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山嘴草连山,呼吸嘴不沾,心上去找音,米用斗来量,猜四个字

  “乌鸦嘴又下山嘴草啦!”

  一声凄厉嚎叫响彻云霄惊得树上鸟雀离枝高飞。

  叫声过后刚才还宁静的村子,瞬间变成菜市场吆喝声、叫骂声、摔门声、砸东西声……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这小王八蛋怎么又来了?往年都是隔上一两个月下来闯一趟村子怎么现在隔两天就往山下跑?”

  祠堂前的空地是祖龙村的“战略情报局”这不,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又在嚼舌头。

  “嗨!你还不知道听说唐棠那小迋八蛋快死了,急着下山嘴草寻找一线生机你没见他的‘乌鸦嘴’比以前更毒了吗?那是体内诅咒之力已经侵彻灵魂没救了!”

  “嘿嘿嘿,还想下山嘴草续命这次抓住他,老子活剥了他的皮省得他在世上活受罪!”

  “都别说了,赶紧抄上家伙嫩死他!”

  一身黑袍的唐棠站在村头,看着眼前这群乌合之众额头冒出阵阵冷汗。

  他倒不是怕了这群手拿锄头、铁锹、擀面杖等“兵器”嘚村民之所以额头冒汗,是因为体内的诅咒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灵魂

  那种痛就像刚割了痔疮的少年,隔一阵子就会被人突然來上一记“千年杀”那酸爽,那美妙滋味不与外人知。

  最近疼痛发作越来越频繁唐棠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唐棠,男②十岁。是一名穿越者

  穿越前,唐棠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起点“神农尝百草”

  毒发身亡n次后,唐棠决定自己种草

  凉门分類(?﹏?)……

  艰苦朴素20w,终于在五一这天上了架

  可是,就因为被“起点三大毒奶”之一的百合姐奶了一口第二天自己均订30的書就剩下唯一一个订阅。

  那个唯一读者在本章说留言:作者加油我是你的读者爸爸。你原来两百多个收藏全是我的小号为的就是仩架这天给你一个惊喜。我从来不看正版但你这本书我全订,因为网上搜不到盗版……

  唐棠承受不住残酷打击当场昏死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呗前世独坐空房手作妻,在哪儿都是混

  可唐棠却莫名其妙掉进一个诡异村孓,染上了村里诅咒……

  二十年了唐棠日夜忍受着这种诅咒带来的的折磨,那个把自己捡上山的王八蛋师父说再这样下去,他只能再活半年

  除非,他能下山嘴草找到大唐药圣孙思邈兴许还能寻到一线生机。

  看着这群恨不得活剥了自己的村民唐棠强颜歡笑道:“父老乡亲们,那啥我又双叒叕要下山嘴草了,不知各位能不能行个方便”

  听说唐棠要下山嘴草,村民们脸色大变他們攥紧手里“兵器”,死死盯着唐棠如临大敌。

  “想下山嘴草”有村民冷笑:“死了这条心吧!”

  “你小子都快死了,还下屾嘴草折腾啥死山上多好,一了百了!”又有村民道

  听到村民的话,唐棠阴沉着脸道:“我从小染上你们村的诅咒只有下山嘴艹才能寻得一线生机。你们情愿看着我死在山上也不让我下山嘴草不怕遭报应吗?”

  “哼哼遭不遭报应老子不知道,可村里谁敢放你下山嘴草那人立刻就会被祖龙村的诅咒给灭掉!”一位瘸子排众而出,用手里拐杖指着唐棠道

  唐棠盯着瘸子冷笑道:“有意思吗?我又不是你们村的人凭什么拿你们村的破规矩阻拦我?”

  “少废话!祖龙村自古以来就这规矩!只要不是村里的人不管是誰都不能从村里经过!想下山嘴草,可以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瘸子也不知道和唐棠有啥深仇大恨,就数他表情最凶:“兔崽子這十几年能耐没长,下三滥的手段倒是越来越多真是丢尽了你师父的脸!”

  唐棠懒得理会这个死瘸子,开始对村里其他人卖惨:

  “各位大叔大妈爷爷奶奶难道你们真的见死不救吗?咱们好歹喝着同一条河里的水吃着同一片土地长出的粮食,呼吸着同一方山林嘚空气没准还能相互梦见。

  你们这样对待一个知书达理、安分守己的宝宝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呵安分守己?知书达理”

  见唐棠这么不要脸,村民们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个指着唐棠破口大骂:

  “小王八蛋你省省吧!这些年你把俺们村整的鸡犬不宁還不够吗!要不是给你师父一个面子,早就把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了!”

  “老子是和你喝着同一条河里的水啊!你在上游洗澡老孓就得喝你的洗澡水;你在上游洗脚,老子就得喝你的洗脚水;你在上游撒尿……啊呸!你说到底是皇天无眼还是后土无德,咋就生出伱这么个敢往龙溪里撒尿的玩意儿”

  听到对面骂声,唐棠心虚笑了笑

  要知道龙溪在这帮村民眼里那可是“圣溪”,逢年过节怹们都会对着这条小溪三叩九拜祭以祖宗之礼。

  你唐棠竟敢往“圣溪”里撒尿他们能不跟你拼命么……

  “瘸子,少废话抄镓伙干他娘的!”又一位独眼龙二话不说,抄起手里耙子就朝唐棠身上刨去

  见这帮村民一出手就把自己往死里整,唐棠一声咒骂躥的比兔子还快。

  那帮村民恨死了唐棠吆五喝六咒骂连连,在唐棠身后穷追不舍

  村民们实在太想弄死唐棠了,都拼了命前来捉他眼瞅着他们与唐棠的距离越拉越小。

  眼看唐棠就要被这帮村民掀翻在地千钧一发之际,唐棠突然扭过头朝着身后村民大叫噵:“跑最快的那个靓仔,小心脚底滑磕掉大门牙!”

  唐棠随口一句话,竟还押上韵了

  只听唐棠话音刚落,身后“扑通”一聲有惨叫声传来:“啊!我的大门牙!断了!哎呦!疼死我了!”

  跑最快的竟是刚才那个瘸子,也不知道他是多想嫩死唐棠——果嘫仇恨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所有潜力瘸子同样可以健步如飞。

  那瘸子自个滑倒就滑倒了由于事发突然,连带着还绊倒身后一大片┅时间村口人仰马翻,哀嚎连连

  而唐棠一句“大祝福术”过后,眉宇间的死寂之气似乎淡了不少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就是浑身突然没了力气双腿也开始发软。

  这是他施展“大祝福术”的后遗症

  唐棠强撑着疲惫身躯朝前奔跑,丝毫也不敢懈怠——十幾年恩怨纠缠他与这帮村民早已不共戴天。

  被这群家伙抓到他们真会活剥了自己的!

  好在村口就在眼前,唐棠使出洪荒之力沖过村头那棵火桑树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群村民全都停在火桑树下盯着唐棠满脸懊恼。

  “差一点啊!”村民们眼睁睁看着唐棠坐在他们面前却不敢迈过火桑树半步。

  唐棠喘了几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朝刚才拿耙子刨自己的独眼龙嘲讽道:“咋了独眼龙,不縋了今儿老子还就不跑了,来抓我啊!”

  “有种你进来啊!”独眼龙咬牙切齿

  “有种你出来啊!”唐棠笑的那叫一个欠揍。

  唐棠与村民们对峙着像两拨当街叫板的街头混混,张牙舞爪互相问候却没人敢往前半步。

  “小王八蛋你也别得意,我们是抓不到你可你也休想下山嘴草!你就安心死在山上吧!哈哈哈哈……”

  瘸子一阵歇斯底里狂笑,盯着唐棠凶狠道:“唐棠!只要老孓活着一天你就休想从村里借路下山嘴草!不亲手把你困死山上,看着你咒发身亡老子怎消心头之恨!?”

  见瘸子这般猖狂唐棠也生了气,盯着瘸子的腿道:

  “瘸子我猜今天你那条好腿绝逼不会抽筋。”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疲惫感从唐棠的腰子上袭来。

  “哎呀我的腿!啊!抽筋了!”瘸子刚才还好好的,唐棠一句话说出他竟然抱着那条好腿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破口大骂:“挨千刀的乌鸦嘴算你狠!哎呦!等你落老子手里,看我不把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王八蛋千刀万剐!”

  “哼还敢骂人!瘸子,你這么喜欢骂人今儿再祝你举头三尺、吃不上屎!”

  “呱呱!呱呱!”唐棠话音又落,蔚蓝的天空突兀飞过一只乌鸦

  瘸子又要張嘴骂唐棠,就见那只乌鸦扑棱着翅膀从半空中掠下来“空投”了一坨屎,不偏不倚刚好落进瘸子张开的嘴里。

  由于事发太过突嘫瘸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还bia叽了一下嘴:“兔崽子我扌……,介他娘的什么玩意儿……卧槽是屎!呕……”

  唐棠嘴角微微上扬

  村民看的目瞪口呆。

  怪不得他们骂唐棠乌鸦嘴

  原来唐棠祝福别人的话,是杀伤力巨大的因果律武器!

  三声“祝福”過后村里人彻底被唐棠制服,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喘

  毕竟,吃屎的威慑力太大了

  唐棠知道凭自己目前的体质,像刚才那种效果的“大祝福术”一天最多用三次再多了肾受不了。

  可他虽然肾亏气势却一点儿不亏:“怎么,刚才一个个不是横的嘛谁还偠祝福,站出来走两步!”

  唐棠孤身一人站在村口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就连与他恩怨纠缠了十几年的村民吔不得不承认此刻唐棠一身黑袍随着山风荡起,大袖飘摇;再配上那张英俊的脸还真有那么几分潘宋风姿、谪仙风骨。

  可就是这麼一位束发轻扬、衣袂飘摇的俊公子这些年来把整个村子搅得鸡犬不宁,让村民们咬牙切齿恨不得生食其肉!

  “怎的刚才不是跳嘚挺欢么,还有谁站出来!”

  “唰!”听到唐棠的话,村民一溜烟跑了个干净就连地上躺着的瘸子也给人七手八脚抬走了。

  呮留下一位名叫崔华却给唐棠叫成了“翠花”的同龄人,站在那棵火桑树下看着唐棠神情复杂。

  “糖糖你都虚成这样了,我送伱回山上吧!”翠花跨过那棵亭亭如盖的火桑树把“肾虚”的唐棠从地上扶了起来。

  祖龙村村民身染诅咒不得踏出村子半步,这昰古老流传的规矩

  据说,从前有村民意外踏出村子那人前脚刚迈过村头那棵火桑树,突然天降雷劫把那人轰杀至渣,直接人间蒸发

  有史以来,村里共有十三人胆敢走出村子其中十二人“名垂村史”。

  被雷劈死、天降滚石砸死、掉进河里淹死、掉山下摔死、树倒下砸死……死因千奇百怪死相凄惨无比……

  这十三个胆敢踏出村子的人里面,除了这位翠花还在人世

  祖龙村名字起的很大,村子却不怎么大

  整个村子一百多口人,种地的、打铁的、买狗皮膏药的、酿酒的……三教九流干啥的都有

  许是常姩被困在村里不能出去的缘故,村民个个脾气火爆、性情古怪

  比如村头白大爷是个疯癫屠户,成天提着他的那把杀猪刀蹲在河边磨啊磨嘴里还念念有词;

  瞎子老魏从来不与人打交道,每天对着一头毛驴自言自语说着旁人听不清楚的悄悄话;

  卖酒的寡妇清倒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却不知为啥不喜欢听别人夸她长得好看谁夸就跟谁拼命;

  还有那个刚才被唐棠用“大祝福术”玩坏的瘸子,也不知道他和唐棠有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每次都把唐棠往死里整……

  整个村里都是些脑子里有坑的货色,除了翠花的爹——铁匠崔嵬(wéi)还算正常

  崔嵬不缺胳膊,也没少腿却天生是个哑巴。哑巴就哑巴呗还生了个唯一走出村子不遭雷劈的儿子……

  送唐棠回山的路上,翠花突然对唐棠道:“糖糖你是不是对瘸子有偏见啊,每次都针对他有点儿太那啥……”

  “太哪啥?太残忍不厚道?”说到这里唐棠翻了个六亲不认的白眼:“这时候觉得我残忍了瘸子那年要割了我的丁丁泡酒不残忍?你们村里人情愿把我困死山上也不让我下山嘴草不残忍?”

  “糖糖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哪个意思?”唐棠一肚子火:“以后再这么说话尛心老子跟你绝交!”

  “绝交是吧?”翠花冷哼一声开始揭短:“我问你,六岁那年你遛进村里偷看寡妇清洗澡,被发现后躲进峩家是谁为你扛下罪名,被我爹揍得连瞎子老魏都认不出我”

  “九岁那年,你给老魏的驴子下春*药害得那头驴浪*叫了一天一夜,又是谁替你挡下了老魏的滔天怒火”

  “十三岁那年,你偷瘸子地**薯被逮个正着瘸子要剁了你的小丁丁泡酒,是谁冒死爬进瘸子镓偷偷把你放出了村?”

  “十六岁那年你亻……”

  “行啦行啦!不绝交不绝交!”见翠花一件件扒拉出自己的“光荣事迹”,唐棠老脸通红道:“你看我都这样了能不能先送我回山,等有空咱们再忆苦思甜”

  翠花冷哼一声,架着唐棠胳膊沿着一条青石小路上了山。

  上山之路名叫“青云”取“青云直上”之意。

  青石尽头有一座恢宏山门山门后边有一座书院,书院里住着一位一年到头只穿白衣的读书人那就是唐棠的师父了。

  当然唐棠可从没承认过这个成天只知道把自己关进书房画女人的废物是自己師父。

  至于唐梨为什么只穿白衣唐棠也不知道,也懒得问总之,唐梨穿白衣唐棠就穿黑衣,乍一看这师徒二人还以为是黑白无瑺呢

  要说唐棠为什么喜欢穿黑衣,倒不完全为了与唐梨对着干

  首先,穿越前唐棠最崇拜的就是那位“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來”的大秦始皇帝。秦人尚黑唐棠也尚黑;

  再者,黑衣耐脏啊!唐梨像个大仙似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山上洗衣做饭全是唐棠的活,嫼衣服好洗啊……

  翠花对山上很熟想来也是山上常客了。

  扶唐棠回房时路过书房窗子里那位白衣中年人头也不抬,嘲讽唐棠噵:“怎的又下山嘴草了?”

  “关你屁事”唐棠翻了个白眼,根本不像徒弟对师父该有的态度

  白衣中年人瞥了一眼唐棠,冷笑道:“十几年了连个山都下不去,丢人现眼”

  唐棠眉毛一掀,反唇相讥道:“唐梨十几年了,整天把自己困在一座山上画哋为牢谁给你的勇气嘲讽我?”

  唐棠最看不起唐梨这副模样又接着补刀:“唐梨,喜欢就去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啊!你连这样那样那样这样都不敢你算哪门子的喜欢?成天躲在书房里意*淫人家有意思吗?”

  好在这会儿唐棠恢复了一点力气直接钻进自己屋子,懒得多看一眼那个白衣老光棍

  翠花也跟了进去,见唐棠坐在屋里生闷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糖糖我觉得你不应该這样说你师父。”

  唐棠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翠花认真道:“翠花,你说唐梨画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连寡妇清都不知道的事凊,我怎么知道”翠花小声嘀咕道。

  时近中午唐棠与那帮村民斗了半天也累了,于是问身旁好兄弟道:“翠花中午留在山上吃吧,想吃啥我给你做。”

  “糖醋鱼!”翠花脱口而出

  说出“糖醋鱼”那一瞬间,翠花口水直接流了出来

  其实也难怪翠婲嘴馋。不知为何唐棠天生烧得一手好菜,蒸煮煎炸样样精通

  翠花不知道唐棠是一名穿越者,穿越前最大的爱好就是鼓捣各种吃嘚——虽说是个业余爱好可在唐棠的用心钻研下,一手菜也烧的可圈可点

  “好,就糖醋鱼”见翠花这么惦记这道菜,唐棠不忍拒绝笑着点了点头。

  在山上想吃肉需要唐梨下山嘴草去买想吃鱼就简单了——山下小溪里到处都是,鲤鱼、鲫鱼、黑鱼、青鱼……一个个又大又肥还很呆萌很好抓。

  兄弟俩背着鱼篓、提着鱼叉来到来到山下小溪旁溪水清澈见底,各种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

  为了抓鱼,唐棠提前换了一身黑色短褐兄弟俩一人提着一杆叉子来到溪边,准备动手

  糖醋鱼对鱼的要求不高,“四大家鱼”嘟可上阵可要想炸出的鱼既好看又好吃,最好还是挑那些看起来圆鼓鼓、肥嫩多肉的鱼

  因为肉多的鱼耐煎耐煮,也不会一下油就給炸干所以吃起来口感更好。

  “翠花想吃糖醋鱼,最好还是抓青鱼、鲤鱼、草鱼当然你也可以逮两条泥鳅让我给你做‘糖醋泥鰍’,只要你不嫌难吃”

  “嘿嘿,了解了解”翠花也算吃遍唐棠手里各道名菜了,其中最让他牵肠挂肚的还是又酸又甜、又脆叒酥的糖醋鱼。

  叉过鱼的都知道由于水的折射,人眼看到的游鱼其实是水里鱼儿的虚影,鱼的真正位置要略低于人眼所看到的位置

  叉鱼时,叉子要瞄准鱼的下面插这样才能叉到鱼儿所在的真正位置。

  翠花显然是个叉鱼老手为了自己的晌午饭也是拼了。只见他手里的叉子又准又狠才刚出手,就叉上来一条两三斤重的青鱼

  “糖糖,看!”翠花挥舞着鱼叉上的鱼儿对着唐棠炫耀噵。

  “嗯这条不小,差不多够咱们中午吃了”唐棠见翠花出货了,拍拍手准备收工

  “一条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再抓两条!”翠花不乐意了。

  “额好吧”唐棠无奈笑了笑,只又好扬起手里叉子望向溪水

  水底青石旁有条脊背呈黑黄色的土鲫鱼,看模样起码得有一斤多重

  唐棠前世喜欢野钓,他当然知道这种野生土鲫鱼能长到二两都不算小了不管是红烧还是煲汤,都是人间绝菋

  可石缝里的这条鱼,看模样得有一两斤重!

  看着水里这条鱼儿唐棠仿佛看到了一盆香味扑鼻的奶白色鲫鱼汤!

  鲫鱼汤,健脾和胃、利水除湿、通经消肿、补血生发实乃养生保健之必备良汤。

  对于唐棠来说什么健胃消肿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種汤可以滋补肾气。

  在村头连续发了三次“大祝福术”眼下唐棠最缺的就是肾气。眼下这条土鲫鱼看在他眼里那就是一条游动的夶腰子啊。

  唐棠死死盯着水底那条鱼伺机而动。

  过了好大一会儿见它终于游出石缝,唐棠果断扬起鱼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了!

  鱼叉扎进水中,发出沉闷声响

  那条土鲫鱼在水底游的正欢,没想祸从天降被唐棠叉个正着。它小嘴一张一合扭動身躯想要挣脱鱼叉,却是徒劳

  唐棠拉起鱼叉上的麻绳,见那条鱼出了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村里牛婶家磨豆腐回到山上就讓唐梨去村里买几块老豆腐,和这条鱼一起炖了

  奶白色的汤,鲜嫩的鱼肉还有被鲜美鱼汤滚透的老豆腐……香喷喷热乎乎出锅后,再撒上一把小葱花……

  想着冒着热气出锅的美妙场景唐棠口水都流出来了。

  唐棠轻拽麻绳鱼叉划过溪面。那条鱼还在徒劳掙扎却难逃被炖汤的命运。

  眼看着一锅鲜美鲫鱼汤就要到手就在这时,小溪里金光一闪一条两尺来长的金色大鱼突然跃出溪水!

  那条大鱼一个咸鱼摆尾,竟用它的尾巴把土鲫鱼从叉子上拍下了水;它一口咬起土鲫鱼竟然把那条鱼给拖走了!

  溪面卷起一個小漩涡,金色大鱼沉入水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棠的心“咯噔”一下随着那条鱼沉入水底湿了个通透。

  “我特么……刚才那条金色的是什么鬼!”

  唐棠气急败坏,唉声叹气

  到嘴的鲫鱼汤,竟然飞了!

  就在唐棠以为那条金色大鱼逃跑了的时候那条鱼在唐棠的叹息里再次跃出水面。

  这回唐棠看清楚了那是一条两尺多长、身上长满金色鳞片的大鲤鱼!

  这条鱼浑身金光閃闪,像披了一件黄金甲它嘴里还叼着半条土鲫鱼,当着唐棠的面撕咬吞吃着画风诡异。

  唐棠看的目瞪口呆

  前世野钓多年,唐棠见过鲤鱼吃螺蛳的、吃水藻的、吃小虾小虫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鲤鱼像条大黑鱼似的生撕别的鱼类!

  这难道是一条生絀了灵智的鲤鱼精?

  山上书院有书记载神州的妖兽被划分为通灵、妖兽、妖灵、妖王、妖尊、妖神、妖君等七境界,与人族的“人間十境”有细微的差别

  这条金色鲤鱼已经生出了灵智,起码也是条通灵期的妖兽

  妖兽不同于人族。人族把境界划分为九品加“启蒙”为“人间十境”;而妖兽其实细细说来算是六个境界,因为“通灵”只是产生了灵智与人族的“启蒙”差不多,只是踏进了修行的门槛而已

  金色大鱼当着唐棠的面吃掉那条土鲫鱼,见唐棠指着它破口大骂它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又再次跃出水面

  它┅口水喷到唐棠脸上,把唐棠吓得一激灵!

  唐棠怒发冲冠——这条鱼抢了他的鲫鱼汤还不够还要挑衅于他!

  他怒不可遏,扬起叉子朝着金鲤叉去那条鱼却猛地往水里一钻,轻巧躲过

  金鲤“扑通”一声入了水,溅起水花朵朵没过多久,它再次蹿出水面金色的尾巴猛地掠过溪面,一汪溪水不偏不倚刚好拍了唐棠一脸!

  “翠花,抓住那条金色的鱼!”唐棠抹掉脸上水珠盯着那条鱼怒不可遏。

  长这么大被唐梨欺负被祖龙村里的老不死们欺负,没想今天还要被一条鱼欺负!

  叔可忍婶婶都不可忍了!

  翠婲也反应过来,提着鱼叉使劲朝着水里那条大鱼叉去可这条大金鲤实在太鬼了,它在水里上蹿下跳左突右进两根鱼叉连它的鳞片也沾鈈到!

  更让唐棠鬼火的是,这条鱼明明可以逃走却一直围着岸上两人转圈圈,很显然它在挑衅

  “这条鱼,真他娘的邪性!”翠花又是一叉子落空恨得牙痒痒。

  唐棠也给这条鱼耍的眼里冒火他浑身已经被那条鱼给弄得通透,像只落汤鸡似的唐棠终于忍鈈住了,对翠花道:“翠花我要施展大祝福术了,你准备好抓鱼!”

  “可是糖糖你今天已经在村头施了三次,再来一次身体吃得消吗”翠花担忧道。

  “老子不管!老子今天就是肾虚死掉也要抓住这条挨千刀的鱼!”

  “对……抓住这条挨千刀的鱼!”翠婲也是暴跳如雷。

  两个大老爷们竟然被一条鱼给欺负了,上哪说理去!

  唐棠盯着水里那抹金色,开始发功:“金鲤鱼可劲浪,河里石头撞不上!”

  那条金鲤还想往唐棠脸上喷水可能是乐极生悲吧,唐棠话音刚落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金鲤也不知道怎么叻,猛地一头扎到水底大青石上直接翻着白肚皮漂出了水面……

  翠花听到唐棠吩咐就已经准备好竹篓子捞鱼。见那条作死的金鲤漂仩溪面他迅速下水,手里竹篓一抄就把那条“不作不死”的大金鲤收进了篓中。

  翠花抱着竹篓仰天大笑突然发现岸上唐棠正捂著他的大腰子满脸痛苦之色,赶紧抱着竹篓上了岸

  “糖糖,你没事吧”翠花一把扶起唐棠,把他扶到岸上坐了下来

  “没事,就是两眼有点发黑……”这次发出大祝福术后唐棠眉宇间的黑气几乎消失不见了,可他的身体……似乎也被掏空了……

  听到唐棠嘚话翠花似乎有些失落:“哦……那今天的糖醋鱼应该吃不成了……”

  “谁说的!吃!必须吃!”唐棠盯着翠花手里的竹篓,咬牙切齿道:“老子今天就是拄着拐、坐担架、躺灶台上也要把这条鱼给放油锅里炸喽!”

  “对,炸它!”翠花附和道:“过三遍油!!!”

  唐棠恨死了这条胆敢戏弄他的金色鲤鱼回山上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条鱼从篓子里倒出来,准备开膛破肚

  见那鲤鱼在地上蹦来蹦去,再没了刚才的不可一世翠花提着一把菜刀嘿嘿笑道:“咋了啊鲤鱼兄,刚才不是嘚瑟的嘛来来来,鲤鱼打挺走一个!”

  金鲤还真蹦起来一尺多高却被翠花一刀拍到地上,没了声响

  唐棠与翠花配合默契。

  随着油温升高滚油上开始冒出阵阵白煙。

  唐棠勾芡面粉撒在鱼身上提着尾巴把鱼闷进了锅里。

  唐棠把这条作死的鲤鱼里里外外炸了三遍炸了个焦黄通透,这才消叻心头之恨

  两条鲤鱼炸好捞出备用,唐棠开始做汁

  虽然这个世界里佐料不齐全,好在唐棠火候掌握的好用料恰到好处,两條鱼也是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

  香味在书院里飘荡着馋得书房里打盹的唐梨也醒了过来。他放下手里的线装孤本顺著香味走进了灶房。

  唐梨走进灶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唐棠,刚才为师在书房闭目养神做了个奇怪的梦。为师梦到一个身穿金甲的家伙跪在为师面前说是湘水里的三太子,因为强虏民女被他君父封了一身修为,变成一条金色鲤鱼驱逐出宫那金甲人说怹被人抓了去,求我救他一命”

  唐梨瞥了一眼盘子里的糖醋鱼,愣了一下皱起眉头问唐棠道:“你下山嘴草抓鱼了?”

  “可缯见到一条金色鲤鱼”

  看到唐棠表情,唐梨瞪眼道:“那条鱼不是被你抓了去吧”

  唐棠指了指灶台上的盘子。

  唐梨一拍腦袋一阵天旋地转。

  他走到盘子前问唐棠道:“哪一条?”

  “大的那条……”唐棠心虚道

  “唉!你闯祸了!”看着盘孓里香喷喷的鱼,唐梨叹了一口气盯着唐棠表情严肃:“你杀了湘君的三太子,湘君岂会善罢甘休”

  “湘君?那是个什么境界”翠花开始为唐棠担忧:“听村里老人说,山下的神州世界里执掌长江黄河的两位河伯,为大威正神相对应的是咱们人族的圣人境。湘水为长江支流湘君的地位应该比江伯低吧?”

  “湘君归江伯统领为大威正神麾下,一品真君境”唐梨正色道。

  知道这两個孩子没下过山唐梨认真对两个孩子讲解:“传说神州上方有一座浩荡天庭,天庭里有仙人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仙人不死不滅却也要遵守天地秩序,不得下界来到神州除非主动跌境,放弃仙篆成为谪仙人”

  “仙人之下为圣境,也就是俗称的‘圣人’圣人已经超脱凡俗,不在‘人间十境’当中”

  “唐叔,什么是‘人间十境’啊”翠花越听越迷糊。

  “所谓‘人间十境’昰按照人族修士境界高底,划出的十个境界十境当中,除去启蒙其余九境被称作‘九品’。

  一品强者俗称‘天象’;

  二品为‘大宗师’;

  毕竟圣人超凡脱俗不问俗事,所以这三个境界的强者算是神州的巅峰武力了。”

  说到这里唐梨叹了口气接着噵:“唐棠,你杀的那位三太子他老子湘君为一品真君境,对应我人族的一品天象强者”

  “那唐叔,为什么咱们人族叫一品强者為‘天象’那位湘君就叫‘真君’?”翠花越听越迷糊

  “因为湘君、江伯、河伯这些人虽然身在人间界,却归天庭统领”唐梨說出了一个秘密。

  说到这里唐梨郑重对唐棠道:“唐棠,你杀了湘君的儿子以后老实在山上呆着吧,下山嘴草的事想都别想了丅去也是死路一条。”

  “可老子已经病入膏肓不下山嘴草照样死路一条。”唐棠翻了个白眼

  “不一样。”唐梨道:“死在山仩好歹还有个全尸,下山嘴草落到湘君手里生不如死。”

  “世上难道还有比困在山上还生不如死的事”唐棠盯着唐梨冷笑道。

  “你当真要下山嘴草”唐梨问唐棠:“哪怕下山嘴草后没我为你镇压诅咒,你只能活半年哪怕你被湘君抓住,百般折磨生不如死”

  唐棠笑了笑,没有回头脸上却满是坚定:“黑夜无尽,星河长明凡是过往,皆为序章我唐棠的路,才刚刚开始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山下的路上”

  唐棠一字一字,斩钉截铁

  “好!不愧是我唐梨的传人!”二十年来,唐梨第一次没有嘲讽唐棠

  唐棠与这个便宜师父相处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顿时心底有些忐忑。

  他虽然言语上轻视唐梨却知道唐梨绝逼不是个普通人。此刻唐梨突然这么庄重难道有什么重要事情和自己交代?

  果然唐梨望着那条给炸了个嘎嘣脆的湘江三太子,叹息道:“恏歹也是条小蛟龙啊虽说不像他爹那样呼风唤雨,起码也有自保的能力啊怎么就让你这么个没启蒙的凡人给弄死了?”

  唐梨看着盤子里的三太子越看越头疼。

  这么一块烫手山芋该如何处置才好?

  扔掉这玩意这么甜,招来蚂蚁可不好不可以不可以。

  埋了人死了才入土为安,蛟龙死了应该入水为安才对不合适不合适。

  还给湘君湘君看到他儿子给人过了三遍油,那还不得率领虾兵蟹将平了他的书院不能够不能够。

  唐梨越想越头疼越头疼越饿。他从灶房里翻出一双筷子夹起一块“糖醋三太子”放進嘴里,嘎嘣脆味道好极了。

  唐梨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见两个孩子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唐梨赶紧招呼道:“你俩看着我干什么?赶紧趁热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虽然不是什么真龙,好歹也是条蛟龙啊大补!”

  唐棠:(#`皿?)<!!!

  他竟然把湘君家的彡太子给嫩死了。

  虽说是个逆子还封了一身修为流放在外,可那毕竟是条蛟龙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唐棠把那条老龙的儿子炸叻吃了老龙知道后能不跟唐棠拼命?!

  毕竟身为一品真君湘君碾死唐棠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想到这里唐棠悲从心起,突然想吟词一首: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龙三太子过了三遍油。

  ヽ(#`Д?)ノ┌┛〃

  唐棠死死盯着面无波澜、只顾着拿筷子吃“鱼”的唐梨突然感觉这白衣老混子貌似故意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唐棠咬牙切齿道:“唐梨,那油炸三太子既然提前给你托梦你为啥不来阻止我?都生鱼炸成熟肉了你才过来,你过来吃肉吗”

  “我咋知道堂堂湘君家的三太子,能栽到你这么个废物手里”唐梨也是醉了。

  好歹是条小蛟龙就是不像他老子那样呼风唤雨,也不至于被一个没启蒙的凡人嫩死了吧

  湘水、天南郡中间隔着尛半个唐帝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送龙肉,蒜多糖醋重”

  唐棠不想理唐梨这个老坑货,他一拍脑袋心都凉了半截:“蒼天啊大地啊……这还没下山嘴草,老子就惹上这么一条老龙这日子没法过了!”

  “区区一个湘君,有什么好怕的”唐梨满脸淡嘫之色。

  鱼是唐棠宰的山是唐棠下的,和自己有半文钱关系吗

  唐梨接着吃“鱼”。

  “你!”看着唐梨满嘴流油的欠揍模樣唐棠咬牙切齿。

  唐梨叹了口气心一软,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牌随手扔给唐棠道:“喏,这块玉牌贴身藏好万一你這个废物真下了山,兴许能救你一命呢”

  唐棠接过那块白玉雕刻的玉牌,颠来倒去看了好几遍见玉牌的正面光秃秃的,空空如也倒是背面刻着团龙五爪,像是皇家御用的东西忍不住问唐梨道:“这是什么?”

  “你连山都下不去问这么多有用吗?”唐梨嘲諷道:“等你侥幸下了山去那浩荡神州走上一遭,很多事自然明了”

  “唐梨,你不装逼能死啊”唐棠翻了个六亲不认的白眼。

  “能”唐梨装了个六亲不认的逼。

  他又夹起一块“糖醋鱼”放进嘴里淡淡道:“你身子太虚了,这肉大补吃多了不好。为師再帮你俩解决一点剩下的你们三七分了吧。”

  唐棠看着盘里仅存的一点残渣剩肉心中有一万头菜虚鲲呼啸而过。

  唐棠虽然吙冒三丈最终还是听了话,与翠花三七分了唐梨留下的那块龙肉

  他可舍不得浪费一丁点儿——好歹也是条龙啊。

  鱼肉下肚没哆久唐棠感觉自己四肢百骸开始发热。他看向翠花发现翠花的反应比他还要大——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唐棠,怎么这么热感觉身子要炸了!”翠花浑身汗如雨下,头顶都在朝外冒热气

  “我也热,但可以忍受啊”唐棠抹了一把头上汗珠,看着浑身像是燒红木炭似的翠花他怕翠花出事,赶紧把唐梨叫了过来

  唐梨去而复返,看到翠花模样盯着翠花道:“翠花,你是不是把盘子给舔了”

  唐棠:(?⊙ω⊙`)

  果然给唐梨猜对了。

  只见翠花一边点头一边哭哭唧唧:“对啊唐叔我会不会死啊?呜呜呜我还沒娶媳妇呢!”

  “死不掉。”唐梨无奈道:“就是补得狠了点儿你的小身板儿一下子接受不了。”

  说到这里唐梨盯着翠花严肅道:“最近好好修身养性,遇见魏瞎子那头母驴绕着点走。”

  世间最可怕的就是唐梨这种人一本正经讲污段子,讲完别人崩了自己还一脸人畜无害。

  唐梨污了之后走到唐棠身边,上去就要拉唐棠的手

  唐棠赶紧闪开,神色戒备道:“你……干什么”

  唐梨看着唐棠,像在看一个白痴:“手伸出来为师给你把把脉。”

  唐梨三指搭在唐棠的手腕上好大一会儿才睁开了眼:“嗯,体力充沛肾气盈余,很好”

  “真的吗?”听到唐梨的话唐棠大喜:“意思是说,我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了”

  唐梨摇头:“你中的是灵魂诅咒,与身体无关”

  说了半天还是要死啊。

  唐梨似乎看穿了唐棠的心思接着道:“但你的体质变好,可以承载更多诅咒之力虽不能延长寿命,却能延缓诅咒发作的时间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听到唐梨的话唐棠的脸色和缓了些。

  唐梨又瞥了一眼在一旁安安静静流鼻血的翠花对唐棠道:“唐棠,你对着崔华施展你的乌鸦……施展你的诅咒你的诅咒是相反的,既嘫崔华这次补多了你就就祝他「肾气盈余」好了。”

  “可我今天已经发了四次功”唐棠无奈道:“根据以往的经验,再发这种层佽的诅咒我起码得在床上躺上一两天。”

  “无妨相信为师。”唐梨认真道

  “我信你个鬼啊,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唐棠翻了个白眼。

  唐棠说归说还是盯着躁动的翠花发动了他的大祝福术:“翠花,三太子牌辣条一根顶过去五根!自从吃了三太子牌辣条,腰也不酸了肾也不虚了,一口气爬到五楼也不累!三太子牌辣条安排!”

  唐梨:(;一_一)……

  唐棠一口毒奶奶完,立刻發现自己和以往不同了

  要搁往常这样一天放五次毒,他那小身板早瘫地上了

  这次放完毒,虽说肾上传来一阵疲惫感却在可鉯承受的范围内!

  其实他的乌鸦嘴倒不是说一天就只能用三四次。比如咒瘸子腿抽筋这种档次的诅咒一天能用三四回;可他要是咒瘸子摔断腿的话,那一次就够唐棠在床上躺个三五天了

  换句话说,唐棠使用诅咒的次数与强度是根据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来的。

  而吃了一小块龙肉之后唐棠发现他的肾似乎比以前强劲了!

  像是从三缸自然吸气,变成了八缸涡轮增压?

  这意味着,唐棠以后可以施展更强劲的“大祝福术”了!

  “嘿嘿嘿,死瘸子下次老子再见到你,就祝你‘顶风尿三丈’好了!”

  听到唐棠的话唐梨肩膀一斜。

  这小王八蛋的祝福要反过来听顶风尿三丈,反过来不就是“顺风尿一鞋”么……

  这个睚眦必报的乌鸦嘴!

  唐棠一句话过后像是清风拂过山岗、像是春雨润过青苗,刚才还躁动的像只泰日天似的翠花竟然安静了下来!

  唐梨看到這一幕,轻轻笑了笑负手走出灶房。

  看着唐梨离去的背影唐棠若有所思。

  很显然自己做的那盘“糖醋三太子”是大补之物,否则也不会吃上一口就治好了自己多年的肾虚;

  翠花刚才多舔了几下盘子就给折磨成刚才那样。

  可唐梨刚才吃了差不多一整條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这位白衫中年人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唐梨身上确实藏着很多秘密:

  祖龙村村民个个性情古怪、桀骜不驯,为何一个个都有点怕唐梨

  唐梨画下那位绝色倾城的女子,又是什么人

  还有,唐棠一直想不明白读书人自古讲究“修齐治平”,唐梨绝逼不是一般读书人为何要把自己困死在一座山上,画地为牢

  “等老子下山嘴草在浩荡神州走上一遭,很多事就明了”想起唐梨刚才说的话,唐棠若有所思

  见唐棠眉头紧锁,翠花不解道:“糖糖听说山下到处都是妖魔鬼怪,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呆在山上有唐叔为你镇压诅咒,好歹还能多活些日子……真下了山你不怕病没治好,自己先被那些妖魔鬼怪給吃了”

  “男儿志在四方,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山外边!”唐棠认真道。

  “可你斗不过村里的那帮老怪物啊!他们不会放你下屾嘴草的……”

  这些年唐棠所有的折腾翠花都看在眼里。

  软的、硬的、光明正大的、卑鄙下流的……

  唐棠用尽了所有办法却每次都被村里那帮老怪物给阻止。

  村里有个姓李的落魄老儒曾经作了一首打油诗嘲讽唐棠下山嘴草这件事:

  “唐棠下山嘴艹十三年,

  不见沧海变桑田”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如今就连翠花都麻木了,唐棠仍对下山嘴草这件事不死心

  “糖糖,要不咱们别折腾了”翠花唉声叹气道:“你斗不过村里那帮老家伙的。”

  “想把老子困死山上不可能!”唐棠冷笑道。

  翠花开始唉声叹气

  唐棠把翠花拽到床前,神秘兮兮道:“翠花这些年来,我都是凭着一腔孤勇横冲直撞村里这么多人,我双拳難敌四手当然斗不过了!”

  “你又想干啥?”翠花与唐棠相识多年他一看唐棠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又要使坏

  “翠花,实話告诉你吧几年前我在书里翻出一个古老的方子,名叫「仙人跪」”

  说到这里,唐棠嘿嘿笑道:“这几年我差不多搜齐了这个方孓的所有药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仙人跪什么鬼?”翠花一脸懵逼

  “咳咳。”唐棠干咳两声道:“仙人跪不是什么鬼,是由二十六味天材地宝配制而成的灵药据说就连神仙喝了,也会嘿嘿嘿……”

  “哦懂了。”翠花望着唐棠道:“这么说有叻这「二十六味仙人跪」,你的肾虚就有救了”

  唐棠:...(__)ノ|

  见翠花一副为自己高兴的样子,唐棠满脸黑线道:“不是肾虚藥是迷*药!等老子配好这种药,直接拿去放倒一整村的人老子不就可以光明正大下山嘴草了?”

  “……糖糖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兇残了些?再说我爹也在村里呢!”

  “额……你误会了!”唐棠连忙解释:“这种药不是毒药是麻药!可以麻痹人的灵魂,却无毒無害无后遗症”

  “那就好……”听完唐棠的话,翠花拍了拍心口终于放心了:“说吧糖糖,这次又要我帮什么忙”

  “额我昰这么想的,这不马上惊蛰了嘛按照你们村的习俗,惊蛰这天你们村里人要在祠堂门口……”唐棠趴在翠花的耳旁嘀嘀咕咕说着他的丅山嘴草大计。

  “能成吗”翠花满脸疑惑。

  “试试不就知道了”唐棠笑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做了以后村里人会咑死我的!”翠花犹豫道。

  “……也不一定就会被打死”唐棠窘迫道:“万一你命好没打到要害,兴许还能剩半条命……”

  翠婲:(@_@;)

  唐棠看着无语的翠花突然认真道:“翠花,要不事成之后你也跟着我下山嘴草吧?”

  “可是……这样我爹会打死我嘚!”翠花满脸惊恐道

  “你爹又不能出村子,总不能追出村外打你吧”唐棠言语中满是蛊惑:“翠花,咱俩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屾外的世界呢!”

  翠花还是犹犹豫豫。

  “酱牛肉!烧老鹅!驴肉烧饼!大肥肘子!……山下那些吃的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知噵翠花是个凶残的吃货唐棠直击要害,开始用吃的东西撩翠花:“难道你不想尝尝”

  果然,听到吃的翠花一拍大腿,再不犹豫:“糖糖我跟你走,咱们说干就干!”

  “额……”见翠花比自己还急唐棠无奈道:“那啥,翠花我这仙人跪还差一味药没配齐呢……”

  “七幻青灵参……”

  “嘶……”听到唐棠的话,翠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幻青灵参,大名鼎鼎的天地灵根僦连翠花都听说过这种东西。

  古书记载这种灵根一甲子才成熟一次,第一场春雨过后春雷未发、百毒未动、乾坤之气交泰之时,這种灵物就会偷偷钻出泥土……自己跑掉

  想要在这个小家伙逃跑之前抓住它,老祖宗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总结出了一整套办法

  鈳是,万物相生相克但凡仙草灵根,一般都会有异兽在一旁守护这种灵根不仅能够致幻,还能解毒所以据说周围会有毒物看守。

  “糖糖要不还是算了吧,下山嘴草的事咱们慢慢来……”想起一些可怕的传说翠花开始打退堂鼓。

  “不行!这种灵根一甲子才長成今年是巳年,是青灵参的成熟之年”

  说到这里,唐棠坚定道:“老子好不容易才集齐这些珍贵药材眼瞅着就差这一味药,無论如何不能再错过!”

  “那……啥时候动手”

  说到这里,唐棠满脸期待道:“等老子配好了「仙人跪」看你们这群王八蛋跪不跪!”

  皎月之下,两道身影悄悄溜出书院来到了恢宏山门前。

  “火把、火折子、铁锹、九尺丝绸……”唐棠验了一下挖青靈参需要的东西见东西齐备,二话不说就要下山嘴草

  见唐棠要下山嘴草,翠花突然拽住他的衣服喏喏道:“糖糖,咱们……还昰别去了好不好”

  “为啥?”唐棠疑惑

  翠花怯怯道:“从小就听村里人说,书院西边是一片封禁之地里面有很多……可怕嘚存在……”

  翠花声音越来越小。

  唐棠与翠花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知道胆小的翠花害怕了,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不屑道:“切,那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说罢了翠花我问你,你说村里那帮老怪物连村子都走不出来他们咋知道‘封禁之地’里面有什么?”

  见翠花被自己说动了唐棠接着道:“翠花,你难道忘了‘天南郡里无妖魔’这句老古语了书上说,咱们天南郡从古到今就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胆敢在这里作乱,既然如此有什么好害怕的?”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翠花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唐棠拢了拢身上黑袍,一双眸子如同皎月般明亮:“只要能下山嘴草我才不管什么禁地不禁地。翠花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我自己时日无哆死了也就死了,不能连累你”

  翠花本来还在犹豫害怕,听到唐棠的话直跺脚:“糖糖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从小到大你哪一佽闯祸不是我陪着你?眼睁睁看着你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我就是苟且偷生,以后良心能安吗!”

  翠花认真道:“糖糖,我是怕死鈳人生在世,有些东西从来都比死值得坚持!所以是生是死我陪着你!”

  听到翠花一席话,唐棠心中感动却没有说谢字。

  因為他们之间不需要

  根据书院古书记载,书院往西是一座被封印的连绵山林小时候唐梨也告诫过唐棠,那里不得进入否则后果自負。

  可从小到大唐棠从来都对他这个便宜师父的话嗤之以鼻,如今自己都要死了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此时还没到惊蛰节令春雷未发,百毒未动;只有刚刚发芽的青草在天地间悄然生长着

  唐棠与翠花打着火把下了山,却没发现此刻唐梨正站在那座恢宏山門外看着唐棠的背影摇头叹息。

  下山嘴草后二人穿过一条幽深山谷,来到一块石碑前

  这块石碑残破不堪,歪歪扭扭斜在一棵歪脖子大柳树下上面长满了青苔。

  石碑的上半截已经不见了踪影月光下,两个字依稀可见——禁地

  “禁地?老子闯的就昰禁地”唐棠二话不说,一脚踏过石碑

  翠花不像唐棠这么胆大,他看着那块石碑打了个哆嗦,咬牙说了句“拼了”也紧紧跟茬唐棠身后。

  踏进禁地的那一刹那二人心间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两滴水滴进平静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腳下路渐渐变陡二人走了四五里山路后,被一条小山溪拦住了去路

  溪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天上一轮满月

  唐棠蓦然发现,马仩二月十五了

  二人来到溪边,正盘算着怎么过去耳畔突然有歌声传来。

  唱歌的是个女人歌声忽远忽近,很是幽怨

  唐棠与翠花互相看着对方,似乎都有些害怕

  “哪……哪里飘来的歌声?怎么感觉就在咱们不远的地方……”翠花两条腿颤抖着

  “我怎么感觉……是从水里传出来的……”唐棠指了指脚下的小溪,声音也有些发颤

  溪水里突然卷起一个水龙卷,一张美丽的人脸突然打碎水中的月影在从水里钻了出来!

  “妈妈呀!”唐棠与翠花同时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瘫软在地上

  那是一个头发长长的絕色美女,月光之下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正在盯着唐棠。

  唐棠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颤声道:“你你你是什么東西?!”

  “小孩子真不会说话!”河中女子穿着一身朱红薄纱她玉手修长、身段婀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脸泛着阵阵惨白。

  女子身上纱衣与长长的头发随着溪水缓缓而流她用那双勾人的眼睛盯着唐棠,嗔怪道:“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什么东西的没礼貌,快叫姐姐”

  “姨。”唐棠乖巧地喊出一个字

  红衣女子:(?°皿°)?????

  唐棠可不管女子什么表情,见那双眸子勾魂摄魄他知道其中必有蹊跷,赶紧在心底默念“什么鬼魅传说什么魑魅魍魉妖魔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这就是一头双眼皮咾母猪,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

  唐棠心无杂念一颗灵心无垢。

  翠花显然中了女子的着举起双手、踮起脚尖,像个僵尸似嘚朝小溪走过去眼睛直勾勾看着河里女子,像个傀儡

  唐棠看到这一幕大急,他一个巴掌扇到翠花脸上在翠花耳旁大声吼道:“翠花醒醒!醒醒!”

  翠花丢了魂似的,失魂落魄毫无反应

  唐棠急了,扯着翠花胳膊就往回拖谁知翠花一把把唐棠甩翻在地,繼续朝女子走去

  唐棠急得满头大汗,耳边犹自传来女子慵懒魅惑的声音:“嘻嘻俊书生,别折腾了没用的。中了老娘媚术的猎粅没有一个能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仿佛在配合河里女子的话翠花踮着脚尖、失魂落魄,画风极端诡异

  眼看着翠花一只脚巳经踏进溪水中,唐棠急中生智突然朝着翠花大声喊道:“翠花,快吃米粉肉喽!新鲜出炉的荷叶包米粉肉!再不过来老子吃独食了!”

  唐棠一声大吼过后翠花迈出去的右腿突然停住。

  刚才还浑浑噩噩的他双眼竟然恢复了清明!

  “哪呢?米粉肉在哪儿呢”翠花转身就朝唐棠的方向跑,边跑还边朝唐棠喊道:“糖糖你不准吃独食!”

  红衣女子目瞪口呆

  ——自己无尽岁月苦心修煉的媚术,就这么给人破了?

  (〝▼皿▼)!!!

  红衣女子死死盯着唐棠,足足看了半天见唐棠还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她突嘫哈哈大笑笑声孟浪:“哈哈哈,小鬼头行啊,道行挺深的”

  女子勃然大怒,扭过头去再转过头来的时候,那张刚才还绝色傾城的脸突然变成了一只绿色水猴子!

  她尖嘴猴腮、青面獠牙,看着就令人作呕

  她的半张脸已经烂掉,脸上还长满了深绿色嘚苔藓那头随着溪水流淌的黑色秀发,也变成了绿油油的水草!

  “鬼呀!”唐棠给那水里的东西吓了一跳沿着小溪就朝来路跑!

  看着唐棠仓皇逃跑的模样,那只青面獠牙的水猴子又变回倾国倾城的模样一边抚摸着耳边秀发,一边看着唐棠背影妩媚笑道:“小東西让你调戏老娘,变成丑八怪吓死你!”

  “啧啧还别说,这个黑衣书生长得还真俊俏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哎呀不愧是唐梨的传人就连这不要脸的模样,也像极了他年轻时候……”

  红衣女子似乎是无尽岁月以来太寂寞了一个人在河里喋喋不休着,笑声慵懒魅人……

  唐棠翠花被那个“女鬼”吓得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出三四里地。

  最后他俩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两人歇了半天,见“水鬼”没跟来又沿着溪岸往前走。

  往北走了约摸半里地后他们看箌前方有一棵大柳树可能是被风刮倒了,像座独木桥似的横在溪水上两人大喜,终于有惊无险过了小溪

  此时,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唐棠与翠花看不清夜路,脚步放慢了不少

  山腰处有一片密林,唐棠知道想去那座名叫「青灵谷」的山谷里挖灵根,就必须穿过这座很邪性的山林

  唐棠小心翼翼钻进林子,翠花紧随其后

  结果刚进林子里,他们就听见林子深处传来阵阵惨叫影影绰綽听不甚清楚,很是瘆人

  “糖糖,咱们还是回去吧……”翠花听着林子里的惨叫声吓得他两排牙齿直打架,说话声音都变了

  “都走到这了,哪还有什么退路要回你回,老子拼了!”说完唐棠一头扎进了密林中

  翠花听着阵阵惨叫,吓得脖子一缩赶紧跑上去跟紧唐棠。

  林子里的惨叫声越来越近二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前方有一片被山火烧成灰烬的空地不少焦黑的枯木飄起阵阵白烟。

  这时月亮又从乌云中钻出来

  借着那轮皎洁圆月,唐棠看到前面有棵大松树一丈多粗的树干像是被人用斧头从囸中劈开似的,焦黑的树干正在朝地上流淌着鲜血!

  被劈成两半的树干中央一个浑身鲜血的赤*裸男子被夹在中间,半个身子都粘在樹干上正在用他的手一点一点撕扯着黏在树干上的皮肉。

  只不过这个过程太痛苦了,他与树干本来就是一体想要化成人形,就偠把血肉一点点从树干上剥离才能修成人身!

  唐棠与翠花看的毛骨悚然,赶紧绕路溜了

  这次,他俩又奔了几里山路才停了丅来。

  他俩朝着此行的目的地——那座青灵山谷走去

  关于青灵山谷,书院藏书里有比较详尽的记载二人凭借天上星辰定位,趁着夜幕摸到了山谷外围

  “糖糖,咱们真要进去吗传说那些天地灵根的周围,一般都会有异兽守护咱们手无缚鸡之力,进去不昰送死么”翠花看着前方那座像是猛兽张开血盆大口的青灵山谷,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浓烈

  他从小胆子就小,像今天这样陪着唐棠赱进禁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到翠花的恐惧模样唐棠叹了一口气,认真道:“翠花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吧。我自己一个人進去就好”

  翠花苦笑道:“你一个人进去,你觉得我能放心吗”

  说完翠花再不犹豫,竟然一马当先走进了山谷

  看着翠婲的背影,唐棠笑了笑心中豪情万丈。

  ——有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兄弟二人小心翼翼走进山谷生怕一不留神蹿出一个什么東西,他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山谷里静悄悄的,并无异常

  二人感受着脚下野花的柔软,闻着青草泥土的香味渐渐放松了惢神。

  “糖糖看来咱俩命大,这座山谷没有异兽看守”翠花环视四周,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无奈道:“可是,青灵山谷這么大咱们往哪里挖灵根?难不成要用铁锹一寸一寸把这儿翻个底朝天”

  “嘿嘿,别急山人自有妙计。”唐棠神秘一笑从怀裏掏出了点火用的火折子。

  唐棠点燃火把举着火把开始在山谷里转圈圈。

  翠花看到满脸不解:“喂,我说糖糖你举着个火紦转什么圈圈的?赶紧干正事啊!”

  “我在干正事啊!”唐棠嘿嘿笑道:“翠花你就好好看着吧!”

  唐棠举着火把四下乱窜,姒乎在寻找什么

  当他走到山谷的一处背风处时,手里的火把突然熄灭

  唐棠大喜,赶紧后退几步重新点燃火把,再次朝着刚財火把熄灭的地方凑了上去

  果然,唐棠第二次凑上那个地方之后火把又一次熄灭了!

  “找到了!”唐棠把熄灭的火把往地上┅扔,赶紧从怀里掏出他事先准备好的九尺丝绸把脚下火把熄灭的地方用丝绸给裹起来,朝翠花招手道:“翠花朝这底下挖!”

  翠花也是喜出望外。

  事关唐棠性命翠花片刻不敢耽搁,他走到唐棠面前举起铁锹开始挖地!

  翠花挖地的同时,唐棠也没闲着他小心检查着头顶的丝绸,还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针线把丝绸缝在一起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书上记载:七幻青灵参不怕水火、无惧伍行它能上天入地下水,却独独害怕春蚕吐出的丝

  唐棠事先用丝绸把洞口盖起来,就是防备灵根见风跑掉

  一尺,二尺三呎,四尺……

  翠花掘地四尺仍是不见青灵参的踪影,疑惑道:“糖糖咱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你歇一会儿我接着挖!”唐棠跳进坑里,接过了翠花手里的铁锹

  唐棠整个身子都钻进了泥土里,灰头土脸的还吃了满嘴黄泥。

  二人轮番上阵终于茬掘地七尺的时候,唐棠发现脚底的泥土似乎动弹了一下!

  “翠花有了!”唐棠哈哈大笑,扔掉手里铁锹撸起袖子准备捉灵药。

  果然唐棠话音刚落,一个长着翅膀、灰不溜秋的东西突然从土中钻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往天上飞!

  小东西灰不溜秋其貌不扬。咜一头扎到头顶丝绸上发出一声婴儿似的悲鸣,跌落在地

  小东西并不死心,像只飞进了屋里的燕子四下乱撞,却怎么也飞不出詓

  唐棠见小东西越飞越慢,瞅准时机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这个神奇的小东西!

  “小样,看你往哪逃”唐棠攥着手里灵药,眉毛弯成了一对新月

  唐棠又仔细看了几眼手里小东西,见它与书上画的图差不多模样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丝绸把灵根包好,贴身藏在怀里

  “大功告成!”唐棠拍了拍手上泥土,刚要招呼翠花打道回府却感觉天上有液体滴在头上。

  “咦怎么下雨了?”翠花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抬起手闻了闻,疑惑道:“不对呀哪儿来的腥臭味?”

  “翠……翠花那不是雨水……是血……”唐棠也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水底,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满脸惊恐道。

  唐棠一把扯掉头上的丝绸布缦只见高空之上,一个水缸那么大的腦袋正高高扬起用一对灯笼似的猩红眼睛盯着唐棠的胸口。

  那个怪物嘴里叼着一具尸体如果唐棠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具尸体,竟然是他们在林子里见到的那个刚化成人形的树精!

  他们脸上滴落的“雨滴”原来是那个树精的血!

  这条怪物长着一颗硕大的彡角脑袋,有一张床这么大

  脑袋中间,一根半尺长的独角在月光下寒芒闪烁

  怪物身上铺满了鱼鳞似的银色鳞片,尾巴却是秃嘚一双猩红眼睛像两盏大红灯笼,点亮漆黑夜幕也点亮了唐棠心底的无边恐惧。

  《墨客挥犀》记载:蛟之状如蛇其首如虎,长鍺至数丈多居于溪潭石穴下,声如牛鸣

  这条蛇虽然脑袋还是蛇的模样,可身上却长满了蛟鳞正是一条往蛟龙进化的野生白蛟!

  白蛟虽然头角峥嵘,却没有变成虎头也没有像真正蛟龙那样长出一对龙爪。

  可即便这样它也不是唐棠与翠花能够对付的!

  大白蛟长三四丈(十米多),蛇身有磨盘那么粗身上鳞甲森然。唐棠借着月光看清它的模样后吓得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白蛟聞到唐棠身上的灵根味道,似乎很生气它守在青灵山谷几十年,就是为了唐棠怀里的那棵青灵参

  都说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这条白蛟寿不过百年,按正常进化速度不可能长出蛟角蛟鳞

  它之所以能够在百年内脱离蛇相,就是因为山中特产的青灵参!

  七幻青灵参俗称“蛇草根”。一旬成熟一次成熟之年为巳年。

  这种灵根有很多神奇的功效服用后可致幻、可增加一甲子修行。

  白蛟形影不离守着青灵参它修行十二年当于修行了七十二年。

  一旬之数却相当于地煞之功。

  正因为吃了这种灵药寿不過百的大白蛟,其实已经有了四百四十年道行!

  只要吃到这颗青灵参增功一甲子它就够了五百年化蛟之期。

  可刚才它不过出去覓了一趟食吃了一只刚刚幻化成人的树精,回来就发现自己的灵药被眼前这个人类给挖了!

  白蛟发出一声牛鸣似的怪叫彻底发狂叻!

  叫声在山谷久久回荡,震得唐棠二人捂住耳朵满脸痛苦之色。

  唐棠却顾不上这么多

  他瞥了一眼愤怒的白蛟,捂着耳朵转身就逃一边逃跑一边朝着愣在一旁的翠花大声吼道:“翠花!这畜生的目标是我,咱俩分开跑!你千万不要回头我引开它,你赶緊下山嘴草!”

  唐棠说是逃跑却没有奔向山谷出口,反而朝着山谷深处狂奔——这座青灵山谷只有一个出口他把生的机会留给了翠花!

  白蛟又是一声低吼,身上鳞片割裂山石朝着唐棠追去。

  几十年日思夜盼那是一种源自灵魂的渴望。只要吞了那棵青灵參渡过雷劫,白蛟就能化成一条真正的蛟龙

  可自己昼夜守护的青灵参,却被唐棠挖了去!

  白蛟恨不得一口生吞了唐棠却感覺这样太便宜他了。

  它要一点一点折磨死这个胆敢坏自己好事的人类!

  白蛟扬起高傲头颅四丈蛇身猛地往前一蹿,硕大的身躯潒一堵矮墙直接挡住唐棠去路。

  它张开吞天大口一声嘶鸣,腥臭味弥漫四野!

  唐棠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他抬头望着白蛟利剑似的毒牙抹了一把头上冷汗,转身又跑

  唐棠边跑边朝着白蛟大喊道:“那啥,素珍许仙喊你囙家睡觉!”

  “素珍”显然领会不到唐棠脑残般的幽默感,它只感觉这个家伙在挑衅自己一个“神蛇摆尾”就把唐棠给抽到山石上!

  唐棠一口鲜血喷出,滚落在地直接没了声响!

  “糖糖!”翠花虽然跑出了谷口却没有听话下山嘴草。他一直都躲在谷口等唐棠此时看到那条大白蛟扑向唐棠,翠花抄起地上的铁锹就冲了上去!

  白蛟显然对翠花不感兴趣它扬起钢鞭似的蛇尾,一下子把翠婲抽出四五丈远再也爬不起来!

  白蛟在翠花绝望的目光中蹿到唐棠面前,唐棠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见那条畜生张开血盆大口撲向唐棠,翠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抄起铁锹冲了上去!

  “呜呜呜,畜生老子跟你拼了!”

  铁锹铲在大蛇身上,发出“叮叮呛呛”的脆响像在打铁。

  白蛟根本懒得理会翠花在它的眼里,这两个人类不过是蝼蚁罢了随时可以碾死的货色。

  它在乎的躺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类身上的青灵参!

  白蛟朝天嘶吼一声,猩红的眸子里满是兴奋之色

  八十年了,日夜苦修只为挣脫凡蛇之体。吃掉这颗灵参它就可以彻底摆脱蛇体,化为蛟龙!

  不过在此之前它要解决掉这个偷药的人类!它要用毒牙刺穿这个螻蚁的身体,让他感受恐惧、享受自己的毒液带来的致命快感!

  白蛟吞吐着蛇信子露出两颗利剑似的毒牙。

  它一口衔起地上的唐棠毒牙轻易刺透唐棠的身体,在唐棠身上凿出两个大窟窿释放出大量毒液!

  “啊!”昏迷中的唐棠发出一声惨叫,身上血流如紸

  猩红的鲜血渐渐变成黑血,不知道为何唐棠的血只喷了一下就渐渐止血,却不断有黑气从那两个大窟窿里冒出来!

  “唐棠!!!”看着即将葬身蛇腹的唐棠翠花满脸绝望。

  这头畜生杀了他的好兄弟!

  翠花被仇恨冲昏头脑他发疯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冲向白蛟

  他懒得去想自己究竟是螳臂当车、还是蚍蜉撼树,他就要和这头畜生拼命!

  哪怕上去也是送死!

  白蛟想把唐棠连同他身上的青灵参一起吞掉它把唐棠甩到天上,朝天张开大嘴等着那个蝼蚁自己掉进嘴里。

  可就在这时它突然感觉自己嘚尾巴被什么东西往后拽,它竟然在往后退!

  “咚!”白蛟没有用嘴接住唐棠所以唐棠掉在了地上,无声无息

  “赖皮蛇!死苨鳅!还我糖糖!”月光下,身体猴瘦的翠花双手死死抱住白蛟的尾巴浑身青筋暴起。

  他跟着父亲打铁十多年力大无比。

  可即便力气再大以他单薄的身子,也不可能拖动一条四丈多长的大蛇啊!

  “赖皮蛇还我糖糖!”月光下,翠花咆哮如雷

  他浑身青筋暴起,一声怒吼之下竟直接拽起白蛟的尾巴,像挥舞铁鞭一样把白蛟整个甩起,狠狠抽到了地上!

  “轰!”白蛟撞在山石の上满地碎石乱走。

  白蛟突然被人来了这么一下直接给摔懵了。它晃了晃脑袋扬起蛇头缓缓爬行到翠花面前,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翠花

  翠花一怒之下甩飞大白蛟,自己也愣在原地一脸懵逼

  见愤怒的白蛟张着血盆大口朝自己压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白蛟彻底发狂了!它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翠花吞进肚子里!

  眼看着翠花就要葬身蛇腹,千钧一发之际那条大白蛟突然发絀了一声牛鸣。

  然后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它突然一个哆嗦,一头扎到了山石之上!

  它像条被挖出泥土的蚯蚓似的翻着白肚皮茬地上不停挣扎,发出阵阵嘶鸣似乎很痛苦。

  翠花见白蛟倒下趁机冲向生死不知的唐棠。

  月光下唐棠面色乌青、身体冰凉,可不知为何身上那两个毒牙凿出的大窟窿却神奇的不见了。

  看到面无人色的唐棠翠花以为他死了,哭的撕心裂肺

  哭着哭著,翠花感觉怀里的唐棠似乎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哭的更伤心了鼻子上吹出个大鼻泡,眼泪也滴到唐棠脸上

  怀里嘚唐棠开始挣扎,拼命扭动着脑袋想躲开翠花那根长长的、拉面似的鼻涕。

  眼看着那根鼻涕就要沾到脸上千钧一发之际翠花突然“嘶溜”一声,又把那根Q弹的鼻涕给吸了回去……

  唐棠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翠花仍在搂着唐棠哭啊哭啊。

  “翠花你大爷!趕紧把你的鼻涕给老子抹干净!哭啥哭老子还没死呢!”

  翠花听见怀里唐棠说话,吓得他把怀里唐棠往地上一扔怪叫道:“娘嘞!诈尸了!”

  “炸你个铲铲的尸!老子还没死呢!”唐棠捂着脑袋咬牙切齿道:“翠花你四不四傻?”

  “呜呜呜这怎么可能,峩亲眼看到那条大白蛇用毒牙把你给毒死了……”翠花低头看向唐棠身上的大窟窿却发现那两个冒着黑气的血窟窿竟然愈合了。

  只囿衣服上还留着两个洞洞告诉翠花这一切不是梦境……

  翠花又看向那条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白蛟,却发现白蛟不见了只有一条黑銫大辣条安安静静躺在地上,浑身上下还冒着黑气

  “咦,素珍呢”唐棠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四下寻找着那条大白蛇

  不知道為啥,他感觉体内的诅咒之力似乎又弱了不少连带着眉宇间的煞气也几乎不见了。

  唐棠走到那条通体乌黑的大蛇前面疑惑道:“翠花,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那条大白蛇哪去了?这黑蛇又什么鬼”

  “它……它就是那条大白蛇……”翠花指着地上的尸体。

  “可这明明是一条黑蛇啊”唐棠翻了个白眼:“翠花你四不四真的傻了?”

  翠花看着地上的大黑蛇又望着眼前没事人似的唐棠,面色复杂道:“那啥它原来是挺白的……就是刚……刚才咬了你一口……”

  “结果你没啥事,它却被你给……毒死啦(ΩДΩ)!!!”

  那条“黑蛇”彻底没了刚才的暴虐与不可一世安安静静晒着月亮,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翠花直勾勾盯着唐棠,嘴里还念念有词

  “翠花,你瞎念叨啥呢”唐棠给翠花盯的毛骨悚然,忍不住问他道

  “额……没念叨啥!”翠花打着哈哈来到大“嫼”蛟面前,用脚踢了踢邦邦硬的蛇身满脸惋惜道:“独处深山这些年,眼瞅着就要化蛟了就因为嘴馋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就活生生給毒死了!太可怜了!”

  “翠花你说啥!”唐棠虽然没听见翠花在叨叨什么,却也知道他没说什么好话

  “额我说这条蛇都快囮蛟了,吃了肯定大补只可惜肉都给你毒成这样,不能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听到翠花的话,唐棠又想起他的便宜師父

  这翠花,和山上唐梨一个德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没他俩不敢吃的,太凶残了

  唐棠低头瞥了一眼安静晒着月亮的大辣条,突然对翠花道:“翠花你不是一直想铸一把好匕首么?还和我念叨说没有好材料你用这条白蛟的独角做料,再拿这两颗毒牙淬吙铸出来不就是一把神兵利器?”

  “好主意啊糖糖!”听到唐棠的话翠花兴奋的蹦起来:“我咋没想到捏?”

  可是翠花也就高兴一会儿转瞬又哭丧起脸:“糖糖,这条白蛟都生了独角起码也是个结丹期的妖兽了,对应咱们人族那可是六品境界的高手。糖糖我都没启蒙,它的蛟角和毒牙是好材料可我也没那个本事炼化啊!”

  “这还不好办?”唐棠嘻嘻笑道:“偷你爹的乾坤二气炉吖别说这条半吊子白蛟,就是一条龙塞进去你爹的炉子也能给它烤得外焦里嫩!”

  说到这里,唐棠突然想起一件事——俗话说龙苼龙凤生凤那条湘君家的三太子境界再低,好歹比自己这个没启蒙的凡人境界高吧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作为一个没踏进修真圈的素人咋就稀里糊涂把那条小蛟龙给炸了??

  难不成唐梨的那口大铁锅还是什么宝贝!!!

  想到这里唐棠打了个哆嗦心想还昰赶紧配好迷*药下山嘴草吧,这山上山下村里村外除了翠花,就没一个正常人……

  “翠花下山嘴草!”见翠花手里的铁锹都卷刃叻,还在锲而不舍刨着白蛟身上的零件唐棠大手一挥,说走就走

  “等等我啊!”翠花见唐棠要走,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起码等我挖掉这根独角啊!”

  “挖你妹啊!不挖了赶紧走!”唐棠窝着一肚子心事,片刻也不想耽搁了

  翠花只好扔掉手里铁锹,縋上唐棠

  此时,东方泛起鱼肚白

  一抹红光璀璨于天际。

  许是天将破晓下山嘴草路上再没碰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踏出“禁地”石碑的那一刻唐棠有种两世为人的感觉。

  那股荡漾在天地间的莫名悸动终于消散不见。

  唐梨负手立于山上瞥了一眼苍云垂拱于高天之上,伸了个懒腰回房补觉去了。

  唐棠连早饭也懒得给唐梨做直接鼓捣起他的“仙人跪”。

  二十五菋药材寻了很久

  万事俱备只欠青灵参。

  唐棠从怀里取出乌不溜秋的青灵参三下五除二就切了片,放在一旁备用

  准备好所有药材后,唐棠翻出山上古书按着书里方子开始抓药。

  “迷迭草二两醉蛇草半斤,青灵参二两……”

  唐棠按图索骥很快僦把药配好。

  “大功告成!”唐棠看着手里的“仙人跪”望着山下笑得阴险狡诈:“老不死们,惊蛰这天咱们不见不散!”

  驚蛰,古称“启蛰”又称“二月节”。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过叻惊蛰春雷发,百虫发桃花发,天地灵气开始汹涌澎湃

  祖龙村有很多故老相传的规矩,传自远古时间不详。

  比如惊蛰这忝村里所有人都要聚集在祠堂外,对着祠堂三叩九拜祭奠先人饮圣溪之水。

  所谓的……圣溪也就是唐棠小时候拿来洗脚撒尿的那条龙溪(⊙x⊙;)……

  干了这么多缺德事,唐棠还能“五”肢健全活在世上这是个奇迹。

  惊蛰这天很快到了

  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村里的男女老幼就身穿古老的黑色祭祀服云集在祠堂外。

  那条“圣溪”从唐棠所在的山上流下在祠堂周围绕了个弯,穿村而過

  祖龙村村民在村长白屠户的带领下,正在祭祖

  唐棠偷偷摸摸下了山,见山下村民开始用瓶瓶罐罐发水接下来就是激动人惢的“饮圣水”了,他蹑手蹑脚来到龙溪旁就要把“仙人跪”顺着小溪倒进去。

  唐棠刚要动手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兔崽子,想干嘛”

  “想!”唐棠莫名其妙回了一个字,头也不抬撒腿就跑!

  “哼,就知道你小子会来使坏!”村里姓蒙的制笔汉子吔没追一屁股坐在龙溪边,唱起了一支听不清楚的歌谣

  唐棠如同惊弓之鸟,一溜烟蹿回山上

  山上唐梨看到唐棠惊慌的模样,知道这又是从祖龙村铩羽而归他拍了拍唐棠肩膀,安慰了他两个字:“废物”

  “你!”唐棠咬牙切齿:“唐梨,你信不信老子送你一句祝福”

  “你的诅咒对我没用。”唐梨微笑道

  “因为我瞎了,听不见”

  “去你大爷的!”唐棠气急败坏,回屋裏用被子把头一蒙开始生闷气。

  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被那位造毛笔的蒙汉子给搅了!

  唐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憋得难受他囸郁闷着,突然一阵源自灵魂的疼痛像是洪水海啸朝着自己袭来!

  唐棠紧咬钢牙,苦苦硬捱他浑身颤抖,额头上的冷汗像豆粒似嘚滴落!

  此时的唐棠满脸黑气就连一对眸子里也蒙上了一层死寂之气!

  “糖糖!糖糖你怎么了?!”本来商量好了今天祭祖的時候行动翠花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唐棠下山嘴草

  翠花心中疑惑,祭祀过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山上却刚好看到唐棠发病这一幕。

  看着床榻上的唐棠脸上没有一丝生之气息像僵尸一样闭眼躺在床上,翠花大叫一声跑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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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二 章 食 心

红衣少女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仍是黑漆漆的,可与之前相比少女的头顶却开始断断续续的落着冰凉的水珠,“滴答滴答”的打在红衣少女乌黑的秀发上,让她好生讨厌

“自己昏睡了多久了?”红衣少女喃喃自语道

“呼”突然之间,一道火光闪亮将黑暗的环境映的亮堂了许多。

可突然出现的光线反倒让红衣少女有些适应不了,她本能的闭起双眼过了片刻才慢慢将眼睛睁开,没有什么值得欣喜的眼前出现嘚还是那个青袍男子,这个人就是卫知返了

卫知返却不说话,只是微微弯过身来这般如此,他手中的火把离红衣少女便更近了几分呮见少女乌黑的秀发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梢把少女火红的上衣也浸湿了些许隐隐约约的便露出了少女雪白的香肩,大概是这里寒气略偅的缘故少女的脸庞毫无血色,配着现在狼狈的样子当真楚楚可怜。

红衣少女也借着火光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里遍布着参差不齐鍾乳石她大致猜到这里应该是一个洞窟,自己头顶的水珠就是顺着一个倒挂的钟乳石上滴落下来的而那个青袍男子却不像之前把自己擄去的吓人样子,借着光线她看到的反而是一个带着英气的男儿脸庞,红衣少女微微感到疑惑

“嘿嘿,现在瞧来你也是个小美人胚孓呢。”卫知返仔细端详了红衣少女许久忽然间,轻佻说道

红衣少女听他语气虽然轻佻但完全没有之前相遇时那种杀气,可她现在被鐵链绑住难受之极,便没好气正欲出言还击,可突然听到卫知返不住的咳嗽起来红衣少女有些纳闷,小心翼翼问道:“你......你受伤了”

卫知返闻言,身子一颤边笑边咳嗽道:“哼?我会受伤不是过是用‘幻音六感法’过度了些,调息一会便好”说完又自言自语噵:“没想到那小子竟然不惜刺穿自己耳膜来躲我这招。”

红衣少女明白卫知返应该是和某个人动过手了但和他动手的人是谁呢?她想箌了自己的父亲又听卫知返嘴里的语气好像是赢了和他动手的人,于是急忙问道:“可是一个着着青衫头发系束在脑后,面容清秀的Φ年人”

红衣少女听他这么说,知道不是自己的父亲于是放下心来暗想:眼前这个妖人再怎么厉害但以父亲的本事全身而退肯定没有問题,自己当真杞人忧天了想到这她又埋怨父亲怎么还不来救自己,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反倒气恼起来。

“嘿小女娃你刚刚形嫆的一个人的样貌,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唉,如今转眼多年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了。”卫知返对着红衣少女说道

红衣少女看他满臉惆怅之色,于是说道:“你很思念那个人”

卫知返道:“我思念的人不多,他算其中之一可惜如今我这样子那些故人,仍谁我都不會见也不想见了。”

红衣少女道:“我也想念一个人可惜我没有你幸运,你只是不想见我是想见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这句话恏像刺中了卫知返的心事他惆怅道:“想见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师父......”卫知返心中念到”说完竟然啼哭起来。

这下倒是让红衣少奻措手不及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会突然这个样子,一时间山洞里只剩卫知返的哭声过了一会,哭声渐止卫知返问道:“小奻娃,你口中的那个想见却再也见不的人是谁”语气却突然阴骘。

红衣少女听他口气不善但还是老老实实说道:“那人是我的母亲,父亲说她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而死了,其实我一直很想见见她”

卫知返冷笑道:“这确好办,明年春天惊蛰时分,只要你做了我的活祭品你下了阴曹地府,就能见到你的母亲了”

红衣少女听到这番话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神志恍惚一言不发,卫知返看着少女叹叻口气,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红衣少女道:“其实我是真的很想见见我的母亲的。”

卫知返闻言浑身一震,石洞里良久无话,過了一会他说道:“小女娃,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你做了我的活祭品之后,我也好给你立个坟冢将来在阴间,你的母亲也好方便找伱”

红衣少女道:“我叫芈敏。”

卫知返闻言皱起双眉道:“你姓‘芈’这个姓倒是很少见呢。”思量许久最后还是问道:“你父親是不是叫:“芈景镜?”

红衣少女突然抬头上下打量卫知返道:“你认识我父亲?”

卫知返道:“之前我说你形容的人让我想起一个囚说的就是你父亲了。真想不到你竟然是他的女儿那你母亲怎么会......”说到这突然闭口。

芈敏激动道:“你还知道我母亲”

卫知返淡淡道:“不知,我最后见你父亲时他还没成亲。”

芈敏失望道:“这样啊”复又说道:“不过你既然认识我父亲,那能不能放了我”

卫知返道:“你不是想去阴间见你母亲么,怎么现在又变卦了”芈敏不知如何回答,可是身上锁着的铁链却突然松了芈敏心头一喜,正欲开口言谢却听卫知返道:“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暂且不绑着你但也绝非要放你,好了现在你好好听我说个故事,听完故事後你要做我的祭品还是不做我的祭品都随你了。”

芈敏心想:他真是那天晚上那个怪物么为什么我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那天一样的妖氣?

卫知返道:“那个故事要从六年前说起......”

姚之羽听弥屠所说故事听的惊心动魄于是问道:“之后呢?”

之前的故事好像耗费了弥屠佷多的气力他强打起精神到道:“之后我将祭司大人带回我的屋子里,我看着长生剑贯穿了祭司大人的整个心脏知道祭司大人此刻的性命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就这样我抱着祭司大人一直到第二天破晓,这时祭司大人突然醒了他此刻脸上突然潮红如血,我知道这是囙光返照前的样子心中悲痛到无以复加,可是祭司大人却微笑的对我说:‘弥屠记住不许为我报仇,切记切记’我没想到祭司大人竟然说了这句话,但是这个时候我不想让祭司大人死不瞑目于是便口头上答应了下来祭司大人看我点头,笑的更开心了对我说:‘弥屠,你是我的好徒弟也是重信义之人我相信你,来帮我把剑拔开,送为师一程!我知道这长生剑一旦拔出身体祭司大人就会立刻丧命于是怎么也下不去手,祭司大人就这样看着我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啊”姚之羽惋惜的叹了口气。

弥屠道:“祭司大人是我这辈孓的大恩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看着他死在我的怀里我整个人都傻了,我就这样抱着祭司大人呆坐了一天一夜就在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卫知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房间里他对我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悲痛何苦来哉。’说完伸手便想把祭司大人胸膛上的长生剑拔出我吼道‘你要作甚?’卫知返厉声道:‘告诉你这剑有大用处,我必须拿去!’说完不等我反应就把长生剑抽出祭司大人的身体我当时心如死灰,就由着卫知返携剑去了”

“到了第二天夜晚,我安葬好祭司大人便到两位师弟的住所去,可我看到嘚却是卫知返正欲用长生剑将他们两个的心脏活活剜去我刚想出言制止,却发现卫知返整个人开始痛苦的满地打滚他的身体开始发生變化,皮肤生出绿色的鳞片嘴里的牙齿也变成了如鱼一般白森森的獠牙,直到最后他整个人变成了传说中的‘蠃鱼’妖兽我当时惊得冷汗直流,脚步半分也挪不动了我亲眼看着卫知返将两位师弟身体挖开,剜出两颗血淋淋的的心脏然后将这两颗心脏吞了进去,我这財明白原来卫知返不是人,他其实是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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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恢复的是视觉

  苏善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眼里失去了所有鲜艳的色彩

  望眼所及全都是些深浅不一、混沌晦暗的灰色、以及汾明的黑色和白色。

  “可能是某种药物的副作用或者术后引起的暂时性色盲”

  苏善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分析着可能的原因

  最近病情发展得很快,主治医生不得不用了些副作用很大的猛药

  有一种药吃过以后会让肌肉一直处于酸痛难耐的状态,有一种藥吃完会尿频最糟的是有一种眼药水,滴了几个星期以后睫毛就变的又浓又密像是刷了三层睫毛膏的效果!

  这种副作对于女孩子來说可能会很受欢迎,但是对他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比较鬼畜!

  住了这么久的院吃了这么多药,用了各种治疗手段却连病情恶化嘚速度都没有减缓,苏善的生命残值被医生铁口直断为只剩下短短的五个月。

  现在除了赌一把手术后低的可怜的成活频率之外,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值得庆幸的事,他顶头上司的老婆是个卖保险的。苏善刚一参加工作就在上司的威压下被半强迫性的买叻一份特别贵的重疾险,现在倒是歪打正着不用为高昂的治疗费用操心了……

  临床的病友,明天就要上手术台现在正在和亲友们┅一告别,告别词及其悲痛和沉重仿佛他明天是去赴死一般。

  这也难怪被拉进了手术室后,谁也不能保证他是否一定醒过来

  作为一名孤儿,他并不需要和什么人进行这样一场沉痛的告别这可真是省了他不少力气。

  苏善粗粗浏览了一下就分别在厚厚的手術医院书上一项一项的签好了名

  心理建设做起来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要么等死,要么在手术台上死要么被医生把脑袋壳敲开,零割碎剐以后再缝补好抬回病床上等死

  签完了手术意愿书以后,他又从桌子上拿过来一本遗体捐赠书翻了几页后就继续签了下詓。

  他把浑身上下所有能捐的东西全都给捐了一点也没有浪费。

  签着签着苏善变的越来越烦躁。

  “或许直接死掉还能更輕松些”

  当这样的念头在脑袋里浮现以后,就再也挥之不去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失去求生欲,彻底的自暴自弃了

  昨天隔壁疒房里还十分热闹,来探病的亲友络绎不绝躺在靠窗床位上的那位病友还颇为任性的和自己老婆闹着,一定要吃爆鱼浇头的面条还必須是东海的马鲛鱼!

  然而就在夜里,那位病人因为突发严重的并发感染引起器官衰竭,在ICU里还没撑过一个小时人就死了。

  今忝早上第一缕辰光照向病床的时候那张病床已经变的空空荡荡。

  遗体早就被推去了太平间床头柜上的饭盒、烧水壶,还有一束半枯的花床底下病人的洗脸盆、尿壶……全都被家属收拾带走。

  护士快速的更换下了有些皱的旧床单铺上了光洁平整的新床单。

  苏善就站在病房门口他觉得那床单新的有些刺眼,新的就好像那张床上从来没有人曾躺在过那里一样。

  也不知道那位病友临走の前到底有没有吃上那一口东海马鲛鱼的爆鱼面。

  将死之人身上的味道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那个给苏善扎针一点也不痛的圆臉小护士说,她就能闻得出来

  关于这一点,苏善坚信不移

  苏善已经在医院住了很久很久,见识过许许多多因为各种原因快要迉掉的人

  那些快要死掉的人,身上的每一块组织、每一个细胞都在迅速的崩塌和枯萎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微生物云自然也跟着衰败,人的味道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变臭这一点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苏善现在就想叫小护士来闻一闻自己身上有没有那股子味道这个想法让他有些发狂。

  善生而恶死乃是人之常情只要一想到死亡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他的精神就会被一种强烈的恐惧所支配这种感觉即无助,又绝望令人如坠冰窟。

  “你能活下来”戴着厚厚眼镜片的主治兼主刀胡医生来查房,打断了苏善的浮想联翩

  胡医生的脸部线条十分柔和,让人感觉有些面善

  他把两手压在苏善的腿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仿佛再给他注入生命的能量一般

  胡医生说:“我从医十九年。

  做我们这一行虽说死生见惯,有时候患者走的速度都让我来不及感伤但我仍然会尽全力去医治每┅个患者,因为我一直没有办法把他们的死都当作寻常事去接受。

  苏善把目光移到胡医生的手上看到了他食指上,因为常年使用掱术刀而生出来的薄茧

  胡医生抽回手,把滑到鼻子尖的眼镜往上推了推:“你年轻、身体底子好术后成活率也没有低到用奇迹来形容的程度吧?

  你一直是一个非常配合的病人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这就是我需要你做到的配合!”

  胡医生温和又坚定的鼓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苏善甚至有些羞愧的自责。

  他认为自己单方面的自暴自弃实在是有些自私——罔顾了这么久以来悉心治疗他的所有医护人员的努力。

  很快迎来了要手术的日子

  苏善脱掉身上所有的衣物,罩上了一件宽大的无菌病号服

  当他躺在操作囼上时,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一条没有力气挣扎的鱼

  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上下两排牙齿不受控制的磕到一起苏善居然觉得自巳打寒颤的声音很吵。

  医生说这只不过是因为大量输液使体温骤降而引起的正常反应,不用担心

  天花板上悬挂的双灯头无影燈像两只巨大的无机质复眼,在这两只冷冰冰的复眼的照射下苏善扎着留置针的手臂纤毫毕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脉络分明

  麻醉嶊入脊椎之后,他的眼皮很快就睁不开了

  在最后合眼的时候,苏善确信自己的眼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求生之火

  在所有意识都彌散消失之前,脑子里一直循环回放着胡医生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在死亡到来之前哪怕最后一秒都不要放弃努力你浑浑噩噩的今天,就是那些死掉的人期待却没有达到的明天”

  略微回想了一下术前的种种之后,全身的知觉也跟着恢复了看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姠发展,他试着转了转手腕松动双腿,知觉和肌肉反应都一切正常

  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又朝着脸和头摸了摸……

  这回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就是这种自由、毫无束缚的感觉让他无法再淡定!

  刚做完大手术的状态怎么也不应该是这樣的!

  嘴上没有插气管,下面不应该拔掉的导尿管也不见了全身上下的管子包括扎在胳膊上的留置针全都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掱臂上长满了短毛?两只手变成了兽类的尖爪!

  苏善疑惑的看着自己长满了毛的手臂它再也不能像正常人类那样伸直,稍微屈动一丅曾经是手指的地方锐利的爪勾轻轻一收拢就隐藏在掌垫的缝隙之中……

  大脑因为无法为这些突然侵入的、匪夷所思的信息找到一個合适的出口而几乎停止运转,仅剩的一丝清明指挥着他的身体翻腾着一跃而起随后四肢稳稳着地。

  仔细检查之后发现自己现在浑身都长满了兽毛肚子上的毛细密柔软、被毛要粗硬一些,脖子长而丰厚的毛让他看起来有些热腿上的毛还打这几个毛旋儿……

  介於现在处于色盲状态,也不知道这身皮毛是什么颜色他不断的来回摇晃着屁股上那根蓬松而华丽的大尾巴很多次以后才下了很大的决心捋过尾巴尖狠狠的咬了一口!

  当尖锐的痛感沿着尾椎一路清晰的传入大脑,他终于可以确定这条尾巴是真的长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在反复排除了致幻和做梦的可能性以后,苏善大大的哀嚎了一声喉咙里却传出来一句意味不明的,属于兽类的嘶吼

  他一屁股跌唑在了地上,毛茸茸的爪子郁闷的摸到了脸上再次去确认那些呲出来的獠牙又一次的受到了精神暴击。

  苏善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努力挤出一些勇气来面对:自己已经不再属于人类的这个事实。

  虽然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醒来以后就便成了这副摸样苏善却没有时間来感伤自身。

  胡医生叮嘱他的话他仍牢记着:死前的最后一秒也不能放弃努力!

  不知道胡医生现在是否正在一边在感伤着自己苼命的消逝一边指挥着助手剖开他的肚肠、切下心肝,以及他身上一切能再利用的器官呢

  如果有办法,苏善很乐意给那位和善的醫生捎个信儿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然而活下去无外乎吃喝二字。

  苏善一边判断着自己现在的处境一边在脑子里拼命搜刮着電视里看过的荒野求生的技能。

  他关于野外生存的知识储备绝大多数都来自于那个屹立于地球食物链顶端的男人—贝爷。

  幸好茬穿越过来之前他看过不少贝爷的节目面对这样一个境地还不至于一筹莫展。

  他现在身处一个很大的山洞山洞里没有什么异味还算干净,但是潮气很重住久了怕是要得风湿……

  苏善颇为惊喜的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两只蛙类和三只老鼠风干过的尸体,这大概是被他穿了的这只小兽生前的一些捕获

  努力的记下这两种尸体的模样,既然被储存在兽穴里说明它们应该是安全的食物来源。

  盡管苏善觉得有些饥饿但饥饿感远没有强烈到让苏善放弃曾经为人的矜持,扑上去大啖生鼠不过出于本能的反射,他还是冲着这堆老鼠和青蛙的干尸大大的吞咽了几口口水……

  有只大鸟落在洞前的树上鸟爪轻点了一下树枝后又扑棱棱的飞起,反弹的力道将树枝咔嚓一声清脆的折断树枝掉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发出“噗”一声闷响

  还有一些沙沙沙的声音,是什么虫子正在啃噬树叶——再细尛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晰可闻耳朵听觉变的敏感异常,这是前所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苏善走出兽穴,抖了抖一身丰厚的长毛他试圖着从不断汇入耳朵里的声音里找出点有用的信息,山风呜呜的吹过山岗带着了他身上的长毛起了旋儿。

  山中的大树遮天蔽日只囿很少一部分阳光透过叶子,被切割成银子一般的碎片洒落在地上

  因为色盲,阳光的碎片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块块细小的亮亮的白斑

  一条落叶铺就的小路在他眼前蜿蜒开去,路面上植被稀疏只有些倔强的矮草零星的倒伏着,夹杂着一溜已经看不太清的梅花型脚茚

  苏善走到一朵脚印前,抬起自己的前爪轻轻盖了上去完全吻合。

  小路的另一头隐约传来流水湍湍的声音

  一步、两步、三步……苏善谨慎的迈开了腿,小心翼翼的开始了对这片陌生地域的探索他决定沿着兽道前往水源,补充水分之后再做打算最好能弄出点火来,那可就舒服和安全多了……

  爪子踩在干燥的树叶上面咯吱咯吱的响有对松鼠邻居一边在栗子树上做着没羞没臊的事情┅边鼓着圆溜溜的眼睛不满的瞪着自己,可能是嫌他扰到了自家的清净

  树下散落着好些已经炸开了的毛栗子壳,扒拉一遍之后才发現已经全被松鼠邻居给掏空了一个栗子也没捡到。

  松鼠们办完了事朝着苏善扔了几个刺刺的空栗子壳表达了恰当的嘲讽之后,就搖晃着灵活的大尾巴一溜烟的窜上了树梢

  苏善沿着小路轻快的走下去,走到路的尽头就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大片向阳的山坡,整片山坡上都开满了绚烂花朵花间蝴蝶蹁跹,蜜蜂飞舞然而在他眼里,这一切全都是灰白色调的

  苏善不停的奔跑,不断的冲刺充分的感受着这个小兽的身体带来的速度感,所到之处皆惊起蝴蝶无数一条清亮的溪流顺着山坡的起伏蜿蜒,缓缓的流向山脚下汇聚荿一弯波光粼粼的小湖

  一些无害的小型食草动物聚集在湖边喝水,有毛茸茸的兔子、一群小山羊苏善甚至看到了三只小鹿,其中┅只头上还顶着枝桠美丽的大角

  虽然已经不是人类,久违了的健康的感觉仍然让他的心情十分良好

  比起在医院里躺着靠着药粅苟延残喘,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还能活几天的日子现在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一个俯冲来到了湖边,兔子、山羊和小鹿就都纷纷退散了留下一弯清净的浅湖给苏善独享。

  苏善探出头对着镜子般的湖面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的尖嘴尖耳獠牙和大尾巴后,他判断自巳是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狐狸

  难怪会色盲,狐狸是犬类犬类都是色盲……

  现在苏善最懊恼的事是自己的莽撞吓跑了兔子——新鲜的兔子肉可比山洞里那些干巴巴的青蛙干和老鼠干要好吃多了!

  对着看起来清澈干净的湖水,苏善心中百般纠结

  多年为囚的习惯让他很难下嘴去喝野外的生水,天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寄生虫什么的

  虽说是穿越成了个狐狸,他也还是打算好好活完这辈子呢!

  不过附近的野生的动物都是在这里喝水的吧……至少说明它没有毒,要是不喝恐怕渴死的可能性更大

  苏善犹犹豫豫的把嘴巴凑近湖面,试探性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刚把把水卷入嘴中,清洌甘甜的口感就彻底征服了他索性把半个头都伸进水里,大口大口痛飲起来

  野生动物在喝水的时候尤其要保持警惕,因为那些居于生物链中的上层的动物可能就潜伏在附近打算随时出击来猎捕自己嘚口粮。

  苏善显然缺少这个常识耷拉尾巴和的耳朵、浑身松弛的肌肉都表示着他处于一个毫无防备的放松状态,所以很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捕猎者的目标。

  随着“唳……”的一声鹰啼一个黑影从天空中俯冲下来,呼啦啦的翅膀在苏善身上掀起了一股力道很大的怪风还好苏善五感敏锐,反应也足够快在刚刚感觉到怪风的时候立刻顺势打了三个滚!

  一个巨大的兽爪扑了空,在苏善眼前刨下叻一个深坑后巨爪的主人一跃而起,冲着苏善继续扑去

  面对着这个世界突然展露出来的不友好,苏善只得慌不择路得到处乱窜┅头生了翅膀的巨兽在后面穷追不舍,巨兽的速度非常的快就在它马上就要捉住苏善的时候,苏善一头扎进了不远处的密林

  那是┅只在苏善的认知中,从来没有过的怪兽

  哪怕是在魔幻类的小说里,也没有关于它的描写

  怪兽是浑身披满了长毛的大猴子,嘴巴上却长了一个老鹰一样的尖锐的喙

  脸上裸露出来的皮肤是暗灰色;后背上生着一双的蝙蝠一样的肉翅,屁股上长了一根像狮子┅样的尾巴

  因为身形过于巨大,它的翅膀在枝桠横生的密林里腾挪不开速度也受到了限制。

  怪兽遇到面前的树枝根本不躲闪而是蛮横的直接撞折,然后继续对苏善紧追不放不过幸亏如此,怪兽的速度却是比在毫无遮挡的山坡上时稍慢了一些!

  尽管如此苏善用足了气力也才从怪兽爪下堪堪躲过了几次而已。

  没有时间去怕去恐惧,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苏善继续向前窜逃肾上腺素不斷的飙升!

  耳旁响着疾跑的身体割裂空气时产生的呼呼声,和自己心跳的砰砰声……

  不好!踩到了陷阱!

  苏善忽觉得脚下一涳整个人就随着断裂的枯枝和落叶一起,坠入了一个地洞里!

  如果是捕兽的陷阱那就死定了!

  苏善心里顿时变得拔凉拔凉的

  拼命的扑腾着四个爪子,想要阻止身体的下坠却是徒劳无功。

  身体只能被动的进行着自由落体运动

  大猴子看到眼看到手嘚猎物没了,气的嗞哇大叫!

  虽然他有翅膀但是洞口比大猴子的身量要小很多,跳下去只会被卡住!

  大猴子从身旁顺手抄了一根又长又尖的树枝顺着洞口往下戳了戳,根本戳不到底

  又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不甘心的咆吼声后,只能放弃了苏善转身跑掉了。

  苏善仿佛在无尽的虚空中快速的坠落心脏跳的像是在擂鼓,身体破空的风声又仿佛是无休无止的叹息

  他眼见着大猴子从洞口離开,又眼见着洞口的光亮越来越小先变成了脸盆大小,很快又变成篮球那么大当最后终于变成月饼大小的时候,叹息声戛然而止

  身体像被抛在了水泥堆里的破麻袋,“噗”的一声和地面重重接触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被摔晕了的苏善终於醒来。

  苏善仰面朝天的看了看头顶月饼大小的一块天光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毫发无伤!

  这实在是幸运的不可思议!

  后背着地的部分有些麻木很快麻木感退去,又变成了闷痛大概是软组织挫伤之类的……

  也许是肾上腺素还在起作用,疼的倒鈈算太厉害

  撑着爪子勉强站了起来,胃里火烧火燎的空虚感难受的要命!

  和大凶猴子上演了一场生死时速以后消耗掉了最后的体仂储备现在回过神来,饿的四条腿都在打哆嗦

  再不吃点什么东西的话,就真的撑不住了!

  苏善已经饿成了一只纸片狐狸一想到狐狸洞里那堆老鼠和青蛙的干尸,他就不自主的分泌出大量的口水来

  比起已经退化的人类,野兽的夜间视力要管用太多

  貓之所以对老鼠那么不依不饶,就是因为需要摄取老鼠身上的牛磺酸来维持自己的夜间视力

  也许因为小狐狸曾经吃过很多很多的老鼠,苏善很快就适应了黑暗借助微弱的光亮将这块不大的圆地打量的一清二楚。

  洞底的腐土质地松软的像海绵一样稍微压一压爪孓就陷下去一大截。

  就是这些软软的腐土起到了缓冲作用让他从那么高地地方摔下来还能毫发无伤。

  腐土上面挤满了奇怪的蘑菇刚才他掉下来的时候压烂了不少。

  蘑菇散发着一股子闷臭闷臭的腐殖味道简直是臭不可闻,完全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呆在臭气熏天的蘑菇丛里,狐类又是嗅觉及其敏感实在让苏善是有些痛苦难当。

  苏善敲了敲洞壁希望上面的土质可以同样的松软,或許可以挖出一条路来

  可刨下覆盖在表层的薄土和苔藓之后,里面全是坚硬的山岩跑路的打算是就此罢休,还是踏踏实实的在洞里槑着吧!

  反正往好处想塌方的危险性是基本不会存在了。

  苏善在洞底找到一具完整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兽骨上面本来蒙着┅层灰扑扑的皮毛,苏善轻轻一揭兽皮就化为齑粉,兽骨的主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掉下来的已经脆化了的肋骨拿在爪子里轻轻一敲僦完全粉碎了。

  苏善扔掉了兽骨的碎片破罐子破摔的躺倒在一片散发着烂臭的,东倒西歪的蘑菇里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爬上了心头。

  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肚子里还饿的咕噜咕噜直响。

  被困在这个洞底除了躺着等死之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可以莋了。

  原本对穿越成了狐狸这件事本身是没什么腹诽的既来之则安之,苏善已经在很努力的适应着跨物种的新身份

  和躺在医院里每天都在算计自己的死期比起来,能够健康的活着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很美妙再说能够穿越成哺乳动物,总比穿越成棘阿米巴原虫の类的脱离认知范畴之外的生物要靠谱多了

  但如果把荒野求生错估成了和秋游一样简单的话,恐怕是远远的低估了这个世界不断显現出来的恶意

  苏善绝望的怀疑着狐生,难道老天爷大费周章的把他安排到这个世界里就是为了当猴子的食物或者是掉进捕兽的陷阱里等死么?

  “恐怕这个洞口不是爱丽丝的仙境入口啊……”

  苏善一边嘲笑着自己过于天真的低估了这个世界的凶险一边颓然嘚嘟嘟囔囔,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正在口吐人言!

  “哀离思是什么东西一种表示离别的悲伤思念?”一个暖熏熏的非常好听的女聲从更深一层的地底传来。

  苏善吓的一蹦三尺高!

  脊背也高高的拱起浑身的毛一溜儿炸到了尾巴尖!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喑,有多好听就有多意外有多意外就有多恐怖,将一直憋在心里的惊惧和疲累一下子就凿出了一个缺口所有负面情绪瞬间决堤。

  “啊……”一声似人非人的嚎叫声从苏善颤抖的齿缝中挤出来以后就再无束缚凶猛的音浪不断撞击着地洞的岩壁,又夹着回声向着遥远嘚洞口盘旋上升的传播开去

  女声有些不愉快的说道:“打住打住!突然让你这么嚎上一嗓子,耳朵都差点被你叫破!”

  “对……对不起……”苏善磕巴着朝着地底声音传来的方位道歉

  “让我来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嗯?这么低阶的杂毛狐妖怎么可能会说人話呢”

  “狐妖?”被贴上妖类标签的苏善并没有去深究这两个字的深层含义

  苏善在好听声音的絮叨声中,终于找准了声音传來的方位

  锋利的爪尖在刨洞这件事情上天生就比人手有优势,飞快的把松软的土层刨开了一个大洞之后就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拱形圆壳。

  继续往下刨不一会儿就挖出来一颗光溜溜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巨大的蛋!

  脑子里瞬间闪过煎蛋、煮蛋、蛋包饭、覀红柿炒鸡蛋等一系列的蛋料理口水自发性的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

  这可是蛋啊~即不是山洞里那堆干瘪的青蛙干和老鼠干也不昰跑的累死还可能捉不到的兔子,而是一颗白白胖胖的没有胳膊也没有腿的毫无反抗和逃跑能力的蛋啊!

  他正饿的发愁找不到吃的呢!

  即使这颗蛋不知为什么也会说人话,苏善也觉得拿来吃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苏善认为在连续经历变成了一只会说话的狐狸、囷被从没见过的丑陋的大怪猴子给追杀后自己的精神强韧程度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即使是在地洞低遇到一只会说话的蛋,他也鈳以处变不惊!

  吃蛋是最不费力的了基于条件有限,他想只要把蛋上面轻轻敲破一点壳然后顺着破口吸吮蛋液,就可以果腹了!

  至于生吃蛋会不会感染沙门氏菌之类的问题现在已经没工夫去多想了……

  这么大一颗蛋足够他在洞底多坚持很久了,有了疑似ロ粮后的苏善立刻来了劲儿!

  “啪”的一声一爪子拍在蛋壳上无奈的叹道:“我是个什么东西我是个什么东西连我自己也想知道啊!

  既然连你这颗没有嘴巴的蛋都能说人话,那我这个长了嘴的狐狸会说人话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省省吧,你吃不了我就憑你这点微末道行,再修炼个千八百年的都别想敲破我的壳……”

  蛋一下子就猜到了苏善的心意

  这让苏善吓了一跳:“你会读惢术?”

  蛋嫌弃的说道:“你的口水啊……麻烦多少控制一下!既然你掉下来了我们怎么说也算同处一洞,最基本的礼节总要讲一點吧!你口水都滴到我的蛋壳上有这么不讲究的嘛!”

  苏善举着毛胳膊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地洞里黑没人看得见他脸红!

  疍还在原地动也没动一下,苏善却觉得好像真的有两只眼睛透过了蛋壳把自己上下打量了个透彻一样。

  “怪不得可以口吐人言原來还是个人妖啊!”蛋说道。

  “人妖”这个称呼让苏善心里好似奔腾而过了一万头草泥马但这枚蛋似乎一副很了解情况的样子。

  苏善只好暂时按下对人妖这个称号的不爽客客气气的问道:“那个……麻烦请问一下,人妖到底是什么”

  “人妖当然就是人和妖生的后代啊,等等……你刚刚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你夺舍了这副身体?”

  蛋忽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你这心得有多大啊都没搞清对象是个什么东西就夺舍了?”

  “我对夺舍这门高深的技能可真是没什么研究”苏善两爪一摊,極度郁闷的说道:“我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我估计我本来应该已经死了,再次醒来后就突然变成了这副样子!然后就被一只浑身长着長毛的、鹰嘴、蝠翼、狮尾的大猴子给追到洞里来了”

  看来是大怪猴子给苏善带来的恐惧太过深刻,所以他把猴子的特征总结的特別到位很顺溜的就说了出来。

  “那个是裘獽这无凰山里最凶的妖兽之一。你这杂毛小狐妖被它盯上了还能生还已经算是运气还鈈快谢谢我这个地洞!”蛋颇为骄横的说到。

  “谢……谢”苏善被蛋的气势所压服,“你这个洞让我刚才摔得好惨掉而且我可能洅也上不去了”的念头甚至都没在他脑子里出现过!

  因为就连苏善自己也觉得,要是没有这个洞的话现在的自己可能说不定已经变荿一坨新鲜的裘獽粪便了!

  所以苏善还是很诚心的,向蛋道了谢

  “你这样的情况倒也不算夺舍,更像是借尸还魂多些!还有哀离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苏善觉得蛋胡说八道的本领十分高明什么夺舍啊,借尸还魂啊……搞的苏善脑子浆糊难道还是在修仙不成?

  于是他也一边抬起狐爪比划一边不甘示弱的瞎说八道:“哦,爱丽丝是我们家乡那边很有名气的一个仙境入口也是一个哋洞。

  那是一片很离奇的世界不过我从来没有去过。据说里面有可以让人变大缩小的药水一个头特别大的女人,和一只随时可以絀现或者消失的猫还有会说话的兔子!”

  “仙境我知道很多,你说的那个我从来没听说过不过听你说的也没什么好离奇的,会说話的兔子很离奇吗你不就是一只会说话的狐狸吗?”

  蛋顿了顿继续说到:“还有你要是真饿了可以吃这些赤鬼枞,但能不能拜托鈈要继续往我壳上流口水了!实在是太脏了……”

  “赤鬼枞是什么这巴掌大的地方苏善早就翻遍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

  他又四下里寻觅了一番,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那些丑丑的、臭臭的蘑菇伞上还顶着粘汁的蘑菇上面……等等!“赤鬼枞说的该不就是這些蘑菇吧?”苏善垮着脸问道

  “是啊,就是这些蘑菇”蛋很好心的给苏善扫盲。

  果然是“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蘑菇的味道已经不如刚掉下来冲击力那么强了

  苏善的鼻子实在是敏感,他也不敢大意就近摘了一朵凑近鼻子小心翼翼的做叻一个化学实验中扇闻的动作,鼻翼微张强劲的腐臭味道顿时顺着鼻腔冲向了额头!

  刺激之下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糊了一脸搞的苏善狼狈不堪。

  揉着鼻子缓了好一阵子眼泪汪汪的抚着光溜溜的蛋壳:“我还是觉得,比起这个味道奇异的蘑菇来你才像是能吃的东西啊!”

  “赤鬼枞,只长在妖兽完整的尸体上靠着妖兽的死气催生,外面等闲见不到一颗虽然味道臭了些,对你们这样嘚小杂妖来说是可以提升妖力的好东西。”

  蛋颇有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苏善轻轻拔起一小片赤鬼枞,就看到了下面裸露的菌床仩布满了菌类特有的,浓密而发达的菌丝体

  这些菌丝体紧紧的包裹着妖兽已经腐烂了的尸块,直到菌丝把里面所有的养分都吸收殆尽尸体就被分解成了脚下这种松软的腐土层。

  而这些由尸体分解而成的土层正是腐臭味道的根源!

  苏善完全可以想象,这些无孔不入的菌丝体是如何缓慢而又坚决的侵入妖兽尸体的每一寸肌理然后在上面肆意的延展和增殖,最后凝结出一片片肥厚多汁的子實体

  苏善抱着一线希望,向蛋问道:“请问吃了这些臭蘑菇后我能否练就无上神通,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洞里逃出生天呢”

  “那倒是不能,就算你把这些赤鬼枞全都吃光虽然能升几级,但说到底也还是个低阶的小杂妖而已最多妖力充盈些,并不能凭空生絀什么厉害手段”

  蛋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怎么也能让你挺上个三五个月吧,等你最终饿死了这些赤鬼枞也会在你身上继续一茬孓一茬子的长个没完,直到耗尽你的最后一丝血肉……

  苏善乐观的说道:“要是这期间有别的小兽掉下来充当食物我不就又可以续命了么!”

  “还真不是我瞧不起你,这林子里掉进来的妖兽中像你这样的几乎就是最低等的存在了……我看你呀,还是被当作一盘菜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蛋似乎困了一样说话断断续续的,语速越来越慢还不停地打着哈欠,没过多久就一声不响了

  苏善只恏把目光转向那些散发着臭气的蘑菇,盯着看了许久却没有吃下去的勇气。

  在苏善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里从来就不乏逐臭之夫。

  臭桂鱼、臭豆腐、臭冬瓜、蓝纹奶酪、纳豆和榴莲还有些北欧地区制作思路及其诡异的臭味食物,比如把海雀连着毛塞进海豹肚子裏发酵上好几年的KINIAQ其味道据说已经堪比生化武器!

  苏善估计这眼前的赤鬼枞,和那种食物的臭味肯定有的一拼……

  有一种说法昰远古的人类因为缺乏保存手段,吃不完的猎物很快就会腐烂变质得之不易的珍贵的实物不容浪费,于是食腐就成了件平常的事

  人们热衷于发臭食物的味道正是因为这种镌刻在基因里来自于先祖的记忆。

  如果蛋的话是真的这些蘑菇正是苏善此刻急需的食物。

  可只要一凑到鼻子前一股类似于氨水的味道立刻强制性的抑制了食欲!

  这种仿佛被一屋子开了盖的鲱鱼罐头包围的感觉,让蘇善对先祖的记忆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苏善本来已经饿的不行。

  可一闻到蘑菇的味道就开始打着逆嗝反胃!

  生理上的反应让怹对这堆散发着腐臭味道的蘑菇实在是下不去嘴

  都说饥饿能让食物变的更加美味,苏善觉得自己大概是还没有饿到位

  于是他決定过些时候再考虑吃这些蘑菇的事情。

  苏善麻利的拔起蘑菇很快的就拔出一片空地。把蘑菇整齐的码在一边后又把蛋也搬运到清扫干净的地面上:“聊表心意,多谢蛋姐提点!”

  蛋却仍然沉默着没有多说什么。不多一会从蛋壳里居然传来了微弱的打鼾声。

  “真不把我当外人啊!!”苏善无奈道

  在阴寒的洞底,一身狐狸皮特别的耐寒厚厚得皮毛最大限度得阻挡了体温的流失,毛茸茸的尾巴很容易地就覆盖了大半个蜷起的身体

  除了食物不继之外,地洞却是个比地上世界更为安全的地方头顶的天光逐渐的暗了下来,那块月饼大小的光斑由模糊不清变的消失不见——天黑了

  幽深的地洞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静谧和混沌慢慢恍惚了心鉮

  在恐惧和危机感暂时消退以后,怎么也抵挡不住的疲倦却如潮水一般一浪一浪的袭来吞没了仅存的最后一点意志力。

  自从來到这个世界以后脑子里一直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在此刻“啪”的一声突然崩断了。蛋那忽大忽小的鼾声就好像催眠的白噪音让苏善随著鼾声的节奏感觉头越来越沉,最后终于也睡了过去……

  不过苏善只睡了一小会就被一个奇怪的声响给吵醒了。

  这个忽然出现嘚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嗡——嗞——嗡——嗞……”的在耳边盘旋个没完没了像是有几百只夏夜里的蚊子来扰人好眠!

  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睡着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一场难得的好觉就这么给毁了!

  苏善有些怒气冲冲抬起爪子罩着自己的面门“啪”的就是一丅子,结果把鼻头拍酸也把自己给彻底拍醒了这才晃晃还有点迷糊的脑袋,抖了抖耳朵下意识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又是一种没见过嘚生物。

  一只有成人巴掌那么大的甲虫正围着自己打着转飞!

  甲虫的两条像蚂蚱腿一样长长的、肌肉发达的后腿当啷着挂在肥碩的肚子下面,微微翕动着一对巨大的唇颚一看就不是善物!

  之所以苏善还能够这么优哉游哉的观察甲虫,是因为它并没有发出什麼实质性的攻击只是围着自己一边飞一边张开鞘翅磋磨,不断的洒落着些细小的粉末

  苏善没有防备,把粉末吸进了鼻腔激出一串串的喷嚏。

  不用仔细分辨就知道这些粉末的味道竟然与蘑菇同源。

  背毛再一次的炸起脊背高高的拱起,喉咙里发出示警般嘚低吼!

  苏善迅速的遵从本能进入到防御状态死死的盯住甲虫,心里盘算着出手的时机

  甲虫也凸着两只黑溜溜的豆眼回瞪着蘇善,舞动着夸张的巨颚表示威吓

  无论是身为曾经的人类,还是作为一只狐狸苏善都无法从昆虫深邃的复眼中解读它们的情感,洎然也没有办法去探究大甲虫的心理活动

  实际上苏善已经把主意打到甲虫肌肉饱满的两条后腿上去了!

  正想着到底该怎样做才能把这两条鸡肉味儿的好东西给弄到嘴里去呢。

  因为有着一颗极为执着的吃货心苏善练就了一手不错的火勺功夫,对于烹饪各类食材也很有心得

  完全可以想象得出,这种肌肉健硕、富含蛋白质的甲虫在简单的烹调后就可以变成一道不错的美味

  饥饿让苏善開始了幻想:这甲虫的翅膀太薄,下锅一燎就会变糊不提前摘掉的话,嚼起来肯定是一股子烧焦的苦味儿!

  肌理饱满的腿肉是最为精华的部分不过大腿上的倒刺也要事先剪掉,不然扎到嘴里的嫩肉可是要出血的……

  把甲虫拔翅剪刺的处理干净以后就下锅小火慢焙到金黄色,撒一点掺了芝麻面的椒盐拌匀就可以出锅了!

  香喷喷嘎嘣儿脆,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甲虫停止了撒粉末也停圵了盘旋,在空中小幅度的震动着翅膀定了格

  在它有限的认知里面,自己似乎并不存在于狐狸的食谱之内所以它也很难理解,面湔这只狐狸为什么对着它傻乎乎的口水横流……

  似乎是被苏善的杀气震慑到了终于,大甲虫退却了调转了头向洞口飞去。

  不能让到嘴边的肉跑了!

  苏善毫不迟疑“嗖”的一下腾空而起,奋力抓住了甲虫的后腿!随即抡起后腿把甲虫甩到旁边的岩壁上猛砸!

  然而这一砸效果平平甲虫偏着身子躲过了头部的重击,用坚厚的背甲扛过了这一下然后快速的抖动着翅膀试图从苏善手中挣脱,震得苏善的爪子有些发麻

  伴随着甲虫振翅的巨大的力道,爪子上突然传来一排尖锐的刺痛感原来是甲虫腿上锋利的倒刺扎进了禸里!

  不敢给自己制造后果严重的贯穿伤口,苏善只得松开了爪结果给了甲虫喘息之机,翻过身来举着大颚就冲着苏善的鼻子夹过來!

  苏善哪敢正面接下猫着腰助跑了几下跳到岩壁上,借着反弹的横空一跃瞅准了位置向下压去,爪子死死的拍在了甲虫的背上!

  可惜他低估了甲虫后腿的力道甲虫的两条蚱蜢腿蓄力后猛地向上一冲!

  立刻掀翻了苏善的狐狸爪子,张开大颚对着手心就是狠力一夹!

  苏善还算机灵快速的抽回了爪子,反手一扑却扑空了

  这一来一回只见谁也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甲虫似乎深谙┅击不中远遁千里之道毫不恋战的张开了隐藏在黑黝黝的鞘翅下面的一对薄纱般的隐翅,嗡——嗞——嗡——嗞的向着洞口上方逃走了

  “小狐妖,你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妙!”

  就在苏善仰着头无比懊恼而惋惜的看着鸡肉味的大腿远去的时候蛋那柔美的女声又一佽响起。可能因为刚刚睡醒悦耳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轻的就像是微风掠过林梢一样听的苏善心里痒痒的。

  因为有求于人苏善十汾讨好的问道:“什么个情况?能否劳烦解个惑”

  蛋十分干脆的说道:“这种甲虫叫做蟱蜣,它们以赤鬼枞为食平常会到处寻找妖兽的尸体,拖回洞里在上面养蘑菇

  赤鬼枞的生长条件十分苛刻,需要尸身完整的妖兽死气催发林子里妖兽尸身能完整保留下来嘚百不存一,所以自从发现这个深洞以后蟱蜣就把这里当作了赤鬼枞的养殖场,时不时的就回来看一下有没有新的妖兽掉进来

  蟱蜣们特别珍惜每一具掉下来摔死的妖兽尸体,不是尸体的就把它给弄成尸体”

  三炷香,你只有三柱香的时间!三炷香后刚才被你放走的那只蟱蜣就会从老巢带来更多的帮手,一起把你弄死变成赤鬼枞生长的基床”

  “大约会来多少虫子?”

  “狮子搏兔亦用铨力这类甲虫通常都是倾巢出动……”

  一只甲虫已经是难以对付,来一窝……苏善简直可以预计自己会死的有多凄惨了他急的直跳脚:“这么危险的情况怎么不早说?”

  蛋无辜道:“你又没问我再说我也不知道你这么没用,连一只小小的蟱蜣都弄不死”

  从蛋的一番解惑中苏善很快判断出自己的处境,这些叫做蟱蜣的甲虫和原来世界里的一种切叶蚁的习性比较相似它们都有着养殖蘑菇嘚天性,只不过切叶蚁会把叶子切成碎片再待会蚁巢里当作蘑菇的肥料而基于赤鬼枞生长的条件,蟱蜣们不得不用翅膀裹挟着成熟的孢孓到处寻觅何合适的尸体

  要不是盖着毛看不到,苏善的脸色现在一定已经很难看了

  他嚅动着嘴皮,咬了咬牙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蛋姐啊,三炷香又到底是多长时间啊!”

  “总之很快就是了!你还在还磨蹭什么呢”

  蛋也有点急切的说:“我要是伱就不会再浪费时间,早就开始吃掉这些赤鬼枞了你现在身上的妖气不知道为什么都被抽干了,蟱蜣虽然难对付可你补齐了妖力以后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苏善从善如流的抓起一颗蘑菇就往嘴里塞也不管什么味道几口嚼碎了就往下咽:“多谢提醒!”

  “那些甲虫只会把蘑菇种满地洞,菌丝在我的蛋壳上钻来钻去弄得我很痒虽说对我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总归不大舒服就是了如果你能灭了这窩蟱蜣,多少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还有,我在这个洞里已经两百年了你是掉进来的妖兽中第一个会说话的。如果你能多坚持些时日陪我聊天多少也能帮我打发些时间。”

  两百年……原来这个地洞居然如此历史悠久!

  苏善一边忙着往嘴里塞蘑菇一边对蛋投鉯同情的目光。

  难怪从自己掉下来开始蛋就一直在和自己聊啊聊不停,原来是给憋了两百年啊!被困在这样的黑漆漆与世隔绝的哋洞里两百年了还没有得幽闭恐惧症,心脏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大!

  憋着气尽量的屏蔽着蘑菇的臭味其实除了有点涩口之外也不算呔难吃,就是氨水的味道冲的苏善不停流眼泪

  赤鬼枞入腹以后就变成一团温暖的力量散开,沿着脉络冲向了四肢百骸这是一种十汾舒适的感觉,胃里焦灼的饥饿感瞬间被平息了

  得了好处的苏善再也不忌讳赤鬼枞的臭气,用更快的速度扫荡着周围的蘑菇不久の前还遍地都是的繁茂菌落,现在变的稀稀疏疏所剩无几不少地方只余下了缠着白色菌丝的菌床。

  “吓哭了还是个公狐狸呢!真昰没种!”

  虽然蛋的外壳上没长眼睛,苏善却感到一束目光正扫向他的两条后腿间……

  苏善夹紧了后腿又把尾巴扫下来严严实實的遮盖住屁股,幽怨的看着蛋说:“不我没有哭!

  这只不过是眼睛遇到刺激性气体自发的一种保护手段,你没有眼睛体会不到!”

  地洞里没有水源根本无法补充流失的体液,这种情况下哭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说是没有哭,眼泪却像开了闸一样多的收也收不住一串一串的在松软的土上,砸出了一串小坑可能是最近负面情绪积累的实在有些多,不过负面情绪憋在心里同样不利于身体健康所圉在流完了可以维持身心健康的分量以后,泪水终于止住了

  这时候苏善听到蛋在报时:“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脚下突嘫不动而风!

  四个爪子周围掀起了四个小小的气旋!

  蛋解释说,这是吃下去的赤鬼枞起了效果转化出来的妖气体内暂时装不丅,小股小股的溢散出体外的缘故

  吃下去的赤鬼枞正在转化为涓涓的妖力,好多股细小的劲道自丹田汩汩而生在筋脉中汇聚成更夶的力道,又四处顶拱着游窜到四肢百骸,所到之处如春风化雨般的舒爽

  遗憾的是这舒爽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妖力不断的集結聚成一个个鼓起的半球或是拧成一股股的粗条,在皮下鼓起快速的来回滚动它们碾压内脏,撕裂肌肉倾轧骨骼,不断的向外破坏囷扩展!

  苏善的脊背被高高顶起然后向上卡嘎卡嘎的增长,一直长到正常的人身体大小随后他像人一样的站了起来!

  好像是哃时被无数拳头暴击,苏善痛的脸都歪了

  身上的劲道尚能忍受,可肚中肠胃不断翻滚他差点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赤鬼枞,又都给吐出来!

  死死的咬住压根压下想要吐出来的感觉再努力忍受到了蛋宣布又过一炷香的时间后,体内那些兴风作浪的妖劲儿终于有了些強弩之末的一丝慢慢平息了下来。

  蛋晃动了一下蛋壳安慰苏善道:‘无须害怕,你本来就是个人妖不知道因为什么妖力全部枯竭了,这才会变成一头普通狐狸的样子现在只不过是在恢复真身而已。”

  “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人妖可不是什么好词,咱们换个說法行不”

  苏善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脱离了狐狸形态以后的“半妖之体”。

  身形已经是人的样子了可以直立行走,肘部可以潒人一样随意屈伸手指也变的更加灵活,只不过浑身还是毛毛的狐耳和尾巴依然存在,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没有进化完全的半兽人

  这个变化让苏善瞬间狂喜了一下,相信没有一只狐狸会比他更了解直立行走和解放双手的伟大意义

  当注意到岩壁上的苔草在视野里全都变成绿色的时候,苏善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大惊喜:犬类专属的色盲视野也不见了彩色的世界重新回归!

  苏善立刻低头仔细辨认了一下身上的毛色,和自己之前推断的差不多:既不是绯丽如火的红色也不是纯净如雪的白色,只不过是一只最为普通的夹杂着些灰白两色的棕毛花狐狸,肚皮上的毛片细密而洁白四爪也是雪白的就像是穿了白色的袜套。

  “到底是一只杂毛的狐狸啊!还真是沒有主角命!”苏善自叹道

  苏善对火红或者纯白色等听起来就美丽又耀眼的毛色十分向往,因为在他听过的以各种神奇的狐狸为主角的故事里狐狸们的毛色大多数是以上两种。

  但也他心知肚明荒野林子里生活的狐狸就不该有那么骚包的颜色!

  像春雪消融後的大地上裸露着驳杂的草根那样,深浅相间着最为普通的棕色才是能够提高生存或者捕猎成功几率的最佳伪装。

  纵身一跃风一樣的向上瞬移了五米开外。

  锋利而长的尖爪闪烁着金铁一般的寒芒在坚硬的岩壁上刮一下,火星子四溅着抓出了四道深深的爪沟

  利爪是能够抵挡甲虫的有效武器,新增的速度和力量让她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现在,苏善觉得没有那么沮丧了

  苏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朝蛋问道:“我是被裘獽追到洞里来的你没手没脚又是怎么下来的?

  难道是被谁给扔下来的么或者是原本就是被苼在这个洞里的?”苏善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动物才能把蛋生在这么深的地洞里

  “我……我原本不是这样蛋的形态,出了些状况從天上掉下来了还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个洞就是我砸出来的”

  蛋的声音难得的尴尬了一下:“虽然我也出不去,正好我还没回复仂量经常需要休眠,在洞里面睡觉也还挺凉快的”

  蛋似乎对自己的来历不愿意多提,就十分生硬的扭转了话题道:“等会儿和那窩虫子打的时候机灵点”

  想到即将到来的恶斗,苏善立刻颓掉了

  他的双手还没有习惯杀戮,远不能像一头真正的丛林野兽那樣把战斗当作是吃喝拉撒一样的寻常事。

  如果有的选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去对上那些甲虫,当它们张开隐藏在背甲之下的翅膀時翅膀上就露出两个骷髅眼窝一样的图案。

  一般说来带有这样图案的虫子都不太好惹当然这也极有可能是他们的装腔作势。

  鈈过它嘴上那比螃蟹的螯足还要夸张的巨颚可是真的看起来夹断小鸟的骨头一点问题也没有。

  苏善想自己也许十有七八难逃一死

  这回要是真的死了,那可真的就死透了吧

  苏善不认为自己还有第二次穿越的幸运,那副承载了自己灵魂二十六年的身体现在估计早就被拆的七零八碎了,如果魂再穿回去估计也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

  这么想了想却又极度不甘心,刚来到这个世上还没留丅任何痕迹就被抹去!他希望至少有人可以记住他也不算白来这个世上一回。

  苏善摸了摸温润的蛋壳:“如果我死了能不能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苏善”

  蛋没有答应,只是轻叹了一声道:“看着一具尸体在自己面前渐渐腐烂最后变成一堆白骨可不是什么愉赽的事。我又要休眠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蛋的声音越来越细微即便是以苏善狐狸的耳力,也差点就要听不见

  从蛋的口氣和只字片语中隐约揣测出,它也是一枚外表光滑内在深沉的有故事的蛋

  可是苏善来不及琢磨也来不及细问,话音一停就从蛋壳裏又传来了断断续续的鼾声,看起来是又睡着了

  这蛋的精神头,似乎不太好啊苏善暗忖道。

  “嗡——嗞——嗡——嗞”熟悉嘚中频震动音入浪涌一般自头顶压下在寂静的地洞里显得有些闷声闷气。

  终于蟱蜣群如期而至。和蛋说的分毫不差

  苏善从來想不到,只是昆虫的振翅声就能产生如此浩大的声势

  大群的蟱蜣连接成一片乌压压的黑云,将洞口微弱的一点光亮遮挡的丝毫不剩洞底立刻变的伸手不见五指。

  苏善的瞳孔扩到了最大却还是捕捉不到光线,视力如同被封掉了一样

  如果这些甲虫是刻意遮挡光线,可真是一步好棋看起来这些甲虫的智商也不容小觑。

  这意味着它们比想象中更加难以对付苏善覆盖在狐狸毛下的脸色叒难看了几分。

  假如还是人类的话这种境遇可能就会束手无策!

  苏善不得不由衷的庆幸兽类那惊人的感知力:传入耳朵的所有聲音都会被牢牢捕捉,即使是那些对人来说微不可查的细小音波;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竖了起来它们敏锐的捉捕着空气中每一缕风动,即使是最微弱的气流改变!

  这些信息不断的汇入大脑经过迅速处理之后形成了一张完整的敌情分布图。

  这下心里略安虽然眼聙暂时指望不上,可也不至于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盲打

  两只蟱蜣作为探路小卒最先发起了攻击,震动着翅膀罩着面门扑过来苏善灵活的缩着脖子躲过一只,又拱肩撞翻另外一只!

  随后丝毫没有停顿的把五指分开到最大,“铮”的一声祭出刀锋似的爪勾!

  他姠空中沿着一个角度奇怪的弧线捞去触碰到阻力点后迅速反手一扣!

  锐利的爪勾“噗嗤”一声没入了甲虫相对柔软的肚腹,又穿过叻软而滑腻腻的内脏最后刺破了坚硬的背甲,把它们串了个透心凉的挂在了爪子上

  这其实不太容易,因为变成半兽人以后虽然仂量和速度都增长了不少,体积却比狐狸身体大了太多狭**仄的地洞里,可供腾挪伸展的余地并不是很大幸亏苏善的身体足够灵活和柔軟。

  失去了战力的良知甲虫显出非常吃痛的样子嘴里发出“嗞——嗞”的哀嘶声一声小过一声,身体和翅膀却在不断大力的抽动震嘚苏善右臂发麻

  不得不说苏善是位相当偷懒的对手,他迅速的把虫子从爪子上撸了下来一手攥住巨颚防止被夹,一手摸索着找到叻头背相连处的一道凹线

  蛋提到过蟱蜣浑身都身披重甲,只有这一处头腹相连的地方最为脆弱

  没用太多力气的轻轻一扭,咔嚓一声脆响蟱蜣的头和身体就分离开死了个透;折磨他们的痛苦也随之烟消云散了,虽然蚱蜢一样的长腿因为神经暂时还没死亡而在不斷抽搐

  连在头上的肚肠之类的内脏也跟着带了出来,带着新鲜腥气的虫子体液喷洒的到处都是

  不知道蟱蜣们是怎样做到在没囿一点微光的黑暗里也保持着可视性,但苏善可以打包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蟱蜣军团对于刚刚牺牲的两名前卒毫不在意紧接着又有八只甲虫毫不畏死的组成一小片黑云降了下来,在头顶旋而不停来回打着转转,还像是在思考最合适的攻击点

  片刻后,它们分裂开来分别定点在和苏善胸腹部齐高的位置,举着大颚咔嚓咔嚓的一开一合封住了前后两路。

  还维持着人类站立姿势的苏善垮着膀子两条手臂就耷拉在两侧,他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又犯了一个低级错误:真正的野兽永远不会轻易对敌人露出肚腹!

  当苏善还是狐狸的时候不得不像所有哺乳动物祖先一样四脚着地的走路,恢复了半兽人以后身体强大了许多,却因为人类思维嘚惯性和缺乏战斗经验居然露出了空门,把最容易受伤的肚子大敞大开的暴露出来

  类似的错误苏善之前就犯过一次,在湖边喝水嘚时候放松了警惕结果差点变成裘獽的一顿点心。

  深山老林就是一个巨大的猎场除了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之外,每只动物都无时鈈刻的都在捕猎者和被猎杀者之间进行角色换演

  这里可没有一只活物会像苏善这般拥有人类的愚蠢,因为在森林里只要愚蠢一次僦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诸多必须遵循的谨慎细节早已进化成了本能反应轻易不会出纰漏!

  分兵两路的甲虫们突然同时加速撞向蘇善的前胸和后背,多次的腿紧紧攀附在苏善多毛的身体上然后大颚猛力夹在了肉上!

  苏善被夹住的地方先是一紧,接着马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这些蟱蜣何先前的两只又是不同它们的体格彪悍了许多,有着更加夸张的巨颚和粗腿腿的上面长满的不是尖刺,洏是锋利的锯齿!

  这些锯齿很快就在苏善的皮肉伤弄出了一些浅伤血珠顺着伤口渗了出来,慢慢濡湿了皮毛

  苏善徒手撕扯着胸前的甲虫,把它们的头左右拧了几下再用力一扯甲虫的身首就应声分离,只是临死前那些夹着皮肉的巨颚会骤然一缩更深的嵌到肉裏,这让甲虫的头就像装饰品一样悬挂在身上暂时扯不下来了……

  挂在身后的蟱蜣对同胞的惨状仿佛无动于衷

  任凭苏善疯狂的甩动身体,也只是牢牢的攀在她身上把巨颚夹的更紧,痛的苏善嘴巴一直呲到耳后根露出了森白的尖牙。

  靠着岩壁摸到了几块突起的尖石找准角度后把后背直直的撞过去,起身再撞!

  如此反复了多次以后,后背上的虫子全都被压烂了

  比想象中更容易嘚解决了两拨攻击,这让苏善凭生出一股豪情他腾出手来三下两下扯掉了挂在身上的虫头和残肢,至于那些粘在身上的黏黏糊糊的虫血暂时是没有办法清理了。

  就在苏善专心对付蟱蜣小分队时头顶上的乌云突然散开了,甲虫们全都紧贴着岩洞的石壁悉悉簌簌的爬了下来,像是一张不断起伏移动着的黑色地毯

  细弱的光线漏了下来,照的们的背甲上黝黑发亮像是煤精之类的有机宝石一样反射出水泻般的流动光芒。

  甲虫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下探到了洞底当发现辛苦栽培的赤鬼枞全都被苏善祸害了个精光以后,就变得更加疯狂了!

  它们似乎不再讲究策略和章法一窝蜂的扑上了苏善的身体!

  只是在路过蛋的壳子时候会自动分开,让出一小条空地繞过蛋壳

  没有一只蟱蜣打破这个纪律去接触蛋壳,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害怕一样

  蟱蜣沿着苏善的脚面快速的攀爬,黑銫的地毯潮水一样的上涌很快的覆盖了全身,爬得最快的甲虫已经冲到了他的脸上!

  苏善这才明白这些带有一定智慧的甲虫是如此的善谋。

  第一波的两只作为试探第二波的八只进行干扰。这两波的十只全都是敢死队!

  而作为昆虫当个体武力值和对手差距过大的时候,数量才是它们最大的优势虫海战术才是它们真正的底牌。

  苏善不得不先专心对付那些已经蹬鼻子上脸试图封住他ロ鼻的虫子。

  脸上的甲虫被一个接一个的撤下来用爪勾洞穿之后摔在地上。

  后面无穷无尽的甲虫又前赴后继的攀爬了上来迫使苏善不得不夹紧眼皮来保护脆弱的眼珠子。

  在他闭眼之前眼前全都是密密匝匝的虫子腿!

  密集恐惧症顿时发作,长毛下起满叻鸡皮疙瘩……他讨厌这些虫子!

  那些有机会靠近他的蟱蜣每只都夹住他的一小块皮肉来回的捻挫,在他身上割开无数浅口子制慥出阵阵钝痛。

  面对着甲虫们顽固的坚持苏善不得不争分夺秒的厮杀着。

  由于虫子太过密集每次出手都不会扑空,锋利的尖爪不停的刺破虫子的身体每次出手都至少收割三四只蟱蜣的生命!

  有了之前的经验,如何高效的夺去甲虫的生命已经变成了一件轻車熟路的事

  没多久,不断堆积的虫尸就让地面变的难以立足

  虫子们的体液和内脏混合着尘泥,让地面变的滑腻不堪很容易摔跤。

  苏善也根本无法躲开那些到处散落着的虫子腿——上面那些尖锐的锯齿和倒刺已经有不少扎进了他的脚掌里……

  一片黑暗裏鬼角枞白色的菌丝体迅速的伸展延长,好像是某种生物的触角一样冲着那些相对完整的虫尸钻去,迅速的将之缠绕和覆盖

  直箌将虫尸全铺满以后,就把血肉从虫尸中抽离随后又壮大延伸出新的触角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虫尸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从虫尸上颤颤巍巍的顶了出来一些初生的赤鬼枞菌盖,散发出暗红色的荧光新鲜水嫩的像刚点出来的豆花一样。

  如果可以忽略掉那些只剩下一层壳子的干瘪虫尸和氨水一样的味道这景象堪称奇幻与诡丽!

  一部分甲虫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脱离了战斗区域潒空中飞去

  它们张开的鞘翅不断的抖动,不遗余力的把翅膀底下鬼角枞孢子向那些已经失去了行动能、但还尚未死去的同胞们身仩撒去,它们在空中飞舞的姿态就像是在经历一场狂欢!

  苏善的苦战并没有维持很久现在甲虫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全部包裹了起来,只能看到一个涨大了一圈的漆黑增量的人形轮廓。

  身体负重太多尤其是胳膊已经完全抬不起来,锋利的爪子失去了武器的功能暂时沦为了摆设。

  不要说继续消灭虫子他现在连稳当的站在那里都做不到——无论是人类的两条腿站姿还是狐狸的四条腿着哋。

  最后终于失去了平衡的苏善像一个醉汉一样在原地打了两个圈圈,趔趄了几步就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随后所有的甲虫都蜂擁而上,一起把苏善镇压在下面倒伏在地的苏善瞬间被虫子们埋成了一个矮丘。

  里层的蟱蜣们一直没有停止对身体的破坏原本很淺的创口现在都已经被切割的入肉半寸,每个伤口都有一小股一小股的血在外涌

  触手菌丝纷纷从虫尸上伸过来,包围在他的身旁並且欣喜的舞动着,仿佛在昭示:这只半妖狐狸迟早都会变成它们新的菌床

  看起来,苏善咽下最后一口气只是个时间问题

  自峩放弃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然而一想到要死在虫子手里苏善只觉得窝囊……更何况死后还要被当作肥料养蘑菇!

  失血让苏善眼底的清明越来越少,意识逐渐模糊

  他听到了蛋有些焦急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但是苏善已经无法在说出一個字来,只好费劲儿的张开嘴嗷嗷的叫了几声算是回应

  结果他的口腔里立刻就钻进了好几只虫子!

  苏善只好用牙齿把入侵者全蔀都咬碎,虫子们在他的嘴里爆了浆巨颚还差点夹到了舌头……

  蛋在喊什么?苏善没有听清楚所有的话只有三个字明确的进到了聑朵里:赤鬼枞!

  蛋虽然刚刚确认这只小狐狸依然还活着,但她认为最终胜利的一定会是那些讨厌的甲虫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为苏善指出了最后一条路

  之前因为鬼角枞的大补之功,将小狐狸的身上连妖身都维持不了的妖力迅速的提升到了只差一步就大圓满的程度。如果现在能再多吃上一些鬼角枞就可以立刻突破到下一个等级。到时候战力也会有一个小层次的提升说不定就能抵挡过詓……

  虫子们坟堆而成的矮丘正一寸一寸的缓慢挪动着,目标正是不远处的一丛从虫尸上新长出来的鬼角枞

  苏善听到了蛋的话,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便奋起仅剩下的气力挣扎出一条活路来。

  靠着嗅觉的指引好不容易爬到了一丛新长出来的蘑菇边上刚张开嘴,有些不知死活的甲虫们就一股脑的全都往嘴里钻

  苏善不得不连着蘑菇带着甲虫一起嚼碎了吞下肚。

  之前想了很久的鸡肉味兒这会儿就跟不要钱似的钻了满嘴这些坚硬的甲虫炒熟了吃肯定不错,至于生啖的味道和口感他事后回想起来就觉得胃部抽痛。

  蟱蜣们气的眼睛都鼓起来了体型的差异让它们没有办法彻底封死住苏善的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善把那些在它们同胞身体上新长出來的鬼角枞猪拱白菜一样的吃光……

  “啊……啊……疼……”尾巴根部的痛楚简直比生孩子还要痛……苏善觉得自己尾椎快要炸裂了!

  他清晰的感觉到整条尾骨的每一截骨头都在变粗膨胀,然后分别嘎巴嘎巴的分裂成两半!随着最后一截尾骨也完成以后屁股上居然出现两条各自为政的尾巴……

  同样让他觉得疯狂的,是胸中快要燃烧起来的灼热感肚皮仿佛变成了一个熔炉,五脏六腑皆被祭煉

  苏善突然想起了猎奇照片中,一张人体自燃的照片照片中的整个躯体全都被焚为灰烬,只剩下脂肪比例相对较低的四肢

  昰不是自己也快要自燃了?内脏可能是狐狸身体里脂肪含量最高的地方而体内的脂肪在250摄氏度度左右的时候就会燃烧起来……

  苏善巳经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依旧挂在身上的虫子地毯,胸口又呛又闷堵的窒息感让他快要晕阙过去他判断自己可能正处于烛芯效应的最初階段。

  很想开口问问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蘑菇吃多了中毒了?

  一张嘴却喷出一团绿色的火焰随后就有两条细烟分别從鼻孔里钻了出来……

  看着一团绿火从苏善嘴里喷出,在一旁的蛋激动的连蛋壳都在发颤!

  然而她很快就激动不起来了因为小狐狸看上去马上就要死掉了!

  狐妖的每一次分尾都是裂骨之痛。

  火狐的火是从心里孕育出来的当火狐第一次育出灵火,就要经曆一场焚心之殇

  这两样加在一起,裂骨焚心小狐狸这下一定挺不过去了。

  仙界中那些最严苛的酷刑也不过如此要知道痛也昰会痛死人的……死了,万事皆休

  蛋头一次觉得老天是在耍自己,在把她丢进了这个与世隔绝的黑洞几百年以后刚给了她一点逃絀升天的希望,转手就把希望像掐死一只蚊子一样随意的掐灭了

  她透过蛋壳,十分担忧的看着苏善千疮百孔的身体之前从无数个傷口中汩汩流出的血水在地面上聚积成了一个个小水坑,而身上那些伤口肉眼可以看到翻卷的皮肉正在合拢,血也不再流了——因为赤鬼枞的效力伤口已经开始自动愈合

  所有的蟱蜣都从狐狸身上下来退后一尺,围而不攻因为这种虫子的天性十最是怕火。

  可苏善已经一动也不动连一点呼吸的微弱的起伏都没有。

  苏善看上去像是已经死了

  正常发育的火狐,是不会同时进行分尾和育火嘚也许是赤鬼枞吃的太多了,妖力灌体后生生拔高了修为一大截的缘故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小的她完全忽略掉了……

  蛋觉得虽嘫是自己怂恿小狐狸吃下赤鬼枞但这纰漏却完全不能怪到自己头上。

  火狐是天生灵种通常都是一身纯色的火红皮毛,青色和白色嘚火狐不是没有相比红色的火狐更为稀少,至于棕色的杂毛狐狸会喷火的她活了几万年了就从来没有见到过!

  但是毕竟是自己种丅的因,烂摊子也只得自己来收拾

  “小狐狸,你的来历出身我都无法看透不过不管是为你还是为己,我都不能弃你的命于不顾吔罢,就让我送你一场造化……”

  随着蛋的声音入耳苏善看见一股黑色的热流自心口灌入。

  黑色的热流十分霸道的平息了胸腔裏所有作乱的燥热所到之处一片清凉。

  如果苏善粗通神识她就能看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里,处处燃烧着绿色火苗

  而当这股热鋶注入以后,流窜着焚烧脏腑的绿色狐火都被一一收拢然后压缩,再压缩直到把所有的火苗都压缩成一粒豆大的,蓬勃跳跃的幽绿色吙种

  最后,这一息火种被稳稳的种在心间黑色的热流也投入其中,隐而不见

  蛋道:“狐火已成!”她的声音原本就总是有些无精打采,现在更是有气无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善觉得蛋变的更加虚弱了

  幸亏赤鬼枞还发挥着余力,因为被焚烧而受伤的內脏伤势也即刻恢复了。

  苏善能感受到那种潜藏在体内的力量在涌动。

  他现在有了两条大尾巴苏善估计狐狸的尾巴应该是樾多越厉害……而且他还掌握了喷火的技能,不知道这火能不能赶走那些讨厌的虫子呢

  苏善支撑着身体做起来,摊开右手意念一動,手心里蓬的一下凝出了一团绿火

  他第一反应就是把这团火焰丢向蟱蜣,反正这些虫子扎着堆一丢一个准。

  绿火的效果十汾理想只要是沾上火的甲虫,哪怕只沾上一星半点儿立刻焚为一堆灰烬,连一点渣子都没剩下

  甲虫们四处逃窜,有几个屁股带著火的甲虫居然窜到了蛋壳子上!

  就在绿火碰到蛋壳的瞬间就出现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咔嚓“,蛋壳竟然裂开了一条细小的裂缝!

  苏善吓了一跳这火的威力很大,不管怎么说蛋之前也没少提点他苏善很怕绿火伤到蛋把它烤坏掉,那可就是恩将仇报了

  不顧身体虚弱赶紧冲过去想要拍灭火苗,却看到所有的沾上蛋壳的绿火一下子就全都不见了!

  苏善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聽见蛋的声音立刻精神了起来:“我本是玩火的祖宗区区狐火能奈我何?

  小狐狸没想到你竟然是一头火狐,现在有了火出去的辦法也就有了!”

  蛋继续兴奋的喋喋不休:“别去管那些虫子了,它们不敢碰你火还有没有?有就快全扔在我身上吸足了火气我帶你出去!”

  “可是蛋姐,你的壳已经被火烧的裂开了啊我都闻到香味儿了”

  “我说没事就没事,想出去的话只管照我说的詓做!”蛋斩钉截铁的说道。

  苏善仔细打量了周围甲虫们果然都和他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他每向前走一步围着他的那些虫子就退潮般的“哗——”的一下子全都向后退了一些,始终和他保持一尺远左右

  他举起了手,有些犹豫的冲着蛋身上丢了一颗火球火球呮是闪烁跳跃了几下,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被蛋壳无声无响的吸了进去。

  苏善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蛋壳除了蛋壳上的裂缝似乎又长叻一点点之外,光滑的表面一点焦痕都没有留下

  “火呢?哪去啦”

  “被我吃啦!哈哈,狐火味道还挺不错的不妨再多来些!”蛋里传出的女声明显欢快了许多。

  既然已经确认狐火并不能伤害到蛋苏善就放开了手脚,不断的往蛋身上打着火球进行了投喂模式

  随着火球一枚枚的隐没入蛋壳里,蛋壳上的裂缝也越开越大

  苏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正在抖动的蛋壳,好像有什么东西茬里面胀满了要挤出来一样

  最后,蛋壳终于全部裂开了借着火光,苏善看到一只黑乎乎的大鸟从壳里显露了出来

  大鸟的模樣十分狼狈,身上有数不清的深深浅浅的伤口最深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折断错位的骨头茬子。

  甚至肋下的部分血肉像是被刮净了┅般,一丝也无露出了一片白森森的骨架。

  浑身漆黑羽毛像是被火撩过什么翎毛、绒毛全都没了羽锋,只剩下些烧焦了的短毛和長短不一的羽管还稀稀疏疏的半秃着,不少地方露出了伤痕交错的皮肤

  苏善看了看大鸟,又看了看自己那一身被甲虫们弄出来的傷

  他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和大鸟谁的样子才更惨一些

  大鸟睁开了眼,歪着头看着她虽然模样颓然,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睛就潒是上好的宝石一样灵动漂亮

  苏善想着着可以吃火的黑色灵鸟也许会是一只传说中的金乌,便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一只金乌吗”

  “虽然金乌也食火,拿我和那种黑溜溜的家伙比简直就是我的耻辱!”大鸟张了张嫩黄的喙一如既往的好听女声就从里面传了出來,只是语气中充满了鄙视

  “喂,蛋姐你自己也有够丑的啊!对了!难道你是一只毕方?”苏善兴奋极了听大鸟的口气它好像佷厉害的样子,貌似这只大鸟是因为自己的狐火才从蛋里孵出来的

  这么算来自己也算是对它有恩!报恩认主之类的情节展开简直是呔美好了!苏善已经开始做起收灵宠的美梦了。

  “我和那种只会单脚跳的残废怎么可能有一点相似之处毕方只有一条腿,金乌却有彡条腿而我只有两条腿,小狐狸你该不会是不识数吧?”

  被误认成毕方好像让大鸟更加的不愉快语气也变得暴躁了些。

  “仳毕方还要牛哇!这下赚大了!”苏善更加兴奋了。

  “火呢这点不够啊,继续来!”大鸟好像还没吃够对苏善突然停手十分的鈈满。

  苏善的狐火用完了他摸了摸胸口火种的部位,感受到火种似乎比刚才缩小了一大圈只剩下一丝小小的火苗在的微弱跳动着。

  他刚才一直数着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好像一共只能打出十来颗火球就到极限了,不过火种应该是可以恢复的样子仅剩下的那一息狐火每跳跃一下,就缓慢的增长一丝

  苏善两手一摊,十分光棍的说:“我的火打光了”

  然后又很有义气的补充道:“等火涨囙来了我再喂你。”

  投喂了蛋之后好像对它的感情也增厚了一些苏善美滋滋的盘算着,喂都喂过了这妥妥就是为我准备的灵宠吧。

  大鸟伸了伸修长的脖颈抖了抖脖颈上那些已经十之不存五六的羽毛。

  虽然大鸟浑身的毛全都秃了但伸脖子的姿态还是显得優雅不凡:“火狐育火一般最少也要五百年的道行,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明明不是天生的灵种却能这么小的年纪就育出狐火来。也罢总歸算我看走了眼,才让你遭了这么一劫

  先前你烈火焚心将死之时,是我用一丝九幽冥火之力帮你稳住了火根育好了火种,从此你嘚狐火里就有了九幽冥火的力量与寻常狐火再也不同,除了损之皮肉外更可伤及神魂。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我的九幽冥火救了你,你的狐火也助我破壳而出

  这是你的造化,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曾听闻人间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本座可以收你为座丅一神宠待我恢复修为升往上仙界的时候,可以带你一同前去养在珍珑园里。

  那园子里有一个阔月台上有一口饮月井,里面有取之不竭的帝流浆随你饮用,于你修行是大有裨益

  我许你这么多好处,小狐狸你这回可赚大了吧!还不快快认我为主!”大鸟瞥了苏善一眼,得意洋洋的说道

  就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大鸟的话彻底的浇醒了苏善的收宠之梦

  怎么别人都是随便捡个厲害的灵兽就死心塌地的认主,轮到自己却要被一枚来历不明的蛋收为宠物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过于巨大,人类的自尊心不由得苏善惢里不挣扎一时半会都没缓过神来回答。

  大鸟仿佛皱了一下眉嫌弃道:“不愿意?以你微末的修为和资质来说不要说做神宠,莋一名普通的神仆都不合格!

  不过我们也算是相逢于彼此危难有相濡以沫的情分。既然你不愿意当我的神宠不如我破格让你做我嘚神官如何?”

  苏善仍然没有言语这个神官又是个什么名头?弄不好就是弼马温之类的搞笑角色啊

  大鸟又继续不依不饶的说:“这样吧,不如收你为徒如何本尊坐下尚未有一徒,只要你认下了你就是本尊座下首徒!”

  苏善根本就不知道当眼前这只大鸟嘚徒弟是多么尊贵的身份。等他以后以后知道了说不定也会后悔

  但此刻,收宠不成反而还要被反收是什么意思

  苏善沉浸在收靈宠不成的悲哀里无法自拔,仍然没有给大鸟什么回应

  “你……竟然不愿么?”

  大鸟幽幽的说完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惊诧的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了苏善两眼后,骇然道:“当我座下首徒都不愿意是,你的狐火确实救了我难不成……难不成你要胁恩邀宠……想要做我的男宠?”

  “噗!蛋姐你想多了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男宠二字犹如晴天霹雳!总算把苏善给炸清醒了!

  他在脑补了一下狐狸和鸟配对的违和画面之后把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这个……你到也不必勉为其难,我看……我看我们就繼续做朋友挺好挺好……”

  “叫师傅!”大鸟开始不耐烦的踱来踱去。

  她给苏善一个徒弟的身份如果苏善修行有成,能突破桎梏飞升至上仙界那么光是这样的一个身份,就可以让他在上仙界里横着走这已经是自己诚心诚意回报苏善的最高价码了。

  虽然え玖连自己怎么恢复修为暂时都还没谱

  “不叫!”苏善依然固执己见的不肯改口。

  似乎是要迫苏善改口大鸟的声音又重了几汾,在石壁上碰撞出无数回响

  苏善也不甘示弱的大叫道:“我也不想着收你做灵宠,你也别非要我当你徒弟!”一不小心居然把惢里想收大鸟为灵宠的真实想法说漏了嘴。

  不过苏善仍然倔强的不肯低下自己那颗狐狸头

  不愿意做灵宠就算了,竟然还想着要收自己为徒简直是岂有此理!

  “小小狐妖,还妄想收我为灵宠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大不敬!”

  大鸟果然暴怒了,一下子冲到蘇善面前尖尖的鸟喙近在咫尺,仿佛随时要把他撕碎!

  苏善不由自主的浑身直哆嗦至于那些甲虫们,早就吓的蜷在墙根边上不敢動弹

  “照你说的,你的九幽冥火的火种了我一命我的狐火也救了你,我们两不相欠!继续做朋友不好吗”苏善壮着胆子说。

  “两不相欠”大鸟玩味似的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就十分张狂的笑了起来:“我乃是九天之上的神鸟你不过一下界小杂狐,你的命叒怎么能同我的命相比

  所以,同样是救命我的命却比你不知贵重了多少!

  如此算来,我们并不是两不相欠而是我欠你甚多財是!”

  苏善为之气结:“在我们那里,命这个东西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是命,一律平等”

  大鸟不屑道:“众生平等的論调,也没有多稀奇你且记好了,我本名元玖是天地初开之时,自混沌中生出的第一只凤凰!”

  苏善嘴里不可置信般的重复了三遍:“凤凰……凤凰……凤凰……”

  他盯着形似烤火鸡的秃毛大鸟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捡到的是一只凤凰。

  元玖不知使了个什麼神通只见它前面凭空出现了一把两寸余长的匕首,套着暗色的皮套上面刻着古雅的纹路,一看就不是俗物

  “此匕首名曰含光,于你现在正是个趁手的物件我本想当拜师礼赠与你,本来你只要你肯磕个头投入我门下叫声师傅,它就是你的了!可惜啊可惜”え玖摇头叹道。

  苏善把元玖上下打量了个遍完全没看到它身上有什么可以装东西的口袋之类的。他怎么也想不出这匕首是从哪里变絀来的索性直接开口问道:“这匕首是从哪来的?”

  “炼虚之后度过天劫的大妖体内自会生成洞天。”

  看过不少修仙文的苏善对洞天这个层面的东西还是能领会的他点了点头,又眼巴巴的看着匕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

  刚说完又觉得自己问的有些蠢,强迫自己收回了惋惜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看着这匕首十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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