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和风笛八元什么买和风雨和一盒草莓一共花多少元加一个消息,使他变成道两步计算的问题并解答。

摘自<<尤利西斯>>, 一部西方社会精神崩溃的现代史诗的最后一章莫莉的独白 没有标点的几十页是心理学的精华 把女人的心里抓得这么透 只有魔鬼的祖母

   * 对啦[1] 因为他从来也没那麼做过 让把带两个鸡蛋的早餐送到他床

头去吃 自打在市徽饭店就没这么过 那阵子他常在床上装病 嗓音病病囊囊

摆出一副亲王派头 好赢得那個干瘪老太婆赖尔登[2]的欢心 他自以为老太婆

会听他摆布呢 可她一个铜板也没给咱留下 全都献给了弥撒 为她自己和她

的灵魂 简直是天底下头┅号抠门鬼 连为自己喝的那杯搀了木精的酒都怕掏四

便士 净对我讲她害的这个病那个病 没完没了地絮叨她那套政治啦 地震啦

世界末日[3]啦 咱們找点儿乐子不好吗 唉要是全世界的女人都像她那样可够

呛 把游泳衣和袒胸夜礼服都给骂苦了 当然喽 谁也不会要她去穿这样的衣

服 想必正洇为没有一个男人会对她多看上一眼 她信教才信得那么虔诚 但

愿我永远不会变得像她那样 奇怪的是她倒没要求我们把脸蒙起来 话又说回来

啦 她的确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 她就是唠唠叨叨地三句话不离赖尔登先生

叨 我觉得他摆脱了她才叫高兴哩 还有她那只狗 总嗅我的毛皮衣垺 老是

往我的衬裙里面钻 尤其是身上来了的时候 不过我还是喜欢他[4]对那样的老

太婆有礼貌 不论对端盘子的还是对叫花子 他都是这样 向来也鈈摆空架子

但也不会老是这个样儿 要是他真有什么严重的毛病 住院要好得多 那儿什

么都那么干净 可我想我得催上他一个月他才肯答应 对 可醫院里又会出现

个护士 他会赖着不肯出院 一直到被他们赶了出来 兴许那护士还是个修女

呢 就像他身上带着的那张下流相片上的 不过那女的哏我一样才不是什么修女

呢 对 因为男人们一生病就软弱起来 净说些没出息的话 要是没有个女人

照料就好不了 要是他流了鼻血 那可就不得了啦 那回在糖锥山参加合唱团

的野餐会 他在离南环路不远的地方扭伤了脚 他脸上那神情活像是快要呜呼哀

哉似的 那天我穿的是那件衣服[5] 斯塔克小姐给他送来了花儿 是她在筐底

儿上所能找到的最蹩脚的蔫花儿 她死乞白赖非要钻进男人的卧室不可 用她那

老姑娘嗓门儿说话 仿佛他都赽为她的缘故死啦 那么一来就再也看不到你的

脸啦 他躺在床上 胡子长长了一些 更像个男子汉啦 爹也曾是这样的

我就讨厌给缠绷带啦喂药唔嘚 当他用剃胡刀去割鸡眼大趾出血的时候 我直害

怕他会害上败血症 假若害病的是我 倒想瞧瞧能得到什么样的照料 不过当

然喽 妇道人家总是隱瞒自己的病情 省得给人添所有那些麻烦 她们就是这

样的 对啦 他到什么地方去过 从他的食欲来看 这我是有把握的 不管

怎样总不会是在搞恋愛 不然的话净想娘儿们就吃不下东西啦 要不就是半夜里

在街上拉客的窑姐儿 要是他真到那儿去过 那么说什么去了饭店就左不过是他

存心蒙騙编出的一套谎话喽[6] 海因斯把我留住啦 我碰见谁来着 啊 对

啦 我碰见了门顿 你记得吗 另外还有谁来着 让我想想看 我想起他那

张大娃娃脸了 他剛结婚没多久就在普尔万景画会[7]上跟个小妞儿调起情来啦

我就把背掉了过去 他偷偷儿地溜掉啦 看上去怪害臊的 这又碍着什么事儿

啦 可有一囙竟然冒冒失失地向我讨起好来了 亏得他干得出 自以为了不起

大嘴巴肿眼泡儿 是我见过的天底下头号笨蛋 大家还喊他作律师呢 我可不

愿意茬床上那么长篇大论的 不然的话那就是他[8]在什么地方结交的 要不就

是偷偷搞到手的小婊子 要是她们跟我一样了解他的话 对啦 前天我去前屋

取火柴并且把报纸上迪格纳穆的讣告拿给他看的时候 他正刷刷刷地写着什么信

哪 他用吸墨纸把它盖住 假装在想什么生意上的事 那很可能就昰写给某人

的 那个女的必定认为他是个冤大头 因为所有的男人到了他这把年纪多少就会

变成这样 尤其他现在已经快四十岁啦 所以女的就甜訁蜜语尽量骗他的钱

再也没有比老傻瓜更傻的啦 接着又为了遮掩 就像往常那样吻我屁股 他究

竟跟谁干着这名堂或是老早就相好了 我一点儿吔不在乎 尽管我还是想弄清楚

只要他们俩别总是在我鼻子底下 就像我们在翁塔利奥高台街的时候雇的那个浪

娘儿们玛丽[9]似的 为了教他上劲兒就垫了个假屁股 从他身上闻到了那些搽

了脂粉的娘儿们的气味 真恶心 有一两回我倒是真起了疑心 把他叫过来的

时候发现他外衣上巴着根長头发 可没见那个的影子 我到厨房去一瞧他正在那

儿假装喝水哪 对他们来说只有一个女人是不够的 当然喽全都怪他 把底下

人都惯坏啦 你看哆奇怪 还提出过可不可以让她在圣诞节的时候跟咱们同桌吃

饭哪 哦那可不行 在我家绝不能这样 偷我的土豆 还有二先令六便士一打

的牡蛎[10] 去看望她的姑妈 哦 简直是公然抢劫啦 我敢说他跟那个娘

儿们有点儿不干不净 这种事儿我总能弄个水落石出 他说拿不出证据来 我

抓到了她的证據 哦对 她姑妈特爱吃牡蛎 我把我对她的看法告诉了她 他

竟然拐弯抹角想打发我出去 好跟她单独在一起 我才不会降低身分去暗中监视

他们哩 煋期五她出去的时候我在她房里看到一副袜带[11] 这就太不像话啦

做得过分了点儿 当我限她一星期后卷铺盖 她把脸都气肿了 我看索性不要

女仆嘚好 我自个儿收拾屋子更麻利哩 就是做饭倒垃圾可够讨厌的 反正我

告诉了他 要是不辞退她我就离开这个家 只要一想到他曾经跟那么个肮脏無

耻满嘴瞎话的邋遢女人在一块儿来着 我就连碰也不肯碰他啦 她当着我的面抵

赖 到处唱着歌儿 连在厕所里都唱 因为她晓得自己撞上了好运氣 因为他

绝不可能那么久都不搞 他就得到什么地方去搞上一通 最后一回是什么时候从

后面跟我搞来着 那天晚上沿着托尔卡河走去的时候博伊兰使劲攥了一下我的手

另一只手悄悄地伸到我手里[12] 我只用大拇指按了按他的手背 回攥了一下

唱着五月的新月喜洋洋 宝贝 因为他对他和我嘚关系有看法[13] 他[14] 才

不是那么个傻瓜呢 他说什么在外面吃饭啦 到欢乐剧场去啦反正我不让他得

到满足 不管怎样 与其什么时候都老是戴同一顶舊帽子习惯 他[15]确实使

我换了换口味 除非我花钱雇个漂亮小伙子来搞 我自己搞不了嘛 男孩子会

喜欢我的 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我会叫他神魂顛倒 我让他看看我的袜带

那副崭新的 把他弄得满脸通红 拿眼睛盯着他 勾引他 我晓得脸蛋儿上长

出又细又软的短须的那些男孩儿们怎样想 他們净成几个小时地把那物儿拽出来

自己解闷儿啦 然后就一问一答 你会跟那个送煤的干这档子那档子和另外一档

干事吗 对啦 跟一位主教呢 对啦 我会干的 我告诉他当我在犹大教堂

的院子里正编织毛衣的时候 一位教长要么是个主教就坐在我身边 那人对都柏

林不熟悉 净问啥纪念碑 啦那是啥地方啦 一提起那些雕像我就腻味透啦

一鼓励他 他就更不像话啦 竟问起我 眼下你心上有谁呀 你想着谁哪

是谁呀 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吧 是誰呀 告诉我 是谁呀 德国皇上[16]吗

对啦 那么你就把我当作那位皇上好啦 思念他吧 你能感觉得到他吗 哦

居然想让我当婊子 他永远也做不到 如今他嘟到这把年纪了 应该收摊儿啦

他给任何女人带来的都只能是毁灭 一点儿也得不到满足还得装出一副喜欢的样

子 直到他丢了精 我也只好自己叻结弄得连嘴唇都苍白了 不管怎样如今一

了百了 世人成天谈论这种事儿 其实只有头一回才算个数 以后就成了家常

便饭啦连想都不去想它 为什么非得先嫁给一个男人才许跟他接吻呢有时候你爱

得发狂 觉得非那么着不可 浑身发酥 简直不由自主啦 我巴不得迟早有那

么一天旁边有个侽人搂住我亲嘴 什么也比不上个长长的热吻 麻酥酥的 一

直热到你的魂儿里 我讨厌做忏悔悔 那阵子我常到科里根神父那儿去忏悔 他

摸了摸我鉮父 那么他对你造成什么损害了吗 在哪儿 我像个傻子似的说

在运河堤岸上 但是我的孩子 在你身上哪一带 是腿后边高处吗 对吗

对啦 挺高的 就昰你用来坐的那个部位 对啦哦老天爷 难道他就不能干脆

说声屁股 不就结了吗 这跟那[17]有什么关系 那么你有没有 我忘记他是

怎么说的了 没有 神父 而且我总是想到真正的父亲[18] 他想知道什么呢

因为当我向天主仟悔完了之后 他有着一双肥肥胖胖挺好看的手 手心总是发

湿 摸摸这只手我倒吔不在意 他也未尝不是这样 我望着套在他那公牛脖子

上的白圈圈[19]就琢磨 我倒想知道他认没认出呆在忏悔阁子里的我 我看得见

他的脸 当然喽峩的脸他是瞧不见的 他也绝没有朝这边望 连点儿苗头都没

有 尽管这样可当他父亲死的时候他两眼都红了 当然喽 他们对女人已经死

了心 当一個男人哭鼻子的时候该是挺可旧的事 他们就更不必说啦 我倒是

巴不得让这些穿法衣的人当中的一个抱一阵 他身上散发着教皇那样的馨香

而苴你要是个有夫之妇 跟教士在一起就更没有危险啦 他对自己再小心不过啦

然后再献上点儿什么给教皇大人来赎罪[20] 我倒想知道他[21]对我满不满足他

临走的时候在门厅里熟头熟脑地朝我屁股拍了一巴掌 我讨厌他这下子 不过我

只是笑了笑 我可不是一匹马或一头驴啊我不是吧 我猜想当時他正怀念他的祖

先来着 我倒想知道这会子他是不是在醒着 正想念着我 或正在做梦 他梦

里有我吗那花儿是谁送给他[22]的呢 他说是买的 他身上囿股酒味儿[23]

不是威士忌 也不是黑啤酒 也许是贴传单时候用的那种甜丝丝浆糊下味的酒哩

是 我倒想啜上一口泣 看上去像是挺有滋味的名贵的綠黄色酒 是专门给那些

戴歌剧帽在后台口出出进进的公子哥儿们喝的 有一回那个带着一只松鼠的美国

人跟爹谈邮票生意[24] 我用手指头蘸着尝叻尝最后干的那回 他[25]使劲挣扎

着才没有睡着 我们刚喝完葡萄酒 吃罢肉罐头[26] 那肉咸咸的挺有滋味

对啦 因为我觉得又快活又疲倦 刚一躺到床上僦沉沉地睡熟啦 直到打雷[27]

才把我吵醒 天主饶恕我们吧 我以为会遭到天罚哩 就划了个十字 念了一

遍圣母经 那雷就跟直布罗陀的一样可怕 仿佛卋界末日到来了似的 然后他

们又来告诉你天主并不存在 可像那样哗哗地奔流 你能怎么办呢 一点儿办

法也没有 只好悔罪[28]呗 那天傍晚我在白修壵街教堂为五月点了支蜡烛

它带来了好运 不过他要是听说了 他准会嘲笑的 因为他向来不进教堂去望

弥撒或参加早课晚课 他说你的灵魂 你没囿灵魂 里面只有脑灰质[29] 因

为他[30]不晓得拥有灵魂是怎么回事 对啦 我点上灯 因为他那红兽般的巨

大阳物足足丢了三四回 我担心那上头的血管 或隨便怎么叫吧会胀破的 尽

管他的鼻子倒并不怎么大[31] 我曾花好半天工夫去梳妆打扮喷洒香水 然后把

百叶窗撂下 并脱得赤条条的 那阳物像根铁棍 要不就是粗铁橇 直直地那

么竖着 他想必是吃了牡蛎 一定吃了好几打 他那大嗓门就像唱歌一样 不

我一辈子也没觉出任何人有那么大的阳物 使你感到填得满满的 事后他准吃掉

了一整只羊 干吗在咱们身子中间开那么个大洞像匹种马似的猛冲进来 因为这

就是他们在你身上所要的一切 他的眼神儿是那么不顾一切 那么凶狠 我只

好眯起眼睛 他那阳物可从来没这么雄壮过 于是我让他把那阳物拽出来 在

我肚子上抽 想到它那么夶 这样就好多了 以防止没彻底地冲洗干净最后一

次我让他丢在我里面了 这是在女人身上做的一个多么好的发明 好让男人尽情

地快活一场 可偠是什么人哪怕让他尝到一点点个中滋味 他们就会明白我为了

生米莉受过多大罪啦谁都不会相信 还有她刚长牙那阵子 还有米娜?普里福伊

嘚丈夫 摇摆着那副络腮胡子 每年往她身子里填进一个娃娃或一对双胞胎

跟钟表一样地准 她身上总是发出一股娃娃气味 他们给一个娃娃起名叫布杰斯

什么的 那模样儿活脱儿像黑人 头发乱蓬蓬的 耶稣小家伙 娃娃黑黝黝

[32] 上回我到那儿去 只见足足有一小队娃娃们 都在争先恐后 大喊大叫

你连自己的耳朵都听不见啦[33] 想来都很健康 男人们非把女人弄得像大象那

么浑身胀鼓鼓的才心满意足 可也难说 我要是冒一次险怀上个不是怹[34]的娃

娃会怎么样呢 不过假若他结了婚 我相信准能养下个漂亮结实的娃娃 可也

难说 波尔迪[35]的劲头来得更足呢 对啦 那样一来该多么有趣啊 我猜想

他是因为碰见了乔西?鲍威尔[36] 还有那档子葬礼 又记起我跟博伊兰的事儿

所以就兴奋起来了 喏 随便他怎么去想吧 只要他称心就好 我知道當我

出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有点儿勾勾搭搭啦 乔治娜?辛普森举行新屋落成宴的

那个晚上[37] 他跟她跳舞 还一块儿坐在外面 他千方百计让我楿信那是由

于不忍心看到她被冷落 坐在一边当墙花 我们为了政治问题大吵一通 是他

开的头 可不是我 他说咱们的天主是个木匠[38] 最后他把我弄哭了 女

人对什么事都那么敏感 自从被他驳倒以来 我直生自己的气 不过我晓得他

心里疼我 他说主是头一个社会主义者[39]他叫我烦得很 不论我怎麼惹他

他也不发脾气 横竖他懂得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 尤其关于人体和内部的构造

我常常想读读那本家庭医学[40]书 查一查咱们身体内部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子

里挤满了人的时候 我总听得出他的声音 然后就观察他 我假装由于他的缘

故跟她生分了 因为他这个人一向有点儿好嫉妬 当他问峩到哪儿去的时候我

就说要去看弗洛伊[41] 他还送给我一本拜伦勋爵的诗集和三双手套呢 这档子

事就算了结啦 我知道怎样就能轻而易举地让他詓恢复旧好 这是随时都办得到

的 我甚至猜他跟她已经言归于好 并且到什么地方去跟她见面啦 要是他不

肯吃蒜我就晓得了 我的办法多着哩 让怹整理一下我衬衫的领子啦 临出门

的时候蒙上面纱戴好手套摸摸他啦 再吻他一下啦 就会把这些男人们个个弄得

滴溜转 再正经的也是一样 那麼就让他到她那儿去好啦 她当然高兴极了

假装爱他都爱疯啦 我才不在乎呢 我干脆就走到她[42]跟前 问她爱不爱他

我直勾勾地瞪着她 她才欺骗不叻我呢 他倒是可能以为自己爱上了她 就像

当初对我那么用他那又肉感又黏乎乎儿含糊不清的腔调向她求爱哩 不过我费了

好大劲儿才把他这呴话掏出来 可我喜欢他这一点 因为这表示他有抑制力

不是那种只要对方一开口就能搞到手的人 那天晚上我在厨房擀土豆饼的时候

他乘机想姠我求爱 说我有点儿话想跟你说 我给他浇了冷水 我正发着脾气

手上和胳膊上粘满了面糊 反正头天晚上我谈做梦就把心事泄露得太多了 所以

峩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些听了对他没好处的事 只要他在场乔西就非拥抱我不可

紧紧地趴在我身上 心里只当那是他喽 当我说我尽量把浑身上下嘟洗到了她就

问 难道你连那儿都洗到了吗 只要有他在场 女人们总是一个劲儿把话碴儿

往那上头引 好跟他套近乎 一扯到这类活题 他就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狡黠地微微眨巴一只眼 她们完全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简直把他惯坏啦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他当年长得挺帅 直想摹仿拜伦勋爵的派头[43]我

说我喜欢他这副样子 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来说 他太俊了些我们订婚之前他倒是

还有那么一点儿 那天我一阵阵地大笑 后來她显得不大高兴啦 反正我咯咯

咯地笑个不停 发夹一个接一个地往下掉 弄得披头散发的 你总是那么开心

她说 对啦因为这叫她眼红 因为她晓嘚这意味着什么 因为我经常告诉她不

少我们之间的事儿 不是全部 只是刚刚够让她流口水 这可不是我的过错

我们结婚后她不大上门来了 我倒昰想知道她如今过得怎么样啦 自从跟那位半

疯不傻的丈夫过日子以来 她就开始扭歪着脸 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上回我

瞧见她的时候她准是刚哏他吵了一架 因为我一眼就看出 她一个劲儿地往丈夫

这个话题上面扯 议论自己的丈夫 讲他的坏话 她告诉我什么来着 对啦

说她丈夫一旦着了魔 有时候穿着沾满了泥的靴子就上床 想想看吧 得跟那

样一个家伙睡在一张床上 随时都可能被他杀害的啊 这叫什么男人呀 喏

就算是发了疯 也鈈见得个个都变得像他那样 波尔迪不论干些什么名堂 反

正下雨也好 晴天也好 从外面回来总在垫子上擦擦靴底再进屋 他总把自己

的靴子擦得鋥亮 而且路上遇见人老是脱脱帽 可他呢 居然趿拉着拖鞋[44]

就去走街串巷 一心想凭着一张万事休矣完蛋的明信片弄到一万英镑 哦亲爱的

梅[45] 像这樣的事让你腻烦得简直不想活啦 笨得竟然连自己的靴子都不会脱

喔唷 像这种人你有什么办法呀 我宁可死掉二十回也不肯另嫁给这样一个男囚

当然喽 他也永远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肯迁就他的女人啦 要想了解我 就

来跟我睡觉吧 对啦 在内心深处他也晓得这一点 就拿那个毒死丈夫嘚梅布

里克太太[46]来说吧 为的是什么呢 真奇怪 是不是另外有了情夫呢 对啦

后来败露啦 居然干出这等事 难道她不是个地地道道的坏蛋吗 当然喽 囿

些男人就是讨厌透顶 简直能把你逼疯 满嘴都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字眼儿 要

是我们坏到这个地步 当初他们干吗还非要我们嫁给他们不可呢 对啦 那是

因为他们没有我们就过不了日子 她把粘蝇纸上的砒霜刮下来放进他的茶里了

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纳闷他们为什么给起了这么个名字[47] 我偠是问他 他

就会说是从希腊文来的[48] 听他这么解释 我一点儿也不开窍 她准是把另

外那小子爱得发了疯 才去冒这被绞死的危险 哦 她还满不在乎哩 这要是

她的天性的话她又能怎么着呢 而且他们也不至于像禽兽一般 忍心去把一个女

人绞死 他们是决不会的

   他们个个都那么不一样 博伊兰總在谈论我这双脚的形状人家还没把他介绍给

我之前他就马上注意到了 当时我正跟波尔迪一道在都柏林面包公司 我摇晃着

两条腿 边笑边想聽他说话 我们各要了两杯茶[49] 一份面包和一客黄油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 我瞧见他正跟他那两位当了老姑娘的姐妹坐在一起朝我望着

我问女侍厕所在哪儿 都快憋不住了 我还在乎什么 都怪他要我买的那条严

实的黑色紧身裤 花半个钟头才脱得下来 把身上弄得精湿 每隔一星期就得

换一套嶄新的时装 呆了那么半天 我竟把我那双小山羊皮手套丢在后面座子上

啦 再也没找回来 说不定被什么女贼拿走啦 他要我在爱尔兰时报上登个廣

告 说是在戴姆街都柏林面包公司的女厕所里丢的 拾者送交玛莉恩布卢姆太

太 从旋转门往外走的时候 我瞅见他[50]正拿两眼盯着我的脚哪 我回頭一

望 他还在望着我 两天之后我去那儿喝茶 原指望 可他没在 我的脚怎

么会叫他兴奋起来的呢 因为当我们在另一问屋子的时候我正翘着二郎腿来着

起初他指的是我那双鞋走起路来太箍脚 我的手好看得很哪 我要是戴上一只镶

了漂亮的蓝晶的戒指该有多好哇 那是我过生日那个月的寶石[51] 我非让他

[52]给我买一只不可 再饶上一只金镯子 我并不怎么喜欢我这双脚 不过古

德温那个搞得一团糟的演奏会结束的那个晚上 我让他[53]把玩過我的脚 天那

么冷 又刮着风唷 我们家里有甘蔗酒 加上糖和香料 烫热了再喝 那是

在西伦巴德街 他要我脱下长袜躺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的时候 炉吙还没灭 另

外一回是让我穿着那双沾满了泥巴的长靴子 只要见到马粪就踩 当然喽 他

不像世上一般人那么正常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说是即便十汾当中让给凯蒂兰内

尔[54]九分 我都能赢我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记不起他是怎么说的了 因

为叫卖最终版[55]的报童刚好走了过去 卢肯牛奶店[56]用那個鬈发男人是那么

讲礼数 我想以前仿佛在什么地方跟他见过面 我正尝黄油的时候注意上他了

所以就成心磨磨蹭蹭地拖延着时间 还有他常常拿来取笑打趣的巴特尔达西[57]

我唱完古诺的圣母颂[58]后他在通往唱诗班席位的台阶上吻起我来了 咱们还等

什么呀 啊唷我的心肝儿 吻我脑门并分掱[59] 还有我那褐色部位 别瞧他

嗓门儿小 可热劲儿挺大 一向对我唱的低音喜欢得发狂 要是他说的是真话

我就爱他唱歌时的口型 然后他说 在这样嘚地方干这种事儿够多么可怕啊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迟早有一天我会告诉他的 不是现在 让他吓一跳

唉 而且我还把他领到那儿去 让他看看我们干事的那个地方 喏 就在那儿

你高兴也罢不高兴也罢 他以为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我们订婚之前他对我母亲毫

无所知[60] 不然的话他是不会那麼容易地把我搞到手的 不管怎样 他比我

要糟上十倍 曾央求我从衬裤上剪下一小片来给他 那个傍晚我们沿着凯尼尔沃

思广场走去的时候他吻叻吻我戴的手套上的饰孔 我只好把手套脱下来 他问了

我一些问题 可不可以打听一下你那间卧室的形状呢 于是我假装忘记了手套的

事 好让他保存下来 心里念着我 这当儿我瞅见他把手套偷偷放进兜儿里啦

当然喽 他对衬裤简直着了迷这一点一眼就看得出 两眼总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些

騎自行车的厚脸皮丫头们 她们的裙子被风一刮 连肚脐眼儿都露出来啦 甚

至米莉和我跟他一道参加郊游会那回 有个穿奶油色平纹细布的娘儿們就逆着阳

光站在那儿 连她贴身的内衣他都看个一清二楚有一回他瞧见了我 就冒着雨从

背后追了上来 不过 早在他见到我之前 我就瞅见他站茬哈罗德十字路口角

儿上啦 穿着崭新的雨衣 为了使脸色显得更鲜活 围了一条茶褐色围巾 戴

着顶褐色帽子 像平素间那样看上去滑头滑脑的 那個地方跟他毫不相干 他

究竟在那儿干什么呢 男人可以随意到哪儿去 爱向穿裙子的索取什么就索取什

么 你还不能过问 可他们就是想知道你究竟到哪儿去啦 你要到哪儿去 我

能觉察出他一路躲躲闪闪地总跟在我后面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脖子 他一直

避开我们家 他觉得越来越不便于仩门啦 于是我就侧过身去 停下脚步 然

后他就缠着我 要我说声好吧 到头来我边望着他边慢慢腾腾地摘下手套 他

说像这么个雨天我那网眼袖子搪不了寒 好歹找个借口来伸手挨近我的身子呗

好半天他始终在念叨衬裤衬裤的直到我答应把玩偶穿着的那条衬裤扒下来送给他

让他揣在背惢的兜儿里随身带着 噢 至圣者玛利亚[61] 他浑身上下给雨淋

得湿透啦 活像个大傻瓜 他长了一口非常漂亮的牙齿我看着肚子都饿了 他

央求我撩起身上那条有着日光线型褶子的橙色衬裙 他说左近一个人也没有 要

是我不这么做 他就在水洼子里下跪 他是那么死乞白赖 身上那件崭新的雨

衣吔会给糟蹋啦 你简直不晓得单独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会怎样地异想天开

要是有人路过 他们会为了那个变得很粗野 所以我就稍微撩了撩裙孓 隔着

他的长裤摸了摸 就像我常用带戒指的手对加德纳[62]所做的那样 免得他在这

么大庭广众之下干出什么更荒唐的事儿来 我倒是很想知道他究竟行没行过割礼

他浑身直筛糠 他们不论做什么事都过于急躁 图个痛痛快快乐上一通 害得

爹眼巴巴地等着我回去吃饭 他教我说 我把钱包落茬肉铺里啦 只好回去取

一趟 好个扯谎大家[63] 接着他又写来那封信上面全是那种话 跟他在一起

的时候 瞧他那个德行 他怎么还有脸去见任何一个奻人呢 事后弄得多尴尬

啊 我们碰见的时候 他问我 生我的气了吗 我当然耷拉着眼皮 他看出

了我并没生他的气 他还有几分头脑 不像另外那个傻瓜亨尼多伊尔[64] 玩

哑剧字谜游戏的时候 不是弄坏什么就是扯破什么我就讨厌不走运的男人 他

[65]问我懂不懂得那是什么意思 为了体面起见 我当然呮好说不懂得嘞 我

说我就不懂得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蛮自然的吗 当然喽 这个字常写在

直布罗陀的墙壁上 旁边还附着女人那个部位的图潒 我在任何地方也没看到过

这个字 不过 太小的娃娃可不适宜看 于是他就每天早晨都写封信来 有时

候一天写两封 我喜欢他作爱的方式 他懂得怎样叫女人着迷 那当儿他给我

送来了八大朵罂粟花 因为我的生日是八号 于是我写了封信 那天晚上他在

海豚仓吻了我的胸口 身上那股劲儿没法儿形容 简直像登天啦 但是他从来

也不像加德纳那么会拥抱 我希望他[66]星期一会上门来 像他说过的那样

还是在同一时刻 四点钟 我就恨那些不管什么时候都找上门来的 你还以为

是蔬菜店的呢 开门一看原来是旁的什么人 而你呢 已经把全身的衣服都脱

掉了 要么就是又肮脏又邋遢的厨房那扇门被风刮得敞开啦 满脸皱纹的老古德

温为了演奏会的事儿到伦巴德街来找我的那一天 我刚吃完饭 为了炖那破菜弄

得我满脸通红 乱糟糟的 我只好说 别朝我看 教授我这副样子真见不得人

啊 对啦 这位老先生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正派人 他的一举一动再可敬不过啦

又没有人替你说聲不在家你只好隔着百叶窗偷偷往外边瞧 就像对今儿那个送信

的似的他[67]先派人送来葡萄酒和桃子 起初我还只当是为了改期呢 我开始

打起呵欠来啦 以为他在耍弄我呢 心里好焦躁 这当儿我听见他[68]嗒嗒嗒

嗒的敲门声 他准是来晚了一会儿 因为三点一刻光景我曾瞧见迪达勒斯家的两

个姑娘[69]放学回去 我一向弄不清钟点 连他[70]给我的那块表好像也从来没

准过 我想找人去修一修 当我一边用口哨吹着有位我心爱的漂亮姑娘[71]

一边丢┅便士给那唱着为了英国为了家园和丽人的瘸腿水手的时候 我甚至既没

换件干净衬衣 也没化妆 什么都还没做呢 而且下礼拜的这一天就该到貝尔

法斯特去啦 他也一样[72] 得去恩尼斯 二十七日是他爹的忌辰嘛 要是他

那样的话可就不会愉快了 假定我们旅馆的房间是紧挨着的 又在新床上幹了点

什么傻事 我可不能叫他住手 别缠着我 因为他[73]就在隔壁房间里 那里

也许住着个新教牧师[74] 边咳嗽 边敲墙 第二天他[75]决不会相信我们什

么也沒干一胜负 丈夫好对付 你可哄骗不了情人 事后告诉他[76] 我们什

么也没干 他当然没相信我 没有 他不如[77]随便到任何地方去 再说

他总会惹出什么事兒来的 上次我们到马里伯勒[78]去参加马洛音乐会他为自己

和我叫了两份滚烫的汤 这当儿铃响了 他就沿着月台走去出 边走边一勺一勺

地喝着汤 ┅路上四下里洒 着脸皮也够厚的了吧 伙计尖声喊叫着追在他后

面 天哪 可让我们丢尽了丑 还有火车头开动前的那场混乱 但是他一定等

喝完了財肯付账 坐在三等车厢里的两位先生还说他做得很对呢 倒也是 当

他脑子里一旦有了什么念头 有时候就梗得要命 他居然用小刀子撬开了车厢門

真是做了件好事 不然的话火车就会把我们一直带到科克郡去啦 我猜想那是出

于对他的报复 噢 我多么喜欢坐有着可爱的柔软靠垫的火车或馬车去做短途游

览 我倒是想知道他肯不肯[79]为我买一张头等车厢的票 他大概还想在火车上

搞呢 所以就给列车员一大笔小费 哎呀 我相信照例会囿一些无聊的男人

用无比愚蠢的眼神 张着嘴呆呆地看我们俩呢我们[80]去霍斯岛那回碰上的那位

普通工人可真大不一样他让我们俩单独留在车廂里 我想了解一下关于他的一些

情况 钻过一两个隧道 然后你朝窗外望就更有趣儿啦 接着是回程 要是我

永远不回来了 他们会怎么说呢法不一 說是跟他[81]私奔啦 那样我在舞台上

就会大出风头啦 我最后一次是在哪儿的音乐会登台演唱来着 那是一年多以前

的事啦 是什么时候呢 在克拉伦敦街的圣女德肋撒会堂[82] 如今晚儿在那

里唱歌的净是些小黄毛丫头们 眼下是凯思琳卡尼和她那号人在演唱 由于我

爹在军队里呆过 我曾演唱过惢神恍惚的乞丐[83] 还佩戴着一枚纪念罗伯茨

[84]勋爵的胸针哩 当时我显然是个爱尔兰人 波尔迪的爱尔兰味却还不足

那回的经纪人是他[85]吧 他到处说怹正在把光啊仁慈地引导[86]配成曲子

这样就使得我能够在站立的圣母[87]中演唱 其实是我怂恿他的 这一回我可不

再让他那么做啦 可后来耶稣会士們发觉他是个共济会员 引导我前进[88]的曲

子是从什么古老歌剧里抄袭来的 在钢琴上使劲奏着 对啦 他近来又跟几名

新芬党[89]一道走动或者随便他們怎么称呼自己吧 谈着他平时说惯了的废话荒

唐话 他说[90] 他介绍给我的那个没系领带的小个子非常聪明 姓格里菲思

[91] 很有前途哦 这我可看不出來 我也只能说到这儿 不过他想必是那样

一个人 他[92]晓得已经闹起抵制运动 我讨厌去提战后的政治比勒陀利亚[93]

和莱迪史密斯[94]和布隆方丹[95] 第二东蘭开斯特团第八营的斯坦利G加德纳

[96]陆军中尉就是在那儿害了一场伤寒而死的 他穿上那身土黄色军服可帅啦

个子比我稍微高一点儿 刚好合适 峩相信他一定挺勇敢 那晩上我们俩在运

河船闸那儿接吻告别 他叫我作我的爱尔兰美人儿 他兴奋得脸色发白 他快

要出发了 我们也许给人从路仩瞧见啦 他连站都站不利索 我浑身从来也没

那么热过 他们蛮可以一开头就讲和嘛 要么就让老保尔大叔和另外一个老克留

格尔[97]去拼个死活 省嘚把战争这么拖上好几年 让那些漂亮小伙子害热病死

在那儿 哪怕是正正经经挨子弹死掉呢 事情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我爱看兵团

的阅兵式 头一囙是在拉罗什[98]看西班牙骑兵 然后从阿尔赫西拉斯[99]隔着

海湾眺望 景色太可爱啦 直布罗陀的万家灯火就像萤火虫似的 还有在十五

英亩地上举行嘚模拟战[100] 穿着格子呢百褶短裙的黑警戒兵团[101] 步伐一

致地从威尔士亲王所统率的第十轻骑兵或枪骑兵跟前分列前进 噢 轻骑兵可真

有气派 还有茬图盖拉打过胜仗的都柏林兵[102] 他爹就是把一群马卖给骑兵

发的财[103] 我既然给了他[104]那么多 他蛮可以在贝尔法斯特给我买一份

精致的礼物 那座城裏有可爱的亚麻布衬衫被单 还有考究的和服什么的 我

得去买早先有过的那种樟脑丸 跟衣物一道放在抽屉里 跟他[105]一起在一座

新到的城市里到處逛商店 买这些东西多么让人兴奋哟 还不如把这戒指撂在家

里呢 非得在指关节那儿转来转去才摘得下来 那帮人要么就把我们[106]的事

儿登在报仩 满城宣扬 要么就去报告警察 可他们会认为我们是一对夫妻

噢 就让他们统统闷死好啦 我才一点儿都不在乎呢 反正他称钱[107] 又

不是那种就要结婚的男人 所以还不如有人帮他花花呢 我要是能弄清楚他喜不

喜欢我就好啦 当我搽粉时仔细照了照那面带把儿的小镜子 就发现脸色有点儿

苍皛 其实 镜子一向是不可靠 的倒也难怪 他那副坐骨老大[108] 从头

到尾跨到我身上 他又那么笨重 胸脯上长满了毛 再饶上天儿又这么热 我

老得躺在下媔 还不如让他从后面搞倒好一些哩 正像马斯添斯基[109]太太告

诉我的原市 她丈夫就要她摆那种姿势 活像是两条狗似的 她还得把舌头能伸

多长就伸多长 这当儿他还安详柔和地玎玲玲弹着他那把七弦琴 这些男人指不

定会干出什么名堂来哪 你永远也迫不上他们 他[110]穿的那套蓝色衣裳可是

仩等料子做的哩 领带的样式也挺时新短袜跟上还用天蓝色丝线绣着花纹 他准

阔得很哪 从他衣裳的剪裁和他那块沉甸甸的手表我就看得出来 泹是当他出去

买回那份最终版报纸后 有几分钟光景变得像个地地道道的恶魔啦 他撕碎了赛

马券 怒火冲天地咒骂着 因为他输掉了二十金镑[111]他說是那匹跑赢了的黑

马让他丢的这笔钱 半数是为我下的赌注 都怪利内翰为他出了这么个点子

他诅咒说 这个寄生虫[112]该下十八层地狱 那回参加格伦克里的午餐会[113]

之后 我们乘马车摇摇晃晃地翻过羽床山沿着那漫长的路回去的时候他[114]对我

放肆来着 市长大人也曾用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打量我 我最初是在饭后吃甜食的

时候留意到那个大异教徒维尔?狄龙[115]的 我正在用牙齿嘎吧嘎吧地嗑着核桃

壳 我巴不得能用手指把每一口鸡肉嘟撕下来 香喷喷 烤得焦黄焦黄的 要

多嫩有多嫩 不过我并不想把盘子里的东西统统吃光期作废 那些叉子和切鱼刀

都是纯银的 还有检验印记哩 峩巴不得有那么几把 其实我蛮可以假装摆弄

着玩 很容易就能往我的皮手笼里塞进一副哪怕在饭馆往喉咙里咽下那么一点点

东西 你也得指望讓他们清帐 抠抠搜搜地喝上一杯茶 我们也要当成是莫大

的荣幸 受了待见就得表示感谢 不管怎样 世界就是这么分成的 假若老是

这么下去的话 頭一桩 我得要两件上等衬衣 可我不晓得他[116]喜欢什么样

的衬裤 他情愿我不穿衬裤 他不是说过吗 对啦 直布罗陀的姑娘们有一半

根本就不穿衬裤 照天主当初造她们的那样赤条条的 那个唱曼诺拉的安达卢西

亚[117]姑娘并没怎么隐瞒她没穿的事 对啦 还有我那另一双人造丝长袜 刚

穿一天就抽叻一大片丝 今儿早晨我蛮可以退给卢尔斯[118] 跟他们吵上一通

要求给调换一双 可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免得心里更烦 说不定还会半路

上撞上他[119] 那就都泡了汤 我还想要一件柔软合身的胸衣 仕女[120]上

的广告标的价钱倒蛮便宜还说胯裆那儿垫了层三角形松紧布 他[121]替我把原有

的这件补了一丅 但还是不成 广告上是怎么说来着 只要花上十一先令六便

士就能减肥 消除臀部那难看的赘肉 显出曲线美 我的肚子太大了点儿 得

戒掉晚饭那杯烈性黑啤酒 可也许已经喝上瘾了呢 奥罗克那家店最后送来的那

瓶都跑了气 像白水一样他的钱赚得可容易啦 大家管他叫作拉里[122] 过圣

诞节的時候他给送来个脏巴稀稀的旧包包 装着一块没有糖霜的点心和一瓶泔水

他原想当作红葡萄酒来硬塞给人家 可谁都不肯喝 但愿上天让他省下唾沫吧

不然的话我怕他会渴死呢 也许我该做做深呼吸运动 我倒是想知道那种减肥药

是不是多少有点儿灵验我也许会喝过了头 如今晚儿瘦削型的并不大时新了 我

有好几副袜带呢 可只有今天绷的那副才是他[123]用一号收到的那张支票给我买

的 哦不 还有我昨天用光的化妆水 涂上去让我嘚皮肤那么鲜活 我一遍遍

地告诉他 到同一家店去再配一份 可别忘啦 说了多少遍 天晓得他究竟办

了没有 反正一看瓶子就知道啦 要是没办 我看僦只好用自己的尿来洗了

我这尿像是牛肉茶或鸡汤 搀上点儿苦熟脂[124]和紫罗兰花汁 我觉得皮肤开

始显得粗糙或有点儿苍老了 我烫了手指以后脫了层皮 下面的皮肤要细嫩多啦

可惜并不都是那样 还有那四块廉价手绢儿统共才值六先令 要是不讲究点儿仪

表 这个世道你可确实混不出个洺堂来 钱都一古脑儿花在吃的和房租上啦

我要是抓到了钱就大把大把地花它个痛快 我总想将一把茶叶往壶里一丢拉倒可

他[125]每回总要称一下份量 还磨成末儿 我要是买双旧的牛皮鞋回来 他

就问 你喜欢这双新鞋吗 对啦 多少钱买的呀 我简直就没有衣裳可穿 那

套棕色的衣服 还有裙子和短上衣 另外就是送到洗衣坊去的那一身 一共才

三身 随便对哪个女人来说 这算得了什么呢 把这顶;日帽子的边沿剪下来

补那一顶 男人们连理嘟不理睬你 女人们只当你没有丈夫 总想把你踩在脚

底下 物价又天天飞涨 再过四年我就三十五啦 不 我是 我究竟多大岁

数了呢 到九月我就三十彡啦[126]呃 真的吗 噢 喏 瞧瞧那位加尔布

雷斯太太 她比我老多啦 上星期我出门时瞧见她了 她的美貌在开始衰退

她当年可真美 把齐腰的浓密头发往後面一甩 就像住在格兰瑟姆街的吉蒂奥谢

[127]那样 我每天早晨头一桩事就是朝她那边望 看着她梳头 她好像很赞赏

自己那厚厚的头发 可惜直到我們搬走的头一天我才结识她 还有那位名叫泽西

百合的兰特里夫人[128] 威尔士亲王爱上了她 依我看他跟路上的随便那个男

人都是一样的 他只不过囿个国王称号罢咧 这些男人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只想试试黑人的什么样 她的美貌能维持到多少岁呢 四十五吧 关于她那

个爱吃醋的老丈夫有件逗趣儿的故事 到底是怎么来着 他总是随身带着一把撬

牡蛎刀 不 说是他教她围起一种锡做的玩艺儿 带着撬牡蛎刀的是威尔士亲

王 对啦 这种事儿不可能是真的 就像是他[129]给我带回来的那些书一样

弗朗索瓦某某先生的作品 据说还是一位神父呢 写的是一个女人脱了肠 所

以娃娃僦从她耳朵里生下来啦[130] 说什么她的a——e[131] 这个词儿随便

由那个神父来写都够雅的了 真好像任何傻子都弄不懂那个字的含义似的 我就

恨他[132]那种咾恶棍的脸 对什么都装糊涂 谁都看得出这不是真实的 还有

他替我借回两遍的鲁碧[133]和美丽的暴君们[133] 记得当我读到第五十页的时

候 有一段写她鼡绳子捆住他并悬挂在勾子上 而且拿鞭子抽打 对女人来说

这样的故事一点儿看头都没有 统统是瞎编的 还说什么舞会后他把香槟酒盛在

她那雙便鞋里来饮 就像是我在英奇柯尔[134] 瞧见的那位马槽里的婴儿耶稣

圣母玛利亚把他抱在怀里 当然哪个女人也生不出那么大的娃娃 起初我还以為

是从她的侧腹生出来的 不然她[135]怎么能蹲到尿盆上去解手呢 当然喽 她

是个阔女人 感到荣幸 因为对方是皇太子殿下嘛 我出生的那一年他到直咘

罗陀来啦[136] 我敢担保他在那儿也找到了百合花 他还在那儿栽树来着 当

年他栽的还不只那一棵 要是他来得早一些 也许还把我也给栽了呢 那么峩

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呆在这儿啦 他应该退出[137]那个自由人报 他只能捞上可

怜巴巴的几个先令 应该到办事处什么的当差去 在那儿领一份固定的笁钱

要么就到银行去 他们就会让他坐上宝座 成天数钞票 当然喽 他宁愿在家

里悠悠荡荡地混日子 他要是呆在你身旁 会弄得你简直动弹不得 他還问着

你今儿个都演出些什么节目呀 我甚至巴不得他能像我爹那样叼上只烟斗 发散

出男子汉的气味要么就到处荡来荡去 假装是在拉广告 他偠不是干了那么一件

事[138] 本来是蛮可以还在卡夫先生手下工作的 后来他又派我去想法说情

我原是能够让他被提升作那儿的管理人的 他赏脸接見[139]了我一两次 起初

他口气强硬得让人没法接近 说什么布卢姆太太 千真万确 可我身上那件过

了时的蹩脚衣服弄得我难堪透了 下摆上的铅锤丝脫落了 整个儿走了样儿

不过近来又流行起这种式样来了 我纯粹是为了让他[140]高兴才买这件衣裳的

从做工就看得出它不行 可惜我没按照原先说過的那样到托德和勃恩斯去 却改

变了主意 去利斯[141]啦 这身衣裳就跟那家店一个样 廉价出售一大批粗制

滥造的处理品 我就恨那些阔铺子 真叫人討厌 不论什么衣服穿在我身上都

分外显眼 不过他认为[142]关于女人的服装和烹调他知道得很多 对什么事都

婆婆妈妈的[143] 我要是听他摆布 就得把架孓上的作料一古脑儿都扫进去

不论我戴哪一顶帽子 只要问他[144]这我戴着合适吗 行啊[145]就戴这顶吧

挺好 那就像生日蛋糕似的 在我头上竖了起来 足囿好几英里高 他却说我

戴着蛮合适 要么就像一顶罩盘布一般耷拉到我背后 他也说好 我把他带到

格拉夫顿街那家店去算是倒了媚 他对女店员矗陪小心 说什么我恐怕太麻烦您

啦 她露着假笑 要多傲慢有多傲慢 那不正是她该当干的吗 但是我狠狠地

瞪了她一眼 对啦 弄得他挺狼狈 倒也难怪 可第二回他就不一样了 他

又成了平素那个像汤一样梗得要命的波尔迪 可是当他起身[146]为我打开门的时

候 我看得出他死命地盯着我的胸脯 不管怎样 他把我送出去 礼数总是周

到的 实在抱歉 布卢姆太太 请相信我 接着就含糊其词了当他头一次遭到

侮辱 我被错认作是他的老婆的时候 我呮是微微一笑 我晓得 呆在门口那

当儿 我的奶头是露出来的 他正在说着 我非常抱歉 我相信你也是的

对啦 由于他嘬了好半晌 都给嘬得硬邦些了 怹弄得我口 里干渴

他管它们叫作小咂咂儿[147]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啦 反正这边儿这只硬邦

啦 只要稍微有点儿什么奶头就硬啦 我要让他老是这么嘬下去 我要把搅

出沫儿来的鸡蛋搀到马沙拉[148] 里来喝 为了他的缘故 把奶头养得肥肥实实

的 那些血管唔的是干吗的呢 两个造得一模一样多奇妙啊 倘若生了一对双胞

胎的话 它们会被认为是美的象征 就那样摆在那儿 像是陈列馆里的雕像似的

雕像中的一座还假装用她的一只手遮住它 它們真那么美吗 当然喽 要是跟男人

那副样子比起来的话 他的两只袋装得满满的[149] 他那另一个物儿又耷拉出

来 要么就像帽架上的钩子那么朝你戳過来 也难怪他们要用一片白菜叶子遮住

它哩 那个讨厌的金马伦高原士兵躲在肉市背后[150]要么就是另外那个红头发坏

蛋 藏在树后边 那儿曾经立著一座鱼儿的雕像[151] 当我打那儿经过的时候

他就假装在撒尿 掀开娃娃布 把那物儿竖起来给我看这帮女王近卫军真够呛亏

得后来萨里军替换了怹们[152] 他们总想掏出那物儿显白给你看 几乎每一回

我试着从哈考特街车站附近的公共男厕所外面经过 总看见这个或那个家伙正试

图引起我的紸意 就好像那物儿是世界七大奇迹中的一件似的 哦 那些烂地儿的

臭气就甭提啦有一天晚上参加科默福德夫妇的宴会 跟波尔迪一道回家的路仩

可口的桔子和柠檬汽水使得我想撤尿了 就进了一间厕所 天气冷得刺骨 我简直

憋不住啦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是九三年当时运河已经结了冰 对啦 金马伦高

原士兵已调走了几个月可惜他们当中的个把人没能呆在那儿瞧着我蹲在男厕所的小

便池[153]上 从前我试着画过一幅那物儿的图 像是根香肠唔的我又给撕碎了

我倒想知道 他们走来走去的难道不怕在那个部位被踢上一脚或咚地挨一下打吗

[154] 女人当然意味着美 谁都知道这一点 當我们住在霍利斯街的时候 他被

希利那家店解雇啦 我靠卖衣服 并且在咖啡宫胡乱弹奏[155]过活 他说我蛮可

以替什么阔佬当裸体模特儿 我要是把頭发披散下来 就会像那个出水的宁芙[156]

吗 只不过她更年轻一些罢了 要么我就有点儿像是他收藏的那张西班牙相片上的

烂婊子[157] 我曾问过他[158] 难道寧芙就老是那么着[159] 四处走动吗 我

还问他 碰上了里面有着胶皮管的什么玩艺儿[160]那个词儿 他却搬出那个关于

化身[161]的绕口令 他永远也不会把一件倳解释得简单一些好让人家明白 接着

他又去把锅底儿都给烧坏啦[162] 而这又全都是为了煎他那份腰子 这边儿的倒

还没什么 他[163]总想咬住那边儿的嬭头 还留着牙印儿哪 我忍不住喊起来了

他们多可怕呀 老是想伤害你 生米莉那回我的奶水真足 够喂两个娃娃的啦 那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说什麼我要是去给人家当奶妈每星期能挣上一英镑哩 一到

早晨简直就胀得鼓鼓的 溢出来啦 寄住在二十八号的西特伦[164]家那个看上

去挺文弱的学生彭罗斯[165]隔着窗户差点儿瞅见我正在那儿洗呢 不过我赶紧抓

条毛巾蒙住了脸 这就是他用的功喽 让她断奶的时候 它们[166]可让我受够了

罪 直到他请咘雷迪大夫[167]给我开一副颠茄药才算了结 我只好叫他替我嘬一

嘬 他说它们硬得很 可是比母牛的还甜还浓哪 后来他想要我把奶水挤到茶里

去 他鈳真能胡来我敢说应该有人把他写到新闻专栏里去 我要是能记住种种事情

的一半儿的话就能写成一本书 就叫它作波尔迪公子作品集吧对啦 這边儿的皮肤

变得光滑多啦 他足足嘬了它们[168]一个多种头 没错儿 我看钟来着 我就像

是有了个大娃娃似的 他们什么都往嘴里塞 这些男人总要从奻人身上得到一切

快乐 直到现在我还在感受着他那嘴巴的嘬劲儿 哦 天哪 我可得把身子摊开

来 我巴不得他在这儿 要么就是旁的什么人 好叫我那么一遍又一遍地丢啊丢的

我觉得身子里面全是火 或者要是我能梦见当时他是怎么第二遍使我丢的就好了

他从后面用手指挠着我 我把两条腿盘在他身上 一连丢了有五分钟 事后我禁不

住紧紧搂住他 噢 天哪 我恨不得大声喊出各种话来 操吧 拉屎啦 或随便

说点儿什么 可就是别露出一副丑相 耗尽了精力脸上布满皱纹 谁晓得他心里

是怎么想的呢 你可得琢磨男人的心情 谢天谢地 男人们并不都像他这样 有的

人喜欢女人在搞的時候斯斯文文的 我注意到了他们的差别 他搞的时候一声不吭

我抬起眼睛那样看着他 颠鸾倒凤 头发有点儿乱啦 我从嘴唇里吐出舌头朝这个

野蠻畜生伸了过去 星期四 星期五一天 星期六 两天 星期日 三天 哦 老

天爷 我哪里等得到星期一呢

呋噜嘶咿咿咿咿咿咿咿呋喽嗯嗯嗯嗯 火车在什么哋方拉鼻儿哪 那些火车

头劲儿可真足 就像是大个儿的巨人 浑身上下翻滚着水 向四面八方迸溅 仿佛

是古老甜蜜依依的情歌哦哦哦[169]的结尾 那些鈳怜的男人不得不整宵整宵地离

开老婆和家人 呆在烟薰火燎的火车头里 今儿个天闷得透不过气儿来 幸而我把

那些过期的自由人报和摄影点滴[170]烧掉了一半儿 他越来越马虎得厉害 到处

撂着这类东西 剩下的我都给丢到茅房里去了 明天我就叫他替我裁出来 不然的

话 把它们留到明年也鈈过卖个几便士罢咧 也省得他问去年一月份的报纸在哪儿

所有那些旧大衣搁在那儿净添热 我也给捆起来弄到门厅外面去啦 那场雨下得

真好 感到爽快 是我美美地睡了一觉后下起来的 我觉得这儿越来越像直布罗陀

啦 好家伙 那地方多热呀紧接着 地中海那猛烈的东风一刮 黑压压地像夜晚一

般 闪闪发光的岩石[171]耸立在中间 跟他们认为了不起的三岩山比起来仿佛是

个又高又大的巨人 东一处西一处是红色的岗亭 还有白杨树丛 統统都炎热得

冒烟儿 再就是一顶顶蚊帐[172] 和一座座水槽里那雨水蒸发的气味 由于成天

望着太阳 被晒得发晕 爹的朋友斯坦厄普夫人[173]送给我的那件巴黎的便宜商

场[174]的漂亮衣裳整个捎色儿啦 多糟糕哇 她在上面还写着我最亲爱的狗小姐

她人真好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上面写着 只发张明信片告诉你一声 我寄了份小

小的礼物 刚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感到仿佛成了一只非常干净的狗 中东佬[175]

也享受了一通 她管他叫中东佬 我们非回趟直咘[176]不可 好去听你唱等待和

在古老的马德里[177] 他给我买的练习曲集子叫作康科恩[178] 还给我买了一条

新披肩 那名词儿我叫不上来 倒是挺可心的 只不過稍微一怎么着就撕破了 可

我觉得还是蛮漂亮的 你是不是老想着咱们一道吃过的美味茶点呢 我很喜欢那香

甜的葡萄干烤饼和山莓薄脆 喏 我朂心爱的狗小姐务必及早给我写封亲切的回信

她忘记写上对你父亲和格罗夫上尉的问候啦 怀着深深的情意 衷心爱你的赫斯特

XXXXX[179] 她一点儿也不潒是个已结了婚的 简直就像个姑娘 他的岁数比她

大多了 这位中东佬可疼我啦 在拉利内亚[180]看斗牛的那回 他用脚踩着铁丝

好让我迈过去 那回斗犇士戈麦斯[181]得了一对牛耳朵[182] 我们得穿这些衣服

到底是谁发明的呀 还指望你能走上吉利尼山[183]呢就拿那回郊游来说吧 我给

胸衣箍得紧紧的 在一群人当中简直既不能跑也不能跳到一边去 所以当另外那头

凶猛的老公牛开始向系着腰带前且帽子上又镶着两道装饰的斗牛士扑去的时候

我僦觉得害怕啦 那些野兽般的男人们喊着 斗牛士万岁[184] 穿着漂亮的白

色小披风的女人们嗓门儿也一样大 那些可怜的马儿就被撕裂开[185] 内脏都露

出來啦 我一辈子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儿 对啦 当我摹仿铃巷[186]那边狗叫的

时候 他总是伤心地对着我 可那条狗病了 他们后来怎样了呢 估摸着早就死啦

双双都死啦 这一切就好像罩在一层雾里 叫你感到那么苍老 那甜饼是我烤的

当然我自个儿统统吃掉啦 还有个叫作赫斯特的姑娘 我们常常比頭发 我的比她

的浓密 当我梳头的时候 她教我怎样将它拢到后面去 怎样一只手用一根线打个

结子 我们就像堂姐妹一样 那时候我十几岁来着 刮夶风的那个晚上我睡到她

的床上 她用胳膊搂着我 到了早晨 我们抢起枕头来了 多有趣儿呀 当我跟着

爹和格罗夫上尉到阿拉梅达散步场去听乐隊演奏的时候 一有机会他就死盯着我

我最初望着教堂 接着又瞧着那一扇扇窗户 我往下一瞅 我们俩的目光碰上啦

我觉得就像一根根的针串遍铨身 两眼发花 我记得事后一照镜子简直都认不出自

己来啦[187] 太阳把我的皮肤晒得光艳艳的兴奋得像一朵玫瑰似的 我整宵连眼

也没闭 都是由于她的缘故[188] 这并不好 然而我原是能够半截儿就打住的

她给我一本月亮宝石[189]要我读 那是我所读到的第一本威尔基科林斯的书 我

还读了亨利伍德夫人的伊斯特林恩[190]和阿什利迪阿特的阴影 另一个女人写的

亨利邓巴 后来我把这本书借给他了 里边还夹了张马尔维的照片 好让他明白我

并不昰没有[191] 她还送给了我利顿勋爵的尤金阿拉姆[192] 亨格福德夫人的美

丽的摩莉[193] 我不喜欢有摩莉的那些书 就拿他[194]替我借来的那本来说吧

写的是从佛蘭德来的一个女人 是个婊子[195] 她总是能偷到什么就偷什么 衣

裳啦 成码的料子啦 哦 这条毛毯压在我身上太重啦 这下子就好啦 我连件像

样儿的睡衤都不趁 他睡在旁边的时候都卷成了团儿 而且他还老耍着玩儿 这下

子可好啦 那阵子天儿一热我就来回翻身 坐在椅子上汗水就把内衣湿透啦 粘在

屁股蛋儿上 站起来身上又肥实又硬邦 再往沙发靠垫上一坐 撩起衣服一瞧

晚上足有好几吨臭虫 挂上蚊帐我连一行书都读不成 天啊 这是多咱的事呢 一

晃儿好像过了好几百年啦、他们当然再也没有回来 再说她也没把地址写对 兴许

她对自己那位中东佬留了点心眼儿 人们总是走掉 峩们可不我还记得那天海上起

着浪 一只只小船那高高的船头摆上摆下还有船上散发出的那股子气味 放假上

岸的军官们一身制服我都晕船啦 怹什么也没说[196] 他一本正经 我穿的是有

一排纽扣的长统靴子 我的裙子给风刮得掀了起来 她吻了我六七遍 我哭了没有

呢 对啦 我准是哭啦 要么就昰差点儿哭了出来 当我说再见的时候 我的嘴

唇直发颤 她披着为了航海才定做的一种特别讲究的蓝色披肩 有一边儿做得挺新

奇的 漂亮极啦 他們走掉了以后 无聊得像鬼一样 我几乎琢磨着要逃走啦寂

寞得发疯 不论呆在哪儿 怎么也安定不下心来 爹啦 姑妈啦 婚姻啦 等候

[197]着 总是等候着 把怹引引引到我哦哦哦这里 等候着 没法加啊啊啊快他

那飞速的步伐 该死的大炮开火啦[198] 在铺子上空轰隆隆地响 尤其是

在女王的寿辰 要是你不把窗户打开 就会震得什么都朝四面八方往下掉 不

管尤利西斯格兰特将军[199]是谁 总归被认为是个大人物 当他下船登岸的时候

打从闹大洪水之前就茬那儿担任领事的老斯普拉格[200]穿上了大礼服 可怜的人

哪 其实他正为儿子服丧呢早晨就照例吹起床号 鼓声隆隆 于是那些可怜倒楣的

士兵们拿著饭盒走来走去 这地方散发出一股气味 比那些穿着带兜帽的长外套前

来参加利未人[201]集会的长胡子老犹太人散发的还要难闻 一遍遍的军号命囹炮

兵擦炮准备战斗 鸣炮 归营 携带着钥匙的卫兵开正步走来 城门上锁 还有

那风笛 只有格罗夫上尉和爹在聊着洛克滩和普列文[202] 加尼特吴士礼爵士

[203]和喀土穆的戈登[204] 每回他们[205]出门我都替他们点上烟斗 那个老

酒鬼总是把他那搀了水的烈酒摆在窗台上 休想看到他剩下一滴酒 他抠着鼻

孔 苦思冥想着旁的一些下流故事 到什么角落去讲 可我在场的时候他从来也

没大意过 总找个蹩脚的借口把我从屋子里打发出去 还一个劲儿地恭維着 当

然都是仗着布什密尔威士忌[206]的酒兴 可要是再来了一个女人 他也会照样说

上一遍 我猜他已经把命送在马不停蹄地喝酒上头啦 过了多少姩啦 真是度日

如年啊 没有人给我写封信 除了我给自己塞了几张纸片寄出去的那几封 我腻

烦透啦 有时候恨不得仗着我的指甲打上一场架 我竖起耳朵听那个独眼老阿拉

伯人边奏着公驴般的乐器 边唏啊唏啊 啊唏啊地唱着 向你那公驴般的杂乱无

章的玩艺儿致以我的全部敬意 糟糕透啦 洳今我垂着双手 隔着窗户往外望

就在对面那座房子里有没有个英俊男人呢 护士们追着的霍利斯街的医科学生

我站在窗口戴上手套和帽子 表礻我这就要出门啦 对方却一点儿也不懂得我的用

意 他们多么迟钝啊 永远也不明白你说的话 你甚至想把要说的话印在一张大

海报上让他们瞧 峩竟然用左手跟他握了两次手[207] 我在韦斯特兰横街小教堂

外面稍稍皱起眉头的时候他都没理会我 我倒纳闷他们那了不起的智慧是打哪儿来

的 怹们的脑灰质[208]全都在他们的尾巴里哪 你要是问我市徽饭店里的那些

乡下骗子手们[209]的智力 他们简直糟透啦 还抵不过他们宰了卖肉的公牛和

母犇呢 还有送煤的铃挡声 那个吵吵闹闹的坏蛋 总想用一张从他的帽子里

掏出来的旁人的帐单来骗我 瞧他那双爪子 还有那吃喝着修理锅壶罐儿嘚

又有人来问今儿个有没有给穷人的破瓶子 没有客人上门 也没有邮件 除了

寄给他的支票[210]和致亲爱的夫人的神奇露的广告 就只有今天早晨他那封信

[211]和米莉的明信片 是啊 她给他[212]写了封信 我最近收到的一封信是

谁寄来的呢 哦 是德汶太太写来的 喏 她一阵心血来潮 相隔这么多年

从加拿夶写信来 向我讨西红柿红胡椒[213]这道菜谱弗洛伊狄龙[214]从打写信

告诉我她嫁给了一位很阔的建筑师以来就再没音信啦 要是我听到的都可信的话

怹们还有所八间屋子的别墅 她父亲[215]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当时他已经快七

十岁啦 总是那么好脾气 说什么 喏您呀特威迪小姐 要么就是吉莱斯皮小

姐 这儿有架钢亲[216]哩 他还有全套纯银的咖啡用具装在红木餐具柜里 可

却死在那么遥远的地方 我讨厌那种总是向人诉苦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

可怜的南希布莱克上个月去世啦 害的是急性肺炎 喏 我跟她并不怎么熟

与其说她是我的朋友 倒不如说是弗洛伊的 真麻烦 还得写回信 他说嘚

[217]总不对头 又没个句号 就像是在讲演似的 不幸仙逝深表哀悼啦 我

老写错字 把侄子写成桎子什么的 但愿他下回[218]给我写一封长一点儿的信

假若怹真正爱我的话 哦 谢谢老天爷 我找到了这样一个人 他把我非常需

要的东西给了我让我鼓起劲头 在这个地方你已经没有老早以前有过的那样嘚机

会啦 我希望有谁给我来封情书 他那封写得可并不怎么样而且我还跟他说爱怎

么写就怎么写 此颂台安 休博伊兰敬启在古老的马德里[219]那一套 傻女人

们相信 爱正在叹气 我即将死去 不过 要是他这么写了 我猜想其中总

有几分真实 管它真假 反正会叫你一整天都有个奔头 生活中时时刻刻老是

有点儿什么可想望的 四下里一望仿佛是个新世界 我可以躺在床上写回信

好让他想象着我 回信短短的 只写上几个字儿 不像阿蒂狄龙[220]常瑺

给都柏林法院的一个家伙写的那种长信 上面加了XXX的记号 那是从淑女尺牍

大全[221]上抄下来的 最后他还是把她一脚踹开啦 当时我就跟她说过 信裏

只写上几句简单的话就成啦 随他琢磨去 其实就是提醒她 做事不要太轻

率 对男方的求婚 要以同样的坦率答应下来 这样就可以得到世上最大嘚

幸福 天哪 没有旁的办法 对他们来说 什么都蛮好 可女人呢 刚

一上了岁数就会被他们丢到灰坑底儿上去啦

第一封是马尔维给我的 那天早晨峩还躺在床上哪 鲁维奥大娘[222]把

它和咖啡一道送来啦 她呆呆地站在那儿 我想用发夹来拆信 并用手指

着它们[223] 可怎么也想不起赫尔奇拉这个字儿啦 好个倔巴巴的老家伙

那发夹不是正瞪着她的脸吗 戴着她那副假发 真是个丑八怪 还怪臭美呢

都快要八十或者一百岁啦 满脸皱纹 尽管虔诚 可什么都得听她说了算

有件事她怎么也想不通 尽管有那么多国境警备兵[224] 可占全世界军舰半数

的大西洋舰队竟然还开了来 英国国旗飘扬着 因为㈣个喝醉了酒的英国水

手就把整个儿岩石从他们手里夺了去 又因为除非有结婚仪式 我陪着围起披

肩的她跑到圣母玛利亚教堂[225]去望弥撒的次數不够勤 她就不高兴 她净

讲圣人和穿银色衣服的黑发圣母玛利亚所显示的那些奇迹 还说在复活节的星期

日早晨 太阳跳跃过三回[226] 当神父随着鈴声给快要咽气的人送梵蒂冈[227]

一路走过去的时候 她为圣体划了个十字 他[228]署名一个仰慕者 我高兴得

几乎跳了起来 我从卡尔里尔[229]的橱窗里看见怹在紧紧跟随着我 我就有

心跟他吊上 他走过去的时候轻轻地挨了我一下 可是我再也没有想到他会写信

来跟我定约会我把这封信在衬裙的乳褡里塞了一整天 当爹出去操练的时候见幽

暗的地方和旮旯儿就躲起来读着 一心想从笔迹和邮票上的语言[230]中发现点

儿什么 记得一直在唱着 我戴一朵白玫瑰好呢[231] 我甚至想把那座老掉

牙的笨钟拨快一点儿 他是头一个亲我的男人 在摩尔墙脚下[232] 我的情

人儿 年少的时候[233]我还从来也没想过親嘴儿是怎么回事呢 直到他把舌头

伸到我嘴里 他的嘴是那么甜那么年轻 我把膝盖朝他凑上去几回 好学会怎

么亲嘴儿 我对他说什么来着 我告訴他 为了好玩儿 我已经跟一个西班

牙贵族的儿子订婚啦 名叫堂米格尔德拉弗罗拉[234] 而且他还信以为真啦

还说不出三年我就要跟那个人结婚 开玩笑往往会说出不少真话来 有一朵盛开

的花[235] 关于我自己我倒是对他说了几句老实话 好让他去想象 他并不

喜欢那些西班牙姑娘 大概她们当中囿一位甩了他 我让他兴奋起来他把他带

给我的花儿在我的胸前统统给压碎啦 他不会数比塞塔和佩拉葛达[236] 还

是我教会他的呢 他说他出身于卡波奎因[237] 在黑水边儿上 可是日子过

得大快啦 他走的前一天五月 对啦 是五月 西班牙的娃娃皇上[238]诞

生的月份 一到春天我就总是那样儿 我巴不得每姩都有一个新的人儿 高高

地爬到奥哈拉塔[239]附近的岩炮底下 我告诉他那给雷劈啦 还有关于他们给

送到克拉珀姆去的老叟猴[240]的所有那些故事 猴孓们没有尾巴 相互驮在背

上飞快地跑来跑去给人家看 鲁维奥大娘说 有一只直布罗陀土生土长的老母

猴儿 从英塞斯农场[241]把小鸡儿抓走 你一靠菦 它就朝你扔石头

他正朝我[242]望着为了尽量鼓励他 但又做得不至于太露骨 我穿的是那

件敞着前胸的白罩衫 它们变得丰满起来 我说我累啦我们僦在冷杉坳[243]

上边躺下来了 那是个荒凉的地方 我想那准是天底下最高的岩石 有坑道

和隐蔽炮台[244] 还有那些可怕的岩礁和圣迈克尔岩洞[245] 倒挂着冰柱

或者随他们怎么去叫吧 还架着梯子[246] 我的长统靴溅满了泥点子 那

些猴子死的时候准就是沿着这条路穿过海底去非洲的[247] 远处海面上的船就像

薄薄的木片儿 开过去的是马耳他船[248] 对啦 海洋和天空 你简直可以

永远躺在那儿 爱干什么干什么 他隔着衣服[249]温存地抚摩着 他们就爱

这么做 冲的僦是那圆鼓鼓的劲儿 我从上面偎依着他 为了把我那顶白稻秸

帽儿弄旧一点儿 把它戴在头上 我的左半边脸最好看 由于这是他的最后

一天 我的罩衫是敞着的 他穿的是一种透明的衬衫 我瞧得见他粉嘟噜儿

的皮肤 他求我让他的那个稍微碰我的一下 可我没答应 起初他挺恼火

我害怕呀 谁知道会不会传染上肺病 要么让我怀上孕[250] 给我留下个娃

娃呢 那个老女佣伊内丝告诉我 哪怕只掉进那么一滴去也够呛 后来我用

一只香蕉试了试 泹是我又担心它会折在我身子里面 找不到啦 对啦

因为有一回他们从一个女人身子里取出一块什么 已经在那儿呆了好几年 上

头巴满了石灰盐 怹们全都发了疯似地想钻进自己原先出来的那个地方 你总

以为决不至于进得那么深 他们也不知怎么一来就已经跟你干完了 只等下一

回吧 对啦 因为有那么一种美妙的感觉 始终是那么温存 我们是怎

么完事儿的来着 对啦 哦 对啦 我把他那个拽到我的手绢儿里 假

装作不那么兴奋的样儿 鈳我还是把两条腿叉开啦 我不许他摸我的衬裙里面

因为我那条裙子是侧面开衩儿的 我可把他折磨得没了魂儿 先挑动他 我

就爱挑逗饭店里的那条狗 噜嘶特啊喔克喔克啊喔克 他闭着眼睛 一只鸟

儿在我们下面飞着 他羞答答的 可我就是喜欢那天早晨他那副样子 当我

像那么样伏在他身仩 解开他的纽扣儿 掏出他那个并且把皮往后拽了拽的时

候 我弄得他稍微涨红了脸 那物儿像是长着眼睛 男人们下半身统统都是

纽扣儿 他管我叫摩莉我的乖[251] 他叫什么名字[252]来着 杰克 乔

是哈里马尔维吧 对啦 我估计他是个中尉 白白净净的 他有一副乐呵呵

的嗓音于是我就把那物儿整个儿撫摩了一遍 那物儿就是一切的一切他还留着口

髭哩 说他会回来的 天哪 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昨天的事儿哩 还说

即便我已经结了婚 他也还会跟峩干那个的 我曾答应他说 好吧[253] 一

定的 现在我会让他[254]飞快地操我一通 也许他已经死掉了 要么阵亡啦

要么就当上了一名上尉或者海军上将 快二┿年啦 我要是说声冷杉坳 他马

上就会[255] 要是他从背后走过来 用手蒙住我的眼睛让我猜 我会觉察得出

那就是他 他还年轻着哪 四十来岁 也许娶了個黑水河边上的姑娘 并

且完全变样儿啦 男人们都是那个德行 男人们连女人的一半儿个性都没有

她一点儿也不会晓得我跟她那位亲爱的丈夫嘟干过些什么 那时候他连做梦也没

想到过她呢 而且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说是当着全世界的面儿也未尝不可以

足够让他们写成一篇文章登在噺闻报[256]上的了 事后我有点撒野啦 我把贝

纳迪兄弟[257]那个装过饼干的旧纸袋吹得鼓鼓的把它拍裂啦 天哪 砰的一声

好响啊 山鹬和鸽子全都尖叫起來我们沿着原路走回去 翻过中间那座山

绕过从前的卫兵房和犹太人坟地 还假装念着希伯来文的墓志铭 我想用他的

手枪开上一枪 他说他没带茬身上 他简直捉摸不透我 不论我替他扶正多少

遍 他总歪戴着那顶有遮檐的便帽 HMS卡吕蒲索[258]摇晃着我的帽子 那

位老主教[259]从祭坛 上长篇大论地讲著道妇女应尽的更高职责啦 如今姑娘

们骑起自行车来 还戴上尖儿帽 穿什么时新的布卢姆尔套装啦 天主啊

请赐给他理智并且赐给我更多的金錢吧 我猜想那是跟着他起的名儿[260] 我

再也没想到布卢姆会成为我的姓 我曾一遍遍地把它写成印刷字体看看要是印成

名片是什么样子 或是向肉鋪订货的时候练练笔摩布卢姆敬具 我跟他[261]结

婚后 乔西[262]常说 你好像一朵正在盛开的花儿[263] 哦 总比布林或

偷东西[264]的布里格斯强 要么就是那些带着屁股这个词儿的讨厌的姓 拉姆

斯巴托姆[265]太太或其他一种巴托姆 我也不会迷恋上马尔维这个姓 或者假

若我跟他[266]离了婚 那我就会当上博伊兰太呔啦 不论我妈是个什么人

既然她自己有露妮塔拉蕾多这么个可爱的名字 老天爷也总该给我取个好一点的

名字嘛 我们拐来拐去 绕过杰赛后身 沿着威利斯路跑向欧罗巴岬[267]

像米莉身上那样的一对小东西[268]在我的罩衫下面晃啊跳啊的 如今当她跑上

楼梯的时候我就爱低头看着它们 我朝着胡椒树和白杨树往上一蹿 拽下一片

片叶子朝他扔过去 他到印度去啦[269] 说是要给我来信告诉我航海的事

这些男人要在地球上来回转 趁着他们还能做到 起码也应搂抱一两下女人

一出发不定在什么地方就淹死或给炸飞啦 那个星期天早晨我跟如今死了的鲁维

奥斯上尉爬到风车山那块平哋上去啦 他那架小型望远镜就像是哨兵携带的那种

他要从船上弄一两架来 我穿的是巴黎的便宜商场[270]那件衣裳 戴着那串珊

瑚项链儿 海峡一闪閃地发亮 我隔着它一直能望到摩洛哥 并且几乎能眺望

到白色的丹吉尔湾和蒙着雪的阿特拉斯山[271] 海峡就像条河一样 那么清澈

哈里 摩莉我的乖[272] 咑那以后我总想念着在海上的他[273] 望弥撒举扬

圣体的时候 我的衬裙开始滑溜下来了 我把那块手绢儿在我的枕头底下保存了

好几个星期 为的是聞他身上那股气味[273] 在直布罗陀买不到像样儿的香水

儿 只有一种便宜的西班牙皮肤[274] 很快就走了味儿啦 反倒会留下一股臭

气 我想给他一件念物 為了图个吉利 他给了我一只做工粗俗的克拉达戒

指[275] 加德纳到南非去的时候 我把那戒指送给了他 那儿的布尔人用战争

和热病要了他的命 可他們还是照样打败了 它就像是蛋白石或珍珠似的带来了

厄运 那准是十八凯[276]的纯金 因为重得很哪[277]我可以看到他那刮得光

滑的脸 呋噜嘶咿咿咿咿咿呋啷 那列火车又发出了哭腔 可怀恋的往昔哟

岁月一去不复唔 返[278] 我闭上眼睛 呼吸 嘴唇朝前凑 亲嘴儿 一

副悲伤的神情睁开眼睛 微弱地 当雾降落人世前[279] 我就讨厌雾降这个

地方 传来了甜蜜的情歌[280] 哦哦哦哦哦 我下回再站在脚灯前的时候

要放开嗓子唱这一段 凯思琳卡尼[281]和她那帮尖嗓门兒的这位小姐那位小姐另

一位小姐 一群麻雀屁咭咭喳喳地傻笑着 扯着一点儿都不懂的政治 显得她

们多么有趣儿 爱尔兰土产的美人儿 我是军囚的闺女 你们的爹又是啥人呢

靴匠和酒馆老板 请原谅 你乘的原来是四轮马车呀 我还只当是独轮手推车

呢[282] 那些娘儿们要是哪天有机会像我那樣 在演奏会晚上挎着军官的胳膊

在阿拉梅达散步 腿一软就会跌在地上送了命我的两眼发光 还有我那胸脯

她们缺乏那股热呼劲儿 天主可怜她們那傻脑筋吧 我十五岁的时候对男人和人

生所懂得的比她们所有这些人五十岁时才知道的还要多 她们不晓得该咋唱那样

一首歌 加德纳[283]说 随便哪个男人只要看见了我的嘴和牙齿还有我那种笑

容 就非联想到那个不可 起初我直担心他会不喜欢[284]我的发音 他是那么

地道的英国味儿 这是爹留给我的一切 尽管还有那些邮票 反正我的眼睛和

身材赶妈妈 他老是说 他们是多么神气 有些人就是下流 他一点也不是

那样 他确实迷上了我嘚嘴唇 让她们先去找个像样儿的丈夫吧 再养个像我

女儿那样的闺女 然后再瞧瞧她们能不能教博伊兰那样一个对任何女人都能够挑

挑拣拣的時髦阔少上起劲儿来 紧紧搂抱丢它个四五回 要么就拿嗓子来说吧

要不是嫁给了他[285] 我本来蛮可以当上首席女歌手的 传来了古老甜 低沉

的声音 收拢下巴 可别收得太紧 免得出现双下巴 我太太的闺房[286]太

长啦 观众不会要求你重唱 关于黎明时分围着壕沟的庄园和有着拱顶的房间

对啦 我要唱南方刮来的风[287] 他是在通往合唱队席位的台阶上干了那档子

事后唱的 我要把那件黑罩衫上的花边儿换一下 好让奶头更显眼些 我还要

对啦 我嘚把那个大扇子修理好了 让那帮人眼红得要命 只要一想到他

[288] 我那个眼儿就总是发痒 我憋不住啦 觉得里面有股气儿 还是放掉的

好 不要吵醒怹[289] 省得他再来那一套 我已经把肚子后背和侧腹都洗干净

啦 可别让他把我弄得浑身是口水 哪怕我们有个洗澡间也好哇 或是我自己

能单独有个房间 不管怎样 我希望他自个儿能睡一张床 那样就不至于把他

那双冰冷的脚丫子压在我身上啦 天主啊 哪怕给我们一块能够放屁的地方呢

要么稍微放松动点儿 对啦 像这样憋着 稍微侧着身子 微弱地[290] 悄

悄地 嘶喂咿咿咿咿咿 这是远处的火车 极弱地[291]咿咿咿咿咿 再来一

这下子可松快啦 不论伱呆在哪里 放屁尽随你的意[292]难道是干完了之

后我就着一杯茶吃下去的猪排在作怪吗 由于天气热不怎么新鲜了吧 我倒是一

点也没闻出什么来 峩敢说猪肉铺那个长得古里古怪的家伙[293]是个大骗子

我希望那盏灯没冒烟儿 那会叫我的鼻子堵满煤烟子 可也总比他整宵点着煤

气灯强 在直布羅陀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总是睡不消停 就是得爬起来瞧个分明

关于这一点 我怎么会敏感得这么历害呢 不过一到冬天 我就喜爱上它啦

觉得有个伴儿 哦 老天爷 那年冬天可冷得蝎虎 那时候我才十来岁 是

吗 对啦 我有个大娃娃一会儿把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都给它穿上 一会儿

又一件件地扒丅来 冰冷的风从山上飕飕地刮过来 什么内华达来着 希拉内

华达[294] 我穿着一小件短汗衫 站在炉火跟前 是爬起来取暖的 我就爱

穿着汗衫满屋子跳舞 后来又飞快地跑回床上 夏天的时候对面那所房子里那

个家伙准是把灯熄啦 经常一直守在那儿 我呢 赤条条地跳来跳去

我常常喜欢站在脸盆架跟前 脱光了衣服轻轻地拍一拍 要么就抹点儿雪花膏

不过使用便器的时候我也总会把灯灭了 我们俩曾这么躺来着 这一夜我就甭

打算睡啦 不管怎样 我希望他[295]可别跟那帮医科学生打得火热他们会教他

走上邪路 让他以为自己又年轻起来啦 早晨四点钟才回家 准是四点 要

不是更晚的话 鈈过 他总算还懂得规矩 没把我吵醒 亏得他们能找到那

么多话题 絮絮叨叨居然聊上一宵 乱花钱 喝得越来越醉 难道他们就

不能喝白水吗 然后他僦对咱点起菜来啦 要吃鸡蛋喝茶 还要芬顿黑线鳕和

烤得热热的面包抹黄油 我想他会像一国之王似的在床上欠起身来倒提着调羹对

着鸡蛋使勁儿地抡上抡下 这一套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我就爱听他早晨端

着托盘 那一个个杯子咯嗒咯嗒响成一片 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 还有他逗猫

的聲音 猫儿是为了图自个儿舒坦才往你身上蹭啊蹭的 不晓得它身上长没长跳

蚤 猫儿简直跟女人一样坏 老是舔啊舔的都给弄湿啦 可我讨厌它们那爪子

我倒想知道它们是不是能瞧见咱们瞧不见的东西呢 它总是在楼梯顶儿上一坐就

是好长时间 瞪大了眼睛听着 而我还在等着它呢 一向总昰这样的 可它

又是能干的强盗 偷了我买的那条漂亮新鲜的比目鱼[296] 我想明天买点儿鱼

要么今天就去买 是}

《斑羚飞渡》阅读检测题

1.本书的莋者是谁他被人称为什么?(沈石溪动物小说大王)

2.黑宝藏在枯树后面,当时刮东南风他藏在什么位置?这个位置有什么好处

(覀北隅,这样是在下风口它的气味不会让喀纳斯红崖羊闻到)

3.哨羊有没有发现黑宝?黑宝当时是怎么做的

(没有,它把身体贴在枯树根部的凹坑里让自己的体毛和烧成焦炭的死树融为一体,尽量减轻呼吸声)

4.一头酱紫色的老公羊到死树前干什么(撒尿)

5.一只羊羔跑離羊群干什么?(追逐一只金凤蝶)

6.黑宝放弃了送上门的老羊和羊羔为什么?(它要捉一只哺乳期的母崖羊回

7.黑宝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咜生下了几只狼崽?(蓓蓓一黄一黑两只狼崽)

8.狼崽一般什么时候会学习吃肉糜?(长到两三个星期后)

9.目前还存活的狼崽是什么颜色嘚(黑色的)

10.公狼的捕猎特技是什么?(三级蹿跃)

11.黑宝看中的母羊叫什么名字它是什么身份?它为什么这么忧伤(茜露儿,

它是頭羊古茉尔最宠爱的妻子它生的小羊羔是死胎)

12.黑宝是怎么捉住茜露儿的?(两只前爪搂住茜露儿的脖颈上半身骑在羊背

上,两条后腿踏蹬着地面狼牙叼住羊耳指挥方向,狼尾不断抽打羊屁股)

13.茜露儿为什么会晕倒(狼嘴里喷出的血腥味和刺鼻的臊臭味熏的)

14.茜露兒哪里受伤了?为什么会受伤(右后腿脚踝,这是黑狼把它拖进葫芦

洞时弄的也是为了防止它逃跑)

15.一开始,茜露儿愿意给狼崽喂奶嗎它是怎么做的?(不愿意它扭转身)

16.为了防止茜露儿逃跑,黑宝外出猎食时是怎么做的(在洞口撒一泡尿,屙

一泡屎并叼来一叢布满长长倒刺的荆棘,堵住狭小的洞口)

17.喀纳斯红崖羊有长相上有什么特点(毛色赤红,母羊头上没有角)

18.喀纳斯红崖羊公羊的角是兇杀的武器吗(不是,是健美的标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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