与神通。黄帝郊雍上帝，宿三月。鬼臾区号大鸿，死葬雍，故鸿冢是也。其后黄帝接万灵明廷。明廷者，甘泉也。所谓寒门者，谷口也[【索隐】服虔云：“黄帝所仙之处也。”小颜云：“谷，中山之谷口，汉时为县，今呼为]。黄帝采首山铜，鋳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须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龙七十余人，龙乃上去。余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龙须，龙须拔，堕黄帝之弓。百姓仰望黄帝既上天，乃抱其弓与龙胡须号，故后世因名其处曰鼎湖，其弓曰乌号。’于是天子曰：“嗟乎！吾诚得如黄帝，吾视去妻子如脱屐耳。”乃拜卿为郎，东使候神于太室。
上遂郊雍，至陇西，西登崆峒，幸甘泉。令祠官宽舒等具泰一祠坛，坛放薄忌泰一坛，坛三垓[【索隐】垓，重也。言为三重坛也。邹氏云一作“阶”，言坛阶但重。]。五帝坛环居其下，各如其方，黄帝西南，除八通鬼道。泰一所用，如雍一畤物，而加醴枣脯之属，杀一犀牛以为俎（zu）豆牢具，而五帝独有俎豆醴进。其下四方地，为餟（zhui）食群神从者及北斗云。胙（zuo）余皆燎之。其牛色白，鹿居其中，彘在鹿中，水而/之。祭日以牛，祭月以羊彘特[【索隐】特，一牲也。言若牛若羊若彘，止一特也。]。泰一祝宰则衣紫及绣。五帝各如其色，日赤，月白。
十一月辛巳朔旦冬至，昧爽，天子始郊拜泰一，朝朝日，夕夕月，则揖；而见泰一如雍礼。其赞饗曰：“天始以宝鼎神策授皇帝，朔而又朔，终而复始，皇帝敬拜见焉。”而衣上黄。其祠列火满坛，坛旁烹炊具。有司云“祠上有光焉”。公卿言“皇帝始郊见泰一云阳，有司奉瑄玉[【集解】孟康曰：“璧大六寸谓之瑄。”]嘉牲薦饗[【正义】《汉书仪》云：“祭天养牛五岁至二千斤。”]。是夜有美光，及昼，黄气上属天”。太史公、祠官宽舒等曰：“神灵之休，祐福兆祥，宜因此地光域立泰畤坛以明应。令太祝领祀秋及腊间祠。三岁天子一郊见。”
其秋，为伐南越，告祷泰一，以牡荆[【集解】晋灼曰：“牡荆，节间不相当也。”韦昭曰：“以牡荆为柄者也。”]画幡日月北斗登龙，以象天一三星，为泰一锋[【集解】骃案：晋灼曰“画一星在后，三星在前为泰一锋也”。]，名曰“灵旗”[【正义】李奇云：“画旗树泰一坛上，名灵旗，画日月北斗登龙等。”]。为兵祷，则太史奉以指所伐国[【正义】韦昭云：“牡，刚也，荆，强也。”按：用牡荆指伐国，取其刚为称，故画此旗指之。]。而五利将军使不敢入海，之泰山祠。上使人微随验，实无所见。五利妄言见其师。其方尽，多不雠（chou）。上乃诛五利[【正义】《汉武故事》云：“东方朔言栾大无状，上发怒，乃斩之。”]。
其冬，公孙卿候神河南，见仙人迹/氏城上，有物若雉，往来城上。天子亲幸/氏城视迹。问卿：“得毋效文成、五利乎？”卿曰：“仙者非有求人主，人主求之。其道非少宽假，神不来。言神事，事如迂诞[【正义】迂，远也。诞，大也。]，积以岁乃可致。”于是郡国各除道，缮治宫观名山神祠所，以望幸矣。
其年，既灭南越，上有嬖臣李延年以好音见。上善之，下公卿议，曰：“民间祠尚有鼓舞之乐，今郊祠而无乐，岂称乎？”公卿曰：“古者祠天地皆有乐，而神袛可得而礼。”或曰：“泰帝[【正义】泰帝谓太昊伏羲氏。]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于是塞南越，祷祠泰一、后土，始用乐舞，益召歌儿，作二十五弦及箜篌瑟[【集解】索隐】应劭云：“武帝始令乐人侯调作，声均均然，命曰箜篌。侯，其姓也。”]自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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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来年冬，上议曰：“古者仙振兵泽[【集解】徐广曰：“古‘释’字作‘泽’。”]旅，然后封禅。”乃遂北巡朔方，勒兵十余万，还祭黄帝冢于桥山，泽兵须如[【集解】李奇曰：“地名也。”]。上曰：“吾闻黄帝不死，今有冢，何也？”或对曰：“黄帝已仙上天，群臣葬其衣冠。”既至甘泉，为且[【正义】将为封禅也。]用事泰山，先类祠泰一。
自得宝鼎，上与公卿诸生议封禅[【正义】《白虎通》云：“王者易姓而起，天下太平，功成封禅，以告太平。禅梁父之址，广厚也。刻石纪号，著己之功绩。]。封禅用希旷绝，莫知其仪礼，而群儒采封禅尚书、周官、王制之望祀射牛事[【集解】苏林曰：“当祭庙，射其牲以除不祥。”【索隐】天子射牛，示亲祭也。事见《国语》。]齐人丁公年九十余，曰：“封者，合不死之名也。秦皇帝不得上封。陛下必欲上，稍上即无风雨，遂上封矣。”上于是乃令诸侯习射牛，草封禅仪。数年，至且行。天子既闻公孙卿及方士之言，黄帝以上封禅，皆致怪物与神通，欲放黄帝以曾接神仙人蓬莱士，高世比惠于九皇[【集解】韦昭曰：“上古人皇者九人也。”]，而颇采儒术以文之。群儒既以不能辨明封禅事，又牵拘于《诗书》古文而不敢骋。上为封祠器示群儒，群儒或曰“不与古同”，徐偃又曰“太常诸生行礼不如鲁善”，周霸属图封事[【集解】服虔曰：“属，会也。会诸儒图封事。”]，于是上绌偃、霸，尽罢诸儒弗用。
三月，遂东幸/氏，礼登中岳[【集解】文颖曰：“崧高山也，在颍川阳城县。”]太室[【集解】韦昭曰：“崧高山有太室、少室之山，故以名之。”]。从官在山下闻若有言“万岁”云。问上，上不言，问下，下不言。于是以三百户封太室奉祠，命曰崇高邑[【正义】颜师古云：“以崇奉嵩高山，故谓之崇高也。”]。东上泰山，山之草木叶未生，乃令人上石立之泰山颠。
上遂东巡海上，行礼祠八神[【索隐】用事八神。案：韦昭云“八神谓天、地、阴、阳、日、月、星辰主、四时主之属”。今案《郊祀志》，一曰天主，祠天齐；二曰地主，祠太山、梁父；三曰兵主，祠蚩尤；四曰阴主，祠三山；五曰阳主，祠芝罘；六曰月主，祠东莱山；七曰日主，祠盛山；八曰四时主，祠琅邪也。]。齐人之上疏言神怪奇方者以数万，然无验者。乃益发船，令言海中神山者数千人求蓬莱神人。公孙卿持节常先行候名山，至东莱，言夜间一人，长数丈，就之则不见，见其迹甚大，类禽兽云。群臣有言见一老父牵狗，言“吾欲见巨公”[【索隐】《汉书音义》曰：“巨公谓武帝。”]，已忽不见。上既见大迹，未信，及群臣有言老父，则大以为仙人也。宿留海上，与方士传车及间使求仙人以数千。
四月，还至奉高。上念诸儒及方士言封禅人人殊，不经，难施行。天子至梁父，礼祠地主。乙卯，令侍中儒者皮弁薦绅，射牛行事。封泰山下东方，如郊祠泰一之礼。封广丈二尺，高九尺，其下则有玉牒书，书祕。礼毕，天子独与侍中奉车子侯[集解】《汉书&百官表》曰：“奉车都尉掌乘舆车，武帝初置。”韦昭曰：“子侯，霍去病之子也。”]上泰山，亦有封。其事皆禁。明日，下阴道。丙辰，禅泰山下阯东北肃然山[【集解】服虔曰：“肃然，山名，在梁父。”]，如祭后土礼。天子皆亲拜见，衣上黄而尽用乐焉。江淮间一茅三脊为神藉。五色土益杂封。纵远方奇兽飞禽及白雉诸物，颇以加祠。兕牦牛犀象之属弗用。皆至泰山然后去。封禅祠，其夜若有光，昼有白云起封中。
天子从封禅还，坐明堂[【集解】《汉书音义》曰：“天子初封泰山，山东北阯古时有明堂处，则此所坐者。明年秋，乃作明堂。”]，群臣更上寿。于是制诏御使：“朕以渺渺之身承至尊，兢兢焉惧弗任。维德菲薄，不明于礼乐，修祀泰一，若有象景光，/如有望，依依震于怪物，欲止不敢，遂登封泰山，至于梁父，而后禅肃然。自新，嘉与士大夫更始，赐民百户牛一酒十石，加年八十孤寡布帛二匹。复博、奉高、蛇丘、历城，毋出今年租税。其赦天下，如乙卯赦令。行所过毋有复作。事在二年前，皆勿听治。”又下诏：“古者天子五载一巡狩，用事泰山，诸侯有朝宿地。其令诸侯各治邸泰山下。”
天子既已封禅泰山，无风雨菑（zi）而方士更言蓬莱诸神山若将可得，于是上欣然庶几遇之，乃复东至海上望，冀遇蓬莱焉。奉车子侯暴病，一日死。上乃遂去，并海上，北至碣石，巡自辽西，历北边至九泉。
五月，返至甘泉。有司言宝鼎出为元鼎，以今年为元封元年。
其秋，有星茀于东井。后十余日，有星茀于三能。望气王朔言：“候独见其星出如/，食顷复入焉。”有司言曰：“陛下建汉家封禅，天气报德星云。”
其来年冬，郊雍之五帝，还，拜祝祠泰一。瓒饗曰：“德星昭衍，其维休详。寿星仍出，渊耀光明。信星昭见，皇帝敬拜泰祝之饗。”
其春，公孙卿言见神人东莱山，若云“见天子”。天子于是幸/氏城，拜卿为中大夫。遂至东莱，宿留之数日，毋所见，见大人迹。复遣方士求神怪采芝药以数千。是岁旱。于是天子既出毋名，乃祷万里沙，过祠泰山。还至/子，自临塞決河，留二日，沈祠而去。使二卿将卒塞決河，河徙二渠，复禹之古迹焉。
是时既灭南越，越人勇之乃言“越人俗信鬼，而其祠皆见鬼，数有效。昔东瓯王敬鬼，寿至百六十岁。后世慢待，故衰耗”。乃令越巫立越祝祠，安台无坛，亦祠天神上帝百鬼，而已鸡卜。上信之，越祠鸡卜始用焉。
公孙卿曰：“仙人可见，而上往常遽，以故不见。今陛下可为观，如/氏城，置脯枣，神人宜可致。且仙人好楼居。”于是上令长安则作飞廉桂观，甘泉则作益延寿观，使卿持节设具而候神人。乃作通天台，置祠具其下，将招来神仙之属。于是甘泉更置前殿，始广诸宫室。夏，有芝生殿防内中。天子为塞河，兴通天台，若有光云，乃下诏曰：“甘泉防生芝九茎，赦天下，毋有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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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明年，伐朝鲜。夏，旱。公孙卿曰：“黄帝时封则天旱，干封三年[【正义】颜师古云：“三岁不雨，暴所封之土令干。”郑氏云：“但祭不立尸为干封。”]。”上乃下诏曰：“天旱，意干封乎?其令天下尊祠灵星焉[【正义】灵星即龙星也。张晏云：“龙星左角曰天田，则农祥也，见而祭之。”]。”
其明年，上郊雍，通回中道，巡之。春，至鸣泽，从西河归。
其明年冬，上巡南郡[【集解】徐广曰：“元封五年。”]，至江陵而东。登礼潜之天柱山，号曰南岳[【集解】南岳，霍山也。天柱山在潜县南，有祠。]。浮江，自寻阳出枞阳，过彭蠡，祀其名山川。北至琅邪，并海上。
四月中，至奉高修封焉。
初，天子封泰山，泰山东北阯古时有明堂处，处险不敞。上欲治明堂奉高旁，未晓其制度。济南人公王带[索隐】公王，姓；带，名。]上黄帝时明堂图。明堂图中有一殿，四面无壁，以茅盖，通水，圜宫垣为复道，上有楼，从西南入，名曰昆仑[【索隐】言其似昆仑山之五城十二楼，故名之也。]，天子从之入，以拜祠上帝焉。于是上令奉高作明堂汶上[【集解】徐广曰：“在元封二年秋。”]，如带图。及五年修封，则祠泰一、五帝于明堂上坐，令高皇帝祠坐对之。祠后土于下房，以二十太牢。天子从昆仑道入，始拜明堂如郊礼。礼毕，燎堂下。而上又上泰山，有祕祠其颠。而泰山下祠五帝，各如其方，黄帝并赤帝，而有司侍祠焉。泰山上举火，下悉应之。
其后二岁，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推历者以本统。天子亲至泰山，以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祠上帝明堂[【集解】徐广曰：“常五年一修耳。今适二年，故但祀明堂。”]，每修封禅。其赞饗曰：“天增授皇帝泰元神策，周而复始。皇帝敬拜泰一。”东至海上，考入海及方士求神者，莫验，然益遣，冀遇之。
十一月乙酉[【集解】徐广曰：“二十二日也。”]，柏粱灾[遭火灾]。
十二月甲午朔，上亲禅高里[【集解】伏俨曰：“山名，在泰山下。”]，祠后土。临渤海，将以望祠蓬莱之属，冀至殊庭焉[【索隐】冀，望也。服虔曰：“蓬莱中仙人。殊庭者，异也，言入仙人异域也。”]。
上还，以柏粱灾故，朝受计甘泉[【正义】顾胤云：“柏粱被烧，故受计故之物于甘泉也。”]。公孙卿曰：“黄帝就青灵台，十二日烧[【集解】徐广曰：“日，一作‘月’。”]，黄帝乃治眀庭。眀庭，甘泉也。”方士多言古帝王有都甘泉者。其后天子又朝诸侯甘泉，甘泉作诸侯邸。勇之乃曰：“ 越俗有火灾，复起屋必以大，用胜服之。”于是作建章宫，度为千门万户。前殿度高未央。其东则凤、阙，高二十余丈。其西则唐中，数十里虎圈。其北治大池，渐台[【正义】颜师古云：“渐，浸也。台在池中，为水所浸，故曰渐台。”按：王莽死此台也。]高二十余丈，名曰太液池[【正义】臣瓒云：“泰液言象阴阳津液以作池也。”]，中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象海中神山龟鱼之属。其南有玉堂[【索隐】其南则玉堂。《汉武故事》“玉堂基与未央前殿等，去地十二丈”。]、璧门、大鸟之属。乃立神明台[【索隐】《汉宫阙疏》云：“台高五十丈，上有九宫，常置九天道士百人也。”]、井干楼[【索隐】《关中记》“宫北有井干台，高五十丈，积木为楼”。言筑累万木，转相交架，如井干。]，度五十余丈，辇道相属焉。
夏，汉改历，以正月为岁首，而色上黄，官名更印章以五字，因为太初元年。是岁，西伐大宛。蝗大起。丁夫人[【集解】韦昭曰：“丁，姓，夫人，名也。”]、洛阳虞初等以方祠诅匈奴、大宛焉。
其明年，有司言雍五畤无牢熟具，芬芳不备。乃命祠官进畤犊牢具，五色食所胜，而以木禺马代驹焉。独五帝用驹，行亲郊用驹。及诸名山川用驹者，悉以木禺马代。行过，乃用驹。他礼如故。
其明年，东巡海上，考神仙之属，未有验者。方士有言“黄帝时为五城十二楼[【集解】应劭曰：“昆仑玄圃五城十二楼，此仙人之所常居也。”]，以候神人于执期[【集解】《汉书音义》曰：“执期，地名也。”]，命曰迎年[【正义】颜师古云：“迎年，若言祈年。”]”。上许作之如方，名曰明年。上亲礼祠上帝，衣上黄焉。
公王带曰：“黄帝时虽封泰山，然风后、封钜[【集解】应劭曰：“封钜，黄帝师。”]、岐伯[【正义】张揖云：“岐伯，黄帝太医。”]令黄帝封东泰山[【集解】徐广曰：“在琅邪朱虚县，汶水所出。”]，禅凡山[【集解】徐广曰：“凡山亦在朱虚。”]合符，然后不死焉。”天子既令设祠具，至东泰山，东泰山卑小，不称其声，乃令祠官礼之，而不封禅焉。其后令带奉祠候神物。
夏，遂还泰山，修五年之礼如前，而加禅祠石闾。石闾者，在泰山下阯南方，方士多言此仙人之闾也，故上亲禅焉。
其后五年[【集解】徐广曰：“天汉三年，李陵以天汉二年败也。”]，复至泰山修封，还过祭常山。
今天子所兴祠，泰一、后土，三年亲郊祠，建汉家封禅，五年一修封。薄忌泰一及三一、冥羊、马行、赤星[【索隐】赤星即上灵星祠也。灵星，龙左角，其色赤，故曰赤星。]，五，宽舒之祠官[【集解】五者，太一也，三一也，冥羊也，马行也，赤星也。凡五，并祠官宽舒领之。]以岁时致礼。凡六祠[【索隐】谓五者之外有正太一后土祠，故六也。]，皆太祝领之。至如八神诸神，明年、凡山他名词，行过则祀，去则已。方士所兴祠，各自主，其人终则已，祠官弗主。他祠皆如其故。今上封禅，其后十二岁而还，遍于五岳、四渎矣。而方士之候祠神人，入海求蓬莱，终无有验。而公孙卿之候神者，犹以大人迹为解，无其效。天子益怠厌方士之怪迂语矣，然终羁縻（mi）弗绝，冀遇其真。自此之后，方士言祠神者弥众，然其效可睹矣[【集解】徐广曰：“犹今人云‘其事已可知矣’，皆不信之耳。”]。
太史公曰：余从巡祭天地诸神名山川而封禅焉。入寿宫侍祠神语，究观方士祠官之言，于是退而论次自古以来用事于鬼神者，具见其表里。后有君子，得以览焉。至若俎豆珪币之详，献酬之礼，则有司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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