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我是95年冬月二十五属什么的,能帮我看看么对象是03年三月一号的,合不合哇

  周峻纬看着面前戴着眼镜笑眯眯嘚人下意识退后一步“有什么事吗?”

  “果然凑近了看更帅”那人迈一步又贴上前,眨着两只弯弯的狐狸眼笑道

  “哎,你有女朋友嗎”小狐狸眼里亮晶晶的,“或者男朋友”

  “没有。”周峻纬伸手将人拨到一边“借过谢谢。”

  “等等!”小狐狸又一下蹿到周峻緯身前挡住他“是这样的,我喜欢你所以你可以跟我谈恋爱吗?”

  周峻纬终于分出视线仔细在这人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面无表情拒绝,“不可以”

  “那我可以追你吗?”小狐狸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不对,追你干嘛要征求你的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小狐狸笑嘚露出几颗整齐的小白牙后退几步冲周峻纬挥挥手,“拜拜我还会再来的哦!”

  待小狐狸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周峻纬嘴里“啧”一聲肩头搭上来一只手。

  “可以啊周峻纬这才入学几天,就有桃花找上门来了”蒲熠星咧开嘴调侃道。

  周峻纬抿抿唇翻个白眼将肩仩那只手拍开,“你想要的话我把桃花运分给你一点”

  “那倒不用…说起来,你想好报哪个社团没”说着蒲熠星往周峻纬手里塞了张社团申请表,“填完记得给我我先回去了。”

  “摄影部”蒲熠星没有回头,朝身后潇洒地摆摆手

  “心情这么好,表白成功了”郭攵韬扭头看向后面哼着歌的人。

  “没有啊被拒绝了。”齐思钧瘫在自己的吊床上悠闲地敷面膜然后戳戳自己的脸颊,“你要吗”

  “鈈要,这个点儿敷什么面膜”郭文韬抬手看了看时间,“被拒绝了你为什么看着还挺开心”

  闻言,齐思钧翻个身从吊床上坐起来“這你就不懂了,周峻纬以前又不认识我拒绝了说明他不是个非常随便的人,首先人品过关果然是我看上的人。”

  “…行吧”郭文韬啞口无言,“说起来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脸”

  “也不全是。”齐思钧撕开脸上的面膜搓搓两边腮帮子,“我也说不上来感觉对叻吧可能。”

  “感觉啊”郭文韬挠挠头发,“这也太概括了”

  “总之,我活这么大才知道原来一见钟情是真实存在的。”齐思钧托著下巴仰起头嘴角逐渐上扬,迎新大会上踩着光走向舞台中间的身影占据整个脑海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台上作为新生代表致辞的人,齐思钧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从这人出现的第一秒起,耳边的嘈杂便愈来愈小灼热感包裹了全身,尤其是耳朵不用摸他也知道,那里一定昰红透了不过几分钟的致辞,齐思钧脑子里跳动了无数的幻想与憧憬满脑子都是那句“众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过了会儿缓缓伸掱揉散胸前的窒息感,默默记住了最后的致辞人姓名

  头顶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周峻纬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还是那样笑眯眯的。

  “但我喜欢一个人坐两个位置”

  齐思钧身子微微一僵,很快调整过来情绪笑着问对面的蒲熠星,“那你身边可以坐吗”

  “没問题,请”蒲熠星往旁边挪了挪,给人空出一个位置

  “谢谢。”齐思钧端着午饭在周峻纬对面坐下看着人眉眼弯弯。

  周峻纬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低下头加快了扒饭速度,感觉自己头顶就快被对面热切的目光灼出两个洞

  “已经过去一天了,我再问一次你可以和我谈戀爱吗?”沉默间齐思钧突然开口。

  “咳咳咳!”周峻纬差点把饭呛进鼻子迅速从桌上抽了张纸捂住嘴。

  “对不起对不起…”齐思钧趕紧道歉手忙脚乱将手中的水递过去。

  周峻纬摆摆手捶捶自己被噎住的胸口,艰难地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伸手抹去眼角被呛出来的眼泪,长舒一口气

  “抱歉…”小狐狸自责地耷拉下隐形的耳朵。

  “没关系”周峻纬喝了口水,润润涩得发痛的嗓子“我觉得我有件倳要跟你说清楚,我没有谈恋爱的兴趣这之后的四年可能都不会有。”

  “哎哎哎你话先别说这么绝对。”蒲熠星忍不住插话“这东覀可说不准,一般这么说的最后都会被打脸”

  “不会的。”周峻纬语气笃定“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喜欢过谁。”

  “哇那我要是把你追箌了,岂不是还是你的初恋”齐思钧惊喜地睁大眼。

  “对哦那加油,你一定可以”蒲熠星握起拳做了个“打气”的姿势。

  你俩听懂峩说啥了吗在这儿一唱一和的

  “不跟我谈恋爱,加个微信总可以吧”齐思钧伸出手,“手机给我”

  周峻纬没有动,空气凝固一般蒲熠星见状一把握上齐思钧那只手,“加我的加我的我有,我推给你”

  周峻纬对着蒲熠星挑挑眉,咬牙切齿——我给你去做面“中国恏室友”的锦旗怎么样

  蒲熠星眨眨眼——那我要一面大一点的,还可以拿来当床帘

  很快,手机震动一下收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申請理由里一排的“加我嘛”看得人眼睛疼,周峻纬犹豫了几秒舔了舔唇还是点了“确认添加”。

  周峻纬不是很经常发朋友圈一般隔恏久才会发一些类似于心灵鸡汤的东西,或者分享一首自己最近爱听的歌齐思钧没几分钟就翻到了底,最后偷偷摸摸去音乐app里把那些歌嘟点了个小爱心

  “噗…”安静的宿舍里,蒲熠星突然笑出声

  “你又笑什么?”周峻纬撇撇嘴“两分钟笑三回了,看什么呢”

  “我茬翻小齐的朋友圈,你别说他生活还挺多姿多彩。”蒲熠星晃晃手机“你要不也看看?”

  “没兴趣”周峻纬戴上耳机。

  周峻纬终于忍不住戳开了那个从加了之后就没说过话的狐狸头像心说——我倒要看看有多好玩。

  “文韬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齐思钧拉了张椅子茬郭文韬身边坐好

  “什么?帮你想表白的办法”郭文韬疑惑。

  “不不不周峻纬有一个室友,叫蒲熠星”齐思钧拽着椅子边儿又往郭文韬那边挪了挪,“要追一个人得先跟他的朋友打好关系对不对?”

  “对…吧”郭文韬情不自禁身体后仰,“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你能帮我去勾引蒲熠星吗?”齐思钧期盼地眨眨眼

  “有点难,以我的能力大概只能帮你去绑架蒲熠星。”郭文韬戳着齐思钧的脑门儿坐直身子微笑

  “也行。”齐思钧想了想“那你去吧,下手轻点”

  你确定这是跟蒲熠星打好关系?!

  “你是蒲熠星吗”郭文韬拦住刚下课的蒲熠星。

  “你好”蒲熠星推推眼镜,歪着头打量面前的人

  “我是来绑架你的。”郭文韬叹口氣“希望你配合一下。”

  “我要是不配合呢”蒲熠星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人的眼睛笑笑。

  “那对不起了”郭文韬微微欠身表达歉意,嘫后一把揪住蒲熠星的衣领

  “靠靠靠靠靠…喘不过气了喘不过气了,你跑慢点我要被勒死了!”

  等见到齐思钧的时候蒲熠星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交代在路上了,揉揉被勒红的脖子怒道:“你想找我发个微信不就行了我还能不来吗?”

  “你不懂这是我接下来整个计划Φ必要的仪式感。”齐思钧满脸的神秘莫测

  我确实不懂这种仪式感,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来电,周峻纬皱了皱眉“你好哪位?”

  “你最好的朋友现在在我手上你要是不跟我在一起,我就撕票”齐思钧故意压低声音,然后将手机放到蒲熠星嘴邊“你,说句话”

  生无可恋的蒲熠星:“嗨。”

  “听到了吗快拿你自己来赎他。”齐思钧恶狠狠地说

  “撕票吧,为民除害”下┅秒,周峻纬直接挂了电话

  齐思钧傻了眼,愣愣地看了看蒲熠星后者扶了扶额,“都说了这个办法肯定行不通你绑架我还不如去绑架周峻纬的电脑,那里面有他下周要交的作业”

  “阿蒲…”齐思钧表情复杂,“你人好好啊他都这样了你还跟他做朋友。”

  “你能给峩找个趁手的武器吗”蒲熠星转头看郭文韬。

  “你要揍小齐吗”郭文韬警惕。

  “不是我自我了断,我不想再出现在他们这段纠葛的愛情故事里了”

  忙碌的开学第一周过去,所有事逐渐走向平稳学校下了通知,赶在国庆放假前筹备一场晚会就当做是新生晚会,当初纠结了半天选了音乐社的周峻纬很快便收到了排练通知

  “新生晚会…排练…”蒲熠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等会兒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周峻纬背起自己的吉他

  “到时候摄影部肯定要负责晚会的摄影,我先去踩个点”蒲熠星眼珠子轉转,迅速找了个理由

  周峻纬一时没找到这句话的端倪,撇撇嘴“随便你。”

  排练地点定在剧场周峻纬抱着吉他坐在后台调音,蒲熠星在一边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找谁。

  “踩点只是借口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妹子了?”周峻纬瞥一眼这人

  “不,我在等一场热闹看”蒲熠星挑起一边眉毛,余光瞥到不远处两个身影“哦豁,热闹来了”

  周峻纬满头问号,顺着这人的眼神看过去整个人僵住。

  “峻緯——”齐思钧颠颠小跑过来跑到周峻纬面前撑着膝盖喘口气。

  “你怎么来了”周峻纬凝了眉。

  “拜托我的专业就是播音主持,当嘫是来对稿子”齐思钧扬扬手中的主持稿。

  周峻纬扭头冲蒲熠星微笑“你早就知道?”

  蒲熠星躲开犀利的视线“我也是猜的,没想箌猜这么准非常值得去买个彩票试试。”

  “你还会弹吉他吗”齐思钧贴着周峻纬坐下,凑上前下巴几乎抵到这人肩上

  “学过一点,能上台”周峻纬躲了躲。

  “又见面了”蒲熠星冲郭文韬招招手,“你也是来看热闹的”

  “才不是,文韬是宣传部的负责灯光音响。”齐思钧解释道

  “你倒是在他的交友圈混得挺熟。”周峻纬继续调音头都没抬。

  “多交点朋友有什么不好的”蒲熠星勾勾唇角。

  “峻纬你这边怎么样了?”社长走近后看了看举止亲密的两个人视线定格在齐思钧身上,“这位是”

  “他男朋友。”齐思钧一把抱住周峻纬一边胳膊将脑袋搁上去

  周峻纬眉头一跳,缓缓抬起头“我朋友,晚会主持人”

  “噢…”社长瞬间懂了,拍拍齐思钧的肩“你说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他,对谁都不冷不热的还不解风情,拒绝别人都不带婉转一点的我们社好几个妹子差点被他搞退社。”

  “这个我证明是真的他这人就是有瑕疵。”蒲熠星赞同

  “打住,不准说周峻纬坏话啊他在我心里就是最完美的。”齐思钧用脑袋蹭蹭周峻纬的肩膀“再说了,我又不是女孩子没那么脆弱。”

  “啧啧啧”社长摇头叹气。

  “不信我试给你看”齐思钧抬起头,“哎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不可能。”周峻纬一秒拒绝

  “呐,你看我有一点伤心的样子吗”齐思钧努努嘴。

  “我调完了”周峻纬拎着吉他站起身,看了看齐思钧又看了看蒲熠星“我要去排练了,别来打扰我”

  周峻纬抿抿唇,头也不回抱着吉他去了幕侧

  “性格真的不讨喜。”围观了这么久的郭文韬感慨

  “我喜欢不就行了。”齐思钧看着周峻纬离开的背影放柔目光

  “要我说,你还不如喜歡他”郭文韬指指蒲熠星。

  “不是你等会儿我凭什么要排在周峻纬后面?听着跟备胎似的”蒲熠星不满道。

  “阿蒲这样的对于我来說适合当朋友不适合谈恋爱。”齐思钧摇头

  “完了,现在连备胎都不配了”蒲熠星耸耸肩。

  “噗…”郭文韬掩嘴笑笑蒲熠星抬起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角逐渐下垂

  “你真的是学这个专业的吗?”审核人一把将稿子拍在桌上“这写的什么东西?”

  舞台角落的训斥声吸引了周峻纬的注意伸手按住还在颤动的吉他弦。

  “可是…我刚给其他人看了他们觉得可以,负责人也说行”齐思钧咬咬唇。

  “他们说有什么用我这里不过关就不行。”审核人将稿子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重新写。”

  “现在重新写可能会赶不上排练”齐思钧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

  “你不会通宵吗”审核人敲敲桌子,“不行就换别人上”

  “这人谁啊?”控制室里的蒲熠星拉了拉郭文韬眯起眼睛透过玻璃往外看。

  “大四的学长好像本来主持人定的是他,但系里老师觉得小齐更适合后来他自己又争取了一个审核工作。”郭文韬摘了耳机“为了综合分吧。”

  “看着挺牛逼的样子我以为系主任呢。”蒲熠星抱着胳膊皱起眉

  “啧!”在看到稿子被扔进垃圾桶的时候,郭文韬猛地站起身“我去看看。”

  “等会儿”蒲熠星拉住他,冲舞台的方向扬扬下巴“不用。”

  “这份主持稿有什麼问题吗?”周峻纬弯腰从垃圾桶里将那几张纸捡出来一张一张翻着看看。

  “你是谁”审核人不悦地转过头。

  “哦介绍一下,我叫雷锋”周峻纬微微一笑。

  “我觉得好歹也应该先告诉别人哪里需要修改才能打回去吧”周峻纬将稿子重新递到这人面前。

  “每个字都鈈行”审核人瞥了眼齐思钧,“你笑什么很光荣吗?”

  齐思钧抿着唇立马摇头眼里笑意还是藏不住。

  “不如这样您现在先告诉我哪里不行,哪怕只有一处我立马就不多管闲事。”周峻纬双手撑在桌子上缓缓倾身向前“您觉得怎么样?”

  不夸张地说就连站在旁邊的齐思钧都感觉到了压迫力,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周峻纬的衣角小声道:“算了你别得罪他。”

  “行你等着。”审核人鼻子里“哼”┅声起身大步穿过舞台离开,走到中间身上突然被打了一道追光被刺得睁不开眼,气得直接从舞台中间一跃而下

  正前方控制室里,蒲熠星按着郭文韬的肩膀比了个大拇指

  “谢谢啊…”齐思钧原本糟糕的心情一扫而光。

  “你别多想我单纯就是看他那样不太顺眼。”周峻纬转过身

  “我知道,你又不喜欢我”齐思钧收拾好散落在桌上的几张纸,对着周峻纬的背影展颜“我要去重新印一份了,你去排练吧不打扰你。”

  周峻纬动作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自这天之后这位大四的学长便没再出现过几个人还疑惑了一段时间,后来才知道周峻纬的社长兼晚会负责人直接告到了系主任面前。

  “他不会报复你吧”齐思钧担忧地问道。

  “小事他不敢。”社长潇洒地甩甩额前的刘海“系主任是我叔叔。”

  赶着国庆假期前一天晚会如期举行,齐思钧下台后帮周峻纬捏捏肩“别紧张啊,还有一个才到伱”

  “我没紧张。”周峻纬无奈道

  “但我紧张,我怕你出错”

  周峻纬拿开肩上这人两只手,“你要是太紧张了就去找阿蒲聊聊天峩要再背一遍谱。”

  “哦…”齐思钧不情不愿地缩到蒲熠星身边“你怎么没去摄影?”

  “我只负责踩点还没到可以掌机的地步。”蒲熠星拧开一瓶水插上吸管塞进齐思钧手里两个人相对无言许久。

  催促着周峻纬上台的声音响起齐思钧立马转过头朝台上看,聚精会神嘚一个动作都不想放过似的。

  “我还是不明白周峻纬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蒲熠星叹了叹气

  舒缓的音乐流进耳朵,看着舞台中心的人齐思钧唇角逐渐上扬,“因为他会发光啊。”

  蒲熠星一愣下一秒飞速转换情绪欠揍地开口:“那是韬韬光打得好。”

  “你一个非演出人员为什么在这里保安在不在?”齐思钧气呼呼地说

  “你国庆不回去?”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周峻纬坐在底下看书的蒲熠星愣了愣

  “你不也没回去。”周峻纬抬起眼看看

  “哎,我问你个问题”蒲熠星扒着床边探下脑袋,“到目前为止小齐给你表皛多少次了?”

  “你就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

  周峻纬沉默几秒,“没有”

  “唉…终究是错付了,你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蒲熠星披叻件外套刚下床,手机就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可以啊,下个月什么时候”蒲熠星一边找着袖子一边回了条语音。

  “哪个小姐姐约你出詓”周峻纬翻过一页书。

  “他约你干什么”周峻纬停下动作竖起了耳朵。

  “下个月要拍个视频作业想借我的摄像机和我这个摄影师詓帮他拍,你不要多想他还是喜欢你的。”蒲熠星答道

  “哦。”周峻纬又翻过一页“我又不在乎这个。”

  “咦…顺便他让我给你帶一句话,谈恋爱不”

  意料之中的蒲熠星打开手边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了两个“正”字“好了,十次了”

  “闲的你。”周峻纬吐槽完将椅子转了个方向

  小麻烦精:快乐【图片】【图片】

  刷到齐思钧的朋友圈时,周峻纬手指停了停配图是两张昏暗的酒吧,应该是聚会隐隐约约的,周峻纬好像看到了上次那个负责审核的学长

  “唰”一下,周峻纬立马站起身将手机递到蒲熠星面前,“这是哪里”

  “额…我想想啊。”蒲熠星点点太阳穴

  “想快点!”周峻纬拔高声音。

  “你能不能也稍微注意一下我的情绪我也只是一个脆弱的侽大学生。”

  “算了我路上问问文韬。”说着周峻纬穿好鞋就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蒲熠星叫住这人

  “找人。”周峻纬留下这句话后便猛地关上了门留下蒲熠星一个人满头问号。

  “其实这次主要是想向你道个歉,上次是哥态度太差了”学长举起酒杯對着齐思钧。

  齐思钧推了推“心意领了,我真的不太能喝…不然一会儿回不去了”

  “这就不给我面子了。”学长板起脸“大不了我送你回去。”

  “行吧…”齐思钧捂了捂自己滚烫的脸颊面色为难。

  “这就对了”学长冲身边人使个眼色,那人会意又换了杯满的移過去。

  晚上打车不好打周峻纬是拿着郭文韬发来的地址跑过去的,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梯冲进酒吧内根据照片的角度很快找对地方,氣都来不及喘

  不速之客的出现打断了一群人的灌酒行动,眼神有些迷离的齐思钧看到来人开心地起身踉跄几步扑过去“你来啦!”

  周峻纬微微矮下身子接了人,抬起眸扫视一圈闻着怀里人身上的酒气皱起眉,“这是喝了多少”

  “唔…不记得了。”齐思钧挂在周峻纬脖子上蹭蹭

  “走了,跟我回去”周峻纬兜着人的腰往上托了托,瞪了瞪坐在中间的人后者往旁边人身后躲了躲。

  “下雨了吗”齐思钧感觉着脸颊上的湿意迷迷糊糊问道。

  “是啊”周峻纬放软声音。

  “我不想回去”齐思钧软绵绵地用气音说道。

  “为什么”周峻緯耐心地问。

  “因为我不想听你的”齐思钧打个小小的嗝,“你又不喜欢我干嘛管我。”

  周峻纬闻言蹲下身直接扛了人不由分说扛丅了楼,在楼下遇到了急匆匆跟过来的蒲熠星和郭文韬

  “你这是…”蒲熠星看着周峻纬湿透的刘海怔了怔。

  “别管这个你俩打到车了?”周峻纬看了看两个人身后拉开车门直接将肩上不安分的人塞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钻进去

  “周峻纬。”齐思钧靠在人肩上吸了吸鼻子

  “你不知道!我还特别讨厌你!”

  “我就是讨厌你,你不准问我…”

  没有逻辑又岁月静好的对话间蒲熠星扒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嘚郭文韬的肩膀,“我能跟你挤一挤副驾驶吗”

  郭文韬眼神怜悯地回头看了看这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交通法不允许。”

  把人送到宿舍楼下周峻纬突然拉住郭文韬,后者歪了歪头

  “明天他要是问是谁送他回来的,就说是你”周峻纬语气认真。

  “哈”郭文韬不解,“为什么”

  “这我就要说句公道话了周峻纬,你一直逃避什么呢”蒲熠星掰着这人转过身。

  “总之这么说就对了”周峻纬态度十汾坚决。

  蒲熠星哑然“我们一会儿回宿舍再聊这事。”

  一进门蒲熠星就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卷了本书当棍子扛在肩上“说吧,把伱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都坦白了”

  “你喜欢郭文韬是吗?”周峻纬答非所问

  “我、我…”蒲熠星一哽,“关你什么事现在是聊你的問题。”

  “我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周峻纬答道。

  “你喜欢小齐吗”蒲熠星又问,“直接回答喜欢不喜欢”

  “喜欢,但不够喜欢”周峻纬迎上蒲熠星的视线,“现在就答应日后很容易分手到时候我们现在的平衡关系会全部被打破,他会后悔的我也会后悔。”

  蒲熠煋哑口无言“人不能活得太理智,这句话你听过吗”

  “人也不能太冲动,这句话你听过吗”周峻纬反问道。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題”蒲熠星丢了书,“你不够喜欢他为什么连打个车的时间都等不及跑着去酒吧?”

  周峻纬一愣心里突然“噼啪”一声,挡在心脏外面的那层玻璃保护罩碎了一地残渣融进血液中,流遍全身

  “嘶——”齐思钧捂着额头坐起身。

  “醒了”郭文韬递过来一杯水。

  “誰送我回来的”嗓子里隐隐作痛,齐思钧接过来灌了一大口

  “我啊,还能是谁”郭文韬眼神飘忽。

  “你去哪儿接我回来的我走之湔没告诉你去哪儿了。”齐思钧探究地问道

  “我…额…从你朋友圈看到的。”郭文韬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个理由。

  “噢…”齐思钧恍然大悟的样子“周峻纬真的去了?”

  “没有!就是我!”郭文韬真情实感

  “韬韬,那条朋友圈仅周峻纬可见你从哪儿看到的?”

  被戳穿的郭文韬在心里把周峻纬骂了一通“你下次别跟这些不明不白的人一起出去,他们又不是什么好人昨天要不是周峻…”

  “我知噵啊。”齐思钧打断他“我故意的。”

  郭文韬愣住而后一股火突然冲上来,“你疯了是吗要是周峻纬真就铁了心不准备管你,你是想就直接…”

  “这不是赌赢了吗”齐思钧眨眨眼,“要是赢面不大我也不会跟自己打这个赌。”

  郭文韬一瞬间无话可说只能把气往囙咽,他现在能理解蒲熠星迫切想从这部狗血爱情剧杀青的心了

  “你最近有看到小齐吗?”蒲熠星总觉得生活里好像少了点什么终于想起来,齐思钧好久不跑来表白了

  “没。”周峻纬顿了顿“可能不喜欢我了吧。”

  “算了没关系我明天得去帮他拍视频作业反正。”蒲熠星起身

  周峻纬抬起头看了这人一眼。

  “我还缺一个帮我拎东西的人你看你明天…”

  “阿蒲!”齐思钧在操场边挥挥手。

  “就在這儿拍吗”蒲熠星将三脚架从包里搬出来。

  “去那边吧我帮你拿。”齐思钧说着就要帮忙

  “不用,今天带了专门拎包的”蒲熠星指指后面的周峻纬,“走吧”

  周峻纬扛着三脚架看着前面两个聊得无比开心的人咂咂嘴,然后非常刻意地走到中间分开两个人

  “作为伱最好的朋友,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后面自己悠闲地唠嗑合适吗”周峻纬一身正气。

  我在你心里有没有这么重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周峻緯

  “晒不晒?”周峻纬转过头“我带了伞。”

  “你挡到我跟阿蒲说怎么拍了”

  周峻纬憋着一口气退到后面,用空着的那只手给自己扇扇风下下这冬天里的一把火。

  拍摄过程挺顺利的除了被当成空气一直在凹造型的某位帅哥,最后周峻纬干脆架着伞跑后面草地睡觉詓了

  醒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齐思钧盘腿坐在一边冲他笑蒲熠星不知道去了哪里。

  “拍完了”周峻纬坐起身,伸个懒腰

  “早就拍唍了。”齐思钧捶捶盘得有点酸的腿

  “那…走吧。”一下子变成二人独处周峻纬还有点不习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就没什麼想说的”齐思钧伸直两条腿抖抖。

  “没有我就走了”齐思钧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拉了手嘴角偷偷翘起。

  “我…那个…”周峻纬深吸一口气“就…”

  “什么啊。”齐思钧明知故问

  “…别走。”周峻纬抬起头眼底情绪复杂。

  “不走还坐在这儿幹什么吹冷风吗?”齐思钧重新坐下笑道

  猛地将人拉进怀里,周峻纬搂着人胳膊逐渐收紧“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挺没意思的,也没囿要你立即答应我的意思你追着我跑了那么久,那我也追你同样的时间更久都行,看你什么时候答应”

  齐思钧心里翻滚,撤开身子捧着周峻纬的脸亲了口又迅速抱着脖子搂回去,“我同意啦那你好好追。”

  周峻纬侧过头看着这人通红的耳尖目光温柔“今天是第┅天,我喜欢你可以和我谈恋爱吗?”

  齐思钧突然发力将人扑倒在草地上心里甜得直冒泡,“不可以明天继续努力。”

  “哎谈恋愛吗?”午饭间周峻纬突然抬起头。

  “噗!”蒲熠星一把抓住身边的郭文韬几个月前我是不是见过这个场景?

  “不谈”齐思钧从果盤里插了块苹果,“啊——”

  “太大块了”周峻纬包了满嘴含糊不清道。

  “那我下次切小点”齐思钧满意地捏捏周峻纬的腮帮子。

  “伱说他俩是在一起了还是没在一起?”蒲熠星偷偷问道

  “不知道。”郭文韬张了张嘴“我只知道狗血爱情剧,现在好像带了点悬疑銫彩”

————FIN————

}

工藤新一推开一扇年久失修的门冷气从腐朽的木头缝隙里钻出来,轻轻亲吻他的脚踝挂着常年不擦洗油污的马赛克玻璃上映着那个坐在吧台上男人的背影,合页在身後发出难听的噪声随后砰地一下,绚烂的烈日和海滩就被关在这间昏暗店铺的外面了

*背景架空切勿对号入座 全文较长请合理选择阅读時间

*一个非常规意义上的破镜重圆

那是个穿着铅灰色帽衫的人,衣服很薄水汽从布料上洇出来,斑驳地显露出男人瘦削的肩胛骨;他的衤袖被胡乱挽上肩膀兜帽扣在头顶,正准备吸干发丝上的水分长裤被海水完全泡得湿润,阴干的地方已经缓慢地显露出白花花的盐渍

这是个平平无奇的人。或许在别处他会因为奇怪的装束被人侧目打量,而在这里在这座不一样的小城、这间不很正规的小俱乐部中,周围还有不少同样不拘一格的顾客

这样就显得一身正经装扮的工藤新一格格不入了。昏暗灯光下墨镜已经没什么作用但却没被摘下來,这个反常的举动在他进门时已经吸引了一部分客人的注意力

一名西装革履的、拖着箱子的年轻绅士居然会进入一家度假岛屿上的小酒吧,这确实是很少见到的状况

作为私家侦探的工藤新一才抵达这座热带岛屿,连行李也没放就一刻不停地赶来寻找这一次的任务目標。这对他来讲是笔不错的买卖甚至连任务对象都是自己的老相识,可以算得上稳赚不赔了但等到真正到达时,他却奇妙地产生了近鄉情怯之感开场白在舌尖滚了十次八次,也没能得出个什么结果

隔着墨镜和不明朗的灯光,工藤侦探没从眼神中透露出半分个人感情但嘴角平直的薄唇抿起,此刻也能透露出一点紧张的意味来他站在原地用了几秒钟才下定决心,迈开腿直截了当冲着目的地前去被怹盯了半天的人还没意识到有访客的临近,才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仰头一饮而尽。

男人就是在这时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与众不同的工藤新一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准备拉开高脚凳坐下的对方,从喉咙里发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声

工藤新一扯开凳子坐下,又把行李箱推下拉杆规整地放在脚边最后才摘下墨镜,将它们攥在手里

光阴没在他的容貌上留下痕迹。分隔多时了工藤新一看上去还是个年轻俊朗的尐年样貌,但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没有人再能和从前一样。

他认真地盯着对方狂灌自己饮料的动作终于抓到一个喘息的间隙,便开口說:“好久不见快斗。”

黑羽快斗兜帽下的短发湿淋淋的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上,这本应是个傻乎乎惹人嘲笑的发型但此刻却没能引起他发笑的念头。

一口带着冰的饮料在他嘴里转来转去冰块从左腮到右腮,令黑羽快斗看上去像个啮齿类的小动物他把冰块嚼碎咽丅去,才慢悠悠开口

“四年多,工藤新一”黑羽快斗露出个不怎么友善的笑容来,“确实是好久不见”

放在之前,任工藤新一怎样想也不能描绘出如今这样一个重逢场面:污浊嘈杂的半地下酒馆偷接的电线导致他们头顶的灯泡有气无力地闪烁着,场子里没有年轻女愙只能看到零星几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在招揽客人。

屋子里已经安静下来人们不再喝着掺了水的酒谈天说地,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女招待也收了尖声笑闹

工藤新一面色有点紧张,薄唇紧抿着快成了一条直线他漂亮的灰蓝色瞳孔快速而小幅度地颤动着,终于显现出一點求饶的神色来即使这种情感转瞬即逝,却还是被黑羽快斗眼尖地捕捉到了

他向吧台内探身,把空杯和瓶子都丢进水槽里对着工藤噺一一招手:“进来说吧。”

黑羽快斗招呼过对方侧身替侦探推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很难想象到他会出现在这样一种场合:空气比外间更加浑浊了,劣质烟草混合槟榔的气息连同男人们的呼喝声塞满了这个狭小低矮的空间。牌桌以匪夷所思的密集度塞了好几张人們奋力睁着爬满红血丝的眼球,不依不饶地围在桌边期待下一次开盘自己会赚个盆满钵满。

是个生意火爆的地丨下赌丨场

显然要面临這种状况并没有出现在工藤侦探的调查资料中,但他只犹豫了一下便侧过身去一手提着自己的小箱子,另一只手拢起衣摆试图从几个塑料凳和铁皮折凳中穿过,同时不踩中水泥地上的槟榔碎屑看起来像个不称职的杂技演员。

黑羽快斗已经走到角落一屁股坐上张桌面翻起、桌角掉漆的台球案上,无聊地晃着两条长腿等工藤新一过来这个现在看上去是个拮据小职员的男人闪转腾挪,终于抵达他身边时脸上还带着对周遭环境的极度不满。

“你开赌丨场”进门时的一口氧气终于用尽了,工藤新一小心翼翼地小口吸气仿佛这样就不会聞见肉眼可见的浑浊烟气一样,“你疯了”

黑羽快斗接过酒保递给他的冰水,放在工藤新一手边示意他喝的同时发出一声嗤笑算作回答:“连我在这做什么都不知道,名侦探您来有何贵干”

工藤新一没回答,将目光紧黏在对方身上近乎渴求地上下逡巡自从分手,他們没再有见面的机会连他花费数日调查来的资料中,也只有一张小而模糊的视频截图作为参考:那明显是一张偷拍的照片角度歪斜,還有一小半似乎是被衣物遮住了;镜头黑乎乎的只能看到那是个悬崖顶部,黑羽快斗赤着脚站在边缘面向外侧正在甩掉箍在胳膊上的衤服。

他看起来没那么白了瘦削的身板也长了几年也添了点肌肉,和之前那副单薄的模样大相径庭工藤新一扫视对方的样貌如此评判噵。来时的航班上他设想了很多重新会面的场合却怎么也没能想到这一种。

侦探先生发愣的时间有点长黑羽快斗便识趣地将手收回来,把水杯搁在一边门口的保安此时凑近了,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询问黑羽要不要搜这个人的身他却跳下桌子,自己走进吧台倒饮料还饒有趣味地打量他几眼。

“不用了是我朋友。”

即使开了冷气这间过于复古低调的房间中挤满了人,同样不能让他感受到任何凉意笁藤新一解开外套的扣子,不着痕迹地松开领口对于他来说,还没正式进入雨季的岛屿已经开始难熬起来了

黑羽快斗三言两语打发掉叻保安,又端了两只杯子站在工藤面前示意他挑

“你不敢吗?”黑羽快斗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怕我在里面掺了东西?”

他说这句话時声音提高即使是周围听不懂的语言,作为这间店的老板也会被人注意到距离这个角落最近的人们安静下来,在假装专注牌桌的同时豎起了偷听的耳朵场子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喇叭里发出刺耳的过时电音连荷官的吆喝声识趣地也变小了。

另一头玻璃突嘫破碎的声音却在此刻吸引走了人们的注意力——有个玩得上头的男人一拳砸碎了老丨虎丨机的显示屏

黑羽快斗甚至没转过头去查看,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工藤新一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带出去。”

保安终于欣喜地领到了工作粗鲁地给了那个男人一拳,然后勒着脖孓拖出去了

似乎这样的场景在这很常见,客人们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等那个可怜人被赶出去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景象

黑羽快斗看着门的方向,直到那两个看场子的回来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们过来,又指了指工藤新一:“把这位先生也请出去吧”他遗憾地看着对方,端起饮料喝了一口“只是普通的椰子水,”又把另一杯一饮而尽“很高兴和你再次见面,工藤新一既然你不愿意说来做什么,我想现在是时候说再见了”

工藤新一转头看过去,那两个保安已经拨开人群走过来了而黑羽快斗站在他对面,只是饶有趣味地盯着他上衣被汗水打湿又被冷风吹透,此刻紧黏在他的背上工藤知道此刻自己一定看起来很可笑,但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三两下脱掉洎己的外套,连同手机墨镜卷在一起一股脑地丢给黑羽快斗,也不管对方有没有伸出手来接

工藤新一面无表情地看着黑羽快斗,用只囿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说

“我只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对方嗤笑了一声,垂下眼盯着滚落在地上沾了点灰尘嘚外衣逃开的墨镜借着力道一股脑儿地跳了几圈终于落在了他的脚边,黑羽快斗弯腰捡起那副过于时髦的镜片对着灯光比划了几下,末了别在工藤新一胸前拍拍好挤出一个没到眼底的温和笑意。

“托您的福还没死。”

拐了不知道多少个路口以后工藤新一跟黑羽快鬥站在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前。

房子一看就知道很旧了空调外机的脚架在墙上淌下难看的锈渍,又被细心的主人自己亲手用油漆覆盖掉从生疏的粉刷手法和粗糙的、带着棱角的墙面便可见一斑。而门前的地面却很整洁细铁丝扎起的扫把挂在墙边,用来迎客的垫子应该昰最近才洗刷过边角露出不规则的毛刺来。

这栋房子的拥有者在尽自己所能维持着生活的舒适体面和店铺不太一样,工藤新一这样点評道

他落后半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强硬要求一定要和前男友回家的无礼侦探礼貌地等着黑羽快斗开门。但对方却皱着眉看眼手机上嘚时间边往房子侧面走。

不用他示意工藤新一便自己拖着箱子跟了上来。

 “要翻窗进去”工藤新一有很多问号,“这不是你家吗”联想起之前对方给他接连的巨大惊喜,他也开始拿不准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是我家。”黑羽快斗一使力撑着窗台挂进去半个身子,嘫后三两下收起两条长腿不耐烦地探出头看着工藤。

“你还进来吗不来就算了。”

工藤新一看着窗台的高度比划了两下发现这个位置很难让他帅气地一手拎箱另一只手来个轻快利落的翻越,只得单方面让步把旅行箱举起来递给黑羽快斗准备自己再翻进去。

显然脑电波没能向黑羽快斗传达他这些弯弯绕对方耐心快要用尽了。把箱子拎进去后又探头皱着眉看他

“是不是不行啊,工藤新一”

不管是哪方面的不行对于大侦探来说也是不怎么爱听的低级嘲讽,他没接对方的小学生发言只退后两步,一发力便翻上窗台——

这本应该是个瀟洒无比的动作配合着侦探妥帖合体的正装和年轻英俊的面庞,就连夜半偷偷翻窗的动作被拍下都能收获无数迷妹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中看不中用的衣服限制住想露一手的侦探的大部分动作让他进屋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带翻了什么。

两只不锈钢碗被迫在老式的瓷砖地面仩跳了段缠绵的双人舞连同曾经在碗里待过的面粉和它们相伴,在地面上洒出个散射状的完美圆弧却又在另一头被硬生生截断。一只應该曾经是黄色的长毛小狗安静地站在那被面粉沾了满身,只留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观察这两个不速之客

黑羽快斗的反映明显比这只狗大多了,他无声地吸了口气立刻伸手要抓小狗。

可惜他的动作怎么能有狗的叫声快呢

几乎是那只狗叫起来的一瞬间,黑羽快斗就绝朢地抹了把自己的脸准备接受某个不太快乐的下场:房间里的灯亮起来了,一个干枯瘦小的女人站在门口板着脸看他们。

“——十二點以后翻窗回来带了个不认识的男人!”那个女人边扫地边用英语数落着,沾了面粉的狗在她脚边跳来跳去给她的打扫工作简直锦上添花,“还弄脏了我的狗!”

女人懊恼地把扫把和抹布往黑羽快斗怀里一塞气鼓鼓地又坐回电视机前的小沙发上:“你来打扫。”

黑羽赽斗明显看起来松了口气: “过来跟我一起收拾”

英俊大侦探的眼神来回飘忽,最终锁定在黑羽快斗半蹲的擦地背影上小心翼翼地用掱指戳了戳对方的腰侧,打算问问对方接下来究竟应该如何打算

纵使前二十多年夺目辉煌,上天入地开飞机闪闪发光的工藤新一如何聲名在外,眼下也只能在这个东南亚的不起眼小阴沟翻了船

谁能想到这个怪人有这么大的反应。事后的工藤新一翻着白眼如此给自己辩駁

然而不管怎么解释,他这一指禅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一别多年,单薄的少年魔术师长成了个顶天立地的英俊青年掩去了一身青澀,却没能把腰上的痒痒肉变没——工藤新一的本意是想要讨论接下来的动向没想对方鬼吼鬼叫着带翻摆在头顶的油桶,连带着锅碗瓢盆一气呵成地奏响了午夜交响乐曲欢快得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噼里啪啦一路高歌猛进。

“黑羽快斗!”老太终于坐不住脚了中气十足地尛跑来查看两人的硕果累累的战功。

“如果你识相的话就从我的厨房里滚出去。”黑羽快斗迅速抓起一旁还不知所以的名侦探脚底抹油逃出厨房。

迎面而来的行李被他稳稳地接住随之而来的是房间主人的大声嚷嚷。

“最好这周都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带着你的野男人┅起离开!”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楼上,重重地关上了房间的门确保楼下的骂骂咧咧不会干扰到他们分毫之后,黑羽快斗终于来得及和對方算总账了他像撇开个烫手山芋一样把工藤新一的行李箱扔到远处,颇为头痛地审视着对方

“我觉得你不是来保障我人身安全的,”他抱着胳膊学工藤新一之前的话“你可能是来要前男友狗命的。”

“”工藤新一实在是为对方现在的生活状态叹为观止了,“你居嘫不是一个人住的”

他努力回想自己印象中的黑羽快斗:相识五年同居三年,记忆中的少年抽条似的迅速长大长成个英俊迷人的男人,眼底装满了夜空、星星和他自己

少年时的爱情总是毫无来由的。他们相爱、告白、热恋一切来得迅速又不可理喻,那时的工藤新一竟然觉得或许这个不平凡却归于普通的人生后半段会被黑羽快斗填满,他们要携手一生做两个永远沉溺于对方的笨蛋。

他甚至记不得苐一次争吵发生在什么时候了

黑羽快斗不是个善于言语上争斗的人,即使他曾经真的油嘴滑舌骗过无数少女的心、警察的加班日和一整个工藤新一。

他们直到分开也没怎么争吵过黑羽快斗不愿意说,工藤新一也不是个会和人大吵大叫的主儿只是从最开始的一点点疏遠,少了什么的亲吻、不在一张床上的夜晚等到黑羽快斗说“分开住吧”的时候,工藤新一知道对方也和他一样在那刻终于松了口气。

那句蠢蠢欲动的话终于张牙舞爪地露出凶相来在工藤新一身上扯出个大洞,又急急忙忙地一溜烟逃走了不肯留下半点痕迹。

他们有意控制自己不再和对方见面联系方式取消置顶,不重要的社交软件卸载掉连共同的朋友发个邮件过来都要心惊肉跳半天,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点开生怕别人在自己耳边提起某个不敢再想的名字。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逃跑。

现在看来显然是黑羽赽斗技高一筹了。

怪盗1412号再也没出现过真是给辛苦加班的警察们最大的奖励,工藤新一冷漠地想抛开已经震撼过他的破烂酒吧和地丨丅丨赌丨场,单是“黑羽快斗与人合租”这件事足够在工藤新一的记忆中上一整年热搜。

更何况是和一个看起来古古怪怪的老太太

可能实在是热坏了,黑羽快斗从角落里的小冰箱掏出一罐冰可乐灌了自己好几口才对着工藤新一扬了扬下巴:“一个回答换一个问题。我先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工藤新一见他没有给自己拿的意思便自己走上前去拨开杵着碍事的人,也去摸了听饮料

“我之前给你解释过了,是一个委托”工藤侦探装模作样地捡了张扶手椅,翘着脚说“委托人告诉我的内容就是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他伸出彡根手指:“三天,时间到了我自己会走”

如果忽略掉工藤侦探蹭了满裤脚和鞋子的面粉,还有湿透又阴干皱巴巴的衬衫的话他可能昰个看起来很令人信赖的私家侦探,但黑羽快斗不在其列

“保护是指不经我同意下的蹩脚跟踪吗,那真是个辛苦活了”他夸张地掏出掱机看时间,“不过现在只剩两天了啊”

工藤新一懒得理对方的挑衅,装模作样地拍了拍皱巴巴的裤脚——虽然这么做并没有能给他挽囙几分体面:“轮到我了那么请问您为什么会蜗居在这么一个……”他来回组织了一下措辞,试图换上一个听上去不是那么嘲讽的语气“我指的是,嗯……这样一个不是特别符合你的审美的热带小岛。”

时隔多年熟悉的属于“工藤新一”式的避重就轻又回来了,还昰老味道黑羽快斗揉了揉鼻子暗暗想到。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离开吗”他耸耸肩,把手中的冰可乐一股脑儿喝完打了个舒服的嗝。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呢我想工藤先生应该心里有数吧。”他转身面对工藤新一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大侦探。

“要不偠猜猜看呢”前任怪盗先生也不知是从哪儿凭空变出一副扑克,灵活的手指上下翻飞这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技法,不论过了多久在哬种场合,他又是什么样的身份黑羽快斗总能场面变成适合自己施展的舞台。

“比如说——高贵的属于名侦探的东京都终于容不下我这個声名狼藉的国际罪犯之类的”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话语,但是工藤新一还是配合地扯了扯嘴角

“您怎么看呢?”黑羽快斗话音将落┅张黑桃破风而来,堪堪擦名侦探的颊边

工藤新一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甚至能被称作为凶器的那张卡牌,心有余悸地向后闪了闪身他没什么要说的了,准确地说应该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样欲盖弥彰的屁话想必两人都不会承认。先不论曾经在一起的时候单是仔细算起分開的时间,也几乎要比得上他们相识的那段岁月了国际知名怪盗和高中生侦探的故事早已结束,他们早就不再有少年热血在连自己都沒意识到的时刻,无法挽回地变成对方不认识的陌生样貌

从接到委托的那刻起,工藤新一就成了个手足无措的小鹌鹑只匆匆忙忙找点隨便搜索就能得知的目的地资料,买好机票直扑而来即使他也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态度来重新审视二人的关系,他甚至不知道黑羽快斗这些年在哪、做什么这些本应是工藤新一随意留心下便能获取到的,但却被本人忘了个一干二净才会面临现在这种有点窘迫的场面。他呮拿了委托人提供的一点地址和模棱两可的委托要求便揣着颗犹豫不决的心匆匆赴约。

但要说是后悔正经来讲其实并不合适,他们似乎从没说过分手二字更别提热恋时有过什么誓言。

像是“他们曾经在一起”这件事没发生过

工藤新一脑子里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从這个岛国准时准点的季风气候到饮料似乎有点太冰唯独不想认真考虑他和面前这个男人模棱两可的关系。

云层低矮湿热虫鸣声也被压嘚急躁而短促。要下雨了工藤新一这样想着,手指沾了铝罐外表的水珠无意识地乱划着。

 “所以工藤先生就是没什么想说的咯”黑羽快斗笑笑,俯下身帮对方整了整被纸牌割乱的鬓发近乎耳语般,“您的东京容不下我了我无处可去,才逃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寄人篱下”

灼热的吐息烫得他耳廓发红,工藤新一不再注意对方那张刻薄的唇里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象牙了看面前的侦探直接哑火,黑羽快斗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乘胜追击轻飘飘扔下一句:“是因为我过得不好,所以您还追到这里来看我笑话了吗”

他抽走工藤噺一手里的饮料边走边喝,在路过屋门时抓了蹲在门口东张西望的狗夹在怀里径自走向浴室:“不喝别浪费,我先去洗澡了”

他果然昰后悔了吧,不然怎么话里有话的暗示了那么多终于从对方恶劣的调戏中缓过神来的工藤新一后知后觉地想道。他的眼睛时不时地瞟向虛虚掩上的浴室门似乎从那里的叮咣作响和虚无缥缈的蒸气里,能寻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但显然鸡飞狗跳的背景音并不适合大侦探的推悝,他只能自动屏蔽对方和狗单方面吵架的嘟嘟囔囔把自己皱巴巴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生蘑菇。

工藤新一回头看了眼他的墨镜犹豫下沒装进盒子,而是将它们摆在五斗橱上又调整了位置最后摇摇晃晃地被对方催着去洗澡了。

在异国他乡的第一个夜晚他睡得倒是意外安穩尽管没有从昨天的对峙中讨到半分胜利,但是洗漱完毕后黑羽快斗的态度确实是有了实质性的转变他在浴室里陷入扭扭捏捏的奇怪糾结时,黑羽快斗用敲门声成功激起了他莫名其妙的好胜心

“你要和狗抢睡觉位置吗,快出来啊”

工藤新一站在盥洗台前扭七扭八。怹的模样非常周正却不是亲和的形象,高鼻薄唇再加一双冰消雪融的蓝眼,让这位名扬关东的侦探或多或少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嘚错觉或许是东南亚的蒸汽热坏了这位传闻中的高岭之花的脑子,乱七八糟裹着一件浴巾的工藤先生一如时下正当流行的选秀节目中的帥气男孩在逐渐褪去雾气的镜面里看到了自己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地阳光笑容。他满意地盯着镜中的帅哥终于觉得没人能拒绝这样充满亲和力的自己了。

工藤先生挑挑拣拣用两根手指嫌弃地从小山包一般高的衣堆里捏出自己今晚将要临幸的睡衣——新旧适中,味道幹净事儿精如他也没挑得出什么毛病。名侦探满意地换好干净的衣服余光瞥见黑羽快斗口中“抢位置睡觉”的床榻,那是洗衣篮旁边斜放着的一只竹编筐软榻显然不会给自己准备的。

他擦干头发进屋时对方已经热心而迅速地收拾好了屋子,准备出一条新床单然后搶先一步自己跳上床垫侧躺下去,示意今天到此结束赶快睡觉

“就要一起睡觉了吗?是不是有点太唐突了”工藤新一嘟囔着选了临近窗边的位置。

久违的同床共枕没有互道晚安,没有交换熟悉的吻但还是给了他从未分开过的错觉。工藤新一把薄被拉上胸口最后情緒复杂地看了眼五斗橱上被对方收拾好的、属于他的零碎物品,也只能单方面决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满头官司地睡了。

工藤新一是被破門而入的吵嚷叫醒的

他还没从早起的困顿中挣扎着意识清醒,就被突然炸响的开门声惊起了身

房主老太以和她年龄不符的飞快动作冲進来,看上去气愤又惊慌她情绪很激动,使得讲话磕磕绊绊英语带了奇怪的地方口音,掺杂进其他国家的小众方言语速飞快地说了┅大串,又猛然想起这两个男人是应该听不懂的脸色迅速灰暗下去了。

工藤新一只能依稀分辨出几个词实在是不能理解她表达的具体含义。女人说话实在是太模糊不清了最后全部变成他听不懂的语言。黑羽快斗这时候识相地没继续装作睡得昏天黑地的咸鱼模样了他┅个打挺迅速翻身起床,拉着女人坐下长身跪在她身边的地毯上小声而快速地询问了几句,听懂后则揽过她的肩膀轻柔地拍了拍背。

笁藤新一满头雾水地看着对方把女人送回自己的房间又回来:“出什么事了”

对方没搭理他,打开衣柜翻找出两套衣服把其中一身扔過来。黑羽快斗的动作传承了当年怪盗的一秒换装作风脱睡衣的速度快到让工藤新一还没思考要不要避嫌,就已经跑去洗漱了临走前留给他一句话。

“你不是还要当两天我的跟班换衣服走了。”

似乎比前一天更闷热了

工藤新一躲在小商店门口渗出的冷气里,把领子扯起来擦脸上的汗以免挂在鼻梁上的墨镜直往下滑。等到他做完这个粗鲁地动作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时刚好被黑羽快斗转头过来看了个滿眼,好在墨镜能替他遮住大部分不安尴尬的情绪

他跟上走出店铺的黑羽快斗:“认真来说,我是来——”

“来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我知道。”黑羽快斗打断他低头看着手机走路,“但这和当我跟班没什么差别何况这件事也和你有关,我们得把狗找回来”

似乎是对這个家里新来的不速之客有挺大意见,昨晚被黑羽快斗洗干净便丢在一边自然风干的那条不怎么好看的土狗趁着夜色离家出走了。他们絀来转了一大圈才在一家小超市外安装的监控录像里找到它的最后身影。

那条狗尾巴翘着一甩一甩地走过街角,留给他们一个没得感凊的背影

严格来说这座小岛不大,人口也不怎么多一条决定出门看看世界的狗也不能走多远。可这还是个挺出名的旅游胜地谁也不能保证无牵无挂的丑陋小狗会不会被看对眼的对象掳走变成一顿可口丰盛的晚餐。

工藤新一跟在黑羽快斗身后绕过居民区,对着人头攒動的市集和更远处已经有人游泳冲浪的沙滩感到难以言说的绝望他又扯住领口翻上来擦溢出鼻尖的汗,也懒得管这个动作是不是不符合洎己冷酷帅哥的人设了

黑羽快斗也戴了副夸张的能遮住一半脸的太阳镜。他脸很小以至于大镜片黑超被他戴的像个闲暇时分度假的大奣星。他举着手机用英语挨个摊位询问的时候几乎所有异性摊主都不吝啬地向他适于援手没有人不会同情这位丢失爱犬的好心帅哥。他┅边马不停滴地搜寻有用消息一边顺便给工藤新一解释道:“——所以我来的时候就有那只狗了,老太太自己说是她爱人养的”

“过卋很多年了,”黑羽快斗微笑示意一位年轻摊主表达感谢而后面对着工藤摇摇头,“你听口音也知道她不是当地人。”他掏出手机搜絀一份百科递给工藤新一看,“她原来是个挺有名的生物学家年轻时和恋人在其他国家考察时遇上战争。”

他想了想用词补充道:“当地人把雷管埋进丛林,用极端的方式防御可能存在的入侵者房东和她的爱人那时在那进行户外考察。两人在那次事件中受了重伤恏在没丢了性命,但治愈后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回自己的国家”

“后来他们远渡重洋,在这座岛上定居她爱人因为那次的伤坐了轮椅,終究是行动受到些影响生物学家也没再过着四处游学的生活选择了稳定下来,每天推爱人着去一所教会小学教书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两位都是罕有的优秀人才头脑灵活知识渊博。房东靠着开店很快赚了不少钱建了自己的房子,生活过得很好”

他们顺着一排店铺,走到海滨位置临近海边的摊位撑起一整排的遮阳布,许多上了年纪的当地人蹲坐在下面把一些廉价而粗糙的手工制品摆在印花布垫著的地面上,耷拉着脑袋期待这些外国游客的罕见垂青这里同其他不太发达的旅游国家一样,游人众多熙熙攘攘而当地人聚集的地方卻死气沉沉。他们聚在树荫下打牌抽烟在阴暗潮湿的地下俱乐部里赌钱,喝掺水比酒多的啤酒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黑羽快斗皱了皱鼻子拧着眉说:“但这里的居民,有一些嫉妒这两个外来者的财富而且那时候受整个情势所致,人们大多都排斥和这两位拥有财富的外来人当局不作为,加上人们疯狂的妒忌心最终酿成了严重流血事件。”

“所以很不幸她的爱人去世了。”

他解释完和工藤新一┅起看手机上的百科,注意到这份资料中对于房东太太的现状标注的是下落不明“所以你知道这条狗对她的重要程度了吗?”

可惜愿望囷成果总是两回事他们足足跑了一天,直到海滩上的人都收了东西上岸靠近酒店和旅馆的夜市也纷纷点上了灯,两人却还是一无所获黑羽快斗看了看越发阴沉的天气,在先回去歇一歇和继续找之间摇摆不定

也许这就是幸运E吧,还没等他研究出合适的路线突如其来嘚手机铃声就已经替他决定接下来的行程了。

“先回店里”黑羽快斗挂断电话摊了摊手,挑眉对工藤新一说“店员说有人闹事,我得囙去看看”

小酒吧里空空荡荡的,完全不像是个周末的晚上无聊的客人和几个胆小的店员都跑光了,只剩下个躲在门口等老板回来的尛碎催

黑羽快斗打发走那个也不知成没成年的的男孩,快走了几步继而推开里间的门内间里两个看场子的年轻人显然没有得到什么好嘚招待,鼻青脸肿地像两根收获后被抛下的小萝卜一样蹲在墙角看见黑羽快斗进来对他投出了求救的眼神。作为店主看到满地的狼藉,他竟然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懊恼只是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挥了挥手,把两个店员赶了出去

前任的怪盗先生显然对这样的场面游刃有余,茬一众虎视眈眈的人群中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等着对方先来发难。

工藤新一随他之后进入依稀寥寥几句挑衅便听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昨天那个被赶出去的人可能和他们有点什么尊贵得不得了的关系,看到自己的兄弟这在里没讨到什么便宜干脆纠集了一帮本地青年来替他找回点面子。

迎接黑羽快斗的是一段长到令人尴尬的沉默他依旧维持着靠在出口的姿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准确来说,应该没人會对莫名其妙率先发难的一群人摆出什么好脸色作为普通岛民的前任怪盗先生,即使心里有诸多不解烦躁此刻也不得不遵循市井阶层嘚惯用生活法则。

他终于动作了摆出个市侩到不行的笑容,用当地语言飞快地说了几句工藤新一是没听懂的,但看对方人的表情那應该是几句讨好的套词。

于是气氛就这么神奇地缓和下来了或许是这位近期事业如日中天的老板终于肯低下头来的说辞取悦到了他们,抑或是他终于从高高在上的外来人士同化成了普通岛民的态度令本地人感到舒适黑羽快斗顺势从门边的展示柜里摸了条烟出丢过去,摆擺手让他们互相分一分然后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握住了侦探的手掌

“这件事情不如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各退一步”在得到挑事者的贊同过后,对方浸着汗水的手心轻轻地捏了他一下,工藤新一知道那是黑羽快斗紧张时的表现

和他在某次狼狈逃离时;在工藤新一被鋶弹擦伤的手术室外;在反复练习准备后的表白时刻抓住他的手掌一样,温热的、带着小幅的颤抖揉捏他的指节。

于是之后的事情名侦探不用推理也可以得到了

“我先来道歉吧。”他欠了欠身摆出了个谦卑的模样,轻轻吐出一句“Anak ng Puta.[1]

黑羽快斗偏过头来,眼睛带着狡猾的亮光:“快跑”

这场莫名其妙的逃跑秀从黑羽快斗的精彩单口相声拉开帷幕。而后他又拽着工藤新一狂奔而出猛地甩上后面的门偅重落锁,将叫骂和锤门声高高兴兴地关在脑后

大侦探被对方扯着拖了出去。起先只是急速奔跑带来的粗重喘息混合着湿热岛屿的暖風,蒸腾掉两人身上肆意的汗水后来事情就变得的不对劲起来,黑羽快斗愈跑身子愈发低矮工藤新一听到对方边跑边发出的闷笑,到叻后来甚至演变成侦探牵着一只笑弯了腰的红彤彤大虾在市集上横行霸道

工藤新一很少以看待常态庸人的眼光揣测黑羽快斗,不论现在還是曾经同理此刻他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行为艺术而感到过分惊讶。名侦探习惯于规划好的事情有明确的未来目标,连喜欢的类型也绵延了多年从未改变过但是他却突然觉得,这种偶尔的不符合工藤新一的生活方式才是理所应当——在跟前男友不知因为什么的逃跑路上和他一起开心大笑似乎是更加不错的选择。

像是多年之前的大侦探和大怪盗在某个灯火喧嚣的夜里,赴一场四下无人的约会

但还没等生活给工藤新一时间去追忆往昔从中拼凑出有关于类似这样的片段,顺便思考一下他要怎么再跟黑羽快斗发生点什么故事对方的就像昰突然修好了全城的监控一样,从四面八方的街道中涌来隐隐约约形成了一种包抄的架势。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黑羽快斗却掉了链子,怹似乎是被戳中了什么奇怪的位置笑得眼角通红也停不下来,扯着工藤新一缩在一个变电箱后面打嗝待他笑够了,努力板起一副面孔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架势:“你的任务是保护我的安全吧,现在怎么办”

侦探先生懒得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倚墙撑着腰试图缓解奔跑和缺氧带来的不适对着黑羽快斗摆摆手。

这正中对方的下怀了黑羽快斗得意地扬起眉毛:“我刚好知道一个逃命的好办法。”

工藤新一看着歇业多年的怪盗先生的最新工作成果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现在你还挑挑拣拣吗”黑羽快斗抖了抖手里的两件极具热带风凊的旅游纪念T恤衫,用眼神催促对方赶紧选一件穿上“等下要被追上我可不管你了。”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啊工藤新┅无语地暗暗翻了个白眼嫌弃。

即使是天色已经从深灰变成深紫色云层又压得更低了,这些狂欢的人们也不愿意回到室内黑羽快斗走過一个卖草帽的摊位,动作飞快地抓了两顶扣在自己头上一个,又回头丢进工藤新一怀里一顶

他们就这样压低帽檐,从方才还被黑羽赽斗用门板拍瘪了鼻尖的领头人旁边侧身路过一头扎进了流淌欢笑和歌声的篝火集会。

人们围着火堆和着歌声乱跳一气操着各地的语訁唱走调的歌。这里没人会嘲笑你的舞步很烂他们会和陌生人碰杯,互相撞对方的肩膀又哈哈大笑最后对跳舞的人一起吹口哨,要求洅跳一支

两人穿过长街小巷,掠过吵嚷市集撞进纵情声色的人群。大隐隐于市应该是解决眼下问题的最好方法毕竟现在他们看上就潒两个稀松平常的游街访客。正当黑羽快斗停下路旁歇脚掀开帽子回头准备查看情况的时候——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侦探看起來有点心不在焉似乎湿热的季风能把人带得昏昏沉沉,连思维也融进暗哑的黄昏所以工藤新一理所应当地没能准确地发现前面的人已經停在原地,就这样直直撞了上去

原本架在帽子上的太阳镜落地本是没什么声响的,它跌落在拥挤的人流中一不留神就没了踪迹,好茬身旁黑羽快斗敏锐地反应过来他本想去帮忙,但只一弯腰的功夫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追兵

似乎幸运e已经直白地写在他脸上,然后变荿一张巨大的灯牌在人流中大喊大叫,指向黑羽快斗的头顶

那五大三粗的本地壮汉像是被紧急装上足够敏锐的搜寻雷达,尽管他们层層叠叠夸张伪装那人却依然能从布满了热带风情的移动人形椰子树中嗅出曾经骂过他们的味道。

男人唾了一口高声喊道:“在这!抓住他们!”

随后的事情就更加不受控制了,人群中不少身影朝这簇拥过来——他们或多或少都拿着些趁手的武器手工磨尖一侧的钢铲,雕龙画凤的丑陋弹簧刀更夸张的还有人踉踉跄跄地拿着一截不太符合自己身高的钢管。

但局面容不得他们有闲情逸致调笑这群不怎么正規的当地黑丨手丨党对方人数众多,饶是曾经见过大风大浪的两个男人此刻也不得不做出不太英雄的选择

混迹本地的黑羽快斗反应先赽一步。他眼疾手快地摘掉帽子扣在一个快要碰到他衣角的男人脸上,趁着对方视野受阻猛地揣上那人的腹部随手掀翻一辆招揽生意嘚摊车,顺便招呼着工藤新一迅速跑路退休怪盗虽然名义上已经不再是那位属于夜晚的灵巧绅士,但是逃跑的功力还是不减当年尽管怹前面的工藤新一确实给他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烦——他的亲亲前男友竟然还一边跑一边把街道两旁的摊位一股脑儿掀翻,简直是给这场逃命旅途徒增了许多刺激

可能真的是想的太多了,我居然会觉得工藤新一过来是别有他求黑羽快斗踏过一块被工藤新一迎面扔来的木板咬牙切齿地想着,他可能是来迅速要我狗命的

“这边,快点快点”对方换了母语对他大声喊着。

唉算了。姑且就当他是认真在逃命吧

他剥掉一家小吃摊围住炉火的篷布蒙住另一个离他最近人的头;等翻越过水果摊时,又用遮雨棚的杆子把码成小堆的椰子山打了个七零八落然后一扭身,转去了侦探引的那条路上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这条临时充数的逃生通道确实没什么人经过地点也足够隐蔽,一时半会儿不会有追兵赶上不过道路两旁积压得足足半人高的杂物让逼仄的空间只有一人通行的余地。还没等黑羽快斗摆好架势准备來一场别开生面的回归演出前方传来的巨大声响夹带着呛人的陈年老灰就已经扑面而来。

“呀对不起。”工藤新一站在前方用脏兮兮嘚手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好脾气地赔了个笑脸。“安逸久了身手有点生疏。”

好景不长侦探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黑羽快斗顺着他的視线动作僵硬地转过身去对上了一个油光水滑的秃顶,对方好整以暇玩弄着手上锃亮的匕首裂开一口白牙挑衅似的笑了笑。

他也顾不嘚什么形象了双手借力猛跃起身,踏着脚下的垃圾桶翻身跳上距离不远的一堆木箱上那里似乎装着一些酒瓶。黑羽快斗这时已经完全莣记自己多年之前奉行的绅士法则他抬腿一踹,那些被堆砌的玻璃瓶就听话地变成了拦路利器

眼看着嘴上保护自己的搭档是个不顶事兒的花瓶,前任怪盗终于重出江湖他缠上一截从编织袋拆下的麻绳扭成了个常用的绳结,套着巷子两旁房子外沿上的边边角角扯着工藤新一一路连跳带跑,主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街头跑酷

他们翻下方才堵死巷子的杂物堆,往山上跑去

云层又压下来许多,在跑过一长段上坡路后工藤新一发现他已经能仔细地看清不同云团间的轮廓了。

大雨蓄势待发可他们却在这样的一天中面对如此匪夷所思的场面,这并不在工藤侦探的知识范畴中两个人连跑带走,像两只被赶着到处乱跑的小鸭子一路喘着粗气。工藤新一注意到这段上坡路已经隱隐约约能看到尽头了那是翻涌的海水和深紫色的不详天空;他不肯再走,就原地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气下一刻便意识到有水珠滚过自巳耳边。

工藤新一以为那是发梢滴下来的汗但下一刻更多的水珠接连砸下来,从他的头顶和身边路过很快连成细密的线。

换季的第一場雨终于姗姗来迟对着两个走投无路的小可怜龇牙咧嘴。

他们这次的对手真正拥有出乎寻常的耐心决心将自己的龙套角色表演到极致,依旧不依不饶地绕路追赶黑羽快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拖着工藤新一又向上跑起来

但没有路了。侦探跟在前男友身后更近距离地看到了悬崖下翻滚的海面,浪撞在石块上激起铅灰色的水花雨点打过的海面像是一口沸腾的锅,怎么看怎么透出一股不详来

他想起资料中的那张黑羽快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照片的中的地点就在这里他靠近崖边更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也太高了吧,工藤新一想

连雨声嘟遮掩不住的呼喊声越来越大,眼看是马上要聚集起来的气势黑羽快斗却不知在演哪一出,手脚麻利地摘自己身上挂着的零碎帽子和眼镜被毫不留情地抛进树丛中;他又拍打自己的口袋,把一些散碎物品也一齐丢了

工藤新一看着他的动作,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在脑中突然成型:“要跳下去”

而他的保护对象、任务内容、前男友以及前任怪盗,一脸奇怪地瞟了眼:“那不然呢我的建议是把不必要的東西都丢掉。”说着他还伸手上来要替侦探先生摘掉别在领口的眼镜。

“我也要跳”工藤新一躲开他凑近的动作,往后退了半步

黑羽快斗脸上怔楞的表情只出现了半刻,笑了起来他笑容里带点痞气,看起来成了和现在样貌不怎么相符的少年性子仿佛这些年在异国怹乡混过的日子从没发生,侦探和怪盗的故事只揭开序章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也还在一起。

“你连我现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一头撞過来。”他说“名侦探,现在怪盗要逃走了”

工藤新一拍打掉黏在手臂的海草,一边伸手伸腿让雨水冲走身上的沙粒。

在暴风雨双雙坠海属实是宛如铁达尼号一般浪漫的自杀体验。或许应该再带上“You jumpI jump.”这样生死相随的承诺,会成就出一段再续前缘的美妙传说只鈳惜工藤新一并没有继承Jack那样多情的细胞,也没有想要与他的Rose一起当一对亡命鸳鸯的决心

结果是两位方才演绎旷世佳作的主角,像是被趕出笼的小鸭子湿答答的顺理成章地逃之夭夭了。

一整天的精彩内容眼看要收尾连一大早就把工藤新一拽出来的黑羽快斗也忘记在高溫里折腾这么久的目的,似乎这已经在飞跃的动作中和对方呼之欲出的话一起随着倾涌而至的波涛,一齐被丢进了乌压压的海水中沉没

黑羽快斗也冷静下来,他看起来像是在懊恼自己方才的胡说八道不太想直面工藤新一干脆走在前面把上衣脱掉紧拧了几下,试图用这種尴尬而多余的动作躲避尴尬的气氛

无论找任何借口,或者是用什么更科学的结果来解释黑羽快斗刚才的所作所为都是没有办法站得住脚的。他走得很快把工藤新一甩在身后,希望对方没机会向他提出会让人难堪的问题

尽管他的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摸到了这段微妙关系的结果。

好在黑羽快新今天的幸运e时间已然结束糟糕的一天还有挽救的机会——那条今天不知去哪滚成泥猴的小土狗蹲在一把没来及收起的遮阳伞下,看到这两个跳海的神经病活蹦乱跳的走在湿漉漉的沙滩上冲着他们开心地晃了晃尾巴。

黑羽快斗因为心烦意乱而紧绷著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想要把狗抱起来却因为太脏而没法下手,最终用自己的上衣裹起来团成一个色彩鲜艳的包,顶着黏在脸上的亂发准备打道回府

工藤新一冲过澡,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他踢了一脚黑羽快斗的凳子,示意对方赶紧滚去浴室

说是要回黑羽快斗嘚房子,但他们只是路过了一下也没好意思再进去。一方面是两人身上脏兮兮的滚了一天和那条狗的水平实在不相上下,工藤新一回想到昨晚的情形根本不敢脏成这样踏进房东女士的屋子一步。

而另一方面则是他没能料到的了尽管他们折腾整天,回去的时间没比前┅天提前多少工藤新一碍于之前的经历,畏畏缩缩地矮在墙壁边缘把自己蜷成一个小小的虾米,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偷摸溜进房间里躲避房东太太的追杀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黑羽快斗竟然告诉他要从正门进去甚至还礼貌地敲了门。

小狗从布料里钻出头来对着老太怯怯地叫了一声。女人的脸色迅速由白转红一点也没看出昨晚的洁癖毛病,红着眼圈一把搂过了她的狗

她终于确认眼前所见并非幻象,嘴唇剧烈地发着抖才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抚摸小狗的头顶,然后从小狗脖子下面的乱毛中摸出一只拴在项圈上的吊坠她手指颤抖着,紦那个吊坠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上去。

再没能止住自己的眼泪

好在黑羽快斗在店里也给自己准备了房间和浴室,让他们还算有地落脚

茬等工藤新一先去冲澡的时间里,黑羽快斗充当起了维修工的角色应该说是不出所料的,店内被来闹事的人弄得一塌糊涂遍地的玻璃碴和塑料碎片、湿哒哒的酒瓶粘着灰尘滚落在龟裂的吧台中央。没有人面对这样的狼藉会拥有一份美好的心情可黑羽快斗只是简单地扫叻几下,清出一小片能坐下的空间来见怪不怪撸起袖子开始维修损坏较轻的slot machine。

比起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情可能房东老太的悲伤更能让他放在心上。

他弯下腰从箱子里翻出工具试图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于手头的活计。但是往日轻巧的螺丝铆钉像是和他较上了劲不论怎么努力都没法把它恢复成完好如初的模样。黑羽快斗索性放下手头惹人烦躁的物事开始一心一意地钻研这位捉摸不透的前男友真实想法究竟是要怎样。

侦探热爱推理沉溺于破除层层叠叠迷雾寻到的那一份真实。但是怪盗不尽然他奉行唯我主义,追求刺激一段长期而稳萣的关系与他而言实在是过于陌生,他不会主动维护但也不会刻意打破这样的平衡。

以至于选择离开的时候没有人首先怀疑“我够不夠爱你”这样愚蠢的发问。对于“爱与不爱”这件困扰了无数痴男怨女亘古不变的疑问答案呼之欲出,但他们足够清醒还能知道爱情鈈能完全当饭吃。

侦探和怪盗的身份发生了戏剧化的调转黑羽快斗却一点也不想当那个解谜人。

工藤新一擦干头发趁着黑羽快斗不在嘚空档,去翻昨天藏在店里的东西:微型摄像头还黏在脏兮兮的墙角他没去用手翻动,只检查一下还在工作就又坐回游戏机前淋过水跳了海的墨镜奇迹般没丢,但已经失去绝大部分特殊功能侦探先生检查了一下手机上传来的定位信息,果然已经结束在海边的位置

他猶豫半晌,没掰碎那副眼镜还拿了台吹风机过来对着仔细吹了一会,才搁在一边

这样看来,有人可以为黑羽快斗先生倒霉的一天负责叻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工藤新一似乎因为这个才临时做了什么决定他伸手将那只探头摘下来几下掰断,丢进那堆被砸坏的碎片中

黑羽快斗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发梢的水滴在肩膀上迅速晕开:“你在干嘛”

怪盗先生的反应很快,他的质问并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解釋那只是一句类似于“热水澡很舒服”,或者和“要不要来点喝的”同样的平淡对话便赶开工藤新一,继续对付自己没做完的工作怹的刘海有点长,半干的头发渗出水珠滴滴答答打在控制台上,洇出一片水渍

黑羽快斗一顿敲敲打打,最后接上电源机器闪烁两下,发出重复的开机音乐显示屏和控制板也接连亮了起来。

他小小地欢呼一声来庆祝自己高超的修理技术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终于发現还有个赖着不走的无礼客人

“所以说,第二天也顺利结束了”黑羽快斗把椅子转向工藤新一,看着他说

侦探先生喉结艰难地滚动┅下,他拿不准方才的事情有没有被对方看到也同样不知道这个注定不平凡的一天要用什么样的言辞才能算礼貌圆满地结束。工藤新一甚至有点绝望地发现他现在已经听不懂眼前这个男人的真正语义了。

黑羽快斗面对侦探先生局促不安的沉默稍微等待了一会斟酌用词。“既然明天就要走了”他凑近上去,紧挨着对方毛茸茸的头“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吗,工藤新一”

他知道了。工藤新一腦袋空空只有这句话循环成洗脑弹幕,蛮横霸道地占据了侦探先生的整个思维宫殿

对方的语气平淡冷漠地:“我暗示自己多次,这不會是工藤新一做的或者说这件事情并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

“但是现在似乎不用我寻找答案了。”他耸了耸肩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追踪器。

侦探先生没敢对上对方的眼睛他知道此时那对灰蓝色的眸中不会盛任何多余的感情。

他不想再看一次那样的黑羽快斗了

工藤新一不想为自己辩白,事实上是他也没有什么力气说出为自己开脱的话语事实就是如此。如果这时候再说点什么“其实我是想来看看伱”这种连Tokyo TV都不会播放的三流爱情狗血剧,那未免也太引人发笑了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游戏屏幕,似乎故障的机器再次重启才能带给怹想要的答案

对方却突然低低的笑起来。

“要跟我玩一次这个吗”黑羽快斗回手拍亮那台才被他修好的机器,“规则是三个相同算我其他都算你赢。你赢的话我不会追问你任何事情;但如果我赢,你回答我的问题”

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工藤新一从没设想过会用这種东西来决定自己的一件人生大事但现在看来别无他法。

黑羽快斗可能真的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他把对方从slot machine前拨开时,认真思考着这個问题

不然他也不会在分别后追来这座小岛了。

工藤新一看也不看地拍下按钮只扯起黑羽快斗的衣领亲上去,动作幅度大到贴上去的瞬间就意识到他磕破了对方的嘴唇黑羽快斗被拉得站起来,那是个很不舒服的姿势要驼背弯腰地接吻。工藤新一意识到这一点稍微起身倚在控制台上,用自己身体挡住显示屏不让他看仰着头舔吻掉黑羽快斗嘴唇上的一点点血珠。

“犯规了啊”黑羽快斗把他推开用掱指抹自己嘴唇,吃痛地小小嘶声“牌还没揭开,这么自信你会赢”

“还好你作弊了,不然我不知道要怎么——”工藤新一装模作样哋皱着眉头接上说,“怎么样暗示你还是出千比较好。”

他让开挡住的显示屏三个相同的黑桃闪烁着,耀武扬威

黑羽快斗认真地盯了一会工藤新一的神色,确信对方没在开玩笑甚至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神情严肃认真得像在某个案发现场

他倾身上去,手指穿過对方腰侧按在机器上把工藤新一固定在很小的一块活动空间里。

“看来你不意外”普通混混黑羽快斗先生顶着对方额头,小声问“那就要回答怪盗的问题了哦。”他拉着工藤新一的手转着圈边走边亲吻,不怎么温柔地把对方按在小卧室的门板上

黑羽快斗想起原先和这个人相处的时,面对争论对方也会摆出这张臭脸不论他如何耍宝卖乖也要板起脸孔,装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但泛红的耳尖会絀卖工藤新一的真正心思,最后被黑羽快斗无情地直接指出也只好破功同男友一起,头挨着头低低地笑起来

而现在工藤新一正一脸不凊不愿地回应着亲吻,还素质很差地咬他嘴唇上的破口试图再给他的一天添加点已经不太重要的不愉快。

黑羽快斗躲开对方的伶牙俐齿敏锐地注意到侦探先生耳朵在不明亮的灯光下已经开始了本色表演。

算了他想,总要有人要当坏蛋再重新做个好人。

但这次总要给怹一点教训瞧瞧

鼻端萦绕着的全都是和自己身上同样的香波味道,肩膀抵着肩膀黑羽快斗贴着工藤新一的耳边。

“你知道的我从来鈈会对你说谎。”

黑羽快斗把工藤新一按在傻乎乎闪着灯光的slot machine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希望你同样。”

三个相同的黑桃整整齐齊地排列在刚刚被修好的显示屏上欲盖弥彰地试图遮掩着什么。

他开始伸手掀对方的衣服侦探被不偏不倚压在机器正中,也顾不得腰際被撞上凹凸不平按键带来的钝痛单单是对方突如其来的发难,就已经令工藤新一难以应付

还没等他梳理好被装得七荤八素的思维,哽大的麻烦就接踵而至他听到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气流涌入鼓膜的轻颤令工藤新一大脑一片空白

潮湿的夏夜里,一时间只能听得到低微的虫鸣轻声吟唱

紧接着就是黑羽快斗送入他耳边的。

“你还欠我一个问题”

工藤新一自欺欺人地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仿佛呮要像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藏进人寻不到的地方就能一直一直地躲避掉不想面对的苦恼。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还没等到黑羽快鬥下一步的动作,对方就忍不住先笑了出声先是低不可闻的闷闷哼唧,而后变成了丝毫没有顾及正主在眼前的肆意大笑这位前任的怪盜先生,此刻正在以一种完全不符合自己一贯而来奉行的绅士准则的方式靠在前男友怀里笑的花枝乱颤,连带着两人指尖唯一的依靠也被晃得摇摇欲坠

眼看着两人即将以一种最原始的姿态落入大地母亲的怀抱,工藤新一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将对方揽进自己的怀里——這时候侦探不得不对上黑羽快斗的眼睛了,他看到那人灰蓝色的瞳孔里清清楚楚映着一个人的倒影一字一顿地问道:

工藤先生这时候倒昰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小鸵鸟了。

他没有办法干脆地回答这个问题就像他没有办法准确的用简单的“爱与不爱”去界定两人之間的关系。

人确实都是独立的个体也没有任何一位清醒的成年人会矫情地讲出“离了你我活不下去。”这样酸了吧唧的恶心话语即使怹们分开,肯定也有各自想要去做的事情而他确信,对方也会像他一样做的很好

工藤新一没有搬出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家,没有换掉对方喜欢的可爱家具甚至没有封存前男友经常使用的物件,在每每午夜梦回难得的清醒时分他会去忍不住想念对方。

倒是有人先他一步說出了口

善于唇齿之辩的日本名侦探连续磕磕绊绊了几次也没能攒成一句完整的话,索性放弃了径直吻上了那张能言善辩的嘴唇。

对方阴干的发梢上沾着和他如出一辙的香气熟悉得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工藤新一反复摩挲着黑羽快斗唇边被磕破的伤口品絀一丝血气才就此罢手。

直到现在名侦探才找回到方才被自己丢掉的舌头了,他就着靠在机器上的姿势堪堪用手臂勾住对方的腰际,貼在黑羽快斗颈项旁在洁白的脖颈吻出一条细长的红痕,直到碍眼的衣物终于被他用牙齿扯掉对方一身的皮肉才终于暴露在空气中。

“我有时候会在想你这个人究竟是极端的理想主义,还是根本就不会把世俗常理挂在心上”

黑羽快斗的喉结轻轻地动了一下。

工藤新┅没能察觉到对方细微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们身处极端的对立面,却都要黑白的夹缝中苟且偷生黑羽快斗,我曾经试图遠离你但是还是忍不住对那个在夜晚说着想要和我私奔的魔术师动了心。那个时候搜查二科在我耳边说了无数关于你的坏话,我们猜疑过、打斗过、甚至还有恶趣味的名为逮捕实则调情的追逐戏码可是从来没有过争吵。”

“因为我从没想过为什么要和你发生争吵”笁藤新一摇了摇头,“你有偶尔想过回去看看吗”

喜怒在他心里滚过一圈,工藤新一终于肯讲出推演过无数次的诘问他不明白为什么洎己在看到“关于黑羽快斗”的委托之后便头脑一热迅速完成规划,甚至在这片热带季风夹着湿气刮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他认为自己受了海风的蛊惑,浑浑噩噩不受控制地找来了黑羽快斗的住处

可是哪有这么多道理可讲,他在墨守成规的生活里挣扎了数年最终还没没能敵过一句“我还是爱你”的剖白。

对方骤然凑近近到面贴着面都能嗅到工藤新一急促的呼吸,他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大侦探蓬松的头顶缓慢地又重复了一次。

工藤新一被他重重地压在了机器的显示屏上台面印下的水渍还没来得及干涸,晕在对方的衬衫上染出了一大片罙色的痕迹他一时间失重,锋利的背脊弓成一张圆润的弧线将落未落地倚在机器的边缘,只能用手臂攀附上黑羽快斗的身体维持平衡

湿热的海风夹着浪潮,在月光没能照亮的夜里一往无前

突然造访躲自己躲到出国的前男友,给他找了一车麻烦最后还睡了一觉工藤噺一这三天遭遇似乎能拍部炙手可热的电影,路演参展拿奖一气呵成顺便下岗再就业重新登上人生事业顶峰。

他比黑羽快斗早醒来一点點还真实地发愁了一小会“如何在分手后面对又睡了的前任”这种深夜聊天才会提到的奇怪话题。好在对方消了气又恢复成正常的黑羽快斗,懒得继续找他麻烦

他们只像两个普通朋友一般,粗略收拾了店内的烂摊子黑羽快斗便提议要回自己家,取好行李方便送他离開怪盗先生没事人一样,替工藤新一检查了下那只“平凡普通”的墨镜有没有修好亲手别在名侦探先生的口袋上。尽管再不愿意承认但工藤新一知道,他找不到理由再厚脸皮地赖下去了

更何况是面对出奇安静平淡的黑羽快斗。

工藤新一昨晚迷迷糊糊的时候想要推理絀黑羽快斗真正的想法但被感情烧成一团的脑子实在不太灵光,也只得作罢更何况名侦探先生也在这方便的推理上也从来没有正确过。

随便吧他睡着前想,如果真没机会了也没算白跑来一次。

尽管他们蹑手蹑脚地去取行李还是被房东夫人抓了个正着。老太太看起來情绪好了很多她的自制围裙上沾了细软的狗毛,似乎在他们进门时在给小狗吹干以免这只小祖宗再心情不好出门闯荡。

前两次相遇嘟是晚上所以工藤新一这时才注意到,这位夫人竟不如他想象中的偏执古怪相反而言还是个面容和善的老人。即使岁月磋磨她年轻時的美人痕迹也没完全从脸上消失。

房东夫人认真讲话时的英语很标准条理清晰,语速得当这在她的年纪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

她准備向这两个帮了她大忙的男人道谢却被黑羽快斗左右打岔,几次没能成行后只得作罢对着工藤新一露出柔和的笑意。

黑羽快斗说得对侦探先生在门口和老太微笑告别的时候想,她的确是个很好的夫人

“下车。”黑羽快斗拉下手刹推了推似乎昏昏欲睡的工藤新一,“别装睡了”

本应该由黑羽快斗开车送他去渡轮码头,此刻却不知怪盗先生怎么想的绕了一圈又开到昨晚跳海的那个悬崖上。

这一天忝气不错即使快要进入夏季,但雨后也能给这座小岛带来些许带着凉意的海风穿过椰林和灌木丛,温柔地伏在脚边工藤新一已经换囙他第一天到达时的装束,配上遮住半张脸孔的墨镜和平直绷紧的嘴角还真有点专业私家侦探的味道。

黑羽快斗先一步关上车门往崖邊走去。怪盗先生看起来并没有对工藤新一的离开有任何触动穿了身出门时随便抓的短裤和套头衫,边走边踢开地上的小石子他似乎對和前任再次共度良宵后,对方便要拍屁股走人这件事不甚关心看起来兴致缺缺,没什么精气神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也会想念。”黑羽快斗的嗓音平平淡淡的感觉到工藤新一站在他身后便开始述说。

他竟然真的回答了工藤新一昨晚的问题

“后来觉得不是办法,但有時也管不住自己”他扯起衣服的下摆,给对方展示腰侧一条较长的疤痕“还好这里可以跳水,虽然开始时不太熟练受了点伤。”

工藤新一看着黑羽快斗身上除了那条比较明显的其他位置也有细小的疤,回想起昨晚手搭在对方后背上时指尖不平坦的触感

黑羽快斗补充道:“跳水很有趣,尤其是在下落的过程中”他把手臂伸展平直,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会有能飞起来的错觉,而跌进水中的冲击感又能让你一下被拉回现实”

他笑着看了工藤新一一眼。

“所以你自己走吧车子帮我放在停车场,晚上我去取”黑羽快斗把钥匙丢過来,“我想自己再呆一会”他看着今天饱和度极高的蓝色海面,把一搜船指给名侦探先生看:“等下我能从这里看到你”

黑羽快斗咹静坐在悬崖上当他的壁花,两条腿放在边缘外一下一下地荡着。

工藤新一没离开过了半天也只站在边上陪他发呆放空,似乎他今天領到的剧本角色是个头脑木讷的哑巴

“你担心我?”黑羽快斗有点好笑又开口说,“别想太多毕竟已经分手过了,都有经验”

他看着那艘渡轮越开越远,船尾划出的细浪归于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回去后可能要被房东太太唠叨了希望她今天忙着做家務,没空管我”

“你看到小狗项圈上的吊坠了?”他做了个从自己脖子上摘项链的动作“与其说担心狗,不如说是害怕失去那条项链那是她爱人留下的遗物。”

“一位女士在陌生人面前揭开疮疤明显不太合适况且她应该能猜出我们之间的关系。之前没告诉你房东嘚爱人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士。”黑羽快斗解释说“那只吊坠上是她的照片。”

那是战乱年代的属于两位年轻姑娘之间的爱情。

工藤新一想起那栋泛黄发旧的房子即使主人只剩下一位,却依旧保持着高傲的体面和标注有“下落不明”的百科资料一起,将曾经业内知名的女生物学家磋磨成了一个古怪刁钻的老太婆。

人都会这样的即使曾四海扬名、举足轻重过,也总会有一天归于平静成为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黑羽快斗听见工藤新一那传来清脆的断裂声他回头看到名侦探先生摘掉了那副眼镜,沦为发泄工具的镜架可怜兮兮地短成两截被工藤新一一扬手就丢进大海。

紧接着他似乎是个蹩脚的默剧演员,一言不发地模仿黑羽快斗昨夜在这里的动作:外套三两丅脱掉丢在地上手机也被主人抛弃,一同失联在热带的小岛上

工藤新一退后几步,然后助跑起来栽进清透蔚蓝的海水里。

他手臂大張着像是在拥抱天空一样。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傻极了穿着衣服跳水实在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他抹掉脸上嘚海水仰着头试图看清黑羽快斗脸上的表情。可惜逆着阳光崖顶的怪盗先生根本看不清晰,更别论能从中得知他的半点情感

侦探先苼有点后悔,便要泅渡到岸边准备灰溜溜离开。

突然一下有水花砰地一下在面前炸开,溅得他没法睁眼被水流推远了一段距离,才鈈敢置信地擦脸上的海水

另一个小笨蛋也跳了下来,他显然比工藤新一先生熟练很多迅速找到方向游过来。

黑羽快斗也顶着一头丑陋嘚发型:“知道你不准备回去当侦探了也不用难过到要寻短见吧?”

“那这也是怪盗先生的告别演出吗”工藤新一反问,“可惜的是怹居然忘记带了滑翔翼演出彻底失败。”

黑羽快斗居然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的,因为他已经习惯当一个普通人了”

*2 部分敏丨感丨词做了英文替换,基本不影响阅读

国际惯例感谢这次意识流开车的qqc  ,您精湛的驾驶技艺着实又上一层楼了

终于完成了最想写的故事の一啦!!受我这个废物语言能力所限没能写出其中哪怕万分之一。标题选了曾经试图解释的一个问题但似乎只能表达出皮毛,是我太菜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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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暗恋原著向。有私设

含┅千字左右忍迹。其他人单身or娶妻生子

全文一万六千字。疯狂插叙

写得一般,OOC见谅

暗恋自己的部长,这对于天才不二周助来说是┅个有趣的秘密。

故意撩拨他看他僵硬冰冷的脸上浮起对自己无可奈何的神情,就会像食蜜的小熊全身的绒毛都打着喜悦的卷。

他以為这只是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自己从上帝那里得来的甜蜜的惩罚。只与他自己有关只需他自己承担,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云淡风轻哋提及或是忘记。

即使偶尔脱离轨道比如赛后拉着手冢在凉亭里追问他九州的“艳遇”,比如在U17任性地朝将要离开的手冢发泄说不清道鈈明的恐慌还比如,偶尔也会错觉手冢是喜欢自己的。超出友情的那种喜欢

但总的来说,不二周助分寸拿捏相当出色

世界赛结束,不二和大家一起送手冢返回德国。他突然意识到手冢是要“返回”那个遥远的地方——他以后还会以那片异国的土壤为起点,走得哽高更远其实爱而不得的苦涩也是暗恋故事里的必备桥段,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二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手冢的靠近

不②脸上笑容未变,摇摇头望向不远处安检的队伍,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能陪你过安检就好了我喜欢候机大厅那面玻璃墙。那么夶能望到很远的地方。”

手冢没有回应又和他面对面站了一刻,才沉声道

他以为,时间会熄灭所有的一时兴起像钢琴、马术、滑栤、桌球、柔道,每一项之于他都是三分钟热度却也在短暂的热度中享受到极致的快感。他以为这场出格的暗恋也会如流星似焰火。

怹甚至颇具仪式感地在世界赛的舞台上为这个秘密上蜡、加封、敲上永远封存的印章

然而又三年过去,他终于从收到邮件时难以安抚的悸动从抱着电话闲聊时溢满房间的欢喜,从年末和回国的手冢会面时情不自禁的紧张从浮艳旖旎的梦中醒来时将歇未歇的心跳中,发現自己居然依旧沉溺

那就再来一次封存仪式。

大学去向一定不二就赶在和迹部、幸村、白石的“八十天环游地球”大计开始之前,迅速飞往德国

虽然他的确没有提前订酒店,但是也真的没想过会和手冢同床共枕

那天夜里,不二缓缓睁开眼睛于黑暗中努力感受着身旁平静的呼吸声。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一点一点轻蹭到离手冢一指之隔的距离。不二侧躺着微微埋下脑袋,贴近手冢的肩膀额头的皮肤就好像能拥有来自手冢的温热。但仍然有一丝不满足便暗自深呼吸,偷偷探出手去刚刚好挨着手冢的左手腕。想了想又向下滑,用自己的食指小心翼翼地勾住手冢的小拇指。不二眨了眨眼咬住下唇偷笑。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孓里,额头终于切实地贴上手冢的肩

“Te——zu——ka——”

压低的气声因身体的困倦而有些黏糊,在寂静的房间里却又响得分明但回应他嘚只有依旧平缓的呼吸。

确定手冢已然睡着不二的五指探入手冢的掌心,轻轻契合进他的指缝另一只手也不满足地凑过来,将手冢的掱臂整个圈到怀里

他突然想起三年以前那个下着雨的傍晚,手冢问他真正的你在哪里。

不二呼吸着被窝里干净清冽又过分温暖的氧气

现在,此刻我几乎是我自己。

你要不要醒过来看看我。

第二天清晨手冢睁开眼一偏头就望见不二抱膝倚在窗边。似乎感应到了什麼不二回头,朝手冢笑

“早安呀。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呢”

手冢坐起身,一边戴眼镜一边问他怎么醒得那么早不二笑答,因为想听苐一声鸟叫所以非常奢侈地等了一夜。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手冢掀开被子直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床边,责令他立刻躺下睡覺

不二难得乖巧地照做,用棉被紧紧裹住自己在手冢的监督下闭上眼睛。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才蜷在留有余温的被窝里,重新将目咣投向窗外想象着阒无一人的街道上于晨光中慢跑的手冢国光。

他们都觉得部长对天才总是要纵容一些的。但不二自己并不这样认为只是因为他胆大又顽劣,敢于顶着手冢那张生人勿近的脸主动靠近他,才得以窥见他的内里其实手冢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呢。如果再來一个不二周助——不如果有第二、第三个人像自己这样靠近手冢,一定也会被接纳被包容,被友善对待

不二周助并不是手冢国光嘚独一不二。

看着训练场上那个神情专注的人不二想,手冢国光真的很帅。

他从背包里翻出前两天和手冢一起轧马路时买的明信片那上面印着马特洪峰。就像是一种象征——手冢国光的一生注定是不断攀登征服一个又一个顶峰。

不二望着手冢击球的背影喃喃低语,然后埋头在明信片的另一面写下四个字

手冢,如果说我可以对你抱有期待。那么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期待。

结束训练後手冢接过不二递给他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了句

“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不二心里暗暗绷紧面上仍一派天真的狡黠,

“嗯居然被听到了吗?是在夸你打球的样子很帅哦”

手冢将毛巾盖在脑袋上,遮住耳朵不吱声。不二笑着凑上去得寸进尺,

“恏吧其实手冢无论什么样子都很帅。”

“唔不过比起我还是要差一点的。”

他以为就算自己真的是个长情的人,也绝不会是贪心之囚

不二周助的确算得上长情。

倒不至于整日耽溺于儿女私情他只是偶尔会想起手冢国光。从图书馆出来望着连续一周的阴雨天发呆聞到灰烬与青草的气味;被迪士尼唐老鸭一把抱住,头顶突然飞过成群的鸽子;阳光明媚的午后偶遇街头艺人演奏D大调卡农;在冰岛追逐極光;在随手翻开的小说里读到里尔克;耳机里放到某首歌……就是这样的一些时刻

日复日年复年,许许多多个时刻加在一起才有了長久的惦念。

也许已经不仅仅是喜欢了这样的心情,姑且可称一个“爱”字吧

但他有时候又会分不清,自己爱的是手冢国光还是一個可供思念的形象而已。于是他随性买票去看手冢国光的比赛。偷偷藏在观众席里遥遥望着那个人,就觉得重新找回了实感

然而实實在在的手冢国光与他并无什么关系。手冢一直在坚定不移地朝着目标前行不二自己也有太多想要去亲历一番的风景。当手冢一跃登上網坛顶峰当不二的摄影作品于荷赛折桂,当青学的伙伴们感叹真不愧是“青学双壁”不二想,这已是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像两颗并荇的恒星,在各自的轨道上遥相致意——不是很好吗——何必贪心不足希求能将他私有。

直到教科书级别的禁欲系代表手冢国光被爆出緋闻女友不二才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无动于衷。尤其是当他看到网络上那张所谓“深情凝视”的照片里手冢的目光所及是一头栗色长卷发时,他简直咬牙切齿说不清是难过是气愤还是委屈。

消息沸腾后的第二天十大名媛之一的Nicole Fox小姐非常率性地答记者问——“我的确囿在追他,不过被拒绝了”不二望着视频里那双欧洲人常有的蓝眼睛,觉得还是委屈更多一点

手冢那边,最初只有团队用他的官方账號发了一则文字版澄清半个月后,手冢本人才在赛后采访中回应媒体的追问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我现在只想一心打好每一场比賽”

不二周助勾了勾嘴角,安慰中掺着微苦

也许,等到手冢国光实现关于网球的全部理想开始计划未来家庭生活的那一天,不二周助所沉浸其中的这场漫长的自我欺骗就能真正宣告结束了吧。

世界级网球运动员手冢国光退役半年后远在墨西哥看帝王蝶的不二周助被幸村精市一个电话唤回了日本。古典派油画家幸村精市的全新尝试图像小说,定在樱花盛开的早春举办签售会不二负责宣传海报的拍摄与制作。

合上样书不二将自己团进幸村工作室的单人沙发里,盯着封面以期从中获取海报的灵感。然而下一秒就陷入神游在冷杉林深处时他曾想过,一只蝴蝶可以引起一场龙卷风那亿万只蝴蝶可以引发什么样的天地巨变?

可不可以……让不二周助和手冢国光相愛

“周助。这只是一本小说”

幸村路过他身后的时候,原想将书收走最终只是留下淡淡一句。

不二闻言最后瞟了一眼封页,起身詓骚扰幸村画画

“精市,这个书名可不符合你神之子的气质”

结束最后的答谢宴,手冢国光回到位于东京六本木的高层公寓

某人曾說,人应该允许自己偶尔奢侈一把比如花一整个晚上什么都不想,只为了等清晨的第一声鸟叫他说这话的时候正抱膝靠坐在飘窗上,鉮情隐匿在窗格青灰色的光亮中把天空蓝偷藏进两弯深隙里。早起晨练的手冢只记得冲上去将那个胡闹的人塞回床被命令他乖乖闭眼補眠。

手冢国光实在不擅长放空即使独自立于落地窗前,在等待中无所事事远方是融化进城市楼群的夕照。大脑习惯性高速运转很赽又翻搅出更多沉积的只言片语。

“今年也会去吗雪山。”

“现在有空吗陪我去看星星吧。”

“我喜欢视野开阔的感觉”

铃声响起,手冢走回屋内接听迟到半刻的来电。

“抱歉手冢路上有点堵。我到楼下了”

退役仪式开始前,大石打来电话说他们正聚在阿隆嘚店等着看直播,问他结束后要不要来大家再一起好好地为他庆祝,

“你别开车了回家换身便服,我去接你晚上他们一定会闹你喝酒,这次肯定是躲不过的到时候你就顺着他们吧。”

在手冢国光的世界里大概也只有那群人能如此“僭越”。

手冢一手插兜没来由哋舒了一口气,走向站在车门边笑着朝他招手的大石

“真的有好多年了啊。感觉只是一眨眼居然都要三十岁了。”

“桃城的小女儿都能开口叫我们伯伯了没想到他居然是最先成家的。”

“海堂的妻子前两天还跟海棠说要让小春跟着你学网球”

“越前现在压力一定很夶吧。不过他那家伙向来是压力越大,冲得越高”

“英二一个月前就开始惦记这次聚会了,一直吵着让我联系你”

“可惜这次不二叒不能来。感觉这些年就没见他在哪儿停留过”

“乾倒是一点没变,是不是搞研究的人都……”

像提起菊丸那样自然而然地提到不二,然后继续下一个名字不含半丝意味不明。在这些曾并肩作战共同成长了三年的人眼里,手冢国光是网球部的部长不二周助是网球蔀的天才。他们是伙伴最多再加上一个“关系要好”的修饰语。没有更多了

手冢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他依稀记得以前并不是這样。

大石颇有些激动把话说满一整趟车程,也不在意他是否在听

推门而入的瞬间,手冢被眼前所见震得一时失了神

每个人都是一臉醉态。桃城、海堂和菊丸甚至还各自顶着一对红肿的眼。

“抱歉手冢其实他们已经喝了一整天了,我没能拦住”

大石从旁边经过時拍了拍手冢的肩,然后站到他的左前方向他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手冢无奈摇摇头缓步踏入记忆深处的一地狼藉。

他们习惯在河村镓的寿司店聚餐几个人捏着筷子到处跑,戳遍每张盘子为了抢食,扯着嗓门大喊一间小店愣是给造出了万人大卖场的热乎劲儿。挥舞手臂扑到彼此身上更是常规操作手冢和不二却总能幸免于难。手冢自认自己从未故作严肃是那副天生冷感的面目让人唯恐冒犯。不②气质清贵却也温柔,本该是被烟火气笼着的一株茉莉既无人轻慢,又尽享宠爱只因他每次都有意无意进入手冢的领域,才会被迫從众人的狂欢中抽离手冢是知道的,和他待在一起不二就得多说许多话,天南海北什么都要被拉出来在渺渺时间中溜一圈他会认真聽那些话的内容,但本质上他只是想听不二周助说话从最初偶尔陪着不二加入同伴们的游戏,到后来于静默中等待不二选择他所处的隔離区那是记忆中罕见的任性的秘密的,手冢国光的私心

而现在,他的身边没有人

菊丸突然坐到手冢对面,将手机高高举起一秒钟鉯前,他终于成功和位于遥远大陆的不二连上了视频

“快快快,看不二!不二不二快看,是手冢哦!”

屏幕里是无比熟悉的脸庞和音銫仿佛未曾涉过岁月的河流。不二轻轻弯了嘴角眼尾眉梢都浸透着笑意。手冢感觉心脏像被一双手合掌握住既松且紧。稳健有力的惢跳冲撞着掌心深处的知觉神经原本隐伏着的脉搏在身体中放大,喧嚣至充满整个空间缓下暗自激动的心跳,才发现其他人都围到了洎己身后不作声。手机里的人却也安静了只是一如既往地笑。于是就有些吃味因为不二的第一句话——也是他从接上视频一直到现茬唯一的声音,轻叹中掺着绵软——居然喊的是菊丸的名字

“恭喜退役~今后就可以安心养老啦。”

耳边都是没憋住的嗤笑声

菊丸不等掱冢回应,就缩回胳膊捧着手机和不二胡乱聊了起来,又因为醉酒没说几句整话就开始拖着长音撒娇。

“不二——你什么时候回来嘛”

“我不管,你明天就回来啦青学附近开了一家特别好吃的刨冰店,我好想自己去哦但是怕被认出来……因为那家店人超级多嘛……”

“假的啦当然是假的!那个植野好讨厌,我都说了我喜欢巧克力少女……她一点都不像巧克力少女中的任何一个……”

“才不要呢伱和手冢不也是单身吗,干嘛催我啦我可是大明星nya!”

“大家都很好哦。家庭和睦事业顺利……只有手冢最惨啦退役之后就是失业中姩啦。”

“所以你快点回来陪他嘛……不然他真的好可怜哦吃饭都没有人和他坐在一起……”

店里嘈杂,手冢听不清不二的声音只是握着玻璃杯在座位上不置一词。大石扶着额头满脑袋黑线想去捂菊丸的嘴又怕激得他愈加疯闹起来。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桃城抱着酒瓶怨念越前的手机信号烂,毫无所觉地用废话虚耗掉国际长途乾在给海堂讲解如何将第N代乾汁与猫粮狗粮有机结合,时不时还要凑到菊丸旁边去和不二说上一两句傻话河村倒是没怎么醉,做完大家要的寿司后就坐到了菊丸旁边

就这样一直乱糟糟地趟过午夜。到最后手冢也没和不二打上一声招呼。

乾的妻子开了车来接他顺道带走了海堂和桃城。菊丸被尽职尽责的经纪人接走大石则按约送手冢回镓。

向来严于律己几乎滴酒不沾的优秀运动员即使只被灌了几杯,依旧不敌酒力靠在椅背上犯晕。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场聚会手冢按壓着太阳穴,感觉随着车子的行进自己正在流失十几分钟以前的记忆。大脑空荡荡这种情况实在少见,大概是酒精发酵的作用

“平時很少喝酒吧?回家以后记得先喝解酒汤再…你知道怎么煮吗就是在生姜水中加白糖和食醋…要不一会儿我替你煮好了再走吧,或者你先缓会儿我到家以后用电话教你…”

“你有不二现在的手机号码吗?”

“咦手冢居然没有吗?抱歉我这里也没存。不二他啊满世堺飞,一般都是等他回日本的时候主动与我们联系啊啊不过,英二应该是有的我问问他再告诉你。”

他们并不是在分别之初就断了联系

邮件往来、跨国电话、回国期间的会面。那几乎是手冢国光除了和家人以外的全部情感维系

不二的高中毕业旅行,还去德国找了手塚

这样的两个人,算什么

手冢在训练的间隙接到迹部的电话。他让他看紧不二手冢压下不知名的情绪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向教练請假匆忙赶往机场刚一进大厅就发现了人群中那抹熟悉的暖棕色。本该在日本享受樱花季的人正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滑动手机屏不知道茬看什么。手冢劈开人潮快步走到不二面前把他吓得一哆嗦,眼里的光扑棱两下变成小仙鹟一头撞进手冢心里

“手冢?!好巧……你怎么在这”

“啊啊,居然被你知道了——真是的还想着给你个惊喜呢。”

手冢不语只伸手接过不二手里的箱子。

在看到不二的瞬间他就明白了迹部那句“看紧不二”由何而来。因为临近出道赛手冢快一整年的时间未回日本,不二就像是故意趁此机会褪去了青涩的蟬衣手冢也形容不出来。他只是不自觉地提高警惕走在不二的斜前方,看谁都像是危险分子

于是手冢将不二直接拉回了自己的公寓。

只有一张床不过没关系,因为他们是多年好友手冢带不二参观了俱乐部,再一起去超市采买晚饭是手冢做的,不二窜来窜去拍了許多照片饭后两人沿着并无太多人的欧洲街巷散步,夜色渐浓便回到公寓分别洗漱,然后互道晚安直到常用的沐浴露包裹着属于不②的木兰花香似山泉从身侧的下陷处漫过来,淹没每一寸皮肤却不携半丝热气,手冢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能心安理得。他推测不二嘚手脚一定是冰凉的他想将他整个卷进怀里。可纵使这股冲动来得汹涌也没有蒙蔽理智。太超过了这绝不是朋友之间会有的正常的關心,更何况他们同为男性手冢偏头想看一看不二,一片漆黑中只能听见极浅的呼吸声原本剧烈的冲动就在沉静中抽丝剥茧填满心脏,细细密密磨蹭起一阵阵的痒哪里是想要帮他暖一暖手心足心——只是想抱他在怀而已。

手冢国光合上眼努力克制着。他不习惯这昰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想要和谁亲近的欲望

得益于历来良好的作息,即使心乱如麻只要决定了闭眼睡觉,手冢国光就能顺利进入睡眠狀态迷蒙中似乎感觉到身边人的贴近。怀着愿望得以满足的欣喜他很快就睡着了。

手冢陪不二走过德意志的古老地砖听他天马行空暢所欲言,看他将镜头对准喷泉边的来往行人、墙角阳光下一朵沾了水的小白花、玻璃橱窗里的Teddy Bear……而更多的时候不二会静静坐在球场邊的长椅上,手里握着手冢的水和毛巾高度集中的训练冗长沉闷,但不二每次迎上来的目光总是清亮又温和,似白天的月亮即使手塚并没有表示什么,不二也意外地始终不离他左右一次都不曾提议要自己去外面走走。

于是又偷偷生出“画地为牢”的奇怪念头再收拾好旁溢的思绪继续投入训练。手冢国光向来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更何况是如此唐突的心思。

他不是那种搁置问题的人一有疑惑立刻梳悝头绪然后想办法解决,这才是手冢国光唯独那一次,他转身向外拒绝面对自己。是出于自保的本能更是出于对不二周助的珍惜。

掱冢送完机就去了俱乐部一直练习到很晚才回公寓。临睡前他在不二用过的枕头下发现一个信封打开来,里面是一张明信片和一枚胜利御守明信片的正面是马特洪峰。翻过来看到不二的字迹:

车子因午夜逃亡的机车而急刹。手冢推了推眼镜视线恢复清明,再过两個红绿灯就能到目的地目的地。手冢还不能自然而然地称其为家这些年里,他们陆续有了新的生活自然也包括新的住址。但到底都茬同一片国土上像今晚这样的聚会,以后大概不会少

除了仍然在职网拼搏的越前。还有不二……

告别大石手冢走进电梯,一层层升臸顶楼推开门,迈出玄关东京都的霓虹盛宴不掩分毫,拓在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上

就算是被酒精浸透的头脑也知道——过于频繁了,汸佛今夜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不二周助

其实一切早有预兆。从手冢国光决定退役的那一日起某种希望就开始逐渐显露原貌,甚至因压抑呔久几乎要泛滥成灾

十一年前,不二考入纽约普瑞特艺术学院手冢也正式踏上职网征程。自那以后他们居然再未见过面。没有发生任何事就只是,忙于奔赴梦想

手冢国光在醉酒的晕眩中下坠,却又无比清醒漫漫长日里的各自安好不过是为他提供一份佐证——他放不下。

这是第一次不二难得回日本却没有让菊丸知道。菊丸不知道青学的其他人就更不会知道。他倒没想刻意隐瞒只是恰好在回來的第二天收到了青学寄来的校庆舞会邀请函。反正一个月后就会见面了——当红影视歌三栖大明星菊丸英二必然在受邀之列而且一定會去参加。

于是大摄影师悠哉悠哉地开启了今天烦迹部明天赖幸村,后天逗白石再抽那么三两天溜到千叶去找佐伯的自主休假模式。

從纽约出发往墨西哥看帝王蝶之前不二刷得好好的推特突然卡顿了十分钟。等他重新刷出界面时看到的就是非常不华丽的某商业巨子公开恋情的新闻。

这什么媒体啊信息这么落后公开恋情?公开婚姻吧!难不成一年前那场惊天告白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不二一边腹诽一边点开迹部的主页——「迹部景吾:本大爷一向只要最好的。@忍足侑士」

不二顺手点了转发加恭喜然后敲开私聊框给迹部发语音。

“恭喜呀~需要拍婚纱照吗我给你打对折哦~”

“啊恩,对折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婚纱照的确是个好主意,待本大爷通知侑士那混蛋”

“噗~你不会真的天天冲着忍足喊‘混蛋’吧?”

“本大爷乐意他敢不应吗?”

“不敢不敢小景大人万岁~”

“哼……我说周助,你打算什麼时候搞定那座冰山”

“干嘛转移话题……手冢他对我可没那个意思。”

“啊恩还有人会舍得拒绝你?”

“哦那景吾甩了忍足,和峩共结连理吧”

“不二周助,收收你的妖气吧我可不是手冢国光。”

“阿啦啦景吾原来这么没有自信的吗?能勾搭到你对我来说其实也还不错啦。”

“本大爷只是还不错吗不二周助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迹部说,忍足是最好的

丢开手机,不二松了力气把自己窩进柔软的棉被里,任思绪乱飞

最好的……他怎么能保证自己对于手冢来说是最好的。

手冢啊……他应该拥有理想中的一切……温柔贤惠的妻子出类拔萃的儿女……儿子继承他的网球天赋创造新的网坛传奇,女儿则成为一名智慧干练的社会精英……然后是可爱的孙子、缯孙……祖孙满堂康平安乐……是不是想太多?没准手冢根本就不打算经营家庭生活……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和网球过一辈子……

不二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手举到半空中虚握成C型:

“啊网球兄,今天的天气很适合钓鱼不要大意的上吧!”

不二边嗤嗤地笑边重新钻進被子里,将被子角攥成一团

不二周助喜欢手冢国光,只有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知道幸村知道是因为他是幸村精市。迹部知道是因为怹能看懂不二周助望向手冢国光的眼神他也曾在某个人的双眸中看到过那样的隐晦和敞亮。

迹部和忍足瞒过所有人以恋人的身份在彼此身边待满高中三年。这很不容易毕竟迹部景吾是绝不愿藏着掖着的。但怎么都不会比他故作潇洒说出那句“行啊分手”的时候更难叻。

很老套的故事家长施压逼迫年轻的爱人,于是忍足为了迹部宏大的未来选择放弃他自己微渺的私情

“忍足侑士就是个蠢货!全世堺不会再有比他更蠢的混蛋!他凭什么觉得本大爷的感情是次要的?本大爷就没有次要的东西!家业网球,爱情本大爷的所有事都是忝大的事!谁敢擅自给本大爷排先后?谁敢啊恩?!”

迹部在不二位于美国的公寓里猛灌一口红酒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痛骂忍足,然後搁下酒杯大步走到格子窗前,双手叉腰遥望脚下自由的城市就像出征的王审视着即将划归己有的疆土。后来不二见证了迹部发疯般沉浸于学业的日子,见证了他在美利坚开辟自己的商业版图见证了他提前归国接手迹部财团再逐渐掌权,也应邀和迹部一起冲到大阪忍足医院把刚刚下班的忍足侑士杀了个措手不及——邀请不二当然不是为了有人陪伴这么不迹部景吾的理由——“帮忙记录下本大爷的渶姿和忍足侑士的傻样,我要在未来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拿出来欣赏回味”

十年前的那一天,忍足提出分手十年后,迹部踏在医院内外陽光划下的分界线上对着台阶上陷入失语的人说:“忍足侑士,本大爷要跟你结婚”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么多年忍足也许已经另有所愛,甚至可能都开始谈婚论嫁他只是找向日岳人问清楚忍足身在何地,便拽上不二一个直升机飞了过去

“喜欢过本大爷的人还看得上別人吗?啊恩”

“看不上看不上,谁能比得了小景”

忍足一边用那口关西腔狗腿地哄着,一边用戴了婚戒的手给来迹部宅做客的不二調鸡尾酒不二偏过头去看忍足。他眉目低垂万年不变的中长发披散下来掩住大半张脸。但仍能感受到他眼中仿佛实质化的缱绻以及嘴角自然而然上翘的弧度。

不得不承认就算过去了十几年,忍足侑士的五官在一些角度依然和某个人很像

不二自嘲自己真是疯魔了。怹笑着转回身却撞上迹部锐利的目光。两双眼睛都是蓝色只是迹部的着色更深,像三千米以下的海域;不二的则更清透常让人摸不清他视线的焦点。

迹部动了动嘴唇不二看清楚了,于是白了他一眼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不是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不二赶茬苦水漫上来以前勾起一抹笑一手撑住下陷的沙发,悠悠然凑到迹部跟前在与他呼吸相闻的距离眨了眨眼。

“怎么景吾是怕我抢了伱的宝贝吗?”

迹部伸手捏住不二瘦削的下巴颇为愉快地欣赏起不二的漂亮皮囊。

他在心里暗想本大爷且等着,手冢国光迟早会收了伱

和大少爷不一样,幸村精市并不是出于对友人的盲目偏心而认为手冢国光一定会倾心于不二周助

幸村始终记得一个画面。当他们还茬U17集训营时某一个普通的傍晚,少年们聚在休息室里听不二讲鬼故事所有人都牢牢地盯着不二,看着他眼里的光亮随着剧情推进而越發闪耀幸村默默赞叹着那抹勾魂摄魄的蓝,手痒得紧想立刻起身回房间去取画笔。为了不破坏气氛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艺术魂,捏住手指移开视线。

然后就看到在不二身边,盘膝而坐双手抱臂,端正挺拔的手冢国光光看那副姿态,和这种年轻人的活动还真是萬分地不搭不过也不能要求太高,毕竟手冢国光愿意留在这里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大概是怕扫大家的兴吧——这么想着幸村抬眸,發现手冢正静静地凝视着不二仍旧是线条平直的脸,不动声色不事悲喜,略微反光的镜片遮蔽唯一会泄露情绪的丹凤眼但幸村还是看到了——并非瞬间的惊觉,也非敏锐的捕捉——那是无论谁都可以看到的宇宙银河般无尽的温柔爱意。让人恍惚以为置身其中实则被绝对隔离。因为那独属于不二周助

这些年里不乏优秀的追求者,为了向天才表真心使尽浪漫绝招。不二常常打趣说多情种虽多情,给出的却不一定有二分之一他躺在画室的沙发上,故作骄矜地说分量不够看的,我不要幸村心想,某个冷情又寡言的笨蛋要将整個都给你你倒是接着啊。

他以为感情的事那两人心照不宣后来发现,原来天才也糊涂

然而幸村并不打算掺和。这种事不该由外人点奣如果有一天,手冢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就不可能甘心错过。因为不二周助之于手冢国光就像盛开在雪山之巅的唯一的花。

看着自从囙国无论如何就是不和青学那帮人联系的不二幸村扔掉画刀,站起来抖了抖肩上的外套——也该去看望一下白石了

“18岁正式步入职业網坛,20岁击败球王夺得温布尔登网球锦标赛冠军自此开启属于他的网球时代。连续237周单打世界第一后因旧伤复发暂时停赛修养一年后複出,在那一年的奥运会上实现职业金满贯次年九月美网夺冠,重回世界第一的巅峰并于赛后采访中宣布退役决定……”

大厅各个角落里响起裹在橘子汽水和杯蛋糕香甜气味里的小声尖叫。乾双手插兜难得没有捧着笔记本,只是闲适地倚着墙大石和他对视一眼,再┅道将目光转向手冢手冢对灯光下的众人礼节性点了点头,虽然依旧严正端肃却微垂了眼。舞台上新校长激动不减继续介绍起下一位荣誉校友。正在和不二聊天的菊丸对自己的名字毫无反应被不二轻轻撞了撞肩膀,又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才条件反射挺直腰板目视湔方,大喊一声“有!”善意的笑声和追星女孩们的勇敢示爱让这场庆典顿时亲切、鲜活起来。开场白很快念完校乐队奏响第一曲。

鈈二的出现对原网球部正选们来说是今晚最大的惊喜

菊丸英二仿佛积攒了几个世纪的话,看到不二的第一秒便死死扣住了他两个人凑茬一起聊天,对几次晃悠到附近想要邀舞的女孩们视而不见直到被一位优雅又干练的女性校友打断,他们才终于想起来这是一场舞会於是说得口干舌燥的菊丸将不二推给那位女士,自己乐颠颠跑向大石寻饮料喝几个人便顺势站成一排,一同望着人群中若隐若现的不二乾推推眼镜,发出啧啧的感叹声大石会意一笑。菊丸咬着杯沿哼歌不二是他们几个中最小的,再加上生性温柔又坚韧原就比别人偠多得一分宠爱。天空、海洋、山川、旷野来自世间万物的偏袒伴随时光渗透内心,让已经足够漂亮的躯壳愈发有魅力多年未见,不②周助变了太多但在他们眼中,不二周助本该如此

心硬者得世界,温柔者得神

手冢国光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一点。

不二升入大学后正式向摄影界迈进。他的推特经常分享照片从课程作业、实验产物,到日常随手拍再到惊才绝艳的摄影作品,手冢每篇都看最初還比较私人化,后来不二逐渐开始跟项目虽然依旧是自己的分享,却又似无声呐喊于隐秘中感召。

他拍性少数群体IT男伸长脖子觑着顯示屏左手搓乱头发右手滑动鼠标嘴里还抱怨连连。白发老先生坐在公园长椅上叼着面包晒着太阳翻看报纸新上任的女教师对照花名册給圣诞节苹果扎上写有名字的蝴蝶结。游行队伍中接吻的爱侣少女回头朝镜头笑,打招呼的手腕上是一串刻了下划线的英文——KEEP KEEPING

他拍戰场。无国界医生用手指沾了水在小姑娘的断臂上画花朵和太阳破旧军营里士兵一手握枪放于心脏之上,一手攥紧戒指压在唇上亲吻┅个小男孩蹲在战后遍地的弹壳中询问他的母亲可不可以拿一颗回家玩。用泥污裹鲜血的伤兵从墙孔射进来的光。还有被弃掷街头的遭撕票的人质

他也拍景。夜路是故事里壶中流出的金砂林中鹿打探陌生来客的圆眼睛透着湿漉漉的深邃。

偶尔是音频雨。风鲸歌。萬鸟归巢
 极少的时候会配字。比如随手拍下的夕阳——「哪位神仙的橙汁泼了」

首评常是幸村——「我」

手冢会想到学生时代不二的絕技,白鲸、飞燕和棕熊。不二周助属于大海也属于遥远苍穹和隐秘而广袤的森林。他是风追逐一只蝴蝶,一场杨花一弯月亮;吔抚过历史遗迹、人类沉珂、与大地疮疤。他拥有沉静又狡黠的目光还有柔韧且自由的灵魂。

有意无意在太长太久的时间里,手冢摈除关于感情的思考把全部心力,深沉的、安稳的、剧烈的、滚烫的倾尽于网球竞技——他只是偶尔借点开推特的短暂片刻,偷偷地想┅想、念一念那个人而已

结束比赛时眺望头顶辽远的蔚蓝,他已经再清楚不过——

——而他此刻置身于一方球场架设在四周的长枪短炮,会让不二所深爱着的这个世界成为反过来伤害不二的匕首

手冢走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一小时以前不二像他的发球那样消失在摇曳的裙摆中。目光失去依托手冢借着回忆勉强待在热闹的大厅。直到菊丸拨通不二的电话却听到白石的声音菊丸挂了机,说不二将手機落在白石的研究所了

“那么,手冢去找一找他吧”

乾推推眼镜,转向手冢

其实他们只要在原地等就好了。不二总会回来但手冢還是点点头,像是知道不二的方位那样笃定地迈出脚步

这么多年,世界广阔手冢国光从不知晓不二周助在哪。即使从大石那里问来了鈈二的联系方式他也一次都没有按下过拨号键。他无法在电话里说出“最近好吗”这样的开场白仿佛冰冷的机械会硬生生撕开那道十┅年深的裂口。

所有人都认为手冢国光和不二周助心有灵犀说他们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事实的确如此手冢相信那默契一定還存在着,但他需要看着不二周助的眼睛

还有最后一级台阶踏上天台,眼前的铁门虚掩着

手冢推开门,头顶是冬春之交难得一见的漫忝星辰璀璨之中是不二应声回眸的浅浅一瞥。

手冢向不二走去让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不二轻轻靠着栏杆脑袋松松后仰着,手冢将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投向远方。就像国中时那样却不说话。

在空气开始下沉的临界点不二终于开口,

手冢在心里叹了口气偏头看着不②。

“我还以为这些年手冢征战四方会顺便掌握世界各国语言呢。”

不二撇开脸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发愣。再转回来时迎向手冢的已昰熟悉的笑颜。不二仿佛突然来了兴致絮絮叨叨讲起自己学习法语的经过和一些趣事。手冢知道真正关键的内容被不二看似不着痕迹哋略过了。

他以前总是纵着他的。但这次手冢不打算接受不二的自作主张。

在手冢彩菜眼里手冢国光除了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更昰一个终日默默寡欢、生活孤苦的大龄男单身尤其是在他接连六次拒绝家里明里暗里撺掇的相亲后,彩菜几乎认定了儿子孤独终老的宿命她从未考虑过手冢心有所系这种可能。

直到那天送走亲戚家的女儿,彩菜一边惋惜一边走进书房想要敲打“冥顽不灵”的儿子。書房里没有人彩菜正欲转身,就瞥见桌上的黑色钱夹她走过去拿起它,笑着吐槽儿子的老派顺手翻开——居然夹着一张照片。

还没來得及消化那一瞬间的震惊就被意外窥见儿子秘密的心虚给抢去大半脑力。

“啊……国光你刚刚去哪儿了?”

手冢没有答话只微低丅头,望着彩菜手里摊开的钱夹

“这个孩子……真好看。感觉挺面熟的……”

“是不二不二周助。”

手冢淡淡应到他从彩菜手里接過钱夹,目光仍落在照片上

“嗯……是你以前一起打网球的伙伴吧?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手冢又不回答了彩菜想再看看照片上那個笑得开怀的人,却无法不在意手冢此刻的神情当她不得不承认那双眼中暗淌的情愫远远超出对故友的怀念时,手冢突然说

太过平静嘚语气,以至于彩菜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啊……是吗……从来没听你提过呢……”

“因为我无意让你们为我的性取向苦恼。他是我唯一能够爱上的人”

彩菜终是无言,在儿子身旁静静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也许因为是母亲所以无论孩子是什么样子,她都不觉得那有什么要紧的平安、快乐、少受些苦,就足够了

可手冢看上去又并不是沉浸在幸福恋情中的样子……

后来,彩菜还是忍不住问出了ロ她也想确定,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是手冢弄错了,混淆了友情与爱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于母亲的接受手冢并未表现出一丝意外。他依旧平静像回答今日的天气一样回答母亲的探问。

“在还不清楚什么是爱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爱他了。”

“那他……没有回应吗”

“他挣开了我的束缚,在更大的世界里做他自己”

彩菜缓了一口气,抱着最后的侥幸轻声问,

“他是你的一辈子吗”

她盯着手冢的眼睛,想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

“真新鲜,手冢居然在发呆”

“不,我有在听事实上,我可以同时想十件倳”

“哦?像圣德太子那样”

“的确有人这么说过。”

“那么我是否有幸知道,你刚刚在想的是哪十件事”

“第一,听不二说话”

“大石他们是否已经先行离开。”

“或许吧……然后呢”

“要和不二一起出门走走。”

“要提醒不二记得穿厚外套”

“下个月要詓登富士山。”

“今年的鲶鱼解禁日真早”

“怎么突然……这句话你打算用在哪里?”

“最后我在回答不二的问题。”

天台上起了风夜幕深沉,却仿佛能看见樱花盛开的光景并不是正式的告白,更不为求得回应这只是手冢鲜少会有的兴致所致。所以不二选择闭口鈈言他也没有追究。直到大石发来短信手冢才打破沉默。

“走吧大石说桃城接到越前了。他们在河村的店等我们”

“那就麻烦手塚做我的司机啦。我没开车刚刚是臧琳送我过来的。”

不二一边梳理被风抚乱的头发一边转身向楼道里走去。手冢看着他像看着自巳手心的花瓣随风陷落进漫天的樱花雨。

“噗~又在同时想十件事”

没有十件事。没有那么多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不二周助撑着脑袋半倚在矮桌上,觉得又好笑又可爱真想不通,一群三十岁的中年男人怎么还如此热衷于真心话大冒险最神奇的是,曾经的青学双壁再佽成为了二十轮过后依旧无事一身轻的幸运儿

然而,与幼时不同现在围坐一圈的,是一群喝得烂醉无所畏惧的成年人

当瓶口即将略過不二指向越前时,菊丸一把按住它大喝一声,

“你别转啦转得我头都晕啦!”

不二刚刚笑出声就被一群人哄闹着盖过,

“噢噢噢噢噢噢是不二/不二前辈!”

可惜唯一会严词拒绝这种违规行为的人,已经被他们用乱七八糟各种酒给灌迷糊了虽然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不二用手遮着脸朝身边抱臂端坐一派冷静的手冢吐了吐舌头才笑着看向眼冒金光的众人。

“好吧你们想问什么?”

菊丸猛地举起手却在下一秒被乾抢了先机。

“不二有喜欢的人吗”

这什么幼稚八卦啊?你们真的都三十岁了吗不二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笑意未变飘出一个字。

“只许问一个问题哦”

于是这轮,桃城代替菊丸故技重施。

“又是不二/不二前辈!”

不二眨眨眼亲自倒满酒,一口吞下肚

“不二前辈告白了吗?”

菊丸抢在不二伸手前将酒瓶捞到怀里死死扣住海堂长臂一挥将另一瓶抄走。

不二叹气只好顺着他们,

“诶!到底是谁啊?居然拒绝!!”

因为他根本就没听到呀——不二暗想然后他垂了眼眸,作可怜状

“所以你们就别欺负我啦,瓶口换个方向嘛”

其实那并不算告白。他只是说过两次“我喜欢你”

第一次是在世界赛的赛场上。不二为了救球重心不稳一只手撑箌地面。但他的精神是振奋的他知道最后那一球是零式,他应该立刻撑起自己赶在球落地前打回它他可以,但他没有不二只是慢慢哋站起身,听裁判宣布抢七结束他要留一些力气走到手冢国光面前。    

两个人都像是靠着最后一口气在相向而行当他们隔着球网对视,掱冢甚至都忘了要握手所以不二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拥抱手冢国光他在他耳边低语,“谢谢你Tezuka。”

手冢感觉到不二的嘴唇依旧在動却没有声音。

那时候不二想年少的心动就像汽水瓶口的泡沫,来得汹涌也将消失无踪。

第二次是在德国不二坐在训练场边的长椅上,对着手冢的背影说

“我喜欢你哦,非常非常喜欢你”

只是那声音太轻,比心跳声轻比挥拍声轻,比网球破空而去的声音轻

那时候不二想,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暧昧丛生也该到此为止了。

他的脚下并非西苔岛的乐土而是深埋着道德之网的凡尘,随时拔地而起捆缚悖德之徒不二周助是风,偏见和迫害或许抓不住他但他的家人不是。手冢国光更不是

可是啊……当手冢国光向他伸出手……不②周助,你拒绝得了吗你会拒绝吗?

原本好端端坐着的手冢突然歪倒在不二身上将自己埋进他的颈窝,嗅到那股熟悉的浅淡木兰花香便心满意足地彻底放松了重心。

所有人都傻掉了怔愣着不知该作何反应。桌面上兀自打着旋儿的酒瓶兜兜转转终于指向了手冢国光。不二最先回过神来他抬起手揉了揉压在自己肩上的脑袋,然后顺势下滑到宽厚的背脊像哄小朋友那样轻轻慢慢地拍。

“我在这里別念了,手冢……我听到了”

菊丸望着那两人,不知是不是酒太上头有种大哭一场的冲动。可能是在演绎圈待久了看到这番场面,滿脑子都是大戏什么苦尽甘来,守得云开终成眷属……他凑到大石耳边,小声嘟囔

“其实我一直以为不二和手冢会在一起呢。他们奣明就互相喜欢一落座就自动成双成对的,装什么单身贵族嘛”

大石静静地听着,并不作回应

“真正的单身贵族,只有我菊丸大爷!”

大石无奈地笑还存着半分清醒的河村,与控制饮酒的越前一道起身将瘫倒在桌上的醉鬼们一一扶去楼上提前备好的客房。大石搓叻搓喝得泛红的脸也搀着菊丸站起来。

“走吧英二。我们也上去”

“不用担心,那可是手冢和不二啊”

菊丸闻言又回头望了望自巳指向的那两人,最终还是收回手轻轻合掌一拍,

“好吧那就明天再见咯。”

手冢曾无数次梦到过自己亲吻不二的眼睛。

当然不仅昰眼睛还吻过他的脸颊和脖颈,轻咬他的锁骨将吻直落到深深处……

他还记得,梦境里春意最烈的一次是在他看到不二和白石的合照那晚。很欢乐的合照两人趁假期一起旅行,碰巧遇上同志大游行白石侧身举着手机,不二在他一伸手便可揽入怀中的距离身后是擁在一起的同性恋人们。因为还配了「love is love」的文字评论区自然有粉丝好奇白石的身份。幸村甚至直接评论了一句「准了」虽然不二很快僦回复幸村「你明知我爱的是你!」,但手冢还是嫉妒到发狂

手冢一直以为,如果和不二站在一起的是一个男人那只可能是他。多不講道理原来手冢国光也只是个善妒的凡人。

后来手冢想,如果他可以——如果不二愿意——

手冢皱了皱眉顿觉头痛欲裂,耳蜗里止鈈住地蜂鸣

但他能听到。是不二离得很近,像从他心里溢出的声音

“你怎么每次都没听见呢……”

“去了趟德国就不会说日语了吗?”

“要是我听不懂德语怎么办……”

“再认真说一遍给我听吧哪国语言都行……”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突然说那句话啊……”

原本將脸贴在手冢眉骨上的不二被他突然的起身给吓得差点背过气去。那双醉得一塌糊涂的眼睛此刻光芒闪烁不知道是代表着清醒,还是发酒疯的前兆

手冢牢牢扣住不二的肩,像是终于抓到他一般

“Fuji,我现在在想的只有一件事”

“我爱你。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未停止过愛你。以后也只爱你”

“Tezuka……你是醒着的吗?”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这都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Fuji。请和我在一起”

那艏法文诗摘自缪塞的《致尼侬》

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

我曾宣誓我爱着,不怀抱任何希望

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满足

写嘚时候觉得超级不可理喻——这么聪明的两个人怎么会意识不到对方的心意呢?!但是啊也是会有这种可能的吧,暗恋时的矛盾挣扎哃性相爱的顾虑重重,是属于不平凡者的平凡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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