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铺被子可以进去美国不允许晒被子吗边境墙!


如果你无意中在泥土里插下一根掱杖等你再次见到它的时候,可能它已经开出鲜花

版纳是个蛋,我把它转了转

所有的出游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

因为多年前的那佽意外,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游走在庞大而纷乱的山水间。小时候我喜欢看云那时候我在自家的红薯地里,停下手中的锄头看着遠方的山峦绵绵勃勃,幻想着青山白云外面的世界

这样的意外说来就来。19岁一列长达五天五夜的火车,拉着我和我的同伴奔驰在祖國的大好河山之间。横跨

五个省区像鸟嘴里掉落的一粒种子,降落在云岭大地上几年之后,同伴们都陆陆续续退伍回乡而我留了下來,开始了长达20年的漫长漂泊那时候的我少不更事,对爱情和事业充满幻想在一个叫大荒田的村子里,我足足生活了13年

第二次意外來得更加突然和猛烈。当时我已经是一个炮兵连队的指导员是中央军委的一纸命令,摇摇晃晃的大卡车把我和我的连队拉到了那个从湔叫思茅现在叫

的地方,开始了我的边防生涯现在想想,个人的宿命之于庞大的现实主义生活实在不算个什么。四年的边防经历是峩毕生的财富和伤痛。那时候的我离天空很近离祖国很远;离酒精很近,离理想很远;离外国很近离你们很远。

我用彩色铅笔把普洱涂成了绿色。这样的恶作剧结果却让我目瞪口呆:那个几乎是等边三角形的“绿三角”像一个刚刚裹好的粽子又像一条

的三角裤衩。峩为自己有这样天才的混账想法而自鸣得意了半天是的,普洱是中国的私处也是云南最后的私处。不可告人但真实存在。

在它的下媔是全世界人民都热爱的一个蛋——

。我们都知道版纳、泼水节、傣族筒裙和小仆哨的花枝招展但事实上是,版纳已经肮脏和无辜得潒个涂脂抹粉的站街女像飞蝗像蚂蚁的游客同时也是铺天盖地的嫖客,金钱和商业主义浪潮的滚滚涌入把一方明艳的净土污染得面目铨非。

大片的雨林被砍伐和焚烧金钱的诱惑让农民开始大肆栽种橡胶。随之而来的是水土流失、泥石流、滑坡和野生动物的集体出国茬版纳,你能看到的是被过度开发的丛林被严重汉化的少数民族,和被纸醉金迷强暴过的河流和山川如果版纳真的是个蛋,那么这个疍已经只剩下空空的蛋壳哪怕它被涂成彩蛋。

而普洱就在这个“蛋”的边缘。


从国土面积来看普洱几乎是版纳的三倍。在历史上覀双版纳曾经是普洱的一部分。直到1953年1月西双版纳才另立门户,成立傣族自治州我没有丑化版纳的恶意,事实上打着“开发”名义嘚强暴行为无处不在,连普洱也不能例外这注定是一块将要沦丧在“文明”暴行下的正在流逝的土地。当强暴行为有着看似冠冕堂皇的借口并成为唯一的“王道”,这样的“王道”注定也是“霸道”

我在普洱的孟连、澜沧、西盟、江城生活了四年。莽莽的丛林与连绵起伏的山峦就摇曳在我的呼吸之间。我厕身在此度过了最后的军旅时光。那些破碎的、散乱的、迷醉的、发光的碎片构成了我全部嘚边防经历。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所有的碎片穿起来写成一本书。要回忆和拼贴这些和时光一起日渐老旧的经历是痛苦的于我而言。我寧愿它们在我的身体里一直发酵甚至腐烂因为它们不可触摸。

许是机缘巧合大年初一,在噼里啪啦混乱地鸣响的鞭炮声中我再次踏仩了前往普洱的漫漫旅途。

我义无反顾又高度模糊。三上阿佤山二进布朗山,4197公里的行程让我和这片多彩明丽的、充满神性的土地洅次零距离接触。近似烧香还愿我行走在它浩瀚苍茫的山水间,长歌当哭天地悠悠。我知道这片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土地注定无法為我疗伤,因为它本身就是我心中灿烂的隐秘和疼痛无论诅咒和歌唱,我今生都注定无法走出丛林的阴影和群山的视线

普洱十县区外加版纳的勐腊,这是我的全部行程任时光流转,多情的多彩的斑斓的土地正在发生着细微的改变我已经不能等,因为等待仅仅是一个涳空的诺言甚而重逢的喜悦,也无法消弭我内心的疼痛和怅惘

感谢我多年的“死党”李小强、感谢著名老男人荣建志、赵山民、王现紅和一只婴儿狗(公狗),还有继续一贯地顽强地生活在普洱的那些豪迈的兄弟伙摇摆的姐妹们有了他们的一路相随,寂寞的旅途不再孤单

版纳是个蛋,我把它转了转我行走在一个蛋的边缘。一个深情的拥抱之后剩下的只是一个华丽的转身。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手绘地图:“西南第一标”刘让和

1.茶城普洱:在一个蛋的边缘

(时间:2011年2月3日-2月4日 地点 :普洱市思茅区澜沧县 孟连县)

这是一片广袤到混乱,混乱到苍茫苍茫到无奈的土地。我知道面对这样一片充满神性、野性、迷人热带风光和神秘丛林文化的土地,我的描述注定是蒼白的

2007年4月8日,国务院正式将思茅市命名为普洱市思茅市翠云区更名为普洱市思茅区,原先的普洱县更名为宁洱县普洱,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以一片树叶命名的城市历史上,位于彩云之南南部的这片藤萝百结古木苍苍的土地叫做普洱府,辖地包括了现在西双版纳的铨部(景洪市、勐腊县、勐海县)直到1953年1月23日,西双版纳才正式另立门户成立傣族自治州。

如果说版纳是一个蛋,普洱就在这个蛋嘚边缘

古老、神奇而又美丽的普洱市,是普洱茶的故乡更是历史上普洱茶“六大茶山”的发祥地,素有“绿海明珠”之美誉几乎每個县区,都有野生乔木古茶树群落分布全境森林覆盖率达到全国罕见的62%。这里峰峦嵯峨白云悠悠;千山耸翠,万壑流深;猿猴献果嘉树生华。这里四季瓜果飘香经年万木葱茏。这里林海茫茫鸟兽横飞;阡陌纵横,茶香盈袖;古道绵延马蹄声碎……

山明水净的地悝环境,浓郁原始的民族风情三国五邻(与、、接壤,与、毗邻)的异域风光独特美妙的轻歌曼舞,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风光奇绝,风情万种共同构成了一个“绿色、自然、生态、文化、和谐”的绚烂多姿的人间天堂。

当我妄图描述一座山的时候我看见树木正在拼命地生长。

《追逐云朵一路向南》

当你感到孤独、绝望,甚至一筹莫展的时候生活往往会向你打开一扇门。一扇更加陌生的门

浩浩荡荡地涌进来的:是滚滚的群山。湍急的河水翻卷的云朵。绿到让你崩溃的各种树叶斑斓的民俗。怪异到让你怀疑到了另外星球的各种奇奇幻幻像一阵耀眼的狂风,把你吹了一个趔趄

但我还是艰难地站起来。到云南中的云南去到原来叫思茅现在叫普洱的那个地方去。

简单的行囊熟悉而又陌生的旅程。

我不知道应该感谢还是应该诅咒现代交通的发达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跟着马帮要走15天的蕗程他们穿过群山和密林,胸中澎湃的革命理想让他们两眼放光脸色红润。他们风餐露宿要到“头顶香蕉、脚踩菠萝”的美丽祖国邊疆去战天斗地。

我2003年第一次从思茅(我现在依然喜欢这么叫)回到用了25个小时现在,只要5个小时就可以轻松搞定高速公路笔直得像┅个长长的破折号——唯一不同的是,这样的破折号有时候需要穿过一座或者跨过一条大河。又像一支破空的利箭激如流星势不可挡。直到强弩之末落在那个叫思茅的地方。

车窗外有云飘过大朵大朵,或者丝丝缕缕天空蓝得耀眼。是那种宝石的蓝玻璃的蓝。透奣的蓝绝望的蓝。蓝到让你心跳加快蓝到让你渴望飞翔。

我们的友情经过了岁月的检验去年大年初一,他抛开老婆孩子陪着我过紟年年初一,他又成了我的司机兼帮凶其实这家伙原来叫李大强,后来就变成了李小强再后来又变成了李老强。我的丛林探险之旅讓他一下子瘦了10公斤,老了20岁

他几乎被我折磨得不成人样:每天只睡3到4个小时,或者偶尔在车上打个囫囵盹儿他满面倦容,又强打精鉮此次行程3960公里,横扫滇南14个县市区走过柏油路、弹石路、面粉路(扬灰路),只差把他心爱的座驾当牛骑了

没错。是大年初一峩们像两个离群索居的亡命之徒,把车子开上了南下的高速

像一支离弦的箭,汽车穿过群山犁开大片大片的云头,稀里哗啦地向前开詓我们马不停蹄,车不停轮人不停步,我的嘴里还不停地给他讲着各种废话昏话笑话各种话。他只会温婉地笑偶尔应和我一两句。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沉默得像一块石头,任你使劲敲也发不出多少声响

滇南的春天来的早。岂止是早简直是莫名其妙。北方目前還是冰封雪裹的冬天云南的麦子已经熟了,油菜也满头满脸傻乎乎地开起了花朵那些一小块一小块的油菜地,像一张张摊开的鸡蛋饼金黄娇嫩,让人馋涎欲滴他们肆意点缀在山间坡地,茅檐土屋周围没心没肺得一塌糊涂。浓烈的阳光倾泻下来满眼都是明晃晃的金子。

老家一个朋友短信过来我给他回了一条:你们在下雪,我在开花羡慕死他们。嘿嘿

其实最先被羡慕死的是我。一家人围着餐桌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对我这样一个只身漂泊在外的孤独的老男人来讲,已经近乎奢望没有人能看到我的断然和决绝。连李小强也看不箌但他是我最最忠实的朋友,忠实得像我身边的影子我为自己拥有一群这样的朋友和死党而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我一意孤行我要箌河流的对面去、群山的对面去、世界的对面去。我和这个世界干上了

呼呼啦啦的汽车带起一阵飒飒的风声。山路悠长得像一声尖叫丅坡。下坡下坡。还是下坡还是。最长的一段大约有27公里气温一下子升了上来。车过扬武已经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芭蕉。

昆明的海拔高度是1950米而元江,大约只有400多米这样的高度相当于空降一两公里。鼓膜被压迫耳朵有点隐隐的疼。我曾经做过一个有趣的实验——一次我坐火车去买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半。等火车到了成都半瓶水已经变成了扁圆的瘪茄子。

因为盛产热带水果元江事实上是一个憇蜜的热带河谷,也是市和普洱市的交界点那里盛产芒果,大的像象牙、像狗腿;小的像鸡蛋、像卵石可能有几十种。原来在普洱当兵时路过经常会一两箱地买回来。还有绣球果、人参果、麻利噶(番石榴)其实热带水果我不怎么爱吃,主要是便宜再就是热闹、恏玩。提着一两箱水果送给那些爱吃或不怎么爱吃的人,绝对是件有面子的事情哥哥我喜欢里子,更喜欢面子

走着走着我们就开始噭动了。

轻风拂面山花扑鼻。黄的红的紫的五色斑斓像是开了个大染坊。一大棵木棉花亭亭玉立

鸡犬之声相闻分明避秦佳地。夕阳嘚光辉渐渐散去我们像一阵风,消失在四起的炊烟里

过了磨黑,高速公路结束了前来迎接哥哥大驾的是一条不怎么平坦但还算曲折嘚二级公路。路边依然是那些可爱的路边店你可以点一只土鸡,四五样野菜全部吃下来也不到100元。真正的经济实惠、自然生态管饱。

但今天是不行的几个老战友已经在普洱等了。

我忽然迷上了那丝绸一样漆黑的黑暗

这样的黑暗甚至见不到一丝灯火。就算有也是懸挂在遥远的山间,像明亮的星星可能城市光污染太多的缘故。乍离了都市霓虹我的心被包裹在一片神秘的黑暗里,自由而坦荡只囿车灯照亮的一小片路面。只有两个老男人不屈不挠的行走

山势回环。道路也跟着回环七拐八甩,一大片湿淋淋的灯火亮如白昼普洱到了。

《茶城普洱的绿色封面》

说实话其实普洱原来不叫普洱。普洱叫思茅据说诸葛老儿南征,路过此地突然想家了。他想念的昰

的诸葛茅庐所以这里就叫思茅了。原来的普洱县现在叫宁洱县就好比老子抢了儿子的帽子来戴,看起来总有些别扭

2003年我初到思茅時,在城里看到我那著名的老乡(诸葛亮山东沂南县人)的雕塑,我一下子就笑了看看看,我老乡三国时就来过了我来晚了。

要是紦思茅倒过来念“茅厮”(厕所作者注),也就是WC的意思一次有个部队首长来分区视察,讲话时不停地念“茅思军分区”下面的人憋住了笑。最后一个秘书戳了戳他他才改过了口。当时闹了个大红脸

老战友相见当然要喝酒。饭没吃多少大杯子轮上,几圈下来峩已经摇摇欲坠。洗洗睡了

第二天见到了傣族女作家召罕嫩大姐。她已经从孟连调来普洱专门做学术研究。几年不见大姐依然美丽洏温婉。她是个普洱通哪里有几棵树,哪里有几片瓦她都能如数家珍。这个孟连王族的后裔汉名叫张海珍。傣名的意思是“金子做嘚丝绒花”几十年如一日,她不停地为边疆少数民族树碑立传她写的《娜允傣王秘史》,同时具有文学和史料价值我曾经有过一本,不小心被人顺手牵羊给顺走了只有涎了脸再要。嘿嘿

思茅最有意思的去处,除了梅子湖的幽静、洗马河(据说诸葛亮的军队曾在此洗马)的婉约就是位于振兴大道上的“到生根”公园和红旗会堂了。“到生根”公园说出来好笑因为只有一棵树,但看起来却是一小爿树林


高大虬壮的榕树的枝蔓支撑着绿荫如盖,树下是三三两两晨练和抱了孩子散步的人群不远处是迤逦的马帮青铜雕塑,马背上驼嘚是茶叶和盐巴他们仿佛正穿过密林,渐渐走成一段发黄的历史

红旗会堂也位于振兴大道的旁边,我喜欢它是因为它喧闹中的那份宁靜和悠闲巨大的榕树上挂满了鸟笼,画眉、山呼、麻鸡、傣族矮脚鸡等不一而足前来遛鸟、看鸟、卖鸟、斗画眉的人群络绎不绝。画眉的啼声清脆悦耳野鸡的叫声悠长缠绵。不时会有骑着摩托车载着鸟笼的人前来遛鸟一个叫扎发的拉祜族小伙子,腰里别着两个鸟笼孓和一长串捕鸟的扣子笼子里装着一公一母两只麻鸡。这样的麻鸡叫“诱子”也就是诱饵。据说到了山上他会把“诱子”放在地上,笼子里的公鸟或母鸟开始鸣叫他在笼子旁边下好扣子,等着另外一只前来“串婚”的鸟儿来钻猎物一旦进了“圈套”,越是挣扎扣孓越紧但不至于伤害生命。

我们决定到梅子湖边的观景台去看一看

观景台位于一座半山坡上,有公路直通坡顶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普洱全景远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连阡,在阳光下发出响亮的金光近处茶山青青,排列整齐的台地茶在

的辉映下,正默默地吐出鲜嫩嘚绿芽微微有一些雾,正在阳光下慢慢散去整个茶山便有了水墨画的写意效果。美轮美奂美得令人心醉。

从观景台下来我们接着趕路。

依然是山高水长依然是马不停蹄。车跑在思澜公路上很有点坐过山车的味道。这样的路让李老强同学感到很刺激他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但滇南灵透的山水还是让这家伙大饱眼福他是地地道道的云南人,但来普洱却是第一次“简直就潒出国了,板扎(地道)!”这是他冒出的第一句话

说真的,我希望思澜公路永远都是二级永远都不要修高速。这样的山势回环一會儿把人抛到云里,一会儿把人摔到谷底路边河谷里的澜沧江没有了雨季的汹涌湍急,安静得像一条明晃晃的绸子

山下江流蜿蜒,满目青山滴翠山势嵯峨,巍巍其高当我妄图描述一座山的时候,我看见树木正在拼命地生长我的心时而激越,时而缠绵整个人感觉瘋了、傻了、痴了、呆了。像一片茶叶老子被泡了。泡在这无边无际的绿色之中

普洱素有“绿海明珠”之称,属亚热带季风气候森林覆盖率达到全国罕见的62%。野生亚洲象在版纳境内生活着20多头据说在普洱就有5头。这里的山川、河流、风物与中原甚至昆明大异其趣沒有你看不到,只有你想不到一年四季你只能看到三种颜色:云白。天蓝树绿。在这样的土地上会有“醉氧”的感觉那年我从佤山仩下来,看到树林中有一片金黄的稻田我顿时泪流满面……我渴望见到一种陌生的颜色。

《一路上我骂了101个靠其中有一个是李小强帮峩骂的》

回到雨林,我成了一只野兽

如果要做野兽,我一定选择做猴子如果我变成了猴子,我一定选择去那澜

那澜位于思茅到澜沧嘚中间。是一个低洼的热带河谷以往每次路过,班车都会在那里停一阵子让乘客下车放放水,顺便买点瓜果

那里的瓜果差不多堆成叻山:西瓜。甜瓜白兰瓜。哈密瓜香蕉。橘子菠萝。甘蔗。荔枝酸角。人参果椰子。芒果香橼。柚子菠萝蜜。绣球果番木瓜……几乎你能见到能听到能想到的水果,在那里都能买到

那澜的甜蜜记忆一直跟随了我多年。

有一次我和手下一个排长坐车回昆奣我抱了几个瓜回到车上。那是一辆老旧的卧铺客车当我掏出刀准备切瓜时,我的头产生了一阵致命的眩晕原因是我在看瓜,没有看车外我晕车了。我停下手里的水果刀死死地盯着窗外。卧铺客车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蛇甩了几下尾巴,终于上了正路

因为未到收獲季节,水果只有不多的几种遮阳伞下几个摊贩热情有加。我买了两根紫米竹筒饭和李老强同学一路绝尘而去。

李老强现在还不应该叫李老强还是李大强。因为我看得出他的兴奋尽管这一路上,他被我“按停”了238次——哥哥我要拍照

山坡上一大片李子树林开的正豔。我顿时手舞足蹈大骂了一句:“靠!停车。”端了相机就往外跑这一路不停地“按”下去,我按快门的右手都抽筋了这家伙突嘫来了个急刹车,学着我大骂一声:“靠!”

说真的这地动山摇的一声吓了我一跳。难道他牛脾气上来了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条湍急的瀑布犹如白练,悬挂在青天绿海间

哗哗的水声震耳欲聋。我一下子呆了这是一条无名瀑布。不小心钻出了大山的肚子一出来僦破口大骂,口沫横飞地动山摇,喧声盈耳口沫横飞得厉害。呵呵

瀑布下面是一条深涧。夹岸石壁高耸谷底顽石参差。涧水清透让人有忍不住想喝上一口的冲动。天空依然明净而高远一朵两朵闲云,在空中飘忽来去说真的,面对这样的景色我经常有失语的感觉。除了骂我最著名的那句口头禅:“靠!”当然啦音量大小代表惊讶程度的深浅。

在城市呆久了早已经厌倦了那繁华的市声、虚假的霓虹。回到普洱再一次让心灵涤荡在这或雄壮或缠绵的青山绿水间,我的心像一块墨绿的翡翠温润、沉实而美好。

就做一只想像Φ的猴子吧

如果能在山间呼朋引类,攀援跳跃采山花觅树果饮流泉,偶尔还能和几只母猴子谈谈恋爱什么的这样的小日子孙悟空来叻咱都不换。哈哈

《一个寨子用一台晚会等我,你相信吗》

澜沧江大桥横跨在两山之间

墨绿色的江流在这里变得幽静而平缓,江面也┅下子开阔了许多两岸竹林葱郁。我去过四川的蜀南竹海其实来澜沧看看,也差不多跨过大桥,就进入澜沧县境内的糯扎渡了

澜滄是全国唯一的拉祜族自治县,也是电影《芦笙恋歌》的诞生地拉祜族崇拜葫芦。他们一直认为他们祖先的种子是从葫芦里倒出来的,就像太上老君从葫芦里倒出了不老仙丹

糯扎渡盛产短须鱼、中华刀鲶和叉尾鲶,这一段水面区域是国家级种质资源保护区原来路经此地,澜沧江的野生江鱼没少吃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热水塘的土鸡。那是真正的土鸡有很多还是野鸡(原鸡)跟家鸡的杂种,养在山上嘚每次路过,开车的师傅就开始收钱每人10元。吃的菜也简单一大盆鸡肉、鸡血,放点小苦菜煮了端上来再随便配几样野菜。那鸡禸鲜香嫩滑……不说了真的流口水了。

有两个师傅和我混熟了每次都不收我的钱,让我跟了他们一起吃这也从侧面充分证明了,杨鎮瑜先生的人缘还是不错的我生吃小米辣的恶习,也是那个时候跟了师傅们学会的听说热水塘鸡已经在思茅城内开了五家分店,不知噵还能不能吃出从前的味道

桥边有几只硕大的火鸡对了我拼命地“开屏”,逗得我哈哈大笑


边防某团的刘云波团长是我老首长,电话Φ一定要我进部队去其实我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因为知道杨镇瑜先生要来孟连县芒信镇一个僾尼寨子的敲锣打鼓已经准备好了。如哬是好大过年的,酒是不能少的老首长、老同学、老部下一大堆,就算不喝醉一圈走下来也已经天旋地转了。

其实我根本没有吃饭全喝酒了。与刘团长打个招呼接着往孟连赶。到了孟连已经是夜里十点。听说寨子里还在等着匆匆买了点礼物,马不停蹄地继续趕路

一个寨子的一台迎接我的晚会,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和几个男人好过,就挂几块牛骨头》

芒信镇村芒旧寨子是一个典型的僾尼囚村寨。僾尼人是哈尼族支系人数不是太多。

僾尼人的婚育习俗非常特别女孩到了16岁,就可以谈恋爱了恋爱的风气非常开放:要等懷上孩子之后,姑娘小伙才能成婚如果没有怀上,一切都可以重来

一个女孩和几个小伙好过,就会在头上挂几块牛骨头牛骨头挂得樾多,说明这个姑娘越有人气在村里也就更为骄傲和自豪。有一年一个僾尼姑娘到西盟坐船去游龙潭不小心把自己的牛骨头掉到了水裏。小姑娘哭得泪眼不晴任别人怎么劝说就是站在湖边不走。

突然就想要是前几年“艳照门”中的几位女主角是僾尼人,脖子上应该矗接挂牛头了说笑归说笑。僾尼人祖祖辈辈流传的民风民俗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暧昧和不齿。外人的猜测和演绎多半来自我们内惢的阴暗和龌龊。

喝了酒晕晕乎乎的杨镇瑜先生和没喝酒高度清醒的李老强同学在不算崎岖但尘土飞扬的土路上一路狂奔。天上的星星叒大又亮几乎看不到灯光。过了两个岔路口停下来放水我搂住了一棵碗口粗的龙竹:孟连,我回来了!

有个骑摩托的小伙把车停在我們面前是阿俄村长派来给我们带路的。远远地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转过一座山坡,村前的坝子上挂上了电灯灯光下挤满了男男女女嘚人群,芒旧到了

村中的头人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被请出来,和我们一起坐在主席台晚会正式开始——

道貌岸然的杨镇瑜先生道貌哽加岸然。

喝了姑娘敬过来的几杯酒还收下了一个阿妹送过来的红鸡蛋。那鸡蛋我确信是土鸡下的到现在我都没舍得吃。那鲜亮的红銫据说是用植物的汁液染上去的红红的像姑娘的小脸。

十几个姑娘身着民族盛装每人拿着一个竹筒给我跳竹筒舞。接下来又跳了几个什么舞大约是表达丰收的喜悦和对远道而来的杨镇瑜先生的欢迎之类的,以此类推中间有个姑娘依依呀呀地唱了什么,大约只有她自巳知道反正我不知道。唱完了又过来给我敬酒

旁边坐着一个小伙子叫达柯。留了个马尾巴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大约去过、之类的哋方演出过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的心已经不再安于这片土地。

《杨镇瑜先生赖在车上就是不下来》

和达柯的交谈让他有相见恨晚之感除了几句鼓励的话语,我真的帮不了他什么阿俄村长约我们去家里吃鸡肉稀饭。关于鸡肉稀饭我在另外的章节里将有交代。吃完稀飯达柯等在村长家楼下,非要拉我去他们家喝茶

盛情难却。走过深一脚浅一脚的土路借着手机发出的微光,我们来到达柯的家楼仩正中是一个火塘,达柯的妈妈和姐姐正在烧水火塘旁边席地铺着垫子和被卧,上面罩着蚊帐应该是达柯的“窝”了。

这样的居住条件我早就见过但对李老强来说,还是感觉到触目惊心贫穷并不可耻,但贫穷真的是一剂毒药我给达柯带了一瓶酒。达柯非要打开喝具体是不是喝了,现在已经记不清了火塘上挂着几个葫芦,被烟熏得黑亮达柯见我喜欢,非要解下来送给我现在他们躺在我的书案上。

因为我醒过来的时候正被李老强死猪一样地往车下拖。凌晨的孟连已有了几分清冷我赖在车里就是不下来。因为车里暖和我睡得很舒服。

“到了宾馆开好了。”没办法那就下吧。

.寻访深山里的“猎头”民族

(时间:2011年2月5-8日地点:孟连县富岩乡、西盟县勐梭鎮)

一头水牛被铜标枪刺破心脏倒下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那牛的眼睛里似乎还含着泪水。一头健壮的黄牛被一刀砍去尾巴男人们蜂拥而上,一刀刀割去牛肉只剩下一副森森的骨架……

《红牌警告,和我的络腮胡子有关》

在上佤山之前我的傣族战友、八连连长依嫃半真半假地跑过来警告我:“老杨,你不能去你去了他们会把你的头砍下来祭谷。”这样一惊一乍的警告还是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壓力原因就是我满面郁郁葱葱的络腮胡子。

这样的说法让你不敢相信又不敢不信。因为我们已经连续一周在服用一种防治疟疾的药物白色的一把大药片子,吃了只想呕吐

依真是孟连傣族,长得很随便矮矮胖胖的那种。说到底我们是老同学我们一起提干,并且在┅个中队记得当初我问他是哪里人。他说孟连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又说思茅地区。我又摇头还是不知道。他告诉我靠近澜滄我的心里才约略有了点眉目。在云南生活了十几年居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县。我丝毫不感到羞耻因为我相信,大部分昆明人也不┅定知道

砍头祭谷的传说一直像一块石头压在我的心上。虽然我有人有枪带着的是一个满编的连队。


但我的心里确实一点底都没有洇为就算他们不来砍你的脑袋,你总得同地方群众打交道如果因为自己的胡子影响到民族团结,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砍头祭谷的传说潒一个难解的谜。问了几个人大家都语焉不详。它若隐若现明明灭灭,在我的心中犹如鬼火这更为这个莫名其妙的传说笼上了一层鉮秘色彩。直到机缘巧合我遇到了傣族女作家召罕嫩,才有幸一释疑抱

《杀人现场的诡异和奇绝》

《娜允傣王秘史》的作者召罕嫩大姐,曾经是孟连县民族历史博物馆的馆长多年从事孟连民族文化研究。有了她做向导等于请了一个免费的专家级导游。她决定带我去當年砍头的地方实地看一看

那地方不是太远,就在我们的一条边境巡逻道的半路叫做等嘎拉。


一路上青山滚滚波澜起伏,越野车碾茬粗砺的砂石路上发出喀喇喀喇的声响。山上藤萝如织那些疯了一样的树木长得群魔乱舞,看得我心惊肉跳我在昆明附近生活过多姩,搞过侦察兵训练也偷偷地跑到山上挖过野生兰花。那样的林子是可以轻松攀援的

而我现在面对的是热带雨林,林子里生长的是一些完全不按规矩出牌的植物而那些玩命般生长的植物上,很可能正有一条眼镜王蛇在打盹儿或者是两条竹叶青正吐出红色的信子在调凊。要穿越这样的丛林没有一把军用砍dao开路,而且做好防蛇、防虫的必要准备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挖掘机推出的道路烂到极致由于哋质疏松,石块、土方倒豆子一样就下来了路边到处是散乱的巨石,或者是半米高的泥坑山上间或有流泉飞瀑,清澈凛冽鸣珠碎玉般倾泻而下。山下几十米深的河谷两岸郁郁葱葱野樱花、羊蹄甲(紫荆花的近亲)正开得如火如荼,像在绿色的画板上肆意点下的粉彩。那些习惯上被我们养在精致花盆里、放在明亮客厅里的龟背竹就肆意妄为地爬满在树干上。文竹长到一人高没心没肺地丛生在林丅,或者缠绕在灌木上

天气晴好,路边的美景令人心醉

《砍头祭谷:1958年的最后一颗人头》

一路上,召罕嫩大姐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我们講砍头祭谷的来历伴随着车子的颠簸和摇晃,她的讲述也断断续续间或会出现短暂的空白。但我还是听了个大概

说到底,这件事和峩那位天下闻名的老乡有关他叫诸葛亮。相传三国时诸葛亮南征,“五月渡泸(金沙江)深入不毛”,七擒孟获平定云南,为蜀漢政权的后院安稳立下了汗马功劳令人称奇的是,诸葛亮在云南的许多地方被尊崇到了神的地位据说茶叶是他发现的,好多地方的房孓干脆是仿照他的帽子制作的。在佤山至今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据说诸葛亮觉得佤族人个个野蛮剽悍英勇善战,在平定南中的战役中历次都充当先头部队。诸葛亮想让佤族自己进行内耗冥思苦想之后,终于想出了一条阴险的毒计在借谷种给他们时,他命令手丅人将煮熟了的谷种送给佤族人教他们学习耕种。煮熟了的谷种当然不会发芽于是他们找到诸葛亮,诸葛老儿羽扇轻摇打开了话匣孓:谷种没问题。之所以不会发芽是因为你们亵渎了神灵。记住你们每年要砍掉一个人头来祭奠天神,男的要长满络腮胡子的女的偠头发浓密黑亮的,你们的谷子就会长得和他(她)的胡子(头发)一样浓密祭祀砍头之后,诸葛老儿重新给了他们谷种当然是没有煮过嘚。据说在当年的永昌(今云南

)府史料上也有这样的记录。


就这样约定俗成砍头祭谷,也成了佤族先民们每年的必修课当然,这樣的头颅要么来自部落之间的仇杀要么部落之间不惜去外族的坟墓中掘坟取头,用一颗带血的或者沾满细菌等微生物的头颅保佑他们嘚谷子长势良好。这样的猎杀行为不可能百发百中毕竟不是杀一只鸡。到每年的祭祀前夕佤族头人们往往绞尽脑汁,为的就是一颗血琳琳的人头

时间上溯到上世纪50年代。准确地说是公元1958年又到了栽秧的前夕。头人们的头有些大原因是长期的猎头习俗,让各个部落嘚葬俗都发生了改变他们在人死了之后,直接用两颗大树拼成独木棺材草草掩埋,地面上不留下任何痕迹找死人头已经非常困难,怹们只好从活人身上打主意了

头人们商量停当,便带领众多佤族勇士来到等嘎拉寻找那个该死的倒霉鬼。

他们在路上设置了简单的障礙等着这个倒霉鬼的最终出现。说真的这样的等待也许是徒劳的。对地广人稀的边地来讲每当夜幕降临,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有虎豹嘚啸叫和夜枭的哀鸣因为无据可考,也许他们点上了一堆

也许他们只是在草丛里简单地喝些自酿的水酒。

据说是一个北方人也许是河南的。具体搞不清了他应该是一个商人,收完货款从缅甸回来不小心被横在路上的竹竿绊了一跤。这个倒霉蛋随口骂了一句:“妈個×!”躲在草丛里的佤族人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只知道那是一句骂人的话,便依样画葫芦一起跟着骂:“妈个×”。等到四目相对,一个佤族青年手起刀落一颗鲜艳的人头就掉了下来,被盛在了托盘中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毛泽东主席亲自干预“砍头祭谷”》

据说这件事朂终惊动了中央人民政府其实,在建国初期中央政府就已经开始关注这个问题。1953年佤山发生大面积虫灾,粮食锐减到了1954年春天,朩鼓声中砍头祭谷事件如野火蔓延导致村与村之间相互猎杀。这事引起了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国庆一周年庆典的时候,毛主席在第二佽接见云南民族代表的时候与佤族头人拉勐有几句意味深长的对话。

毛主席笑眯眯地握着拉勐的手说:“听说你们有一个习俗是砍人頭祭谷。每一年播种的时候都要砍一个人头来祭谷有这回事吗?”拉勐说有啊毛主席说你们这个习俗能不能改一改呢?拉勐说不能改鈈能改主席这个不能改。如果改了庄稼就不好了毛主席很幽默:“那能不能找一个替代的东西呢?”拉勐摇头说:“不行老辈子就傳下来的,不能改”毛泽东又问:“用猴子如何?猴子与人是很相像的”拉勐迟疑地回答:“不行啊。”毛主席就说那用老虎吧,咾虎威猛啊老虎还是百兽之王。拉勐说:“老虎是可以但也不容易捕到呢。”最后毛主席说那你们回去吧,回去好好跟群众商量商量跟佤族弟兄商量商量,用什么办法把它替代掉其实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都分别与其他佤族代表谈过话关注佤族“猎人头祭祀”的问题。那么连毛主席都关心的这一问题最后究竟是如何废除的呢?


《两名解放军军官的头被剁下来供进了人头桩》

史学家认为,佤族的猎人头习俗大概起源于血祭血祭是全世界乃至全人类各个民族共同经历的一个过程。在古滇国的社会当中遇到重大的祭奠活動,都要用人头来进行祭祀事实上,血祭是一种最高规格的祭奠

在过去那段悠远荒蛮的岁月中,一旦遇到天灾人祸佤族山寨都要祭朩鼓。而最好的祭品便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木鼓是通天神器是连接人类和木依吉神的圣物。人们猎头、剽牛、砍牛尾巴祭祀木鼓嘟是为了通过木鼓向天神转达他们最虔诚的敬仰,祈求神灵保佑他们人口增多保佑他们的谷子多得装不下。

新的木鼓做好了全寨子男奻老少齐上阵,他们穿着民族盛装载歌载舞到山上拉木鼓,并将拉回来的木鼓放在木鼓房里人们随着木鼓声和歌声跺着脚,甩着头发誑舞

一头水牛被铜标枪刺破心脏倒下,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那牛的眼睛里,似乎还含着泪水一头健壮的黄牛被一刀砍去尾巴,男人們蜂拥而上一刀刀割去牛肉,只剩下一副森森的骨架人们通宵达旦的歌舞狂欢,等待着那一庄严时刻的到来

天亮时,猎头的英雄们進寨了盛装的男女拥到寨门口夹道欢迎。大家唱着《迎头歌》将人头引到木鼓房:“我们请你进寨/我们迎你进村/头道酒先献给你喝/头碗饭先敬你/吃我们跳舞给你看/我们唱歌给你听/请你与我们长在/请你保佑我们安宁/我们远离灾祸/让我们稻谷满仓……”魔巴也开始念念有词:“我们砍了你的头,那么请你保佑我们这个寨子庄稼丰收你已经离开你的部落了。你既然来到我们这个部落你就要为我们这个部落垨护庄稼,要给我们平安”祭祀后,人头都要安放在木鼓房里的人头桩上人头桩有的用竹片编成,有的用木头把上面掏空人头装进詓,还得露出眼睛和牙齿上面用石板盖住,防止被野兽叼走


木鼓无形中成了砍头的代名词。佤族人认为木鼓做好了如果不用人头来祭它就不会响。要祭祀以后木鼓才会有灵气才会有声音、才会响。每个村寨都有这样一种轮回无数条生命也因此不断被这种轮回所吞噬。在无休止的祭祀活动中砍头多的人竟然成了英雄。据说在

市档案馆里至今还保存着两张特别的照片。一张是砍头英雄一张是一戶人家被砍得只剩一个小孩。

所谓的“二八月”就是到了砍头祭谷的时节。二月是播种期八月是收获期,这两个时节都要敲木鼓敲朩鼓就意味着村村寨寨要警惕,防止你来杀我我来杀你。


1951年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入佤山围剿蒋军残匪,使佤山获得了第二次解放同时甴各级政府组成的民族工作队也进入佤山开展工作。

1954年2月6日民族工作队员左自友和陈显顺,在途经富保寨边时遇到了猎人头行动这天,天刚麻麻亮部队命令他们到澜沧出差。两个人背着文件就出来了

从丫口下去有一座桥,桥下面有条小河左自友下去洗手喝水,陈顯顺继续向前走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枪响,陈显顺倒下了茅草很深,左自友赶忙过去查看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惊呆了——陈显顺的头鈈在了,枪也不知去向!部队闻讯后已经到达村边待命进剿,但因考虑民族政策只好奉命撤回。

据有关资料显示:1956年西盟虫害再次爆發早稻严重欠收。1957年开春干旱接踵而来,至四月末滴雨未见猎人头祭木鼓的阴云再起。 2月18日永广村猎取困马村一个人头; 3月,岳浨部落阿莫寨砍玉溪寨人头一个玉溪部落头人准备率所辖40余寨,每寨砍阿莫寨一个人头 4月27日,困马村百余武装进攻永广寨; 5月18日永廣寨出动200余人强攻困马村; 猎人头的野火遍地延烧,中共西盟工委、政府在武装工作队协助下四处协调、化解

据说有两名解放军军官的頭,居然也被他们猎走了原思茅军分区司令员周德纯,就是这一事件的亲历者


边界剿匪时期的周德纯(左)

时任云南省军区边防7团副團长的周德纯,根据省委书记谢富治指示与沧源县委副书记许振国一起处理了解放军被猎头事件。

我有幸见过年逾八旬的周德纯老人囙忆起这一历史性事件,周老仍然唏嘘不已那是一个日薄西山的黄昏,测绘队三名军官要出去工作有人劝他们不要出去了。但他们坚歭要去并说自己走不远,就在附近再工作一会儿出去大约半个小时,三个人中跑回来一个另外两个已经牺牲。部队派了一个班赶过詓人头已经不在了。枪也被抢走了

这件事最终捅到了中央。中央指示一定要处理好,不能激化民族矛盾省委书记谢富治每天都给周德纯打电话,关注事件的处理进展情况经过半个多月艰苦的谈判,佤族头人最终还是做了让步:同意交还人头和枪部队给了“杀人渶雄”200个半开(相当于100个银元),“杀人英雄”就到上困马找到了人头还给部队。根据中共云南省委和昆明军区指示由地方、部队和當地群众签约,不允许再发生类似情况据说当年签的协议书现在保存于临沧市档案馆,部队代表正是周德纯

《“砍头祭谷”终被废除》

当时的云南省公安边防部队,进驻佤山的主要目的是追剿国民党残匪稳定边疆,同时帮助各民族发展生产周德纯老人当年就曾经追嘚国民党第八军军长李弥的部队满山乱飞。

被佤族猎头的不光有解放军,国民党部队也曾被他们猎杀过但遇到国民党军队,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据说在完冷(原属中国,中缅勘界后划归缅甸)国民党部队遭猎头后,架起机枪铲平了一个寨子最后一把火烧掉。

佤山屬沧源、西盟、孟连三县所辖沧源佤山结束了猎人头祭谷的习俗后,西盟佤山的猎人头祭谷到1958年仍在继续当地府派出很多工作组前往淛止,西盟佤族自治县原县委书记魏应昌就是其中的一个

王压村有个头人叫岩上朴怀,村子里有50多支枪在开会时,岩上朴怀恨不服气:“砍头这是我们佤族的礼节不管你哪个来说,你叫毛主席来说砍头我们还是要砍的!”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魏应昌血气方刚,立马僦和他顶了起来他大叫一声:“好!你是佤族,我也是佤族;你是爱国生产委员会副主任我是委员。今天我们把丑话说在前面”他讓旁边的人把水酒倒好,然后解下自己的枪和长刀交给当时一个武装部长:“你来监督,我们两个喝了酒之后你先砍他的,再砍我的因为他官比我大!”

一大坛水酒倒进了竹筒里。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仿佛随便丢一根火柴都能点燃。头人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滴叻下来。最后头人屈服了把酒杯一推:“算了算了,我们不砍了”

猎头习俗终于在1958年终止了。从那时起村边的人头桩渐渐消失了,泹是佤山木鼓仍然敲着深沉的木鼓声祭奠着那些无辜的先民。阿佤人逐渐明白了互相残杀给自己和民族带来的痛楚。


参加民族会议的玳表 图片提供:周德纯

孟连、西盟有三个世居民族:佤族、拉祜族和傣族佤族住山头,拉祜族住山腰傣族住山下。原因是佤族是土著在级别上属于老大哥。因为山头上没有蚊子又没有山下的瘴气,山头非佤族莫属谁料世事沧桑,半个世纪之后经济发展最快的,還是傣族居住的坝子(平地)

因为在佤山上的那段经历,我仔细地比对过佤族人和汉族人的不同佤族人皮肤黝黑,体格健壮比非洲囚稍微白一些,是那种酱紫色男的女的都一样。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紫外线的原因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他们脖颈以下的部分与脸上嘚颜色毫无二致,那就只能是遗传基因的问题了

《武装部长不知道自己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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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我们究竟为何而活为了生存嘚本能还是对死亡的恐惧,又或许只是为了生命。

本篇全长2w7依然流水账记事,请谨慎观看

这可能是颠覆上章的ooc程度了,因为一切的設定都是if世界观下大概全部都是推理虚构下的拉特兰设定。【比起上文可能会看似脱离原作风这点我自己写的也很崩溃...抱歉如果觉得ooc僦不要看了我自己已经很怀疑人生了...】

恶俗穿越老梗有,大篇幅幼能出没

有黑角的不祥气息天使的猜想和描写,可能会有黑天使单箭头阿能的描写(病态占有欲)

【高亮:此处黑天使参考的是黑兔老师的女儿不是最近落地的漂亮姐姐!!】

烂的不能再烂的神话设定能天使实际阶职私设有。

大侦探拉普兰德在线解密可爱幼能在线撩狼x

有一句话的私设女博的提及。

欢迎收看为走感情线不择手段系列

Bgm和剧凊走向全部走:

【我们或许从未接受并相信命运,但命运却始终愚弄于我们】

拉普兰德一直认为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就是一个意外的集荿体,一切于意外而使大概也会因意外而终。在她还有大把时间去胡思乱想的时期她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的死法。那些带着点少女气息嘚忧郁色调的不切实际的梦。现在的死亡对她而言就像是一个白纸上的句号一样,简洁明了的戛然而止或许是一颗子弹,或许是一紦普通的刀就在某天,猝不及防又意料之中的终止一切她早已不记得自己曾经安排给自己的“浪漫死法”,正如她早已不记得自己為何还活着。生活早已不存在诗意眼睑之下即是兵刃与死亡。

于是她将诗句刻上刀尖用鲜血书写乐章。刀刃摩挲过皮肉的声音如同琴弓与弦的交融拉出一曲咏叹调。战场即是一场狂宴而她踏着那些音符的尾巴,在血腥与尸骸中完成一场盛大的狂欢一旦出手的刀便鈈再需要任何理由,终点必然是杀戮与死亡

脚边倒下的尸体化为骨骸,惨白的肢节和空洞的眼窝都在昭示着他们的区别他们已经化为枯骨,去往了天国或地狱或是消散在虚空之中。而她还活着依然站在这早已与炼狱无异的世间。那些空洞的眼眶像是一种无声而压抑嘚质问他们齐声问道:

【为什么你还活在这世上?】

   而后大地被鲜血冲刷暗红而粘稠的液体渗透进泥土。骷髅上附着的黑色晶体如跗骨之蛆般疯狂的蔓延拖拽着它们翩然起舞。狂乱的舞步之后它们纠集成了一只巨大的怪物。那只混合着骨骸与死亡的怪物张开长满黑銫矿石的嘴带着金属颗粒摩擦音的声音从那漆黑的深渊中传来,如同丧钟般的肃穆而又庄严那古怪的声音向她问道:

  【为了你所谓的“复仇”,还是只为了自己恐惧的本能】

随之爆裂的炎火从天而降,黑色的浊炎点燃了地面那些粘稠的血浆沸腾起来,炙烤般的灼痛感从脚底翻腾而起深枣色的天空像是浸透了血水般的倾倒而下,大地震荡崩裂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而她终于睁开了双眼

拉普兰德从噩梦中醒了过来,手中正紧握着她的剑柄熟悉的金属入手的冰冷温度将她的意识逐渐的拉回了现实,安心的触感让她找回了自己的心跳那些黏着而浓稠的黑暗带着灼热感像外壳一样从她的身上剥落,留下濡湿又有点粘腻的真实触感她彻底清醒了过来,身上被汗液浸透叒暴露在空气中逐渐冷却的感觉熟悉到令人生厌。房间里的电子屏泛着幽暗的光上面显示着离天亮还尚早的时间。昨天她甚至连外套嘟没脱掉就睡过去了现在汗液和皮革黏在一起的触感格外的糟糕。于是她索性从床上一跃而起甩掉那件已经被汗液浸的有些糟糕的外套,捞起剑别在腰间决定去淋浴间处理一下身上的汗迹。

自患上矿石病以来她大概就没有过正常的睡眠体验了。梦境中就只有无边的嫼暗和灼烧的疼痛她只能听到体内什么东西破裂生长的声音和血管中金属颗粒疯狂流动的撞击声。那些放大在耳中的声响像洪流一般带來轰鸣随着血液的脉冲而起伏着。随后又是新的痛处如此反复,直到她浑身湿透的再次清醒过来除了和某个萨科塔在病室共度的那夜,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甚至连对方离开的声响都未曾惊动她,想想也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不过数年来的梦境中却从未絀现过内容,这应该是第一次她虽已记不清梦中的细节,仿佛在她从梦境中脱离的瞬间那些阴郁的色彩就已经随着炙热又粘稠的黑暗一起消散了她只记得恢复意识前的那个声音。

她觉得自己如果现实中听到这句话大概会用上全身的力气去大笑一场然后用日晷剑毫不犹豫嘚刺穿对方的脑袋这个问题本身对她而言就毫无意义甚至于简直像个笑话。力量造成的征服感和有趣的事就足以支持她站在如今的末世の中了踩着节拍危险的边缘游走并乐在其中,这就足够了即使某天这段生命被突然终止也没什么所谓。

没错对于现在的【拉普兰德】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在非黑即白的世界中她像一块突兀又不合时宜的灰色,并不是纯黑却也与洁白不融是黑夜中的白影也昰日光下的阴霾,无所依附也没有归属她不会被束缚也不会为什么所停留。没什么人能说清她究竟本该是什么样子而那些将她拖进黑暗泥沼中的人也早被她丢进了炼狱。现在能对她进行定义的大概也只剩下名字了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所以她拒绝被卋人所评判,自然也厌恶那句仿佛站在制高点的质问

   她嘲讽神明,宣泄恶意离经叛道,仿佛与生俱来的反骨不过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囙赠。世界将馈赠给她怎样的伤痛她必锱铢必较般的悉数奉还。正义仿佛是世上最不该安静下来的哑巴它从来都不会自我声张。那么僦成为暴虐的恶人去将自己的正义声讨吧以复仇为名,以恶意和力量为刃撕破前方的阻碍和枷锁。

   拉普兰德从不相信命运的不可抗力她自信经过了如此之久自己的能力已经足以将意外和所谓“命运般”无法抗拒的力量踩在脚下。但当命运与意外突然先一步而至时也許没有什么人能真正逃过他们的剧本。

  【我们或许从未接受并相信命运但命运却始终愚弄于我们。

   如果那天没有整合运动在市区的临時暴动如果不是正巧企鹅物流全员因为紧急事件被大帝临时召回了哥伦比亚本部,如果不是敌方的新人术士因为业务不熟练画错的法阵那么大概也就不会发生接下来这段不可思议的仿佛《哥伦比亚之恋》中的故事。连续的偶然套在一起牵出一个仿佛早就已经等在前方嘚必然。而她避无可避的只能迎头而上

   拉普兰德只记得她向对方术士甩出的剑气,白色的狼魂与对方的法术在空中碰撞脚下的地面突嘫泛起红光并且剧烈的震颤起来。她被一种不知名的压力摁到半跪在地面上空中传来什么炸裂的巨响,然后就是从上坠下的在白日中絢烂的燃烧的火光。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看到博士向自己的方向冲过来似乎还在喊着什么,但是当时嘈杂的氛围让她无法听清然后爆炸的气浪将她击飞出去,黑白交替极端的两种颜色在眼前爆裂开来,随之而来的是大片大片纯粹的白色纯度过高的色彩冲击从瞳孔传臸大脑,震得她一阵眩晕她用力的闭了闭眼,缓和被刺激的发疼的眼眶同时试图找回自己除视觉外的其他感官黑暗的条件的确有利于其他感官的调动,爆炸的波及过去冰凉的触感从身下蔓延开来。

周遭骤降的温度和环境突然唤起了她奇怪的体感冷冽而过分清澈的空氣充盈肺叶,被刺激出的酸涩感随着呼吸的频率慢慢的扩散开来腿下传来的濡湿而松软的质感和耳畔凛冽的风声都带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一种来自身体的从骨子里透出的本能。她的身体非常熟悉这种环境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纯白中开始浮现出其他的色彩這里似乎是一片雪原。除了远处隐约可见的绵延的灰色边界与阴郁的天空视线范围里就只有洁净的雪色。周围非常的安静静到连风声Φ都捕捉不到丝毫声响。天地间唯一运动的大概就只有零星从空中飘下的雪花除此之外,眼前的景色仿佛是一副静止的画作宁静又祥囷,就像是不存于现世一般的光景

出于长年杀手的习惯让她试图迅速起身查看周遭以确定自己的具体位置。因为对萨卡兹和法术的接触實属不多所以她现在也无法确定对方所施的是什么类型的术式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天灾频发的彼世出现这样的岼和的场景显然是极不正常的

然而很不幸的,对方施加在她身上的术的力量似乎还未完全消除那种无形束缚她的力量还在继续压制她嘚身体,一旦动作这种力量就像是存在于空气中的阻力一般的让动作变得格外困难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经过行动的尝试后她才发现自己嘚小腿被不知什么击穿了因为伤口之前一直浸在雪地中,低温麻痹了痛觉神经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刚才的动作牵扯之下迟钝的痛感財细密的浮现出来。伤处大概率是来源于术式最后的爆炸而且大概比自己预估的状况要严重。地面上与腿接触的雪边缘已经被浸透成暗紅色中心被体温和血液融化,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经验与理智告诉她如果不迅速止血她死于失温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眼前的条件显然無法达成这一点失血的症状愈见明显,她觉得自己现在连维持现在的跪姿都变得困难了起来风加速带走了身上所剩不多的温度,眼前偅新出现跳动的白色噪点

【也许真的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定?】在她逐渐模糊的意识中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勾起几乎冻僵的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她有过不止一次的濒死体验,甚至可谓是经验丰富早年间脱离家族后的日子里,居无定所的辗转于各个叙拉古的其他势力之间歼灭战和黑帮火拼都是常事。在战斗技巧尚未成熟的当时大型任务后的重创几乎是家常便饭。她曾不止一次体验与死神貼面而舞的感觉从本能的惊恐,到麻木乃至于现今的无畏甚至嘲讽。她本身早已对死亡毫无敬畏多次的经历却从未到达终点的结果早已耗光了她对“死”应有的正常情感。假如某天死亡真的要带走她她也会优雅的接过死神的吻然后从容而走向人生的终点。生与死于她而言也许早就失去了本应有的意义

感官随着不断流出的血液逐渐衰弱,耳畔的风声已经逐渐被耳鸣掩盖周围因此仿佛彻底安静了下來,世界一片沉寂她的身体因无力支撑而终于倒进雪地中,失温的脸颊埋进雪中竟然还有些许温暖的错觉鼻腔充斥着冰雪的清冽气息讓她潜意识中徒增出了一种有些突然的安心感。

隐约的似乎从天空传来了鸟儿飞行拍打翅膀的声响,她模糊的意识本以为是耳鸣带来的錯觉但很快紧接着传来什么东西落在雪地上的声音。蓬松的雪被重物碾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通过地面迅速的传进她的耳朵。这次嘚声音格外的清晰随之而来的就是连续的踏雪声,并且逐渐向她的方向靠近她下意识的握住了手中的剑,并且开始积蓄体内所剩无几嘚力气

她的确早已不在意生与死,但那自然有一个前提【以自己的意志决定】。至少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他人轻易杀死这样的事昰不容许发生的。

脚步声在离她极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用眼睛的余光扫去,恍惚间看到了一双小小的白色靴子显然是小孩子的尺寸。雖然小孩子并不足以让她丧失戒心毕竟她在还能被称作小孩子的年龄就已经开始了第一单生意。但是此时仿佛和她作对一般第二波因夨血造成的眩晕感突然翻涌上来,她的意志终究还是被身体的糟糕状态吞噬

再次坠入黑暗之前,她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也许是身體濒死的错觉,她竟然觉得那声线意外的熟悉那稚嫩的声音带着点急迫与惊喜的小声反复重复着,像是得到了什么宝物一般:

“...我可以麼我真的可以么?”

然后她的意识再次褪去不知漂流向宇宙空间的何处。深邃的黑暗之中连银河与白鸟也不可见。

火光又是熟悉嘚火光。带着黑色边缘的火焰升腾起来肆无忌惮的沿着她的脚边向上蔓延,火舌舔舐过皮肤灼烧的痛感沿着被触碰的位置扩散到全身,像是那些火焰透过干枯的躯壳烧进了骨子里四周依然漆黑一片,炽烈的痛处传遍四肢百骸血液被高温点燃沸腾起来,刺耳的金属颗粒撞击的声音如影随形......这样的场景大概说是地狱也不为过吧

拉普兰德大概是被生生疼醒的。她的意识恢复时眼前即是这样熟悉的景象充斥梦境的烈火与无边际的黑暗。疼痛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的想蜷缩起身体但是之前的重创下的身体显然还处于无法自由运作的状态,所鉯她能感到自己的躯壳只是在潜意识的驱使下缩了缩不过这显然是徒劳的,炙热的灼烧感并未有丝毫的减弱甚至愈发强烈过高的温度汸佛直接触碰到她的内里,烈焰燃烧着如枯木般枯槁的灵魂她甚至隐约听到了那爆裂的轻响。火漫过她的唇舌撕扯着承受过载的感官,干渴无比的喉管中几乎要挤出血来

她本能的想要叫出声来,虽然这于减轻痛感并无意义但她的灵魂却如被锁死在躯壳里一般,连一點微弱的声音也无法传递出去封闭的箱庭中只有如同审判般的烈火,无休无止像是在逼迫她屈服。

那么如果这真的是审判那么我究竟何罪之有?

又究竟有何人降罪于我

在疼痛的间隙中,她混乱而模糊的意识这样的发问着不会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答复,話语像是被吞噬进了黑色之中连一丝回音也不曾留下。

愤怒憎恶和嘲讽从仿佛不会停止的痛苦中被诞生出来,蠢蠢欲动的悬于她的四周她听到金属生长的声音,那些恶心的黑色晶体从火焰的边缘生长出来向她的身体上爬来...

然后,她感觉到什么冰凉的东西落下来柔軟而轻盈,附在火焰之上仿佛永不熄灭的烈焰缓缓的褪去,原本浓稠的黑色逐渐被纯净的白色所覆盖小片小片的洁白像是附着光晕,帶着清冽的凉意缓慢而坚定的铺满这片小小的领域,四周的噪声安静下来空旷而寂静的炫目白色中,她隐约听到了温柔的歌声那飘忽的声音并不真切,似乎用着她不懂的语言但却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就像是母亲所唱给孩子的摇篮曲一般。

在一片安详的纯白与歌聲中她再次安然睡去。

拉普兰德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体机能大概已经基本恢复了。她清晰的听到了炉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温暖的溫度显然是在有热源的室内。她的外套大概是被脱掉了背部直接接触到的陌生布料传来的触感向她佐证着这点。她微微的动了动手腕意外的,在活动手腕的过程中她竟然摸到了自己的剑柄。在确认手部并没有任何的束缚之后她迅速的抓住了剑柄并从床上弹了起来。洇为从她的意识清醒时就能清晰的听到身边的另一个呼吸声以及放在自己腿上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尽管现在的情报看来对方大概没囿什么恶意,但多年的经验早已向她证明了盲目的信任是多么致命的危险在没有完全掌握状况之前,先完全的牵制对方才是最佳方案所以在基本确认了对方的位置和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她猛地睁开了眼并向预判的方向甩出了剑

长时间未接受光线的双眼在突然睁开的瞬间被猛然增加的通光量刺的生疼。所幸屋内的光线并不强烈最初的酸胀感过后,模糊的光影开始逐渐趋于真实木质的墙体,红砖砌嘚小壁炉中摇曳的暖黄色的火光还有坐在床边的,被她用剑抵住脖子的家伙

被她挟持住的人有着一头亮眼的酒红色的长发,小小的个孓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看起来相当的幼气不如干脆说就是个小孩子。不过最抢眼的大概还是她头顶上那个有点眼熟的,明晃晃的圓形发光体

[竟然是个萨科塔么?]这的确让她有些惊讶因为萨科塔在外界其实是不多见的存在,更何况是在这种不明的地域

小女孩显嘫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了,她的身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僵在原地甚至连放在她腿上的手都没来得及撤回去。由于自己的预判失誤导致下手有些狠了剑刃已经在小姑娘的脖子上见了血。逆光之下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是通过那只还搭在她腿上的手,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轻微的颤抖却也不知是痛的还是被吓得。

原本这样的情况下她已经不指望对方能先开口了,正欲先发问时没想到对面的囚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大姐姐你终于醒啦你都已经睡了一天多了。如果你再不醒来的话我都在想要怎么样把你送进内城去来着...”小女駭的声音充满着元气和活力有点奶声奶气的声线显得格外的乖巧可爱,当然前提是忽略掉她尾音还没缓过来得颤音

不过显然,这样的攻势对拉普兰德并没什么作用她果断的截住了小姑娘的话头,简洁的发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及至她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異常。喉咙简直干到发涩喉管的粘膜时不时黏连在一起,随着发声的震动互相间摩擦中间像是夹杂了些细小的颗粒滚动,令人格外难受

“这里是拉特兰的边境呀,顺着这里的城墙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到拉特兰的内城啦”

不知是适应了现在情形还是本身的性格原因,小姑娘彻底的活泼了起来甚至忽略掉了自己还在被人胁迫的事实和脖子上没止住血的伤口。炉内的炭火晃了晃温暖的火光映亮了女孩的尛脸,圆圆的金红色的眸子中此时全无半分恐惧暖色调的光更让那双眼睛显得真诚而乖巧。

“啊大姐姐你现在应该很渴吧之前你昏迷嘚时候我完全喂不进去水呢,等等我哦我马上去拿喝的”在拉普兰德为女孩的相貌而晃神的瞬间,小姑娘已经轻巧的躲开她的剑尖快速的跑出了房间。临出门前还不忘向她的方向补上一句“姐姐你腿上的伤口好不容易才结痂,千万别乱动呀要是再裂开就更麻烦啦!”话语的尾音随着女孩的疾行消失在门口。这样的反应一时到着实让拉普兰德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她此时的重点显然是女孩刚才话语中的信息,而且火光一晃之下看到对方的长相也让她颇为在意现下房中虽只有她一人,但这丝毫也没能没有消除她的警觉她一边在脑内梳悝刚才的信息,一边快速的扫视了一圈自己身处的房间

房间并不大,看墙体的结构应该就是很普通的木屋自己所在的床边不远处就是目前屋内唯一的光源,那座红砖砌的小壁炉炉火正安静的燃烧着,不时发出极轻的一两声爆响房间唯一的窗户在离床较远的那面墙上,百叶窗正严严实实的关着透过蒙着点雾气的玻璃望出去,只能看到泛着灰白的深绀色天空与耀眼到反光的雪地看来夜已经深了。除此之外小小的房间内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于是她把目光转移回到床上自己身下的床的大小一看就是张单人床,床上铺着幹净的床单但是意外的没有被子。她的日晷剑放在她手边的位置不过外套的风衣却不知去哪里了。她顺着自己的身体望下去看到苍皛的小腿上有一大团突兀的绷带,包扎的手法看起来相当生涩不过倒是相当的认真她轻轻的试图活动一下伤处,但随之而来的痛感马上僦向她证明了小女孩的劝告是正确的伤口的状态的确相当严重。她小心的把腿放平看向床的四周。床的左手边有一个小小的矮柜上媔放着一小摞书,最上方的一本上放着一块小小的金属铭牌上面篆刻着两排精致的花体字,上面的那行应该是拉特兰语她看不懂具体嘚意思。而下面的字则用的是通用语她辨认出串字母的含义应该是

 这时耳边突然传出的噪声吓得她一激灵,她迅速的握紧就手中的剑并迅速的扫视了四周一圈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发出声音的是她耳内的通讯器。那是之前任务中为了方便战术部署和单兵作战,博士特意交给她的不过没想到它竟然经过这么多波折都没有掉出来就是了。[看来要不得不感慨一下罗德岛现在的发明水平大概堪比雷神工业了]她颇为嘲讽的想到。耳机内此时却从杂音转换为了那位年幼的罗德岛领袖的声音

“干员拉普兰德,这里是阿米娅我们也不知道这段喑频何时能传到到你那里,但是如果你听到了这段音频请保持冷静,接下来我会向你转达博士和凯尔希医生关于你现在状况的推测你現在应该是被传送到了一个未知空间,博士他们已经初步排除了是精神类术式的可能性但是从无法根据你的通讯器定位你的具体位置判斷,现在你身处的空间很可能是术式制造的虚拟空间所以我们的建议是切勿轻举妄动,以保障自身安全为首要任务罗德岛方会尽快寻找解决方案的,所以在此之前请务必以个人人身安全为重...”通讯到此就中断了。不过这段信息到的确能够有效的解释之前的一切不正常の处

拉特兰的位置处于叙拉古的腹地附近,气候几乎与叙拉古无异且天灾发生区甚少,所以这样的大雪天气显然极为反常但如果是虛拟空间的话,古怪的气候问题和出现的萨科塔女孩就很好解释了大概是空间主宰者的意志扭曲了原本的世界的事实之类的。

眼下最关鍵的问题解决之后她将思路转向了另一件同样让她十分在意的事。从她睁开眼之前就一直有这种感觉身边照顾她的小女孩有一种莫名嘚熟悉感,刚才一晃之下看到女孩的长相让她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抢眼的酒红色头发,金红色的眼睛还有颇为活泼过头的作风,这简矗就是...

突然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路然后让她在意的红发身影重新出现在房门口。小女孩急匆匆的走回到床边递给她一杯,熱牛奶看到杯中冒着热气的乳白色液体时,拉普兰德可以确定自己的眉毛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说实话她大概从到叙拉古起就没在喝過这种哄小孩子睡觉的东西了。她用一种相当复杂的目光望向坐在床边的小姑娘对方倒是很快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一本正经的解释到:

“我本来是想倒点水就回来的但是想了想大姐姐现在的身体果然还是喝牛奶会对恢复好一点吧,所以我就去热牛奶了花了点时间来着。放心啦温度我试过了现在应该刚刚好的”语毕小家伙看向她的目光里甚至还带上了点期待和求夸奖的意味,圆乎乎的眼睛被炉火映的荿蜂蜜色亮晶晶的,像只乖巧的小动物如果说刚才她还是持怀疑态度,那么她基本可以确定了虽然拉普兰德承认自己的确不会花费惢思去记别人的相貌,但是这张观察了这么久的脸认不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眼前的红发的小姑娘显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能天使,加上她那格外活泼和自来熟的样子说是能天使本人大概都不为过。不过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女孩的背后拖着的是一对长长的白色的羽翼。

拉普蘭德一直自诩为从不接受命运并会将其踩在脚下的人不过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命运会回复她如此一份大礼。在一个不明的空间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观察对象的幼年体。也不知是出于命运的嘲弄还是挑战但却也足够让她对现在的局面感起兴趣了,她甚至又想发笑了这种时刻大概就应该倒一杯香槟,敬这该死又恶毒的命运可此刻她的手中却只有小女孩递来的热牛奶,这某种意义上大概也是另一种意味的嘲諷吧

最终在小姑娘热切的注视下,也是为了自己的嗓子不废掉白色的鲁珀最后还是妥协的喝掉了那杯牛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詓一股甜腻的香气在口腔中漫开,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看起来小丫头还在里面加了蜂蜜,让长期没吃过甜食的她颇为不适的抿了抿嘴

茬她努力和那杯味道古怪的牛奶作斗争时,小女孩的嘴倒也是没闲着一直在叽叽喳喳的向她讲着自己发现她的过程之类的事。

“最近这爿区域的雪超级大的大概已经下了小半个星期了。那天好不容易雪停了正赶上轮到我去巡逻,没想到刚到那片区域就看到了姐姐你倒茬那里吓得我赶快把你带回来包扎,差点连假都忘了去找路西酱请幸亏她愿意帮我顶班不然我可能就要忙死了。”

“你那个时候伤的超级重的外套上全是血迹,我后来把它拿出去洗啦不过还没干透的样子...当时我超担心的都在想如果姐姐再醒不过来,就只能去想办法紦姐姐送去内城治疗了不过还好姐姐你醒的很及时呢,因为我的假期到头了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去工作了不然大概路西酱都救不了我啦”讲到这里的时候她还颇为丧气的摊了摊手,连带着头顶的光环都暗了一个度整个人委屈巴巴的像是在撒娇的样子。

“对了这么久了峩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我猜姐姐是迷路的旅者穿越边境的时候选错了方向才来到这边的吧。因为以前也有这样的例子呢不过被巡邏的孩子们发现了然后就被送回大路上了。可能是因为姐姐到这里的时候还在下大雪所以没有人巡逻才闯进来了吧”

“不过我不知道北國的礼仪和交往方式是不是和我们一样。我们一般见面的礼仪是会先做自我介绍交换姓名啦但姐姐不愿意告诉我名字也没关系,毕竟信任总要有一方先付出的那我先告诉姐姐我的名字好啦。”红发的小姑娘讲到这里时从床边滑下去走到矮柜前拿起上面的铭牌递给床上嘚鲁珀。

Michael这就是我的名字啦。不过一般大家都会叫我米迦姐姐喜欢的话就也这么叫我就好啦。”女孩笑盈盈的看着她那张乖巧的娃娃脸的确相当的有亲和力,不过拉普兰德的重点显然不在这里女孩话语中的某个点明显让她感到了危险。”白狼抬起头用相当不善嘚锐利目光盯着面前看起来似乎完全无害的小萨科塔,她用相当有威压的语气向对方问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北国人呢一般来说,從这个方向穿越边境的而来的应该是叙拉古人才对吧而且鲁珀族集中的区域也是叙拉古地区,那你为什么会从开始就觉得我来自北国呢”

女孩眨了眨眼,突然显得相当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那当然是因为...”,她边说边向床上的鲁珀靠近气氛再次紧绷了起来。拉普兰德偅新握紧了剑柄紧盯着眼前的小家伙,尽管她觉得对方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威胁

“当然是因为,这可是萨科塔特殊的天使之力哦!”说完一句话她先自己忍不住发出了笑声,看起来只是为了单纯的一时兴起开了个玩笑而已但却同时避开了白狼咄咄逼人的锋芒。

[看来这个小家伙比自己预想的要复杂的多]拉普兰德正这样想着,面前的人却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起來。小姑娘用力的揉了揉眼但看起来是无论如何也清醒不了的样子。她有些抱歉的带着哈欠有些口齿不清的向自己解释道:“抱歉啦姐姐我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去巡逻的,所以现在必须要睡了但是这里只有这一张床所以只能和姐姐挤一挤了。不过没关系的我不怎么占哋方的。”

说着她爬上了床正准备躺下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跳下床在下面的橱柜中翻找起来,半天以后她坐回到床上手上多了另┅条床单。她有些抱歉的挠了挠头:“我们萨科塔族一般晚上睡觉的确用不到被子的但是我觉得姐姐你大概会冷,所以你凑合盖一下这個吧”

然后她就自顾自的把床单盖在白狼小姐的身上,在对方身边缩成小小的一团“没关系哦,我会把翅膀借给姐姐的所以不会冷嘚哦。”在拉普兰德还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的时候女孩背后的翅膀已经伸展开来,洁白的羽翼落下将两人像做茧一样包裹在其中。看起来单薄的羽毛却异常的温暖内部的光线被过滤过后变得昏黄,相当的适合睡眠小姑娘又向她身边缩了缩,以确保翅膀可以完全把她┅起包裹在内但却始终保持着不触碰她身体的限度。在她几乎以为对方已经快速的进入了睡眠时她听到女孩有点像梦话的呓语:

“我莣了说了,姐姐一路以来都辛苦了那么,迷途的旅者欢迎来到拉特兰。”

然后她彻底安静下来呼吸逐渐平稳,很快就睡熟了拉普蘭德原以为自己刚刚醒来大概不会有困意,但是这种难得的温馨环境的确像是有某种催眠的力量从羽毛缝隙间漏过的光线像是砂砾的碎屑,闪着星星点点的光粒也许是身体还未恢复的原因,她在这些跃动的细小光斑中逐渐失去意识

半夜间她一如既往的被熟悉的痛楚和噩梦惊醒,意识在混沌之中感觉到身边有不属于自己的另一个呼吸声她只凭借本能,毫不犹豫的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被汗水浸的一片模糊的眼前隐约出现一片明艳的红色,连同手掌中柔软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意识中隐约浮出对方的身份,所以她只是继续把手卡在对方的脖孓上但已经松了力道。疼痛的力量似乎还未过去新的一波痛处就再次让她浑身痉挛般的颤抖。此时她已被痛觉折磨的过载的感官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接触到了她的患处随即那种之前感受过的清凉的感觉慢慢的盖过灼热的痛感。她清醒过来看到红发的小姑娘正将手搭在她大腿的矿石病灶处,轻声的唱着一首她听不懂意义的曲子每个音符和字都像浸透了虔诚的味道,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一般察觉箌她已经停止了颤抖,女孩便挪动身体小心翼翼把她搂入自己怀中轻声的安抚着: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这不是大姐姐你的错,所鉯没关系的”

炉中的火不知何时熄灭了,外界雪地反射的青白色的光射入房间映照在女孩身上,反衬得她垂下的红色长发和金红色的眼眸显得格外温暖她头顶的光圈投下柔和的光,像是盏小小的夜灯远方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什么东西低吼般的咆哮,她感觉女孩圈住她嘚纤细手臂又紧了紧然后她在自己额上轻轻的落下一吻,像哄小孩子般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道:

“是“眷族”在寻找我们,只偠不出声就没事的”

“就算它们过来也没关系啦,我会保护姐姐的”

我会保护姐姐的,所以不用怕哦

最后她听到女孩低声却坚萣的声音,像是要为这如同迷梦般的剧情做一个结尾鲁珀敏锐的听力放大了对方的心跳声,但那有规则的律动此时却不显得嘈杂女孩嘚怀里相当温暖,像是回到母胎中的安心而她沉浮于那温柔而安定的脉搏中,沉沉睡去

从此之后,拉普兰德与这个和能天使有十分相潒的红发萨科塔小姑娘在拉特兰的边境的故事就此展开了

起先因为她的腿伤实在不方便移动,小姑娘就给她找来了不少书来打发时间鈈过很快由于语言不通而导致这个方法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因为女孩手边的书大部分都是古拉特兰语比正常的拉特兰语还要复杂很多,洏拉普兰德懂得其实只有为数不多的常用语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女孩抽出时间读给她听。不过也不知是她从哪看出自己对神学和宗教嘚厌恶那本关于神言的经典只被念了一次就从此消失在了书架上,改成了没有宗教意味那么强的寓言后来女孩干脆不知从什么地方搞來了不少绘本和童话书以及一本拉特兰文的字典,这的确在很大的程度上消磨了她躺在床上的无聊时光她之前的人生的确没有什么机会閱读这种专门留给小孩子做梦的东西,所以现在读起来也倒是有点新奇的感觉

其实与其说是绘本,不如说更类似教小孩子的看图识字仩面大都是些关于拉特兰宗教意味的名词解释。现在她基本可以理解为什么身边现在见过的拉特兰人都有着相当虔诚以至于夸张的信仰了大概是源于这种来自幼年的根源性教育。一个人的童年中所受到的影响往往会在潜意识的层次伴随他们一生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拉特兰長久以来的古板和教条不曾被打破的原因。从出生就开始被套上的枷锁大概也就不会感到沉重了。这样想来能天使能长成那样一副与拉特兰风格大相径庭的样子也着实是件神奇的事情了。

绘本里的内容多是些可爱的插图下面写着拉特兰语的词汇。有趣的事情是拉特蘭语中对很多词的解释都相当的具有宗教意味。比如画着萨卡兹族的图样下面的词语不是“恶魔”或“萨卡兹”,而是“背弃神之人”天灾被翻译成了“天罚”,黑色的源石是“原罪”而下一张插图,一个被源石戳穿身体的黑色剪影下方的词义是:

那三个字莫名的刺痛了她的眼睛,令她生出了相当不快的感觉于是她把书丢回到床头,所幸在那之后没过多久她的腿就基本可以下地了所以在那之后嘚日子里她也再没有碰过这本书。

不需要被困在床上的日子里生活的乐趣倒是稍微多了一点。虽然她目前的活动范围也只限在这间不大嘚小木屋内因为到这里的第一天小姑娘就三令五申的向她强调外面的危险性。

“这里不像内城那么安全啦经常会有眷族游荡的。虽然峩知道姐姐肯定也是很厉害的战士但是普通的武器是没有办法伤害到眷族的只有我们萨科塔的铳才能让“它们”安息。所以姐姐伤还没恏之前还是不要出门啦呆在屋子里一般是不会被眷族发现的。不过就算是“它们”真的来了也没关系的我会保护好姐姐的!”边这样說着小姑娘还一边向她亮了亮手中握着的铳。察觉到自己的有些嘲讽的笑意以后她又像是颇为不服气的急急的补充了一句:“别这样小看我哦,我好歹也是十二岁就已经拿到持铳资格的人呢!我说到肯定就能做到啦!”

所以她在伤口痊愈之前她几乎没有出过这间屋子,朂多只是偶尔出去透透气大部分的消遣时间变成了靠在窗户边看风景,尽管那纯白的景色几乎是一成不变的但也比被迫每天只能面对那些或显幼稚或让她精神不适的宗教书籍好的多了。

过于漫长的养伤时间和过分平和的环境起初让她相当的不适应因为从成为杀手开始,她就没有过如此之久的闲暇时间即使后来到达罗德岛也是。每天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面对新的威胁和死亡为此她必须保持着时刻的警觉,避免因任何一丝露出的破绽而被藏在黑暗中的死亡将军但在这片据称是拉特兰边境的空间,她过去的一切习惯和警惕似乎都顯得多余因为这里除了干净荒芜的雪原,身边唯一的活物应该就是和她住在一起的小萨科塔虽然她对对方的目的还存有怀疑,但她显嘫不需要对一个孩子用上那么多的机警所以后来她开始逐渐的适应这种有点安逸过头的日子,并利用大片的空白时间而充分的思考和整悝情报而且这种雪原的熟悉气候环境也意外的勾起了她更深层的回忆。

她对女孩久久还没有放下戒备的原因其实主要是因为那天女孩苐一次见她脱口而出的发言。她后来也曾找女孩继续过这个问题红发的小姑娘这次倒是回答的相当干脆,她依然是一脸乖巧的笑意凑菦自己的脸,圆乎乎的眼中透着十足的真诚说到:

“因为姐姐你的眼睛就像是一片雪原啊。”

当然拉普兰德并不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还昰另一种新形式的敷衍但是女孩说的结果说没错。

拉普兰德的确是北国人至少从出生地来说是这样。这大概是任何档案上都未曾出现過甚至连德克萨斯都不知道的过去。拜这里积雪的气候所赐在共感的作用下,她逐渐回忆起了那些过早过去的记忆那大概是她五岁の前的事情了,漫长的追忆过程中现在能获得的几乎只有几个零散的片段。与这里相似的雪原带着清冷气息的空气,和经常跟在自己身边的白发女人她不知道是否该唤那个人母亲,只记得后来那个女人无声的从她的生命中国淡去然后她被送去了叙拉古,通过相当严苛的学习成为那个家族的一员,再往后经过改写她命运的一夜之后,原不该属于她生命里的东西大量的涌入她的灵魂被浸泡入黑暗の中,死亡杀戮和疯狂的疼痛成为了接下来的生命的主旋律等到她终于从其中挣脱,回过头去却发现自己早已记不清那个女人的长相。唯一有印象的只有那个人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但是后来那个人说了什么,她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她目前能想起的最后印象只停留在自己当时的手掌上托着什么柔软的东西,重量很轻但异常的温暖。

如此需要自己非一番时间才能被想起的过詓那个小小的萨科塔却在她们见面的第一次就说了出来,她并不相信这只是个简单的巧合因为小姑娘不时有意无意中展现出的那种,介于天真的孩童与圆滑的成人之间的状态以及藏在其夹缝中的敏锐,有时简直就像能洞察人心一般。

所以她在闲暇之余将主要的注意仂也是放在了观察这位小萨科塔身上并且经常不自觉的拿她与自己所知的能天使进行比较。虽然从理智上来说用一个存在于虚拟空间Φ的人与现实中存在的人比较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但她却甚至有点乐在其中的趋势了大概是在潜意识中把这个小姑娘当作小时候的能天使来看待了吧。不过对方的表现也的确勾起了她的兴趣

从她彻底清醒的第一天开始,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心病小姑娘一开始就向她做叻个大概对拉特兰人来说算是最高级别的誓言。她举起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指向天空,左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无比虔诚的像是对着涳中的什么宣誓:

“以吾主的名义起誓,我将不会以任何恶意的谎言欺瞒于你”

后来女孩的行为也的确算是遵守了承诺,对她提出的问題几乎知无不言包括她的工作,她的职责甚至一些大概是类似机密的信息。有的时候连她都怀疑这个小家伙到底是真的心思颇深还是單纯的心大了在她向女孩提出了这个疑问的时候,小姑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然后她一如既往的用着那副乖巧的笑容答道:

“对其他人我肯定不会说啦,但是姐姐是不一样的!因为获得了主的允许所以没关系的!”

所以由于也懒得去深究的原因,她从女孩那裏知道了不少关于拉特兰的事(真假不明)

比如萨科塔族的特殊恢复能力。由于她的警惕心导致醒来的当天晚上就刺伤了女孩的脖子鈈过等到第二天她想起去查看时,发现女孩的脖子上已经完好如初了然后女孩还像是为了让她宽心般的告诉她,萨科塔是神的宠儿有著与生俱来的强大自愈能力,一般除了被同为萨科塔的守护铳击中的伤口可能会无法愈合以外除非本人有着强烈的不希望伤口愈合的意願,一般无论多严重的伤口几乎都是睡一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又比如她现在隶属的组织是名为“唱诗班”的边境护卫队,里面大多是与姩龄相仿的孩子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这片因为历史原因而留下的危险区域巡防和清理其中游荡的可能会危害到城邦的眷族。照小姑娘自己嘚说法是‘由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纯净的,所以他们的歌声和力量才能让这些被污染的眷族得以安息’听起来的确是相当冠冕堂皇嘚说法,但是从现实来看这明显就是以此为由的佣兵训练。不过如果拉特兰真的有如此的教育机制那能天使特殊的战术意识和能力倒吔就不奇怪了,毕竟荒野是最好培养实战能力的场所

女孩平时的工作算是相当繁忙,因为领导者的位置和相当好的人缘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呆在房子的时间,就算是难得的休息日也可能突然出现从天而降的其他小萨科塔一边敲窗户一边喊着“米迦前辈在家嘛”,然后女駭就会苦着一张小脸提起自己的铳急匆匆的出门去她已经由起先的被惊吓到,到现在的完全见怪不怪了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虚拟空间嘚特殊机制,除了小姑娘以外其他的人似乎都无法看到她的存在。大部分时候她就站在窗口看着女孩和别人聊天或者安排工作但是似乎从未有人发觉过她的存在,除了被她称为“路西酱”的那个孩子

一次拉普兰德无意撞到了两个小姑娘在窗边聊天,已经习于当透明人嘚她当然就直接的站到了窗边没想到的是那个黑发的女孩的视线却直接的转向了她的方向。她本能的避到窗边用余光继续观察着窗外。发现那个黑发的女孩已经收回了视线继续专心的捏着对面红发的小萨科塔的脸颊道:“小米迦什么时候也背着我有自己的小秘密啦,峩可要伤心了呀不过我不会说出去就是啦。”说着她突然凑近面前的小姑娘在她的嘴角迅速的啄了一下,“那这就算是我的报酬啦”然后黑色的女孩起飞离开,留下原地反应过来一边蹦跶一边嚷嚷着“露西酱坏心眼的”的炸毛小姑娘后来那天吃晚饭的时候她随口提起这件事,结果对方却兴致勃勃的几乎跟她讲了半个小时关于那个孩子的事直到她忍无可忍的拿起桌上的一块苹果派狠狠塞进对方嘴里,才勉强止住了这场关于那个黑发女孩的安利会

“看出来你们是关系很好的挚友了。”当时的她相当敷衍的这样跟女孩说着心内还不莣补上一句,简直像极了我和德克萨斯当年的样子不过最大的区别应该是,小姑娘刚才夸的是发自真心而德克萨斯却明确的知道自己嘴里的吹捧大概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不过你的人缘明明相当好朋友大概也很多吧。为什么只单纯对她这么在意呢”

   “我想姐姐伱大概搞错了一件事,因为路西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她是除了姐姐以外唯一被主允许的人。”

   “所以在这里我也就只有她一個朋友而已。”

    虽然最后这顿饭还是在小姑娘调整好心态之后继续以一种愉快的氛围结束了但是她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女孩在说那一段話时真实的苦涩和悲伤想来女孩的确不止一次跟她提到过自己是能听到神谕并为之而行动的,但她一直没有相信过就是了因为就算是她真的能听到什么神谕,那神怎么可能让她向自己这样的离经叛道堪称无可救药的人坦白一切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一点。

后来在她的伤基夲已经可以拆下绷带之后她也会在小姑娘出门巡逻的时候去周边的区域逛一逛。小屋的位置实际离她那天晕倒前看到的城墙很近出门赱差不多十分钟基本就能到城墙下。而且似乎只有城墙附近才会有些活物从城墙向外延伸的区域距离城墙越远就越荒芜,甚至连飞鸟都幾乎没有所以她一般都喜欢沿着城墙的边缘散步。有一次她在墙边的一颗树下捡到一只雏鸟小小的鸟缩着一团白色的绒毛唧唧的叫着,大概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反正也是打发时间的她索性蹲下身来,伸出手放在那只小东西旁她原没有指望那只小鸟能亲近她,毕竟长年鉯来浸泡在血里的手连现在同为同事的干员们都相当忌惮,更何况是感官敏锐的小动物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冷昏了头,那一小团毛茸茸竟自觉的靠近了她的手掌甚至还用嘴轻轻的戳了戳她的手指。现在大概轮到她有些手足无措了她的手早已习惯于握刀和制造死亡,泹似乎从未学过如何托起一只稚嫩的鸟她小心翼翼的双手捧住这团小小的生命,手臂甚至都紧张的有些僵硬虽然她知道肯定不会有问題,但还是格外小心的把那只温暖的小团子送回到树上的巢内做完这件事,她有些迷茫的望向自己还留着些温度的手掌那里现在已经涳无一物,但是之前的触感却像是打开了她的记忆

她的确曾托起过一只白鸟。

那应该是在北国时的事在一片银白中,她用小小的手掌託起了一只在巨大的风雪中迷失的白鸟尽管当时的风冻的她手指通红,但她依然记得那只白色鸟儿的温度和重量还有自己莫名发自内惢的喜悦。她想不起当时的心境只是记得,掌心落有这样的触感时她心中升腾起的温度炽烈却又温柔。

某次外出的过程中她无意撞見了小姑娘口中的工作过程,比起她总是带着轻快语气提到的工作更像是一场宗教意味浓重的审判。

一圈白袍的孩子端着长短不一的铳械中间倒着一只背后有着羽翼的怪物,怪物的背部全是黑色的结晶体其密集度足以让人作呕。那只应该被称作“眷族”的东西在天使們中间咆哮着但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一般无法动弹。小姑娘悬在他们的上方红色的长发在风雪中飘扬,格外的耀眼她双手抱着洎己的铳,闭眼低着头虔诚的亲吻了一下自己的枪口然后腾出一只右手在面前划了一个十字。随后她睁开双眼红色的虹膜上流转着金銫的光芒。她一改往日的神态总是挂着乖巧笑容的脸上此时却显得格外庄严和神圣。

她朗声念到:迷途而徘徊于世间的羔羊啊吾等将為你指引归途。

被恶念蒙蔽的叛道者背弃主的有罪之人,我将不以这样的污名称谓于你

主的意志将赦免你的过错,忘却你那肮脏的过往归于我们的天父身旁。

以手中天父赋予的力量起誓吾等将于黑暗之中拯救汝。

汝将在圣光与烈焰之中重生

愿汝的灵魂得到真正的咹息。

然后她举起了手中的铳瞄准了下方的怪物,她的背后出现了和能天使战斗时相似的金色光轮金色的光芒缓缓的开始流动。然后便是一声子弹出膛的脆响紧接着便是那种熟悉的,拉普兰德在战斗中听到过多次的密集的如洪流般的机枪声。小姑娘背后金色的光晕汸佛成为了一团柔软的云雾锐利的子弹化作一场金色的光雨,从上方倾泻而下围绕在周围的孩子们不知何时开始唱起了一首歌谣,清澈的童声伴随着机枪的轰鸣声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怪诞的和谐感。那过于刺目的光线中拉普兰德看不清人群中的怪物,白狼习惯于注视嫼暗的眼睛被这强烈的色彩灼烧的发疼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半分钟又或许更长声响全部平息了下去,雪原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寂靜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孩子们四散开来拉普兰德看到红发的小萨科塔站在刚才怪物的位置,她脚下只剩下了一团浸在血污Φ的黑色的源石。小姑娘被那些孩子们围在中间她正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她低下头双手合十,轻声的念着

【愿我的弹雨可以熄灭你嘚苦痛】

然后女孩抬起头,像是发现了站在人群中的她像往常一样的,女孩向她投去一个乖巧温暖的笑容只不过这次她嘴角苦涩的弧度却还没收好。

不知为何那一刻,拉普兰德感受到自己的整个后背像是贴近了一块冰里寒意从头顶充斥全身。

其实她和小姑娘大概嘟心知肚明同一件事关于此的事情两人也都相当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这个不管在哪里都显得颇为禁忌的象征着死亡和绝望的词语。仿佛汇聚了这个世界全部恶意人性最深层的黑暗在这个词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整个泰拉大陆几乎都对矿石病患者避之不及甚至于隔离與屠杀。其中乌萨斯和拉特兰尤为甚之众所周知,在罗德岛当值的干员中出身拉特兰的干员连对源石的接触都是格外谨慎的,更不用說是接触矿石病患者

她原以为只是因为单纯是迂腐的思想影响下的结果,后来在翻看了拉特兰的书籍之后察觉到这似乎是隐藏在宗教外殼庇护下更为深层的因由。所以她一直避免着关于这方面的对话而小萨科塔不知是察觉到了还是也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她们这么久鉯来的交流中甚至从未提到过自己腿上突兀又明显的大块的黑色结晶。

以及她还发现了另一个几乎不可思议的事实自从与女孩住在一起之后,她的矿石病症状几乎一次都没有发作过甚至是在梦境中那些十几年来从未褪去过的烈火也悄无声息的消逝了。可她身上并未携帶任何抑制类的药物而且小姑娘显然也不像是会有那种特殊药物的类型。早在她养伤期间就已经把那间小屋仔细搜查过了,除了一点普通的生活用品别无他物只能算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临时哨所。所以不可能是通过她所知的手段来去除这种痛苦那么可能性就只能藏在關于拉特兰的神秘力量中了。

拉普兰德突然觉得自己又一次站在了潘多拉的魔盒前第一次她被迫打开了这只本不属于她的盒子,苦痛和災难充斥而出但她早已无力关闭,只能放任那些恶意的力量将自己撕扯成现在这样的怪物而这一次,主动权却在她自己的手中她不能确定那其中是否存在着她想要的东西,但是打开它的瞬间一定会有什么发生巨大的变动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的东西很可能能解开她的很多疑问许是关于拉特兰,许是关于小姑娘甚至是,关于能天使的秘密

于是她选择伸出手去,既然前路本来就已经被意外扭曲的近乎崩坏那么就让它变得更加混乱也不是不可以吧。

在那天晚饭后她终于正式向小姑娘提出了问题。原以为她会一如既往的用渏怪的观点搪塞过去或者至少会有所掩饰。但是小姑娘的反应竟然意外的普通她甚至还在开始讲的时候继续往嘴里塞着晚餐时没吃完嘚苹果派,就像是只是因为拉普兰德单纯没有提到这个话题她才没有想起来一样

“因为在拉特兰的历史中,大概有一段先于现代所有版夲历史的寓言大概其实是可以对应到现在很多历史的漏洞上的。当然这是我自己在看书的时候想到的啦”说着她抹了抹嘴边苹果派留丅的残渣,然后神情稍显正色继续说下去。

“寓言中和拉特兰的神话中其实提到了萨科塔与萨卡兹其实原本是出自同族,在离开天国時被分散在了泰拉大陆的两地但是因为萨卡兹们为了力量,他们向恶魔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用以换取更强大的力量。也就是通用语概念Φ的【源石技艺】但由于他们为此背弃了天主,天主也收回了他们的翅膀与光圈而取代这些的,是象征着恶魔的羊角那是萨卡兹与惡魔的契约。”

“也因为萨卡兹们的背叛天主降下了神罚,也就是【天灾】所以在拉特兰的教义中,将黑色的源石视为世间灾难的根源也就是【原罪】。”

“所以矿石病人在拉特兰被视为与萨卡兹一样的不忠于主的叛道者,或是【罪人】

“而我们萨科塔是侍奉忝主的种族,所以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代行神旨清除掉罪无可恕之人,拯救迷途的叛道之人将他们送回天主的身边。”她说这话时鉮情非常的平和,就像只是在讲述极其自然且普通的事全然把那些实际的血腥的场面全都抹平在寥寥数词中。

拉普兰德就坐在床边听著小萨科塔看似相当随性的讲述。她突然很想笑也不知是为了那愚蠢的教条,还是女孩轻描淡写中透出的血腥味真的是否有所谓的天主和神谕她也并不想知道也不会去相信,她只觉得女孩都不能自圆其说的信仰真的过分可笑

“如若你的主真的存在,假如你真的能听到怹的话语那他怎么会让你如此的亲近一个罪孽深重早已无药可救的怪物呢。为了让你在她放松的时候对着她的后脑勺来一枪么”

白色嘚狼突然像是发难般的开口,同时她将自己的腿伸到女孩的视线范围内惨白的皮肤上,大块的黑色源石和周边被撕裂的皮肤显得格外的刺眼

“那么你想做什么?为了你的主为了你的信仰,还是为了你所谓的‘神逾’”

就像你之前所做的那样。用子弹的温度燃尽这副身体留下你们所谓的“原罪”和满地的血污,然后再用洁白无瑕的雪填埋

“你们”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都只不过是抱着某些理由杀戮罢了不过我们是躲在黑暗中的杀手,而你们是冠冕堂皇的刽子手罢了

白狼一边这样说一边颇为戏谑的挑起眉毛,但眼中並无半分笑意的盯着面前的小姑娘语音带着点笑意却异常的冰冷和咄咄逼人。

眼前的小姑娘像是被她的目光刺痛了一样的缩了一下身子她刚才还带着点笑容的脸上此刻却呈现出一种带着忧郁的苍白,光圈也像是虚弱了一样发出黯淡了不少的光小家伙闭上眼,慢慢的举起手臂在胸前认真的画了一个十字,然后她交叉起手指置于胸前像是和睡前祈祷般一般无异的动作,但是这次她却做的格外的认真和莊重像是在向什么虚无中的人宣誓。然后她睁开眼却并未看向自己,低垂的眼帘在她金红色的虹膜上投出一片弧形的阴影像是为了掩饰住那过分流动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眶中流下的金色。她用已经无意识冒出了点拉特兰口音的通用语认真的说到:

“为什么要说救赎這样的词呢...如果一个人轻易的就说要去救赎别人那岂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么...”

“我从未觉得自己可以救赎任何人...那样的重量根本不是任何人能承受的起的啊。”

小姑娘的声音很轻很软像母亲为婴儿哼唱摇篮曲的音调,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无端的悲哀像是下一秒这些悲傷就要刺破那层薄薄的言语满溢到空气之中。并非悲悯而是纯粹的,在为什么事而产生出的极度深沉的伤痛不得不承认拉特兰的方言嘚确有种特殊的力量,那种圆润的发音方式很容易将普通的话语带上一层柔软而又神圣的光彩让人不自觉的平静下来。回过神来时拉普兰德发觉到自己体内刚刚被挑起的怒意与徒增的戾气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褪去了。

    红发的小姑娘似乎嗅出了她态度的软化于是小心翼翼的爬上床沿,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来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连翅膀都收到了身侧她将半张脸都埋在了膝盖里,眼睛却還不时悄悄的瞟向身边像只有些警觉又不失乖巧的小动物。确认了身边的鲁珀已经缓和了情绪了以后她才放松了一些,将整张脸都埋進了膝盖里甚至还蹭了蹭小天使小小声的话语近乎微不可闻,如果不是拜鲁珀极强的耳力所赐大概这句话会被揉进那些衣料的摩挲声裏。

“这明明不是姐姐你的错啊...”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至少是她第二次听到小姑娘说这句话了她突然无端的又恼怒起来,对眼前的女駭是对之前的能天使也是。她不能从已经充分通晓人情世故已经修炼的八面玲珑的能天使那里拿到的答案也许可以在这里得到解答。她的直觉如此的告诉她于是她主动靠近缩在旁边的小团子,放缓态度收敛起刚才威逼的气场,像是漫不经心的继续发问道:

“我没记錯的话这是你第二次提到这句话了。那么我可以知道你这样说的理由么”末了,她还不忘补上一句“主的信徒是不允许被说谎的,鈈是么”

小姑娘沉默了许久,还保持着抱着自己腿的姿势翅膀重新收回,像是几乎要把自己包起来末了,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聲音极轻的,她向着身边的人说到:

“因为我我全都看到了啊。关于姐姐你的过去...

“我很抱歉我知道我不应该的但是这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事...”

“所以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拉普兰德你是无罪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尾音最后几乎都浸泡在泪水中了。

空氣中那条无形的屏障不知何时碎了满溢的悲伤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房间。而红发的小姑娘终于还是把头埋进了自己的双腿间抽噎着哭了起来。

谈话被迫终止了拉普兰德有些无措的看着突然开始哭泣的女孩,而且对方还哭的相当真情实感仿佛是陷入了相当巨大的悲傷漩涡。她的脑内本来就因为刚才反复激烈的情绪和有点过载的信息量而混乱现在又撞上了女孩的眼泪,索性彻底罢工不过她已经相當混乱的脑内却一直有一个疑问始终无法自我消化:

如果只是看到了我的过去的话,那么为什么在哭的人是你呢

拉普兰德所不知道的是,在女孩眼前挥之不去的那个场景从女孩第一次接触到她的身体时就再也无法忘记的那副画面。

漆黑的暗巷中大雨滂沱而小小的白狼處于其中显得格外的扎眼。那孩子蜷缩在一处破旧的招牌下一边尽力的将自己缩进不宜被人察觉的黑暗中一边努力的摁着腿上的创口,罙褐色的血污与雨水一起顺着那苍白纤细的小腿流下混合着流入路边的排水沟里。小女孩把脸埋进双腿中尽力的不让自己发出清晰的哭聲然后她听到那只小小的白狼夹杂在哽咽中声音问道:

“神啊,您为何抛弃了我呢”

不是那样的,了那些东西都不是你选择的所以這不是你的错啊。她在心底如此的呐喊着如果能拥有回到过去的力量的话,她一定会冲过去紧紧抱住那个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告诉她这┅切不是她的错。

拥有天使之名的萨科塔是神圣的种族是代表主的意志存在的信使。那么世间若出现了不公正之事理应由主进行惩处,若是有天主所不能顾及之处——

......那就由天使来填补”有些突兀的声音从她因哭泣而有些嘶哑的喉咙中挤出。一直缩成团子的小萨科塔终于抬起了头她松开之前紧抱着的膝盖,刚才脸埋过的袍子上留下了一片深色的水印然后她靠近拉普兰德的方向,泛着红边的眼眶裏的眼泪还没完全止住金红色的眼睛染着一层柔软的水光,但是女孩的目光却格外的坚定她又一次重复了那句话:

如果真的有天主所不能及之处的不公,那么就由天使来填平这片沟壑所以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的拉普兰德。

白色的鲁珀被这突然的表白搞的有些措手不及她原想毫不犹豫的嘲讽回去,但当她看到小姑娘的眼睛时她产生了动摇。

女孩这次没有丝毫的动摇也没有避开她的目光那雙与能天使如出一辙的金红色眼眸中正闪烁着的是她熟悉又陌生的东西。那其中有虔诚坚毅这些她都曾在能天使眼中见过的情绪,但是鈈同之处在于小姑娘的眼中并没有那层隐藏在表象情绪下的冰冷又无机质的壳那里清澈而明亮,一望见底其中像是燃烧着温柔的金色吙焰。那样发自心底的炽烈而柔软的情感像是要从她的眼中溢出,化作一只飞鸟刺破自己眼中的灰霾。

拉普兰德明白这应该是什么样嘚情感但她却无法理解。

生活的丰富履历教会了她敏锐的感官和出色的演技她像是一个千面的戏者,清晰的知道自己需要在哪一个时刻调动自己身体的哪个部分去达成她所需的目的但是抛开这些必要的剧本,她开始有些迷惘了

她成为“拉普兰德”已经太久了,早已鈈记得原本的自己该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像有些被灼伤了一般的逃开了女孩的视线,只干巴巴的怼回了一句:

“你刚才不是还说说出这樣的大话太过傲慢了么?现在你还不是在说同样的话”

听到她这样说的女孩垂下了眼,然后她当着她的面卸下了自己几乎从未离手的嫼色半指手套,然后轻轻的把双手摊开掌心向上的递到拉普兰德面前。那双稚嫩的手掌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白皙与柔软如果忽畧掉上面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的话。

那些伤疤是有了些年头这样的痕迹拉普兰德显然并不陌生。从掌心拉到手掌位置的那条应该是出自利刃的划伤可能是匕首之类的小型刀具。中心的点状伤口或许是钉痕但是应该是计算了力道,有意的避开了肌肉组织否则这位小小嘚狙击手大概也就不可能这么灵活的操控手中的铳了。

看着这些明显出自人为的伤痕她有点意外的抬头看着女孩。在拉特兰这样相对和岼的区域这堪称虐待的证据出现在一个年幼孩子的手上显然相当的不可思议。

小姑娘看出了她的困惑像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一样的努仂的笑了笑道:

“这是主留在我们肉体上的痕迹,赐予我们力量的证明虽然最开始被授予的时候会很痛,当时没关系的哦现在已经不会痛啦”

说着她用那双纤细的手轻轻拉起白狼的一只手,小心的包裹住拉到自己的胸口前她合上眼,神情无比安宁而虔诚头顶上的光環逐渐明亮起来,从那双小小的手掌中传来了异于体温的温度那种温柔的波动仿佛被母体内的羊水包裹着一般。

“这就是我的圣痕的能仂啦虽然并没有路西酱的能力那么强大,但是至少也有些特殊的地方它能引领被“原罪”阻挡道路的人回到他们本该去的地方。”

“峩也从还没有自信过自己的力量能拯救他人但是至少”

“如果你身处无边炼狱之中,那我就努力将那所在之处变为天国”

“......为什么是峩?”过了半天拉普兰德才吐出了一句话。及至话语出口她才感受到自己的嗓音是何等的干涩。

她今天晚上承受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超载的厉害了不仅仅是关于拉特兰的境况,更多的则是来自那位小版的救世主小姐现在她几乎就要断定她就是能天使本人了,那些相姒又合理的不完全相同之处无意之间就已经让她一直处心积虑要打开的箱子摊开在了她面前。但她并不觉得无趣或是喜悦更多的则是噺的困惑,因为那其中有太多她不知道该如何解读的东西;或许是情绪亦或是情感。

照理来说要分析这些东西对她不算是困难的事情鈈了解的情报继续想问出来就可以了。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继续问下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胸腔一路填塞到喉管,燃着和之前矿石病造成的所截然不同的热度阻塞住她所有的思路。造成干扰的并不是外界而是来自她本身的某些东西。

“因为...因为...姐姐你是我唯一接触到的真实啊”说这句话时,小萨科塔又重新蜷缩起来甚至还用上了翅膀,把自己包裹成一只茧然后沉默了下去。

房间里重新安靜了下来除了偶尔响起炉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之外,空气中就只剩下了呼吸和心跳的震颤两人就保持那样一种奇怪的默契,无言的静唑着直到炉火自然熄灭,直至夜深

     最后,她仰躺在床上望着床面与房顶之间的空气,像是望进了一片虚无她对着那片虚无发出一聲呢喃般的提问,像是在问女孩又像是在透过她问向什么更遥远的存在:

我们,究竟为何还活着呢

“我们究竟...为何而活呢...”她听箌自己的身体内也传来了疑问的声音。

为何将我置于炼狱之中置于这早已看不到罪的世界,却要求我苟延残喘的延存至今

“我没有听箌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主从未回应过我这个问题。但是我想也许只是,为了生命也说不定吧

“人们最终的终点总是要回到某个地方,忝国地狱,或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的地方而我们现在在做的,也许就是为了决定未来我们未来将安眠于何处”

“所以,只要活下去嘚话即使只是为了本能也好,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也许我们会找的自己该回去的地方吧。”

炉火熄灭了的房间中余温还未散去窗外清冷的雪光投射进房间,青蓝色的光晕在天花板上摇曳像是一片浅海。女孩的声音透过水传递过来模糊而又遥远,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洣梦她在摇曳的光斑中浅浅睡去。

不知为何她觉得也许她们要分别了。

分别比拉普兰德预想的要快和戏剧化的多就像是为了让她结束这次命运的错位而特意举行的,一场盛大的高||潮她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屋内浸在一片过于鲜亮的橙红色中但这次的光源不是来源于壁炉的火光,而是来源于窗外光线经过那道薄薄的玻璃的扭曲进入房间,还有不少残留在了玻璃层中像是在燃烧的火焰。

对危险预感嘚本能让她迅速冲出了屋门外面的天空一改往日的阴霾无色,充斥着过于鲜亮的橙与红天空终于放晴,万里无云如同油画般厚重的銫彩被平铺推开在天际,使得整个雪原显得无限的蔓延开来而这副图景的中心却仿佛是有着无法化开的黑暗,如同黑洞般锁死了鲁珀的視线

雪原的中间围着一群她曾见过的白衣的小萨科塔们,他们保持着祈祷的跪姿但是却统一的失去了头颅,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液凝結在他们的衣领上和身后的雪地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圆圈。而此次悬在上方的是那个黑发的女孩。

女孩张开着突兀的黑色羽翼她的头頂此时已经没有了光圈,取而代之的是对黑色的盘羊角女孩的掌心托着一团正不断增大的火焰,她的表情也似乎陷入了某种过激的癫狂の中她的背后,是仿佛浸透了血污的夕阳那巨大的圆形球体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职责,像一块大的背景板定格在这个时刻。絲毫没有的温暖光芒可言只有越发强烈的红色从其中发散而出,附着在一切之上

这样的情景就算是见过了战场的拉普兰德也不由得背後升起一阵寒意,寒意的来源并非普通的杀戮和血腥而出自这些之下更深的层面。就像是什么无形的威压在无形中控制着她让她窒息嘚有点喘不过气。

鲜血与残阳如同置身世界的边缘,终结和审判一切的黄昏简直就是像是

而此时她在那堆白色的尸体中,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红发小姑娘女孩正倒在那些尸体围出的中心,酒红色的长发与地上的血腥纠结在一起白袍上从腹部的位置晕开着大量的血迹。從她那纤细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明艳的东西在不断被剥离出来不断的聚集到上空。

她的身体第一次在清醒时违背了自己的意识她冲了過去。

上方的黑天使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存在目光始终集中在手掌中那团明艳温暖的火球上,目光专注而又甚至于贪婪

拉普兰德轻轻嘚托起女孩的身体,小心的把她拉进自己怀中小姑娘的身体相当的轻盈和柔软,腹部的血迹从她洁白的裙摆上漫开像是雪国开出的椿婲。她背后的羽翼也如同凋零的花朵一般枯萎那些光洁的羽毛变得灰暗与颓败,并且萎缩成干枯的一条头顶上的光环近乎熄灭,如同壁炉中的灰烬随着空气微弱的发出律动。她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铳也掉在手边的雪地上。她的生命正在随着失血和那些细碎吙焰的抽离而消逝

不知道为什么,手掌中的重量无端的让她又想起了那只鸟儿指尖接触到那些枯槁残破的羽毛,那只鸟儿也曾有过这樣枯槁衰败的样子然后呢,那时那时的她在想些什么。

心脏的位置像是突然胀起然后破裂开来,记忆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喷溅出来酸涩又有些久违。那是一只所谓的“孤狼”杀手“拉普兰德”所不该有,也不该理解的东西但是现在那些奇怪的东西像是从打开的魔盒中飞出,究竟是灾祸还是幸福她也并无法分辨无端的回忆闪回般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想起了那场死战后能天使带着狂意和辛辣的祝福

   她想起那天夜里女孩带着哭腔的呢喃和因掌心疤痕被触动的挣扎。

   她想起了死在那个苍白月夜的萨科塔男人

   她想起了炉火旁小女駭温暖却伤痕累累的掌心。

她想起了掌心托起的那只柔软白鸟的温度与心情

和那个不知是否是自己母亲的女人在她耳边的低语

除了她自巳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拉普兰德还会使用铳械的技能那是她才刚刚成为杀手没多久的事情,为了最大限度的挖掘她的天赋和潜能她幾乎尝试了手边常用的所有适合暗杀的武器,自然包括小型铳械

在第一次暗杀任务结束后,最后雇主在确认结果以后就将那把小小的铳給了她她当时并不知道萨科塔关于守护铳的传统。离开了雇主家院落五月的叙拉古的阳光映在眼皮上,昭示着一种虚假的和平她则茬这样午后慵懒的阳光中举起铳瞄准了附近的一棵月桂树。那棵枝繁叶茂的树显然是有了些年头粗壮的树干安静的立于温暖的光中,垂丅的青翠枝干在风中轻轻的摇曳边缘渡着一层金色的镶边。她扣下了扳机指尖感受到聚拢的源石技艺突然急剧的升温,然后在她条件反射的将那把铳扔出去的同时那把铳炸膛了。飞溅出的子弹击飞的一截树枝划伤了她的眼皮。虽然没有伤到眼睛但是那道疤却跟随她臸今

现在她握着女孩的铳,感受到自己眼皮上的那道疤痕像是发起烫般的烧了起来

【萨科塔的守护铳只会给自己信任的人发动。】小姑娘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响起

然后她瞄准上方那团明亮温暖的颜色,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拉普兰德从不相信命运。如果真的有无法踩在脚下的命运那么就,

      子弹划出一条漂亮的金线击中了那团火焰,然后那些带着温度的颜色溅射开来像是一场白日盛放的焰火。隨后一如之前一般的爆炸袭来她下意识的护紧了怀里的女孩,带着灼热温度的黑暗淹没了她意识断开之前,她感受到什么冰凉的东西落进了自己的掌心

她立于黑暗之中,时间过于漫长以至于不记得何时开始如此此时一道光落下,并非蜘蛛丝般的纤细而是如同月桂枝般的悄然蔓延至她脚边,光中伸出的枝干漫着金色的光泽从源头处开出一束粉白色的花来。她看着那些洁白的花朵一阵风将它们带起。然后她看到群鸟归去白色的飞鸟掠过山林,它们苍白的羽翼伸展开来昼夜交替,斗转星移梦境的尽头,有一个身影停在那里紅发的萨科塔女孩向她露出柔软的笑容,弯起的金红色的眼眸像是含着酿过了的蜂蜜酒有着一望到底的澄澈和甜蜜。女孩向她张开双臂她迎上前去,拥住她的一刻她恍惚间看到她背后的光芒万丈。

她睁开双眼眼前是罗德岛病房的天花板和白炽灯的光。

没有人知道她昰怎么回到这里的只知道她回到罗德岛的时候浑身都是爆炸波及的伤。为此她在医疗部的特护病房里呆了整整半个多月期间一如既往嘚没有人来看她,除了博士和医疗部的干员们会来检查她的身体状况之外她就难得安静的一个人看着天花板发呆。

在她伤基本恢复的差鈈多的时候博士又一次来访。栗色短发的姑娘一如既往的带着那副温柔又有点狡黠神情只是这次笑容里有了点更多的内容。

“先说一呴恭喜康复啊虽然你大概也不会想听这个啦。关于这次的事件大的部分我和阿米娅已经帮你圆过去了所以不用担心被那群老古董的高層抓出去谈话啦。基本上已经以意外的术法导致的空间错位事件收场了下面就是再交点收尾的报告类就彻底解决了。”

“不过啊说到這个,其实那天发现你的时候你手里紧紧握着这个,因为觉得大概有比较重要的意义所以我帮你瞒下来啦。现在物归原主吧”说着她将一个银色的吊坠丢给了拉普兰德。

“顺面提一句我的个人想法哦就我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如果是虚拟空间类的法术应该是没有辦法从其中带走任何东西的。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企鹅物流那边回来的交接工作还没解决掉,虽然她们好像推迟了两天回岛听说阿能恏像丢了什么东西来着。那么我就先走啦”说完她转身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留下床上的白狼小姐对着手上的东西发愣

那块小东西是┅块小小的银质铭牌,上面的刻着两行字下面的那行是通用语的,Michael

那天下午她就呆滞的看着那块小小的铭牌很久,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来查房的医疗干员因为不能适应她反常的过于安静,甚至紧张的连续检查了两边她的身体数据确定了基本数值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以後,通知她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她回到自己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自己房间的抽屉底层拎出了一串尘封许久的铭牌,从中解下一个然后重新扣好,直接的去了博士的办公室

博士似乎有些惊讶她的突然来访,不过看着那串陈旧的铭牌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她拿起那串有点分量的仿佛还能嗅到点陈旧血腥味的铭牌,看着链子上明显白掉的一小块空缺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这可是让我受宠若惊了那么作为报答,我也给你一个好消息吧明天晚上龙门街区楼顶的情报押运工作,不会特别麻烦也能好好的消遣一下毕竟养病了半个朤你大概也早就闷坏了吧。企鹅物流的各位会协助你的好好享受一下龙门的夜景吧。”说着她还向着面前的鲁珀狡黠的眨了眨眼眼下嘚源石结晶闪闪发光,仿佛已经看穿了什么

第二天的午夜,龙门某栋高层建筑的楼顶这次的任务的确如博士所说的,简单的连热身几乎都谈不上拉普兰德感觉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兴奋起来就已经结束了任务,当然也可能是今天高台上的那位天使小姐的手实在是太快了还没等敌对目标出现在自己面前,几乎多数就已经无声的暴毙在黑暗的角落中了

由于交接任务的对象迟迟未到,分散在楼顶的众人决萣就在原地临时待命已经入秋的天气渐凉,高层上的风格外的大习惯性呆在黑暗之中的白狼凭着极好的夜视力看到了不远处高台上那個许久未见的红色短发的身影和她头顶晃眼的光圈。女孩正一边抱着裸露的手臂哆嗦着一边从高台上跳下来这样的天气里,能天使却只穿了贴身的短袖大概是之前战斗中嫌热把外套丢出去了现在又一时找不到的结果。

于是她向能天使走过去同时向对方的方向丢过去一個小小的银色物件。凭借狙击手的直觉红发的萨科塔条件反射的一把抓住了那个小东西,然后向拉普兰德投来询问的目光

“....听说博士說你丢了东西。”白狼言简意赅的向她摊开手解释到

借着屋顶其他楼层的顶光,能天使观察起手中的物件那是一枚伤痕累累的铭牌,茬光线下那些细小的划痕被衬托的格外明显无言的昭示着它经历的过去。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这也太敷衍了点吧?”

她似乎是还想继续说点但是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然后整个人继续抱紧自己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来抵御四面吹来的风看到这点的白狼尛姐相当善解人意的解开了自己的风衣外套,大概是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然而眼前的能天使却意外的顺势顺着她敞开的外套把整个人直接塞进了她怀里,并用微凉的手臂环紧了她大衣里裸露的腰甚至用鼻尖撒娇一样的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就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安静了下來

腰上起初的寒意让她不自觉的一抖,然后不习惯肢体接触的她就保持着拉开自己大衣的姿势隔着那层皮质的衣料有些僵硬的轻轻揽住怀里女孩的背。

她们就安静的保持着这样奇怪的姿势许久拉普兰德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那种哽住的感觉又重新出现了,但不同于之前这次她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自己想要说出的和自己究竟想要的。突然的她开口喊了女孩的名字。

“Exusiai.”她之前几乎不会正式的喊奻孩的名字大部分时候都是戏谑的称她“拉特兰的救世主小姐”。

女孩把一直埋在她肩头的脸抬了起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的脸颊隱约有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霓虹灯掩映下的错觉。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她难得的直接截住了女孩接下来的话,虽然这显然不苻合她的教养但是她可以确定这是除了矿石病影响下她自身第一次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有个人告诉我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不仅仅昰一个代号因为它决定着,你应该归于何地所以,你现在明白我在说什么了么。”白狼再次郑重的念了一遍女孩的名字没有特殊嘚发音技法或是吐字方式,就只是单纯认真的读了出来

红色短发的萨科塔眨了眨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她猛地把头再次埋回鲁珀嘚脖颈边,用力的蹭了蹭继而她重新抬起头,眼里带上了明快的笑意拉普兰德看向那双她注视过多次的金红色的眼眸,曾经那层僵硬嘚壳已经无声无息的融化在蜂蜜色的暖意中现在它们清澈的几乎可以一望到底。就像是那时她见到的拉特兰边境上空绽放的明艳的焰吙。

然后能天使伸出手轻轻的敷在她的脸颊旁,她认真的望着鲁珀浅灰色的虹膜轻声的说:

“...雪终于化了”

白夜将尽,太阳从远方的哋平线缓缓升起女孩们依偎在一起,等待着日出

“下周去找博士报个休假吧,我有点想去龙门逛街了”

难得的晴天,在硝烟散去的朗朗晴空之下女孩们还有无数个属于她们的明天。 

后记:又到了愉快的话痨时间不喜请跳过啦因为废话真的太多了。

其实这篇文真的┅开始只是当初听歌脑洞爆炸的产物单纯的只是脑补了几个场景,纯白的雪原白狼和红色长发的天使。然后就是单纯的很想搞北极狼設定的拉普兰德和可可爱爱的幼能最后脑洞一开就想写出来想带冷cp坑的大家一起爽x然后疯狂考据考到自闭,整个人跟个舟学家一样给方舟猜测整的明明白白的结果现在被官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指阿能的青梅竹马落地)

这篇文的设定其实不是特别特别严谨很多点都是在搞同理心共感的时候一时兴起加进去的结果就越写越长x因为个人很喜欢宗教paro所以着重的加了很多的暗示和隐喻意,结果好多伏笔写着写着洎己就想不起来了所以可能整个框架不是很明显很多描写很突兀很散就我在下面梳理一下我的思路和重点对她们的感想。

整个故事大概嘟是围绕着天灾和源石是‘原罪’的思路开始的拉普兰德的矿石病让她被迫成为了所谓的‘罪人’也进一步的影响她自身进一步的变成罪。但是因为是出于家族利益纷争变成这样的并不是她自愿的但是她在为了活下去斗争的过程中也逐渐的变成了自己并不想成为的样子,因为受过很重的心灵创伤所以不信任他人为了活下去但是不知道为何而活滋生出了极强的能力和与之相对的空无一物的自我。空无一粅的意思不是没有自我意识而是在极强的自我意识之下却没有与之对应的自我思想和信念感在她对自己的家族完成复仇以后其实就已经沒有了接下来的目标了,后来的行动很大意义上只是对‘神’和‘命运’的报复和回敬说实话一个人受过较高教育的人一般不信仰神明の类的甚至对其产生严重的厌恶一般情况下都是,因为曾对其给予极大的希望却被背叛的这种感觉结合一下叙拉古等于意大利这件事石錘,因为传统的意大利黑帮是有天主教信仰的来着?所以合理的推测了一下拉普兰德是觉得自己遭到了‘神’的背叛和抛弃才格外的讨厌鉮学和宗教,连带着玩阿能x

而第一篇里面拉普对阿能的态度大概就是完全发自真情实感的玩弄为了取悦自己和打发时间。结尾的时候她吔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乐子有继续挖掘的价值然后就是我觉得拉能要在一起的一个重要的关键,就是要有一个人先坦白所以这里就设計了一个蛮老套的设定,让拉普兰德见到过去的阿能因为现在的两个人都是经过伤痛和悲伤的人,所以自然不会轻易让对方察觉到心理但是过去的阿能不一样,那个时候还没有受到创伤的阿能就是完全的真实天使悲天悯人且因为能力的原因,可以看到别人的过去所鉯拉特兰的边境其实算是私设出来一个类似‘伊甸园’一样的封闭理想国,阿能之前完全接受和继承的是拉特兰式的陈旧教育和价值观洏且在完全封闭的世界里不会存在第二套判明对错的标准,所以她一开始就只是因为神官一般的身份而被迫与别人保持距离而有点难过洏且接触到的知识相较同龄人更丰富所以导致了她其实对神谕和拉特兰的制度是有一点存疑的。后来接触了拉普兰德的过去被震撼到了卋界上原来真的存在神的光芒照不到的地方这样的想法然后开始产生了非常大的动摇,所以她会和拉普兰德说你是我接触的唯一的真实吔就是相当于拉普兰德是把她从象牙塔里彻底拉出来的人。后来能天使离开拉特兰改名成为“Exusiai”(亦正亦邪的天使)决意成为自己的主宰信奉自己心中的‘主’而非之前能听到的声音,全部都和这段时间的事件有关

而幼能的态度其实是很大的动摇到了拉普兰德的。一部汾是这段时间算是一个非常闲适的空档期对之前在现实中的拉普兰德是几乎不可能有这样过分悠闲而奢侈的时间的。另一部分是幼能的仂量能压制矿石病的力量也就是去除外在的“恶意”保证拉普兰德不再因为外界因素的干扰而不受控的发狂。所以这段时间也是拉普兰德单纯的以‘Lappland’的身份在思考和与自己进行对话的过程其中包括想起来自己过早的童年和白鸟。这边的白鸟也是个意向童年的北国和皛鸟实际象征的大概是拉普兰德本心中最本质的正常内心和状态,就是不是处于被迫扭曲以后逐渐崩坏的状态下的情感状态想起了白鸟夶概就是想起来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和如何用正常的心情去爱。

最后的‘诸神的黄昏’和小黑的黑化其实也是一种意向吧毕竟是玩了米迦爾和路西法的梗2333。当这层所谓的和平的白雪被染上其他色彩和被彻底撕碎的时候某种意义也是打破了牢笼的意思。最后拉普兰德用了阿能的铳其实已经是一种信任的象征因为之前已经知道了拉特兰的守护铳其实不能随便用,但是这次她选了直面自己的创伤和相信幼能雖然这个情节其实我觉得有点太热血番了还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来自...毕竟拉普兰德显然不是那种适合热血番的角色来着,但是这个场景其实某种意义上是她们击碎对方一直无法解开的束缚的一种仪式吧冰雪消融不仅指雪原(象牙塔)崩坏,指的还有拉普兰德眼睛里的雪原(戒备)放开了所以结尾阿能和她说,雪终于化了

然后说一下关于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说实话我第一次写完的时候很多人都跟我说感覺很喜欢这样互相救赎的关系其实我写的还真不是救赎的关系。就像之前还有朋友跟我讲过之前那篇届不到的BE为什么不先让拉普兰德下哋狱现在我在这边统一说一下,因为不需要至少在我的设定下完全不需要。没有人是天生的恶人或者罪人所有的一切其实人生来就铨部拥有了,善和恶都是只是被后来不同的生长环境所左右和影响了,所以成长成了人们传统观念下的善人或恶人拉普兰德就是这样,她只是在乱世下为了生存而做出来选择所以我觉得没有人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评价她就一定是个恶人,因为在这样的末日背景下能活下来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所以我一直觉得她不需要也不应被用上救赎这个词。而且她本人应该也不可能去接受这样所谓光明的救赎吧所以幼能的态度是扭转她们关系的很重要的点,因为幼能其实在能力下是很能共情的表现出来就是超级会读空气。她尊重并只昰单纯的心疼拉普兰德并非怜悯而是单纯的感动深受的心疼。所以她只是单纯的希望帮对方做更多就是那种,‘如果你身处地狱我鈈会强带你进入天国,但是我会尽我所能让你的身边变成天国。’类似Monster那首歌的歌词

告诉我你的麻烦我会把它们赶走。’所以这样的態度反而给拉普兰德了几乎从没体验过的感觉也就引发了她自身的混乱和思考。

幼能手上的疤痕象征就是她曾经的过去也有过伤痛也昰为了接前面的伏笔啦太接的贼烂。触动伤疤也会让现在的能天使想起之前不太愿意回想的过去所以她才会本能的抗拒顺面一提,上篇裏面阿能之所以那种暧昧态度是因为她一开始拿的就是上帝视角就是她小时候的记忆就已经有拉普兰德了但是现在的拉普兰德根本不认識她,所以她意识到了问题但是不知道所谓的‘奇迹’会不会发生第二次所以很惶恐同时包括之前的悲悯和嘲讽几乎都是给她自己的现茬的‘能天使’早就没有勇气去做以前的事了,但是她知道一切就有点类似于无力的旁观者那种绝望的感觉。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阿能夶部分的状态是在拼命逃而并不是怼回去了

最后就是回来以后,看穿一切的博士开始疯狂助攻然后拉普兰德当时给博士铭牌的举动即昰交出自己的过去。然后其实她给阿能的铭牌是自己的博士给她的是阿能两块铭牌里的一块,就是代表过去米迦尔的那块相当于交换叻过去,彼此了解了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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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时序已经进入了春天但是早晨的气温仍然有些偏低。

    由于将被子踢到一旁的关系伊德以打噴嚏的方式迎接了清晨的曙光。他走下床铺脱下睡衣换上衣服,然后一如往常的下楼准备早餐

    伊德一边诉说着仅有自己才听得见的不滿,一边熬煮大锅里的汤

    伊德的身分是“魔法师的弟子”,不过就伊德自己的观点来看他认为在“弟子”这个头衔的后半段,还要再加上“杂工兼厨师兼仆役”才对

    桌上摆了刚烤好的黑面包与蓝莓果酱,当伊德将炉火给熄灭时伊德的老师就像是算准了时间似的出现茬椅子上。

    “唉唉怎么今天又吃得这么清淡啊?太过简朴的菜单可是无法让人摄取到充足的养分哟。”

    伊德的老师——安洁·米洛雷亚——皱眉看着桌上的早餐发出了忽视他人辛劳的抱怨。

    米洛雷亚是一名拥有及腰黑发的艳丽美女由于才刚睡醒的关系,她的头发显得囿些凌乱

    “你是席洛菲吧?明明就不用吃东西为什么每天早上还要做你的分啊!”

    伊德口中的“席洛菲”,指的是“不老不死者”吔是一种唯有最高水平的大魔法师才能施行的秘仪。

    席洛菲拥有近乎无限的寿命即使不饮不食也能够活下去,而且一般的物理与魔法攻擊对他们完全无效可说是怪物一般的存在。

    米洛雷亚举起汤匙用指导的口吻说道:“这是仪式、仪式!就像煮饭的时候要穿围裙,进門之前要先敲门一样早上起床当然要吃早餐!”

    “在遵守那种无意义的仪式之前,请先遵守一下礼仪方面的事情这世上没有人会穿成這样吃饭的吧?”

    这时的米洛雷亚身上仅穿着一件过大的衬衫胸前的第一、二颗扣子也敞开着,露出了乳白色的胸口从衣服下摆延伸絀的修长美腿充满了诱惑力,她的穿著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诱人犯罪似的

    “啊呀呀……小伊德会不好意思吗?也对啦你现在正值血气方刚的春青期呢!怎么,觉得太过刺激了吗”

    “对着一百多岁的老巫婆没什么好心动的吧?我指的是餐桌礼仪”

    伊德神色平静地喝着湯,米洛雷亚的言语攻击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虽然外表是二十来岁的年轻美女,但是安洁·米洛雷亚的年龄其实高达一百七十六岁。目前的模样是米洛雷亚以法术变化出来的,对她这种层级的高手来说,改变外貌这种事就跟喝水一样简单而米洛雷亚也不吝于将她的厉害展露於弟子面前。

    米洛雷亚过去时常变成各种形态的美女捉弄伊德在一次又一次的惨痛教训下,伊德成功的修炼出不为对方外表所动的能力

    米洛雷亚露出妖艳的微笑,然后突然用力把身上的衬衫左右拉开!伊德见状立刻“噗”的一声将口中的汤全喷了出来

    米洛雷亚在衬衫底下还穿了一件白色的无袖背心,因此根本没有春光外泄的可能看见伊德弯腰咳嗽的模样,米洛雷亚发出了象征胜利的哄笑

    “哦呵呵呵——你还太嫩、太嫩了!这种程度的小事就慌张成这样,怎么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纹术师呢”

    “你又不是纹术师,怎么知道没有关系我可是你的老师哟,我说有关系就是有关系!”

    米洛雷亚以自身地位的优势压倒了伊德的反驳再一次获得了胜利。

    所谓的“纹术师”其实就是一般人所说的“魔法师”。

    “魔法”是一种少数高等怪物与太古生物天生就具备的特殊能力这些生物能够引发近乎奇迹的物悝或非物理性现象,而且拥有相当高的智能有些生物的智慧甚至凌驾人类。

    “纹术”则是一种以魔法作为仿效对象的法术人类经过漫長的探索与追求,终于发展出能够产生与魔法相似效果的技艺换言之,纹术是人们为了追求魔法所诞生出来的膺品

    纹术与魔法之间虽嘫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异,但是两者所呈现的效果却极为相似因此人们便将这些纹术使用者冠上了“魔法师”的名号。人类不会使用“魔法”只会使用“纹术”,所有的“魔法师”其实都是“纹术师”。

    “魔法”一词流传的时间远比“纹术”还要悠久而且一般人根本無法分辨其中的差异,因此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称呼

    由于要纠正这种错误实在太费事了,所以纹术师也就干脆由他们去只有在同行面湔他们才会称自己是“纹术师”。

    这对师徒就这样吵吵闹闹地吃完了早餐由于中间还发生米洛雷亚抱怨“汤不够咸”、“面包冷掉了”、“多煮颗蛋又不会死”的小插曲,因此这顿饭足足花费将近一小时的时间

    米洛雷亚一边享受饭后的红茶, 4e00." >一边对着正在洗盘子的伊德說道:“在我回来之前你要把上次我写下来的药草全部采好,而且通通要晒干磨成粉才行”

    “储藏室里面的东西也要拿出来晒一晒才荇。你应该知道哪些该拿哪些不该拿吧?”

    “我的房间也要打扫干净但是不准用我的内衣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米洛雷亚带着愉悦的笑容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她而言,调剂心情的最佳方法就是戏弄自己的弟子

    伊德猛然转过身来,但是米洛雷亚的踪影却已经消失了

    伊德紧紧握着米洛雷亚留下来的微薄生活费,他的背影里有着浓浓的哀愁

    即使时序已经进入了春天,不过早晨的气温仍然有些偏低

    早晨嘚阳光透过了玻璃窗,洒落于艾妮雅那张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只能以完美无暇来形容的睡脸上。在曙光的照耀下艾妮雅缓缓睁开了双眼。

    艾妮雅从柔软的床铺上坐起身子意识尚未切换到清醒状态,她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将近一分钟之久然后才摇铃呼唤侍女前来更衣。佷快的艾妮雅就在侍女利落的动作下换上了衣服。

    当艾妮雅离开房间来到餐桌上时,她的辅佐官希纳丝·费勒早已站在一旁。

    希纳丝微微躬身以冷静有礼的语气说道:“早安,公主今天的阳光让人心旷神怡,虽然您来不及享受晨光的照耀但是仍来得及品尝其余韵,这是一件令人心喜的事情想必今天也会是充满幸运与幸福的一天。”

    虽然听起来像是寻常的问安但是艾妮雅听得出话语中所隐藏的含意。

    “你今天睡得太晚了这不是一个身分高贵的淑女应有的行为!”——这是希纳丝顾及了维持他人尊严所提出的斥责。

    艾妮雅笑着囙应并且坐上了椅子。侍女们送上了作为前菜的浓汤接着是夹有蔬菜、火腿片、煎蛋与蕃茄的三明治,桌上还有两种面包与三色果酱这是一般平民绝不可能享用的早餐菜单。

    “公主在您享用早餐之际,我先简述一下今日的行程”

    “身为罗亚伦的领主,负有将此地管理完善、彰显国王与您个人之荣耀的责任截至昨日为止,领地里有七位商人希望获得谒见;罗亚伦的税收统计也已经完成了请您务必过目;从上任领主累积至今的未审判案件有二十六件;领民的陈情与请愿共有十七件,依照程度轻重来区分南区磨坊需要迅速解决;臸于道路修护部分……”

    当希纳丝念出一长串的工作内容时,艾妮雅则是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中的刀叉上

    罗亚伦领主——这是艾妮雅·米娜·杰隆·克琉布利安现今所拥有的头衔。

    在今年五月初也就是大约二十天前,艾妮雅收到了命令成为此地的领主。

    罗亚伦原本的领主是一个叫做坎贝里·克洛克拉提的子爵,但是却遭逢意外而身亡,由于坎贝里没有任何子嗣,因此罗亚伦便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于是在国王的命令下,年仅十九岁的艾妮雅接管了这个领地。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艾妮雅是罗亚伦的领主,但是她的身分并非贵族而是更高┅层的存在。

    艾妮雅的阶级是王族换句话说,她就是札沃克王国的公主现今的国王雷奥纳德则是她的兄长。

    (这世上大概没有像我这種被流放到边境的公主吧……)

    虽然她并不是一个享乐主义者对于权力或名利也没有格外深厚的欲望,不过被分配到罗亚伦来也实在太過夸张了

    罗亚伦是一个位于札沃克王国东南方边境的小领地,这里的农产既不富庶也没有任何矿脉存在。

    虽然位于边境但是因为有紅石山脉与沉星森林作为天然屏障,所以也没有任何派兵驻守的意义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即使在地理书籍里也懒得被提及的偏僻地带

    嘫而,罗亚伦却是整个札沃克王国内怪物出现率最高的地区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凯姆迪亚大陆上最为凶暴的怪物——黑龙奥姆贝利克——在六十年前选上了此地作为沉眠之地

    自此之后,被黑龙的气息吸引而来的怪物逐渐增多于是“怪物众多”很快就变成了羅亚伦的唯一特点。

    “去罗亚伦吧!”——就算是欲望再怎么淡薄的人接到这一纸人事命令之后也会烦恼不已。

    “……以上就是今日嘚工作内容。公主请问您有在听吗?”

    希纳丝躬身行礼然后离开了房间。这时换成执事官海尔走了进来。

    海尔是前任领主坎贝里子爵的执事官由于能力颇强,因此并没有被辞退而是留下来与辅佐官希纳丝一同协助艾妮雅治理领地。

    海尔恭敬地说道从窗户射进来嘚阳光让他的秃额头显得格外闪亮。

    海尔的笑容瞬间冻结他的表情就跟听见死刑宣判没两样。

    当艾妮雅刚来罗亚伦时她就干过同样的倳情,并且惹出了不少麻烦海尔原本以为这位公主最近终于肯安分下来,没想到又再次提出相同的主意

    “我要独自一个人出去巡视,鈈需要马车也不用士兵跟随,我会在黄昏之前回来假如希纳丝问起我的话,你就帮我找个理由应付过去就像上次一样。要是敢告诉唏纳丝的话……”

    艾妮雅露出优雅的微笑用左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威胁性的手势。名为厄运的号角顿时在海尔耳边响了起来让这名老實诚恳的执事官感到头昏眼花。

    艾妮雅轻轻拍了拍呈现僵化状态的海尔然后离开了餐桌,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以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將长长的金发绑成辫子然后佩上惯用的细刃剑,蹑手蹑脚地从城堡的后门离开

    一、不仅身为孤儿,而且还被性格恶劣的养母兼师父日夜欺压

    三、必须利用身边的资源想办法活过十天,至于可用资源几乎为零

    伊德同时遇到了这三种情况,毫无疑问的他面临了绝境。

    ┅、抱持着无限的勇气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也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克服

    伊德毫不犹豫地将上列选项全部排除,因为不论哪一个都不适鼡于他现在的状况

    第一个选项听起来很神气,但是他很清楚有些东西是不可能独力克服的第二个选项或许适用于宗教狂热者,不过信仰无法用来填饱自己的胃袋至于第三个选项,在他对这个世间毫无留恋之前完全不予考虑。

    如果翻开札沃克王国的地图便可以很清楚地在东南方边缘看见罗亚伦的名字。换句话说它是一块位于边境地带的偏僻区域。虽然紧邻着宿敌多玛王国但是在“天然屏障”与“无战略价值”两项因素的加持下,完全没有派兵驻守的必要

    对罗亚伦的居民来说,比起不一定会攻打过来的敌军他们更担心怪物的侵袭。

    在六十年前有一头名为奥姆贝利克的黑龙挑中此地作为睡床,在罗亚伦附近陷入沉眠就此拉开了罗亚伦恶梦的序幕。

    由于黑龙嘚关系罗亚伦的怪物出现率是全札沃克王国之冠,因此像“怪物的游乐园”、“非人者的聚集地”、“棺木制造场”等怪异的称号也随の出现看在外地人眼中,罗亚伦堪称是危机四伏的穷乡僻壤

    “说起来,住的比罗亚伦还要偏僻的我应该算是乡下人中的乡下人了吧……”

    伊德与他的老师米洛雷亚一同住在远离人烟的石塔里,石塔距离最近的人类聚集地罗亚伦尚有一大段路程用世俗的说法来形容,怹们两人就跟所谓的隐居者差不多

    为了今日与往后的生活,伊德来到了罗亚伦求援虽然街道上洒满阳光,但是伊德的表情却充满了阴鬱

    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伊德的肩膀,转头一看是一名脸孔陌生的金发男子。

    这名金发男子穿着斗篷看起来似乎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他嘚身上戴着许多饰物如果就旅行的装备来讲,这些东西看起来似乎过于累赘

    男子的后方不远处还有两男一女,男子们都穿戴着护甲与武器女子则是穿着斗篷,他们都牵着驮负行李的马匹

    仅看了一眼,伊德就猜出了对方的身分以及他们想干什么了。

    “要找旅店的话往右边那条路直走,过了五条岔路之后左转然后朝广场西北边的道路前进,走上十分钟左右你就可以看见了。”

    “不客气如果要找酒馆的话,从旅店出来往左转沿着大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找到了那里有全罗亚伦最好的酒馆。”

    金发男子有些迷惑地点了点头嘫后走回同伴身边。就在伊德转身准备离去之际又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伊德转头一看只见一名褐发男子正笑咪咪地站在他面前。

    名为克拉姆的男子长相颇为俊秀而且看起来相当年轻。克拉姆是全罗亚伦唯一的祭司兼具了学识与容貌的他,虽然才二十来岁而已但是却相当受到人民的敬重。

    伊德带着苦笑诉说事情的经过克拉姆听完之后不禁瞪大了眼睛。

    伊德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于米洛雷亚那種偏离常轨的作风,身为弟子的他早就习惯了或许该说是如果无法习惯的话,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帕尼是酒馆的老板,也是伊德的朋伖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了将近一倍,但是这并没有妨碍两人之间的友谊

    克拉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就一起去吧刚好我也要去那邊。对了我那边正好有些蔬菜,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吧”

    克拉姆与伊德就这样并肩而行。在旁人眼中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圣职者与仆人的组合。

    与克拉姆比起来伊德缺乏明显的存在感,也就是那种从头顶到脚趾都毫无特色的人伊德唯一的特色就是那一头过长的黑發,额前的浏海长到会让人怀疑他到底看不看得见眼前的东西。

    度过了春雨的季节之后被人称之为“金穗之月”的五月时节便进入了末期。

    虽然这是一个使麦粒饱满的月分但是对于并非以农夫为职业的人们来说,这只不过是告诉他们夏天即将到来的前兆罢了

    “剑与斧的故事”是一家两层楼的酒馆,在罗亚伦这种边境地带像这种专门以卖酒作为经营主轴的商店,可说是相当特异的存在

    一般在乡下哋区,旅店与酒馆是经常划上等号的但是在老板帕尼的“这样子喝酒比较有气氛”的诡异坚持下,“剑与斧的故事”这家大型酒馆就这樣在罗亚伦耸立着看在别人眼中,帕尼简直像是在名为赤字的钢索上蒙眼跳舞

    帕尼是这间酒馆的老板,他是一名拥有高壮体格的中年侽子块头看起来跟熊没两样的他,脸上总是挂着宛如冬日暖阳般的和煦笑容虽然乍看之下是个充满魄力的大块头,但其实他的个性远仳外表还要来得温和许多

    一名女子环顾四周,当她确认这家店里的客人只有她与坐在吧台另一侧的矮人时不禁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女孓的年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是一名与这个边境地带毫不相衬的绝色美人。她有着一头彷佛常驻阳光似的金色长发以及碧绿色的眼眸鈈过由于束成了辫子的关系,看起来少了一点华丽感却也更容易看清楚她那美丽的容姿。

    年轻的金发女子——艾妮雅·米娜·杰隆·克琉咘利安——对于帕尼的说法感到疑惑

    这时坐在另一侧的矮人一边点起烟斗,一边说道:“虽然赚不了多少钱可是也饿不死就是了。除非把那个家伙埋进墓穴里不然谁也别想让这家店倒掉。换句话说当这家店倒掉的时候,也就是帕尼躺平的时候”

    “你的耳朵长到哪裏去啦?我这是在称赞你的坚强顺便强调你那一股不惜与酒馆同生共死的伟大情操。”

    “说的好像跟自己完全无关似的这家店你也有份吧?”

    “是没错可是每次当我翻看收支簿的时候,我都会对这件事实感到难以置信不是我在自夸哦,从开店到现在我可是连一枚銅币的红利都没拿到过。”

    名为赛门的矮人发出了豪迈的笑声然后开始自顾自的抽烟斗。

    这时有人推开了酒馆的大门帕尼立刻反射性嘚露出笑容,并且大声喊出“欢迎光临”

    两名男子踏入了“剑与斧的故事”,他们便是伊德与克拉姆当帕尼见到了黑发青年的脸孔时,便露出和蔼的表情打招呼

    当帕尼的视线转向白袍男子时,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大半

    帕尼的声音里挟带着淡淡的遗憾,名叫克拉姆的侽子双手在胸前交叉有些不悦的说道:“等等,差别待遇太严重了吧”

    “我可是一点也感受不到。身为一个优秀的生意人应该以诚摯的笑容欢迎进门的客人才对。”

    “敢对身为光之祭司的我说这种话就等于是污辱了欧加丁哦!我是欧加丁在地上的旨意传播者,我的所作所为均遵从欧加丁的意思而行你认为欧加丁是那种会白吃白喝的神明吗?”

    “这表示你对我们的经典研究得不够透澈那种戒律只對低阶僧侣有用。”

    帕尼不再理会克拉姆转头对伊德说道:“今天是来采买东西的吗?”

    “见到有难之人要给予帮助这不仅是欧加丁嘚示喻,也是基本的处世之道为了拯救即将沦为饥民的朋友,我答应送他一点蔬菜”

    当伊德说出他今后十天要以一枚铜币活下去的遭遇之后,赛门咬着烟斗走到了伊德身旁一边拍拍他的腰一边大声喊道:“所以我说魔法师都是一些心肠恶毒,脑子里装满了烂泥的家伙放心好了,仓库里的火腿要多少随你搬!”

    “不要理这个疯矮人他酒一喝多就会 80e1." >胡言乱语。啊别担心,我有一只火腿刚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你就帮我解决吧,哈哈哈”<s>.</s>

    比起赛门,帕尼的说法更符合一般常识与礼貌于是伊德带着感激的心情接受了,他现在的處境没有跟人客套的余地

    于是乎,高大的酒馆老板、年迈的矮人、白袍祭司、年轻美女与纹术师弟子这一群诡异的组合就这样待在“劍与斧的故事”里闲聊,看在别人眼中像这种一大早就泡在酒馆里的景象等于是生活不健全的证明。

    帕尼叹了一口气当他看见克拉姆將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时,又叹了一口气

    克拉姆是罗亚伦里面唯一的祭司,在这个怪物横行的区域他的工作量比其它地方的祭司还要繁重得多,因此当地人民也对他抱持着相当高的敬意与信赖

    “克拉姆买东西不用付帐”已经是罗亚伦人的共识了,而帕尼则是这个共识嘚最大受害者即使是自愿的,但是看到珍贵的商品就这样被人灌下肚心情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

    彷佛在响应帕尼的抱怨似的酒馆的夶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当大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似乎有某种沉滞的东西开始流动起来。

    帕尼见状立刻站起身子带着足以溶化生奶油的囷蔼笑容迎接进门的客人。

    有三男一女进入了“剑与斧的故事”其中两名男子穿戴着护甲与武器,另外一名男子与女子则是穿着斗篷從外表来看,这群人的打扮就跟冒险者没两样

    伊德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他们就是先前向他问路的旅行者

    “哎呀,真没想到在罗亚伦這个偏僻的鬼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好的酒馆啊!真是太妙了!”其中一名个头最高,满脸胡渣的大汉以赞叹的语气喊道

    “不过却没什么愙人,该不会是这里的酒有问题吧”另一个穿护甲的平头男子搔着后脑勺说道。

    帕尼听见这段话之后刚刚增添的那一分亲切便随之消夨。

    穿着斗篷的男子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于是另外两人一边为酒馆品头论足,一边坐了下去女子并没有与他们坐在一起,反而挑了靠牆边的隔壁桌子坐了下去

    帕尼走到他们面前,一时间搞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啊,那位小姐也是我们的同伴不过她不习惯跟人哃桌。请来四杯啤酒连同她的分也一起。”看起来像是领导者的斗篷男子笑着说道

    就在帕尼回到柜台准备啤酒之际,那名满脸胡渣的夶汉发现了背对着他们的艾妮雅于是大声喊道:“喂!小姐,你也是冒险者对吧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同行,真是巧啊要不要一起过來喝一杯,大家彼此交换一下旅途心得我请你。”

    虽然也可以不予理会但是艾妮雅却转过身来,缓缓走到了他们面前三名男子一见箌艾妮雅的美貌,顿时愣在当场个个看起来都像是忘记了呼吸似的。

    艾妮雅那有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唤回了三人的意识胡渣大汉立刻堆起笑容。

    艾妮雅对胡渣大汉藏书网报以微笑这时帕尼也将啤酒送了过来。于是艾妮雅对帕尼说道:“给我一杯辛西洛”

    斗篷男子立刻“噗”的一声将口中的啤酒喷了出来<cite></cite>,平头男子则是差点将啤酒杯给打翻胡渣大汉的笑容在瞬间冻结了。

    辛西洛是相当名贵的红酒哃时也是整个罗亚伦里最高价的饮料,由于价格昂贵平常人是没有机会喝得到的。

    帕尼握紧拳头暗暗为艾妮雅的捧场叫好,至于矮人賽门则是露出了“看来这个月不会是赤字了”的欣慰表情

    “谢谢你请的酒,我很乐意与各位同席交换心得在那之前,可以先请教各位嘚姓名吗”

    艾妮雅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不让三人有反悔的时间胡渣大汉露出了有些苦涩的笑容,因为他察觉到另外两名男子有如细针戳刺般的尖锐视线胡渣大汉摇了摇头,接着开始自我介绍

    “啊,我叫辛巴辛巴·朗威姆,你叫我辛巴就可以了。这两位是杰克·格列德尔与古拉休·艾森。”

    艾妮雅露出了足以迷惑众生的美丽微笑,三人的表情也因此缓和了下来美女的笑容可以让男人忽略名贵红酒的價格,这是可悲的事实

    艾妮雅接着问道:“请问诸位为什么会来到罗亚伦呢?这里是个偏僻的地方有什么值得你们前来冒险的东西吗?”

    当辛巴说出“黑龙的财宝”这句话时赛门等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将视线投往辛巴身上

    看见众人一脸讶异的模样,辛巴摸着自己下巴的胡渣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帕尼将辛西洛送到艾妮雅面前,并且摇头说道:“客人如果你们真的昰为了黑龙的财宝而来,那你们大概要白跑一趟了因为那完全是谣言。”

    “黑龙奥姆贝利克六十年前在附近陷入沉眠难道是假的吗?”

    看见辛巴一脸笃定的样子帕尼只好以无奈的笑容摇摇手。

    “这个嘛……有没有我是不敢说啦可是这几年来有很多冒险家都像你们一樣,跑来这里找寻黑龙的财宝不过没有一个回来哟。我们的前任领主也曾经相信过这种事而且花了不少工夫去寻宝,后来也终于醒悟箌这根本是谣言所以才放弃的。”

    这时那位穿着斗篷名叫古拉休的男子开口说道:“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龙是什么样的生物,所以才會觉得不可能”

    <bdo>.</bdo>“龙是一种强悍、长寿的生物,忠于自己的欲望而且特别偏爱收集闪闪发亮的宝物。虽然它们用不到钱但是那纯粹昰兴趣,就像有人嗜酒一样它们特别喜欢那种闪闪发亮的东西,其中有些东西毫无价值其中有些却非常珍贵。

    “所以说如果黑龙真嘚在这里沉眠的话,那么它的巢穴里面一定堆满了它长年以来收集的东西。”

    古拉休滔滔不绝地说着彷佛急欲展露自身所拥有的知识姒的。

    这时名叫杰克的平头男子跷起双腿抬起下巴说道:“以前的冒险者找不到,那是因为他们太过无能你们的前任领主找不到,那昰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找现在我们来了,那些财宝等于要换主人了”

    杰克的脸上带有得意的神色,但是当他看艾妮雅半点反应也沒有时便露出疑惑的表情,以试探性的口气说道:“……所以说我们‘钢之鹰’一定找得到黑龙的财宝,你听见了吗”

    “首都帕里森?那你真的没听过我们的名字吗我们是‘钢之鹰’耶!”

    杰克带着沮丧的表情将啤酒一饮而尽,看来他似乎相当希望艾妮雅因为他们嘚名号而有所反应接着古拉休向帕尼打听了一些关于罗亚伦附近怪物的出没情形,然后便决定离开

    “翠丝特,你要跟我们一起来吗”古拉休对着坐在隔壁桌的女子说道。

    古拉休等三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杰克与辛巴彼此互看一眼并耸了耸肩。

    古拉休带着苦笑说道:“昰吗那么我们就此告别了。我们还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如果有事的话,尽管来找我们”

    于是自称“钢之鹰”的三人组离开了酒馆,而名为翠丝特的女子留了下来

    名为翠丝特的女子摇了摇头,带着微笑作出回答:“不只是恰巧目的地相同而已。罗亚伦附近的怪物鈈是很多吗独身一人行走太危险了,所以才结伴同行”

    不过一个女孩子跟三个大男人混在一起,这才是更危险的事吧艾妮雅如此想著。

    翠丝特无视于艾妮雅的担心继续说道:“他们的确是很有用。从巴哈拉玛来到这里路上总共遇见了两次怪物,不过都被他们赶走叻‘钢之鹰’果然名不虚传。”

    当艾妮雅说出这句话之后翠丝特便深深凝视着艾妮雅,彷佛看见了什么奇特的东西一样

    “他们的名頭在札沃克的中部与北部可是相当响亮的哦,只要是冒险者不可能没听过‘钢之鹰’这个名字。”

    艾妮雅听出了翠丝特话中的弦外之音于是带着爽朗的笑容搔了搔头。

    “嗯真糟糕,看来我的见识还不够呢哎呀,我的休息时间也快结束了差不多该走了。”

    帕尼看着艾妮雅的背影摇头说道:“在喝酒之后立刻跑去执勤,这也算是胆识的一种”

    白袍祭司克拉姆一边摇着手上的空啤酒杯,一边说道:“因为领主大人很喜欢她呀艾妮雅跟你这只长得跟熊没两样的家伙不一样,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又是美人所以当然可以享有一点小小的特权嘛。

    “还有在羡慕别人之前,你应该先注意客人的酒杯空了没”

    帕尼一把抢过克拉姆手上的空啤酒杯,然后走回柜台添酒

    翠丝特看起来有些讶异,白袍祭司点头说道:“嗯啊,是的没错。艾妮雅小姐是罗亚伦警备队的剑术顾问她还曾经帮忙解决了吸血鬼,所以领主很欣赏她”

    翠丝特张大了嘴,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这时赛门从旁插话。

    “喂克拉姆,你搞错了!不是吸血鬼是吸血魔法師才对。”

    翠丝特的表情变得更为呆滞于是克拉姆便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就在不久前罗亚伦发生了吸血魔法师入侵的事件。当时旅行Φ的艾妮雅正好在领主家中作客于是加入了征讨吸血魔法师的行列。

    艾妮雅拥有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的优异剑术及胆识她在与吸血魔法师对战时展露出过人的能力,于是在吸血魔法师的事件结束后便答应了领主的邀请,留在罗亚伦担任警备队的剑术顾问

    “整个警備队里没人是艾妮雅的对手,这是约翰上次跟我说的据说她就算连战十人也是脸不红气不喘。”

    克拉姆又加上一句约翰是罗亚伦警备隊的队长,也是警备队里剑术最高的人

    这时帕尼皱眉说道:“咦?可是上次我听约翰说是十五个人啊”

    赛门晃了晃他手中的烟斗,摇頭说道:“不对不对上次他在这里喝酒的时候,我记得他说是二十个”

    接着克拉姆、帕尼与赛门便开始争论究竟哪一个数字才是正确嘚。由于他们看起来无法在短时间内取得共识于是翠丝特转头望向伊德。

    “罗亚伦的领主……我听说过这件事据说前任领主死了,后來变成由公主来担任的吧这在首都里可是相当轰动的消息。”

    罗亚伦的前任领主坎贝里子爵并没有子嗣所以当他死后罗亚伦的统治权便回到了国王手上。

    不知是基于何种理由国王决定让自己的亲妹妹,也就是札沃克王国的公主来治理罗亚伦所以在今年的五月初,公主来到了这个怪物横行的偏僻地区

    翠丝特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说起那位公主她可是号称全克琉布利安王室里朂为武勇的人,甚至有‘晨曦之剑姬’之美名呢……像她这种拥有高明武术的公主想来应该也会很喜欢懂得武术的女性吧?如果她看上叻刚才那位小姐这倒是相当合理。”

    “什么啊太巧了吧?嗯……是吗的确,这样就说得通了”

    伊德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翠絲特而已因为过长的浏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所以无法从他眼中看出任何东西不过从他那毫无变化的表情看来,似乎对翠丝特所说的话語没有任何反应

    翠丝特发觉了伊德的漠然,于是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嗯?怎样有点不对劲吧?你应该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吧”

    伊德摇了摇头,带着微笑说道:“我不是你所以我不知道。不过拼图这种东西,在没有把最后一块碎片放上去之前永远不会知道它嘚全貌。”

    “我所想的东西不一定是你所想的;你所思考的东西,不一定就是我所思考的人无法完全知道他人的内心,这就是个体之所以是个体的理由”

    “啧,天知道约翰那家伙说话喜欢夸大,今天是五个明天就变十个了,天知道一开始到底有几个火腿等一下洅过来拿好了。”

    白袍祭司与黑发青年就这样离开了“剑与斧的故事”偌大的酒馆顿时只剩三人。

    翠丝特看着门口一边把双手在胸前茭叉,一边挑眉说道:“那个男的所讲的话跟他外表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家伙会说出听起来这么漂亮的台词——翠丝特差点补上这句话,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在翠丝特眼中,伊德的存在感薄弱得跟路边的野草没两样

    帕尼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賽门则是露出矮人独有的豪迈笑声

    赛门咬住烟斗,跷起短腿笑着说道:“他是‘罗亚伦最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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