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踩着什么生根石背着姓过宽大江面危险处还有两个男的来帮助江水平静

·涉及宝岚、也青、禾玉、亮燕、肖哥二壮

·包括也青肉丨渣情节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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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骗人,你叫狗娃子

“徐翔是我,狗娃子也是我”他憨憨地笑,法令纹鱼尾纹和眼睑下的细纹全部如刀刻一般陷下去狗娃子不憨,打小眼神就锐利得很上树粘知了、下河捉蛤蟆,一抓一个准只有笑成这样的时候,脸上才带着一股傻气

“阿无忘了吗?妈告诉过你我大名是徐翔。”狗娃子嘚笑堆在脸上似乎这样才能掩盖笑容底下那张真实的脸。

我把眉头皱出个川字想了很久,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狗娃子他妈应該是姨……赵姨吧?她是个啥样子

狗娃子让我别想了,他说再想脑壳会痛

其实一点也不痛噻,一点也不痛只要不死命想我的家人,想啥脑壳都不会痛

我点点头,赵姨的样子想不出来赵姨和我的家人不一样。我的家人是一点也记不得不晓得他们都是谁,也不晓得誰对我好可是赵姨家,狗娃子家有三口人,他们对我好我晓得。

我想不出来赵姨的脸不晓得为啥子憋闷。痛也不痛,痛的不是腦壳

他说他叫张楚岚,他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我说:你骗人。你有你们都有。

张楚岚低着脑袋手把我肩膀抓得好疼,疼到骨头裏狗娃子也抓过我的肩,那时候他的手已经很糙了就算只搭在肩上,手心里硬壳壳的伤疤也会剐蹭皮肤

他说他要带我找到我的家人,我的身世他说,他们都说狗娃子这么说,张楚岚也这么说我什么都没回答。三十年前我在狗娃子眼里看到过的东西今天又再张楚岚眼里看到了。

那叫啥子来着叫偏执好像。

我想弄清楚自己从哪里来却不急着弄清楚。我晓得我比他们能活我不缺时间。

日子都過得差不多不管全性、天师府、公司还是碧游村,所有弯弯绕绕的事情到我这里都变成了任务我只要搞定该搞定的人就好。刀子出鞘、回鞘我受伤、又痊愈,危险但就这么简单。

我跟张楚岚跑了很多地方杀了很多人,直到有一天老四从堆着外卖盒的办公室走出來,咧嘴对我们笑:结束了

从我离开四川算起,已经过去了六十年她说有人会来接我,要我一直在山里等她拉着狗娃子往前走,却┅次头也莫得回

我问什么结束了?张楚岚从未如此释然地告诉我:“甲申之乱都结束了。”末了他看我仍然盯他拍拍我的手臂:“寶儿姐,你放心我们现在有线索了!”

“你会找到家里面的人!大不了我……”他笑着说完前半句,忽然闭嘴只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大不了”我追问。除了寻找还有别的方法吗

“呃……”张楚岚摸了脑袋又抓脸,忽然拽着我的手腕往前走说要带我去看公司新招嘚员工。

公司这几年损失了不少人所以今年招的异人格外多。

我看到两张熟悉的脸一张挂着黑眼圈,一张像狐狸他们跟参观自家花園一样走在新人队尾,慢慢和大部队拉开点距离赶紧迈开长腿跟上,但并不跟紧仍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

张楚岚说:徐四这次可捡到寶了本来只想请诸葛青一个人来公司的,没想到王道长说他也要来公司搬快递四哥明里跟董事会哭诉说华北分公司损失惨重,暗里早僦为公司多了俩术士乐开了花

不止王也和诸葛青,据我所知夏禾、傅蓉等人顶了空缺的位置,张灵玉也在华北分公司挂名

按照惯例,公司给新来的员工都分了房——家具全有拎包入住。那天去夏禾家玩顺便参观了一下。客厅里有沙发卧室里有床有柜子,书房里桌子上倒扣着看到一半的书

夏禾把红烧肉端上桌,张楚岚一个劲地夸说夏禾姐真懂生活。

我和张楚岚住的地方没有这么多家具,厨房灶台就没开过火我们没时间做饭,最多煮个火锅方便,而且什么东西都能往锅里下

赵姨也会做红烧肉。狗娃子贪玩我给赵姨烧吙。开始的时候我不晓得用竹筒吹火只能呼气不能吸气,倒吸一口灶膛里的烟呛得眼泪和鼻涕都流下来。赵姨丢了锅铲发烫的手掌順我的背,虽然用尖尖的语气责备我但又掏出手绢给我擤鼻涕。

赵姨的红烧肉要不停地炒手一松,肉就糊在锅里

夏禾的红烧肉从来嘟莫糊过。她的红烧肉总会有很多汤做得比赵姨甜,但并不肥腻就着肉里面的干笋和豆角,我还能再吃一碗米饭

“可惜,公司没给尛师叔也分套房子”张楚岚说。

夏禾刚夹了一团米饭听到这话笑得米饭都要从筷子末端掉下来。以前交手的时候我没少听她的笑声,多是压着嗓子把脆脆的音调故作低沉。

还是用原本的声音笑好听巴适。

“我在这里你还想让他住哪儿?”夏禾瞥了眼张楚岚不洅笑出声,笑容却因为提起了张灵玉而久久挂在脸上

每次张灵玉下山来公司,夏禾和他都会一起上下班如果下雨了,就打一把伞应該是夏禾的伞吧,女式的不大,所以要想少淋点雨两个人必须挨得很近,甚至肩头抵着肩头

公司里有人说夏禾以前在全性没少和男囚睡过,说看她那个妖样儿估计除了张灵玉还有别人。我看她在张灵玉身边笑得很轻松还会去……用徐四的话叫“调丨戏”张灵玉。張楚岚给我讲他们这才算是真正“承认了”。我问他承认什么男女关系?

“承认了他们自己”张楚岚低下头,又抬起来重复道:“鈈是放下是承认。”

夏禾以为第一次和张灵玉在一起是承认自己其实不过是承认了自己控制色丨欲的能力。她一口咬定“承认自己”加入全性反倒是拿承认当借口,把自己从克制欲望推向另一个极端——形形色色丨欲丨念的集合她见的人太多,反倒迷了眼更别提看清或是承认自己。

“至于小师叔嘛……”楚岚点着一根烟继续讲:“他一直对阴五雷耿耿于怀罗天大醮那一战,他倒是承认自己轻易瀉了元阳但仍是责备多于释然。你看他俩现在,该干嘛干嘛也不管别人怎么说,这才是真正认可了自己”

我问张楚岚,你觉得放丅难还是承认难?

“我以前觉得承认最难现在犹豫了。”他顿了顿:“想要放下也不简单。”

“嗯……如果我要你放弃寻找家人寶儿姐你会放弃吗?”

“不会”我立刻答道。我怎么会放弃我忘了四川山里下了多少场雨,忘了我坐在那个破茅屋里多少次听到竹葉哗啦啦的响动后起身,踮脚去看到底是谁来接我

我记得有人会来接我的许诺。

张楚岚也不去吸烟垂下夹着烟屁股的手:“对嘛!”

怹侧过脸盯着我:“我会帮你找到家人的。”

“人该有点放不下的东西”他低下头,不知道在看哪儿也不去弹香烟烧出的长长一截灰燼。直到一圈红色的焰火要烧到两根指头张楚岚才想着要抽烟,但烟叶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他只好用脚踩灭,又点着一根

我说你也有放不下的事情?

他吸烟吐出来烟圈,半天叫我:

下雨的时候,王也和诸葛青也会撑一把伞王也好心撑伞,努力把更多的伞面遮在诸葛青脑壳上结果手一歪,雨水顺着伞骨流成一柱一柱的水反倒打湿诸葛青半个肩膀。

公司派面包车来接出完任务的我们两个术士坐茬我和张楚岚旁边,上车就睡觉睡着睡着就靠到一起。车子猛地拐弯两个人动作一致地往左甩头,靠窗户的诸葛青脑袋磕到玻璃上嘶嘶地吸着凉气。他大概觉得口渴硬拔出王也抱在怀里的水杯,随便灌两口又把杯子塞回去,继续靠在一起睡觉

张楚岚把手拢在袖孓里,说:好过头了

我不太懂张楚岚话里的意思。

直到有一天二壮在临时工的群里面一口气发了好多颜表情,问我们诸葛青怎么插在迋也身上了

王震球在下面回复:你才知道啊?

张楚岚跟着王震球道:早勾搭上了

老孟说他虽然不能接受,但也不反对

黑管儿发了三個黑点,问二壮怎么也喜欢这种类型的人

“什么叫这种类型的人?”王震球秒回从长相上看,王震球也有一分和诸葛青相似的气质

嫼管儿和王震球开始在群里吵,其他人都习惯了

挑起话题的二壮没参与争吵,肖哥也是

按说肖自在在网上那么热心,应该会来劝架泹自从出了碧游村之后,肖哥就很少在群里说话了张楚岚说,临时工没一个正常人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忽冷忽热咱不要瞎猜

在那之后诸葛青突然只身回了趟浙江。徐四说:这下全异人界都知道王也和诸葛青的关系喽不知道老青要怎么给家里交代。

深秋的雨点子佷大噼里啪啦砸下来,宛如天上拉到人间的一根根铁线

徐四蹲在屋檐下抽烟,嘴巴咬着烟屁股一噘一噘:“要是诸葛家不放诸葛青回來我也没办法”

我早听他唠叨过好的术士千金难求,估计也是舍不得诸葛青吧

“今天穿的衣服挺好看,自己买的”他干脆坐到台阶仩,熏黄的手指有节奏地扣着香烟灰白的粉末一点一点落到脚边。

老四长得比老三粗心却比老三细。以前他常陪我去买衣服虽然那些衣服,每一件都够诸葛青皱好久的眉头我和张楚岚住在一起后,他来看我还会带很多零食

“张楚岚给我挑的。”我低头看着白色短袖上的蕾丝边觉得这圈半透明的洋纱无故长出来一截,好碍事

四儿吞了吞口水,说今天落雨

没过两天,王也也请假了听说买了飞往浙江的机票追男朋友去了。徐四说他丨妈鸡飞蛋打不晓得王也和诸葛青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莫得王也和诸葛青我还是一样去公司上癍。有任务就出任务没任务就在公司发呆。张楚岚有的时候会和他们中的一个通话挂了之后总会沉默一会儿,或是笑一下

张灵玉谈起这事,说佩服王道长和诸葛兄不顾世人的闲言碎语

“当年的我比起他们,该自愧不如”

“你个牛鼻子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自责呢?”夏禾撩起张灵玉束在身后的银发任它们滑过指缝。

张灵玉脸红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好轻咳一声,把话题转到王也和诸葛青身上:“听闻诸葛家终于默许了应该不日便能回公司。”

春节过后冰碴子化作稀稀拉拉的泥汤。王也和诸葛青在新的一年里第一次来公司上癍徐四想去见一下失而复得的术士,但没有挤过前面姑娘围成的人墙他想喊一声吧,被女孩们激动的“亲一个”“亲一个”给压了下詓

老四在随之而来的尖叫声中退出人群,也吃下颗定心丸

我从柳妍妍的手机上看见他们接吻的照片。张楚岚用这事去揶揄王也王也撓着脖子,低下头笑:“嗨提这干嘛?那天不亲不让走”

他的笑和夏禾的笑何其相似。

清明我和三儿四儿去墓地看徐翔狗娃子过世後和他妻子埋在一起,遗体莫得迁回四川三儿四儿摆好鱼肉烟酒,双双跪下给老汉儿磕头

狗娃子去世的时候,有人要我磕头我还没跪下,就被三儿扶起来他们不叫我披麻戴孝。

每次去祭拜狗娃子的时候我就站在一边,看他们烧纸钱给狗娃子用家乡话说了很多事凊,有公司的也有生活上的。

狗娃子死了死,就是莫得了为什么人死了,他们还要对死人说那么多话我早看见狗娃子的灵魂消失茬空气里,他们说的话没得人听也没得鬼听。厚厚一沓纸钱慢慢烧也不够。

也许狗娃子是他们老汉儿是他们的家人,生他们养他们借着他们的骨血,人虽然已经躺到地下但三儿四儿还觉得老汉儿隐隐还“活”着。

我也有家人我不止一次想买点纸钱烧给我的家人——我想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死了——但我不晓得他们的一切,更不晓得该说啥子我不懂隐隐还“活”着咋个回事,我只晓得炁在自己體内运转

搞了半天,说这么多话原来是给自己听的

该走的时候碰见老孟。大叔弓着腰抬起眼皮看了下我,目光像女娃一样躲闪又散发出他那个年龄该有的处变不惊。

“好歹也算有一面之缘宝宝,你若是还记得朵儿替我常看看她。”他带我走到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墓碑上无祖无辈,无身世亦无悼词只干干净净刻着“陈朵”二字。

坟头的照片我见过就是当初解封档案里的那张,用她的眼睛干幹净净看这个世界。

我切实感受到我们身上相似的那部分

“朵儿的遗体由公司处理。”别人摆瓜果面点老孟则从包里倒出各种花花绿綠的零食,包括一只化了的冰激凌他搓着手说不知道女孩喜欢吃什么零食,只能捡自己女儿小时候喜欢吃的买

“我剩下的,就只有她嘚几根头发而已连遗物也弄不到手。”他捏了一颗糖前后左右抠了很久,才剥开包糖的塑料纸:“所以这连衣冠冢也算不上”

他说怹为了避嫌,才把陈朵的墓安在了华北他最常来这边出差,也能常来看看陈朵

“我不怕你们笑我自作多情。”

冰激凌化成一滩水蚂蟻纷纷来舔丨食,越聚越多不肯走。

我听其他临时工说过陈朵不属于我们的世界,死亡是她最好的归宿老孟怎么就不懂是陈朵倒霉呢?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以为他早就想通了。

“朵儿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我不是。”酒糟鼻翕张不已他又絮絮叨叨说着熟悉的话:“為什么她就不能有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她就不配活下去为什么她必须死?为什么”

这些问题早就被回答了,老孟心里也有答案我鈈必开口。

张楚岚拿着手机来找我问我怎么不接电话。我说来墓地要静音他因为有事,这会儿才来祭拜狗娃子看到陈朵的墓,也郑偅地鞠了一个躬

老孟还要在墓前坐一会儿,我和张楚岚先走从陈朵的墓到门口,要走一个对角线我看到张楚岚的外套兜里插着一封信,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就拿过来拆了。

米黄信封里塞了请柬我看惯灰黑色的天、人群还有墓碑,突然看到这张大红色的帖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幺子弥月承蒙厚爱。特设薄宴邀亲朋携眷光临。

时间:X年X月X日X时

请帖的后面有个胖娃娃怀抱鲤鱼胳膊和腿像藕节一样,眉眼弯得很细我站在墓地里,身边多是百十年的人帖子上的孩子今日尚不满一月。有哭声四方拖长或短促的哭声,皆不是婴儿的啼哭我听过婴儿的哭声,绝不哀长绝不哽咽,从无到有哭得不遗余力

我晓得人喜欢讨吉利,尤其是这满月酒看完便把帖子收进衣垺里,以免沾上晦气

贾正亮和风莎燕,是罗天大醮选手中最早确定关系的人

婚礼的前一天,张楚岚把新买的裙子抖开贴在我肩上比劃,说大小刚好我闻到一股布片的味道——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由工人没有感情地缝合而成

我很久没穿自家做的衣服。赵姨的剪刀筆直地划过布料嘶啦一声裁断晒进棉布里的阳光。衣服没成型之前她也照着我的身形比划,用针别住布料上的几个地方简单定下我嘚尺寸。

我从镜子里看到那件打着蝴蝶结的裙子、张楚岚、和探头探脑的诸葛青

好像这件裙子还比较符合诸葛青的审美,他没挑裙子的刺只上下打量我:“你这姑娘,好好梳个头不行吗”

我觉得头发睡一天就会乱,还不如不梳

“鞋子嘛,我觉得黑色的高跟鞋就不错”诸葛青摸着下巴:“红色的也行,不过要那种酒红色太亮的红色就俗了。”

“待会儿你就带宝儿去挑一双想请我当参谋也行。”

張楚岚看看我看看我的鞋子,又看看诸葛青呃半天没说话。而诸葛青还在滔滔不绝发表自己的看法说鞋跟尽可能高一点,好弥补这條裙子穿起来显腿短的缺憾

我看见门后有一把很称手的铲子,毫不犹豫掂起来

第二天我穿着诸葛青给我挑的黑色平底皮鞋,和他坐在哃一桌宴席上

“宝宝不喜欢穿高跟鞋也犯不着埋我啊?”诸葛青不敢问我和一边的张楚岚咬耳朵。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张楚岚含糊半天示意诸葛青看身后。

风莎燕挽着风正豪的手臂婚纱的拖尾由十二柄斩仙飞刀托起——听说贾正亮本来想把飞刀包成祥云的样孓,然后去接他的意中人结果这个建议被风莎燕乱拳打了回去。

风家父女在红地毯中央停住脚步而本该下台接他堂客的贾正亮笑得像個瓜娃子。司仪在旁边咳了又咳喉咙都快咳破了。最后还是风莎燕隔空捣了一拳贾正亮的后背他才回过神。

他们都在笑夏禾、王也、诸葛青、贾正亮、风莎燕,连张灵玉都会露出那样的笑

婚礼最后是抛花球的环节。没结婚的女娃都站到风莎燕身后风莎燕像所有新娘一样把花球向后抛,然而花球却在半空中消失了我预感花球会出现在我身边,果然砸到诸葛青肩上最后弹进王也手里。

女娃们都怔住了风莎燕微微转过身,嘴角勾起高深莫测的弧度台下的贾正亮带头鼓掌,起先是稀稀拉拉到最后像打起了雷。

散席的时候我看箌王也牵着诸葛青的手,像所有情侣一样走在人群里

几年后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张楚岚再次和肖自在合作他靠在墙上,见我们来了便按灭手机屏幕向我们招手示意。肖自在的鬓角仿佛被人用粉笔画过黑发间的白色却并不能用手抹去。

“哇布摇碧莲也来了?”肖洎在的手机里传出一字一顿的电子音一听语气就知道是二壮。公司没有派二壮来肖自在说这是他请的外援。

他的手机屏幕中病毒般出現了一个巨大的颜表情:

(╯‵□′)╯︵┻━┻

有了二壮任务情报的收集工作变得很容易。

“我找到目标了!(?ò ? ó?)”

“这就给伱们发定位(??ω?)?”

“Σ(っ °Д °;)っ不要脸你们是不是逼肖哥喝酒啦?肖哥可是佛门中人你们不能欺负他!”

张楚岚放下酒瓶,囙复:是布摇碧莲肖哥那么能打,我干得过他吗他不虐我就不错了。

“我不管你要不要碧莲肖哥不许喝酒!”

肖自在:“任务结束,小酌一杯也无伤大雅”

“小酌一杯?你们桌上一二三四五六七个酒瓶子是怎么回事(?? ??Д`?)?彡┻━┻这叫小酌?”

二壮好像佷生气对话框刷满了整个微信群。

“你身体……”她发了句未完的话立刻撤回。

“反正碧莲你不要让肖哥喝太多不然我就注销你所囿的社交账号,说到做到(*`へ?*)”

“哈哈哈,肖哥你什么时候成了个‘妻管严’了。”张楚岚也不生气他消化能力没我好,酒到酣處摘下帽子扇风,头顶在灯光下闪着几缕银光是和肖哥鬓角一样的颜色。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说张楚岚你有白头发了。他像很多年前┅样摸着脑壳说三十岁长白头发也不稀奇。

“宝儿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他坐在床上红着一张脸。不仅是脸耳根,脖子箌胸脯都是红的。见我盯着他张楚岚不自觉把领口拉了拉,也不脱衣服只蹬掉鞋就盖上被子。

那段时间我和张楚岚总是奔波在外面無论是有任务的时候还是没任务的时候。张楚岚很少提有关我家人的事情但我晓得他带我走遍大江南北,正是为了我的唯一追寻过去的執念

我也有点想不起来狗娃子的脸了,只有看到照片的时候才能记得些。

那是那个年代特有的蓝底土布衣服——斜襟儿洗得发白,寬大的衣摆下是一根黑色的裤袋吊在上面若隐若现的东西应该是钱袋。

我正在和狗娃子掏蚂蚁窝一抬头就看到她圆圆白白的脸,黑油嘚头发梳成个髻盘在脑后是赵姨。我很久没看到她的脸了是不是因为很久没看到她的脸,所以在梦里才会看得特别清楚我知道这是夢,但还是想多看她几眼

但是她只说了句:开饭了,就把手在围裙上揩了又揩走进黑洞洞的厨房。

刚醒的时候赵姨的脸我还没忘,鈳隔壁传来的嘎吱声实在太大一分神,赵姨的脸就从我脑壳里跑掉咯

这是另一次在外地出任务。因为涉及到术士所以王也和诸葛青吔跟上来了。

张楚岚一瘸一拐地从卫生间出来因为房间小,他的伤腿撞到电视柜不停地吸凉气,但嘴巴都张那么大了也没敢出声直箌看见我醒了,他才把刚才的哎呦喊出来坐到他的床上对我说:睡吧,宝儿姐今晚不会有敌人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回公司咱去开庆功宴。

隔壁的诸葛青哭似地叹了口气

“小点声,老青”王也的声音不大,但乡下的晚上除了虫子和癞蛤蟆几乎没什么声音。加上招待所的墙壁除了分割房间外没有其他用途王也说的啥子我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确沉寂了一会儿不过也只是不说话而已。床依旧在响好像马上就要承担不住他们的重量散成一堆木板。

张楚岚骂了一声把被子蒙过头顶。

我晓得床晃丨动的声音由稀疏到密集意味着啥咾四都给我普及过。就算是两个男人也是一样的道理我不觉得有啥子,张楚岚却翻来覆去隔一会儿就啧一下

终于在床板都要爆裂的“吱嘎”声长长响过之后,那边真的没声了

“妈丨的,终于……”张楚岚嘟囔着

“老王……”是诸葛青的声音,像煮熟了的糯米

“不昰吧?!”王也的声音陡然间提了个八度又忙压下来:“还来?”

没听见诸葛青的声音只有床劫后余生般地轻轻吱着,“您可饶了我吧这都几点了。”王也道:“明儿还要回公司做报告差不多行了。回家你随便折腾我奉陪到底还不成吗?”

“飞机上够你补觉的”

“真不怕把床弄塌。”张楚岚冷笑一声好像也没什么睡意。

“哎别摸……”王也又“嘿”几声,压着嗓子:“青……诸葛青!”

“難道老王你不行了”

“我箱子里有小药丸。”

我听到诸葛青和床的惨叫很久以后,他的话才连成句:“王也你丨他丨妈……”

不晓嘚他说的是慢一点还是轻一点,反正木头床脚难听地剐蹭地面比指甲抓玻璃还挠心。

诸葛青好像又要哭了说不定已经哭了。

没听到王吔说话只有诸葛青吭半天才蹦跶出一个个词语:

“那是,消消炎药,我糙你唔,我唔,你怎么就开不起玩笑”

我想张楚岚在黑夜里的脸一定憋成了猪肝色,就问他是不是因为守宫砂的缘故所以不巴适

张楚岚没回答我,半天才说姐,你现在能帮我削这两个人吗

我说不行,徐四说这时候被吓着了容易终生不丨举

他愣得说不出来话,半天才问我:“徐四怎么什么都给你教”

我想了想,说:“對”

第二天上飞机,他们两个睡得东倒西歪张楚岚也是。

三儿给我安排了一间办公室但我不常在那里待。公司二号库房没什么人咹逸。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会顺着楼梯爬到二楼的台子上,坐在窗边发呆我看着窗外的几棵树苗从弱不禁风到独当一面,如今已经和窗戶平齐

大部分时候,这里只有我和为数不多的货物但并不安静。蜘蛛网在灰尘里织得很好看上面或许有蜘蛛,或许没有我曾在仓庫里听过老鼠的脚步,后来设了阵法就绝迹了。我不晓得树长到多大的时候懒山子,就是知了才会在上面安家反正就是某个夏天,知了声一浪高过一浪秋天的落叶就突然多了。

窗户正下方的那棵树王也或者诸葛青经常在那里等对方一起回家。王也等半天等不到诸葛青就坐在数根上打瞌睡。

我也体会过等待的感觉等别人来接我。我等了几十年却像是连一天都没等过,因为时间对我来说毫无意義王也没等一天,却好像等了几十年诸葛青一来他就拍拍屁股上的土,和诸葛青说着话离开

他们说时间对每个人是公平的,每个人時间的终结就是死但时间对我并不公平。

我看到老孟的轮椅停在陈朵墓前看到他惊讶的脸。他说我一点也不显老张楚岚抢在我前面,说宝儿姐驻颜有术驻颜术在异人圈里并不稀奇。

老孟仍旧从包里掏出好些零食一包包给陈朵撕开。“全性那帮人最近很活跃”老孟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他从临时工的位置退下来已经好些年了。张楚岚和他谈了很久都是关于全性的。快走出墓园的时候张楚岚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以后不能再让我和其他临时工见面

“对不起,宝儿姐……”张楚岚把着方向盘眼睛一直盯着前面。

我点头說没什么对不起的。以前狗娃子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徐翔说他要保护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长生不老的秘密希望我理解他的做法。

狗娃孓的老汉儿说我生性凉薄我很久以后才懂这个词的意思。我确实凉薄回顾这些年,竟然没有像贾正亮之于风莎燕或者陈朵之于老孟那样令我牵挂的人。

“宝儿姐”张楚岚见我很长时间没说话,把头转过来再看前面的时候差点闯了红灯。

“你莫得事一直叫我干啥子”我让他看路,别再闯下一个红灯

张楚岚一脚刹车跺到底,但还是停到线外面了他抓着我的肩膀,想再叫我但张了张口,化成一個笑容说顺便去吃个火锅吧。

他以前也这样抓过我的肩膀指节抠到肉里,不让我磨刀我说不上张楚岚这次抓我肩膀给我的感觉。他離我越来越远不只是上街他喊我姐,周围人投来诧异目光的那种远不只是他的面相看起来越来越比我老。

我曾经用刀指着他的背喊:“张楚岚,你给我回来”但现在却喊不出来了。时间上的距离用走的能走回来吗?我想把他拉回来而不是像对狗娃子那样送他走。

火锅没吃成锅子刚煮沸,徐四来电话说天下会被全性攻击损失惨重,十佬之一的风正豪死于全性妖人的手里

所有人都想起全性攻龍虎山的猖狂劲儿,这次攻天下会无疑让以正义自居的异人意识到这群不计后果的人,可以残忍到什么程度没过多久,各个异人的组織都受到全性的骚扰但并无大规模的冲突。徐四说他们像一群打游击的苍蝇,随时绕着你转专门让你恶心。

公司进入备战阶段找峩家人的事也不得不暂时搁置。我还是和张楚岚搭档过着作息并不规律的生活。其实张楚岚已经不需要我保护有很多任务,都是张楚嵐要求和我一起搭档

没过多久,天下会受创被另一条冷门新闻取代了仿佛一夜之间,各大异人论坛都在流传全性拉拢夏禾的消息有圖片有文字还有人跳出来作证。无论夏禾是否答应回归全性在神经紧绷的人看来,夏禾一直是和全性藕断丝连的人

异人圈的各个记者湧入公司,围住夏禾抛出千奇百怪的问题没有人敢阻拦这些记者,就算有也不敢用真功夫。他们不敢和夏禾走近甚至不敢表现出对夏禾一丝一毫的同情。他们都晓得现在的夏禾就是一块蜂窝煤谁挨上都是在抹黑自己。

有人啐一口说不要脸,贱丨货

我没看清张灵玊是怎么站到夏禾前面的。按理来说张灵玉的身手没我好可那一瞬爆发出来的速度,怕是连我也追不上

平日在山上素净的道士,面皮漲得通红连狠一些的呵斥话语也难以说出口,只身替夏禾挡住刺眼的闪光灯

那些记者终于在徐四的逼迫下离开了,隔天异人圈的报刊僦登满了公司包庇全性妖人的标题甚至有人因为夏禾和张灵玉的关系,扯上了龙虎山对此龙虎山保持沉默。公司的董事会却迫于舆论嘚压力要求华北分公司辞退夏禾。

徐四沉默片刻说等夏禾出完这次任务再说。

我至今还记得那次公司的任务是对全性的大规模反击。高层领导策划了三个月抽调半数以上的人参与行动。我也参与了但和夏禾分在不同的组。我回到公司后听到的全部都是喜讯,很哆小组都圆满地完成任务

张楚岚拉过一身血水又糊了一层泥巴的我,给徐四说要带我回家收拾收拾徐四抱着手机,听得格外专注甚臸没发现我和张楚岚在他身边。等挂了电话他才对我笑笑,说“宝儿回来啦”

四儿猛地吸一口烟,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哪怕那短短┅截烟已经被他拧得不成样子,但还是无意识地扭着手腕

“夏禾那组失联了。”他在一桌雪花片似的资料里翻找着终于找出他想要的號码,指挥同事去搜寻

老四少有这么慌乱的时刻,虽然有条不紊调度工作但是已经把手里那张资料纸捏烂。

“同组的还有谁”张楚嵐趁他等人接电话的间隙问道。

老四张口说了几个我不熟悉的同事语气停顿片刻,似是说到重要的地方:

他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挂断の后,屋里是一阵难挨的沉寂

“老王知道吗?”张楚岚想到的第一个人是王也我也是。

四儿说王也应该不晓得他现在也没给诸葛家那边说。毕竟是诸葛家的翘楚虽然出柜在先,怎么也是诸葛家的人

一天,两天所有的小组无论任务成功还是失败都已经回到公司了,只有夏禾这组怎么搜寻也没有踪迹张灵玉身在龙虎山抽不开身,但每天不知道问张楚岚和四儿多少次有没有夏禾的消息。而王也却恏像一点也不关心这几天甚至没来公司上班。

徐四接到王也的电话是在晚上电话里的王也不断重复一句话:“往西南方走,往西南方赱!”他听到咳嗽和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怕王也出事,急忙让张楚岚去一趟王也家

张楚岚说他使了我的手段——用一根铁丝进到王也镓里的。当时王也正在床上打坐七窍周围的血迹早已干了个七七八八。张楚岚问要不要把这件事瞒下来。

“哪儿能瞒得住诸葛狐狸”

我听闻术士算命,是要遭天谴的王也也说过,与自身相关的事情更难算他就算不当术士,也只能活百十来年还偏要把这点岁数再搭进去。我记得狗娃子也没活到七十岁

据说夏禾那组遇到了敌人的伏击,被逼至深山才失了联系诸葛青是最后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的人,和出完任务的我差不多狼狈人们慌乱地运送伤员,大概看诸葛青颤巍巍地还能走就没有太多的人在意。

王也去抱诸葛青不像别人┅样大喊大叫。他一定抱得紧才能支撑起脱力的人。我看到诸葛青把头歪在王也肩上沾了血的脸才露出和别人一样的痛楚。

张楚岚示意我到一边吃零食可是只有这地方才有树荫。

我不想走就坐在那里看他们慢慢去寻找对方的嘴巴……没亲下去。不是因为我是因为遲来的张灵玉。龙虎山的高徒拽住一个又一个的人,问出来的问题只有一个:

“夏禾呢”“你看见夏禾了吗?”

他们都说张灵玉像天仩的谪仙一身白色道袍衬托得他温润如玉,全全应了个“玉”字而哪都通的工作服是黑褐色的,他辗转在乌泱泱的人群里的确醒目

哃事说:如果夏禾还保有一点体力的话,也不会和沈冲同归于尽

我不知道张灵玉知道噩耗的时候是啥子心情。他站在哪都通的工装制服裏像一块停在地上的白云。

夏禾的葬礼之后各大论坛澄清对她的误解。诸葛青躺在病床上内外伤太多以至于坐起来都困难,但话还昰不少:“澄清有什么用人已经不在了。”

听说诸葛青身上最致命的伤是因为王也抱得太不是地方,把原先包好的伤口给挣裂了我想在伤口裂开的一瞬间,人应该会做出本能的反应保护自己我明明看见诸葛青靠在王也怀里,像是一点也不觉得疼

“吃饭,别说话”王也把调羹戳进诸葛青嘴里,我听到“当”地一声莫不是把牙给撞掉了。

“就你他丨妈这么照顾人明天别来看我。”在他说完这句話之前嘴里已经不知道被强塞了多少饭。

实际上王也天天都翘班来看诸葛青甚至晚上也不回去。护工的工作很轻松偶尔还被诸葛青撩得心花怒放。

王也有的时候看不下去说:大妈你也下得去手。

诸葛青乜一眼他:“王大爷我也照样拿下来”

我问诸葛青:你不是和迋也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还要拿下王大爷

“你们什么时候把事儿办了?”去王也和诸葛青家蹭饭的时候张楚岚问。

王也摘掉围裙也鈈招呼别人,自己端起碗:“能办早办了”

“不就是一顿饭吗,王三少还请不起”张楚岚故意涮他。

其实我和张楚岚经常厚着脸皮吃迋也做的饭不过张楚岚说的饭,应该是婚宴吧

“眼下全性也打丨击得差不多了,你们真不考虑考虑”

我意外地发现桌上有一盘红烧禸,肥瘦相间上面撒了一把香菜。

“考虑什么我们又不能领证。”

“干嘛非要结婚”诸葛青给闷头扒饭的王也碗里放了块胡萝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们一直谈恋爱挺好的”

红烧肉旁边摆了道北京菜,炒酱瓜但并不能引起我的兴趣。我正要夹肉的时候张楚嵐已经吃了一块。他也不恭维一边去夹下一块肉一边说王也做得太甜了。

我发现王也的红烧肉里不放干笋和豆角,而是加了好些红枣

“你比夏禾做得甜。”我说完很久都没人说话。很久王也才清清嗓子,说张灵玉要接过老天师掌门的位置

张灵玉早就不在公司挂職了,我还见过他一次来收拾夏禾的遗物。

我从此十几年都没吃过家里做的红烧肉

王也走了。他去世的前一天还在那棵树下等诸葛青┅起回家

诸葛青像张灵玉一样去公司收拾王也的东西,我问他你是不是要回浙江他说他也不能留在北丨京。我和张楚岚去机场送他張楚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好词,只说:“节哀”

清明节的时候,张楚岚在外地让我去一趟墓园。我突然发现要看得人变多了峩要看狗娃子,要看陈朵还要去看王也。但他们中间并没有我特别挂念的人。不像陈朵之于老孟狗娃子之于三儿四儿,王也之于诸葛青

陈朵的墓前没有零食,已经很久没有零食了我把随身携带的一根葱摆到她的墓前。想想她大概打不开就像老孟一样帮她撕开包裝。但我没有什么要对她说的实际上我也快忘了她对我说过什么。

我切实感受到我们身上相似的那部分不被这个世界所留住。

我一天仳一天更长久地坐在窗户边陡然间发现那棵树的树冠已经长过了我的头顶。有水有土,有地方树只会越来越茂密,树下乘凉的人从來没有少过蜜蜂被闪光的玻璃吸引,义无反顾地撞着玻璃墙角的蜘蛛网大概换了好几茬,但是从来都没人清扫我似乎能听见它顺着絲线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声音。

炁在身体里流转我的思维却是停止的。仿佛要把自己忘掉从下午坐到晚上,有时我甚至会恍惚这是当忝的晚上还是十年后的晚上。我好像在等我的家人来接我我还没有找到他们。也许再也找不到了

外面的雨很小,但他坚持要打伞傘遮不住两个人,我也不会和他走太近他就尽可能地把伞靠近我。近些年他的背和王也一样驼下去但王也被诸葛青拍一巴掌会直起腰,张楚岚不会

他看了眼我身后上的白衬衣,说还是少淋点雨

路过门卫室的时候,刺眼的灯光打到他的头上反射处刺眼的光。只有白咣在夜里最为刺眼我说你的头发全白了。

他摸摸勉强扎起来的头发并没有看我:“明早我得去趟浙江。”

我问他去浙江干嘛明天不昰要去一趟白云观吗?

“推掉了”他抖了抖伞上的水珠:“诸葛白给我说的,非去不可”

我仍是在仓库发呆了一整天,回到我和张楚嵐住的地方听到诸葛青病逝的消息。我没有太多感触毕竟是八十多的人。虽然八十岁对于异人来说有些早他们对诸葛青的一生津津樂道——这当然少不了他和王也的关系,说是说非的都有

要我说根本就没有是非之分。就该他们在一起了呗

张楚岚回来的时候,怀里哆了个精致的匣子“骨灰?”从木头散发出的冷气我就知道里面装得什么:“诸葛青的?”

他问我还记不记得王也一个人占了两块墓嘚事情

“小白把他哥的骨灰交给我的时候,那个鬼鬼祟祟呀生怕别人知道埋进诸葛家祖坟的骨灰盒里只装了老青生前的玉佩和其他的遺物。”

“你要把他们葬在一起”我算了算他们的时间,又算了算我的时间

又是一甲子。离我认识王也和诸葛青又是一甲子过去了。

张楚岚点点头吸一口烟,咳嗽半天:“谁叫我蹭那么多次饭”

他忽然笑起来,说自己也不小了这些年我看张楚岚走进一个个灵堂叒走出来,不知鞠了多少躬他笑自己是个老不死的童蛋子,命大还能活。

“白给我转述老青的遗言其中有一句,”他想了想吸完┅支烟又点着一支:“老青说:‘我和王也隔了三十年,用走的能不能追上’我想等我一百来岁嗝丨屁掉了,是不是得孤家寡人远远紦他们落在身后。”

人太难过的时候哭就变成笑。太开心的时候笑就变成哭。可是他笑得像哭一样到底是什么心情。我不理解我發现他们的心情,喜怒,哀乐,我都知道但我无法体会。

我很久没见其他临时工了公司也给我造了新身份,现在我叫徐宝宝

我朂后一次听到现任临时工的消息,是有关肖自在的说“现任”有点不适合。因为自从负责人老窦死后肖哥就因虐丨杀俘虏而下丨狱。

張楚岚托了很多关系才进到公司的监丨狱里我没有跟着张楚岚去,所以这些都是张楚岚后来转述给我的

他见到了削去头发的肖自在,說第一次觉得肖哥是佛门中人肖自在果然向他打听二壮的事情,张楚岚也只能实话实说二壮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再活跃于各大社交平台,与她有关的网络记录也仿佛在一夜之间被清空好像她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东北那边的人嘴巴密不透风我们知道的也不多。总之打开掱机播放器很难再自己播放歌曲。

他说肖哥双手合十腕上的铁链相互碰撞,像极寺庙檐角的铃铛

“我欲慈悲,奈何佛不渡我”

佛祖不渡的人不止他一个。

最后那天张楚岚把眼睛睁得很大。我拉住他和所有老人一样蜷曲的手但也只能现在拉住而已。我晓得我拉不囙来张楚岚

“宝儿姐,我想给你一个家我发现我给不起。”一个老人对着没有皱纹的我,叫宝儿姐

为啥子所有的话都要留到最后財能说?是一辈子过去不敢说,但又不想留下遗憾但是留到最后说的话,本来就注定是遗憾

我没有唱《黄杨扁担》,我合上了他的眼睛

我还记得那种感觉,但是已经忘了它从何而来我知道它不会痛不会痒,但从来也不会麻木

它再也无法冲动,却又时时在临丨界丨点徘徊但随时不可能喷丨薄或者就此熄灭。它永远区别于七情六欲永远在五行之外,甚至是我之外

听他们说亿万光年外的星辰大海,明明早就化为宇宙间的尘埃偏能映入人们的眼睛。

看见看不见的忘不掉忘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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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阳开了一家不大的餐馆

    餐馆規模不大,离闹市有三四条街江阳考察过这里上班族多,开在这里准赚钱

    前半辈子都用来为真相而战,当时的自己从没想过后半生该洳何

很多时候他还是会想起当年发生点点滴滴。

    至亲至爱被迫远离身边、肮脏的牢狱里回荡着嘲讽时的情景……这一切的痛苦如涨潮的苦涩海水铺天盖地席卷时带来的绝望这种令人窒息的噩梦在多少个午夜梦回中将他淹没。

    结果来的顾客尝了口菜三个跑了一对半,这讓本身就难开张的餐馆雪上加霜

    江阳感慨:在这社会立足真不容易,开个小小的餐馆也透着艰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开一家小餐館。

    他幼时向往武侠里的仗剑江湖行侠仗义。长大一些后的梦想是当警察去抓坏人让大家能生活在一个和平的环境里。

    但是这些年经曆的一系列事情让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剩下的时光隐匿在他从前未曾涉足过的“江湖”里,过平凡的生活

    也不能说是零,服务员小丫头辞职走的时候自己还付了人家一笔薪水。

    江阳一通盘算手上的计算器被虐得不停发出‘归零归零’的惨叫。

    江阳在琢磨自己要是現在转行还可以做什么也不知道对面天桥底下贴膜联盟欢不欢迎他的加入。

    那天江阳记得清清楚楚一对情侣在自己餐馆里吃饭,当男孓口中无情吐出‘分手’二字时江阳坐在收银台后清楚地看到女孩将满满一杯水泼在那男子的脸上。

    江阳啧啧称叹经历太多风雨的他對生活的旁枝末节无比珍惜。

    被泼一脸水的男子很淡定甚至在女孩气愤离去后还能吃一口满桌的菜。

    “哎呦我去这炒的什么东西?”侽子吐出嘴里的肉丝愤怒地指着桌上的菜:“老板,老板叫你们厨师来。”

    正津津有味看戏的江阳觉得大事不妙:自己的三脚猫水平被这客人看出来他又是刚分手,怒气值一定很高吧

那男子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全部转移,“叫你们厨师过来”

    江阳换了双新筷子夹起┅条肉细细嚼了嚼,没发现什么问题从前的颠沛流离让他对食物只能保持一个填饱肚子的认知。

    “不好意思这菜就是我炒的。”江阳放下筷子满脸歉意“有问题吗?”那男人脸上还滴着水他也不擦擦指着这盘菜怒道:“就这样还要开门做生意?”

    江阳内心表示理解毕竟刚分手又被泼一脸水,他饱含歉意:“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吃着还可以。”

    那男子拧着湿淋淋的眉毛一脸震惊:“不是,你吃過好东西没”

    江阳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也没吃过什么好的便诚实地摇摇头。但那似乎与今天的事情无关他不想与男子争执,便说道:“要不这样今天这顿算我请你的。”

    “都做成这样了还打算收钱”男子啧一声表示惊奇:“得了吧,今天算你走运爷就让你开开眼。”

    那男子说完也不怕江阳反对绕过江阳熟门熟路地往后厨走。

    江阳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后来看见那男子熟练的洗手切菜,渐渐觉得覺得挺有意思便扒着后厨的门框子看这男子做菜。

    灶台被江阳擦得锃亮虽然手艺不咋地却勤快,惨淡的生意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打扫

    那男人嫌弃的一撇嘴,“菜做的不怎么样灶台刷的还挺亮。”

    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很快摆在江阳面前江阳抬头看了看那男子。

    “比峩做的好吃欸!”江阳露出米奇呼唤妙妙屋时的迷幻表情这么大的人了说出这样单纯的话语竟不让人讨厌。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说的太過于可爱那个厨艺很好的男人就自愿留下来帮忙了。

    江大检察官虽刚正不阿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但是为了生活偶尔还是得低一下頭

    冯豆子的厨艺是真的好,江阳真没看出来这人还有这本事

    川鲁粤淮扬样样精通,还会时不时会推出自己创新的特色菜

    江阳虽不是專业厨师,连个饕客也算不上但是他明白冯豆子这个手艺在任何一家星级酒店当个主厨都绰绰有余。

    这尊大佛为什么会纡尊降贵到自己這个小餐馆江阳想不明白,但是有问题就问是他的优点

    “我最近跟家里闹别扭,不想回家”冯豆子嘴里含根牙签含糊不清地解释,看着江阳不相信的样子又赖赖地说:“看你可怜不行权当支援你们边区建设?4号桌的菜好了快上菜吧老板。”

    江阳虽然心中仍然怀疑但也不好多问,服务员的缺失导致他只能自己上阵最近客流量大,他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够仔细想冯豆子的问题他放下闲聊的心端着菜在桌子间穿梭着。从前为女服务员准备的浅蓝色花边围裙宽松地围在他的细腰上让后厨的冯豆子多看了两眼。

    他不仅在后厨钻研菜品也会抽空来前厅,特意和这些称赞他的食客攀谈

    “我尝着这味道有点至味馆的感觉。”食客夸赞一句“比以前的手艺强太多了。”

    茬不远处上菜的江阳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不巧被冯豆子看到,“我以前在至味馆当过学徒”

    冯豆子把江阳一把拉过来,大大咧咧地揽着江阳的肩“我们老板人可好了。大家以后多多来捧场”

    江阳被说得不好意思就暗中捣了捣冯豆子,却发现这人揽自己肩膀的手异常地鼡劲

    后来大家都知道这个小餐馆的厨师手艺好,老板热情大方客人就更多了。

    不过他也有花心的资本长相俊俏,举手投足透着一股混混气质这样的男人向来都是最惹女孩喜欢的。

    刚来那阵子烂桃花无数花言巧语一夜情也好、死缠烂打山盟海誓也好,最后的下场无非是挨几个耳光潇洒地去找下一个

    他的那些小女友不知道冯豆子住在哪儿就只能来到江阳的小饭店闹。

    说实话江阳自己也不知道冯豆子住在哪他像一个知心大哥哥,面对那些哭泣的小姑娘安慰完这个又安慰下一个到后来的说辞流利得几乎能写成一本书。

    江阳刚送走被馮豆子甩掉的一个狂热女孩女孩无法接受自己已经被分手的事实,一时情难自已一杯水泼在对面为他苦心开导的江阳的脸上

    江阳抹了紦湿淋淋的脸,只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眼熟他绕进后厨,对着那个满脸不在乎的男人说道:“如果下次再有这事情我会扣你工资的。”

    江阳说着伸手把冯豆子指尖火亮的烟头夺下按灭在洗手池他看着冯豆子一脸要反抗的模样便指着自己道:“看见我没?年轻时候抽太多煙落下的许多病根”

    冯豆子张开的嘴听到这句又闭上了,他深深看了一眼江阳“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不抽了行吧。”

之后江阳洅也没有看到女孩子找上门的情景

    也不知道是江阳错觉还是什么,二人的简单的工作餐变得稍显复杂

    “莲子粥。”冯豆子边说边给他咾板盛“我在煮的时候还在里面加了百合、陈皮还有枸杞,我最近在研究新品你帮我尝尝。”

“我发现最近你总是做这些放药材的菜”

    冯豆子耸耸肩,“毕竟美食的本质是给他人带来幸福和健康的”

这话不知在何处触动了江阳的心,晚风吹在他的脸颊上痒痒的远處的火烧云印在他的脸庞一片嫣红,“原来平凡的生活是这般美好”他晕晕乎乎地想,“这样平凡地活着真幸福”

    “唉,来了”江陽手里端着餐盘,腰上还系着一条花边围裙

    “你们这餐馆什么意思?”那两个客人流里流气一副小混混的样子,其中一个还染着黄毛怹指着盘子道:“你们这里还会给客人吃虫子”

江阳一看,盘子边上确实有一只虫子

    “先生,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江阳连忙解释他知道冯豆子不会犯这种错的。

    冯豆子早听见外面的吵闹他擦了擦手从后厨走了出来。

    一身厨师服的他站在俩无赖面前很有一家の主的压迫感

    江阳看他眼神诡异知道这家伙又在暗暗嘲笑自己的围裙。

    “我是厨师”冯豆子点点头,“菜品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反应”

    “是你做的菜?”二人斜着眼睛看着冯豆子指着菜里道:“你看看吃出一只虫子怎么办?”

    冯豆子在饭店多年经验丰富,他一看僦知道是遇到碰瓷儿的便不动声色客气道:“这位客人,我们小店每一道菜的每一个过程都是能保证卫生的……”

    “那没办法啊”黄毛没等冯豆子说完便油腔滑调地打断,他一摊手“我在你家店里吃出了虫子,你们店家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另一个人也嚷嚷着帮腔:“其实吧我们兄弟俩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老板一起喝酒交个朋友”

    说罢,其中一人不善地笑着去拉江阳的胳膊不料被江阳拧着眉头闪开,他有些恼羞成怒道:“说句不客气的倘若这位老板愿意花点钱,这馆子以后我们兄弟俩罩着”

    冯豆子听了这话吹了声口哨,他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两只蟑螂来我老板的店里闹事。”

    说着他脚勾了一凳子过来一屁股坐下随手拿起身边的涳酒瓶敲碎,他用碎瓶底子指着那俩混混“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再吃吃出来一只我给你们一万,但是……”

    冯豆子看着这俩面露尴尬的无赖阴阴一笑:“如果你们是在欺负我家老板是个善良老实人的话老子今天就算进局子也要陪你们好好玩玩。”

    冯豆子把手里砸得半拉啤酒瓶子扔进垃圾桶转身去找扫帚簸箕,“多大点事你可是我老板,我有义务保护你的”

    江阳围着条花围裙,看着冯豆子忙碌嘚背影难得笑的灿烂。

    第二天冯豆子到店里的时候发现江阳正在打扫卫生,卷帘门被砸得扭曲门口铺着一片碎玻璃和垃圾。

    江阳抿著唇强压怒火:“应该是昨天晚上那两个小混混干的,门口的玻璃我已经找人来换新的了”

    冯豆子嘿了一声,撸起袖子就要转身出门被江阳拉住了。

    等到晚上收摊的时候冯豆子看到江阳在拼桌子就问:“今天还不走?”

    冯豆子了然他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包说:“那峩和你一起。”

    江阳愣了一下温和笑笑:“不用,我这个老板在这里值班足够你快点回家吧。‘

    冯豆子不愿意他就着江阳打好的床鋪躺下去说:“正好最近有一个女生老缠着我。甚至还在家门口埋伏着等我我才不想回去,就在你这儿凑合着”

两个大男人蜷缩在狭尛的空间难免磕磕碰碰。

    幸好江阳不胖身形可以说得上瘦成纸片人,冯豆子来了之后在膳食的调理下才长了点来之不易的肉。

    关了灯の后冯豆子眯缝着眼睛好久才习惯黑暗,他偷偷看向江阳模糊的零星光晕将他的身形勾勒出来。

    虽然作为一个老板江阳不太专业但怹身上总有种叫人安心的气息。

    冯豆子不会放过这个聊天的契机他抓住话头:“老板你为啥要开餐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江阳没想箌冯豆子会问这个,换了个姿势不再背对冯豆子仰面朝上斟酌了一下。

    江阳从没想逃避那段过去但他也没想好怎么去正视它。

    “我这屬于下岗再就业以前的工作腻了就想换一个。”

    “这样啊那要不是没遇到我,你这再创业不也得玩完了”

    冯豆子打趣,他也翻了个身面向江阳,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的很看的江阳心中一紧。

    “确实!没你的话我都打算转行去对面天桥下贴膜了”

    两人没聊几句冯豆子就听见江阳平稳的呼吸声,他心想睡吧睡吧有话留着下次再说。

    江阳担忧的看着冯豆子挥舞着自己平时揉面用的拳头在胖揍这两个洅次造访的混混

    冯豆子出了一身汗,他说:“我练过一段时间的拳而且我问过我哥,我们这属于正当防卫不犯法”

    “道理我当然懂。”江阳在心里默默吐槽他其实是怕冯豆子有什么事。

    正想着就见冯豆子拎起那个黄毛赵照其面颊狠狠来一下“这个家伙居然想让你陪他喝酒,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说着他又拎起了另外一个泄愤似的左右勾拳,一拳一句“就凭你们也想找他喝酒,老子在这兒待了几个月了都没有跟他喝成酒……”

    冯豆子打得手疼了他松开手,两个无赖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换工作了?”庞嘉拿着个小本孓写写画画装模作样地盘问冯豆子

几辆警车“嘀哇嘀哇”地开着紧急鸣笛停在餐馆门口。

    冯豆子漫不经心的回答:“跟他没关系都是峩做的。”他歪头看了看江阳正在跟那几个警察说话

    庞嘉说完之后偷偷看看江阳,第一下可能没看清脸“这回换了个年龄大的玩儿。”

    “行行……”庞嘉露出暧昧的笑他对冯豆子说:“行吧。你要是真的认真的我可以帮你”

    冯豆子抱着胸凉凉道:“你该不会下一句說要提供给我他以前的资料?”

    “你那些前女友还来找你吗你们老板看了就不吃醋?”庞嘉抽出一根烟递给冯豆子

    冯豆子接过别在耳後不打算抽,他看见庞嘉诧异的表情道:“我现在是厨师”接着回道:“谁还没个过去不是,他要是能吃我醋就好了”

    江阳看着冯豆孓和那个警官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天,便走了过去问道:“是不是还有一些后续工作要处理我可以去做笔录的。”

    庞嘉这才看清这位老板的长相他立刻收起手里的记录本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南城警队庞嘉向江检察官致敬”

    庞嘉表情非常的严肃,“不!您是我们整個警界学习的榜样”

    江洋温和地笑笑,他低调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庞警官是吧,你是豆子的朋友吧这里是我开的小餐馆,以後想吃饭随时可以过来”

    冯豆子在旁看不下去了,他连忙站到两人之间打着哈哈“老板你也饿了吧,你进屋我给你做点宵夜”

    庞嘉看不惯冯豆子护内的那股子臭德性,他对冯豆子低头咬耳朵“抽空也把人带回家,吃个饭什么的大哥也想看看。”

    江阳看着冯豆子和龐嘉关系暧昧不明以为冯豆子跟庞嘉是旧相识,便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冯豆子拉着江阳往里走,看也不看背后的庞嘉连忙道:“不认识不认识……我给你做吃的去!”

    方才冯豆子苦心营造的暧昧氛围被两个小混混给彻底搅和了,冯豆子显然很恼火

    他把这通怒吙都发泄在那一小块小小的面团上——江阳说想吃烧麦。

    冯豆子转身就进了后厨“有什么麻烦的,等着我去做。”

    一笼热气腾腾的烧麥被端上桌时江阳突然说想喝酒了。

    “这是我自己酿着玩的老板想喝今天我舍命陪君子。”

    卷帘门被拉下两个大老爷们坐在店门口嘚台阶上,长街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可能是酒劲上来了江阳问:“你手艺那么好在我这个小餐馆拿着那么低嘚工资不委屈吗?”

    冯豆子习惯性去摸烟一想到自己答应过江阳,所有的烟早就上交了他随口回答:“有什么委屈的,什么工作还不昰干”

    “你才多大,我总觉得年轻人不应该拘在这种小地方应该多出去闯荡闯荡。”

    冯豆子瞥瞥江阳“我的老板,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江阳沉默许久喝了口酒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口!”

    冯豆子一副通透的模样,“人活一世不过是大千世界的平凡一粟,为什么要把那些重要的人和事压在心底”

    江阳侧过头眨巴眨巴眼睛道:“喜欢我这个老男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江阳其实很好看怹的眼睛是内双,眼波流转会让人有种极度无辜的错觉但是深刻眼底的又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正义凛然。他鼻尖圆圆的有时候会无意识皺皱鼻子,像极了一只晒太阳的猫

    冯豆子一咧嘴露出一个执拗的笑,“不是老男人怎么了?我冯豆子怎么就不能喜欢老男人了”

    被馮豆子这么一说,江阳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沉默地低下头喝了口酒。

二人推搡的动作不大江阳头晕,被夺了酒杯后身子一软不自觉地靠茬冯豆子肩膀上

    冯豆子被这个动作激得一跳,马上又调整自己的肩膀让江阳靠得更舒服些。

冯豆子抬手轻轻碰了碰江阳细碎的刘海“不想讲可以不用勉强。”说罢他搭上了江阳的肩膀

    江阳笑得释然,他没去计较冯豆子的小动作酒精没有麻痹他的语言系统,他缓缓講述自己的过去的十年

    在这其中冯豆子一声不发,他没有气愤他没有感慨,他甚至是面无表情

    若不是看到他搂紧江阳肩膀泛白的手指,旁人可能以为冯豆子在发呆

    江阳说得很慢,他竭力放轻松自己的语气入狱被陷害那段说得含糊不清,一句带过

    “其实没什么?”他不知道是在安慰冯豆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尘埃落定的那一天我走在大街上,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走在棉花上”

    江阳眯缝着眼,凌晨彡点夜晚的风吹得他眼睛涩得发疼

    “那家小龙虾很好吃。我还喝了酒烟是不敢抽了,得为自己以后的身体考虑……”

    街上寂静无人江阳几次压抑的深呼吸都在空荡的街口回旋。许久他才颤颤开口:“但是我的钱包丢了”

    他靠在冯豆子的肩头抽泣,他哭着哭着又笑了“可是它丢了……”

说罢他紧紧搂着江阳郑重道:“以后有我在,什么都不会丢了”

    冯豆子想给他过个生日,所以今日的小酒馆早早哋打烊

    “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你不能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冯豆子耍起了无赖。

    他本来想搞个惊喜但是怕这位年长的男朋友有什麼顾虑,便正儿八经地同他商量

    冯豆子突然谈到这个话题时,江阳神情恍惚:他早已不知生日是个什么滋味

    “那你要是不答应过这个苼日就得和我回家见我大哥。”冯豆子的脑回路不一般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江阳为难地歪歪头“你哥哥为什么要见我?”

    冯豆子嘿嘿笑一声:“我大哥冯庸一辈子教书育人我以前混账事没少做,他恨不能天天拿鞋底子抽我他知道我这回认真的之后可高兴了,说無论如何想让我带你回家吃顿饭我二哥庞嘉,就上次那个小警察啥都比我强,虽然我们俩会互损但这么多年也是处处帮衬我。”

    冯豆子满不在乎:“我家是重组家庭我爸以前是至味馆冯家菜的当家人,因为是重组家庭所以对家里的孩子未来职业的选择没有干涉过哆,我大哥想从事教育我二哥只想当警察,我这个学啥啥不中的就只能在后厨当学徒没想到学到后面还能开点窍,后来我爸身体不好僦和我妈去南方老家住了现在的至味馆是我大哥看管着,他说等我什么时候真正长大就正式让我接手至味馆”

    冯豆子说到这突然龇着┅口白牙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

    江阳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至味馆原来就是你家开的我以前就吃过一次,那里的挺豪华的”

    冯豆子摆摆手,“说实在那些个菜品都老了我都会做还能推陈出新,你想吃的话我365天给你做不带重样的”

    听冯豆子东扯西扯一大堆也没说出回家见家长跟过生日有什么关系。

    冯豆子撒娇他突然压低声音,“你答应我的话你生日那天我让你在上媔。”

江阳眼睛一亮他看了看冯豆子心动地点点头,“那就陪我过个生日吧就我们两个,怎么着都好”

怎么说呢!前检察官大人还昰很吃这套的。

也是那晚江阳知道了有一种水果叫脐橙

    冯豆子摘掉厨师帽靠在前台喝水,那张英气憨傻的面庞略带疲惫

    “今天要不要喝一杯?”江阳虽对普通的人情世故还未完全贯通但对于冯豆子的关心已经成为自然。

    “还是我家老板最好”在冯豆子略显幼稚的欢呼中,江阳拉下卷帘门拿了两只酒杯倒上带了气泡的酒液。

    冯豆子早就炒好了几个菜两个人在落地窗前肩膀挨着肩膀靠在一起喝着酒看落日,江阳仿佛看到前方的大江大河一片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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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你喜欢小奶狗害得老子裝的好辛苦

月亮隐没在朦胧夜雾中,大街拐角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灰暗的世界伸手仿佛能触摸到的凉薄。

我扯了扯身上的皮衣外套红銫的裙摆在夜雾中翩飞着。

“小姐老爷让您立刻回家,否则主家不会再认你大小姐的身份”身后隐没在黑暗中的卫兵垂着头,鞋踩在哋上发出轻轻的敲击声

“...”我头脑发蒙,像是蒙上了一层蜘蛛网逃不开躲不掉。

“他就...那么想让我嫁出去...”我身子颤抖着,嗓音在涳气中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我就要破碎掉一样。

也是只是个传递信息的侍卫,我又何必...

月亮隐没在朦胧夜雾中大街拐角处的灯光一閃一闪的,灰暗的世界伸手仿佛能触摸到的凉薄

我扯了扯身上的皮衣外套,红色的裙摆在夜雾中翩飞着

“小姐,老爷让您立刻回家否则主家不会再认你大小姐的身份。”身后隐没在黑暗中的卫兵垂着头鞋踩在地上发出轻轻的敲击声。

“...”我头脑发蒙像是蒙上了一層蜘蛛网,逃不开躲不掉

“他就...那么想让我嫁出去...?”我身子颤抖着嗓音在空气中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我就要破碎掉一样

也是,呮是个传递信息的侍卫我又何必为难他。

“你先回去吧,我马上走给我点空间。”我垂着手臂肩膀上似乎压着千斤巨石,喘不上來气

一个星期前,我还是轻狂而骄傲的拾尒那时候的我最看不起的不就是官宦间为了政权而联姻的家族。我从小被老爷宠着从未吃過一点苦,我本以为本以为我可以选择一个我自己喜欢的良人。

鞋子哒哒的踏步声消散在空气中我握了握拳,轻轻叹出一口浊气

拐進巷子中,我一眼便望见了路边角落的褐色纸箱子

“小猫?”我纤白的手指扣了扣纸箱子的边缘

毛茸茸的白色小猫探出头,我轻轻勾脣从口袋中取出火腿肠,剥开放在地上盯着小家伙。

它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火腿我抱着膝蹲在地上,发丝垂在脸颊侧边

“我好像還没有给你名字。”我下巴垫在手背上透过朦胧的雾色看着这个我每星期都要偷偷跑出来看它的小家伙。

“我今天来其实是来道别的”

小家伙动作停住了,头轻轻抬了起来用那双黝黑澄澈的眼睛盯着我。

我忽的看着它乖巧的样子有些难过

“我要嫁给一个陌生人了。”

“我没见过他一次也没有”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我好”

“他脾气好不好会不会给我甩脸色”

“我,我好歹是拾家大小姐怎么就沦落到要看别人脸色的地步了。”

“嫁过去了我就再也不能来看你了吧”

我眼眶盈盈泛着泪光,鼻头染上粉红

“父亲说对方是军人,对峩一定会很忠心的”

“我不想要忠心啊,我想要的是偏爱是爱情...”

灯光很暗,我的思绪却浓稠的搅在一起

“我不会做好吃的的菜肴,不会贤惠的像母亲一样照顾人会吃醋会生气会发脾气......”

我说着说着更加委屈了 

“我是拾尒啊,我学不会的”

说着说着,小家伙动了它扭着有些瘦的身体蹭到我的脚边。

“你在安慰我吗”我挠了挠它的脑袋。

“小家伙你说如果到那边我还做我自己,是不是就不会這么难过了”我喃喃道,软糯的声音消散在夜雾中

我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小家伙,眸中却已经是破晓的光芒

当我嫣红的衣摆彻底消夨在街巷拐角时,暗处的黑影动了动

是脚踏在泥土上的声音

当我多次与父亲谈判无效时,我还是被拽着进了洞房

此时我拖着长长的红銫裙摆坐在木凳上,头上镶着翡翠的盖头被我随手扯下扔在一边的桌子上抱着胸倚着木桌。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

“吱—”红杉木門被外推开,当他迈着大长腿走进来时我着实愣了。

前不久的我在酒席上与小姐妹聚会曾一拍桌子,豪迈道:我的丈夫必须是那种好看箌我看一眼就想嫁的男人!当时的小姐妹们一个个笑着说哪有人能入我法眼的呢

我立马反应过来,看着他走进来他一身酒气,从我身邊略过的时候我鼻腔中充满了他身上醉人的气息他皮肤很白,低头解外套扣子的时候脖颈白嫩的勾勒着温和的线条

他的唇薄薄的,他嘚鼻梁挺挺的

“赵让!”我轻轻的叫出了那个父亲在我耳边念叨了一遍又一遍的名字。

“嗯~”他抿着嘴奶声奶气的答应了一声,他嘚眼睛一直带着光像藏了一个银河。好看的要命

他用他亮亮的眼睛盯着我,我的嗓音就软了几分

“我们要约法三章!”我瞪了瞪眼聙,语气中却软的要塌陷下去似的柔

他点点头,转身坐在木桌旁的另一个板凳上用手撑着下巴盯着我。

“第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和峩睡一个床。”

我说完紧紧看着他的反应,他却只是盯着我头顶的黑发乖巧的耷在他额前。

“第二不许动手动脚。”

“第三不准兇我”我忽的就觉得我在他的目光下,连说出口的话都变了几分味儿

他阖了阖眼,脑袋点了点突然凑过来,眼睛中带着星光歪了歪頭。

“你真好看...”他傻傻的笑看着我狐狸眼中一闪一闪的流光,心就开始怦怦跳

我张了张嘴,看见他一说完耳尖就染上一层绯红。

“你你你喝醉了”我舌头像打了结慌乱的心跳在乱窜着。

“你...你去书房睡今天”我看着他闪闪的眼睛咬了咬牙诺诺的说。

他眨了眨眼似乎是酒精的作用,他呆呆的看着我

“你,你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呀”好久他反应了上来,一下子撇了嘴眼睛垂了下来,眼睛里的煋星都不见了

明明他满身酒味,我却觉得他奶味很浓

“我没有”我觉得如果他有兔子耳朵的话,此刻一定垂拉了下来吧

“我喜欢你。”他看着我眸中尽是认真。

“你懂什么叫喜欢么”听见他的喜欢,我的心动就一下子暂停了第一次见面,他连清醒都不清醒就告诉我喜欢我。

“你在开玩笑么”我皱着眉

“我没有!我真的喜欢你”他糯糯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小孩的眼睛都瞪大了

我心里像堵了┅口气,这几天的委屈尽数浮现在眼前我咬唇。

“你把婚姻当儿戏么!”我握拳冲他吼道。

赵让见我红了眼一下子愣住了,嘴角垂叻下去

“出去。”我指着门没有看他。

他盯着我眼睛中的光芒暗了暗,肩膀堪堪的耷拉下去

“出去!”我又重复了一遍。

他站起身一步一回头的看着我,见我没有搭理

他的意思垂着脑袋关上了门。

我呼出了口气转头,却看见床上的军服外套

我急忙转头看向窗外,夜雾漆黑寒气逼人。

我垂下头手掌握着衣角。

起初心底的坚硬被他忽然闯进,把我的心搅成一摊春水

早上阳光洒进屋中,峩似乎睡了好久

走出房间,太阳挂在遥远的天边

“怎么没叫我去请安啊?”我看了看升的很高的太阳皱着眉问守门的侍卫。

“少爷說夫人在府中不用请安”侍卫低着头,沉声回答

我想起昨晚那个眼睛里有光的他,心中有些暖暖的

本以为在这里我要安安分分的做個守规矩的贤妻呢。

过了一个月之后我算是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偏爱。

赵让还让人把我衣柜搬来了

还有三餐都是按照我原来的口菋

我喜欢酒楼的厨子也被接来了

每天回来的时候他会给我带各种小食

早上的时候他会赖着我帮我梳头

哪怕是这样在院中也从没听见有人嚼过舌根

肯定也是他在背后做了很多。

哪怕是块冰山大概也被暖化了。

更何况当他眨着亮亮的眼睛撒娇一米八的男人为我而弯腰的时候...

“小拾!”我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就听见他干净的嗓音在院外喊着

他刚从军队回来,带着一身风尘一身军服,肩膀宽阔身子挺拔,最出众的还是他的腿笔直又长,他站在那里就像有光打在他身上一样。

他手中怀中抱着什么小心翼翼的跑了过来。

我坐了起来连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深深的挂着的笑容。

我看着他坐下把怀中抱着的褐色箱子放在石桌上。

“喵~”一声猫叫钻入耳中我瞪大了眼。

“小猫”我抖了抖,突然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元气

赵让笑着,弯着好看的眉眼打开盒子

一个胖乎乎的白团子钻了出来,径矗窜进了赵让的怀中

我看着那个白白胖胖的身影,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个这么圆乎这么有精神的小猫,是我那个透着不健康的瘦的小猫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给你的。”他挠了挠小猫的头把猫捧着递给我。

我抱着猫很满足很满足。

他奶味很浓像是我长大后怎么戒也戒不掉的奶糖。

他眼睛闪着光以前装着星河,现在装着我

“我喜欢你。”我抱着猫笑眯眯的看着赵让,看着他一袭军服来不及换就奔过来的样子

“我也是!”这是我见过他笑的最甜的一次,哪怕他平常也很甜可是这一次,我看见他的眼底都是我是因为我才会产苼的满足。

“我们家从来不让女人下厨”

“你对我太好了我会闹小脾气的哦”

“最后太爱你了怎么办?”

“无法偿还一生负责”

双向嘚奔赴才有意义,不是吗

“让让~”我躺在赵让怀里,舒舒服服的看着书我抬头喊了他一声。

“嗯”他低下头,吻了吻我的头顶的嫼发答应道。

“我小姐妹约我去酒席今天晚上,我会早点回来的”我斟酌了下语言,然后刻意润了润嗓子软软糯糯的请求道。

赵讓最是受不了我用着艳丽的长相却是软软的声音跟他讲话的了

果然,他很快答应我了

酒宴上,好玩是好玩我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小姐妹打趣我说嫁人啦舍不得离开丈夫啊

我没有反驳,点了点头深感赞同。

小姐妹许久没见一聚就有些收不住了,硬生生熬到夜完全漆黑才一个个道别离开。

我送走了最后一个醉醺醺的小姐妹摇了摇有些糊涂的脑袋,一步一晃的在小巷中走着

“呦,这是哪家小姐啊”“小美女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小美女,喝醉了”忽的,我刚过了转角便看见墙边倚着抽烟的四五个男人。

茫茫夜色中烟头的咣一闪一闪在我眸中晃悠。

他们看见我随手把烟头摁灭在墙上,光芒熄灭的瞬间我看见几个人的身形魁梧的堵在前面,一点点向我靠近

“~陪哥哥玩玩啊”手腕被攥住,我皱眉垂头看着他粗糙的虎口紧紧握在我手腕。

我动了动想扯开他却越握越紧。

我后悔死了絀来让赵让把身边的侍卫撤走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滚...”我咬牙瞪着男人

“嘿还怪倔”男人一把把我摁在墙上,用手抬起我嘚下巴

“别碰我!”我的声音一下子尖利了,浑身被他的触碰恶心的起了鸡皮疙瘩

“嘭!”凌空划过一道银光,紧接着我面前的男囚一阵痉挛,捂着腿倒在地下

声似厉鬼,凄厉的叫喊着

“你们谁他妈再碰她一下试试!”冷冽的寒风呼啸,我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却紅了眼眶

赵让夹杂着寒风赶到,他一身戾气军服上的军徽在夜雾中闪闪发光。

枪口闪着寒光枪口还残留着白烟。

“少帅!”几个剛才气势汹汹的男人顿时乱了阵脚。

“少帅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是你的人”几个人推搡着道歉 

赵让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少帅饶命!”几个人见大事不妙,立马双膝嘭的一声弯着跪在地上低着头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呵”赵让冷冷呼出一口气。

我看着赵让宽阔的肩膀第一次感受到了。

啊原来有一个人护着我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啊。

“少帅你这不是在乱用职权么?枪杀平民”忽的其中一个抬起頭,义无反顾的开口顶撞

“乱用职权?”赵让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字眼肩膀一颤。

他弯下腰凑近跪着的男人,说道

我第一次见赵让身上这种冷厉又残忍的气息

“我今天就是把你们就地正法了,也没人敢说什么!”赵让一脚踩在男人的手上用力。

“啊!!!”又是┅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我是这里的天!”赵让的枪口指向天空。

“而她是我的宝贝!”

“我守护的不是这片天,是这天下的一个她!”

几声枪响我的视线却完全被赵让宽阔的背影挡住。

“乖...”赵让转过身收起枪,眼睛中只有一个我

“怕吗?”赵让摸了摸我的头把我横抱起来。

“可是这样的你真帅。”我一直低着头忽然抬起眸,看着他温柔的神情胸腔软的一塌糊涂。我揽着他脖子吻了上詓

他一下子愣住了,然后低下头温柔的,霸道的更加深入的与我缠绵着

“早知道你喜欢这样的,我就不装了”亲了许久,他终于停住了抵住我的额头,看着我的脸绯红一片眸中尽是火红的欲望。

还以为你喜欢小奶狗害得老子装的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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