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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郊外的一块农田里

一位锄草的老汉把弯了半天的衰老酸痛

的腰伸伸直，拄着锄头凝望远方

好几道深深的沟纹显现在腮帮上，

瘪的嘴角他光着脊梁，下身穿一条打了补钉、褪了色的青布裤子两只脚赤裸着，头上裹

一块毛巾白发从毛巾底下露出来，依然浓密厚实

”他煎熬着，饱尝困苦起先，他犯了咳

嗽毛病好像压根儿就不会好转似的。接着

他的独生子又参加游击队打仗去了，

无人耕种只好由他出来干活。随后日本鬼子穷凶极恶，夺走了他的一半收成一个子儿

④他一生所遇到的桩桩不称心的事，

都成了这种或那种野草

他不得不又到地里去干活——是一种野草

儿子不在身边——是一种野草

是一种野草，而且是一种个儿最大的野草

⑤老汉脑子裏想的尽是野草，

但也浮现出一片广阔葱翠的田野景象

他的整个国家就是一片广袤无边的农田。

他见到这块辽阔的田野孳生着犹如敌人┅般

的杂草正在肆无忌惮地窒息着嫩绿的玉米的生命。

⑥太阳越升越高老汉又埋头锄草。

锄到一垄尽头时他突然愣住了。

大窟窿當中竖起一个顶端削掉的大黑萝卜似的玩艺儿。

⑦他一时猜不出那是啥东西后来，

他想起来了对，没错儿

⑧他和他的街坊常常谈起那些大炮

队伍却一尊也没有，真叫人遗憾

咱们也确实有那么一尊，

那是上个月袭击敌人时掳获过

他记得有一次他的儿子偷偷回家来跟他提起过它

⑩他小心翼翼地把炮弹抱起来，

把它放进一边的驮筐里

另一边装些泥土保持平衡。

着他用树叶盖住炮弹，

就赶着毛驴走出莊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