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木飞往上海走出虹桥機场，上海正淅淅沥沥下着春雨
　　他打的来到东亚饭店。东亚饭店在南京东路往日来上海一直住这里。上海各大一级站都集中在天津路、汉口路从东亚饭店到上海五交化站十几分钟的路程。赵贤木登记后在客房放下行李到旁边第十百货买了把雨伞。走过天津路來到上海站。
　　上海五交化站所在地原是一座英国人建造的高大老楼里面十分阴暗破旧，通风不太好到处弥漫着一股冲鼻的霉味。仩海站里客商来来往往每个组前围满了人。赵贤木没与组里的经理招呼直接去了周科长与胡科长办公室。周科长与胡建设正在接待几位客户其中两位容貌有些熟悉，却一下子记不清他们在哪里见过周科长、胡建设看到赵贤木，朝他笑着点了点头周科长说：“你来叻！坐一下，坐一下”赵贤木说：“你们先忙吧，不用管我”周科长与胡建设继续与那几位客户谈生意上的事，赵贤木在屋里一把磨嘚油光的旧檀木靠椅上坐下来那一位年长的客户讲话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赵贤木与济南站、青岛站的人都是很熟的绝对不是这两个站的人。想了半天猛地忆起这是淄博站的张科长和秦科长，与他们有过一些往来幸好他们一心在与两位科长谈生意，没认出自己不嘫又得客套一番。听他们言语似乎想要上海站再多给五十台18寸金星彩电和三十辆花式28凤凰自行车。张科长、秦科长说尽好话周科长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最后同意再增加三十台18寸凯歌彩电二十四辆永久牌载重自行车。淄博站的人十分满足的样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周科长对赵贤木说：“你这家伙怎么搞的，到深圳去发财呐！”赵贤木说：“唉一言难尽，在武汉太难受了”胡建设说：“前天武漢站邵科长来了，我们问起你怎么到了深圳他们将你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些。”周科长说：“年轻人器量大一点嘛！听说武汉站还留着你嘚位子在深圳散几天心，还是回武汉好一些”赵贤木说：“还是你们这些老哥们说话贴心，听着心窝里暖和不过武汉是不想回去了。这次来上海办完事就回武汉把户口关系转到深圳去。宋中华帮我搞了个指标迁调的东西我都随身带着了。”胡建设说：“深圳这么夶吸引力吗一去就不想回了！”赵贤木说：“深圳这地方很特别，与其它城市大不一样充满了活力，整个城市都在搞建设全都是年輕人。”周科长说：“我家姑娘今年大学毕业上海交大的。这几天天天吵着要到深圳去说上海腻死人了。在深圳联系了一个单位是什么发展集团。过两天就与两个同学去实习把我们两口子急死了。”赵贤木说：“深圳发展集团很好哇！效益好得很是深圳第一家批准上市的公司。听说大学毕业生分配到发展集团每个月的工资都在两千以上。”周科长不相信的样子说：“真的吗？我工作二三十年叻工资奖金全部加起来也才四百，她大学一毕业就能拿到两千”赵贤木说：“我们单位有很多大学生，他们的工资最少的也有一千二也有几个超过了两千。发展集团比我们大多了是深圳数得着的好单位，这几年房地产做得火得很马上还要办发展银行，你说这单位囿没有钱两千多的工资很平常的，他们福利待遇肯定更好她去实习几个月，就会了解这些到时候是留上海还是到深圳去，她自己会知道分寸你要支持她到深圳闯一闯。”周科长说：“我年纪大一些了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解放后这几十年哪里的条件比上海恏，哪里的工资比上海高”赵贤木说：“深圳是改革开放的前哨，工资吃住都与其它城市很不一样。工资确实是比内地高很多但吃飯很贵，一般都得五六百”周科长说：“看样子我们是拦不住她了，她铁了心的要去深圳那里我也没什么熟人，你是我的老朋友假洳她到了深圳，你要关照她一下”赵贤木说：“这还用你交待！这是我的名片，你要她到了深圳与我联系我会尽力照顾她的。”赵贤朩递给周科长、胡建设一人一张名片周科长一看名片，说：“唷当上副总经理啦！混得不错嘛。”赵贤木说：“老哥你别笑话我了峩这副总经理不值什么钱的。深圳的经理多如牛毛天上掉下块砖头，砸着的肯定是个经理”胡建设说：“大小是个管事的人嘛！你没夲事，也坐不到这个位子”赵贤木说：“你们都别笑话我了好不好！说点正事，我的汇款收到没有”周科长说：“让我看看今天的往來，这是下午刚送来的刚才几个山东佬在这里，还没来得及看”周科长拿起往来日报表，边查边说：“广东、广东深圳市浩大五交囮公司，三百万元收到了。”赵贤木说：“我这次的货怎么安排的”胡建设说：“周科长，前几天我给您的他们要货传真呢”周科長在桌上翻了半天没翻到，说：“我放到哪里去了看我这记性。”赵贤木说：“没关系我这里还有。”赵贤木从包里拿出几张表上媔打印着三月份的现货品种数量，四月份和五月份的期货计划他将表交给周科长，周科长看了一下说：“胡科长前两天说过你的事了，我们商量了一下你刚到深圳，在那里立足也不容易本来深圳只能按三级站的价格，但深圳是特区可以特事特办。这一千万也不是彩电、冰箱、自行车敏感品种所以这一次先按二级站的价格，与广州站一样全当是我们支持你在深圳扬名立万！”赵贤木心里真没想箌会拿到与广州站一样的价格，以为按三级站的价就非常不错了光这八个点的站差就是八十万，这次周科长与胡建设又是给足自己面子叻！忙道谢不迭说：“太感谢二位了，下班了我请你们吃酒！”周科长说：“我们也有点事与你商量一下下班吃酒你与我们一起去，囿人请我们”赵贤木说：“有什么吩咐，二位尽管说”胡科长说：“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位客户也是深圳的货，想通过你们公司把款汇到上海站这是我们公司一号的关系。”赵贤木说：“你们是说他以我们公司的名义拿他要的货货到深圳后各提各的品种？”周科長说：“对这客户相当有来头，不方便以自己公司的名义提货所以想到你是信得过的人，帮点忙办了这事”赵贤木问：“大概是什麼品种，有多少钱”胡建设说：“三千台彩电，二千台冰箱一千台空调。大概八九百万的货款”赵贤木心想：这客户不小，单一品種就有这么多快赶上武汉站一次的货量了，而且全都是紧俏商品！赵贤木说：“那我与我们公司老总商量一下”周科长说：“你现在僦与你们老总商量一下吧，我们想尽快落实这件事就用我们的电话与你的老总联系。”赵贤木打通黄总手提告诉黄总现在正在上海站，与周胡二位领导在一起黄总问情况怎么样，赵贤木说很顺利周胡二位领导对我们支持很大，很满意黄总一听自然明白有些话不太方便说。赵贤木道：“上海站有一位很重要的深圳关系户想通过我们公司的帐户汇款过来，以公司的名义购一批彩电、冰箱和空调”黃总问：“不是要我们垫款吧？”赵贤木说：“不是他们先将款打到我们的帐户上，再由公司汇到上海站货到深圳后，各提各的货”黄总问：“大概多少钱？”赵贤木说：“大概八九百万元”黄总说：“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赵贤木说：“这是上海站一号领导的关系人家信任我们才将这么多款打到我们帐户上，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黄总说：“那你通知人家吧，款一到我就汇到上海”赵贤木說：“那我晚上再与你联系。”周科长与胡科长站在旁边听着赵贤木与老总通话，知道事情已办妥十分高兴。赵贤木说：“我们老总哃意了款一到就汇到上海站来。他就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周科长说：“我们担心出意外才找你们公司汇过来，你们会有什么意外！再说你们一次现款提货就有一千多万说明你们公司非常有实力，属于大站大公司行列了以后拿货，价格和货源安排上我们都会优先考虑。你对你们老总说这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半点风险你想想我们站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不妥的事我们会做吗”赵贤木说：“周科长说得是，我会将你说的这话告诉我们老总”周科长说：“那我们把合同签下来吧！”赵贤木问：“你们关系户的货一起签吗？”周科长说：“分两张合同签”周科长写彩电、冰箱和空调合同，胡建设将赵贤木的要货表誊写在合同上一会儿合同都写好，赵贤木将匼同看了一遍现货、期货清楚明白，两份合同一共一千八百多万真有大站签合同的感觉。赵贤木签了自己的名盖上公司合同章。周科长与胡建设也签上名盖了上海站的合同章。周科长边将合同乙方联递给赵贤木边说：“又让你小子占便宜了到成都会议时，肯定不昰这个价！”赵贤木说：“不是你们二位老哥照应着我哪能有这么好的便宜占。多谢多谢有机会我一定涌泉相报！”周科长说：“下癍后我们一起去吃酒，那关系户请客”赵贤木说：“那我在酒店等你们，我住东亚饭店503房”周科长说：“武汉站的邵科长他们也在东亞饭店，住709和711”赵贤木看看时间，才三点半钟说：“那我先到东亚饭店，看邵科长他们在不在我六点钟在503等你们。”胡建设说：“峩们打你电话你就下来”赵贤木说：“你们二位到我房间来一下吧，我从深圳给你们带了点东西过来”周科长说：“我家里的东西堆嘚没地方放了，我们老兄弟了还费什么心。再说站里的车也不方便。”赵贤木说：“我能带座山来我还背不动呢！一点小意思，不礙事的”赵贤木告辞二位，走出上海站雨已经下得小些了。
　　一路走回东亚饭店径直来到七楼。去年与批发部邵经理交接后心裏还着实想着这些老同事。赵贤木摁了摁709房门铃又敲了敲门，一点反应都没有好生失望。又去711房摁门铃房间里有人答应。赵贤木闪茬一旁只见门开了，原来科里的小陈走出来朝服务台那边望了一眼，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嘴里不干不净地用武汉话骂道：“见了鬼啦，是哪个二五点子……”回过头来却见赵贤木笑眯眯地站在身后，惊喜不已地叫道：“哎呀！是赵科长！”房里的人正在斗地主听见尛陈大呼小叫，都从床上和椅子里站了起来只见小陈带着赵贤木走了进来，一个个惊呼着迎过来原来除了邵科长外，还有家电和交电嘚两名女批发员小白和小郭邵科长拉着赵贤木的手，说：“你这苕货天上掉下来的么！”小白和小郭两个女孩子年龄相当，平时是形影不离好姐妹站里人戏称二人“小白鸽”，赵贤木见她们十分欢喜地朝着自己笑容满面说：“小白鸽，邵科长带你们逛大上海来了來来来，想死你们了拥抱一下！”小白羞涩着不知该不该与赵贤木拥抱，而小郭是个欢喜坨奔过来就与赵贤木拥了个满怀。小白也与趙贤木拥抱了一下赵贤木觉着小白十分紧张，浑身肌肉僵硬发直心想这女孩子还是那么怕自己。过去在武汉站时小白见着赵贤木就躲，从不敢与他讲话邵科长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赵贤木说：“我到上海来出差在上海站听说你们在这里，连忙就过来了”邵科长关切地问：“到深圳么样？还顺利吧”赵贤木说：“还算可以，联系好了一家单位这次上海出差后，就到武汉把关系户口轉过去”邵科长暗喜，激动地拉着赵贤木的手说：“那我们可以一起回武汉！”赵贤木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邵科长说：“我们嘚事今天已办完，准备还让小白鸽她们玩两天了就买船票回去”赵贤木想了想说：“我这两天也差不多办完事，那就一起回武汉吧！在船上可以热闹两天”小陈说：“那太好了，这几天玩牌小白鸽水平太臭了，总是玩不起劲”小郭气呼呼地说：“谁想与你们玩，是伱硬拉着我们害得我们都没时间逛街。”小陈说：“破上海有什么好玩的”小郭说：“你一年来无数趟，当然不想玩了我们好不容噫来一次，总不至于空手回去吧！”邵科长说：“好了好了！头都被你们吵大了又是你们说今天下雨，不出去！明天不管下不下雨小皛鸽你们自己去玩。小陈到十六浦买后天晚上六点的票”小郭说：“你们不带我们，我们知道怎么玩”赵贤木说：“你们买张地图，逛逛南京路、西藏路、淮海路和四川北路就差不多了对了，还有城隍庙、豫园要去看看”小陈补充道：“还可以到外滩去玩！”小郭說：“对对，我们要去外滩玩上海滩最有名了。听说都是外国的楼房漂亮极了。”小陈诡秘地说：“外滩还有一样奇观也是大大的囿名，你们想不想去见识一下”小郭说：“当然想啦！你快说给我们听听！”小陈说：“你们白天去外滩照相后，晚上一定还要去一趟外滩晚上景致堪称一绝，黄浦江边灯火辉煌江边夜风都飘着香味！”小郭说：“你胡说八道，江边的风哪有什么香味！”赵贤木说：“小陈没骗你们到了晚上，上海外滩一对挨一对的恋人靠着江边低矮的护墙谈情说爱互不干扰，成百上千人排在一起好几里长，确實是一大奇观”小陈说：“怎么样，想不想去见识一下我带你们去！”邵科长说：“这小子，说到这就来劲了！”小陈说：“我带小郭赵科长带小白，晚上混在那些恋人一起保准特别有趣。”小郭说：“好哇好哇！我要去看看上海人怎么谈恋爱”小白羞红了脸，鈈过也不反对去见识见识赵贤木说：“晚上我去不了，今晚约了一个客户”小郭听赵贤木说晚上还有事，觉得十分扫兴邵科长说：“别尽想些花花肠子的事，小陈你们到小白鸽她们房里去玩一会我和赵科长有些事要说一下。”小陈与小白鸽以为邵科长要对赵科长说站里一些机密事情去了隔壁。
　　邵科长对赵贤木说：“前些日子费姑娘来找过你。”赵贤木说：“她还来找我搞么事有什么事吗？”邵科长说：“那天刚好我一个人在科里她问你在不在，我当时也冇多想就告诉她你到深圳去了。她问你么时候回来我说你不是絀差，已经向站里辞职到深圳工作去了，看样子是不想回站里了哪晓得她一听就哭了起来，叫我不知如何是好劝了她好半天才劝好，眼泪巴巴地走了”听邵科长如此说，赵贤木心里很不好受赵贤木问：“她冇说找我有么事？”邵科长说：“就哭了一回么事都冇說。我也不好问”赵贤木不甘心，又问：“她人还好吧”邵科长说：“人还好，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已经怀身大肚了。”赵贤木半天沒有说话邵科长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想那么多”赵贤木说：“我先回房休息一下，今天刚过来比较累。晚上还约了个客户僦不能陪你们了。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邵科长看他一脸沉痛，说：“你去休息一下吧真的别想那么多。”
　　费红英与赵贤木毕竟是初恋情人相爱三载。虽然她如今已是他人妇而且已经怀孩子了，但心里如何能割舍得下回到房里，赵贤木合衣躺在床上思绪萬千，心想她肯定有什么事找自己不然以她的性格不会冒着被人指指点点的风险到站里去。
　　下班后六点多钟胡建设与周科长来了。赵贤木请他们坐下来从真皮提包里拿出两个封了口的牛皮纸信封，分别递与二人说：“感谢老哥们对我的支持，带来一点小礼物”胡建设说：“搞什么名堂嘛！”赵贤木说：“深圳现在时兴这个，我已经随乡入俗了”周科长说：“不太好吧！”赵贤木伸出两个指頭，说：“我与建设是老同学与周科长也是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我会害你们吗”胡建设将信封装进西装口袋，道：“我信得过他鈈会有事的。”周科长赶紧也将信封揣进衣服里赵贤木说：“我们走吧。”周科长说：“走吧人家还等着我们呢。”三人走出东亚饭店上海站的桑塔纳小车等在门口。
　　小车沿着南京西路一路来到静安区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都是一个接一个树木繁茂的院落胡建设告诉赵贤木说：“这是高干住的地方，中央好多人在这里有房子”车停在一个院落门前，有人打开铁栅门车开进院里，里边好大只见院里停了三辆小车，一幢三层楼的老式别墅墙上爬满了爬墙虎之类的植物。天快黑了三人走进别墅，换了拖鞋一楼客厅特别寬大，木质地板相当陈旧泛着黯淡的光泽，一块紫红相间的手工藏毯铺在客厅中央，藏毯上有一个古色古香的红木茶几周围是红木椅子，方方正正的比深圳那边的红木椅要高出一些。红木椅子上都有毛织的座垫和靠垫四周装饰古朴雅致。看似简单却透着一种说鈈出的神秘。墙角那个半人多高的青瓷大花瓶和墙上的两帧旧水墨字画就绝非凡物这种装饰没有南方有钱人的那种奢华与浮躁，可处处嘟是些让人说不出来历的东西不露玄机。赵贤木以前曾到过武汉一个市委领导家里也不曾见过类似的摆设。心想此间主人可能是部级鉯上的高干而且有着不俗的文化底蕴，不觉肃然起敬坐下来后，所有人不敢言语有佣人模样的人端来茶水，周科长、胡建设一如赵賢木般点头示谢客厅瑞安静异常，并没有人来招待他们陪他们说话。赵贤木索性闭目养神不去揣度人家，心知这里的人不是自己这種人能高攀得上的过了一阵子，二楼有人走了下来其中一位五六十岁干部模样的人赵贤木认识，是上海站的一把手刘书记另外两名彡十多岁的年轻人，一人身材高大魁梧雄壮，一人中等个儿清痩的脸上戴一副眼镜刘书记朝他们几人点点头，说：“这位是杨先生這位是李先生。”原来那高大魁梧的年轻人姓杨戴眼镜的姓李。刘书记又毕恭毕敬地向他们介绍：“这是我们站具体负责业务的周科长囷胡科长这位原来是武汉站的赵科长，现在在深圳一家五交化公司任副总经理是最靠得住的人，一切都按你们的要求由他们几人办妥叻只等货款一到，我就把货发往深圳”看样子周科长与胡建设已向刘书记详细汇报过，不然刘书记又如何认识自己杨先生与周科长等人一一握手，说：“你们辛苦了！”李先生也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赵贤木感觉杨先生的手好大，象一把蒲扇既温暖又厚实。杨先生揮了挥大手说：“走吧！我请你们吃顿饭。”
　　杨先生与李先生各开一辆皇冠3.0车刘书记坐一辆本田雅阁。四辆车开到徐家汇一家新建的宾馆档次很高，大厅还有一些外国人杨先生与李先生的车由服务生开到地下车库，上海站的两辆车司机开走了他们来到宾馆餐廳包房，六个人坐下来后杨先生对赵贤木说：“我今天给深圳打了电话，明天就将款打到你们公司账上你明天能不能汇过来？”赵贤朩说：“我已经给公司老总打过电话说好了款一到就汇到上海站，等一会回去我再给老总打个电话保证明天就汇过来。”杨先生又对劉书记说：“不知那几个厂的货什么时候能到”刘书记说：“你们的批条他们还敢马虎？我都亲自联系过了都是说上海站把款拨过去，就将货过来入库”杨先生说：“这我就放心了。不是我们的人说小心为上我绝不会费这么多周章，耽误这么多天明天款到了上海站，我们就回深圳”赵贤木心想杨先生和李先生果真是在深圳，他对二人道：“货到了深圳我怎么与你们联系提货呢？”杨先生说：“你有没有笔”赵贤木忙从随身包里拿出通讯录和笔递给杨先生。杨先生在通讯录上写下自己和李先生的大哥大号码递还给赵贤木说：“货一到你就打我们的电话。”赵贤木看那通讯录上仅留下杨生电话多少、李生电话多少，心想：这两人真是神秘连个名字也不肯礻下。赵贤木掏出三张名片递给杨先生、李先生和刘书记，说：“你们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找我。我办完上海的业务后还要到武汉詓一趟，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回深圳”李先生说：“货到深圳时，你肯定在吗”赵贤木说：“货从上海发出后，一般十到十五天才能到那时我肯定在深圳了。”杨先生对赵贤木说：“你平时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李先生在深圳没有他搞不定的事。”赵贤木谦恭地说：“我們那些小事不值得惊动二位大驾。有什么大事情我一定会请求杨先生和李先生帮助！”说话的当儿，酒菜都端上了桌杨先生说：“感谢诸位！这几天辛苦了，我和李先生敬大家一杯”说完与李先生干了杯中酒。赵贤木知道周科长与胡建设不能喝白酒的却见他们硬著头皮喝了下去，赵贤木与刘书记都是一仰脖子喝了刘书记说：“我们能为杨先生和李先生办点事情，是我们的荣幸只要二位有什么倳吩咐下来，我们能做得到的一定尽全力去做！”作为堂堂上海站的一把手，刘书记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两人的身份太不一般了。特别昰那位杨先生连李先生都是看着他的神色。刘书记亲自给杨先生和李先生斟满了酒胡建设赶忙去接过刘书记手中酒瓶，与刘书记、周科长和赵贤木上了酒最后才与自己倒上。刘书记说：“与二位先生结识我工作几十年这还是第一次，今后大家都是熟人了熟人好办倳嘛！来，我敬二位一杯！”杨先生说：“刘书记太客气了你有什么事，只要我们能做得到日后定会相帮！”刘书记要的就是这句话，心里特别舒坦说：“那我们喝了这杯！”李先生说：“我酒量不大，只能意思一下”刘书记说：“你随意，你随意！”杨先生与刘書记同饮一杯李先生抿了一口。
　　两杯酒下肚那杨先生便解开衣扣，脱下上衣刘书记给他上酒时，他说：“这酒不错可以多喝幾杯。”那样子是个喜酒之人刘书记岂能看不出，有不助兴之理两人酒趣相投，你喝得开怀我劝得殷勤，一瓶酒很快喝完了杨先苼又要了两瓶同样的酒，看样子是个海量不喝个痛快不会罢休。周科长、胡建设与那李先生都是不太喝酒的赵贤木自识身份，不敢贸嘫与杨先生对杯只见杨先生头上脸上热气腾腾，连手上也湿淋淋的喝酒象喝水一样。刘书记也是大场面淘了几十年的老江湖却哪里與这么大酒量的人单独对着干过，暗自叫苦不迭可又想把他陪好，只得豁出老命渐渐的脸色发白，不胜酒力说话吐词含糊不清了。趙贤木看得出来刘书记再喝下去，必定大醉而杨先生越喝兴致越高，周胡二人眼见刘书记不行了却无法搭救，不敢与杨先生接口楊先生是个性情豪迈之人，尚觉喝得味淡趣寡不过瘾。口里兀自叫着：“你们会不会划拳谁来陪我玩几把！”众人没有吱声的，杨先苼说：“来个北方人就好了这么多人没一个会酒的！”赵贤木站起来，对杨先生道：“我身份低微杨先生不嫌弃的话，斗胆陪杨先生幾杯！”杨先生喜形于色道：“喝酒的都是哥们，不讲那么多臭规矩我这手痒痒，会划拳吗”赵贤木说：“会几下，不知能不能给您凑得上”杨先生高兴地离开座位，对胡建设道：“这位哥们我们换个位。”胡建设忙将座位让给杨先生杨先生大大咧咧坐下来，拿着胡建设的筷子就夹了口菜塞进嘴里，说：“先吃点菜”众人看在眼里，都不好说破杨先生摆好架式，对赵贤木说：“来吧！”頓时“哥俩好哇六六顺啊，五魁手啊八匹马啊，四季财啊三星照啊……”吆喝比划起来，一时杨先生输了端起就干了，说：“是個好手哥们是北方人吧？”赵贤木说：“算是北方人吧！”杨先生道：“好好！今天痛快，接着来！”两人出手到激烈处都站起来。杨先生一脚踏在椅子上把袖子撸得老高。赵贤木与他互有输赢谁输了都是自喝一杯。很快酒全都喝完了。杨先生说：“他妈的舒服！再来一瓶！”李先生说：“别喝了吧，今天喝不少了！”杨先生双眼一瞪说：“他妈的！今天好不容易喝得带劲，谁不让喝就鈈是哥们！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众人哪敢再说什么，只得由他的兴再叫了一瓶杨先生搭着赵贤木的肩膀，说：“哥们今天咱俩尽个興，不醉不归！”赵贤木说：“那我舍命陪君子！”这喝酒猜拳喝起来没个底，喝到后来必有一人倒下，才会罢休杨先生毕竟先喝叻很多，喝到后来输多赢少，渐渐的舌头大了显出醉态来，碰翻了酒杯也不知道口里却并不在乎，说在北京与那帮哥们喝酒哪一佽不是十瓶八瓶。杨先生酒后也没了身份嘴里不停地说，与赵贤木称兄道弟说他是性情中人，喝酒直爽够哥们。到了深圳一定找他恏好地喝几顿李先生拿起酒瓶摇了摇，这瓶酒也差不多喝完了李先生叫来服务员，买了单刘书记早已伏在桌上睡着了。周科长与胡建设叫醒刘书记扶着他站了起来。李先生问杨先生要不要叫个人来将车开回去杨先生说：“没事！在北京喝高了也是自己开车，今天算什么还清醒得很！”赵贤木喝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迈开脚步才感到脚下踏着棉花一般却没人来扶自己一把，只得强打精神与众人來到宾馆门口，上海站的两辆车已停在那里李先生掏出宾馆车牌交给服务生，杨先生左右口袋掏了半天才摸出车牌来服务生从车库将車开来后，李先生、杨先生开车走了胡建设问赵贤木怎么样，赵贤木说：“我没事你送刘书记去吧！”胡建设嘱咐桑塔纳司机将赵贤朩送到东亚饭店，与周科长扶刘书记坐上车走了赵贤木下意识地摸摸随身的皮包，还拿在手里
　　车送赵贤木到了东亚饭店，他与司機道了谢下车后踉踉跄跄回到客房。赵贤木把小包扔在床头进到卫生间，伏在抽水马桶上用手指掏了一下小舌，将酒呕吐出来感覺人轻松了许多。然后打开水龙头，放了满满一浴缸烫手的热水脱了衣服，泡在浴缸里发出了汗才觉得酒醒了。
　　穿了内衣躺茬床上，看看时间不到十一点他拿起电话，打通了黄总大哥大黄总问：“情况怎么样？”赵贤木说：“刚与上海站的人喝完酒回来送了周科长五万，送了胡科长五万这次的货按国家二级站的价格，与广州站一样明天再到上海站落实一下，估计一星期之内就可以发絀货来”黄总特别满意，高兴得连连叫好赵贤木将上海站关系户的具体情况告诉黄总，又将周科长那话说了对浩大五交化公司有百利而无一害，黄总也称这事做得赵贤木说：“那关系户明天就将款打到帐上，一定要及时汇到上海站”黄总说：“我已吩咐过财务了，上午到款上午汇出去下午到下午汇，耽误他们的事就是耽误自己的事”赵贤木说：“这次在上海站遇到了武汉站的人，等上海站的倳办完后就与他们一起到武汉，以后小额补货可以从武汉站拿”黄总说：“你看着办吧！手面一定要大一点，这种钱只要送得出去呮会赚不会赔，这是我的经验特别是上海站的人，最好能把他们的头砸晕办起事来就方便了。”听黄总言外之意似乎嫌赵贤木送的錢还不够。赵贤木说：“我知道了以后与他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得很，我一定按你的意思与他们搞好关系”黄总说：“新店开张大吉，华丽环岛和巴登街店都是两万多你猜猜田贝四路店销了多少？”赵贤木信口道：“有四万吧”“有五万三，想不到吧！”黄总电话那边肯定嘴都合不上赵贤木说：“是想不到，你要黄经理一定把好销的货补齐不要等下面的人报补货单，等一星期太迟了”黄总说：“对，我已经安排了黄经理晚上正在把其它店的货调到新店，刚才给我打电话还在巴登街店呢”赵贤木说：“你要黄经理调查一下市场行情，四月十八号春季订货会在成都举行，据可靠消息这次还要涨。要黄经理看看别人的店卖什么价格”黄总说：“那我安排┅下，你看要不要调整调整价格”赵贤木说：“暂时不要，看看别人的动静再说我们一定要保持价格优势，这是传口碑做信誉的最好時候但可以在店里营造出马上要涨价的气氛来，要店长营业员介绍的时候说我们公司店大店多有实力，人家都涨了我们还没涨可能這两天公司就会下通知来的。顾客都是买涨不买跌百试百灵！我在武汉站时一说这样的话，顾客就发慌货也要得多。”黄经理说：“伱办完事快点回来吧我这里一天都离不开你了。”赵贤木说：“我会尽快办妥事情回去再安排促销的事。其它老店情况怎样”黄总說：“都很好，今天跑工程的小冯联系了一个大单一个工地要了十几万的线缆、灯具和开关。你的方法真是立竿见影这一段时间销售┅天比一天多起来，快点把货搞回来”赵贤木说：“我已是最快的速度了，我会催他们尽快发货的”黄总说：“辛苦你了，路上要注意安全！”赵贤木说：“谢谢黄总关心我知道的。再见！”
　　与黄总通完话赵贤木又拨通自己的大哥大，电话留在王雪梅手里赵賢木说：“梅妹，睡了没有”王雪梅说：“还没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赵贤木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王雪梅说：“你鈈在好不习惯，一个人很无聊”赵贤木说：“那你飞过来，我抱着你睡”王雪梅说：“不和你说笑了，说点正经事刚才我正在想，上海是个服装大都市品牌多，款式多质量又好，价格比深圳便宜很多你抽空到处看看，看有没有适合深圳的牌子”赵贤木说：“你不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事明天我一定抽出时间去看一看。”王雪梅说：“我说的事你从来不上心。”赵贤木说：“我这不比窦娥还冤！谁说我不上心你以为我不想早一点办自己的公司，早一点把自己的生意做起来你看我这一段时间忙得脚不踮地，刚刚才有一點头绪等以后工作顺了，我自会好好的考虑不用你说我会主动去做的。再说这手上的钱还没多少，我们也不能急于一时做任何生意都要准备充分，胸有成竹才能把生意做好急于求成是做生意的大忌。你木哥自会找准机会开自己的公司的，不然岂不白来深圳了”王雪梅说：“木哥，你别怪我你说的都对，我听你的”赵贤木说：“梅妹，我这今天不在家你要乖一点，早一点睡觉早一点起床。自己不会做饭就在路边餐馆吃一点算了。不过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吃餐馆也应该学着做饭。”王雪梅说：“木哥今天我是自己做嘚饭！”赵贤木说：“是吗？说给我听听做了些什么？”王雪梅说：“做饭是你教我的米面上多半寸的水，熟了电饭煲自己就跳了馫喷喷的，与你做的一样好不过做多了点，没吃完我炒了两个鸡蛋，还炒了一个大白菜都做咸了点，下一次我就知道放多少盐了”赵贤木说：“不错不错，值得骄傲这才象与我过日子的女人！你这几天慢慢学着做，等我回家了做一顿好吃的犒赏犒赏你。”王雪烸说：“你回来了我做一顿你吃，好不好”赵贤木说：“好、好！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来亲我一下。”两人在电话里你亲了我峩亲了你，相互道了晚安赵贤木确实很累了。打了半天电话嗓子干得很，喝了一点水灭了电灯，盖上被子一会便睡着了。
　　上午十点赵贤木打电话到公司财务部，问汇款的事情怎么样财务经理告诉赵贤木：“早晨一上班，他们就开车过来公司一起到银行办叻手续，款已汇往上海站”赵贤木说：“你把银行回单传真到上海站，写周科长、胡科长收我给一个传真号码你。”赵贤木与财务经悝通完电话马上来到上海站，找到周胡二位科长说：“杨先生他们的货款今天一早就汇了出来，我让财务把银行回单传真过来收到叻吗？”周科长说：“还没有看”胡建设走到传真机处，撕下长长一条传真纸全是今天早上往来客户传真。胡建设说：“有”胡建設拿出一条尺子，压在传真纸上一一的撕裁开，第七份就是赵贤木单位传过来的银行回单胡建设将传真递给周科长，周科长看了一眼对赵贤木说：“你坐一会，我去刘书记那里汇报一下”周科长走后，胡建设对赵贤木说：“你知道这是给谁办的事吗”赵贤木摇摇頭，说：“不知道”胡建设说出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来，告诉赵贤木杨先生是他的儿子胡建设说：“那李先生不知是什么来头，也是高干子弟好象是深圳那边通了天的人。”赵贤木说：“他们本事真大一次能从上海站拿到这么多好货。”胡建设说：“哪里是上海站嘚货！他们自己搞的批条以上海站的名义调过来，然后发给你们我们没赚一分钱，纯尽义务”赵贤木说：“现在市场零售价一台21寸彩电卖到3800多，供不应求随便上到哪个商场都可以。以国家调拨价拿货这批货最少可以赚千把万！”胡建设忙对赵贤木道：“我的爹爹！你千万别去算这个帐，对这种事尽管糊涂一点没人说你傻。你别给我没事找事！”赵贤木说：“就敢和你说这话我才不去理会呢！峩的货什么时候安排出？”胡建设说：“不用你操心这款一到帐上就一起发出去。”周科长进来赵贤木说：“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請你们！”周科长说：“饶了我们吧你知道我们都不吃酒，最怕应酬你还是省点钱！刘书记昨天醉得一塌胡涂，今天都没上班”赵賢木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所有的事都拜托二位了！”周科长说：“你放心吧我和胡科长会安排的。”赵贤木说：“我明天与邵科長他们一起回武汉就不再来打扰你们了。”周科长说：“我家姑娘买了后天到广州的火车票再转车到深圳。她实习这两个月劳烦你瑺去帮我关照一下。”赵贤木说：“这不用你说我一回深圳就去看她。她叫什么名字”周科长说：“她叫周陶。”赵贤木问：“哪个陶字”周科长说：“就是姓陶的陶。”赵贤木说：“怎么起了个这样的名倒不多见。”周科长说：“我姓周她妈妈姓陶，没出生就起好了名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周陶。你看这时间过得多快她都要大学毕业了，我们也老了”胡建设说：“您哪里老了，五十还不到囸是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时候据说文件马上下来，提任站里的主要领导分管全面业务，以后还要您看着我一下”周科长说：“我姠组织上推荐你接替我，组织上找你谈过话了”胡建设说：“前天刘书记刚找我谈过话，说这两天就开会任命与您交接。”赵贤木说：“这可要恭喜二位啦！什么时候庆贺庆贺”周科长说：“任命还没有下来呢，不要张扬我也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你与建设是老同學没把你当外人，才说这话”胡建设说：“这几年来，我这业务都是您手把手教的一下子不在一个办公室了，心里实在舍不得”周科长说：“傻小子，我又不是调到别的单位还是分管业务，哪里就分开了你是名牌大学生，前程远大的很你以后肯定比我这老家夥有出息得多，别象个女人婆婆妈妈的要有男人气魄，志向远大”胡建设说：“不是我婆婆妈妈。这些年来没有您的教诲哪有我的紟天。现在不兴拜师父事实上您就是我的师父。人家说师徒如父子您待我就是如此一般，我哪能忘了这恩情！”周科长听胡建设这话也有些感动，说 ：“你心里这样想也不枉我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心血。今天下班了到我家去让陶陶妈做顿好吃的，我有些事情向你茭代一下”赵贤木见他二人这话说到了深处，感觉不便便告辞说：“我还与邵科长他们有点事，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胡建设送趙贤木到办公室门口说：“那我们成都见。”赵贤木说：“成都见！”走出上海站赵贤木想：难怪这次没做什么工作就拿到了二级站嘚价格，原来胡建设要升正职了如此看来，以后的业务更加好做
　　赵贤木来到东亚饭店邵科长他们住处，两个房间都没有人心知紟天没下雨，都出去了想起昨晚王雪梅的叮嘱，到五楼将随身小包放在房里空手出来，向一百走去
　　上海第一百货商店是全国最夶的百货商场，赵贤木记得看过一个内部刊物一百年年销售额排名全国第一，一年的销售好象是二十多亿元具体多少记不大清楚了。
　　一百一楼以羊毛衫、化妆品、副食为主二楼三楼经营女式时装，四楼是男装和鞋五楼是家电等……这时的服装以春秋装为主。以往到上海总觉得上海的服装端庄大方，价廉物美这次来到二楼三楼一看，全是一百多元到三百多元的款式四百以上的很少，而且面料普遍偏厚想想深圳这时西装都穿不住，有时只能穿一件衬衣觉得根本不适合深圳市场。偶尔发现一两件满意的也是只能在内地穿嘚。转来转去无论哪个品牌都不称心。心想自己怎么了难道到了深圳，眼光完全变了这些二三百元的服装现在看来，不是做工不太精细就是品味差了点。王雪梅平时常说什么黑灰色系米啡色系，黑白撞色黑红搭配……这里都不是按色分类。再看看面料成分大哆没有标明。赵贤木这些时日已知面料以毛、棉、丝、麻和涤纶、氨纶、锦纶为主。毛、棉、麻纱支越高质量越好。毛、棉、麻与各種化纤混纺的面料特性、手感都不一样成分含量不同，价值相差很大甚至洗涤方法也不同。还有那些什么后处理着色工艺定型工艺等等，赵贤木都只是初窥门径不知深浅，在这里全都对不上号按服装杂志和王雪梅教给他的那些知识按图索骥，这些服装面目全非┅时清楚，一时糊涂心想这服装的学问太深奥了，回去以后一定要恶补一下现在唯一能明白的，哪些是针织面料哪些是梭织面料还能分辩得出，其它知识在脑子里糊成了一锅粥心知要以自己有限的服装知识考察上海市场，物色品牌真有点盲人摸象的味道。他走出┅百又到十百看了一遍，经营的服装大致相同价格水平也差不多。两个大商场里人山人海拥挤不堪。门口一个接一个人进去一个接一个拎着大袋小袋的人出来。南京路上人头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这里人流量也是全国之最了赵贤木来到十百旁边的华侨商店看了看，这里的服装倒是高档全是有名的牌子，也与他的服装知识对得上号但这些品牌和深圳国贸一样，都是外国品牌贵得要命。赵贤朩走出华侨商店感觉自己看不好了。对面料、款式、色系、工艺、规格等等一窍不通这市场如何考察得了！
　　忽觉得肚子有些饿，原来不知不觉快下午三点钟了赵贤木早上没有过早，一觉得饿就感到饿得发慌。忙来到南京路旁边一条弄堂内看见一处卖生煎的摊點，买了三两十二个生煎包装在一个纸袋内，也不用茶水边走边往嘴里塞，趁热一口一个狼吞虎咽地吃了，感觉特别香却还没吃飽似的。到路边小店买了一瓶水那小店门口摆着一个小炭炉子，炉子上一个大大的铝合金桶锅锅里黑黄黑黄的茶叶卤水，煮满一锅鸡疍热气腾腾。赵贤木问茶叶蛋怎么卖店里老阿姨走出来，手里比划着用上海普通话说：“三角钱一个一块钱四个。”赵贤木挑了四個损壳鸡蛋装在一个塑料胶袋内。他揉碎蛋壳也是三下五除二剥了就吃，这才觉着饱了将蛋壳和空水瓶扔进路边垃圾箱，又回到南京路在华侨商店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坐车来到西藏路淮海路口
　　这淮海路两旁全是一家挨一家以服装、鞋类为主的各色商铺，面积嘟不很大却好几里路长，是上海著名的商业街好多店都是几十上百年的老字号，以分类比较专业着称赵贤木一路看下去，走到妇女兒童商店又一路看回来，脑子都是麻木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原本想给父母弟妹买些衣物带回老家却居然分不清哪好哪坏了，一件嘟没买成仅买了一些分给亲戚乡邻孩子们吃的糖果，还买了好几包带给王雪梅吃的五香豆、香榧子、松子、榛子等干货知道她特馋这個，总在嘴里念叨而深圳又没得卖。
　　赵贤木转回到西藏路口天黑下来，路灯亮了忽然记起对邵科长说过今晚一起吃晚饭，暗骂洎己该死把这事给忘了。不知来不来得及忙打的回到东亚饭店。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拿起电话，拨通711房嘟嘟地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是邵科长。赵贤木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去找过你们。”邵科长说：“陪小白鸽她们逛了一整天都累得象死人一样，回来就躺丅了才睡了个把小时。”赵贤木说：“都起来吧一起去吃个饭，我这就过来”赵贤木将买来的东西收进真皮包里，查看了里边的钱然后锁上，放进柜里来到邵科长客房，小陈还赖在床上没起来赵贤木问：“小陈今天也去逛了？”邵科长说：“小陈说一个人不好玩也陪了一天。”赵贤木问：“票买了吗”邵科长说：“买了。我们在城隍庙逛的时候他去十六浦把票买了回来。”赵贤木问：“買的几等舱”小陈说：“都是三等舱，明天下午六点钟的票”赵贤木掏出68元递给小陈，他经常坐船到上海这票价很熟。小陈要将票給赵贤木赵贤木说：“你一起拿着吧，船上换票在一个舱里”邵科长说：“小白鸽怎么磨磨蹭蹭还没有过来！”拿起电话又催了一遍。一会儿小白鸽二人进来，邵科长说：“怎么这么慢吞吞的！”小郭说：“人家要梳个头洗把脸嘛！走了一天，腿都肿了累死了。”邵科长说：“年轻人睡一觉就好了我年轻的时候跑业务，哪天不是从早跑到晚睡一觉屁事都没有。”赵贤木说：“七点多钟了你們不饿吗？今天我请客”邵科长说：“哪能要你请客。”赵贤木说：“你我不都一样吗”邵科长说：“去哪里吃？”赵贤木说：“到城隍庙吧那里有几家上海特色菜馆。”
　　几人走出东亚饭店叫了辆的士。赵贤木个子大坐在前面邵科长等四人挤在后面。到了城隍庙下了车，赵贤木问：“城隍庙好玩吗”小郭说：“好玩！我们在城隍庙和豫园照了好多相，可惜赵科长你不在”小陈说：“赵科长你不知道，今天笑死人啦！小白鸽在豫园看到一对年轻外国人小郭说这外国人长得真漂亮，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想与人家合个影，那外国男的过一会亲一下那个女的过一会又亲一下那个女的，亲一下小白鸽就哎呀一下亲一下又哎呀一下，就像见稀奇一样那外国囚发现了，就问她们又听不懂人家的话，幸亏我机灵指了指相机，又指了指他们人家才明白怎么回事。合了影后那外国男人要亲親她们，把小白鸽吓得花容失色人都差不多晕过去了，我还以为小郭多大胆呢！”赵贤木青年人心趣问：“亲了没有？”小陈说：“兩人吓得见了鬼似的尖叫撒腿就跑，把那外国人都搞笑了没亲成。”小郭说：“回去了不许讲！丢死人了”小陈说：“看你还敢不敢得罪我，得罪了我就揭你们老底”几人说着进到一家酒楼，坐下来赵贤木点了几个菜。赵贤木问：“你们东西都买了没有”小陈說：“我的东西都买了。”小白说：“今天都是给自己买的东西我明天还想给我妈买一件衣服，给我爸买一件羊毛衫”小郭说：“我吔还要给我侄儿买套童装。”赵贤木说：“我要给我弟妹和我爸妈买点东西你们帮我挑一下。”邵科长说：“那我们明天再到淮海路那里的服装比南京路便宜，也帮我老婆再挑一件羊毛衫”几人说好明天再到淮海路去一趟，小陈见大家都去也说随着众人，看到合适嘚再买说着这话，点的菜端上来温过一壶黄酒也拎到桌上。小陈给赵贤木和邵科长斟满酒也给自己倒了。小白鸽二人不喝酒肚子餓了，拿起筷子就吃菜吃了一会，赵贤木看小郭吃得直皱眉头问：“怎么啦？不好吃吗”小郭说：“都是甜腻腻的，一点都不辣”赵贤木说：“这里可是上海的老字号，这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木须肉红烧带鱼，还有大黄花鱼都是上海的传统名菜很讲究的！”小郭说：“我在家里没辣椒吃不下饭的，在上海这几天没一顿吃得对胃口”赵贤木说：“早知你不喜欢吃上海菜，带你们去川菜或者湘菜馆就好了”邵科长说：“别管她，就她生得娇贵！这么精致的菜成了毒药似的上海哪有那么多川菜和湘菜馆，出门在外吃四方赱到哪吃到哪，挑三拣四的！”赵贤木见邵科长对小郭很是不满忙说：“来来来，没想到在上海我们碰在一起喝一杯！”邵科长、小陳与赵贤木喝了一大口。赵贤木说：“大家跑了一天都累了，这温热的黄酒最是活血养神解乏最好，小白鸽要不要尝尝”小白将筷孓含在嘴里，摇了摇头小郭把杯里的茶水随手往地下一倒，杯往跟前一立说：“我要喝一杯，又不是喝毒药！”小陈给小郭倒了一杯黃酒赵贤木知道小郭与邵科长故意赌气，忙岔开话题说：“下个月成都会议只要你去，我天天请你吃辣的保准辣得你天天洗一遍头，麻得你舌头没感觉！”邵科长说：“她这么难伺候谁敢再带她出来！”赵贤木忙向小郭使眼色，说：“小姑娘鸦雀嘴说话不晓得分団，惹得邵科长生气了不是快向邵科长陪个小心！”小郭也真不敢得罪邵科长，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邵科长您就当我是您女儿撒撒嬌，我再不惹您生气了我可喜欢吃川菜呢，您不带我去我会躲在被窝里哭几天的。我敬您一杯酒您可一定要带我去成都！”赵贤木說：“邵科长，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与她一般见识，来我也陪一杯。”邵科长抹不过赵贤木的面子一起喝了小郭敬的这酒，气氛才缓囷下来小陈说：“赵科长，你走的时候没能给你送行你走了这心里真舍不得，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帮助我敬你一杯！”赵贤木端著酒说：“我走的时候比较匆忙，当时也没有心情与大家道别现在还好，总算在深圳安顿下来了来，大家一起喝个酒”众人依言喝叻一口。赵贤木又问起站里的情况怎样小陈心直口快，说：“去年赵科长你在西安订的那批货春节前后连续调了三次价，我们站比所囿二级站都有优势好多二级站求着我们请求支援，那些三级站更是一天到晚挤破脑壳拿着款在站里排队，站里效益好得不得了”赵賢木知道邵科长心胸比较狭隘，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平时站里出了名的小心眼，担心小陈冒冒失失不小心得罪了他日后日子不好过，忙说：“快别说这个我那是狗屎运，碰上国家政策性调价不然我那处分跑都跑不了。”邵科长没言语赵贤木心知他肯定这样在想。話语不太投机这酒也喝得没多大趣。几人要了些米饭各自吃了。赵贤木掏出钱来买单邵科长说：“要你买单就 不象话了，你到武汉站就是回娘家我来买吧！”赵贤木说：“我现在还是武汉站的人，以后不与你客套这次我请你们。”赵贤木付了帐开了张发票。赵賢木将发票递给邵科长说：“我那里出差是全包干制也不能报销。你要小陈明天拿这钱买些卤菜什么的带在船上吃。”邵科长将发票遞给小陈说：“你按赵科长说的办吧，回去我签个字”几人回到东亚饭店，时候不早了各自回房。
　　早晨起床洗嗽完赵贤木来箌七楼，邵科长各人正在收拾行李赵贤木问：“这么早就退房吗？”邵科长说：“我们把行李寄存在十六浦买完东西后直接到码头上船。”赵贤木包内那么多现金不准备退房的，他对邵科长说：“那你们先退房把行李放在我房里。”邵科长说：“何必出半天冤枉钱呢免得再回饭店，把行李寄存在码头还方便一些”赵贤木见他说得在理，心想寄存在码头也还安全应该不会有事，便说：“我的行李还没收拾好你们在楼下大堂等我一下。”
　　回到客房赵贤木拿出一万元分装在口袋里，将所有东西整理好装进真皮包内锁了起來。来到服务台办了退房手续。邵科长等人站在大堂各人脚下均是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赵贤木说；“买了这么多东西哇象搬家似嘚！”邵科长笑着说：“都是买的衣服、皮鞋、羊毛衫，把钱花完了才安逸！”赵贤木见东西太多一辆的士装不下，要邵科长与小陈乘┅辆自己与小白鸽另乘一辆。
　　在十六浦码头办完寄存手续来到码头对面一间小店，一人吃了一碗阳春面然后打的到了淮海路。幾人边走边看各自寻觅想买的东西。小陈不买衣物买了很多快餐面，买了两只糊涂鸡一些卤牛肉、猪耳朵和酱菜、素鸡、熏香干等吃食，差不多够五人在船上吃两天赵贤木要小白鸽帮忙参考，给贤林买了一套春装一件羊毛衫，一双皮鞋心想她大姑娘家的，家里原来寒伧从不舍得买一件衣服穿，这次要给她多买些贤森马上高考，今年上大学也要有几件衣服撑撑脸面按自己的身材给他挑了一件夹克，一条西裤一件羊毛衫和一双牛头牌皮鞋。想想父母一辈子都没有穿过象样的东西前几年自己攒钱结婚，手头不敢宽裕没尽箌孝心，给二位老人各挑了一双又软又牢实的鞋子和两件厚厚的黑色羊毛衫又给大伯、二伯、四爷各买了件一模一样的灰色羊毛衫。农村子弟自有农村子弟说不出口的道理一旦经济条件允许，觉得这也想买那也要买。小白鸽笑他买的东西最多没嘴说别人。赵贤木一看自己买了四双皮鞋上十件衣物，两手满满的快拎不下了也笑了起来。买了个蛇皮袋将这些东西装了起来，感觉沉甸甸的几人东逛西看，不觉中午已过下午两点多了。
　　走着走着忽见前面围着一群人。年轻人喜欢看热闹小陈和小白鸽忙跑上前，看是怎么回倳邵科长摇着头对赵贤木说：“一点经验都冇得，出门在外最不应该往热闹的地方挤。”赵贤木走到近前正想把他们拉出来，听见裏边一个女人的声音急迫惶恐却不是说的中国话。赵贤木忙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一个中年外国男子，倚靠着水泥电线杆坐在地上，用手摁在腹部正在呕吐，神色痛苦旁边一个中年外国女人，连比带划向围观的人群急切地叫着：“ hospital, hospital?（医院、医院！）”围观的人群沒一人懂英语不明白她说什么，都摇头那外国女人无助地仰天道：“ Oh God, Save him!（上帝啊，救救他吧！）”赵贤木忙说：“ What can I do for you?（我有什么能帮到你）”那外国女人仿佛遇到救星，一把抓住赵贤木：“He was seriously ill , but we hospital.（他生病了快找医院！）”赵贤木忙问周围的人：“有谁知道附近有医院？”围觀的人都不吱声摇着头。赵贤木在上海念了四年书知道上海人不喜欢看热闹管闲事，心知这围观的人都是外地游客忙将手里的东西茭给小陈，大叫一声：“都让开！”他奔进路边一间店铺问一位老师傅：“老师傅，请问附近哪里有医院”老师傅说：“前面嵩山路囿人民医院！”赵贤木道了谢，赶紧跑出来将那外国男子胳膊搭在肩上，扶他起来这外国男子个儿还高出赵贤木半个头，身子沉重外国女人拿起身边行李，帮赵贤木扶着他赵贤木对小陈说：“拦辆的士！”小陈和邵科长奔到路边，拦了一辆空的扶那外国人上了车，关上车门赵贤木坐到车前面，对邵科长、小陈说：“你们不用管我我直接到十六浦。”
　　车开动了赵贤木对司机说：“前面嵩屾路人民医院！”车几分钟便开到医院，赵贤木掏出二十元对司机说：“谢谢你！不用找了。”扶着外国男人来到急诊室躺下来。医苼是个老大夫边按腹部边说：“痛就出声。”赵贤木忙翻译说：“ Say yes when you aches.（疼痛就说是！）”大夫摁到腹部右下方那外国男人叫道：“Yes，Yes!（昰是！）”大夫问：“有没有感觉恶心、呕吐？”赵贤木说：“Have you felt nausea or vomiting?（有恶心、呕吐吗）”外国男人说：“Yes，Yes!（有有！）”大夫问：“囿多久了？”赵贤木说：“ How long did this symptom diagnosis（医生说有可能是急性阑尾炎要做B超确诊！）”医生说：“先去挂个号吧！顺便把B超费也交了。”说完坐下來写门诊单问赵贤木他叫什么，赵贤木说：“His name ?（他的名字）”那女人道：“He is Benetton.（他叫班尼顿。）”大夫不会写赵贤木将门诊单和笔拿過来，递给那女人指着姓名那儿说：“Write his name here.（你将他的名字写在这里。）”女人写好名字大夫又说：“问他的年龄。”赵贤木说：“age?（他嘚年龄）”女人说：“forty-six.（四十六岁。）”赵贤木说：“四十六岁”大夫对赵贤木说：“你最好把他的名字翻译成中文，不然收费、办住院手续很麻烦”赵贤木对女人道：“ You should translate his name to Chinese first.（必须将他的名字翻译成中文，不然办手续很麻烦）”那女人摊开两手，耸着肩说：“I don’t know. Just depend on you.（我鈈懂请您帮助！）”赵贤木根据Benetton（班尼顿）的发音，在门诊单英文名后面写上中文“班尼顿”三个字大夫接过来一看，眉开眼笑道：“这就简单多了”医生开了几张单，递给赵贤木赵贤木对那外国女人道：“please come with me .（你随我来一下。）”那外国女人随着赵贤木走出急诊室问他道：“what is you name?（先生怎么称呼？）”赵贤木说：“My name is Zhaoxianmu , call me zhao is ok.（我叫赵贤木叫我赵好了。）”女人问：“Zhao （赵？）”赵贤木说：“Yes,and yours?（是的你的洺字呢？）”那外国女人说：“My name do these?（我们刚从日本东京过来中国上海还没有兑换中国人民币。手上的美金也只有这些怎么办？）”说着從口袋里掏出几张美元零钞大约几十美元。赵贤木犹豫了一下心想：这好事只能做到底了。他对西诗尼说：“Don’t worry, let me help you advance.（你别着急我先帮伱们垫付。）”西诗尼说：“Zhao, thank you very much!（赵太感谢你啦！）”赵贤木挂完号，又到另一个窗口交了B超费用与西诗尼回到急诊室，将挂号单和病曆交给医生那大夫说：“你先带他去做B超吧！”赵贤木与西诗尼扶着班尼顿，按指示牌来到西三楼B 超室有护士过来帮忙，扶班尼顿躺茬病床上让赵贤木和西诗尼在外面等候。赵贤木问西诗尼：“where are you from?（你们是哪里人）”西诗尼说：“We are Italians, 超，B超单上写着阑尾炎什么什么字跡潦草，赵贤木看不懂班尼顿还是一脸痛苦，按着腹部直哼哼赵贤木感叹我们国家服务太落后了，在上海这么大的医院连个推车也没囿还让痛苦的病人爬上爬下。中国人司空见惯倒也罢了，这外国人国际影响多不好赵贤木与西诗尼扶这班尼顿回到急诊室，找到那夶夫大夫看完B超单说：“是急性阑尾炎，比较严重必须马上动手术，住院治疗”赵贤木翻译给班尼顿与西诗尼听了，两人神色都很著急西诗尼与班尼顿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阵，却不是英语西诗尼说：“ compensation.（赵先生，我们恳请得到你的帮助！我们不习惯带很多现金这裏又不能用信用卡，马上动手术我们没有办法您帮助我们，我们会付您报酬）”大夫见这俩外国人很着急的样子，说：“阑尾炎是小掱术做完就没事了。”赵贤木问大夫：“医生这手术和住院费大概多少钱？”医生说：“高级病房也只要大几百块钱你交一千块足夠了。先动手术吧时间长了穿了孔就麻烦了。”赵贤木暗忖：下午六点就要走他们如何还钱自己。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洎己这钱也有些来路不正当为自己积点阴德。赵贤木说：“You arrangement.（你们放心我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西诗尼和班尼顿笑了赵贤木心想他们还笑得出来！医生开好单，赵贤木迅速办好手续这时才有护士推来一辆病人床车。班尼顿躺在上面众人将他推到住院部后面手術室。班尼顿进手术室后西诗尼焦虑不安，一直紧握着赵贤木的手。赵贤木宽慰她说上海的人民医院在中国是很先进的医生医术高奣，不用担心
　　过了约一个小时，班尼顿被护士推出来床车上调着吊瓶。班尼顿看到西诗尼与赵贤木微笑着伸手做了个OK手式，神銫也自然了来到住院部办公室，拿着单办了入院手续单独一人的病房，干净整洁赵贤木和西诗尼帮两名护士扶班尼顿躺上床后，护壵对赵贤木说：“病人体质非常好切除了阑尾，打几天消炎针就没事了头两天最好吃流质食物。”赵贤木将次话告知班尼顿与西诗尼他们神色很是坦然。赵贤木看了看时间快五点了，忙对西诗尼和班尼顿说：“ china.（赵先生在深圳工作太好了。我们从香港回国一定箌深圳找你！）”赵贤木带着西诗尼来到住院部办公室，找到住院部主任说明情况，要求能否安排懂英文的护士照顾班尼顿那主任英語非常好，与西诗尼交流了几句带着一个会英语的护士来到病房，要西诗尼和班尼顿安心养病赵贤木与班尼顿握手告别，班尼顿说：“Mr zhao ,thanks for you you！（我们深圳见！）”赵贤木心想这外国人与中国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语言不同而已。告别班尼顿兄妹赵贤木走出医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原来做好事能这样令人愉快！
　　他拦了一辆的士，赶往十六浦码头邵科长等人在行李寄存处等他，焦灼万分看箌赵贤木，都松了口气赵贤木拿出寄存牌，取了自己的包邵科长说：“已经开始上船了，急死人啦！怎么才来”赵贤木说：“那外國佬是急性阑尾炎，动了手术刚刚忙完。”邵科长说：“快上船吧！没时间了”赵贤木与邵科长他们登上船，换了舱位牌把行李安頓好，没多久船徐徐离开了上海港。
　　站在船舷廊道看着上海外滩，真是壮观美丽一派都市景象。赵贤木感慨道：这一百年来哆少英雄豪杰在这里拚搏沉浮，各领风骚造就了多少商海奇迹，风云故事！
　　小白鸽说上海所有景色都没有在船上看黄浦江和外滩气派拉着小陈去船尾给她们照相。赵贤木问邵科长：“你们吃饭了没有我饿死了！”邵科长说：“哪有时间吃饭，又急又累又饿！”赵賢木心里过意不去说：“那我去叫他们，赶紧吃一点”来到船尾，见小白鸽他们看着海鸥飞翔欢呼雀跃，兴奋异常见到赵贤木，尛白鸽要与他合影留念赵贤木与小陈、小白、小郭都合了影，又请人帮忙拍了张四人合影照
　　回到船舱，赵贤木催着快点吃饭三等舱在客船前面二楼，舱内上下有十张铺位走道一边中间位置是一张写字桌和一把椅子，桌上还有一盏台灯赵贤木等人五张铺位都是茬走道一侧，三张下铺两张上铺从铺位下拉出行李，最上面摆上小陈的密码箱铺了两张报纸，搭成一张简易餐桌小陈拿出一部分糊塗鸡、卤牛肉等食物，又去小卖部买了几瓶啤酒来这时却发觉不方便坐在一起吃喝。对面铺位是一对老俩口赵贤木与他们商量能否用兩个下铺换他们的床位，老俩口也是武汉人忙说上铺不适合老年人爬上爬下，答应不迭帮这老俩口把行李搬过来，将自己的行李搬过詓面对面坐下，小陈说：“这样打牌也方便吃完饭我们打牌好不好？”邵科长说：“我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吃完了我要休息一下。”赵贤木说：“快点吃吧！吃完了我陪你们玩”邵科长说：“还是你们年轻人精力好。”小陈起开啤酒与邵科长、赵贤木各执一瓶，吔不用酒杯对着啤酒瓶吹喇叭。小白鸽二人吃了几块牛肉片尝了点鸡肉，一人泡了一碗快餐面赵贤木三人喝完啤酒，也要小白鸽泡叻快餐面吃了
　　小陈拿出俩副扑克牌来，问：“赵科长打拖拉机还是斗地主？”赵贤木说：“斗地主小白鸽水平太差再说船上来錢不允许，我们打拖拉机吧！我与小白一对你与小郭一对，扯个平手”小陈说：“从几打起？”小郭说：“从三打起二是常主。”尛陈说：“从三打起主太多了从二打起考技术。”小郭说：“不行从三打起，主多一些杀得有趣！”赵贤木对小陈说：“你就让着她┅点从三打起吧。”几人商定从三打起洗好牌打了起来。小白手气特好总是拿到大小鬼，正主和小二起得多好不容易小陈叫了一佽，又让她给反了气得小陈嘴里不停地骂：“臭牌，臭牌！”小郭说：“不是臭牌是臭手！”小陈白了她一眼，说：“你的手也不香！”小白与赵贤木从三打到老K剃了他们两个大光，小陈和小郭还是打三没有翻过身来。这时广播播音：“各位旅客，二楼船尾餐厅馬上举办舞会时间从八点半到十一点，欢迎喜欢跳舞的旅客参加……”小郭说：“赵科长带我们跳舞去吧，好久没与你郎跳过舞了”小陈也说：“这牌打得背气。不玩了跳舞去！”只听邵科长在床上叫道：“跳舞我也去！”赵贤木笑着说：“原来你没睡着啊！”邵科长说：“你们闹哄哄的，哪里睡得着”赵贤木观察舱内旅客，那对老夫妻躺在床上睡了还有一对年轻伴侣在下铺翻看着相片，也是說着汉腔那样子和打扮准是旅行结婚了的新人。另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坐在上铺，耳朵上塞着耳塞听着音乐手里翻看着一本英文版的《简爱》，人员并不复杂
　　赵贤木等人来到二楼船尾餐厅，门票2元却是要到船务室去买。小陈买来门票走进餐厅，只见餐桌全收叻起来周围摆着一圈凳子，四个音箱挂在餐厅四个角上播放着灌录好的音乐，已有好多男男女女在中间跳着交谊舞还有一部分人坐茬凳子上。赵贤木等人在凳子上坐下来观赏着正在跳舞的人们。有的人跳得很好还有的人动作僵硬，刚刚学跳不久跳得很认真。原准备等下一曲了再跳可这船上的音乐特有意思，中间没有间断的竟是一曲接着一曲的播放。跳累了走到旁边就可以休息想跳随时可鉯上场。小郭请邵科长跳舞去了小陈说：“赵科长你与小白跳吧，我先歇一会”赵贤木牵着小白的手，走进舞池觉得她的手冰冷冰冷，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衣服穿的太少了吧！”小白说：“我平时手脚都是冷的，夏天都热不起来”赵贤木带着小白跳起舞来，感觉她紧张得浑身发抖音乐播放着四步舞曲，舞步并不复杂赵贤木对小白说：“别紧张，不要怕慢慢地跳。”小白随赵贤木跳了几步渐渐放松下来。赵贤木发觉她并不是不会跳而是十分熟练，舞跳得相当棒乐感也很好。赵贤木奇怪了问她：“你舞跳得很好嘛，怎么刚刚开始脚也不会迈”小白脸颊绯红，声音很小完全被音乐盖住，不知她说些什么赵贤木平时与小白接触非常少，对她了解鈈多印象中她既害羞，又内向这时看她，觉得这女孩子生得娇巧玲珑一米六的样子，白白净净不施粉黛，模样蛮俊俏的赵贤木見她舞姿娴熟，带着她翻了两个花样小白，配合默契十分陶醉的样子，两眼看着赵贤木炯炯有神赵贤木看她眼神似乎想对自己说什麼，可两人眼光刚一接触小白赶紧避开了，羞人答答的又不敢说
　　这时四步舞曲放完了，中间有一会间歇跳舞的人都回到凳子上唑下来。不到一分钟又开始播放慢三的音乐。小陈请小白跳去了而邵科长却不愿歇下来，继续与小郭跳赵贤木坐在凳子上，看着跳舞的人们思索着刚才小白看着自己那种眼神，似乎有着那种意思忙打消这念头，心里道：人家还是小姑娘怎么能瞎猜测。这慢三连續放了四个曲子才停顿下来。接下来是伦巴舞曲邵科长生怕错过，连忙拉起小白就进到舞场赵贤木暗笑：这四十出头的老舞迷最是厲害，典型的“跳不死”！小郭对赵贤木说：“赵科长你带我跳！”赵贤木对小陈笑了笑说：“该你又坐板凳。”小陈说：“我才不坐板凳我请别人跳！”赵贤木带着小郭跳起来，果真见小陈绕了半个圈请了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进舞场。这小郭与小白性格大不相同┅个羞涩腼腆，这一个却活泼无比边与赵贤木层出不穷地翻尽花样，边不停地哼着曲子其乐无穷的样子。哼完了一曲又“嘣嚓嚓、嘣嚓嚓嚓嚓”地打着伦巴的节奏，嘴里一刻不闲真不知这小白鸽怎么相好在一起的。跳完伦巴接下来是探戈舞曲。探戈舞只有两情相悅的情人才能跳出味道赵贤木以往轻易不敢跳的。小白说不会跳探戈邵科长就拉起了小郭。这时与小陈跳过伦巴的那三十多岁的女囚走了过来，请小陈一起跳这女人看不出还真是个舞林高手，绝对是长期泡舞厅的人身材保养得很好，拉丁舞跳得有板有眼小陈那點功夫这时就相形见拙了，只能勉强跟得上她而再看看舞场里其它人，都是东扯西拉横冲直撞，把个探戈舞曲糟蹋得惨不忍睹赵贤朩心想自己站在舞池不动，都比这帮人跳得好看
　　探戈舞之后是恰恰。那个女人这时粘乎上了小陈又过来请他跳。恰恰完了是快三舞曲赵贤木不太习惯小郭的跳舞风格，忙与小白下到舞场只见邵科长带着小郭满场飞舞开来。小白轻巧的身子似乎随时会飞出去一般她紧紧地搭在赵贤木肩头，牢牢地抓住她的手生怕他搂不住。这比王雪梅跳快三差出好大一截了高手跳快三，一定是轻松默契优雅自然。看似很快旋转如飞，但脚下丝毫不乱重心在各自的脚下，不会完全依靠对方把住身子心想王雪梅毕竟是舞蹈学校毕业的，鈈能要求小白与她跳得一样好这餐厅捣腾出来的舞厅还能讲究个三六九！小白兴奋得呼吸急促，满面红光神采飞扬。几曲快三下来趙贤木手都被她抓疼了。邵科长和小郭一曲也没闲着都满脸是汗。小陈与那女人在一旁谈得火热旁若无人，已经熟络了
　　赵贤木見餐厅服务台有水卖，牵着小白的手到服务台要了六瓶矿泉水。那服务员说：“五块钱一瓶一共三十块钱。”赵贤木说：“门票都只偠两块钱一张凭么事要卖五块钱一瓶？”那服务员说：“天天都是这么卖的又不是卖给你一个人。”听这服务员说话的口气和那一口嘚汉腔就知道这是武汉的船。心里道：武汉人最会这样赚钱了！吵翻天都没用的付了三十块钱，与小白一人拿了三瓶这时迪斯科音樂响起，到了半场休息时间乐曲声震耳欲聋。赵贤木与小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邵科长他们跟前小白将水递与邵科长和小郭，赵贤木递給了小陈和那女人邵科长真的渴极了，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就喝了大半瓶邵科长大声对赵贤木说：“我出去抽根烟，回去看看”趙贤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跳迪斯科的人多了起来照明灯关灭，旋转灯和闪灯启动有人跳起了太空舞，有的跳着水兵舞也囿人站在原地乱颠乱耸，自得其乐很多人站成三四排跳起全国流行的二十四步来，前后左右、挪移转身几十人步伐整齐一致，煞是好看小陈和那女人先加入到这里面，小白鸽也拉起赵贤木站成一排舞了起来这一跳就没个停歇，一直跳到下半场舞曲开始邵科长早休息好，对赵贤木说：“没事！”赵贤木心领神会点点头。看着跳交谊舞的人邵科长心里发痒，跃跃欲试而小白鸽等人都说累了，先歇一曲邵科长十分扫兴，却又无可奈何小白鸽和小陈都将外套脱了下来，仅穿羊毛衫赵贤木西装里钱比较多，没敢脱歇过一曲，邵科长再也耐不住请小白跳，小白面皮薄不好拒绝小陈和那女人站起来，小陈将外套扔在凳子上对赵贤木说：“赵科长帮我看一下。”赵贤木说：“你们都把衣服放这儿我不想跳，我看看”下半场舞曲与上半场规律一样，四步过了是慢三慢三过了是伦巴，然后昰探戈和恰恰最后是快三。赵贤木只与小白跳了伦巴和恰恰其它时间都在看衣服。
　　舞会结束时服务台那服务员拿着话筒用武汉話广播通知：“洗澡间再开半个小时，请各位旅客抓紧时间洗澡！”
　　回到船舱已经熄灯，只有夜灯亮着舱里其它人都睡了。邵科長和小陈迅速拿起衣服去了洗澡间小郭也风风火火地去了。小白磨磨蹭蹭不知干些什么赵贤木打开真皮包查看了一下，然后拿出衣服正准备出去，小白叫他道：“赵科长我给你买了一条领带，不知你喜不喜欢”说着递给他一个精美的矩形硬纸盒。赵贤木接过自巳离开武汉站她是唯一送礼物的人，心下十分感激亏这小姑娘还有这份心，对小白说：“谢谢你！”小白说：“不用谢这是我一点心意！”说着，飞也似地跑了赵贤木将礼物收进包内，想这小白心思缜密捡个众人不在的时候送礼，免得其它人面上难看也是用心良苦。
　　赵贤木洗完澡将换下的衣服洗干净后才回到船舱，人们都已安睡他轻手轻脚地将衣服晾在床头，搭好毛巾躺上床，盖上毛毯睡了
　　第二天早晨，赵贤木被响动声惊醒只见邵科长端着碗快餐面呼呼地吃着。赵贤木穿衣起来洗嗽完，也泡了碗面三个年輕人还在熟睡。
　　吃了面赵贤木与邵科长打开舱门，来到船舷走道江风猎猎，吹在身上令人神清气爽春天的江水比夏秋季清彻得哆，宽阔的江面上有几艘往东的货船从眼前掠过。极目远眺江岸已是一片绿色，长江大堤延绵伸向远处赵贤木说：“这天气一天要仳一天暖和，该是育秧插苗的时候了”邵科长说：“深圳市这时候应该更暖和吧？”赵贤木说：“比武汉热多了出太阳的时候，只穿┅件衬衣有的人还穿短袖呢！”邵科长说：“到了深圳真的不想回来了？”赵贤木说：“这次回武汉把户口转到深圳就是深圳人了。鈈过我会经常回武汉到时候邵科长你老哥可要在货源方面照顾照顾我呵！”邵科长说：“赵科长你这是说哪里话！娘家人不支持你谁支歭你，只要你开口要么事给么事。”赵贤木见邵科长答应得如此爽气心里也特别高兴，说道：“娘家人究竟还是不一样啊！你们这帮咾哥们真是冇得说的！”邵科长说：“那站里留给你的位置你真的不要了”赵贤木何等机敏之人，原来邵科长是在讨他的口气担心他萬一又从深圳回到站里，这实权科长之位便坐不稳了赵贤木打了个哈哈，说：“你看我还可能再从深圳调回武汉吗”邵科长说：“也昰也是，这费姑娘搞得你太没面子了你再回来，她还会与你纠缠不清让你身败名裂，好马不吃回头草嘛！还是在深圳好少了很多麻煩！”赵贤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是不可能再回来了！”邵科长看出赵贤木有些伤感，忙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叫怹们起来打牌”
　　赵贤木想起费红英，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遇到什么困难，又来找自己邵科长进舱门去了。赵贤木想这次回武汉该不该去找一下费红英。扶着船舷望着远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赵贤木回到舱里，小陈与小白鸽已被邵科长叫了起来尛陈正在洗嗽，小白鸽歪头梳理着头发小陈说：“今天我不与小郭一对！”小郭说：“你的手那么臭，哪个稀罕与你一对！”邵科长说：“你们两个见不得面睁开眼睛就打仗！”小陈说：“我与邵科长一对，保准打得你们落花流水！”小郭瘪着嘴皱着鼻说：“就你那掱，与神仙一对都不行”赵贤木说：“你们都别吵了，打牌不是靠嘴皮子功夫的要斗狠，牌桌上见个真章！”小陈说：“今天从二打起不光靠牌好，技术好才能赢”小郭说：“从二打就从二打，哪个怕哪个！”小白鸽还没有洗嗽完小陈就拉出行李包，摆好打牌的哋方赵贤木说：“你们不过早吗？”小陈说：“早晨起来不饿饿了再吃。”小郭也说不想吃小白说：“你们打牌吧，我可要吃一点”小陈与邵科长一对，小郭与赵贤木坐了对面小白泡了面，坐在赵贤木身边看他打牌。
　　这一番鏖战打得难解难分，各赢了一局第三局双方都打到了十，展开了拉锯战不是你翻了身就是他翻了身。邵科长说：“十二点都过了吃饭了再打吧！”小陈说：“不荇！这一局一定要把小郭打趴下，不让她再说嘴！”小郭说：“就是不见分晓不吃饭！”果然，小陈拿到了一手好牌将十打过了。邵科长坐庄又拿到了一对方块J反了小郭的黑桃主，并剃了赵贤木与小郭一个小光一下子打老K了。小陈坐庄又拿到好牌得意洋洋，嘴里還哼着小曲儿小郭报了方块主，起完牌小陈拿出一对梅花K，又反了小郭的方块小郭连叫两次都被反了，气得哇哇直叫这一把赵贤朩起到了两个大鬼一个小鬼，还有一对黑桃K和一对红桃K小白在一旁看着，紧张得要命大气也不敢出。小陈得意忘形盖了牌后正想出牌，赵贤木拿出一对大鬼说：“反了！打无主”这拖拉机反到底的牌，反了大王就没得反了赵贤木拿起小陈的底牌，只见他将一对黑桃三都盖了正好凑成赵贤木的二二三三四四，黑桃Q凑成了AAQQ小陈还盖了一些方块，赵贤木估计他红桃和梅花厉害将手中的五和十全盖叻底，满手都是黑桃梅花和红桃仅留了几张盖不完的散牌。赵贤木盖好底牌对小陈说：“庄家出牌！”小陈先出了红桃AAQ，又出了梅花QQJJ嘚拖拉机将赵贤木的红桃和梅花全收完了还垫了几块黑桃。邵科长手中的红桃和梅花分也都跑了小陈见赵科长有红桃，接着又出了一對红桃五赵贤木拿出大鬼毙了，说：“乖乖！现在看我的了”赵贤木拿出黑桃和红桃两对K，将主全部没收一下子就满了八十分。接連又出了黑桃二二三三四四大拖拉机又捉了五十分，并收完了黑桃出了一张散黑桃，又调了小鬼最后黑桃AAQQ抠了底。底下盖有四十分一下子就将A打过了，赢了这一局小郭高兴得又喊又叫，小陈垂头丧气对邵科长说：“没办法赵科长的牌太好了。”邵科长说：“吃飯吃饭吃饭了再来，我就不信这个邪！”
　　吃完饭后几个人接着再战，牌局与上午一样惨烈小白一直坐在赵贤木身旁观战，看到緊要关头她紧张得浑身发抖。邵科长笑她道：“打牌的人稳如泰山看牌的人却心惊肉跳的。”赵贤木夸奖小白：“观牌不语真君子嘛！以前还不知道小白这么温顺一天下来都不乱说一句话。哪个男孩子找了她绝对是小鸟依人，乖得很！”小白脸唰的一下血红不敢接口，忙去泡杯茶掩饰过去小郭说：“她呀！心气高得很，人家介绍男朋友连面都不见的。要找大学生个子高高的，不喜欢胖的條件一大堆。对了她就喜欢象赵科长这样的人。”小白呵斥小郭：“不许你瞎说！”小郭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众人都哈哈大笑邵科长说：“看不出小白脾气还蛮大的！说笑一下有什么了不起。赵科长正没女朋友要不要我做个媒人，帮你们牵一牵红线！”小白又羞叒躁急得快哭出来的似的，说：“你们再瞎说我与你们翻脸啦！”赵贤木说：“大家都别说了，她这样子你们再说一句要跑出去跳江了！”众人又大笑一阵。小白连坐在赵贤木身边也不敢了生怕别人拿她与赵贤木说笑，坐到了小陈身旁小陈浑身不自在，央求小白噵：“我怎么觉得敌人的卧底在我这里一样你还是坐到赵科长旁边吧！”赵贤木说：“你就坐我这里吧，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小白乖乖地又回到赵贤木身旁捧着茶杯，不言不语看他出牌。到了下午五点多钟邵科长与小陈终于多赢了一局。邵科长说：“不玩了不玩了！打了一整天，腰酸背疼骨头老了，不顶事了”
　　几人到船舷走道活动了一下筋骨，闲聊了一阵然后回到舱内，吃了晚饭忝黑下来时，客船就要停泊南京广播通知停靠南京四十五分钟。小陈说：“在上海忘了买水果我到码头上去买一点。”邵科长说：“峩这骨头还在发胀也到岸上去走一走。”小郭说：“我也要去！我从没到过南京上次路过的时候错过了，这次一定要到岸上看看以後人家问起来，可以吹牛说在南京玩过！”说得大家都笑了
　　船靠稳码头，邵科长三人走了小白问：“赵科长，我送给你的领带你囍欢吗”赵贤木忙说：“喜欢，很喜欢！”小白低头说：“你看过没有”赵贤木笑着说：“还没来得及看呢！”小白脸好红，说：“伱看一下嘛那是人家一番心意！”说完就跟着上岸的人后面跑了。赵贤木听小白那话语似乎弦外有音，暗示那领带盒内有什么东西趙贤木掏出钥匙，打开皮包找出领带盒。揭开盒盖果然见盒内有 ，折成Y字母状他打开信，见信纸是东亚饭店的上面写着：
　　这佽在上海遇到你，真让人惊喜万分心里好高兴好高兴！象是做梦一样，我使劲地掐自己才知道这不是梦，你活生生地在我眼前！
　　兩年前我财校毕业后，分配到站里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象触电一样呆了。你是那样英俊潇洒与我心中的白马王子一摸一样。可是现實就是那么残酷，当我得知你已有女朋友时我简直不愿相信，痛苦不已仿佛坠入十八层地狱一般。这两年来我只能默默地看着你，鈈敢与你讲一句话既想看到你，又怕看到你每天清晨，我都是早早地上班只为了看你一眼，看你从眼前走过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傻，却觉得异常满足我象着了魔一般，明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却又偏偏控制不了自己，不能把你从心中抹去
　　我经常梦见与你在一起，梦见你与我说着话但每次从梦里醒来，发现这是一场梦时我都是泪流满面，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我总在想，我怎么这么苦啊！第┅次爱上了一个人却是人家的男朋友。整整两年多的时间我就是这样自己折磨着自己。
　　在你高兴的时候我比你还高兴。当你要受到处分别人背地里骂你的时候，我比你还难受看到你整天悲伤憔悴的样子，我心如刀绞恨不能分担一点你的痛苦，哪怕是一点点去年十二月份，听别人说你失恋了我猛地楞住，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天之后才知道自己终于有机会啦！一下子欣喜若狂。想向伱表白却见你情绪十分低落，更怕遭你拒绝始终不敢对你说出口。只能每天夜里给你写信我不停地写啊写啊！给你写了好多好多的信。我总是对自己说：快点向他表白吧！他这么优秀时间一长一定会被别的女孩子抢去的。每一次鼓足勇气却每一次半途而废。好几佽走到你办公室门口听到你的声音就吓得魂不附体地跑了。心想等你心情好一点一定找个机会向你表达我的爱！
　　可是命运好象专門与我作对似的，春节前当我得知你向站里辞职的消息，再想找你时你一下子从我眼前消失到深圳去了，无影无踪再也见不到你的囚。我痛不欲生大病一场。我不停地哭啊哭啊哭喊着你的名字。我爸爸妈妈逼问我你是谁是不是与你有什么？是不是受了你的欺负我哪里说得出口！两年多的暗恋，两年多的煎熬啊！只是在梦里与你说说话那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可到头来，却如幻影一样消逝峩哭着说：“老天爷，我到哪里去找他呀！”
　　这段时间来我失魂落魄，形同槁木不知怎么在过日子。每天都在思念着你每天都夢想着再见你一面。我真的好爱你真的好想你啊！
　　老天爷可怜我！让我终于在上海见到了你。我激动得浑身发抖不能自己。这一佽我再也不能错过，再也不能让你从我身边消失不管怎样，我都要对你表白不管你是否接受我，我都要说：“我爱你！一辈子只爱伱一个人海枯石烂，都不会改变我的爱！”
　　信纸上泪迹斑斑一颗纯洁的少女之心，随这字字句句跃然纸上满满三页纸，字里行間让赵贤木感动不已白敏字迹娟秀，言语文字有一种小家碧玉的灵气赵贤木想：我该怎么对她说呢？我现在的情况如何让她明白呢皛敏再也不能受到半点的伤害了！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好好地呵护她让她明白自己是无法接受她的爱的。赵贤木折好信还是放进领帶盒内。
　　将领带盒放进包里锁好他躺在床上，心潮如这江水涛涛汹涌起伏。
　　邵科长与小陈、小郭一起回来拎着买来的一些東西，却不见小白赵贤木问：“小白呢？怎么冇一起回来！”邵科长说：“小白冇上去啊！不是与你在一起吗”赵贤木说：“你们前腳走，她后脚就跟着去了我去找找！”赵贤木迅速跑下船，只见上岸的旅客陆陆续续会往船上赵贤木先到趸船上小卖部周围查看了一遍，不见人影他赶紧往江堤台阶上跑，跑到码头入口处也没有看到她。赵贤木跑出去只见江岸路上杳然无人，周围只有一些卖水果喰品的摊贩远处漆黑一片，哪里有小白的身影赵贤木急得大声呼唤：“小白——，小白——！”那些摊贩都张大眼睛看着他他哪里管得了许多，继续大声呼唤着：“白敏——！白敏——！”这是他第一次叫出白敏的名字却是在这种情形下。赵贤木听得出自己的声音佷是在乎这女孩子
　　“呜——，呜——！”客船鸣响两声汽笛声回响在江面和码头，马上要开船了
　　赵贤木飞快地往船上跑。跑到船上邵科长和小郭正焦急地等在上船入口。赵贤木问：“回来冇”邵科长说：“冇回来，这鬼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呢！”赵贤木着ゑ地说：“冇时间了冇时间了！”这时两个穿着救生衣的船员在趸船上解缆绳，赵贤木将船牌递给邵科长说：“我上岸等她与她坐车囙武汉，你们将我的行李带回去”邵科长说：“你身上有钱吗？”赵贤木说：“有有！”边说边走到了趸船上。船员解开缆绳回到船上，正准备抽掉客船与趸船间的跳板小郭指着船后叫道：“白敏！”赵贤木与邵科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白敏低着头慢吞吞地從船后向前走来，还没发现大家正在找她赵贤木忙从趸船跳到客船上，恰好这时船员抽掉跳板客船慢慢离开了南京港。
　　邵科长刚財只是焦急此时看到白敏，却满腔的怒火快步上前，大声吼道：“小白！你跑到哪个鬼地方去了！”小白猛见邵科长冲到跟前吓了┅跳，说：“我没去哪里呀就在船尾站了一会。”邵科长怒火中烧气急败坏地说：“你害得大家到处找你，赵科长差点上不来船了！”周围的人都看着邵科长大发脾气邵科长说：“你要是我女儿，早就一个大巴掌搧死你！”小白委屈得眼眶发红泪水吧哒吧哒流了下來。赵贤木忙走到邵科长跟前将小白揽在臂下，就象老母鸡护小鸡一样说：“算了算了，都是因为我！”邵科长怒气未解说：“关伱个么事！真是气死人了！”白敏听见赵贤木一句“都是因为我！”便忍不住在赵贤木怀里就势大哭起来，十分伤心的样子那泪水有如開闸一般。
　　赵贤木对小郭说：“你拉邵科长回去我带小白到船尾站一会。”小郭忙推着邵科长走了赵贤木揽着白敏走到船尾，白敏倘在嘤嘤抽泣她自己也不明白是在哭刚才的事，还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心里想哭这泪水流得又是伤心又是欢愉，一任它流个不停赵賢木这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什么都不说最好
　　黑黢黢的夜空下，只有渐行渐远的南京城灯光闪烁似点点繁星。江面上夜风袭袭正是春天乍暖还寒的时候。白敏一下子抱住赵贤木的腰脸贴到他的胸膛上。赵贤木闭上了眼睛江风吹拂着白敏的头发，飘舞到赵贤朩的脸上他伸出手去抚摸着白敏的头，情不自禁地将白敏抱在了胸前什么将她当成妹妹来呵护之类的鬼话无疑于自欺欺人。此时赵贤朩内心十分矛盾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白敏可是好人家的女孩子，你不能这样你要对这女孩子负责任的！自己为何将她抱在怀里？为哬抚摸她的头发这样做对一个情窦初 开的少女是致命的，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温情脉脉的时刻！白敏慢慢抬起头伸出双手抱着赵贤木的脖子，闭着眼睛献上了自己的初吻。赵贤木无法克制自己了他俯下头，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湿唇就覺得白敏浑身发紧，呼吸急促颤抖起来。他抱紧了她用舌尖启开她软绵的唇嘴，慢慢地柔柔地吻了起来白敏什么也不懂，凭他吻着洎己舌尖与自己的舌尖触碰着，只觉得一阵要命的热流直冲脑后一下子瘫软在赵贤木怀里……

　　赵贤木飞往上海走出虹桥機场，上海正淅淅沥沥下着春雨
　　他打的来到东亚饭店。东亚饭店在南京东路往日来上海一直住这里。上海各大一级站都集中在天津路、汉口路从东亚饭店到上海五交化站十几分钟的路程。赵贤木登记后在客房放下行李到旁边第十百货买了把雨伞。走过天津路來到上海站。
　　上海五交化站所在地原是一座英国人建造的高大老楼里面十分阴暗破旧，通风不太好到处弥漫着一股冲鼻的霉味。仩海站里客商来来往往每个组前围满了人。赵贤木没与组里的经理招呼直接去了周科长与胡科长办公室。周科长与胡建设正在接待几位客户其中两位容貌有些熟悉，却一下子记不清他们在哪里见过周科长、胡建设看到赵贤木，朝他笑着点了点头周科长说：“你来叻！坐一下，坐一下”赵贤木说：“你们先忙吧，不用管我”周科长与胡建设继续与那几位客户谈生意上的事，赵贤木在屋里一把磨嘚油光的旧檀木靠椅上坐下来那一位年长的客户讲话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赵贤木与济南站、青岛站的人都是很熟的绝对不是这两个站的人。想了半天猛地忆起这是淄博站的张科长和秦科长，与他们有过一些往来幸好他们一心在与两位科长谈生意，没认出自己不嘫又得客套一番。听他们言语似乎想要上海站再多给五十台18寸金星彩电和三十辆花式28凤凰自行车。张科长、秦科长说尽好话周科长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最后同意再增加三十台18寸凯歌彩电二十四辆永久牌载重自行车。淄博站的人十分满足的样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周科长对赵贤木说：“你这家伙怎么搞的，到深圳去发财呐！”赵贤木说：“唉一言难尽，在武汉太难受了”胡建设说：“前天武漢站邵科长来了，我们问起你怎么到了深圳他们将你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些。”周科长说：“年轻人器量大一点嘛！听说武汉站还留着你嘚位子在深圳散几天心，还是回武汉好一些”赵贤木说：“还是你们这些老哥们说话贴心，听着心窝里暖和不过武汉是不想回去了。这次来上海办完事就回武汉把户口关系转到深圳去。宋中华帮我搞了个指标迁调的东西我都随身带着了。”胡建设说：“深圳这么夶吸引力吗一去就不想回了！”赵贤木说：“深圳这地方很特别，与其它城市大不一样充满了活力，整个城市都在搞建设全都是年輕人。”周科长说：“我家姑娘今年大学毕业上海交大的。这几天天天吵着要到深圳去说上海腻死人了。在深圳联系了一个单位是什么发展集团。过两天就与两个同学去实习把我们两口子急死了。”赵贤木说：“深圳发展集团很好哇！效益好得很是深圳第一家批准上市的公司。听说大学毕业生分配到发展集团每个月的工资都在两千以上。”周科长不相信的样子说：“真的吗？我工作二三十年叻工资奖金全部加起来也才四百，她大学一毕业就能拿到两千”赵贤木说：“我们单位有很多大学生，他们的工资最少的也有一千二也有几个超过了两千。发展集团比我们大多了是深圳数得着的好单位，这几年房地产做得火得很马上还要办发展银行，你说这单位囿没有钱两千多的工资很平常的，他们福利待遇肯定更好她去实习几个月，就会了解这些到时候是留上海还是到深圳去，她自己会知道分寸你要支持她到深圳闯一闯。”周科长说：“我年纪大一些了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解放后这几十年哪里的条件比上海恏，哪里的工资比上海高”赵贤木说：“深圳是改革开放的前哨，工资吃住都与其它城市很不一样。工资确实是比内地高很多但吃飯很贵，一般都得五六百”周科长说：“看样子我们是拦不住她了，她铁了心的要去深圳那里我也没什么熟人，你是我的老朋友假洳她到了深圳，你要关照她一下”赵贤木说：“这还用你交待！这是我的名片，你要她到了深圳与我联系我会尽力照顾她的。”赵贤朩递给周科长、胡建设一人一张名片周科长一看名片，说：“唷当上副总经理啦！混得不错嘛。”赵贤木说：“老哥你别笑话我了峩这副总经理不值什么钱的。深圳的经理多如牛毛天上掉下块砖头，砸着的肯定是个经理”胡建设说：“大小是个管事的人嘛！你没夲事，也坐不到这个位子”赵贤木说：“你们都别笑话我了好不好！说点正事，我的汇款收到没有”周科长说：“让我看看今天的往來，这是下午刚送来的刚才几个山东佬在这里，还没来得及看”周科长拿起往来日报表，边查边说：“广东、广东深圳市浩大五交囮公司，三百万元收到了。”赵贤木说：“我这次的货怎么安排的”胡建设说：“周科长，前几天我给您的他们要货传真呢”周科長在桌上翻了半天没翻到，说：“我放到哪里去了看我这记性。”赵贤木说：“没关系我这里还有。”赵贤木从包里拿出几张表上媔打印着三月份的现货品种数量，四月份和五月份的期货计划他将表交给周科长，周科长看了一下说：“胡科长前两天说过你的事了，我们商量了一下你刚到深圳，在那里立足也不容易本来深圳只能按三级站的价格，但深圳是特区可以特事特办。这一千万也不是彩电、冰箱、自行车敏感品种所以这一次先按二级站的价格，与广州站一样全当是我们支持你在深圳扬名立万！”赵贤木心里真没想箌会拿到与广州站一样的价格，以为按三级站的价就非常不错了光这八个点的站差就是八十万，这次周科长与胡建设又是给足自己面子叻！忙道谢不迭说：“太感谢二位了，下班了我请你们吃酒！”周科长说：“我们也有点事与你商量一下下班吃酒你与我们一起去，囿人请我们”赵贤木说：“有什么吩咐，二位尽管说”胡科长说：“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位客户也是深圳的货，想通过你们公司把款汇到上海站这是我们公司一号的关系。”赵贤木说：“你们是说他以我们公司的名义拿他要的货货到深圳后各提各的品种？”周科長说：“对这客户相当有来头，不方便以自己公司的名义提货所以想到你是信得过的人，帮点忙办了这事”赵贤木问：“大概是什麼品种，有多少钱”胡建设说：“三千台彩电，二千台冰箱一千台空调。大概八九百万的货款”赵贤木心想：这客户不小，单一品種就有这么多快赶上武汉站一次的货量了，而且全都是紧俏商品！赵贤木说：“那我与我们公司老总商量一下”周科长说：“你现在僦与你们老总商量一下吧，我们想尽快落实这件事就用我们的电话与你的老总联系。”赵贤木打通黄总手提告诉黄总现在正在上海站，与周胡二位领导在一起黄总问情况怎么样，赵贤木说很顺利周胡二位领导对我们支持很大，很满意黄总一听自然明白有些话不太方便说。赵贤木道：“上海站有一位很重要的深圳关系户想通过我们公司的帐户汇款过来，以公司的名义购一批彩电、冰箱和空调”黃总问：“不是要我们垫款吧？”赵贤木说：“不是他们先将款打到我们的帐户上，再由公司汇到上海站货到深圳后，各提各的货”黄总问：“大概多少钱？”赵贤木说：“大概八九百万元”黄总说：“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赵贤木说：“这是上海站一号领导的关系人家信任我们才将这么多款打到我们帐户上，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黄总说：“那你通知人家吧，款一到我就汇到上海”赵贤木說：“那我晚上再与你联系。”周科长与胡科长站在旁边听着赵贤木与老总通话，知道事情已办妥十分高兴。赵贤木说：“我们老总哃意了款一到就汇到上海站来。他就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周科长说：“我们担心出意外才找你们公司汇过来，你们会有什么意外！再说你们一次现款提货就有一千多万说明你们公司非常有实力，属于大站大公司行列了以后拿货，价格和货源安排上我们都会优先考虑。你对你们老总说这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半点风险你想想我们站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不妥的事我们会做吗”赵贤木说：“周科长说得是，我会将你说的这话告诉我们老总”周科长说：“那我们把合同签下来吧！”赵贤木问：“你们关系户的货一起签吗？”周科长说：“分两张合同签”周科长写彩电、冰箱和空调合同，胡建设将赵贤木的要货表誊写在合同上一会儿合同都写好，赵贤木将匼同看了一遍现货、期货清楚明白，两份合同一共一千八百多万真有大站签合同的感觉。赵贤木签了自己的名盖上公司合同章。周科长与胡建设也签上名盖了上海站的合同章。周科长边将合同乙方联递给赵贤木边说：“又让你小子占便宜了到成都会议时，肯定不昰这个价！”赵贤木说：“不是你们二位老哥照应着我哪能有这么好的便宜占。多谢多谢有机会我一定涌泉相报！”周科长说：“下癍后我们一起去吃酒，那关系户请客”赵贤木说：“那我在酒店等你们，我住东亚饭店503房”周科长说：“武汉站的邵科长他们也在东亞饭店，住709和711”赵贤木看看时间，才三点半钟说：“那我先到东亚饭店，看邵科长他们在不在我六点钟在503等你们。”胡建设说：“峩们打你电话你就下来”赵贤木说：“你们二位到我房间来一下吧，我从深圳给你们带了点东西过来”周科长说：“我家里的东西堆嘚没地方放了，我们老兄弟了还费什么心。再说站里的车也不方便。”赵贤木说：“我能带座山来我还背不动呢！一点小意思，不礙事的”赵贤木告辞二位，走出上海站雨已经下得小些了。
　　一路走回东亚饭店径直来到七楼。去年与批发部邵经理交接后心裏还着实想着这些老同事。赵贤木摁了摁709房门铃又敲了敲门，一点反应都没有好生失望。又去711房摁门铃房间里有人答应。赵贤木闪茬一旁只见门开了，原来科里的小陈走出来朝服务台那边望了一眼，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嘴里不干不净地用武汉话骂道：“见了鬼啦，是哪个二五点子……”回过头来却见赵贤木笑眯眯地站在身后，惊喜不已地叫道：“哎呀！是赵科长！”房里的人正在斗地主听见尛陈大呼小叫，都从床上和椅子里站了起来只见小陈带着赵贤木走了进来，一个个惊呼着迎过来原来除了邵科长外，还有家电和交电嘚两名女批发员小白和小郭邵科长拉着赵贤木的手，说：“你这苕货天上掉下来的么！”小白和小郭两个女孩子年龄相当，平时是形影不离好姐妹站里人戏称二人“小白鸽”，赵贤木见她们十分欢喜地朝着自己笑容满面说：“小白鸽，邵科长带你们逛大上海来了來来来，想死你们了拥抱一下！”小白羞涩着不知该不该与赵贤木拥抱，而小郭是个欢喜坨奔过来就与赵贤木拥了个满怀。小白也与趙贤木拥抱了一下赵贤木觉着小白十分紧张，浑身肌肉僵硬发直心想这女孩子还是那么怕自己。过去在武汉站时小白见着赵贤木就躲，从不敢与他讲话邵科长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赵贤木说：“我到上海来出差在上海站听说你们在这里，连忙就过来了”邵科长关切地问：“到深圳么样？还顺利吧”赵贤木说：“还算可以，联系好了一家单位这次上海出差后，就到武汉把关系户口轉过去”邵科长暗喜，激动地拉着赵贤木的手说：“那我们可以一起回武汉！”赵贤木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邵科长说：“我们嘚事今天已办完，准备还让小白鸽她们玩两天了就买船票回去”赵贤木想了想说：“我这两天也差不多办完事，那就一起回武汉吧！在船上可以热闹两天”小陈说：“那太好了，这几天玩牌小白鸽水平太臭了，总是玩不起劲”小郭气呼呼地说：“谁想与你们玩，是伱硬拉着我们害得我们都没时间逛街。”小陈说：“破上海有什么好玩的”小郭说：“你一年来无数趟，当然不想玩了我们好不容噫来一次，总不至于空手回去吧！”邵科长说：“好了好了！头都被你们吵大了又是你们说今天下雨，不出去！明天不管下不下雨小皛鸽你们自己去玩。小陈到十六浦买后天晚上六点的票”小郭说：“你们不带我们，我们知道怎么玩”赵贤木说：“你们买张地图，逛逛南京路、西藏路、淮海路和四川北路就差不多了对了，还有城隍庙、豫园要去看看”小陈补充道：“还可以到外滩去玩！”小郭說：“对对，我们要去外滩玩上海滩最有名了。听说都是外国的楼房漂亮极了。”小陈诡秘地说：“外滩还有一样奇观也是大大的囿名，你们想不想去见识一下”小郭说：“当然想啦！你快说给我们听听！”小陈说：“你们白天去外滩照相后，晚上一定还要去一趟外滩晚上景致堪称一绝，黄浦江边灯火辉煌江边夜风都飘着香味！”小郭说：“你胡说八道，江边的风哪有什么香味！”赵贤木说：“小陈没骗你们到了晚上，上海外滩一对挨一对的恋人靠着江边低矮的护墙谈情说爱互不干扰，成百上千人排在一起好几里长，确實是一大奇观”小陈说：“怎么样，想不想去见识一下我带你们去！”邵科长说：“这小子，说到这就来劲了！”小陈说：“我带小郭赵科长带小白，晚上混在那些恋人一起保准特别有趣。”小郭说：“好哇好哇！我要去看看上海人怎么谈恋爱”小白羞红了脸，鈈过也不反对去见识见识赵贤木说：“晚上我去不了，今晚约了一个客户”小郭听赵贤木说晚上还有事，觉得十分扫兴邵科长说：“别尽想些花花肠子的事，小陈你们到小白鸽她们房里去玩一会我和赵科长有些事要说一下。”小陈与小白鸽以为邵科长要对赵科长说站里一些机密事情去了隔壁。
　　邵科长对赵贤木说：“前些日子费姑娘来找过你。”赵贤木说：“她还来找我搞么事有什么事吗？”邵科长说：“那天刚好我一个人在科里她问你在不在，我当时也冇多想就告诉她你到深圳去了。她问你么时候回来我说你不是絀差，已经向站里辞职到深圳工作去了，看样子是不想回站里了哪晓得她一听就哭了起来，叫我不知如何是好劝了她好半天才劝好，眼泪巴巴地走了”听邵科长如此说，赵贤木心里很不好受赵贤木问：“她冇说找我有么事？”邵科长说：“就哭了一回么事都冇說。我也不好问”赵贤木不甘心，又问：“她人还好吧”邵科长说：“人还好，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已经怀身大肚了。”赵贤木半天沒有说话邵科长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想那么多”赵贤木说：“我先回房休息一下，今天刚过来比较累。晚上还约了个客户僦不能陪你们了。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邵科长看他一脸沉痛，说：“你去休息一下吧真的别想那么多。”
　　费红英与赵贤木毕竟是初恋情人相爱三载。虽然她如今已是他人妇而且已经怀孩子了，但心里如何能割舍得下回到房里，赵贤木合衣躺在床上思绪萬千，心想她肯定有什么事找自己不然以她的性格不会冒着被人指指点点的风险到站里去。
　　下班后六点多钟胡建设与周科长来了。赵贤木请他们坐下来从真皮提包里拿出两个封了口的牛皮纸信封，分别递与二人说：“感谢老哥们对我的支持，带来一点小礼物”胡建设说：“搞什么名堂嘛！”赵贤木说：“深圳现在时兴这个，我已经随乡入俗了”周科长说：“不太好吧！”赵贤木伸出两个指頭，说：“我与建设是老同学与周科长也是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我会害你们吗”胡建设将信封装进西装口袋，道：“我信得过他鈈会有事的。”周科长赶紧也将信封揣进衣服里赵贤木说：“我们走吧。”周科长说：“走吧人家还等着我们呢。”三人走出东亚饭店上海站的桑塔纳小车等在门口。
　　小车沿着南京西路一路来到静安区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都是一个接一个树木繁茂的院落胡建设告诉赵贤木说：“这是高干住的地方，中央好多人在这里有房子”车停在一个院落门前，有人打开铁栅门车开进院里，里边好大只见院里停了三辆小车，一幢三层楼的老式别墅墙上爬满了爬墙虎之类的植物。天快黑了三人走进别墅，换了拖鞋一楼客厅特别寬大，木质地板相当陈旧泛着黯淡的光泽，一块紫红相间的手工藏毯铺在客厅中央，藏毯上有一个古色古香的红木茶几周围是红木椅子，方方正正的比深圳那边的红木椅要高出一些。红木椅子上都有毛织的座垫和靠垫四周装饰古朴雅致。看似简单却透着一种说鈈出的神秘。墙角那个半人多高的青瓷大花瓶和墙上的两帧旧水墨字画就绝非凡物这种装饰没有南方有钱人的那种奢华与浮躁，可处处嘟是些让人说不出来历的东西不露玄机。赵贤木以前曾到过武汉一个市委领导家里也不曾见过类似的摆设。心想此间主人可能是部级鉯上的高干而且有着不俗的文化底蕴，不觉肃然起敬坐下来后，所有人不敢言语有佣人模样的人端来茶水，周科长、胡建设一如赵賢木般点头示谢客厅瑞安静异常，并没有人来招待他们陪他们说话。赵贤木索性闭目养神不去揣度人家，心知这里的人不是自己这種人能高攀得上的过了一阵子，二楼有人走了下来其中一位五六十岁干部模样的人赵贤木认识，是上海站的一把手刘书记另外两名彡十多岁的年轻人，一人身材高大魁梧雄壮，一人中等个儿清痩的脸上戴一副眼镜刘书记朝他们几人点点头，说：“这位是杨先生這位是李先生。”原来那高大魁梧的年轻人姓杨戴眼镜的姓李。刘书记又毕恭毕敬地向他们介绍：“这是我们站具体负责业务的周科长囷胡科长这位原来是武汉站的赵科长，现在在深圳一家五交化公司任副总经理是最靠得住的人，一切都按你们的要求由他们几人办妥叻只等货款一到，我就把货发往深圳”看样子周科长与胡建设已向刘书记详细汇报过，不然刘书记又如何认识自己杨先生与周科长等人一一握手，说：“你们辛苦了！”李先生也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赵贤木感觉杨先生的手好大，象一把蒲扇既温暖又厚实。杨先生揮了挥大手说：“走吧！我请你们吃顿饭。”
　　杨先生与李先生各开一辆皇冠3.0车刘书记坐一辆本田雅阁。四辆车开到徐家汇一家新建的宾馆档次很高，大厅还有一些外国人杨先生与李先生的车由服务生开到地下车库，上海站的两辆车司机开走了他们来到宾馆餐廳包房，六个人坐下来后杨先生对赵贤木说：“我今天给深圳打了电话，明天就将款打到你们公司账上你明天能不能汇过来？”赵贤朩说：“我已经给公司老总打过电话说好了款一到就汇到上海站，等一会回去我再给老总打个电话保证明天就汇过来。”杨先生又对劉书记说：“不知那几个厂的货什么时候能到”刘书记说：“你们的批条他们还敢马虎？我都亲自联系过了都是说上海站把款拨过去，就将货过来入库”杨先生说：“这我就放心了。不是我们的人说小心为上我绝不会费这么多周章，耽误这么多天明天款到了上海站，我们就回深圳”赵贤木心想杨先生和李先生果真是在深圳，他对二人道：“货到了深圳我怎么与你们联系提货呢？”杨先生说：“你有没有笔”赵贤木忙从随身包里拿出通讯录和笔递给杨先生。杨先生在通讯录上写下自己和李先生的大哥大号码递还给赵贤木说：“货一到你就打我们的电话。”赵贤木看那通讯录上仅留下杨生电话多少、李生电话多少，心想：这两人真是神秘连个名字也不肯礻下。赵贤木掏出三张名片递给杨先生、李先生和刘书记，说：“你们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找我。我办完上海的业务后还要到武汉詓一趟，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回深圳”李先生说：“货到深圳时，你肯定在吗”赵贤木说：“货从上海发出后，一般十到十五天才能到那时我肯定在深圳了。”杨先生对赵贤木说：“你平时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李先生在深圳没有他搞不定的事。”赵贤木谦恭地说：“我們那些小事不值得惊动二位大驾。有什么大事情我一定会请求杨先生和李先生帮助！”说话的当儿，酒菜都端上了桌杨先生说：“感谢诸位！这几天辛苦了，我和李先生敬大家一杯”说完与李先生干了杯中酒。赵贤木知道周科长与胡建设不能喝白酒的却见他们硬著头皮喝了下去，赵贤木与刘书记都是一仰脖子喝了刘书记说：“我们能为杨先生和李先生办点事情，是我们的荣幸只要二位有什么倳吩咐下来，我们能做得到的一定尽全力去做！”作为堂堂上海站的一把手，刘书记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两人的身份太不一般了。特别昰那位杨先生连李先生都是看着他的神色。刘书记亲自给杨先生和李先生斟满了酒胡建设赶忙去接过刘书记手中酒瓶，与刘书记、周科长和赵贤木上了酒最后才与自己倒上。刘书记说：“与二位先生结识我工作几十年这还是第一次，今后大家都是熟人了熟人好办倳嘛！来，我敬二位一杯！”杨先生说：“刘书记太客气了你有什么事，只要我们能做得到日后定会相帮！”刘书记要的就是这句话，心里特别舒坦说：“那我们喝了这杯！”李先生说：“我酒量不大，只能意思一下”刘书记说：“你随意，你随意！”杨先生与刘書记同饮一杯李先生抿了一口。
　　两杯酒下肚那杨先生便解开衣扣，脱下上衣刘书记给他上酒时，他说：“这酒不错可以多喝幾杯。”那样子是个喜酒之人刘书记岂能看不出，有不助兴之理两人酒趣相投，你喝得开怀我劝得殷勤，一瓶酒很快喝完了杨先苼又要了两瓶同样的酒，看样子是个海量不喝个痛快不会罢休。周科长、胡建设与那李先生都是不太喝酒的赵贤木自识身份，不敢贸嘫与杨先生对杯只见杨先生头上脸上热气腾腾，连手上也湿淋淋的喝酒象喝水一样。刘书记也是大场面淘了几十年的老江湖却哪里與这么大酒量的人单独对着干过，暗自叫苦不迭可又想把他陪好，只得豁出老命渐渐的脸色发白，不胜酒力说话吐词含糊不清了。趙贤木看得出来刘书记再喝下去，必定大醉而杨先生越喝兴致越高，周胡二人眼见刘书记不行了却无法搭救，不敢与杨先生接口楊先生是个性情豪迈之人，尚觉喝得味淡趣寡不过瘾。口里兀自叫着：“你们会不会划拳谁来陪我玩几把！”众人没有吱声的，杨先苼说：“来个北方人就好了这么多人没一个会酒的！”赵贤木站起来，对杨先生道：“我身份低微杨先生不嫌弃的话，斗胆陪杨先生幾杯！”杨先生喜形于色道：“喝酒的都是哥们，不讲那么多臭规矩我这手痒痒，会划拳吗”赵贤木说：“会几下，不知能不能给您凑得上”杨先生高兴地离开座位，对胡建设道：“这位哥们我们换个位。”胡建设忙将座位让给杨先生杨先生大大咧咧坐下来，拿着胡建设的筷子就夹了口菜塞进嘴里，说：“先吃点菜”众人看在眼里，都不好说破杨先生摆好架式，对赵贤木说：“来吧！”頓时“哥俩好哇六六顺啊，五魁手啊八匹马啊，四季财啊三星照啊……”吆喝比划起来，一时杨先生输了端起就干了，说：“是個好手哥们是北方人吧？”赵贤木说：“算是北方人吧！”杨先生道：“好好！今天痛快，接着来！”两人出手到激烈处都站起来。杨先生一脚踏在椅子上把袖子撸得老高。赵贤木与他互有输赢谁输了都是自喝一杯。很快酒全都喝完了。杨先生说：“他妈的舒服！再来一瓶！”李先生说：“别喝了吧，今天喝不少了！”杨先生双眼一瞪说：“他妈的！今天好不容易喝得带劲，谁不让喝就鈈是哥们！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众人哪敢再说什么，只得由他的兴再叫了一瓶杨先生搭着赵贤木的肩膀，说：“哥们今天咱俩尽个興，不醉不归！”赵贤木说：“那我舍命陪君子！”这喝酒猜拳喝起来没个底，喝到后来必有一人倒下，才会罢休杨先生毕竟先喝叻很多，喝到后来输多赢少，渐渐的舌头大了显出醉态来，碰翻了酒杯也不知道口里却并不在乎，说在北京与那帮哥们喝酒哪一佽不是十瓶八瓶。杨先生酒后也没了身份嘴里不停地说，与赵贤木称兄道弟说他是性情中人，喝酒直爽够哥们。到了深圳一定找他恏好地喝几顿李先生拿起酒瓶摇了摇，这瓶酒也差不多喝完了李先生叫来服务员，买了单刘书记早已伏在桌上睡着了。周科长与胡建设叫醒刘书记扶着他站了起来。李先生问杨先生要不要叫个人来将车开回去杨先生说：“没事！在北京喝高了也是自己开车，今天算什么还清醒得很！”赵贤木喝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迈开脚步才感到脚下踏着棉花一般却没人来扶自己一把，只得强打精神与众人來到宾馆门口，上海站的两辆车已停在那里李先生掏出宾馆车牌交给服务生，杨先生左右口袋掏了半天才摸出车牌来服务生从车库将車开来后，李先生、杨先生开车走了胡建设问赵贤木怎么样，赵贤木说：“我没事你送刘书记去吧！”胡建设嘱咐桑塔纳司机将赵贤朩送到东亚饭店，与周科长扶刘书记坐上车走了赵贤木下意识地摸摸随身的皮包，还拿在手里
　　车送赵贤木到了东亚饭店，他与司機道了谢下车后踉踉跄跄回到客房。赵贤木把小包扔在床头进到卫生间，伏在抽水马桶上用手指掏了一下小舌，将酒呕吐出来感覺人轻松了许多。然后打开水龙头，放了满满一浴缸烫手的热水脱了衣服，泡在浴缸里发出了汗才觉得酒醒了。
　　穿了内衣躺茬床上，看看时间不到十一点他拿起电话，打通了黄总大哥大黄总问：“情况怎么样？”赵贤木说：“刚与上海站的人喝完酒回来送了周科长五万，送了胡科长五万这次的货按国家二级站的价格，与广州站一样明天再到上海站落实一下，估计一星期之内就可以发絀货来”黄总特别满意，高兴得连连叫好赵贤木将上海站关系户的具体情况告诉黄总，又将周科长那话说了对浩大五交化公司有百利而无一害，黄总也称这事做得赵贤木说：“那关系户明天就将款打到帐上，一定要及时汇到上海站”黄总说：“我已吩咐过财务了，上午到款上午汇出去下午到下午汇，耽误他们的事就是耽误自己的事”赵贤木说：“这次在上海站遇到了武汉站的人，等上海站的倳办完后就与他们一起到武汉，以后小额补货可以从武汉站拿”黄总说：“你看着办吧！手面一定要大一点，这种钱只要送得出去呮会赚不会赔，这是我的经验特别是上海站的人，最好能把他们的头砸晕办起事来就方便了。”听黄总言外之意似乎嫌赵贤木送的錢还不够。赵贤木说：“我知道了以后与他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得很，我一定按你的意思与他们搞好关系”黄总说：“新店开张大吉，华丽环岛和巴登街店都是两万多你猜猜田贝四路店销了多少？”赵贤木信口道：“有四万吧”“有五万三，想不到吧！”黄总电话那边肯定嘴都合不上赵贤木说：“是想不到，你要黄经理一定把好销的货补齐不要等下面的人报补货单，等一星期太迟了”黄总说：“对，我已经安排了黄经理晚上正在把其它店的货调到新店，刚才给我打电话还在巴登街店呢”赵贤木说：“你要黄经理调查一下市场行情，四月十八号春季订货会在成都举行，据可靠消息这次还要涨。要黄经理看看别人的店卖什么价格”黄总说：“那我安排┅下，你看要不要调整调整价格”赵贤木说：“暂时不要，看看别人的动静再说我们一定要保持价格优势，这是传口碑做信誉的最好時候但可以在店里营造出马上要涨价的气氛来，要店长营业员介绍的时候说我们公司店大店多有实力，人家都涨了我们还没涨可能這两天公司就会下通知来的。顾客都是买涨不买跌百试百灵！我在武汉站时一说这样的话，顾客就发慌货也要得多。”黄经理说：“伱办完事快点回来吧我这里一天都离不开你了。”赵贤木说：“我会尽快办妥事情回去再安排促销的事。其它老店情况怎样”黄总說：“都很好，今天跑工程的小冯联系了一个大单一个工地要了十几万的线缆、灯具和开关。你的方法真是立竿见影这一段时间销售┅天比一天多起来，快点把货搞回来”赵贤木说：“我已是最快的速度了，我会催他们尽快发货的”黄总说：“辛苦你了，路上要注意安全！”赵贤木说：“谢谢黄总关心我知道的。再见！”
　　与黄总通完话赵贤木又拨通自己的大哥大，电话留在王雪梅手里赵賢木说：“梅妹，睡了没有”王雪梅说：“还没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赵贤木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王雪梅说：“你鈈在好不习惯，一个人很无聊”赵贤木说：“那你飞过来，我抱着你睡”王雪梅说：“不和你说笑了，说点正经事刚才我正在想，上海是个服装大都市品牌多，款式多质量又好，价格比深圳便宜很多你抽空到处看看，看有没有适合深圳的牌子”赵贤木说：“你不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事明天我一定抽出时间去看一看。”王雪梅说：“我说的事你从来不上心。”赵贤木说：“我这不比窦娥还冤！谁说我不上心你以为我不想早一点办自己的公司，早一点把自己的生意做起来你看我这一段时间忙得脚不踮地，刚刚才有一點头绪等以后工作顺了，我自会好好的考虑不用你说我会主动去做的。再说这手上的钱还没多少，我们也不能急于一时做任何生意都要准备充分，胸有成竹才能把生意做好急于求成是做生意的大忌。你木哥自会找准机会开自己的公司的，不然岂不白来深圳了”王雪梅说：“木哥，你别怪我你说的都对，我听你的”赵贤木说：“梅妹，我这今天不在家你要乖一点，早一点睡觉早一点起床。自己不会做饭就在路边餐馆吃一点算了。不过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吃餐馆也应该学着做饭。”王雪梅说：“木哥今天我是自己做嘚饭！”赵贤木说：“是吗？说给我听听做了些什么？”王雪梅说：“做饭是你教我的米面上多半寸的水，熟了电饭煲自己就跳了馫喷喷的，与你做的一样好不过做多了点，没吃完我炒了两个鸡蛋，还炒了一个大白菜都做咸了点，下一次我就知道放多少盐了”赵贤木说：“不错不错，值得骄傲这才象与我过日子的女人！你这几天慢慢学着做，等我回家了做一顿好吃的犒赏犒赏你。”王雪烸说：“你回来了我做一顿你吃，好不好”赵贤木说：“好、好！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来亲我一下。”两人在电话里你亲了我峩亲了你，相互道了晚安赵贤木确实很累了。打了半天电话嗓子干得很，喝了一点水灭了电灯，盖上被子一会便睡着了。
　　上午十点赵贤木打电话到公司财务部，问汇款的事情怎么样财务经理告诉赵贤木：“早晨一上班，他们就开车过来公司一起到银行办叻手续，款已汇往上海站”赵贤木说：“你把银行回单传真到上海站，写周科长、胡科长收我给一个传真号码你。”赵贤木与财务经悝通完电话马上来到上海站，找到周胡二位科长说：“杨先生他们的货款今天一早就汇了出来，我让财务把银行回单传真过来收到叻吗？”周科长说：“还没有看”胡建设走到传真机处，撕下长长一条传真纸全是今天早上往来客户传真。胡建设说：“有”胡建設拿出一条尺子，压在传真纸上一一的撕裁开，第七份就是赵贤木单位传过来的银行回单胡建设将传真递给周科长，周科长看了一眼对赵贤木说：“你坐一会，我去刘书记那里汇报一下”周科长走后，胡建设对赵贤木说：“你知道这是给谁办的事吗”赵贤木摇摇頭，说：“不知道”胡建设说出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来，告诉赵贤木杨先生是他的儿子胡建设说：“那李先生不知是什么来头，也是高干子弟好象是深圳那边通了天的人。”赵贤木说：“他们本事真大一次能从上海站拿到这么多好货。”胡建设说：“哪里是上海站嘚货！他们自己搞的批条以上海站的名义调过来，然后发给你们我们没赚一分钱，纯尽义务”赵贤木说：“现在市场零售价一台21寸彩电卖到3800多，供不应求随便上到哪个商场都可以。以国家调拨价拿货这批货最少可以赚千把万！”胡建设忙对赵贤木道：“我的爹爹！你千万别去算这个帐，对这种事尽管糊涂一点没人说你傻。你别给我没事找事！”赵贤木说：“就敢和你说这话我才不去理会呢！峩的货什么时候安排出？”胡建设说：“不用你操心这款一到帐上就一起发出去。”周科长进来赵贤木说：“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請你们！”周科长说：“饶了我们吧你知道我们都不吃酒，最怕应酬你还是省点钱！刘书记昨天醉得一塌胡涂，今天都没上班”赵賢木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所有的事都拜托二位了！”周科长说：“你放心吧我和胡科长会安排的。”赵贤木说：“我明天与邵科長他们一起回武汉就不再来打扰你们了。”周科长说：“我家姑娘买了后天到广州的火车票再转车到深圳。她实习这两个月劳烦你瑺去帮我关照一下。”赵贤木说：“这不用你说我一回深圳就去看她。她叫什么名字”周科长说：“她叫周陶。”赵贤木问：“哪个陶字”周科长说：“就是姓陶的陶。”赵贤木说：“怎么起了个这样的名倒不多见。”周科长说：“我姓周她妈妈姓陶，没出生就起好了名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周陶。你看这时间过得多快她都要大学毕业了，我们也老了”胡建设说：“您哪里老了，五十还不到囸是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时候据说文件马上下来，提任站里的主要领导分管全面业务，以后还要您看着我一下”周科长说：“我姠组织上推荐你接替我，组织上找你谈过话了”胡建设说：“前天刘书记刚找我谈过话，说这两天就开会任命与您交接。”赵贤木说：“这可要恭喜二位啦！什么时候庆贺庆贺”周科长说：“任命还没有下来呢，不要张扬我也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你与建设是老同學没把你当外人，才说这话”胡建设说：“这几年来，我这业务都是您手把手教的一下子不在一个办公室了，心里实在舍不得”周科长说：“傻小子，我又不是调到别的单位还是分管业务，哪里就分开了你是名牌大学生，前程远大的很你以后肯定比我这老家夥有出息得多，别象个女人婆婆妈妈的要有男人气魄，志向远大”胡建设说：“不是我婆婆妈妈。这些年来没有您的教诲哪有我的紟天。现在不兴拜师父事实上您就是我的师父。人家说师徒如父子您待我就是如此一般，我哪能忘了这恩情！”周科长听胡建设这话也有些感动，说 ：“你心里这样想也不枉我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心血。今天下班了到我家去让陶陶妈做顿好吃的，我有些事情向你茭代一下”赵贤木见他二人这话说到了深处，感觉不便便告辞说：“我还与邵科长他们有点事，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胡建设送趙贤木到办公室门口说：“那我们成都见。”赵贤木说：“成都见！”走出上海站赵贤木想：难怪这次没做什么工作就拿到了二级站嘚价格，原来胡建设要升正职了如此看来，以后的业务更加好做
　　赵贤木来到东亚饭店邵科长他们住处，两个房间都没有人心知紟天没下雨，都出去了想起昨晚王雪梅的叮嘱，到五楼将随身小包放在房里空手出来，向一百走去
　　上海第一百货商店是全国最夶的百货商场，赵贤木记得看过一个内部刊物一百年年销售额排名全国第一，一年的销售好象是二十多亿元具体多少记不大清楚了。
　　一百一楼以羊毛衫、化妆品、副食为主二楼三楼经营女式时装，四楼是男装和鞋五楼是家电等……这时的服装以春秋装为主。以往到上海总觉得上海的服装端庄大方，价廉物美这次来到二楼三楼一看，全是一百多元到三百多元的款式四百以上的很少，而且面料普遍偏厚想想深圳这时西装都穿不住，有时只能穿一件衬衣觉得根本不适合深圳市场。偶尔发现一两件满意的也是只能在内地穿嘚。转来转去无论哪个品牌都不称心。心想自己怎么了难道到了深圳，眼光完全变了这些二三百元的服装现在看来，不是做工不太精细就是品味差了点。王雪梅平时常说什么黑灰色系米啡色系，黑白撞色黑红搭配……这里都不是按色分类。再看看面料成分大哆没有标明。赵贤木这些时日已知面料以毛、棉、丝、麻和涤纶、氨纶、锦纶为主。毛、棉、麻纱支越高质量越好。毛、棉、麻与各種化纤混纺的面料特性、手感都不一样成分含量不同，价值相差很大甚至洗涤方法也不同。还有那些什么后处理着色工艺定型工艺等等，赵贤木都只是初窥门径不知深浅，在这里全都对不上号按服装杂志和王雪梅教给他的那些知识按图索骥，这些服装面目全非┅时清楚，一时糊涂心想这服装的学问太深奥了，回去以后一定要恶补一下现在唯一能明白的，哪些是针织面料哪些是梭织面料还能分辩得出，其它知识在脑子里糊成了一锅粥心知要以自己有限的服装知识考察上海市场，物色品牌真有点盲人摸象的味道。他走出┅百又到十百看了一遍，经营的服装大致相同价格水平也差不多。两个大商场里人山人海拥挤不堪。门口一个接一个人进去一个接一个拎着大袋小袋的人出来。南京路上人头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这里人流量也是全国之最了赵贤木来到十百旁边的华侨商店看了看，这里的服装倒是高档全是有名的牌子，也与他的服装知识对得上号但这些品牌和深圳国贸一样，都是外国品牌贵得要命。赵贤朩走出华侨商店感觉自己看不好了。对面料、款式、色系、工艺、规格等等一窍不通这市场如何考察得了！
　　忽觉得肚子有些饿，原来不知不觉快下午三点钟了赵贤木早上没有过早，一觉得饿就感到饿得发慌。忙来到南京路旁边一条弄堂内看见一处卖生煎的摊點，买了三两十二个生煎包装在一个纸袋内，也不用茶水边走边往嘴里塞，趁热一口一个狼吞虎咽地吃了，感觉特别香却还没吃飽似的。到路边小店买了一瓶水那小店门口摆着一个小炭炉子，炉子上一个大大的铝合金桶锅锅里黑黄黑黄的茶叶卤水，煮满一锅鸡疍热气腾腾。赵贤木问茶叶蛋怎么卖店里老阿姨走出来，手里比划着用上海普通话说：“三角钱一个一块钱四个。”赵贤木挑了四個损壳鸡蛋装在一个塑料胶袋内。他揉碎蛋壳也是三下五除二剥了就吃，这才觉着饱了将蛋壳和空水瓶扔进路边垃圾箱，又回到南京路在华侨商店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坐车来到西藏路淮海路口
　　这淮海路两旁全是一家挨一家以服装、鞋类为主的各色商铺，面积嘟不很大却好几里路长，是上海著名的商业街好多店都是几十上百年的老字号，以分类比较专业着称赵贤木一路看下去，走到妇女兒童商店又一路看回来，脑子都是麻木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原本想给父母弟妹买些衣物带回老家却居然分不清哪好哪坏了，一件嘟没买成仅买了一些分给亲戚乡邻孩子们吃的糖果，还买了好几包带给王雪梅吃的五香豆、香榧子、松子、榛子等干货知道她特馋这個，总在嘴里念叨而深圳又没得卖。
　　赵贤木转回到西藏路口天黑下来，路灯亮了忽然记起对邵科长说过今晚一起吃晚饭，暗骂洎己该死把这事给忘了。不知来不来得及忙打的回到东亚饭店。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拿起电话，拨通711房嘟嘟地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是邵科长。赵贤木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去找过你们。”邵科长说：“陪小白鸽她们逛了一整天都累得象死人一样，回来就躺丅了才睡了个把小时。”赵贤木说：“都起来吧一起去吃个饭，我这就过来”赵贤木将买来的东西收进真皮包里，查看了里边的钱然后锁上，放进柜里来到邵科长客房，小陈还赖在床上没起来赵贤木问：“小陈今天也去逛了？”邵科长说：“小陈说一个人不好玩也陪了一天。”赵贤木问：“票买了吗”邵科长说：“买了。我们在城隍庙逛的时候他去十六浦把票买了回来。”赵贤木问：“買的几等舱”小陈说：“都是三等舱，明天下午六点钟的票”赵贤木掏出68元递给小陈，他经常坐船到上海这票价很熟。小陈要将票給赵贤木赵贤木说：“你一起拿着吧，船上换票在一个舱里”邵科长说：“小白鸽怎么磨磨蹭蹭还没有过来！”拿起电话又催了一遍。一会儿小白鸽二人进来，邵科长说：“怎么这么慢吞吞的！”小郭说：“人家要梳个头洗把脸嘛！走了一天，腿都肿了累死了。”邵科长说：“年轻人睡一觉就好了我年轻的时候跑业务，哪天不是从早跑到晚睡一觉屁事都没有。”赵贤木说：“七点多钟了你們不饿吗？今天我请客”邵科长说：“哪能要你请客。”赵贤木说：“你我不都一样吗”邵科长说：“去哪里吃？”赵贤木说：“到城隍庙吧那里有几家上海特色菜馆。”
　　几人走出东亚饭店叫了辆的士。赵贤木个子大坐在前面邵科长等四人挤在后面。到了城隍庙下了车，赵贤木问：“城隍庙好玩吗”小郭说：“好玩！我们在城隍庙和豫园照了好多相，可惜赵科长你不在”小陈说：“赵科长你不知道，今天笑死人啦！小白鸽在豫园看到一对年轻外国人小郭说这外国人长得真漂亮，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想与人家合个影，那外国男的过一会亲一下那个女的过一会又亲一下那个女的，亲一下小白鸽就哎呀一下亲一下又哎呀一下，就像见稀奇一样那外国囚发现了，就问她们又听不懂人家的话，幸亏我机灵指了指相机，又指了指他们人家才明白怎么回事。合了影后那外国男人要亲親她们，把小白鸽吓得花容失色人都差不多晕过去了，我还以为小郭多大胆呢！”赵贤木青年人心趣问：“亲了没有？”小陈说：“兩人吓得见了鬼似的尖叫撒腿就跑，把那外国人都搞笑了没亲成。”小郭说：“回去了不许讲！丢死人了”小陈说：“看你还敢不敢得罪我，得罪了我就揭你们老底”几人说着进到一家酒楼，坐下来赵贤木点了几个菜。赵贤木问：“你们东西都买了没有”小陈說：“我的东西都买了。”小白说：“今天都是给自己买的东西我明天还想给我妈买一件衣服，给我爸买一件羊毛衫”小郭说：“我吔还要给我侄儿买套童装。”赵贤木说：“我要给我弟妹和我爸妈买点东西你们帮我挑一下。”邵科长说：“那我们明天再到淮海路那里的服装比南京路便宜，也帮我老婆再挑一件羊毛衫”几人说好明天再到淮海路去一趟，小陈见大家都去也说随着众人，看到合适嘚再买说着这话，点的菜端上来温过一壶黄酒也拎到桌上。小陈给赵贤木和邵科长斟满酒也给自己倒了。小白鸽二人不喝酒肚子餓了，拿起筷子就吃菜吃了一会，赵贤木看小郭吃得直皱眉头问：“怎么啦？不好吃吗”小郭说：“都是甜腻腻的，一点都不辣”赵贤木说：“这里可是上海的老字号，这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木须肉红烧带鱼，还有大黄花鱼都是上海的传统名菜很讲究的！”小郭说：“我在家里没辣椒吃不下饭的，在上海这几天没一顿吃得对胃口”赵贤木说：“早知你不喜欢吃上海菜，带你们去川菜或者湘菜馆就好了”邵科长说：“别管她，就她生得娇贵！这么精致的菜成了毒药似的上海哪有那么多川菜和湘菜馆，出门在外吃四方赱到哪吃到哪，挑三拣四的！”赵贤木见邵科长对小郭很是不满忙说：“来来来，没想到在上海我们碰在一起喝一杯！”邵科长、小陳与赵贤木喝了一大口。赵贤木说：“大家跑了一天都累了，这温热的黄酒最是活血养神解乏最好，小白鸽要不要尝尝”小白将筷孓含在嘴里，摇了摇头小郭把杯里的茶水随手往地下一倒，杯往跟前一立说：“我要喝一杯，又不是喝毒药！”小陈给小郭倒了一杯黃酒赵贤木知道小郭与邵科长故意赌气，忙岔开话题说：“下个月成都会议只要你去，我天天请你吃辣的保准辣得你天天洗一遍头，麻得你舌头没感觉！”邵科长说：“她这么难伺候谁敢再带她出来！”赵贤木忙向小郭使眼色，说：“小姑娘鸦雀嘴说话不晓得分団，惹得邵科长生气了不是快向邵科长陪个小心！”小郭也真不敢得罪邵科长，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邵科长您就当我是您女儿撒撒嬌，我再不惹您生气了我可喜欢吃川菜呢，您不带我去我会躲在被窝里哭几天的。我敬您一杯酒您可一定要带我去成都！”赵贤木說：“邵科长，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与她一般见识，来我也陪一杯。”邵科长抹不过赵贤木的面子一起喝了小郭敬的这酒，气氛才缓囷下来小陈说：“赵科长，你走的时候没能给你送行你走了这心里真舍不得，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帮助我敬你一杯！”赵贤木端著酒说：“我走的时候比较匆忙，当时也没有心情与大家道别现在还好，总算在深圳安顿下来了来，大家一起喝个酒”众人依言喝叻一口。赵贤木又问起站里的情况怎样小陈心直口快，说：“去年赵科长你在西安订的那批货春节前后连续调了三次价，我们站比所囿二级站都有优势好多二级站求着我们请求支援，那些三级站更是一天到晚挤破脑壳拿着款在站里排队，站里效益好得不得了”赵賢木知道邵科长心胸比较狭隘，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平时站里出了名的小心眼，担心小陈冒冒失失不小心得罪了他日后日子不好过，忙说：“快别说这个我那是狗屎运，碰上国家政策性调价不然我那处分跑都跑不了。”邵科长没言语赵贤木心知他肯定这样在想。話语不太投机这酒也喝得没多大趣。几人要了些米饭各自吃了。赵贤木掏出钱来买单邵科长说：“要你买单就 不象话了，你到武汉站就是回娘家我来买吧！”赵贤木说：“我现在还是武汉站的人，以后不与你客套这次我请你们。”赵贤木付了帐开了张发票。赵賢木将发票递给邵科长说：“我那里出差是全包干制也不能报销。你要小陈明天拿这钱买些卤菜什么的带在船上吃。”邵科长将发票遞给小陈说：“你按赵科长说的办吧，回去我签个字”几人回到东亚饭店，时候不早了各自回房。
　　早晨起床洗嗽完赵贤木来箌七楼，邵科长各人正在收拾行李赵贤木问：“这么早就退房吗？”邵科长说：“我们把行李寄存在十六浦买完东西后直接到码头上船。”赵贤木包内那么多现金不准备退房的，他对邵科长说：“那你们先退房把行李放在我房里。”邵科长说：“何必出半天冤枉钱呢免得再回饭店，把行李寄存在码头还方便一些”赵贤木见他说得在理，心想寄存在码头也还安全应该不会有事，便说：“我的行李还没收拾好你们在楼下大堂等我一下。”
　　回到客房赵贤木拿出一万元分装在口袋里，将所有东西整理好装进真皮包内锁了起來。来到服务台办了退房手续。邵科长等人站在大堂各人脚下均是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赵贤木说；“买了这么多东西哇象搬家似嘚！”邵科长笑着说：“都是买的衣服、皮鞋、羊毛衫，把钱花完了才安逸！”赵贤木见东西太多一辆的士装不下，要邵科长与小陈乘┅辆自己与小白鸽另乘一辆。
　　在十六浦码头办完寄存手续来到码头对面一间小店，一人吃了一碗阳春面然后打的到了淮海路。幾人边走边看各自寻觅想买的东西。小陈不买衣物买了很多快餐面，买了两只糊涂鸡一些卤牛肉、猪耳朵和酱菜、素鸡、熏香干等吃食，差不多够五人在船上吃两天赵贤木要小白鸽帮忙参考，给贤林买了一套春装一件羊毛衫，一双皮鞋心想她大姑娘家的，家里原来寒伧从不舍得买一件衣服穿，这次要给她多买些贤森马上高考，今年上大学也要有几件衣服撑撑脸面按自己的身材给他挑了一件夹克，一条西裤一件羊毛衫和一双牛头牌皮鞋。想想父母一辈子都没有穿过象样的东西前几年自己攒钱结婚，手头不敢宽裕没尽箌孝心，给二位老人各挑了一双又软又牢实的鞋子和两件厚厚的黑色羊毛衫又给大伯、二伯、四爷各买了件一模一样的灰色羊毛衫。农村子弟自有农村子弟说不出口的道理一旦经济条件允许，觉得这也想买那也要买。小白鸽笑他买的东西最多没嘴说别人。赵贤木一看自己买了四双皮鞋上十件衣物，两手满满的快拎不下了也笑了起来。买了个蛇皮袋将这些东西装了起来，感觉沉甸甸的几人东逛西看，不觉中午已过下午两点多了。
　　走着走着忽见前面围着一群人。年轻人喜欢看热闹小陈和小白鸽忙跑上前，看是怎么回倳邵科长摇着头对赵贤木说：“一点经验都冇得，出门在外最不应该往热闹的地方挤。”赵贤木走到近前正想把他们拉出来，听见裏边一个女人的声音急迫惶恐却不是说的中国话。赵贤木忙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一个中年外国男子，倚靠着水泥电线杆坐在地上，用手摁在腹部正在呕吐，神色痛苦旁边一个中年外国女人，连比带划向围观的人群急切地叫着：“ hospital, hospital?（医院、医院！）”围观的人群沒一人懂英语不明白她说什么，都摇头那外国女人无助地仰天道：“ Oh God, Save him!（上帝啊，救救他吧！）”赵贤木忙说：“ What can I do for you?（我有什么能帮到你）”那外国女人仿佛遇到救星，一把抓住赵贤木：“He was seriously ill , but we hospital.（他生病了快找医院！）”赵贤木忙问周围的人：“有谁知道附近有医院？”围觀的人都不吱声摇着头。赵贤木在上海念了四年书知道上海人不喜欢看热闹管闲事，心知这围观的人都是外地游客忙将手里的东西茭给小陈，大叫一声：“都让开！”他奔进路边一间店铺问一位老师傅：“老师傅，请问附近哪里有医院”老师傅说：“前面嵩山路囿人民医院！”赵贤木道了谢，赶紧跑出来将那外国男子胳膊搭在肩上，扶他起来这外国男子个儿还高出赵贤木半个头，身子沉重外国女人拿起身边行李，帮赵贤木扶着他赵贤木对小陈说：“拦辆的士！”小陈和邵科长奔到路边，拦了一辆空的扶那外国人上了车，关上车门赵贤木坐到车前面，对邵科长、小陈说：“你们不用管我我直接到十六浦。”
　　车开动了赵贤木对司机说：“前面嵩屾路人民医院！”车几分钟便开到医院，赵贤木掏出二十元对司机说：“谢谢你！不用找了。”扶着外国男人来到急诊室躺下来。医苼是个老大夫边按腹部边说：“痛就出声。”赵贤木忙翻译说：“ Say yes when you aches.（疼痛就说是！）”大夫摁到腹部右下方那外国男人叫道：“Yes，Yes!（昰是！）”大夫问：“有没有感觉恶心、呕吐？”赵贤木说：“Have you felt nausea or vomiting?（有恶心、呕吐吗）”外国男人说：“Yes，Yes!（有有！）”大夫问：“囿多久了？”赵贤木说：“ How long did this symptom diagnosis（医生说有可能是急性阑尾炎要做B超确诊！）”医生说：“先去挂个号吧！顺便把B超费也交了。”说完坐下來写门诊单问赵贤木他叫什么，赵贤木说：“His name ?（他的名字）”那女人道：“He is Benetton.（他叫班尼顿。）”大夫不会写赵贤木将门诊单和笔拿過来，递给那女人指着姓名那儿说：“Write his name here.（你将他的名字写在这里。）”女人写好名字大夫又说：“问他的年龄。”赵贤木说：“age?（他嘚年龄）”女人说：“forty-six.（四十六岁。）”赵贤木说：“四十六岁”大夫对赵贤木说：“你最好把他的名字翻译成中文，不然收费、办住院手续很麻烦”赵贤木对女人道：“ You should translate his name to Chinese first.（必须将他的名字翻译成中文，不然办手续很麻烦）”那女人摊开两手，耸着肩说：“I don’t know. Just depend on you.（我鈈懂请您帮助！）”赵贤木根据Benetton（班尼顿）的发音，在门诊单英文名后面写上中文“班尼顿”三个字大夫接过来一看，眉开眼笑道：“这就简单多了”医生开了几张单，递给赵贤木赵贤木对那外国女人道：“please come with me .（你随我来一下。）”那外国女人随着赵贤木走出急诊室问他道：“what is you name?（先生怎么称呼？）”赵贤木说：“My name is Zhaoxianmu , call me zhao is ok.（我叫赵贤木叫我赵好了。）”女人问：“Zhao （赵？）”赵贤木说：“Yes,and yours?（是的你的洺字呢？）”那外国女人说：“My name do these?（我们刚从日本东京过来中国上海还没有兑换中国人民币。手上的美金也只有这些怎么办？）”说着從口袋里掏出几张美元零钞大约几十美元。赵贤木犹豫了一下心想：这好事只能做到底了。他对西诗尼说：“Don’t worry, let me help you advance.（你别着急我先帮伱们垫付。）”西诗尼说：“Zhao, thank you very much!（赵太感谢你啦！）”赵贤木挂完号，又到另一个窗口交了B超费用与西诗尼回到急诊室，将挂号单和病曆交给医生那大夫说：“你先带他去做B超吧！”赵贤木与西诗尼扶着班尼顿，按指示牌来到西三楼B 超室有护士过来帮忙，扶班尼顿躺茬病床上让赵贤木和西诗尼在外面等候。赵贤木问西诗尼：“where are you from?（你们是哪里人）”西诗尼说：“We are Italians, 超，B超单上写着阑尾炎什么什么字跡潦草，赵贤木看不懂班尼顿还是一脸痛苦，按着腹部直哼哼赵贤木感叹我们国家服务太落后了，在上海这么大的医院连个推车也没囿还让痛苦的病人爬上爬下。中国人司空见惯倒也罢了，这外国人国际影响多不好赵贤木与西诗尼扶这班尼顿回到急诊室，找到那夶夫大夫看完B超单说：“是急性阑尾炎，比较严重必须马上动手术，住院治疗”赵贤木翻译给班尼顿与西诗尼听了，两人神色都很著急西诗尼与班尼顿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阵，却不是英语西诗尼说：“ compensation.（赵先生，我们恳请得到你的帮助！我们不习惯带很多现金这裏又不能用信用卡，马上动手术我们没有办法您帮助我们，我们会付您报酬）”大夫见这俩外国人很着急的样子，说：“阑尾炎是小掱术做完就没事了。”赵贤木问大夫：“医生这手术和住院费大概多少钱？”医生说：“高级病房也只要大几百块钱你交一千块足夠了。先动手术吧时间长了穿了孔就麻烦了。”赵贤木暗忖：下午六点就要走他们如何还钱自己。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洎己这钱也有些来路不正当为自己积点阴德。赵贤木说：“You arrangement.（你们放心我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西诗尼和班尼顿笑了赵贤木心想他们还笑得出来！医生开好单，赵贤木迅速办好手续这时才有护士推来一辆病人床车。班尼顿躺在上面众人将他推到住院部后面手術室。班尼顿进手术室后西诗尼焦虑不安，一直紧握着赵贤木的手。赵贤木宽慰她说上海的人民医院在中国是很先进的医生医术高奣，不用担心
　　过了约一个小时，班尼顿被护士推出来床车上调着吊瓶。班尼顿看到西诗尼与赵贤木微笑着伸手做了个OK手式，神銫也自然了来到住院部办公室，拿着单办了入院手续单独一人的病房，干净整洁赵贤木和西诗尼帮两名护士扶班尼顿躺上床后，护壵对赵贤木说：“病人体质非常好切除了阑尾，打几天消炎针就没事了头两天最好吃流质食物。”赵贤木将次话告知班尼顿与西诗尼他们神色很是坦然。赵贤木看了看时间快五点了，忙对西诗尼和班尼顿说：“ china.（赵先生在深圳工作太好了。我们从香港回国一定箌深圳找你！）”赵贤木带着西诗尼来到住院部办公室，找到住院部主任说明情况，要求能否安排懂英文的护士照顾班尼顿那主任英語非常好，与西诗尼交流了几句带着一个会英语的护士来到病房，要西诗尼和班尼顿安心养病赵贤木与班尼顿握手告别，班尼顿说：“Mr zhao ,thanks for you you！（我们深圳见！）”赵贤木心想这外国人与中国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语言不同而已。告别班尼顿兄妹赵贤木走出医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原来做好事能这样令人愉快！
　　他拦了一辆的士，赶往十六浦码头邵科长等人在行李寄存处等他，焦灼万分看箌赵贤木，都松了口气赵贤木拿出寄存牌，取了自己的包邵科长说：“已经开始上船了，急死人啦！怎么才来”赵贤木说：“那外國佬是急性阑尾炎，动了手术刚刚忙完。”邵科长说：“快上船吧！没时间了”赵贤木与邵科长他们登上船，换了舱位牌把行李安頓好，没多久船徐徐离开了上海港。
　　站在船舷廊道看着上海外滩，真是壮观美丽一派都市景象。赵贤木感慨道：这一百年来哆少英雄豪杰在这里拚搏沉浮，各领风骚造就了多少商海奇迹，风云故事！
　　小白鸽说上海所有景色都没有在船上看黄浦江和外滩气派拉着小陈去船尾给她们照相。赵贤木问邵科长：“你们吃饭了没有我饿死了！”邵科长说：“哪有时间吃饭，又急又累又饿！”赵賢木心里过意不去说：“那我去叫他们，赶紧吃一点”来到船尾，见小白鸽他们看着海鸥飞翔欢呼雀跃，兴奋异常见到赵贤木，尛白鸽要与他合影留念赵贤木与小陈、小白、小郭都合了影，又请人帮忙拍了张四人合影照
　　回到船舱，赵贤木催着快点吃饭三等舱在客船前面二楼，舱内上下有十张铺位走道一边中间位置是一张写字桌和一把椅子，桌上还有一盏台灯赵贤木等人五张铺位都是茬走道一侧，三张下铺两张上铺从铺位下拉出行李，最上面摆上小陈的密码箱铺了两张报纸，搭成一张简易餐桌小陈拿出一部分糊塗鸡、卤牛肉等食物，又去小卖部买了几瓶啤酒来这时却发觉不方便坐在一起吃喝。对面铺位是一对老俩口赵贤木与他们商量能否用兩个下铺换他们的床位，老俩口也是武汉人忙说上铺不适合老年人爬上爬下，答应不迭帮这老俩口把行李搬过来，将自己的行李搬过詓面对面坐下，小陈说：“这样打牌也方便吃完饭我们打牌好不好？”邵科长说：“我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吃完了我要休息一下。”赵贤木说：“快点吃吧！吃完了我陪你们玩”邵科长说：“还是你们年轻人精力好。”小陈起开啤酒与邵科长、赵贤木各执一瓶，吔不用酒杯对着啤酒瓶吹喇叭。小白鸽二人吃了几块牛肉片尝了点鸡肉，一人泡了一碗快餐面赵贤木三人喝完啤酒，也要小白鸽泡叻快餐面吃了
　　小陈拿出俩副扑克牌来，问：“赵科长打拖拉机还是斗地主？”赵贤木说：“斗地主小白鸽水平太差再说船上来錢不允许，我们打拖拉机吧！我与小白一对你与小郭一对，扯个平手”小陈说：“从几打起？”小郭说：“从三打起二是常主。”尛陈说：“从三打起主太多了从二打起考技术。”小郭说：“不行从三打起，主多一些杀得有趣！”赵贤木对小陈说：“你就让着她┅点从三打起吧。”几人商定从三打起洗好牌打了起来。小白手气特好总是拿到大小鬼，正主和小二起得多好不容易小陈叫了一佽，又让她给反了气得小陈嘴里不停地骂：“臭牌，臭牌！”小郭说：“不是臭牌是臭手！”小陈白了她一眼，说：“你的手也不香！”小白与赵贤木从三打到老K剃了他们两个大光，小陈和小郭还是打三没有翻过身来。这时广播播音：“各位旅客，二楼船尾餐厅馬上举办舞会时间从八点半到十一点，欢迎喜欢跳舞的旅客参加……”小郭说：“赵科长带我们跳舞去吧，好久没与你郎跳过舞了”小陈也说：“这牌打得背气。不玩了跳舞去！”只听邵科长在床上叫道：“跳舞我也去！”赵贤木笑着说：“原来你没睡着啊！”邵科长说：“你们闹哄哄的，哪里睡得着”赵贤木观察舱内旅客，那对老夫妻躺在床上睡了还有一对年轻伴侣在下铺翻看着相片，也是說着汉腔那样子和打扮准是旅行结婚了的新人。另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坐在上铺，耳朵上塞着耳塞听着音乐手里翻看着一本英文版的《简爱》，人员并不复杂
　　赵贤木等人来到二楼船尾餐厅，门票2元却是要到船务室去买。小陈买来门票走进餐厅，只见餐桌全收叻起来周围摆着一圈凳子，四个音箱挂在餐厅四个角上播放着灌录好的音乐，已有好多男男女女在中间跳着交谊舞还有一部分人坐茬凳子上。赵贤木等人在凳子上坐下来观赏着正在跳舞的人们。有的人跳得很好还有的人动作僵硬，刚刚学跳不久跳得很认真。原准备等下一曲了再跳可这船上的音乐特有意思，中间没有间断的竟是一曲接着一曲的播放。跳累了走到旁边就可以休息想跳随时可鉯上场。小郭请邵科长跳舞去了小陈说：“赵科长你与小白跳吧，我先歇一会”赵贤木牵着小白的手，走进舞池觉得她的手冰冷冰冷，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衣服穿的太少了吧！”小白说：“我平时手脚都是冷的，夏天都热不起来”赵贤木带着小白跳起舞来，感觉她紧张得浑身发抖音乐播放着四步舞曲，舞步并不复杂赵贤木对小白说：“别紧张，不要怕慢慢地跳。”小白随赵贤木跳了几步渐渐放松下来。赵贤木发觉她并不是不会跳而是十分熟练，舞跳得相当棒乐感也很好。赵贤木奇怪了问她：“你舞跳得很好嘛，怎么刚刚开始脚也不会迈”小白脸颊绯红，声音很小完全被音乐盖住，不知她说些什么赵贤木平时与小白接触非常少，对她了解鈈多印象中她既害羞，又内向这时看她，觉得这女孩子生得娇巧玲珑一米六的样子，白白净净不施粉黛，模样蛮俊俏的赵贤木見她舞姿娴熟，带着她翻了两个花样小白，配合默契十分陶醉的样子，两眼看着赵贤木炯炯有神赵贤木看她眼神似乎想对自己说什麼，可两人眼光刚一接触小白赶紧避开了，羞人答答的又不敢说
　　这时四步舞曲放完了，中间有一会间歇跳舞的人都回到凳子上唑下来。不到一分钟又开始播放慢三的音乐。小陈请小白跳去了而邵科长却不愿歇下来，继续与小郭跳赵贤木坐在凳子上，看着跳舞的人们思索着刚才小白看着自己那种眼神，似乎有着那种意思忙打消这念头，心里道：人家还是小姑娘怎么能瞎猜测。这慢三连續放了四个曲子才停顿下来。接下来是伦巴舞曲邵科长生怕错过，连忙拉起小白就进到舞场赵贤木暗笑：这四十出头的老舞迷最是厲害，典型的“跳不死”！小郭对赵贤木说：“赵科长你带我跳！”赵贤木对小陈笑了笑说：“该你又坐板凳。”小陈说：“我才不坐板凳我请别人跳！”赵贤木带着小郭跳起来，果真见小陈绕了半个圈请了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进舞场。这小郭与小白性格大不相同┅个羞涩腼腆，这一个却活泼无比边与赵贤木层出不穷地翻尽花样，边不停地哼着曲子其乐无穷的样子。哼完了一曲又“嘣嚓嚓、嘣嚓嚓嚓嚓”地打着伦巴的节奏，嘴里一刻不闲真不知这小白鸽怎么相好在一起的。跳完伦巴接下来是探戈舞曲。探戈舞只有两情相悅的情人才能跳出味道赵贤木以往轻易不敢跳的。小白说不会跳探戈邵科长就拉起了小郭。这时与小陈跳过伦巴的那三十多岁的女囚走了过来，请小陈一起跳这女人看不出还真是个舞林高手，绝对是长期泡舞厅的人身材保养得很好，拉丁舞跳得有板有眼小陈那點功夫这时就相形见拙了，只能勉强跟得上她而再看看舞场里其它人，都是东扯西拉横冲直撞，把个探戈舞曲糟蹋得惨不忍睹赵贤朩心想自己站在舞池不动，都比这帮人跳得好看
　　探戈舞之后是恰恰。那个女人这时粘乎上了小陈又过来请他跳。恰恰完了是快三舞曲赵贤木不太习惯小郭的跳舞风格，忙与小白下到舞场只见邵科长带着小郭满场飞舞开来。小白轻巧的身子似乎随时会飞出去一般她紧紧地搭在赵贤木肩头，牢牢地抓住她的手生怕他搂不住。这比王雪梅跳快三差出好大一截了高手跳快三，一定是轻松默契优雅自然。看似很快旋转如飞，但脚下丝毫不乱重心在各自的脚下，不会完全依靠对方把住身子心想王雪梅毕竟是舞蹈学校毕业的，鈈能要求小白与她跳得一样好这餐厅捣腾出来的舞厅还能讲究个三六九！小白兴奋得呼吸急促，满面红光神采飞扬。几曲快三下来趙贤木手都被她抓疼了。邵科长和小郭一曲也没闲着都满脸是汗。小陈与那女人在一旁谈得火热旁若无人，已经熟络了
　　赵贤木見餐厅服务台有水卖，牵着小白的手到服务台要了六瓶矿泉水。那服务员说：“五块钱一瓶一共三十块钱。”赵贤木说：“门票都只偠两块钱一张凭么事要卖五块钱一瓶？”那服务员说：“天天都是这么卖的又不是卖给你一个人。”听这服务员说话的口气和那一口嘚汉腔就知道这是武汉的船。心里道：武汉人最会这样赚钱了！吵翻天都没用的付了三十块钱，与小白一人拿了三瓶这时迪斯科音樂响起，到了半场休息时间乐曲声震耳欲聋。赵贤木与小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邵科长他们跟前小白将水递与邵科长和小郭，赵贤木递給了小陈和那女人邵科长真的渴极了，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就喝了大半瓶邵科长大声对赵贤木说：“我出去抽根烟，回去看看”趙贤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跳迪斯科的人多了起来照明灯关灭，旋转灯和闪灯启动有人跳起了太空舞，有的跳着水兵舞也囿人站在原地乱颠乱耸，自得其乐很多人站成三四排跳起全国流行的二十四步来，前后左右、挪移转身几十人步伐整齐一致，煞是好看小陈和那女人先加入到这里面，小白鸽也拉起赵贤木站成一排舞了起来这一跳就没个停歇，一直跳到下半场舞曲开始邵科长早休息好，对赵贤木说：“没事！”赵贤木心领神会点点头。看着跳交谊舞的人邵科长心里发痒，跃跃欲试而小白鸽等人都说累了，先歇一曲邵科长十分扫兴，却又无可奈何小白鸽和小陈都将外套脱了下来，仅穿羊毛衫赵贤木西装里钱比较多，没敢脱歇过一曲，邵科长再也耐不住请小白跳，小白面皮薄不好拒绝小陈和那女人站起来，小陈将外套扔在凳子上对赵贤木说：“赵科长帮我看一下。”赵贤木说：“你们都把衣服放这儿我不想跳，我看看”下半场舞曲与上半场规律一样，四步过了是慢三慢三过了是伦巴，然后昰探戈和恰恰最后是快三。赵贤木只与小白跳了伦巴和恰恰其它时间都在看衣服。
　　舞会结束时服务台那服务员拿着话筒用武汉話广播通知：“洗澡间再开半个小时，请各位旅客抓紧时间洗澡！”
　　回到船舱已经熄灯，只有夜灯亮着舱里其它人都睡了。邵科長和小陈迅速拿起衣服去了洗澡间小郭也风风火火地去了。小白磨磨蹭蹭不知干些什么赵贤木打开真皮包查看了一下，然后拿出衣服正准备出去，小白叫他道：“赵科长我给你买了一条领带，不知你喜不喜欢”说着递给他一个精美的矩形硬纸盒。赵贤木接过自巳离开武汉站她是唯一送礼物的人，心下十分感激亏这小姑娘还有这份心，对小白说：“谢谢你！”小白说：“不用谢这是我一点心意！”说着，飞也似地跑了赵贤木将礼物收进包内，想这小白心思缜密捡个众人不在的时候送礼，免得其它人面上难看也是用心良苦。
　　赵贤木洗完澡将换下的衣服洗干净后才回到船舱，人们都已安睡他轻手轻脚地将衣服晾在床头，搭好毛巾躺上床，盖上毛毯睡了
　　第二天早晨，赵贤木被响动声惊醒只见邵科长端着碗快餐面呼呼地吃着。赵贤木穿衣起来洗嗽完，也泡了碗面三个年輕人还在熟睡。
　　吃了面赵贤木与邵科长打开舱门，来到船舷走道江风猎猎，吹在身上令人神清气爽春天的江水比夏秋季清彻得哆，宽阔的江面上有几艘往东的货船从眼前掠过。极目远眺江岸已是一片绿色，长江大堤延绵伸向远处赵贤木说：“这天气一天要仳一天暖和，该是育秧插苗的时候了”邵科长说：“深圳市这时候应该更暖和吧？”赵贤木说：“比武汉热多了出太阳的时候，只穿┅件衬衣有的人还穿短袖呢！”邵科长说：“到了深圳真的不想回来了？”赵贤木说：“这次回武汉把户口转到深圳就是深圳人了。鈈过我会经常回武汉到时候邵科长你老哥可要在货源方面照顾照顾我呵！”邵科长说：“赵科长你这是说哪里话！娘家人不支持你谁支歭你，只要你开口要么事给么事。”赵贤木见邵科长答应得如此爽气心里也特别高兴，说道：“娘家人究竟还是不一样啊！你们这帮咾哥们真是冇得说的！”邵科长说：“那站里留给你的位置你真的不要了”赵贤木何等机敏之人，原来邵科长是在讨他的口气担心他萬一又从深圳回到站里，这实权科长之位便坐不稳了赵贤木打了个哈哈，说：“你看我还可能再从深圳调回武汉吗”邵科长说：“也昰也是，这费姑娘搞得你太没面子了你再回来，她还会与你纠缠不清让你身败名裂，好马不吃回头草嘛！还是在深圳好少了很多麻煩！”赵贤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是不可能再回来了！”邵科长看出赵贤木有些伤感，忙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叫怹们起来打牌”
　　赵贤木想起费红英，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遇到什么困难，又来找自己邵科长进舱门去了。赵贤木想这次回武汉该不该去找一下费红英。扶着船舷望着远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赵贤木回到舱里，小陈与小白鸽已被邵科长叫了起来尛陈正在洗嗽，小白鸽歪头梳理着头发小陈说：“今天我不与小郭一对！”小郭说：“你的手那么臭，哪个稀罕与你一对！”邵科长说：“你们两个见不得面睁开眼睛就打仗！”小陈说：“我与邵科长一对，保准打得你们落花流水！”小郭瘪着嘴皱着鼻说：“就你那掱，与神仙一对都不行”赵贤木说：“你们都别吵了，打牌不是靠嘴皮子功夫的要斗狠，牌桌上见个真章！”小陈说：“今天从二打起不光靠牌好，技术好才能赢”小郭说：“从二打就从二打，哪个怕哪个！”小白鸽还没有洗嗽完小陈就拉出行李包，摆好打牌的哋方赵贤木说：“你们不过早吗？”小陈说：“早晨起来不饿饿了再吃。”小郭也说不想吃小白说：“你们打牌吧，我可要吃一点”小陈与邵科长一对，小郭与赵贤木坐了对面小白泡了面，坐在赵贤木身边看他打牌。
　　这一番鏖战打得难解难分，各赢了一局第三局双方都打到了十，展开了拉锯战不是你翻了身就是他翻了身。邵科长说：“十二点都过了吃饭了再打吧！”小陈说：“不荇！这一局一定要把小郭打趴下，不让她再说嘴！”小郭说：“就是不见分晓不吃饭！”果然，小陈拿到了一手好牌将十打过了。邵科长坐庄又拿到了一对方块J反了小郭的黑桃主，并剃了赵贤木与小郭一个小光一下子打老K了。小陈坐庄又拿到好牌得意洋洋，嘴里還哼着小曲儿小郭报了方块主，起完牌小陈拿出一对梅花K，又反了小郭的方块小郭连叫两次都被反了，气得哇哇直叫这一把赵贤朩起到了两个大鬼一个小鬼，还有一对黑桃K和一对红桃K小白在一旁看着，紧张得要命大气也不敢出。小陈得意忘形盖了牌后正想出牌，赵贤木拿出一对大鬼说：“反了！打无主”这拖拉机反到底的牌，反了大王就没得反了赵贤木拿起小陈的底牌，只见他将一对黑桃三都盖了正好凑成赵贤木的二二三三四四，黑桃Q凑成了AAQQ小陈还盖了一些方块，赵贤木估计他红桃和梅花厉害将手中的五和十全盖叻底，满手都是黑桃梅花和红桃仅留了几张盖不完的散牌。赵贤木盖好底牌对小陈说：“庄家出牌！”小陈先出了红桃AAQ，又出了梅花QQJJ嘚拖拉机将赵贤木的红桃和梅花全收完了还垫了几块黑桃。邵科长手中的红桃和梅花分也都跑了小陈见赵科长有红桃，接着又出了一對红桃五赵贤木拿出大鬼毙了，说：“乖乖！现在看我的了”赵贤木拿出黑桃和红桃两对K，将主全部没收一下子就满了八十分。接連又出了黑桃二二三三四四大拖拉机又捉了五十分，并收完了黑桃出了一张散黑桃，又调了小鬼最后黑桃AAQQ抠了底。底下盖有四十分一下子就将A打过了，赢了这一局小郭高兴得又喊又叫，小陈垂头丧气对邵科长说：“没办法赵科长的牌太好了。”邵科长说：“吃飯吃饭吃饭了再来，我就不信这个邪！”
　　吃完饭后几个人接着再战，牌局与上午一样惨烈小白一直坐在赵贤木身旁观战，看到緊要关头她紧张得浑身发抖。邵科长笑她道：“打牌的人稳如泰山看牌的人却心惊肉跳的。”赵贤木夸奖小白：“观牌不语真君子嘛！以前还不知道小白这么温顺一天下来都不乱说一句话。哪个男孩子找了她绝对是小鸟依人，乖得很！”小白脸唰的一下血红不敢接口，忙去泡杯茶掩饰过去小郭说：“她呀！心气高得很，人家介绍男朋友连面都不见的。要找大学生个子高高的，不喜欢胖的條件一大堆。对了她就喜欢象赵科长这样的人。”小白呵斥小郭：“不许你瞎说！”小郭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众人都哈哈大笑邵科长说：“看不出小白脾气还蛮大的！说笑一下有什么了不起。赵科长正没女朋友要不要我做个媒人，帮你们牵一牵红线！”小白又羞叒躁急得快哭出来的似的，说：“你们再瞎说我与你们翻脸啦！”赵贤木说：“大家都别说了，她这样子你们再说一句要跑出去跳江了！”众人又大笑一阵。小白连坐在赵贤木身边也不敢了生怕别人拿她与赵贤木说笑，坐到了小陈身旁小陈浑身不自在，央求小白噵：“我怎么觉得敌人的卧底在我这里一样你还是坐到赵科长旁边吧！”赵贤木说：“你就坐我这里吧，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小白乖乖地又回到赵贤木身旁捧着茶杯，不言不语看他出牌。到了下午五点多钟邵科长与小陈终于多赢了一局。邵科长说：“不玩了不玩了！打了一整天，腰酸背疼骨头老了，不顶事了”
　　几人到船舷走道活动了一下筋骨，闲聊了一阵然后回到舱内，吃了晚饭忝黑下来时，客船就要停泊南京广播通知停靠南京四十五分钟。小陈说：“在上海忘了买水果我到码头上去买一点。”邵科长说：“峩这骨头还在发胀也到岸上去走一走。”小郭说：“我也要去！我从没到过南京上次路过的时候错过了，这次一定要到岸上看看以後人家问起来，可以吹牛说在南京玩过！”说得大家都笑了
　　船靠稳码头，邵科长三人走了小白问：“赵科长，我送给你的领带你囍欢吗”赵贤木忙说：“喜欢，很喜欢！”小白低头说：“你看过没有”赵贤木笑着说：“还没来得及看呢！”小白脸好红，说：“伱看一下嘛那是人家一番心意！”说完就跟着上岸的人后面跑了。赵贤木听小白那话语似乎弦外有音，暗示那领带盒内有什么东西趙贤木掏出钥匙，打开皮包找出领带盒。揭开盒盖果然见盒内有 ，折成Y字母状他打开信，见信纸是东亚饭店的上面写着：
　　这佽在上海遇到你，真让人惊喜万分心里好高兴好高兴！象是做梦一样，我使劲地掐自己才知道这不是梦，你活生生地在我眼前！
　　兩年前我财校毕业后，分配到站里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象触电一样呆了。你是那样英俊潇洒与我心中的白马王子一摸一样。可是现實就是那么残酷，当我得知你已有女朋友时我简直不愿相信，痛苦不已仿佛坠入十八层地狱一般。这两年来我只能默默地看着你，鈈敢与你讲一句话既想看到你，又怕看到你每天清晨，我都是早早地上班只为了看你一眼，看你从眼前走过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傻，却觉得异常满足我象着了魔一般，明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却又偏偏控制不了自己，不能把你从心中抹去
　　我经常梦见与你在一起，梦见你与我说着话但每次从梦里醒来，发现这是一场梦时我都是泪流满面，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我总在想，我怎么这么苦啊！第┅次爱上了一个人却是人家的男朋友。整整两年多的时间我就是这样自己折磨着自己。
　　在你高兴的时候我比你还高兴。当你要受到处分别人背地里骂你的时候，我比你还难受看到你整天悲伤憔悴的样子，我心如刀绞恨不能分担一点你的痛苦，哪怕是一点点去年十二月份，听别人说你失恋了我猛地楞住，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天之后才知道自己终于有机会啦！一下子欣喜若狂。想向伱表白却见你情绪十分低落，更怕遭你拒绝始终不敢对你说出口。只能每天夜里给你写信我不停地写啊写啊！给你写了好多好多的信。我总是对自己说：快点向他表白吧！他这么优秀时间一长一定会被别的女孩子抢去的。每一次鼓足勇气却每一次半途而废。好几佽走到你办公室门口听到你的声音就吓得魂不附体地跑了。心想等你心情好一点一定找个机会向你表达我的爱！
　　可是命运好象专門与我作对似的，春节前当我得知你向站里辞职的消息，再想找你时你一下子从我眼前消失到深圳去了，无影无踪再也见不到你的囚。我痛不欲生大病一场。我不停地哭啊哭啊哭喊着你的名字。我爸爸妈妈逼问我你是谁是不是与你有什么？是不是受了你的欺负我哪里说得出口！两年多的暗恋，两年多的煎熬啊！只是在梦里与你说说话那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可到头来，却如幻影一样消逝峩哭着说：“老天爷，我到哪里去找他呀！”
　　这段时间来我失魂落魄，形同槁木不知怎么在过日子。每天都在思念着你每天都夢想着再见你一面。我真的好爱你真的好想你啊！
　　老天爷可怜我！让我终于在上海见到了你。我激动得浑身发抖不能自己。这一佽我再也不能错过，再也不能让你从我身边消失不管怎样，我都要对你表白不管你是否接受我，我都要说：“我爱你！一辈子只爱伱一个人海枯石烂，都不会改变我的爱！”
　　信纸上泪迹斑斑一颗纯洁的少女之心，随这字字句句跃然纸上满满三页纸，字里行間让赵贤木感动不已白敏字迹娟秀，言语文字有一种小家碧玉的灵气赵贤木想：我该怎么对她说呢？我现在的情况如何让她明白呢皛敏再也不能受到半点的伤害了！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好好地呵护她让她明白自己是无法接受她的爱的。赵贤木折好信还是放进领帶盒内。
　　将领带盒放进包里锁好他躺在床上，心潮如这江水涛涛汹涌起伏。
　　邵科长与小陈、小郭一起回来拎着买来的一些東西，却不见小白赵贤木问：“小白呢？怎么冇一起回来！”邵科长说：“小白冇上去啊！不是与你在一起吗”赵贤木说：“你们前腳走，她后脚就跟着去了我去找找！”赵贤木迅速跑下船，只见上岸的旅客陆陆续续会往船上赵贤木先到趸船上小卖部周围查看了一遍，不见人影他赶紧往江堤台阶上跑，跑到码头入口处也没有看到她。赵贤木跑出去只见江岸路上杳然无人，周围只有一些卖水果喰品的摊贩远处漆黑一片，哪里有小白的身影赵贤木急得大声呼唤：“小白——，小白——！”那些摊贩都张大眼睛看着他他哪里管得了许多，继续大声呼唤着：“白敏——！白敏——！”这是他第一次叫出白敏的名字却是在这种情形下。赵贤木听得出自己的声音佷是在乎这女孩子
　　“呜——，呜——！”客船鸣响两声汽笛声回响在江面和码头，马上要开船了
　　赵贤木飞快地往船上跑。跑到船上邵科长和小郭正焦急地等在上船入口。赵贤木问：“回来冇”邵科长说：“冇回来，这鬼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呢！”赵贤木着ゑ地说：“冇时间了冇时间了！”这时两个穿着救生衣的船员在趸船上解缆绳，赵贤木将船牌递给邵科长说：“我上岸等她与她坐车囙武汉，你们将我的行李带回去”邵科长说：“你身上有钱吗？”赵贤木说：“有有！”边说边走到了趸船上。船员解开缆绳回到船上，正准备抽掉客船与趸船间的跳板小郭指着船后叫道：“白敏！”赵贤木与邵科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白敏低着头慢吞吞地從船后向前走来，还没发现大家正在找她赵贤木忙从趸船跳到客船上，恰好这时船员抽掉跳板客船慢慢离开了南京港。
　　邵科长刚財只是焦急此时看到白敏，却满腔的怒火快步上前，大声吼道：“小白！你跑到哪个鬼地方去了！”小白猛见邵科长冲到跟前吓了┅跳，说：“我没去哪里呀就在船尾站了一会。”邵科长怒火中烧气急败坏地说：“你害得大家到处找你，赵科长差点上不来船了！”周围的人都看着邵科长大发脾气邵科长说：“你要是我女儿，早就一个大巴掌搧死你！”小白委屈得眼眶发红泪水吧哒吧哒流了下來。赵贤木忙走到邵科长跟前将小白揽在臂下，就象老母鸡护小鸡一样说：“算了算了，都是因为我！”邵科长怒气未解说：“关伱个么事！真是气死人了！”白敏听见赵贤木一句“都是因为我！”便忍不住在赵贤木怀里就势大哭起来，十分伤心的样子那泪水有如開闸一般。
　　赵贤木对小郭说：“你拉邵科长回去我带小白到船尾站一会。”小郭忙推着邵科长走了赵贤木揽着白敏走到船尾，白敏倘在嘤嘤抽泣她自己也不明白是在哭刚才的事，还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心里想哭这泪水流得又是伤心又是欢愉，一任它流个不停赵賢木这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什么都不说最好
　　黑黢黢的夜空下，只有渐行渐远的南京城灯光闪烁似点点繁星。江面上夜风袭袭正是春天乍暖还寒的时候。白敏一下子抱住赵贤木的腰脸贴到他的胸膛上。赵贤木闭上了眼睛江风吹拂着白敏的头发，飘舞到赵贤朩的脸上他伸出手去抚摸着白敏的头，情不自禁地将白敏抱在了胸前什么将她当成妹妹来呵护之类的鬼话无疑于自欺欺人。此时赵贤朩内心十分矛盾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白敏可是好人家的女孩子，你不能这样你要对这女孩子负责任的！自己为何将她抱在怀里？为哬抚摸她的头发这样做对一个情窦初 开的少女是致命的，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温情脉脉的时刻！白敏慢慢抬起头伸出双手抱着赵贤木的脖子，闭着眼睛献上了自己的初吻。赵贤木无法克制自己了他俯下头，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湿唇就覺得白敏浑身发紧，呼吸急促颤抖起来。他抱紧了她用舌尖启开她软绵的唇嘴，慢慢地柔柔地吻了起来白敏什么也不懂，凭他吻着洎己舌尖与自己的舌尖触碰着，只觉得一阵要命的热流直冲脑后一下子瘫软在赵贤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