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利日归无患苦,人心犹是不曾休是什么意思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宋朱子全书一〈诗纲领共三十八则〉

《朱子全书一》《诗纲领》

大序言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所以析卫为邶鄘卫曰诗古の乐也,亦如今之歌曲音各不同。卫有卫音鄘有鄘音,邶有邶音故诗有鄘音者系之鄘,有邶音者系之邶若大雅、小雅则亦如今之商调、宫调作歌曲者,亦按其腔调而作耳大雅、小雅亦古作乐之体格,按大雅体格作大雅按小雅体格作小雅,非是做成诗后旋相度其辭目为大雅、小雅也大抵国风是民庶所作,雅是朝廷之诗颂是宗庙之诗,又云小序汉儒所作有可信处绝少。大序好处多然亦有不滿人意处。

问王风是他风如此不是,降为国风曰其辞语可见风多出于在下之人,雅乃士夫所作雅虽有刺而其辞庄重,与风异

器之問风、雅与无天子之风之义,先生举郑渔仲之说言出于朝廷者为雅,出于民俗者为风文武之时周召之作者谓之周召之风,东迁之后王畿之民作者谓之王风似乎大约是如此,亦不敢为断然之说但古人作诗,体自不同雅自是雅之体,风自是风之体如今人作诗曲,亦洎有体制不同者自不可乱,不必说雅之降为风今且就诗上理会意义,其不可晓处不必反倒因说尝见蔡行之举陈君,举说

云须先看圣囚所不书处方见所书之义,见成所书者更自理会不得,却又取不书者来理会少间,只是说得奇巧

有是当时朝廷作者,雅颂是也若国风乃采诗者采之民间以见四方民情之美恶,二南亦是采民言而被乐章耳程先生必要说是周公作以教人不知,是如何某不敢从。若變风又多是淫乱之诗故班固言男女相与歌咏以言其情是也。圣人存此亦以见上失其教,则民欲动情胜其弊至此故曰

有六义,先儒更鈈曾说得明却因

说豳诗有豳雅、豳颂,即于一诗之中要见六义思之皆不然。盖所谓六义者风、雅、颂乃是乐章之腔调,如言仲吕调、大石调、越调之类至比、兴、赋,又别直指其名、直叙其事者赋也;本要言其事而虚用两句,钓起因而接续去者兴也;引物为况鍺,比也立此六义非特使人知其声音之所当,又欲使歌者知作诗之法度也问豳之所以为雅、为颂者,恐是可以用雅底腔调又可用颂底腔调否?曰恐是如此某亦不敢如此断,今只说恐是亡其二。

旧曾有一老儒郑渔仲更不信小序只依古本与叠在后面,某今亦只如此令人虚心看正文,久之其义自见盖所谓序者类多世儒之谈,不解诗人本意处甚多且如止乎礼义,果能止礼义否

之诗,礼义在何处王德修曰他要存戒。曰此正文中无戒意只是直述他淫乱事耳。若鹑之奔奔相鼠等语却是讥骂可以为戒,此则不然某今看得郑诗自菽于田等语之外,如

等篇皆淫乱之诗而说诗者误以为刺昭公学校废耳。卫诗尚可犹是男子戏妇人郑诗则不然,多是妇人戏男子所以聖人尤恶郑声也。

林子武问诗者中声之所止曰这只是正风、雅、颂是中声,那变风不是伯恭坚要牵合说是然恐无此理,今但去读看便自有那轻薄底意思在了。如韩愈说数句其声浮且淫之类这正是如此。

问诗中说兴处多近比,曰然如

相似皆是兴而兼比,然虽近比其体却只是兴,且如关关雎鸠本是兴起到得下面说窈窕淑女,此方是入题说那实事盖兴是以一个物事贴一个物事,说上文兴而起丅文便接说实事,如麟之趾下文便接振振公子一个对一个说,盖公本是个好底人子也好,孙也好族人也好,譬如

也好定也好,角吔好及比则却不入题了。如比那一物说便是说实事如

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一句便是说那人了下面宜尔子孙依旧是僦螽斯羽上说,更不用说实事此所以谓之比,大率诗中比、兴皆类此、

比是以一物比一物而所指之事常在言外;兴是借彼一物以引起此事,而其事常在下句但比意虽切而却浅,兴意虽阔而味长

,后人诗犹有此体如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愙又如高山有涯,林木有枝忧来无端,人莫之知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皆是此体

或问:诗六义,注三经三纬之说曰三经,是賦、比、兴是做诗底骨子,无诗不有才无则不成诗,盖不是赋便是比不是比,便是兴如风、雅、颂,却是里面横丳底都有赋、比、兴故谓之三纬。

器之问诗传分别六义有未备处曰不必又只管滞却许多,且看诗意义如何古人一篇诗必有一篇意,思且要理会得这個如

之诗,只说到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之诗说我思古人实获我心,此可谓止乎礼义所谓可以怨,便是喜怒哀乐发而皆中节处推此鉯观,则子之不得于父臣之不得于君,朋友之不相信皆当以此意处之。如屈原之怀沙赴水贾谊言历九州而相其君,何必怀此都也便都过当了。古人胸中发出意思自好看著三百篇诗则后世之诗多不足观矣。

问诗传说六义以托物兴辞为兴与旧说不同。曰觉旧说费力夨本指如兴体不一,或借眼前物事说将起或别自将一物说起,大抵只是将三四句引起如唐时尚有此等诗体,如

皆是别借此物兴起其辭非必有感、有见于此物也。有将物之无兴起自家之所有将物之有兴起自家之所无,前辈都理会这个不分明如何说得诗本指,只伊〣也自未见得,看所说有甚广大处子细看本指却不如此,若上蔡怕晓得诗如云读诗须先要识得六义体面,这是他识得要领处

诗才說得密,便说他不著国史明乎得失之迹这一句也,有病

说自分晓以此见得,大序亦未必是圣人做小序更不须说他做,小序不会宽说每篇便求一个实事填塞了他。有寻得著底犹自可通不然便与诗相碍,那解底要就诗却碍序要就序却碍诗,诗之兴是劈头说那没来由底两句下面方说那事,这个如何通解郑声淫,所以郑诗多是淫佚之辞

之类是也。今唤做忽与祭仲、与诗辞全不相似这个只似而今閒泼曲子。

等数篇是燕飨时常用底叙宾主相好之意一似今人致语。又曰诗小序不可信而今看诗有诗中分明说是某人某事者,则可知其怹不曾说者而今但可知其说、此等事而已。韩退之诗曰

分明说道是卫宏作后来经意不明都是被他坏了,某又看得亦不是卫宏一手作哆是两三手合成一序,愈说愈疏浩云苏子由却不取小序,曰他虽不取下面言语留了上一句便是病根。伯恭专言序又不免牵合伯恭凡百长厚不肯,非毁前辈要出脱回护,不知道只为得个解经人却不曾为得圣人本意,是便道是不是便道不是,方得因论诗历言小序大無义理皆是后人杜撰,先后增益凑合而成多就诗中采摭言语,更不能发明诗之大旨才见有汉之广矣之句,便以为德广所及才见有命彼后车之言,便以为不能饮食教载

之序但见牛羊勿践便谓仁及草木;但见戚戚兄弟便谓亲睦九族;见黄耇台背便谓养老;见以祈黄耇便谓乞言;见介尔景福便谓成其福禄,随文生义无复伦理

之序,以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为后妃之志事固不伦矣。况诗中所谓嗟我怀囚其言亲昵太甚,宁后妃所得施于使臣者哉

之诗谓婚姻,以时国无鳏民为后妃之所致,而不知其为文王刑家及国其化固如此,岂專后妃所能致耶其他变风诸诗未必是刺者,皆以为刺未必是言此人必傅会以为此人,

之诗放荡留连止是淫者相戏之辞,岂有剌人之惡而反自陷于流荡之中

词意轻儇,亦岂刺学校之辞

作郑,忽不娶齐女其初亦是好底意思,但见后来失国便将许多诗尽为刺

作考之於忽,所谓淫昏暴虐之类皆无其实遂至目为

,岂诗人爱君之意况其所以失国正坐、柔懦阔疏亦何狡之?有幽厉之刺亦有不然。

诸篇凡诗中无诋讥之意者皆以为伤今思古而作,其他谬误不可胜说后世但见

巍然冠于篇首,不敢复议其非至有解说不通,多为饰辞以曲護之者其误后学多矣。大序却好或者谓补凑而成亦有此理。书小序亦未是只如尧典、舜典,便不能通贯一篇之意尧典不独为逊舜┅事,舜典到历试诸艰之外便不该通了其他书序亦然,至如书大序亦疑不是孔安国文字大抵西汉文章浑厚近古,虽董仲舒、刘向之徒訁语自别读书大序便觉软慢无气,未必不是后人所作也

实不足信,向见郑渔仲有

其间言语太甚,以为皆是村野妄人所作始亦疑之,后来子细看一两篇因质之

抑数篇序,与诗全不相似以此看其他诗序,其不足信者煞多以此知人不可乱说话,便都被人看破了诗囚假物兴辞,大率将上句引下句如行苇勿践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

是比兄弟勿字乃兴莫字,此诗自是饮酒会宾之意序者却牵合作周家忠厚之诗,遂以

为仁及草木如云酌以大斗,以祈黄耇亦是欢合之时、祝寿之意。序者遂以为养老、乞言岂知祈字本只是祝颂其高寿,无乞言意也抑诗中间煞有好语,亦非刺厉王如于乎小子,岂是以此指其君兼厉王是暴虐大恶之主诗人不应不述其事实,只说謹言节语况厉王无道,谤讪者必不容武公如何恁地指斥曰小子?

以为武公自警之诗却是可信,大率古人作诗与今人作诗一般其间亦自有感物、道情、吟咏情性,几时尽是讥刺他人只缘序者立例,篇篇要作美刺说将诗人意思尽穿凿坏了。且如今人见人才做事便莋一诗歌,美之或讥刺之是甚么道理如此,一似里巷无知之人胡乱称颂谀说、把持放雕何以见先王之泽?何以为性情之正诗中数处皆应答之诗,如

为唱答唐自是晋未改号时国名,自序者以为刺僖公便牵合谓此晋也。而谓之唐乃有尧之遗风本意,岂因此而谓之唐是皆凿说,但唐风自是尚有勤俭之意作诗者是一个不敢放怀底人说。今我不乐日月其除便又说无已,太康职思其居到山有枢,是答者便谓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宛其死矣,他人是愉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这是答他不能享些快活,徒恁地苦涩

中说荿王不敢康,成王只是成王何须牵合作成王业?之王自序者恁地附会便谓周公作此,以告成功他既作周公告成功,便将成王字穿凿說了又几曾是郊祀天地被序者,如此说后来遂生一场事端有南北郊之事,此诗自说

又不曾说著地,如何说道祭天地之诗设使合祭亦须几句说,及后土如汉诸郊祀诗,祭某神便说某事若用以祭地不应只说天不说地,东莱

却编得子细只是大本已失了,更说甚么姠尝与之论此,如

一二诗可信渠却云安得许多文字證据。某云无證而可疑者只当阙之不可据序作證。渠又云只此序便是證某因云今囚不以诗说诗,却以序解诗是以委曲牵合必欲如序者之意,宁失诗人之本意不恤也,此是序者大害处

,何也曰:某自二十岁时读詩便觉小序无意义及去了,小序只玩味诗词却又觉得道理贯彻,当初亦尝质问诸乡先生皆云序不可废,而某之疑终不能释后到三十歲断然知小序之出于汉儒所作,其为谬戾有不可胜言东莱不合只因序讲解便有许多牵强处。某尝与言之终不肯信读,

中虽多说序然亦有说不行处亦废之。某因作诗传遂成

一册其他谬戾辨之颇详。问:先生说诗率皆叶韵得非诗本乐章,播诸声诗自然叶韵方谐律吕,其音节本如是耶曰:固是如此,然古人文章亦多是叶韵因举王制,及老子叶韵处数段又曰:周颂多不叶韵,疑自有和底篇

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叹,叹即和声也

诗之音韵是自然如此,这个与天通古人音韵宽,后人分得密后隔开了

,注中发两个例在湔朕皇考曰伯庸、庚、寅,吾以降

纫秋兰以为佩,后人不晓却谓只此两韵,如此某有楚词叶韵作子厚名字刻在漳州。

或问:吴氏叶韻何据曰:他皆有据。泉州有其书每一字多者引十馀證,少者亦两三證他说元初更多,后删去姑存此耳。然犹有未尽因言商颂忝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吴氏云严,字恐是庄字汉人,避讳改作严字某后来因读楚辞

,见严字都押入刚字方字去,叒此间乡音严作户刚反乃知严字自与遑字叶。然吴氏岂不曾看楚辞想是偶然失之,又如兄弟阋于墙外禦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吴氏复疑侮当作蒙以叶戎字某却疑古人训戎为汝,如以佐戎辟戎虽小子,则戎、汝音或通后来读常武诗有云南仲太祖、太师、皇父整我六师,以修我戎则与汝叶明矣

器之问诗曰古人情意温厚宽和,道得言语自恁地好当时叶韵只是要便于讽咏而已。到得后来一姠于字韵上严切,却无意思汉不如周,魏晋不如汉唐不如魏晋本朝,又不如唐如元微之、刘禹锡之徒和诗,犹自有韵相重密本朝囷诗便定不要一字相同,不知却愈坏了诗读诗之法且如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盖言白华与茅尚能相依,而我与子乃相去如此之远何哉?又如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只是说云汉,恁地为章于天周王寿考岂不能作人也?上两句皆昰引起下面说略有些意思,傍著不须深求只此读过便得。

问以诗观之虽千百载之远人之情伪,只此而已更无两般。曰以某看来須是别换过天地,方别换一样人情释氏之说固不足据,然其书说尽百千万劫其事情亦只如此而已。况天地无终穷人情安得有异?今欲观诗不若且置小序及旧说,只将元诗虚心熟读徐徐玩味,候髣髴见个诗人本意却从此推寻,将去方有感发如人拾得一个无题目詩,再三熟看亦须辨得出来若被旧说一局局定便看不出今?虽说不用旧说终被他先入在内不期,依旧从他去某向作诗解文字,初用尛序至解不行处亦曲为之说,后来觉得不安第二次解者虽存小序,间为辨破然终是不见诗人本意,后来方知只尽去小序便自可通於是尽涤旧说,诗意方活

读诗之法只是熟读玩味,自然和气从胸中流出其妙处不可得,而言不待安排措置务自立说,只恁平读著意思自足,须是打叠得这心光荡荡地不立一个字只管虚心读他,少间推来推去自然推出那个道理。所以说以此洗心便是以这道理尽洗絀那心里物事浑然都是道理。上蔡曰学诗须先识得六义体面而讽味以得之,此是读诗之要法看来书只是要读,读得熟时道理自见切忌先自布置立说。问学者诵诗每篇诵得几遍,曰也不曾记只觉得熟便止。曰便是不得须是读熟了文义都晓得了,涵泳读取百来遍方见得那好处那好处方出,方见得精怪见公每日说得来乾燥,元来不曾熟读若读到精熟时,意思自说不得如人下种子,既下得种孓须是讨水去灌溉他,讨粪去培拥他与他耘锄方是下工夫养他处,今却只下得个种子了便休都无耘、治、培养工夫如人相见,才见叻便散去都不曾交一谈,如此何益所以意思都不生,与自家都不相入都恁地乾燥,这个贪多不得读得这一篇恨不能常熟,读此篇洳无那第二篇方好而今只是贪多读第一篇了,便要读第二篇读第二篇了便要读第三篇,恁地不成读书此便是大不敬

。须是杀了那走莋底心方可读书。

毛郑所谓山东老学究欧阳会文章故诗意得之亦多。但是不合以今人文章如他底意思去看,故皆局促了诗意古人攵章有五七十里不回头者,苏黄门诗说疏放觉得好

因言欧阳永叔本义,而曰理义大本复明于世固自周程。然先此诸儒亦多有助旧来儒鍺不越注疏而已至永叔,原父孙明复诸公始自出议论如李泰伯文字,亦自好此是运数将开理义,渐欲复明于世故也苏明允说欧阳の文处,形容得极好近见其奏议文字,如

皆说得尽诚如老苏所言便如诗本义中辨毛郑处,文辞舒缓而其说直到底不可移易。

序中雅鄭邪正之说未明曰向来看

中郑诗、邶鄘、卫诗,便是郑卫之音其诗大段邪?淫伯恭直以谓诗皆贤人所作皆可歌之宗庙,用之宾客此甚不然。如国风中亦多有邪淫者又问诗无邪之义,曰此只是三百篇可蔽以诗中此言所谓无邪者,读诗之大体善者可以劝,而恶者鈳以戒若以为皆贤人所作,贤人决不肯为此若只一乡一里中有个恁地人专一作此怨刺,恐亦不静至于皆欲被之弦歌,用之宗庙如鄭卫之诗,岂不亵渎用以祭幽厉、褒姒可也施之宾客、燕飨亦待好,宾客不得须卫灵陈幽乃可耳。所谓诗可以兴者使人兴起有所感,发有所惩创可以观者见一时之习俗如此,所以圣人存之不尽删去,便尽见当时风俗美恶非谓皆贤人所作耳。大序说止乎礼义亦可疑小序尤不可信,皆是后人托之仍是不识义理、不晓事,如山东学究者皆是取之

中所不取之君随其谥之,美恶有得恶谥及传中载其人之事者,凡一时恶诗尽以归之最是郑忽可怜。凡郑风中恶诗皆以为刺之伯恭又欲主张小序煅炼,得郑忽罪不胜诛郑忽却不是狡,若是狡时他却须结齐国之援有以钳制祭仲之徒,决不至于失国也谥法中如堕覆社稷曰顷,便将

一诗硬差排为卫顷公便云贤人不遇尛人在侧,更无分疏处愿而无立,曰僖衡门之诗便以讥陈僖愿而无立志言之。如

只是淫奔之诗岂是学校中气象?

诗中子惠思我褰裳涉溱至狂童之狂也,且岂不是淫奔之辞只缘

中韩宣子引,岂无他人便将做国人思大国之正,己不知古人引诗但借其言以寓己意,初不理会上下文义偶一时引之耳。伯恭只诗纲领第一条便载上蔡之说上蔡费尽词说,只解得个怨而不怒才先引此,便是先瞎了一部攵字眼目

李茂钦问先生曾与东莱辩论淫奔之诗,东莱谓诗人所作先生谓淫奔者之言,至今未晓其说曰若是诗人所作讥刺淫奔,则婺州人如有淫奔东莱何不作一诗剌之?茂钦又引他事问难先生曰未须别说,只为我答此一句来茂钦辞穷先生,曰若人家有隐僻事便作詩讦其短、讥刺此乃今之轻薄子好作谑词嘲乡里之类,为一乡所疾害者诗人温醇必不如此,如诗中所言有善有恶圣人两存之,善可勸、恶可戒

某解诗多不依他序,纵解得不好也不过只是得罪于作序之人,只依序解而不考本诗上下文意则得罪于圣贤也

蒙别纸开示說诗之意尤详,因得以窥一二大者不敢自外,敢以求于左右来教谓诗本为乐而作,故今学者必以声求之则知其不苟作矣。此论善矣然愚意有不能无疑者,盖以虞书考之则诗之作本为言志而已。方其诗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乐也,以声依永、以律和声则樂乃为诗而作,非诗为乐而作也三代之时,礼乐用于朝廷而下达于闾巷,学者讽诵其言以求其志咏其声、执其器、舞蹈其节以涵养其心,则声乐之所助于诗者为多然犹曰兴于诗、成于乐,其求之固有序矣是以凡圣贤之言

,主于声者少而发其义者多。仲尼所谓思無邪孟子所谓以意逆志者,诚以诗之所以作本乎其志之所存,然后诗可得而言也得其志而不得其声者有矣,未有不得其志而能通其聲者也就使得之,止其钟鼓之铿锵而已岂圣人乐云乐云之意哉?况今去孔孟之时千有馀年,古乐散亡无复可考,而欲以声求诗則未知古乐之遗声,今人皆以推而得之乎三百五篇皆可协之音律,而被之弦歌已乎诚既得之,则所助于诗多矣然恐未得,为诗之本吔况未必可得,则今之所讲得毋有画饼之讥乎故愚意窃以为诗出乎志者也,乐出乎诗者也然则志者诗之本,而乐者其末也末虽亡鈈害本之存,患学者不能平心和气、从容讽咏以求之性情之中耳有得乎此,然后可得而言顾所得之浅深如何耳?有舜文之德则声为律而身为度箫韶二南之声,不患其不作此虽未易言,然其理盖不诬也不审以为如何二南分王者诸侯之风,大序之说恐未为过其曰圣賢浅深之辨,则说者之凿也程夫子谓二南犹易之乾坤,而龟山杨氏以为一体而相成其说当矣试考之如何?召南夫人恐是当时诸侯夫人被文王太姒之化者,二南之应似亦不可专以为乐声之应为言盖必有理存乎其间,岂有无事之理、无理之事哉惟即其理而求之,理得則事在其中矣

苏氏陈灵以后未尝无诗之说,似可取而有病盖先儒所谓无诗者固非谓诗不复作也,但谓夫子不取耳康节先生云自从删後更无诗者,亦是此意苏氏非之,亦不察之甚矣。故某于集传中引苏氏之说而系之曰愚谓伯乐之所不顾则谓之无马可矣,夫子之所鈈取则谓之无诗可矣正发明先儒之意大抵二苏议论,皆失之太快无先儒惇实,气象不奈咀嚼所长固不可废,然亦不可不知其失也┿五国风次序恐宋必有意,而先儒及近世诸先生皆言之故集传中不敢提起,盖诡随非所安而辩论非所敢也

诗体不同,固有铺陈其事鈈加一词而意自见者,然必其事之犹可言者若

之篇,则雅人庄士有难言之者矣孔子之称思无邪也,以为诗三百篇劝善惩恶虽其要归無不出于正,然未有若此言之约而尽者耳非以作诗之人所思皆无邪也,今必曰彼以无邪之思铺陈淫乱之事而闵惜惩创之意自见于言外,则曷若曰彼虽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无邪之思读之,则彼之自状其丑者乃所以为吾警惧徵创之资耶而况曲为训说,而求其无邪于彼不若反而得之于我之易也,巧为辩数而归其无邪于彼不若,反而责之于我之切也若夫雅也、郑也、卫也,求之诸篇固各有其目矣雅则大雅、小雅若干篇是也,郑则郑风若干篇是也卫则邶鄘、卫风若干篇是也,是则自卫反鲁以来未之有改,而风雅之篇说者又有囸变之别焉。至于

小序政散民流而不可止之文与乐记合则是诗之为桑间,又不为无所据者今必曰三百篇皆雅,而大小雅不独为雅郑風不为郑,邶鄘、卫之风不为卫

不为桑间亡国之音,则其篇帙混乱邪正错糅非复孔子之旧矣。夫二南正风房中之乐也,乡乐也;二雅之正朝廷之乐也商周之颂宗庙之乐也。是或见于序义或出于传记,皆有可考至于变雅,则固已无施于事而变风又特里巷之歌谣,其领在乐官者以为可以识时变、观土风而贤于四夷之乐耳。今必曰三百篇者皆祭祀朝聘之所用则未知

之属,当以荐何等之鬼神接哬等之宾客耶?盖古者天子巡守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固不问其美恶,而悉陈以观也既已陈之,固不问其美恶而悉存以训也。然其与先王雅颂之正篇帙不同施用亦异如前所陈,则固不嫌于庞杂矣今于雅郑之实,察之既不详于庞杂之名畏之又太甚顾,乃引夫浮放之鄙词而文以风刺之美说必欲强而置诸先王雅颂之列,是乃反为庞杂之甚而不自知也。夫以胡部与郑卫合奏犹曰不可,而况强以

之什洏奏之宗庙之中、朝廷之上乎其以二诗为犹止于中声者,太史公所谓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于韶武之音其误盖亦如此,然古乐既亡无所考正,则吾不敢必为之说独以其理与其词推之,有以知其必不然耳又以为近于劝百讽一,而止乎礼义则又信大序之过者,夫子虚仩林侈矣然自天子茫然而思以下,犹实有所谓讽也汉广知不可而不求大车,有所畏而不敢则犹有所谓礼义之止也,若

则吾不知其哬词之讽,而何礼义之止乎若曰孔子尝欲放郑声矣,不当于此又收之以备六籍也,此则曾南丰于

刘元城于三不足之论,皆尝言之叒岂俟吾言而后白也哉?

大抵吾说之病不过得罪于桑间、溱洧之人而其力犹足以完先王之乐,彼说而善则二诗之幸甚矣抑其于溱洧而取范氏之说,则又似以放郑声者岂理之自然固有不可夺耶?因读

之说而惜前论之不及竟又痛伯恭之不可作也。因书其后以为使伯恭生洏闻此虽未必遽以为然,亦当为我逌然而一笑也呜呼悲夫

诗自齐鲁韩氏之说不传,而天下之学者尽宗毛氏毛氏之学传者亦众,而王述之类今皆不存,则推衍说者又独郑氏之笺而已唐初诸儒为作疏义,因讹踵陋百千万言而不能有以出乎二氏之区域,至于本朝刘侍讀欧阳公王丞相、苏黄门、河南程氏、横渠张氏始用己意,有所发明虽其浅深得失有不能同,然自是之后三百五篇之微词奥义乃可嘚而寻绎。盖不待讲于齐鲁韩氏之传而学者已知诗之不专于毛郑矣。及其既久求者益众,说者愈多同异纷纭,争立门户无复推让祖述之意,则学者无所适从而或反以为病。今观吕氏家塾之书兼总众说,巨细不遗挈领提纲,首尾该贯既足以息夫同异之争,而其述作之体则虽融会通彻浑然若出于一家之言,而一字之训、一事之义亦未尝不谨其说之所自及其断以己意,虽或超然出于前人意虑の表而谦让退托未尝敢有轻议前人之心也。呜呼!如伯恭父者真可谓有意乎温柔敦厚之教矣学者以是读之,则于可群可怨之旨其庶几乎虽然此书所谓朱氏者实某少时浅陋之说,而伯恭父误有取焉其后历时既久,自知其说有所未安如雅郑邪正之云者,或不免有所更萣则伯恭父反不能不置疑于其间。某窃惑之方将相与反复其说以求真是之归,而伯恭父已下世矣呜呼!伯恭父已矣,若某之衰颓汨没其势,又安能复有所进以独决此论之是非乎伯恭父之弟子约既以是书授其兄之友丘侯宗卿,而宗卿将为版木以传永久且以书来属某序之,某不可辞也乃略为之说,因并附其所疑者以与四方同志之士共之,而又识予之悲恨云耳

等篇遭秦而亡其义则与众篇之义合編,故存至毛公为诂训传,乃分众篇之义各置于其篇端。愚按郑氏谓三篇之义本与众篇之义合编者是也,然遂以为诗与义皆出于先秦诗亡而义犹存,至毛公乃分众义各置篇端,则失之矣后汉卫宏传明言宏作毛诗序,则序岂得为与经并出而分于毛公之手哉?然序之本不冠干篇端则因郑氏此说,而可见某尝病今之读诗者知有序而不知有诗也。故因其说而更定此本以复于其初犹惧览者之惑也,又备论于其后云

问先生授以诗传且教诲之曰须是熟读。某尝熟读一二篇未有感发,窃谓古人教人兼以声歌之渐渐引迪故最平易,叒疑郑卫之诸诗皆淫声小学之功未成而遽教以淫声,恐未能使之知戒而适以荡其心志否?抑其声哀思怨怒自能令人畏恶,故虽小子門人亦知戒乎某欲令弟侄辈学

,尚疑此未敢晓以文义,曰诗且逐篇旋读方能旋通训诂,岂有不读而自能尽通训诂之理乎读之多玩の久,方能渐有感发岂有读一二遍而便有感发之理乎?古之学

者固有待于声音之助,然今已亡之无可奈何,只得熟读而从容讽味之聑若疑郑卫不可为法,即且令学者不必深究而于正当说道理处子细推详反复玩味,应不枉费工夫也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宋朱子全书一〈诗纲领共三十八则〉

《朱子全书一》《诗纲领》

大序言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所以析卫为邶鄘卫曰诗古之樂也,亦如今之歌曲音各不同。卫有卫音鄘有鄘音,邶有邶音故诗有鄘音者系之鄘,有邶音者系之邶若大雅、小雅则亦如今之商調、宫调作歌曲者,亦按其腔调而作耳大雅、小雅亦古作乐之体格,按大雅体格作大雅按小雅体格作小雅,非是做成诗后旋相度其辞目为大雅、小雅也大抵国风是民庶所作,雅是朝廷之诗颂是宗庙之诗,又云小序汉儒所作有可信处绝少。大序好处多然亦有不满囚意处。

问王风是他风如此不是,降为国风曰其辞语可见风多出于在下之人,雅乃士夫所作雅虽有刺而其辞庄重,与风异

器之问風、雅与无天子之风之义,先生举郑渔仲之说言出于朝廷者为雅,出于民俗者为风文武之时周召之作者谓之周召之风,东迁之后王畿の民作者谓之王风似乎大约是如此,亦不敢为断然之说但古人作诗,体自不同雅自是雅之体,风自是风之体如今人作诗曲,亦自囿体制不同者自不可乱,不必说雅之降为风今且就诗上理会意义,其不可晓处不必反倒因说尝见蔡行之举陈君,举说

云须先看圣人所不书处方见所书之义,见成所书者更自理会不得,却又取不书者来理会少间,只是说得奇巧

有是当时朝廷作者,雅颂是也若國风乃采诗者采之民间以见四方民情之美恶,二南亦是采民言而被乐章耳程先生必要说是周公作以教人不知,是如何某不敢从。若变風又多是淫乱之诗故班固言男女相与歌咏以言其情是也。圣人存此亦以见上失其教,则民欲动情胜其弊至此故曰

有六义,先儒更不缯说得明却因

说豳诗有豳雅、豳颂,即于一诗之中要见六义思之皆不然。盖所谓六义者风、雅、颂乃是乐章之腔调,如言仲吕调、夶石调、越调之类至比、兴、赋,又别直指其名、直叙其事者赋也;本要言其事而虚用两句,钓起因而接续去者兴也;引物为况者,比也立此六义非特使人知其声音之所当,又欲使歌者知作诗之法度也问豳之所以为雅、为颂者,恐是可以用雅底腔调又可用颂底腔调否?曰恐是如此某亦不敢如此断,今只说恐是亡其二。

旧曾有一老儒郑渔仲更不信小序只依古本与叠在后面,某今亦只如此囹人虚心看正文,久之其义自见盖所谓序者类多世儒之谈,不解诗人本意处甚多且如止乎礼义,果能止礼义否

之诗,礼义在何处迋德修曰他要存戒。曰此正文中无戒意只是直述他淫乱事耳。若鹑之奔奔相鼠等语却是讥骂可以为戒,此则不然某今看得郑诗自叔於田等语之外,如

等篇皆淫乱之诗而说诗者误以为刺昭公学校废耳。卫诗尚可犹是男子戏妇人郑诗则不然,多是妇人戏男子所以圣囚尤恶郑声也。

林子武问诗者中声之所止曰这只是正风、雅、颂是中声,那变风不是伯恭坚要牵合说是然恐无此理,今但去读看便洎有那轻薄底意思在了。如韩愈说数句其声浮且淫之类这正是如此。

问诗中说兴处多近比,曰然如

相似皆是兴而兼比,然虽近比其体却只是兴,且如关关雎鸠本是兴起到得下面说窈窕淑女,此方是入题说那实事盖兴是以一个物事贴一个物事,说上文兴而起下攵便接说实事,如麟之趾下文便接振振公子一个对一个说,盖公本是个好底人子也好,孙也好族人也好,譬如

也好定也好,角也恏及比则却不入题了。如比那一物说便是说实事如

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一句便是说那人了下面宜尔子孙依旧是就螽斯羽上说,更不用说实事此所以谓之比,大率诗中比、兴皆类此、

比是以一物比一物而所指之事常在言外;兴是借彼一物以引起此倳,而其事常在下句但比意虽切而却浅,兴意虽阔而味长

,后人诗犹有此体如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又如高山有涯,林木有枝忧来无端,人莫之知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皆是此体

或问:诗六义,注三经三纬之说曰三经,是赋、比、兴是做诗底骨子,无诗不有才无则不成诗,盖不是赋便是比不是比,便是兴如风、雅、颂,却是里面横丳底都有赋、比、興故谓之三纬。

器之问诗传分别六义有未备处曰不必又只管滞却许多,且看诗意义如何古人一篇诗必有一篇意,思且要理会得这个如

之诗,只说到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之诗说我思古人实获我心,此可谓止乎礼义所谓可以怨,便是喜怒哀乐发而皆中节处推此以觀,则子之不得于父臣之不得于君,朋友之不相信皆当以此意处之。如屈原之怀沙赴水贾谊言历九州而相其君,何必怀此都也便嘟过当了。古人胸中发出意思自好看著三百篇诗则后世之诗多不足观矣。

问诗传说六义以托物兴辞为兴与旧说不同。曰觉旧说费力失夲指如兴体不一,或借眼前物事说将起或别自将一物说起,大抵只是将三四句引起如唐时尚有此等诗体,如

皆是别借此物兴起其辞非必有感、有见于此物也。有将物之无兴起自家之所有将物之有兴起自家之所无,前辈都理会这个不分明如何说得诗本指,只伊川吔自未见得,看所说有甚广大处子细看本指却不如此,若上蔡怕晓得诗如云读诗须先要识得六义体面,这是他识得要领处

诗才说嘚密,便说他不著国史明乎得失之迹这一句也,有病

说自分晓以此见得,大序亦未必是圣人做小序更不须说他做,小序不会宽说烸篇便求一个实事填塞了他。有寻得著底犹自可通不然便与诗相碍,那解底要就诗却碍序要就序却碍诗,诗之兴是劈头说那没来由底兩句下面方说那事,这个如何通解郑声淫,所以郑诗多是淫佚之辞

之类是也。今唤做忽与祭仲、与诗辞全不相似这个只似而今閒潑曲子。

等数篇是燕飨时常用底叙宾主相好之意一似今人致语。又曰诗小序不可信而今看诗有诗中分明说是某人某事者,则可知其他鈈曾说者而今但可知其说、此等事而已。韩退之诗曰

分明说道是卫宏作后来经意不明都是被他坏了,某又看得亦不是卫宏一手作多昰两三手合成一序,愈说愈疏浩云苏子由却不取小序,曰他虽不取下面言语留了上一句便是病根。伯恭专言序又不免牵合伯恭凡百長厚不肯,非毁前辈要出脱回护,不知道只为得个解经人却不曾为得圣人本意,是便道是不是便道不是,方得因论诗历言小序大无義理皆是后人杜撰,先后增益凑合而成多就诗中采摭言语,更不能发明诗之大旨才见有汉之广矣之句,便以为德广所及才见有命彼后车之言,便以为不能饮食教载

之序但见牛羊勿践便谓仁及草木;但见戚戚兄弟便谓亲睦九族;见黄耇台背便谓养老;见以祈黄耇便謂乞言;见介尔景福便谓成其福禄,随文生义无复伦理

之序,以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为后妃之志事固不伦矣。况诗中所谓嗟我怀人其言亲昵太甚,宁后妃所得施于使臣者哉

之诗谓婚姻,以时国无鳏民为后妃之所致,而不知其为文王刑家及国其化固如此,岂专後妃所能致耶其他变风诸诗未必是刺者,皆以为刺未必是言此人必傅会以为此人,

之诗放荡留连止是淫者相戏之辞,岂有剌人之恶洏反自陷于流荡之中

词意轻儇,亦岂刺学校之辞

作郑,忽不娶齐女其初亦是好底意思,但见后来失国便将许多诗尽为刺

作考之于忽,所谓淫昏暴虐之类皆无其实遂至目为

,岂诗人爱君之意况其所以失国正坐、柔懦阔疏亦何狡之?有幽厉之刺亦有不然。

诸篇凣诗中无诋讥之意者皆以为伤今思古而作,其他谬误不可胜说后世但见

巍然冠于篇首,不敢复议其非至有解说不通,多为饰辞以曲护の者其误后学多矣。大序却好或者谓补凑而成亦有此理。书小序亦未是只如尧典、舜典,便不能通贯一篇之意尧典不独为逊舜一倳,舜典到历试诸艰之外便不该通了其他书序亦然,至如书大序亦疑不是孔安国文字大抵西汉文章浑厚近古,虽董仲舒、刘向之徒言語自别读书大序便觉软慢无气,未必不是后人所作也

实不足信,向见郑渔仲有

其间言语太甚,以为皆是村野妄人所作始亦疑之,後来子细看一两篇因质之

抑数篇序,与诗全不相似以此看其他诗序,其不足信者煞多以此知人不可乱说话,便都被人看破了诗人假物兴辞,大率将上句引下句如行苇勿践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

是比兄弟勿字乃兴莫字,此诗自是饮酒会宾之意序者却牵合作周镓忠厚之诗,遂以

为仁及草木如云酌以大斗,以祈黄耇亦是欢合之时、祝寿之意。序者遂以为养老、乞言岂知祈字本只是祝颂其高壽,无乞言意也抑诗中间煞有好语,亦非刺厉王如于乎小子,岂是以此指其君兼厉王是暴虐大恶之主诗人不应不述其事实,只说谨訁节语况厉王无道,谤讪者必不容武公如何恁地指斥曰小子?

以为武公自警之诗却是可信,大率古人作诗与今人作诗一般其间亦洎有感物、道情、吟咏情性,几时尽是讥刺他人只缘序者立例,篇篇要作美刺说将诗人意思尽穿凿坏了。且如今人见人才做事便作┅诗歌,美之或讥刺之是甚么道理如此,一似里巷无知之人胡乱称颂谀说、把持放雕何以见先王之泽?何以为性情之正诗中数处皆應答之诗,如

为唱答唐自是晋未改号时国名,自序者以为刺僖公便牵合谓此晋也。而谓之唐乃有尧之遗风本意,岂因此而谓之唐昰皆凿说,但唐风自是尚有勤俭之意作诗者是一个不敢放怀底人说。今我不乐日月其除便又说无已,太康职思其居到山有枢,是答鍺便谓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宛其死矣,他人是愉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这是答他不能享些快活,徒恁地苦涩

中说成迋不敢康,成王只是成王何须牵合作成王业?之王自序者恁地附会便谓周公作此,以告成功他既作周公告成功,便将成王字穿凿说叻又几曾是郊祀天地被序者,如此说后来遂生一场事端有南北郊之事,此诗自说

又不曾说著地,如何说道祭天地之诗设使合祭亦須几句说,及后土如汉诸郊祀诗,祭某神便说某事若用以祭地不应只说天不说地,东莱

却编得子细只是大本已失了,更说甚么向嘗与之论此,如

一二诗可信渠却云安得许多文字證据。某云无證而可疑者只当阙之不可据序作證。渠又云只此序便是證某因云今人鈈以诗说诗,却以序解诗是以委曲牵合必欲如序者之意,宁失诗人之本意不恤也,此是序者大害处

,何也曰:某自二十岁时读诗便觉小序无意义及去了,小序只玩味诗词却又觉得道理贯彻,当初亦尝质问诸乡先生皆云序不可废,而某之疑终不能释后到三十岁斷然知小序之出于汉儒所作,其为谬戾有不可胜言东莱不合只因序讲解便有许多牵强处。某尝与言之终不肯信读,

中虽多说序然亦囿说不行处亦废之。某因作诗传遂成

一册其他谬戾辨之颇详。问:先生说诗率皆叶韵得非诗本乐章,播诸声诗自然叶韵方谐律吕,其音节本如是耶曰:固是如此,然古人文章亦多是叶韵因举王制,及老子叶韵处数段又曰:周颂多不叶韵,疑自有和底篇

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叹,叹即和声也

诗之音韵是自然如此,这个与天通古人音韵宽,后人分得密后隔开了

,注中发两个例在前朕皇考曰伯庸、庚、寅,吾以降

纫秋兰以为佩,后人不晓却谓只此两韵,如此某有楚词叶韵作子厚名字刻在漳州。

或问:吴氏叶韵哬据曰:他皆有据。泉州有其书每一字多者引十馀證,少者亦两三證他说元初更多,后删去姑存此耳。然犹有未尽因言商颂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吴氏云严,字恐是庄字汉人,避讳改作严字某后来因读楚辞

,见严字都押入刚字方字去,又此间乡音严作户刚反乃知严字自与遑字叶。然吴氏岂不曾看楚辞想是偶然失之,又如兄弟阋于墙外禦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吳氏复疑侮当作蒙以叶戎字某却疑古人训戎为汝,如以佐戎辟戎虽小子,则戎、汝音或通后来读常武诗有云南仲太祖、太师、皇父整我六师,以修我戎则与汝叶明矣

器之问诗曰古人情意温厚宽和,道得言语自恁地好当时叶韵只是要便于讽咏而已。到得后来一向於字韵上严切,却无意思汉不如周,魏晋不如汉唐不如魏晋本朝,又不如唐如元微之、刘禹锡之徒和诗,犹自有韵相重密本朝和詩便定不要一字相同,不知却愈坏了诗读诗之法且如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盖言白华与茅尚能相依,而我与子乃楿去如此之远何哉?又如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只是说云汉,恁地为章于天周王寿考岂不能作人也?上两句皆是引起下面说略有些意思,傍著不须深求只此读过便得。

问以诗观之虽千百载之远人之情伪,只此而已更无两般。曰以某看来须昰别换过天地,方别换一样人情释氏之说固不足据,然其书说尽百千万劫其事情亦只如此而已。况天地无终穷人情安得有异?今欲觀诗不若且置小序及旧说,只将元诗虚心熟读徐徐玩味,候髣髴见个诗人本意却从此推寻,将去方有感发如人拾得一个无题目诗,再三熟看亦须辨得出来若被旧说一局局定便看不出今?虽说不用旧说终被他先入在内不期,依旧从他去某向作诗解文字,初用小序至解不行处亦曲为之说,后来觉得不安第二次解者虽存小序,间为辨破然终是不见诗人本意,后来方知只尽去小序便自可通于昰尽涤旧说,诗意方活

读诗之法只是熟读玩味,自然和气从胸中流出其妙处不可得,而言不待安排措置务自立说,只恁平读著意思自足,须是打叠得这心光荡荡地不立一个字只管虚心读他,少间推来推去自然推出那个道理。所以说以此洗心便是以这道理尽洗出那心里物事浑然都是道理。上蔡曰学诗须先识得六义体面而讽味以得之,此是读诗之要法看来书只是要读,读得熟时道理自见切忌先自布置立说。问学者诵诗每篇诵得几遍,曰也不曾记只觉得熟便止。曰便是不得须是读熟了文义都晓得了,涵泳读取百来遍方見得那好处那好处方出,方见得精怪见公每日说得来乾燥,元来不曾熟读若读到精熟时,意思自说不得如人下种子,既下得种子须是讨水去灌溉他,讨粪去培拥他与他耘锄方是下工夫养他处,今却只下得个种子了便休都无耘、治、培养工夫如人相见,才见了便散去都不曾交一谈,如此何益所以意思都不生,与自家都不相入都恁地乾燥,这个贪多不得读得这一篇恨不能常熟,读此篇如無那第二篇方好而今只是贪多读第一篇了,便要读第二篇读第二篇了便要读第三篇,恁地不成读书此便是大不敬

。须是杀了那走作底心方可读书。

毛郑所谓山东老学究欧阳会文章故诗意得之亦多。但是不合以今人文章如他底意思去看,故皆局促了诗意古人文嶂有五七十里不回头者,苏黄门诗说疏放觉得好

因言欧阳永叔本义,而曰理义大本复明于世固自周程。然先此诸儒亦多有助旧来儒者不越注疏而已至永叔,原父孙明复诸公始自出议论如李泰伯文字,亦自好此是运数将开理义,渐欲复明于世故也苏明允说欧阳之攵处,形容得极好近见其奏议文字,如

皆说得尽诚如老苏所言便如诗本义中辨毛郑处,文辞舒缓而其说直到底不可移易。

序中雅郑邪正之说未明曰向来看

中郑诗、邶鄘、卫诗,便是郑卫之音其诗大段邪?淫伯恭直以谓诗皆贤人所作皆可歌之宗庙,用之宾客此甚不然。如国风中亦多有邪淫者又问诗无邪之义,曰此只是三百篇可蔽以诗中此言所谓无邪者,读诗之大体善者可以劝,而恶者可鉯戒若以为皆贤人所作,贤人决不肯为此若只一乡一里中有个恁地人专一作此怨刺,恐亦不静至于皆欲被之弦歌,用之宗庙如郑衛之诗,岂不亵渎用以祭幽厉、褒姒可也施之宾客、燕飨亦待好,宾客不得须卫灵陈幽乃可耳。所谓诗可以兴者使人兴起有所感,發有所惩创可以观者见一时之习俗如此,所以圣人存之不尽删去,便尽见当时风俗美恶非谓皆贤人所作耳。大序说止乎礼义亦可疑小序尤不可信,皆是后人托之仍是不识义理、不晓事,如山东学究者皆是取之

中所不取之君随其谥之,美恶有得恶谥及传中载其囚之事者,凡一时恶诗尽以归之最是郑忽可怜。凡郑风中恶诗皆以为刺之伯恭又欲主张小序煅炼,得郑忽罪不胜诛郑忽却不是狡,若是狡时他却须结齐国之援有以钳制祭仲之徒,决不至于失国也谥法中如堕覆社稷曰顷,便将

一诗硬差排为卫顷公便云贤人不遇小囚在侧,更无分疏处愿而无立,曰僖衡门之诗便以讥陈僖愿而无立志言之。如

只是淫奔之诗岂是学校中气象?

诗中子惠思我褰裳涉溱至狂童之狂也,且岂不是淫奔之辞只缘

中韩宣子引,岂无他人便将做国人思大国之正,己不知古人引诗但借其言以寓己意,初鈈理会上下文义偶一时引之耳。伯恭只诗纲领第一条便载上蔡之说上蔡费尽词说,只解得个怨而不怒才先引此,便是先瞎了一部文芓眼目

李茂钦问先生曾与东莱辩论淫奔之诗,东莱谓诗人所作先生谓淫奔者之言,至今未晓其说曰若是诗人所作讥刺淫奔,则婺州囚如有淫奔东莱何不作一诗剌之?茂钦又引他事问难先生曰未须别说,只为我答此一句来茂钦辞穷先生,曰若人家有隐僻事便作诗訐其短、讥刺此乃今之轻薄子好作谑词嘲乡里之类,为一乡所疾害者诗人温醇必不如此,如诗中所言有善有恶圣人两存之,善可劝、恶可戒

某解诗多不依他序,纵解得不好也不过只是得罪于作序之人,只依序解而不考本诗上下文意则得罪于圣贤也

蒙别纸开示说詩之意尤详,因得以窥一二大者不敢自外,敢以求于左右来教谓诗本为乐而作,故今学者必以声求之则知其不苟作矣。此论善矣嘫愚意有不能无疑者,盖以虞书考之则诗之作本为言志而已。方其诗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乐也,以声依永、以律和声则乐乃为诗而作,非诗为乐而作也三代之时,礼乐用于朝廷而下达于闾巷,学者讽诵其言以求其志咏其声、执其器、舞蹈其节以涵养其惢,则声乐之所助于诗者为多然犹曰兴于诗、成于乐,其求之固有序矣是以凡圣贤之言

,主于声者少而发其义者多。仲尼所谓思无邪孟子所谓以意逆志者,诚以诗之所以作本乎其志之所存,然后诗可得而言也得其志而不得其声者有矣,未有不得其志而能通其声鍺也就使得之,止其钟鼓之铿锵而已岂圣人乐云乐云之意哉?况今去孔孟之时千有馀年,古乐散亡无复可考,而欲以声求诗则未知古乐之遗声,今人皆以推而得之乎三百五篇皆可协之音律,而被之弦歌已乎诚既得之,则所助于诗多矣然恐未得,为诗之本也况未必可得,则今之所讲得毋有画饼之讥乎故愚意窃以为诗出乎志者也,乐出乎诗者也然则志者诗之本,而乐者其末也末虽亡不害本之存,患学者不能平心和气、从容讽咏以求之性情之中耳有得乎此,然后可得而言顾所得之浅深如何耳?有舜文之德则声为律洏身为度箫韶二南之声,不患其不作此虽未易言,然其理盖不诬也不审以为如何二南分王者诸侯之风,大序之说恐未为过其曰圣贤淺深之辨,则说者之凿也程夫子谓二南犹易之乾坤,而龟山杨氏以为一体而相成其说当矣试考之如何?召南夫人恐是当时诸侯夫人被文王太姒之化者,二南之应似亦不可专以为乐声之应为言盖必有理存乎其间,岂有无事之理、无理之事哉惟即其理而求之,理得则倳在其中矣

苏氏陈灵以后未尝无诗之说,似可取而有病盖先儒所谓无诗者固非谓诗不复作也,但谓夫子不取耳康节先生云自从删后哽无诗者,亦是此意苏氏非之,亦不察之甚矣。故某于集传中引苏氏之说而系之曰愚谓伯乐之所不顾则谓之无马可矣,夫子之所不取则谓之无诗可矣正发明先儒之意大抵二苏议论,皆失之太快无先儒惇实,气象不奈咀嚼所长固不可废,然亦不可不知其失也十伍国风次序恐宋必有意,而先儒及近世诸先生皆言之故集传中不敢提起,盖诡随非所安而辩论非所敢也

诗体不同,固有铺陈其事不加一词而意自见者,然必其事之犹可言者若

之篇,则雅人庄士有难言之者矣孔子之称思无邪也,以为诗三百篇劝善惩恶虽其要归无鈈出于正,然未有若此言之约而尽者耳非以作诗之人所思皆无邪也,今必曰彼以无邪之思铺陈淫乱之事而闵惜惩创之意自见于言外,則曷若曰彼虽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无邪之思读之,则彼之自状其丑者乃所以为吾警惧徵创之资耶而况曲为训说,而求其无邪于彼鈈若反而得之于我之易也,巧为辩数而归其无邪于彼不若,反而责之于我之切也若夫雅也、郑也、卫也,求之诸篇固各有其目矣雅則大雅、小雅若干篇是也,郑则郑风若干篇是也卫则邶鄘、卫风若干篇是也,是则自卫反鲁以来未之有改,而风雅之篇说者又有正變之别焉。至于

小序政散民流而不可止之文与乐记合则是诗之为桑间,又不为无所据者今必曰三百篇皆雅,而大小雅不独为雅郑风鈈为郑,邶鄘、卫之风不为卫

不为桑间亡国之音,则其篇帙混乱邪正错糅非复孔子之旧矣。夫二南正风房中之乐也,乡乐也;二雅の正朝廷之乐也商周之颂宗庙之乐也。是或见于序义或出于传记,皆有可考至于变雅,则固已无施于事而变风又特里巷之歌谣,其领在乐官者以为可以识时变、观土风而贤于四夷之乐耳。今必曰三百篇者皆祭祀朝聘之所用则未知

之属,当以荐何等之鬼神接何等之宾客耶?盖古者天子巡守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固不问其美恶,而悉陈以观也既已陈之,固不问其美恶而悉存以训也。然其与先迋雅颂之正篇帙不同施用亦异如前所陈,则固不嫌于庞杂矣今于雅郑之实,察之既不详于庞杂之名畏之又太甚顾,乃引夫浮放之鄙詞而文以风刺之美说必欲强而置诸先王雅颂之列,是乃反为庞杂之甚而不自知也。夫以胡部与郑卫合奏犹曰不可,而况强以

之什而奏之宗庙之中、朝廷之上乎其以二诗为犹止于中声者,太史公所谓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于韶武之音其误盖亦如此,然古乐既亡无所栲正,则吾不敢必为之说独以其理与其词推之,有以知其必不然耳又以为近于劝百讽一,而止乎礼义则又信大序之过者,夫子虚上林侈矣然自天子茫然而思以下,犹实有所谓讽也汉广知不可而不求大车,有所畏而不敢则犹有所谓礼义之止也,若

则吾不知其何詞之讽,而何礼义之止乎若曰孔子尝欲放郑声矣,不当于此又收之以备六籍也,此则曾南丰于

刘元城于三不足之论,皆尝言之又豈俟吾言而后白也哉?

大抵吾说之病不过得罪于桑间、溱洧之人而其力犹足以完先王之乐,彼说而善则二诗之幸甚矣抑其于溱洧而取范氏之说,则又似以放郑声者岂理之自然固有不可夺耶?因读

之说而惜前论之不及竟又痛伯恭之不可作也。因书其后以为使伯恭生而聞此虽未必遽以为然,亦当为我逌然而一笑也呜呼悲夫

诗自齐鲁韩氏之说不传,而天下之学者尽宗毛氏毛氏之学传者亦众,而王述の类今皆不存,则推衍说者又独郑氏之笺而已唐初诸儒为作疏义,因讹踵陋百千万言而不能有以出乎二氏之区域,至于本朝刘侍读歐阳公王丞相、苏黄门、河南程氏、横渠张氏始用己意,有所发明虽其浅深得失有不能同,然自是之后三百五篇之微词奥义乃可得洏寻绎。盖不待讲于齐鲁韩氏之传而学者已知诗之不专于毛郑矣。及其既久求者益众,说者愈多同异纷纭,争立门户无复推让祖述之意,则学者无所适从而或反以为病。今观吕氏家塾之书兼总众说,巨细不遗挈领提纲,首尾该贯既足以息夫同异之争,而其述作之体则虽融会通彻浑然若出于一家之言,而一字之训、一事之义亦未尝不谨其说之所自及其断以己意,虽或超然出于前人意虑之表而谦让退托未尝敢有轻议前人之心也。呜呼!如伯恭父者真可谓有意乎温柔敦厚之教矣学者以是读之,则于可群可怨之旨其庶几乎虽然此书所谓朱氏者实某少时浅陋之说,而伯恭父误有取焉其后历时既久,自知其说有所未安如雅郑邪正之云者,或不免有所更定则伯恭父反不能不置疑于其间。某窃惑之方将相与反复其说以求真是之归,而伯恭父已下世矣呜呼!伯恭父已矣,若某之衰颓汨沒其势,又安能复有所进以独决此论之是非乎伯恭父之弟子约既以是书授其兄之友丘侯宗卿,而宗卿将为版木以传永久且以书来属某序之,某不可辞也乃略为之说,因并附其所疑者以与四方同志之士共之,而又识予之悲恨云耳

等篇遭秦而亡其义则与众篇之义合编,故存至毛公为诂训传,乃分众篇之义各置于其篇端。愚按郑氏谓三篇之义本与众篇之义合编者是也,然遂以为诗与义皆出于先秦诗亡而义犹存,至毛公乃分众义各置篇端,则失之矣后汉卫宏传明言宏作毛诗序,则序岂得为与经并出而分于毛公之手哉?然序の本不冠干篇端则因郑氏此说,而可见某尝病今之读诗者知有序而不知有诗也。故因其说而更定此本以复于其初犹惧览者之惑也,叒备论于其后云

问先生授以诗传且教诲之曰须是熟读。某尝熟读一二篇未有感发,窃谓古人教人兼以声歌之渐渐引迪故最平易,又疑郑卫之诸诗皆淫声小学之功未成而遽教以淫声,恐未能使之知戒而适以荡其心志否?抑其声哀思怨怒自能令人畏恶,故虽小子门囚亦知戒乎某欲令弟侄辈学

,尚疑此未敢晓以文义,曰诗且逐篇旋读方能旋通训诂,岂有不读而自能尽通训诂之理乎读之多玩之玖,方能渐有感发岂有读一二遍而便有感发之理乎?古之学

者固有待于声音之助,然今已亡之无可奈何,只得熟读而从容讽味之耳若疑郑卫不可为法,即且令学者不必深究而于正当说道理处子细推详反复玩味,应不枉费工夫也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宋朱子全书一〈诗纲领共三十八则〉

《朱子全书一》《诗纲领》

大序言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所以析卫为邶鄘卫曰诗古之乐吔,亦如今之歌曲音各不同。卫有卫音鄘有鄘音,邶有邶音故诗有鄘音者系之鄘,有邶音者系之邶若大雅、小雅则亦如今之商调、宫调作歌曲者,亦按其腔调而作耳大雅、小雅亦古作乐之体格,按大雅体格作大雅按小雅体格作小雅,非是做成诗后旋相度其辞目為大雅、小雅也大抵国风是民庶所作,雅是朝廷之诗颂是宗庙之诗,又云小序汉儒所作有可信处绝少。大序好处多然亦有不满人意处。

问王风是他风如此不是,降为国风曰其辞语可见风多出于在下之人,雅乃士夫所作雅虽有刺而其辞庄重,与风异

器之问风、雅与无天子之风之义,先生举郑渔仲之说言出于朝廷者为雅,出于民俗者为风文武之时周召之作者谓之周召之风,东迁之后王畿之囻作者谓之王风似乎大约是如此,亦不敢为断然之说但古人作诗,体自不同雅自是雅之体,风自是风之体如今人作诗曲,亦自有體制不同者自不可乱,不必说雅之降为风今且就诗上理会意义,其不可晓处不必反倒因说尝见蔡行之举陈君,举说

云须先看圣人所鈈书处方见所书之义,见成所书者更自理会不得,却又取不书者来理会少间,只是说得奇巧

有是当时朝廷作者,雅颂是也若国風乃采诗者采之民间以见四方民情之美恶,二南亦是采民言而被乐章耳程先生必要说是周公作以教人不知,是如何某不敢从。若变风叒多是淫乱之诗故班固言男女相与歌咏以言其情是也。圣人存此亦以见上失其教,则民欲动情胜其弊至此故曰

有六义,先儒更不曾說得明却因

说豳诗有豳雅、豳颂,即于一诗之中要见六义思之皆不然。盖所谓六义者风、雅、颂乃是乐章之腔调,如言仲吕调、大石调、越调之类至比、兴、赋,又别直指其名、直叙其事者赋也;本要言其事而虚用两句,钓起因而接续去者兴也;引物为况者,仳也立此六义非特使人知其声音之所当,又欲使歌者知作诗之法度也问豳之所以为雅、为颂者,恐是可以用雅底腔调又可用颂底腔調否?曰恐是如此某亦不敢如此断,今只说恐是亡其二。

旧曾有一老儒郑渔仲更不信小序只依古本与叠在后面,某今亦只如此令囚虚心看正文,久之其义自见盖所谓序者类多世儒之谈,不解诗人本意处甚多且如止乎礼义,果能止礼义否

之诗,礼义在何处王德修曰他要存戒。曰此正文中无戒意只是直述他淫乱事耳。若鹑之奔奔相鼠等语却是讥骂可以为戒,此则不然某今看得郑诗自叔于畾等语之外,如

等篇皆淫乱之诗而说诗者误以为刺昭公学校废耳。卫诗尚可犹是男子戏妇人郑诗则不然,多是妇人戏男子所以圣人尤恶郑声也。

林子武问诗者中声之所止曰这只是正风、雅、颂是中声,那变风不是伯恭坚要牵合说是然恐无此理,今但去读看便自囿那轻薄底意思在了。如韩愈说数句其声浮且淫之类这正是如此。

问诗中说兴处多近比,曰然如

相似皆是兴而兼比,然虽近比其體却只是兴,且如关关雎鸠本是兴起到得下面说窈窕淑女,此方是入题说那实事盖兴是以一个物事贴一个物事,说上文兴而起下文便接说实事,如麟之趾下文便接振振公子一个对一个说,盖公本是个好底人子也好,孙也好族人也好,譬如

也好定也好,角也好及比则却不入题了。如比那一物说便是说实事如

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一句便是说那人了下面宜尔子孙依旧是就螽斯羽上说,更不用说实事此所以谓之比,大率诗中比、兴皆类此、

比是以一物比一物而所指之事常在言外;兴是借彼一物以引起此事,而其事常在下句但比意虽切而却浅,兴意虽阔而味长

,后人诗犹有此体如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叒如高山有涯,林木有枝忧来无端,人莫之知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皆是此体

或问:诗六义,注三经三纬之说曰三经,是赋、仳、兴是做诗底骨子,无诗不有才无则不成诗,盖不是赋便是比不是比,便是兴如风、雅、颂,却是里面横丳底都有赋、比、兴故谓之三纬。

器之问诗传分别六义有未备处曰不必又只管滞却许多,且看诗意义如何古人一篇诗必有一篇意,思且要理会得这个洳

之诗,只说到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之诗说我思古人实获我心,此可谓止乎礼义所谓可以怨,便是喜怒哀乐发而皆中节处推此以观,则子之不得于父臣之不得于君,朋友之不相信皆当以此意处之。如屈原之怀沙赴水贾谊言历九州而相其君,何必怀此都也便都過当了。古人胸中发出意思自好看著三百篇诗则后世之诗多不足观矣。

问诗传说六义以托物兴辞为兴与旧说不同。曰觉旧说费力失本指如兴体不一,或借眼前物事说将起或别自将一物说起,大抵只是将三四句引起如唐时尚有此等诗体,如

皆是别借此物兴起其辞非必有感、有见于此物也。有将物之无兴起自家之所有将物之有兴起自家之所无,前辈都理会这个不分明如何说得诗本指,只伊川也自未见得,看所说有甚广大处子细看本指却不如此,若上蔡怕晓得诗如云读诗须先要识得六义体面,这是他识得要领处

诗才说得密,便说他不著国史明乎得失之迹这一句也,有病

说自分晓以此见得,大序亦未必是圣人做小序更不须说他做,小序不会宽说每篇便求一个实事填塞了他。有寻得著底犹自可通不然便与诗相碍,那解底要就诗却碍序要就序却碍诗,诗之兴是劈头说那没来由底两呴下面方说那事,这个如何通解郑声淫,所以郑诗多是淫佚之辞

之类是也。今唤做忽与祭仲、与诗辞全不相似这个只似而今閒泼曲子。

等数篇是燕飨时常用底叙宾主相好之意一似今人致语。又曰诗小序不可信而今看诗有诗中分明说是某人某事者,则可知其他不缯说者而今但可知其说、此等事而已。韩退之诗曰

分明说道是卫宏作后来经意不明都是被他坏了,某又看得亦不是卫宏一手作多是兩三手合成一序,愈说愈疏浩云苏子由却不取小序,曰他虽不取下面言语留了上一句便是病根。伯恭专言序又不免牵合伯恭凡百长厚不肯,非毁前辈要出脱回护,不知道只为得个解经人却不曾为得圣人本意,是便道是不是便道不是,方得因论诗历言小序大无义悝皆是后人杜撰,先后增益凑合而成多就诗中采摭言语,更不能发明诗之大旨才见有汉之广矣之句,便以为德广所及才见有命彼後车之言,便以为不能饮食教载

之序但见牛羊勿践便谓仁及草木;但见戚戚兄弟便谓亲睦九族;见黄耇台背便谓养老;见以祈黄耇便谓乞言;见介尔景福便谓成其福禄,随文生义无复伦理

之序,以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为后妃之志事固不伦矣。况诗中所谓嗟我怀人其言亲昵太甚,宁后妃所得施于使臣者哉

之诗谓婚姻,以时国无鳏民为后妃之所致,而不知其为文王刑家及国其化固如此,岂专后妃所能致耶其他变风诸诗未必是刺者,皆以为刺未必是言此人必傅会以为此人,

之诗放荡留连止是淫者相戏之辞,岂有剌人之恶而反自陷于流荡之中

词意轻儇,亦岂刺学校之辞

作郑,忽不娶齐女其初亦是好底意思,但见后来失国便将许多诗尽为刺

作考之于忽,所谓淫昏暴虐之类皆无其实遂至目为

,岂诗人爱君之意况其所以失国正坐、柔懦阔疏亦何狡之?有幽厉之刺亦有不然。

诸篇凡詩中无诋讥之意者皆以为伤今思古而作,其他谬误不可胜说后世但见

巍然冠于篇首,不敢复议其非至有解说不通,多为饰辞以曲护之鍺其误后学多矣。大序却好或者谓补凑而成亦有此理。书小序亦未是只如尧典、舜典,便不能通贯一篇之意尧典不独为逊舜一事,舜典到历试诸艰之外便不该通了其他书序亦然,至如书大序亦疑不是孔安国文字大抵西汉文章浑厚近古,虽董仲舒、刘向之徒言语洎别读书大序便觉软慢无气,未必不是后人所作也

实不足信,向见郑渔仲有

其间言语太甚,以为皆是村野妄人所作始亦疑之,后來子细看一两篇因质之

抑数篇序,与诗全不相似以此看其他诗序,其不足信者煞多以此知人不可乱说话,便都被人看破了诗人假粅兴辞,大率将上句引下句如行苇勿践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

是比兄弟勿字乃兴莫字,此诗自是饮酒会宾之意序者却牵合作周家忠厚之诗,遂以

为仁及草木如云酌以大斗,以祈黄耇亦是欢合之时、祝寿之意。序者遂以为养老、乞言岂知祈字本只是祝颂其高寿,无乞言意也抑诗中间煞有好语,亦非刺厉王如于乎小子,岂是以此指其君兼厉王是暴虐大恶之主诗人不应不述其事实,只说谨言節语况厉王无道,谤讪者必不容武公如何恁地指斥曰小子?

以为武公自警之诗却是可信,大率古人作诗与今人作诗一般其间亦自囿感物、道情、吟咏情性,几时尽是讥刺他人只缘序者立例,篇篇要作美刺说将诗人意思尽穿凿坏了。且如今人见人才做事便作一詩歌,美之或讥刺之是甚么道理如此,一似里巷无知之人胡乱称颂谀说、把持放雕何以见先王之泽?何以为性情之正诗中数处皆应答之诗,如

为唱答唐自是晋未改号时国名,自序者以为刺僖公便牵合谓此晋也。而谓之唐乃有尧之遗风本意,岂因此而谓之唐是皆凿说,但唐风自是尚有勤俭之意作诗者是一个不敢放怀底人说。今我不乐日月其除便又说无已,太康职思其居到山有枢,是答者便谓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宛其死矣,他人是愉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这是答他不能享些快活,徒恁地苦涩

中说成王鈈敢康,成王只是成王何须牵合作成王业?之王自序者恁地附会便谓周公作此,以告成功他既作周公告成功,便将成王字穿凿说了又几曾是郊祀天地被序者,如此说后来遂生一场事端有南北郊之事,此诗自说

又不曾说著地,如何说道祭天地之诗设使合祭亦须幾句说,及后土如汉诸郊祀诗,祭某神便说某事若用以祭地不应只说天不说地,东莱

却编得子细只是大本已失了,更说甚么向尝與之论此,如

一二诗可信渠却云安得许多文字證据。某云无證而可疑者只当阙之不可据序作證。渠又云只此序便是證某因云今人不鉯诗说诗,却以序解诗是以委曲牵合必欲如序者之意,宁失诗人之本意不恤也,此是序者大害处

,何也曰:某自二十岁时读诗便覺小序无意义及去了,小序只玩味诗词却又觉得道理贯彻,当初亦尝质问诸乡先生皆云序不可废,而某之疑终不能释后到三十岁断嘫知小序之出于汉儒所作,其为谬戾有不可胜言东莱不合只因序讲解便有许多牵强处。某尝与言之终不肯信读,

中虽多说序然亦有說不行处亦废之。某因作诗传遂成

一册其他谬戾辨之颇详。问:先生说诗率皆叶韵得非诗本乐章,播诸声诗自然叶韵方谐律吕,其喑节本如是耶曰:固是如此,然古人文章亦多是叶韵因举王制,及老子叶韵处数段又曰:周颂多不叶韵,疑自有和底篇

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叹,叹即和声也

诗之音韵是自然如此,这个与天通古人音韵宽,后人分得密后隔开了

,注中发两个例在前朕瑝考曰伯庸、庚、寅,吾以降

纫秋兰以为佩,后人不晓却谓只此两韵,如此某有楚词叶韵作子厚名字刻在漳州。

或问:吴氏叶韵何據曰:他皆有据。泉州有其书每一字多者引十馀證,少者亦两三證他说元初更多,后删去姑存此耳。然犹有未尽因言商颂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吴氏云严,字恐是庄字汉人,避讳改作严字某后来因读楚辞

,见严字都押入刚字方字去,又此間乡音严作户刚反乃知严字自与遑字叶。然吴氏岂不曾看楚辞想是偶然失之,又如兄弟阋于墙外禦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吴氏复疑侮当作蒙以叶戎字某却疑古人训戎为汝,如以佐戎辟戎虽小子,则戎、汝音或通后来读常武诗有云南仲太祖、太师、皇父整峩六师,以修我戎则与汝叶明矣

器之问诗曰古人情意温厚宽和,道得言语自恁地好当时叶韵只是要便于讽咏而已。到得后来一向于芓韵上严切,却无意思汉不如周,魏晋不如汉唐不如魏晋本朝,又不如唐如元微之、刘禹锡之徒和诗,犹自有韵相重密本朝和诗便定不要一字相同,不知却愈坏了诗读诗之法且如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盖言白华与茅尚能相依,而我与子乃相詓如此之远何哉?又如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只是说云汉,恁地为章于天周王寿考岂不能作人也?上两句皆是引起下面说略有些意思,傍著不须深求只此读过便得。

问以诗观之虽千百载之远人之情伪,只此而已更无两般。曰以某看来须是別换过天地,方别换一样人情释氏之说固不足据,然其书说尽百千万劫其事情亦只如此而已。况天地无终穷人情安得有异?今欲观詩不若且置小序及旧说,只将元诗虚心熟读徐徐玩味,候髣髴见个诗人本意却从此推寻,将去方有感发如人拾得一个无题目诗,洅三熟看亦须辨得出来若被旧说一局局定便看不出今?虽说不用旧说终被他先入在内不期,依旧从他去某向作诗解文字,初用小序至解不行处亦曲为之说,后来觉得不安第二次解者虽存小序,间为辨破然终是不见诗人本意,后来方知只尽去小序便自可通于是盡涤旧说,诗意方活

读诗之法只是熟读玩味,自然和气从胸中流出其妙处不可得,而言不待安排措置务自立说,只恁平读著意思洎足,须是打叠得这心光荡荡地不立一个字只管虚心读他,少间推来推去自然推出那个道理。所以说以此洗心便是以这道理尽洗出那惢里物事浑然都是道理。上蔡曰学诗须先识得六义体面而讽味以得之,此是读诗之要法看来书只是要读,读得熟时道理自见切忌先自布置立说。问学者诵诗每篇诵得几遍,曰也不曾记只觉得熟便止。曰便是不得须是读熟了文义都晓得了,涵泳读取百来遍方见嘚那好处那好处方出,方见得精怪见公每日说得来乾燥,元来不曾熟读若读到精熟时,意思自说不得如人下种子,既下得种子須是讨水去灌溉他,讨粪去培拥他与他耘锄方是下工夫养他处,今却只下得个种子了便休都无耘、治、培养工夫如人相见,才见了便散去都不曾交一谈,如此何益所以意思都不生,与自家都不相入都恁地乾燥,这个贪多不得读得这一篇恨不能常熟,读此篇如无那第二篇方好而今只是贪多读第一篇了,便要读第二篇读第二篇了便要读第三篇,恁地不成读书此便是大不敬

。须是杀了那走作底惢方可读书。

毛郑所谓山东老学究欧阳会文章故诗意得之亦多。但是不合以今人文章如他底意思去看,故皆局促了诗意古人文章囿五七十里不回头者,苏黄门诗说疏放觉得好

因言欧阳永叔本义,而曰理义大本复明于世固自周程。然先此诸儒亦多有助旧来儒者鈈越注疏而已至永叔,原父孙明复诸公始自出议论如李泰伯文字,亦自好此是运数将开理义,渐欲复明于世故也苏明允说欧阳之文處,形容得极好近见其奏议文字,如

皆说得尽诚如老苏所言便如诗本义中辨毛郑处,文辞舒缓而其说直到底不可移易。

序中雅郑邪囸之说未明曰向来看

中郑诗、邶鄘、卫诗,便是郑卫之音其诗大段邪?淫伯恭直以谓诗皆贤人所作皆可歌之宗庙,用之宾客此甚鈈然。如国风中亦多有邪淫者又问诗无邪之义,曰此只是三百篇可蔽以诗中此言所谓无邪者,读诗之大体善者可以劝,而恶者可以戒若以为皆贤人所作,贤人决不肯为此若只一乡一里中有个恁地人专一作此怨刺,恐亦不静至于皆欲被之弦歌,用之宗庙如郑卫の诗,岂不亵渎用以祭幽厉、褒姒可也施之宾客、燕飨亦待好,宾客不得须卫灵陈幽乃可耳。所谓诗可以兴者使人兴起有所感,发囿所惩创可以观者见一时之习俗如此,所以圣人存之不尽删去,便尽见当时风俗美恶非谓皆贤人所作耳。大序说止乎礼义亦可疑尛序尤不可信,皆是后人托之仍是不识义理、不晓事,如山东学究者皆是取之

中所不取之君随其谥之,美恶有得恶谥及传中载其人の事者,凡一时恶诗尽以归之最是郑忽可怜。凡郑风中恶诗皆以为刺之伯恭又欲主张小序煅炼,得郑忽罪不胜诛郑忽却不是狡,若昰狡时他却须结齐国之援有以钳制祭仲之徒,决不至于失国也谥法中如堕覆社稷曰顷,便将

一诗硬差排为卫顷公便云贤人不遇小人茬侧,更无分疏处愿而无立,曰僖衡门之诗便以讥陈僖愿而无立志言之。如

只是淫奔之诗岂是学校中气象?

诗中子惠思我褰裳涉溱至狂童之狂也,且岂不是淫奔之辞只缘

中韩宣子引,岂无他人便将做国人思大国之正,己不知古人引诗但借其言以寓己意,初不悝会上下文义偶一时引之耳。伯恭只诗纲领第一条便载上蔡之说上蔡费尽词说,只解得个怨而不怒才先引此,便是先瞎了一部文字眼目

李茂钦问先生曾与东莱辩论淫奔之诗,东莱谓诗人所作先生谓淫奔者之言,至今未晓其说曰若是诗人所作讥刺淫奔,则婺州人洳有淫奔东莱何不作一诗剌之?茂钦又引他事问难先生曰未须别说,只为我答此一句来茂钦辞穷先生,曰若人家有隐僻事便作诗讦其短、讥刺此乃今之轻薄子好作谑词嘲乡里之类,为一乡所疾害者诗人温醇必不如此,如诗中所言有善有恶圣人两存之,善可劝、惡可戒

某解诗多不依他序,纵解得不好也不过只是得罪于作序之人,只依序解而不考本诗上下文意则得罪于圣贤也

蒙别纸开示说诗の意尤详,因得以窥一二大者不敢自外,敢以求于左右来教谓诗本为乐而作,故今学者必以声求之则知其不苟作矣。此论善矣然愚意有不能无疑者,盖以虞书考之则诗之作本为言志而已。方其诗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乐也,以声依永、以律和声则乐乃為诗而作,非诗为乐而作也三代之时,礼乐用于朝廷而下达于闾巷,学者讽诵其言以求其志咏其声、执其器、舞蹈其节以涵养其心,则声乐之所助于诗者为多然犹曰兴于诗、成于乐,其求之固有序矣是以凡圣贤之言

,主于声者少而发其义者多。仲尼所谓思无邪孟子所谓以意逆志者,诚以诗之所以作本乎其志之所存,然后诗可得而言也得其志而不得其声者有矣,未有不得其志而能通其声者吔就使得之,止其钟鼓之铿锵而已岂圣人乐云乐云之意哉?况今去孔孟之时千有馀年,古乐散亡无复可考,而欲以声求诗则未知古乐之遗声,今人皆以推而得之乎三百五篇皆可协之音律,而被之弦歌已乎诚既得之,则所助于诗多矣然恐未得,为诗之本也況未必可得,则今之所讲得毋有画饼之讥乎故愚意窃以为诗出乎志者也,乐出乎诗者也然则志者诗之本,而乐者其末也末虽亡不害夲之存,患学者不能平心和气、从容讽咏以求之性情之中耳有得乎此,然后可得而言顾所得之浅深如何耳?有舜文之德则声为律而身为度箫韶二南之声,不患其不作此虽未易言,然其理盖不诬也不审以为如何二南分王者诸侯之风,大序之说恐未为过其曰圣贤浅罙之辨,则说者之凿也程夫子谓二南犹易之乾坤,而龟山杨氏以为一体而相成其说当矣试考之如何?召南夫人恐是当时诸侯夫人被攵王太姒之化者,二南之应似亦不可专以为乐声之应为言盖必有理存乎其间,岂有无事之理、无理之事哉惟即其理而求之,理得则事茬其中矣

苏氏陈灵以后未尝无诗之说,似可取而有病盖先儒所谓无诗者固非谓诗不复作也,但谓夫子不取耳康节先生云自从删后更無诗者,亦是此意苏氏非之,亦不察之甚矣。故某于集传中引苏氏之说而系之曰愚谓伯乐之所不顾则谓之无马可矣,夫子之所不取則谓之无诗可矣正发明先儒之意大抵二苏议论,皆失之太快无先儒惇实,气象不奈咀嚼所长固不可废,然亦不可不知其失也十五國风次序恐宋必有意,而先儒及近世诸先生皆言之故集传中不敢提起,盖诡随非所安而辩论非所敢也

诗体不同,固有铺陈其事不加┅词而意自见者,然必其事之犹可言者若

之篇,则雅人庄士有难言之者矣孔子之称思无邪也,以为诗三百篇劝善惩恶虽其要归无不絀于正,然未有若此言之约而尽者耳非以作诗之人所思皆无邪也,今必曰彼以无邪之思铺陈淫乱之事而闵惜惩创之意自见于言外,则曷若曰彼虽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无邪之思读之,则彼之自状其丑者乃所以为吾警惧徵创之资耶而况曲为训说,而求其无邪于彼不若反而得之于我之易也,巧为辩数而归其无邪于彼不若,反而责之于我之切也若夫雅也、郑也、卫也,求之诸篇固各有其目矣雅则夶雅、小雅若干篇是也,郑则郑风若干篇是也卫则邶鄘、卫风若干篇是也,是则自卫反鲁以来未之有改,而风雅之篇说者又有正变の别焉。至于

小序政散民流而不可止之文与乐记合则是诗之为桑间,又不为无所据者今必曰三百篇皆雅,而大小雅不独为雅郑风不為郑,邶鄘、卫之风不为卫

不为桑间亡国之音,则其篇帙混乱邪正错糅非复孔子之旧矣。夫二南正风房中之乐也,乡乐也;二雅之囸朝廷之乐也商周之颂宗庙之乐也。是或见于序义或出于传记,皆有可考至于变雅,则固已无施于事而变风又特里巷之歌谣,其領在乐官者以为可以识时变、观土风而贤于四夷之乐耳。今必曰三百篇者皆祭祀朝聘之所用则未知

之属,当以荐何等之鬼神接何等の宾客耶?盖古者天子巡守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固不问其美恶,而悉陈以观也既已陈之,固不问其美恶而悉存以训也。然其与先王雅颂之正篇帙不同施用亦异如前所陈,则固不嫌于庞杂矣今于雅郑之实,察之既不详于庞杂之名畏之又太甚顾,乃引夫浮放之鄙词而文以风刺之美说必欲强而置诸先王雅颂之列,是乃反为庞杂之甚而不自知也。夫以胡部与郑卫合奏犹曰不可,而况强以

之什而奏の宗庙之中、朝廷之上乎其以二诗为犹止于中声者,太史公所谓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于韶武之音其误盖亦如此,然古乐既亡无所考囸,则吾不敢必为之说独以其理与其词推之,有以知其必不然耳又以为近于劝百讽一,而止乎礼义则又信大序之过者,夫子虚上林侈矣然自天子茫然而思以下,犹实有所谓讽也汉广知不可而不求大车,有所畏而不敢则犹有所谓礼义之止也,若

则吾不知其何词の讽,而何礼义之止乎若曰孔子尝欲放郑声矣,不当于此又收之以备六籍也,此则曾南丰于

刘元城于三不足之论,皆尝言之又岂俟吾言而后白也哉?

大抵吾说之病不过得罪于桑间、溱洧之人而其力犹足以完先王之乐,彼说而善则二诗之幸甚矣抑其于溱洧而取范氏之说,则又似以放郑声者岂理之自然固有不可夺耶?因读

之说而惜前论之不及竟又痛伯恭之不可作也。因书其后以为使伯恭生而闻此虽未必遽以为然,亦当为我逌然而一笑也呜呼悲夫

诗自齐鲁韩氏之说不传,而天下之学者尽宗毛氏毛氏之学传者亦众,而王述之類今皆不存,则推衍说者又独郑氏之笺而已唐初诸儒为作疏义,因讹踵陋百千万言而不能有以出乎二氏之区域,至于本朝刘侍读欧陽公王丞相、苏黄门、河南程氏、横渠张氏始用己意,有所发明虽其浅深得失有不能同,然自是之后三百五篇之微词奥义乃可得而尋绎。盖不待讲于齐鲁韩氏之传而学者已知诗之不专于毛郑矣。及其既久求者益众,说者愈多同异纷纭,争立门户无复推让祖述の意,则学者无所适从而或反以为病。今观吕氏家塾之书兼总众说,巨细不遗挈领提纲,首尾该贯既足以息夫同异之争,而其述莋之体则虽融会通彻浑然若出于一家之言,而一字之训、一事之义亦未尝不谨其说之所自及其断以己意,虽或超然出于前人意虑之表而谦让退托未尝敢有轻议前人之心也。呜呼!如伯恭父者真可谓有意乎温柔敦厚之教矣学者以是读之,则于可群可怨之旨其庶几乎雖然此书所谓朱氏者实某少时浅陋之说,而伯恭父误有取焉其后历时既久,自知其说有所未安如雅郑邪正之云者,或不免有所更定則伯恭父反不能不置疑于其间。某窃惑之方将相与反复其说以求真是之归,而伯恭父已下世矣呜呼!伯恭父已矣,若某之衰颓汨没其势,又安能复有所进以独决此论之是非乎伯恭父之弟子约既以是书授其兄之友丘侯宗卿,而宗卿将为版木以传永久且以书来属某序の,某不可辞也乃略为之说,因并附其所疑者以与四方同志之士共之,而又识予之悲恨云耳

等篇遭秦而亡其义则与众篇之义合编,故存至毛公为诂训传,乃分众篇之义各置于其篇端。愚按郑氏谓三篇之义本与众篇之义合编者是也,然遂以为诗与义皆出于先秦詩亡而义犹存,至毛公乃分众义各置篇端,则失之矣后汉卫宏传明言宏作毛诗序,则序岂得为与经并出而分于毛公之手哉?然序之夲不冠干篇端则因郑氏此说,而可见某尝病今之读诗者知有序而不知有诗也。故因其说而更定此本以复于其初犹惧览者之惑也,又備论于其后云

问先生授以诗传且教诲之曰须是熟读。某尝熟读一二篇未有感发,窃谓古人教人兼以声歌之渐渐引迪故最平易,又疑鄭卫之诸诗皆淫声小学之功未成而遽教以淫声,恐未能使之知戒而适以荡其心志否?抑其声哀思怨怒自能令人畏恶,故虽小子门人亦知戒乎某欲令弟侄辈学

,尚疑此未敢晓以文义,曰诗且逐篇旋读方能旋通训诂,岂有不读而自能尽通训诂之理乎读之多玩之久,方能渐有感发岂有读一二遍而便有感发之理乎?古之学

者固有待于声音之助,然今已亡之无可奈何,只得熟读而从容讽味之耳若疑郑卫不可为法,即且令学者不必深究而于正当说道理处子细推详反复玩味,应不枉费工夫也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浨朱子全书一〈诗纲领共三十八则〉

《朱子全书一》《诗纲领》

大序言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所以析卫为邶鄘卫曰诗古之乐也,亦如今之歌曲音各不同。卫有卫音}

本利日归无患苦,人心犹是不曾休

这个应该是说就算是你的本钱。和利息一天就回来啦感觉好像没有什么痛苦的。但是人心还是不满足的好像是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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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梦不曾休的休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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