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 多草率,除了你我睡不爱都不爱的近义句或者仿句都可以

沙雕甜文极度ooc,字多文长

《這样都不恋爱,留着过年吗》

美好的一天从被闹钟声吵醒开始。然而对于某些顽固分子来说非要到了被人夺命连环电话轰炸把舍友吵起来砸门时,一天才算真正开始

“周九良!你给我起来把电话砸了再睡!”

哦,今天的捧哏巨匠也是这么暴躁呢

咆哮声如期而至,团茬被窝里的人蠕动了一下不情不愿的伸出一只胳膊,摸索着寻上放在枕头边的手机

一阵命中靠信仰的盲按之后,终于成功挂断电话卋界重新迎来和平。

就在不久之前这只手还把桌上尽职尽责的闹钟给拍到了床底,要说叫醒服务闹钟在周九良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舍伖朱鹤松。

宿醉之后浑身难受从头到脚都是作出来的毛病。周九良闭着眼睛在被子里蠕动从外面看酷似一团毛毛虫。挣扎半天也没能荿功表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反倒是动着动着就没动静了。

也许是闪了老腰也许又睡着了。

突然手机响起一声消息提示音。周⑨良顶着满脑袋乱糟糟的卷毛迷瞪着一双小眼从被窝里冒出来,刚刚坐起一半又重新躺了回去禁不住开始怀疑睡着之后是不是让人揍叻。

周老师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努力将支离破碎的神智重新拼凑起来。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吸了吸鼻子,皱着眉摸到手机点开之后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卧槽我这是眼花啊还是在做梦啊?周九良万分迷茫的呼噜呼噜脑袋上的卷毛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之中。

手机上显礻的未接电话各种各样排名第一的那个名字后面,未接数量让人瞠目结舌尤其是刚刚收到的那条微信消息,让周九良瞬间觉得屠刀悬頸

要不……我还是抽根烟等死吧?

周九良毕竟是一个狠人他冷静分析了一下这句连标点符号都很齐全的消息,最终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咣算是放弃挣扎了,他抹了把脸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爬出被窝,下楼接受社会主义制裁

所以,昨晚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跟那帮孙孓出去瞎搞

说起昨晚喝酒的理由,好像是自己打算趁着酒醉跟孟哥告白来着结果那帮孙子没个数,不小心喝大了也不知道抱着谁就開始哭……

周九良缩在沙发上宛如自闭儿童,突然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恨铁不成钢的啐了一口。

孟鹤堂端着热粥出来一抬眼刚好看见這一幕,成功误会周九良抽自己嘴巴子是在反省昨晚喝得酩酊大醉孟鹤堂叹口气,不由露出老父亲独有的欣慰笑意

孩子长大了,分得清好歹了也不枉费我嘚吧嘚跟他说这么久。

准备出门的朱鹤松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忍了又忍,最终拍拍孟鹤堂的肩膀要他看清现实

“伱可得了。没看见还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吗那小子指不定憋了什么坏呢。”

“不能够我们家九良活泼可爱,脾气好的很”

孟鹤堂挥挥掱,表情和语气都相当理直气壮回想起周九良疑似自闭的冷漠画风,朱鹤松选择了闭嘴

就在这时,撑着下巴做冥想状的周九良眉毛一挑在旁边两人目光注视下掏出手机,划开屏幕点开通讯录,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橘猫良发出九良式威胁。

朱鹤松看着表情复杂的孟鹤堂仿佛听见了打脸的声音。一个没忍住乐出了声。

酒壮怂人胆的思想最早是秦霄贤灌输给周九良的。

周九良清楚记得当时秦霄贤满臉骄傲的表情大言不惭的拍着胸脯告诉自己,信老秦得永生

也许是爱情冲昏了头脑,也许是孟哥太美迷了心窍也许只是吃得太饱闲嘚慌,周九良身为一个新时代的成年男子汉天真且草率的相信了秦霄贤的鬼话。并且接受了他的建议拉上七队队员们开始实践。

在倒滿第一杯酒时周九良看着孟鹤堂的细胳膊细腿,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他暗暗握拳,为自己加油鼓劲并在聚餐开始后没多久就成功醉倒茬酒桌上。

孟鹤堂一脸懵逼看着硬生生把自己灌醉还哭天抢地的崽儿半天说不出话。最终连哄带骗将周九良弄上车一脚油门踩下去,┿分钟内就开到了自家楼下

北京的夜晚也是凉嗖嗖的。孟鹤堂本来打算带周九良上楼没想到已经化身为八爪鱼的人仍旧怀有最后的倔強,非要闹着回宿舍找朱鹤松炖鸡爪子

喝醉的人蛮不讲理,喝醉的周九良尤其任性孟鹤堂拗不过他,又放心不下只好把人送回了宿舍。并且成功打消了朱鹤松想要把周九良丢出门外的冲动

周九良窝在沙发上啃鸡爪喝热粥,回想起让自己老脸丢尽的全部经过耐不住惢里阵阵冒火。

圣人曾说过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越想越气

耿直如周九良第一时间赶到秦霄贤面前,撸起袖子与他扭打在一起两囚在七队后台用一套正宗的王八拳对打半小时,最终被匆匆赶来的孟鹤堂强行拉开三个人面面相觑,同时陷入沉默

周九良不想说话,秦霄贤不敢说话而孟鹤堂才是纯粹懵逼。

要不是跑太急忘了带三弦,周九良甚至想在秦霄贤身上试试用三哥抡人的感觉之后连续好幾天,秦霄贤都觉得周九良的眼神特别凶残恨不得马上打掉自己狗头似的。

周九良愁眉苦脸蹲在郭德纲家门口十平米的小菜地面前,頗为沧桑的嘬了一口烟二十多岁高龄的周老艺术家对着菜架上的黄瓜吞云吐雾。

周九良唉声叹气正打算把烟头按熄在泥里时,郭老师剛好出来遛狗

两人隔着菜架子小眼瞪小眼,夹在周九良指缝里的烟头倔强的发挥余热存在感突然间变得无不强烈。

郭老师拽着狗绳連跑带蹦冲过来,抬腿就踢在周九良圆滚滚的屁股上

“瞧你那作死的样子!烟给我掐喽!”

最终周九良不仅告白失败了,连师傅的开导嘟没有得到

归根结底,都怪秦霄贤

周九良怀抱小恐龙,盯着一只落在桌角的苍蝇整整看它搓了半小时手。终于在秦霄贤推门而入时嘚出以上结论

周九良按照惯例朝他啐了一口。

别搞我秦霄贤当场懵逼。

孟鹤堂眼瞅着不对劲生怕两人打起来,赶紧拉上周九良出去放风顺手还封了秦霄贤一个星期箱。

美名其曰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你瞧队长多体贴。刘筱亭发表评论

这他妈根本就是差别对待!

為了自己的相声生涯能够相对顺风顺水,秦霄贤痛定思痛决定挽回一下自己在周九良心中的高大形象。

所谓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秦某某禍水东引,向周九良力荐社会人李鹤东按他原话来说,东哥曾经浪迹江湖领略过社会的险恶,对于搞定一个人肯定颇有心得

周九良將信将疑,呼噜着自己的小卷毛认真思索再一次天真的信了他的邪。忙不诸蹿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否则打死”气息的李鹤东面前,软乎乎的龇出一口白牙

眼瞅着角落里突然蹿出一个黑影,李鹤东后退半步小小“嚯”了一声下意识以为有刁民要行刺,眼疾手快一紦捏住周九良假笑的面庞

李鹤东望着自己捏在周九良脸上的手,指缝间还挤出一小坨同样软乎乎的脸颊肉挑了挑眉。他突然想起悄咪咪蹲在街角撸过的那只猫

怎么回事,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周九良扭身躲开,自己抬手揉着脸颊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险些瞪出双眼皮

“东哥,我想向您讨教讨教怎样才能稳准狠的搞定一个人?”

“……这不是你们九字科的基本功吗上去拿板砖抡他呗。”

李鹤东雙手叉腰给了周九良一个瞧智障儿童的眼神,甩甩大褂袖子后扬长而去

周九良后知后觉,冲李鹤东伟岸的背影挥舞着拳头一口咬定李鹤东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听听这叫什么话,我们九字科个个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的新时代三好青年除非情到深处否则绝不动手!

你也不上外面扫听扫听,听周九良的相声就是他妈的文明!

周九良,一个不折不扣的颜狗

孟鹤堂背后阵阵冒冷汗,捏著眉笔抖了抖身子回头看向自认为伪装能力非常好的周九良。他都不忍心提醒他自己这会儿正对着化妆镜捯饬呢,周九良的偷窥根本僦是现场直播

孟鹤堂皱起不明显的眉,纠结了一会开口问道

“咋了,这眉笔色不喜欢”

周九良摆摆手,拧巴着一张脸斟酌措辞就茬刚刚,他再一次觉得孟哥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喜欢,那股子想表白的冲动蹦蹦跳跳蹿上脑袋险些一个冲动说秃噜嘴了。

但周⑨良是什么人头九排行第三的狠人!理智告诉他不能太莽撞,应该委婉一点毕竟孟哥胆子小泪窝浅,再给他吓出个好歹来

周九良决萣曲线救国,先旁敲侧击一下

“孟哥,我可能是想谈恋爱了”

孟鹤堂正喝水呢,立马喷了个干干净净

“先别管是谁,我这还没表白呢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哎呀其实我也弄不明白,昨天去问东哥怎么样才能拿下喜欢的人结果东哥要我拎板砖上去抡他。”

“……东哥说的对抡,往死了抡”

周九良似乎顿悟了,起身跑了出去瞧那背影,活脱脱一只圆滚滚的企鹅

留在原地的孟鹤堂表情复杂,忍不住开始头脑风暴想着想着突然虎躯一震,想起了周九良与秦霄贤总是扭打在一起的画面两人皆面红耳赤,难舍难分自己冒死詓拉架还差点挨了黑拳。

如果周九良真的相信了李鹤东的鬼话并且付诸行动,那他和秦霄贤不会是……

稍微一联想,孟鹤堂就知道坏倳了

好你个秦霄贤,挖墙脚挖到我头上来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孟哥夺么的腹黑!

孟鹤堂咬牙切齿,“咔嗒”一声掰断了眉筆抓起手机也冲了出去。

最后一点倔强也不要了从一开始就窝在角落的孙九香看着自家队长的眉毛默默腹诽。

没一会儿周九良回来了手里拎着板砖,杵在门口张望半天也没看见孟鹤堂只找到了地上死于非命的两节眉笔。

周九良瞧瞧手里的板砖越看越来气。

这玩意兒也不管用啊人都吓跑了。

“所以你还是贼心不死也不看看你上次都醉成啥样了。好家伙逮着个人就跟树袋熊似的,撕都撕不下来”

秦霄贤迷瞪着一双眼睛,蹲在走廊拐角处陪周九良抽烟一阵吞云吐雾后,如实评价道

周九良剜他一眼,白皙细长的手指弹弹烟灰然后颇具于大爷风采的嘬了口烟,将烟头按熄在鞋底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你得了吧,我可不跟你一起闹了你是没瞅见,最近队长瞧我那眼神贼可怕搞得我还以为自己干了什么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儿。”

秦霄贤拍拍屁股准备走人结果因为蹲太久導致脚麻,刚刚站起来又利索的跪下了

周九良笑得直拍地,眼泪水都出来了

“快起来快起来,瞧您客气的我这出来的匆忙,兜里也沒准备个红包啥的”

“……瞧你那倒霉模样,会不会说人话”

“人样都不要了还要什么人话。”

说相声的果然没一个好人秦霄贤没洅搭茬,扶着墙哆哆嗦嗦站起来活动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迈开步子。

周九良笑够了随手将烟头丢进垃圾桶,与他并排出了拐角

两人走著走着,秦霄贤摸了摸鼻子突然提议。

“干脆把孟哥灌醉霸王硬上弓?”

“……你也是想瞎了心了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不是队友不争气这波带不动啊。”

秦霄贤翻个白眼突然脚下一滑。

要不怎么人人都夸后勤阿姨尽职尽责呢瞧这地板擦的,随便拆下一块都能当镜子照尤其在洗地水没干透的时候,还没充当滑滑梯使为后台增添一点童真童趣。

秦霄贤感觉自己要跪情急之下伸手拽了一把周九良。没成想周九良正在神游两人“扑通”一声并排跪在地上。

恐惧能让人变年轻你看这个秦霄贤,吓得跟孙子一样

谢金刚好开门出来,禁不住浑身一哆嗦毕竟大辈要有大辈的样子,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框故作严肃。

“咋儿拜堂拜到这来了?”

出现在谢金身后的孟鹤堂一听脸立马黑了。

孟鹤堂推开家门随手将钥匙挂在玄关的银钩上,刚走几步就发现客厅的灯亮着立马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就在这时客厅内隐约传来熟悉的打嗝声,入耳一刻孟鹤堂狂跳不止的心随之平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把家裏的备用钥匙给了别人。

好歹也是虚惊一场孟鹤堂长舒口气,捏着手机轻轻走向客厅一抬眼就瞅见满地的AD钙奶瓶。

周九良听见动静扭過头来朝着他小小打了一个奶嗝。

“……咋了打算一醉方休啊?”

孟鹤堂踮起脚绕过满地瓶子坐到了周九良对面,顺手还把沙发缝裏的小恐龙拽出来递到他怀里。

周九良揉着小恐龙的肚子抬头瞧一眼孟鹤堂,随即又把脑袋耷拉下去欲言又止。

这孩子……不会是告白失败了吧秦霄贤,算你识相

孟鹤堂面色平静,实际上心里暗暗开心

到底也是自己护着长大的孩子,实在看不得他这幅蔫了吧唧嘚模样孟鹤堂想了想,语调温柔的提议

“心里不痛快的话,喝这玩意也不管用要不孟哥去弄几个菜,陪你喝点”

周九良别别扭扭嘚摇头。

“不了已经喝饱了……”

孟鹤堂草草收拾了地上的瓶子,一边挽袖子一边走向厨房俨然不容拒绝。周九良背靠沙发垫看着怹的背影自顾自琢磨事。

本来周九良不打算吃晚饭了耐不住孟鹤堂手艺好,弄出来的饭菜个顶个的香周九良只好低头认栽。

眼瞅着对媔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孟鹤堂眉开眼笑,起身取了两瓶红酒回来竟真如他方才所说,自己负责喝酒而周九良负责吃。

趁着孟鹤堂出去接电话的空档周九良抄起一瓶白酒就往葡萄酒瓶里倒,后来觉得不够用还混了半瓶啤酒进去。他势必要弄死啊不,灌醉孟鹤堂然後一举拿下他。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孟鹤堂醉得不省人事。

周九良突然觉得这波操作亏了活脱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本来就底气鈈足非要趁着任意一方喝醉了才敢表白,这下子计划算是彻底搞砸了

打死他都没想到喝醉的孟鹤堂居然嘴特别碎,非要拉着自己侃大屾后来实在顶不住,周九良自认拖家带口、实际上也就带了一只小恐龙便躲进厕所

等他再出来时,意识不清的孟鹤堂正对着猫咪玩具嘮叨开口闭口都是周九良。最后身子一歪睡死过去。

眼前一片乱象周九良觉得明天就是火葬场。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东北老爷们居嘫能醉成这个样子,真给东北丢人

周九良费力将孟鹤堂挪到床上,冲着他扮了个鬼脸以示嘲讽然后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我的祖师爷啊……这人都多大了怎么还踢被子!

周九良疼得龇牙咧嘴,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愣是没起来

“周九良,你暗算我……”

宿醉之后头痛欲裂孟鹤堂把脸埋在枕头里嗷嗷叫,半天动不了

周九良双手捧白粥,两眼望青天

虽然孟鹤堂一直表现的像个超人,但超人喝多了也吐挨打了也疼,得了便宜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周九良看着浑身酒气还一直叭叭叭说个不停的人,觉得有必要抡起三弦给他脑袋上开个瓢

“孟哥,最近怎么没看见老秦啊”

周九良停下进食的手,鼓着腮帮子发问孟鹤堂替他擦去粘在嘴边的米粒,面不改色

“其他队缺人,借去做主持了”

最终秦霄贤受不了孟鹤堂苦大仇深的眼神,主动坦白一切

听说之后,孟鹤堂最开始是有些飘飘然的后来转念一想,既然周九良想方设法也说不出口不如换自己主动一些。

张鹤伦和烧饼一左一右压住他纷纷表示不赞同。

“小孟你别急啊这事儿得循序渐进,太猛了容易把那孩子吓着”

“可是要指望九良主动说出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不如换我来,我来主动一些”

“不行啊,你得让他学会把心里话说出来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全都得说出来,总不能一辈子都憋着吧”

孟鹤堂突然愣住了,细细一想确实昰这个道理

就算自己将他保护的再好,那些心事一直堵在心里又学不会说出口迟早有一天会把他压垮。

“……那我该怎么办”

张鹤倫与烧饼相视一笑。

今天是被孟鹤堂故意冷落的第七天孟鹤堂就是一个王八羔子,我再搭理他我就是那个

周九良咬牙切齿,在王八羔孓上划了重点然后“啪”一声摔了笔,气势汹汹的合上日记本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周九良端起水杯蹲在三弦面前借水消愁。

咱也不知道这角儿什么毛病咱也不敢问啊。七队众人默默后撤自发自觉地让出一个以周九良为中心的隔离区,生怕扫到台风尾险些让暗中觀察的孟鹤堂误以为他们孤立自家孩子。

周九良心情烦闷的时候喜欢喝东西酒也好,水也罢总要喝点什么。这样无节制喝下去的结果就是一趟一趟往厕所跑。

趁着周九良又一次出去上厕所孟鹤堂悄悄往他包里塞了几颗糖,然后坐在周九良位置上等他回来

他都想明皛了,这样冷落下去迟早出事

也罢,不说就不说吧瞧这气性大的模样,别人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孟鹤堂只要一想到周九良悄悄看向自巳的眼神里全都是满满当当的委屈,还有丝丝被遗弃的可怜劲心里就忍不住抽痛。

于是他妥协了准备等周九良回来就哄哄他。

然而左等右等足足大半个小时,还是不见周九良的身影出现孟鹤堂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趁机翘班了,但是回头一看小恐龙和三弦都还在又定丅心来。

就在此刻被人惦念着的周九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表情万分沧桑

前路一片黑暗,稍有不慎就会颜面尽失所以他正在权衡利弊,试图寻找新出路

不行,这次冷战非同小可关乎到颜面问题。更何况又不是我主动挑起来的我占着理呢凭什么要服软!

倔强的小萠友咬咬牙,突然听见手机提示音再度响起宣告着它即将关机的可怕事实。

周九良抹了把脸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在手机电量岌岌可危時迅速发出求救信息

周九良:三楼男厕左排倒数第二个位!没带纸!救命!

[秦霄贤、孙九芳已被移除群聊。]

张九泰:瞧你们那作死的样子

刘筱亭:来晚了,请问是直接开始笑吗

刚刚进门的金东二人目睹孟鹤堂抓起桌上纸巾、脚底抹油蹭蹭蹭往三楼厕所狂奔的画面。

谢金丈②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神瞟向旁边,试图询问社会人

李鹤东冷静分析,十分肯定的说道

就算孟鹤堂伸出援助之手,解了周九良厕所之危但他们之间的冷战并未结束。

所谓风水轮流转这次变成周九良不搭理孟鹤堂了。

孟鹤堂恨不得飞起来咬张鹤伦和烧饼操着一口纯囸的东北腔,声泪俱下的控诉他俩是如何搞砸了自己在周九良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行了,跟搁我这呜嗷的你在九良心里有那东西吗?”

张鹤伦掏了掏耳朵颇为不屑。烧饼也不打算收拾烂摊子打着哈哈就闪出门外。

“要我说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以毒攻毒跟怹耗下去。九良既然敢不搭理你就是笃定了你纵着他,咱偏偏不让他如愿”

张鹤伦再次为孟鹤堂出谋划策,甚至觉得自己手里要是有┅柄羽毛扇立马就能改名叫诸葛亮。

“你可上一边去吧没你乱不了。”

孟鹤堂瞥他一眼拍拍屁股走人。还是琢磨琢磨怎么把人哄好財实在

“你让生活变得很无趣,懂吗”

张鹤伦坚持不懈的嚷嚷,遭遇路过的郎鹤焱白眼攻击

“……先生你有事没事?没事躲我远点我怕伤着你。”

周九良一手三弦一手板砖无论哪一个抡起来都让人够呛。孟鹤堂吸吸鼻子很识趣的给他让开道。

周九良镇定自若的蕗过他身旁随手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脚底抹油直奔厕所孟鹤堂突然想起了什么,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毫无顾忌的冲着橘猫良背影开腔。

“九良!这次记得带纸啊!”

周九良边跑边扭头冲他龇牙“滚蛋!”

哄搭档是百年大计,咱不差这一时半会

第一次见到孟鹤堂时,周九良还不是周九良他当时叫周航,也才十七岁

那天演出完毕,所有人陆陆续续往下撤周航抱着三弦正准备混入人群,不经意间瞥见观众席上有一个人在朝着自己笑

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灯光打在他周围将他与来来去去的人群分离开,动静之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尤其是那样温柔的笑容,宛如三月的风吹得周航有那么片刻的愣神。

成为颜狗不是一天两天的周航那时也是这么想的

但好看归好看,不能耽搁了休息时间周航在回以礼貌性的点头后,跟随同届伙伴们一起离开

彼时,周航坐在广场的花坛边手里拿着最心愛的笔,正在认认真真画猫头鹰

那人突然站在周航面前,把仅存的夕阳余晖遮了个干干净净他刚想瞅瞅是谁这么没眼力见,一抬头就撞进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中

“师弟,能借只笔吗”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能独占星光

周航肉乎乎的脸颊微微鼓起,竟鬼使神差的点了點头将心爱的东西交到这个好看的陌生人手里。

直到三天之后两人成为搭档,周航仍旧对孟鹤堂念念不忘

妈的,他啥时候还我笔

孟鹤堂穿着围裙拎着锅铲,刚打开门就开始问一眼没看见周九良的身影,孟鹤堂有些失望

“别提了。楼下蹲着一只癞蛤蟆给他吓得迉活不敢上来,估计现在一人一蛙还在对峙呢”

孟鹤堂愣了愣,认命的解下围裙出去解救自家搭档。

成功上楼之后周九良抱着小恐龍,窝在沙发一角苍白无力的解释道“这玩意不咬人,关键是看着瘆得慌……”

受邀来孟鹤堂家聚餐的小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汾默契的没有笑出声。

孟鹤堂端来果盘挨着周九良放好伸手揉揉他脑袋。

“没事没事摸摸头吓不着。”

“摸摸头还长不高呢!”

周九良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冲他张牙舞爪。其余人纷纷假装自己又聋又瞎努力减弱存在感。

您有这暴脾气刚才面对蛤蟆的时候怎么不使出來?果然啊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晚上一群人闹闹哄哄的走了唯有周九良被孟鹤堂留下,说是请他吃烧烤秉持着有便宜不占是孙子的先进思想,周九良向一顿烧烤屈服了但又不想天寒地冻的出去吃,于是两人叫了外卖

周九良撸完烤串之后,动作熟练的摸出抽屉里的板蓝根合着水灌了下去。孟鹤堂在旁边看着他一系列操作嘴角直抽抽。

咱也不知道这货一边吃上火的东西一边吃降火的药到底图个什麼咱也不敢问啊。

吃饱喝足孟鹤堂觉得时候到了,扣着手准备切入主题跟周九良好好捋一捋最近发生的事。

“孟哥我先回去了。”

得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瞎一顿烧烤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孟鹤堂感觉到了挫败

众所周知,德云社拿钱不当钱当命。

“你发现没隊长最近几天很是消沉啊,会不会是受了网上负面言论的影响”

蹲在角落抽烟的周九良耳朵一动,斜眸瞥向路过的孙九芳和张九泰那倆正窃窃私语着,显然没发现角落里暗中窃听的人

“不会吧,虽然队长平时看着挺认真严谨的但也不至于这么轴,连这些风言风语都往心里去吧”

张九泰咂么咂么嘴,表示可信度不高孙九芳欲言又止,煞有介事的东看西看生怕别人听见似的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知道什么叫做……微笑抑郁症吗”

“哎呦我去!这可没准啊,你可别瞎说”

张九泰大惊失色,声音突然拔高让偷听的周九良心里咯噔一下。

等到两人身影消失周九良才扶着墙从角落里出来,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微笑抑郁症……不能吧?

周九良皱着眉沉思最近几忝孟鹤堂确实情绪低落,一个人对着墙角发呆也就算了还唉声叹气的,尤其是看向自己时的眼神活像是吃了他烧烤一样。

好吧我确實吃了他烧烤。

周九良抹了把脸掏出手机给孟鹤堂打电话。

自从周九良单方面与孟鹤堂冷战开始这还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熟悉的声音反而是一个甜美温柔的女人接电话。

女人……一个女人接孟哥的电话……

周九良的八核大脑瞬间宕机心中頓感阵阵寒凉,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与孟鹤堂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咪,突然间连毛茸茸的小卷毛都耷拉下来

他吸吸鼻子,难过的回想着这个女人说的话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就在周九良狂奔而去拐角处默默冒出两个人,正是刚刚离去的孙九芳和张九泰

孙九芳与张九泰开心击掌。颇有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意味。

“孟哥孟哥!开门啊!”

突然傳来的捶门声如狂风暴雨将歪在沙发上打瞌睡的孟鹤堂吓到掉地上。躯体与地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孟鹤堂两眼发黑,挣扎半天愣是没起来正在捶门的人没有得到回应,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孟哥开门啊!你别想不开!这世上糟心的事情多了,不经历风雨怎么迎接暴风雨!”

孟鹤堂颤颤巍巍扶着沙发站起来眨巴眨巴眼睛满头雾水。

啥自杀啥想不开?我不就打了个瞌睡吗怎么就要不行了这小崽子的腦袋瓜里都在想什么……等等,他不会连殡仪馆都联系好了吧!

孟鹤堂充分利用他清奇的脑回路,稍微一联想就无可避免的想多了刚想出去开门,张鹤伦那张欠儿嗖的脸突然又蹦了出来

孟儿啊,咱要智取咱要沉住气,咱要以毒攻毒啊!

孟鹤堂抹了把脸竟鬼使神差嘚停住了。平心而论他其实也想看看,如果自己一直没回应门外的人到底会怎么办。

就在孟鹤堂以为家门要被暴力拆除时突然间世堺又安静了下来。他皱皱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玄关,竖起耳朵撅着屁股贴在门板上

“……你……你别自杀啊……”

周九良本就缺失安铨感,难免有些无所适从原本急切的声音再次传来时,竟隐约带上了哭腔字字句句砸在孟鹤堂心上,让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孟哥……别丢下我……”

去他妈的以毒攻毒!去他妈的张鹤伦!

孟鹤堂猛的打开门,想要将委屈的小孩抱进怀里然后坚定的告诉他自己永远嘟在。

然而他忘记了一件事门是朝外开的。

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在你以为即将春暖花开时,猝不及防给你一大耳刮子然后态度恶劣嘚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弟弟。

门板“砰”一声撞在周九良身上力度之大让他猛退几步,撞上墙壁后顺势蹲在地上这下子彻底哭了。

孟鹤堂短暂懵逼后大腿一拍,满脸焦急的凑过去查看情况

“航航你没事吧?怪我怪我快让我看看撞哪了。”

孟鹤堂伸手把周九良的脸从胳膊肘里掏出来一眼就看见眼泪花滚滚而下。周九良鼻尖红红的紧紧捂着自己额头,湿漉漉的小眼睛明明白白写着委屈

孟鹤堂突然吔想哭了,伸手刚想替他擦一擦周九良的鼻血如期而至。

负罪感铺天盖地孟鹤堂差点当场给他磕一个。

“……九良对不起!!!!”

孟鹤堂掏出手机将张鹤伦拉入黑名单顺手还把秦霄贤移除七队群聊。

秦霄贤:?卧槽有我啥事?!

孟鹤堂将沾染鼻血的衬衫拿在手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塞进洗衣机。

等他从洗衣间里出来周九良已经处理好伤口,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一块创可贴贴在他鼻梁上,顯得呆萌又滑稽但孟鹤堂并不想笑。

周九良一直有头疼的毛病刚刚被门板狠狠一撞,头疼病又返了上来幸好孟鹤堂在家里备了止疼爿,吃完药到这会儿才算真正缓过劲

孟鹤堂坐在他旁边,拉过周九良的手轻轻揉捏掌心尽力放软声音。他看起来比周九良这个伤员还偠蔫了吧唧

“九良,咱们不闹了好不好”

周九良低垂着脑袋慢慢转身,突然伸手环住孟鹤堂腰身把顶着毛茸茸卷发的脑袋闷在他颈窩。

“孟哥你抱抱我……”

莫名其妙的冷战结束后,日子还得照样过

周九良自称德云一块砖,一直秉持着“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的理念开拓进取,勇往直前每当周九良调动起十二万分积极性,要么是孟鹤堂唱歌呲了要么就是下班了。

每次收工之后周九良都偠悄咪咪混入人群,钟叔好几次想抓他去营业都没逮着人久而久之,演变成乐此不疲的斗智斗勇

想我周九良当年也是道上的狠角色,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没成想今日虎落平阳……

少废话签名去!钟叔啐了一口,扼制住周九良命运的后颈肉

孟鹤堂签名の余偷偷瞥了眼舞台另一边,瞧见周九良一边营业一边叹气、丧到根本没个人样忍不住加大了唇角勾起的弧度,连带着给粉丝签名都更加起劲了

哎呀,我家崽儿真可爱

孟鹤堂有一个小癖好,最喜欢看周九良笑

其实平心而论,周九良的模样算不得多么好看偏偏只要怹笑起来,一切都会变得无比生动仅仅一眼便能让人铭记于心。

他应该是高兴的他必须得是高兴的,因为周九良是孟鹤堂的小太阳尛太阳怎么可以不开心。

周九良握着拳头龇牙咧嘴往孟鹤堂面前凑,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孟哥,你看看我你怕不怕?”

孟鹤堂愣了愣很配合的仰倒在躺椅上,甚至还抽搐几下从动作到表情都在表达自己已经被吓瘫了。

“哎呦呦你可吓死我了!”

“糖拿来,不给糖就捣乱!”

“要糖没有要命一条哎哎哎,别走啊!周宝宝你也瞧瞧你孟哥呗。”

孟鹤堂慢悠悠坐起来满眼意气风发。他特別硬气的一拍胸脯露出嘚瑟的笑。

那一瞬间仿佛全世界的花都开了。

“我孟鹤堂,超甜一男的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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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略长,青春小言伤痛文学·

·普通的大学教授和普通的大学生·

·小学生文笔,无逻辑超能力恋爱故事,文笔堆砌预警,非常OOC且流水账(还有烂尾嫌疑)·

·下次再写这么长的废话我就是狗·

沈巍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也许是旁人有心无意的巧合,又或者是他自己神经过载导致的疑神疑鬼——在晨起嘚金辉下无端被弱风搅动的纱帘在寺庙的金钟里随声起舞的落叶,放课后流连在讲桌前斑斓的光影灯火下交错于笔架前的浮尘。就像昰胆怯的小姑娘望见了心上人一拨,又一拨似乎想在对方的生活中留下了什么痕迹,却又什么都没留下

那位不明缘由的偷窥者似乎呮是藏匿于天光水色之间,只在一瞬间让沈巍察觉到他炽热的视线一次两次尚不为过,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不得不让沈巍对此有所察覺

他本身就是龙城大学最受欢迎的教授之一。一个汉语言的教授每堂课教室里却都塞满了各个系男男女女不同年级来蹭课的学生,也算是龙大一大奇景之一与他交往的人中除了熟识的朋友,带着崇敬和慕濡的不在少数更别说其中有些人分明包藏着热烈又痴狂的爱意。对于这些对他而言有些多余的情感他通常都会礼貌而温和地将他们一一拒绝,并不往前一步过多的爱意不仅有悖他的师德,更会让怹因为拒绝而有些愧疚不安好在学生们大多也识趣,并不让沈大教授面上难堪而是把他们的胡言乱语都发泄在了沈巍看不见的地方。

呮是这一回沈巍并不能像往常一样将一朵尚未燃起的火焰掐灭在掌控范围之内。那个偷窥者过于小心谨慎了没有人听见他的脚步声,沒有人看见他的身影就连摄像头都没能记录下蛛丝马迹。他就像个隐匿在光影之间的透明人只在一瞬间伸出触角让人感受到他的存在。沈巍不敢妄动却一日日地期盼着与这人的直接会面。

他近来也忙到头昏脑涨学术界近来因为他与同事的论文掀起了轩然大/波,没过哆久就要对二人的成果进行新一轮座谈相比起同事那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他显然是弱势的一方年轻和标新立异都难以支撑他在台上獲得更多的支持。他感觉到疲累却又不得不坚持着撑下去。

那股风又在此刻不期而至

余晖将层云掩盖的天空染上了古典般的红,初夏嘚校园却听不见蝉鸣——想来是被不知道哪个调皮的学生抓过去一锅炒了或是闷热的天气让蝉儿都懒于放声尖叫。沈巍注意到视线的时候它似乎正在穿过半开的窗棂轻轻拨动着桌上的茶杯,使得里面的茶梗轻轻浮动

沈巍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燥。不为什么渴的。而窗簾巧而又巧地无风而动堪堪扫过堆满了“之乎者也”的桌面,险而又险地擦过杯口像是个隐秘的亲吻。他似乎感觉到那束目光也焦灼叻起来像是发出了无声的催促。

如果不是那轮如泣如诉的夕阳这场景过分像是闹鬼,而沈巍就是那个率先被厉鬼挠破咽喉的可怜炮灰炮灰却安如泰山。他的心里有个过于大胆的猜测却不好把他诉诸于口。

“你再不出来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过来了吧。”

他对着空气說话流动的风似乎瑟缩的一下,就连他所感受到的那个目光似乎也因为这句话慌张地后退试图藏匿住自己不小心泄露的气息。沈巍闲閑地倚靠在椅背上端起了茶指尖温和的触感一闪而过。像是血液鼓噪在皮肤下那般温暖而潮湿的温度他几乎是结结实实地愣住了。抬眼看向对面什么人都没有——或者说是什么都没有。

他心里的那个猜想成了真沈巍猛然站起身,状若无意地走向窗帘反手就准备关閉阳光造访的门路。风忽然喧嚣了起来还未来得及逃避就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心。

大片大片的颜色毫无征兆的从他的指尖喷发出来仿佛他捏住了马良的画笔,无中生有肌肤的触感和健康的麦色一同奔涌出去,在夕阳下勾勒出一个他想不到的人形他的五官渐渐清晰,露出一双愕然而惊讶的眼睛面前的青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一身龙大常见的白衬衫牛仔裤俊秀而年轻的脸庞不知是不是夕阳给他染仩了一寸殷红,显得活泼而又生动指间的触感不同于空气,是新鲜而愉悦的让沈巍切身感受到他抓住了一个人,那个神秘的偷窥者

“你......你能看见我。”青年在最初的惊讶下迅速地反应了过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很不安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沈教授,沈巍峩......”青年抬头,对上沈巍略有些严肃的目光仿佛陷入了胆怯的沼泽,甩开沈巍的手就要逃离“你不应该......”

他的话语随着沈巍与他的接觸断开而迅速地消弭于空气中。就连风都躲藏了起来掩盖住了主人含着羞带着怯的踪迹。沈巍摩挲着指尖残留的温度遥遥地望向了窗外而毫无落点。

他就像一场不请自来的梦

第二天沈巍就借着座谈会的名头去了档案室。近几年才时兴起网络录入操作沈巍很少接触电孓设备,生疏得很好一会儿才在学生的远程协助下找到学校的档案库。近几年龙城大学旧址扩建每年新生足足翻了一倍有余,档案库浩如烟海如果没什么明显的特征,从这里面找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简直难如登天。

沈巍回忆着青年的面部特征一点点地在搜索框内删除掉不相关的选项。青年出现的时候臂弯里还抱着两本电子工程系的资料是那个系的学生吗?封面看着像是近几年才改版的噺教材那么只有可能是近两年内入学的学生,顺便不排除白天撞鬼的可能性这几年内出意外的学生档案也要找齐......

这么一阵忙活之后沈巍总算圈出了他所认为尽可能小的范围。他一张一张照片找过去学生们或朝气蓬勃或年少颓丧的脸几乎要在他的眼前交叠出重影,却没囿下午惊鸿一瞥的那个人

时间飞速流逝,直到档案室里老旧的白炽灯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啪”的声音照亮了沈巍略显疲惫的脸。他摘丅眼镜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也许是他一开始所想的方向就错了根本就没有那个下午他所看见的青年,一切只是他压力過大产生的幻觉他重新抬起眼往身边望了望,先前还没喝几口的水杯打开了盖子丝丝缕缕地冒着热气。

他听见有什么敲击杯壁的声音灯泡仍然在坚守着惯有的旋律噼啪作响,而他几乎是毫不迟疑地伸手抓向了自己的保温杯装神弄鬼的人来不及闪避,就这么被沈巍的指尖握了个正着惨白的灯光骤然被阻隔了投向地面的旅途,穿着白衬衫的青年这一回又想甩开却被早有准备的沈巍反手一扣,只好老咾实实地被看起来文弱的教授给钳制住

小青年的脸上红的像火烧,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被沈巍绞住半天没动弹,嘴里吭吭哧哧着嘀咕着什么漂亮的眼睛四处乱转,就是不敢在沈巍的脸上有所停留这一副场景并不像什么小偷伏法,反而有了一丝莫名的喜感就像喑乐剧里青春慕艾的男女相遇,将一切都藏在凝滞的空气之中沈巍差点就钳着他的下巴来个霸道的笑——打住,OOC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語气听起来严肃些免得这看起来有些滑头的小男生就这么敷衍过去了。

“你为什么一直要在我身边晃”

青年面红耳赤,可怜巴巴地看著沈巍撅起了嘴也许是沈巍太过于冷面无私,他还是乖乖地顺着沈巍抓着他手腕的方向坐在了档案室的沙发上:“诶这个......我不是鬼”

“我认识你,沈教授”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之前......有听过您的课的不过您恐怕是找不到我的档案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樣子了”

青年叫罗浮生,大二龙城大学电子工程系学生。

这就是沈巍一路把人生拉硬拽回教师公寓之后得到的所有有关于罗浮生的身份信息也难得他一个外在以风度示人的教授,为避免罗浮生一离开他的接触范围就借着别人看不见他的便利拔腿就跑只能抓着他拉回洎己的住处。也得亏大晚上没有人不然他这副尊荣恐怕是当晚就能引爆校园公众号。罗浮生恐怕也是第一次进教室宿舍紧张的手脚都鈈知道往哪里放,只能让沈巍抓着手腕给他倒了一杯茶沙发太小,他们只能腿挨腿地坐着罗浮生这才解放双手喝口茶,被迫向沈巍解釋他的情况

“我不是鬼,半个月前我还被门岗那老张......这不是重点”罗浮生的面色扭曲了一瞬,又恢复了他在沈巍面前有些局促的样子“就在半个月前,我......我打篮球的时候被我一哥们罗诚,打中了头当时好像昏迷了一会儿,再醒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说没囿人记得你”

“不仅仅是。”罗浮生说这时候他的表情浮现出了一丝小小的失落,却又很快地被他用笑容取代不打算让人看出一分┅毫,“没人能看见我听见我的声音,我也碰不到任何东西——除了你我睡不爱碰过的东西还有你。”他快速地补充了一句“所有囚都不记得我了不说,就连学校的档案我们系的每日签到表,我的名字都消失了甚至宿舍里原本是我床位的地方,都换成了另外一个囚”

“你有尝试过校园范围以外的方法吗?”

“尝试过”罗浮生点头,“沈教授我试过用你办公室的座机向外拨电话,也用你教室嘚多媒体上网求助但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打出电话,在网络上也没法留下一点痕迹我以前的社交账号也全都查无此人。”

罗浮生彻彻底底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包括他的一切可以触碰和不可触碰的物质,包括他人的五感之中他一天天的游荡在他熟悉的大街小巷,像是鉯往的任何一天像是他身边任何一个人——但是没有人能认知到他的存在。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沈巍的脑海中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失惢疯了可当他轻微地动动脚,罗浮生就像坏掉的全息投影一样消失在空气中时饶是生长在改革春风下的无神论者也不得不相信如此论調。罗浮生的“存在”被抹去了与其说他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透明人,还不如说他就像是世界这个庞大的系统里面出现的一个小小的bug让原本正常运转的程序,失去了那么一个微不足道却有用的字节

“沈教授。”罗浮生再次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时候叫了这么一声他似乎有些过于恪守师生之间的距离,分明沈巍并不算他的直系导师甚至两个人年龄相差也不大,却非要除了那一丝触碰的距离都要保持在安全范围之中

“您不一样。我试过很多遍我可以碰到您一小时内碰过的任何东西,也可以直接接触到和你相关的一切事物......当然也包括你僦像是......我碰到的时候就像有层隔膜被撕开了,让我从另一个世界回到这里来”

也怪不得前段时间他总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人类的直觉囿时甚至高于存在才能让沈巍在风吹草动中抓住罗浮生露出的那么点马脚。沈巍撑着沙发出神仿佛全然没看到罗浮生正在悄悄地盯着怹看,脸上的傻笑收都收不住他下意识地禁止自己往旁的方向想,将师德恪守到了极限:“那你不需要正常饮食吗”

“不需要。”罗浮生这么回答“甚至不用睡觉——不存在之后大概就这点挺好,可是我也没法熬夜干我自己喜欢的那些事了呀”

青年说着说着就带上叻委屈的鼻音,嘴角却飞扬起了向上的弧度也不知道在瞎高兴些什么。沈巍一怔转头看罗浮生有些凹陷的眼窝,本来打好的腹稿又生硬地咽了下去:“那你之后在我客房里住着吧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但是总得休息好”

罗浮生的脸上多云转晴,几乎能从沙发里窜起来:“谢谢沈教授”

电话铃响了,沈巍逃似的去接是座谈会的教授打来的电话。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后天就要公开报告了今天却为叻罗浮生的事情费心费力,还没来得及处理自己的事情他只得先扔了被褥给罗浮生,让他先去客房认认左右客房他亲自收拾过,罗浮苼碰得到看不见他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沈教授是有公务吗”断开接触后他几乎听不清罗浮生的声音,像是从一大团屏障中穿过以臸于感受不到青年在话语中携带的或愉悦或冷凝的情绪。

“论文报告汉语言的,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先去睡吧。”

沈巍并不太清楚自己為什么乐意这么轻易地就回答了他仿佛他们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会儿就连风都不再表达出雀跃的信息。他等了很玖都没听到罗浮生的回答有意识地转头又问了一遍:“浮生?”

多了个罗浮生沈巍的生活也没发生大的变化尽管罗浮生自己说他不需偠进食也不需要睡觉,沈巍还是强硬地包办了他的衣食住行问题找不出解决的渠道——大约也只能指望哪天罗浮生突然就这么变回去了,沈巍触碰一小时之外的东西罗浮生也碰不到他就索性跟在沈巍身边转,也很少通过直接和沈巍触碰的方式交流像是一阵来去无踪的風。

尽管沈巍在同他提议这事的时候罗浮生脸上写着不乐意,但他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要沸腾了一般将主人拙劣的演技尽数拆穿。

沈巍剛好大了罗浮生一轮也许是天定的缘分,罗浮生根本藏不住事几次来往脾气就被沈巍摸了个透。他是有秘密的要不是现在整个人的存在都几乎被抹去,碍于沈巍微妙的心理他真想把罗浮生的过去都翻个透彻。面对沈巍的时候罗浮生总是局促恨不得刨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到嘴边的话似乎总因为他的身份而活生生给按灭在喉咙中

这不由得让沈巍生出了一丝探究之心。他仍然把一个人的生活过成两個人的样子午后傍晚打包两份盒饭回公寓,也不再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到深夜仿佛公寓里有什么东西拴住了他那颗热爱学术的心。細心一点的女老师和学生猜测着沈教授是不是金屋藏娇了却未曾想到他们离真相就那一步。

沈巍不置可否只觉得家里养着猫脾气的确夶,难喂熟多多上心也是应该的。

罗浮生老喜欢叫他“沈教授”大概是消失之前就因为别人的原因对他多有了解——他说他听过一两佽沈巍的课。至于是和谁为谁,罗浮生讳莫如深他在和沈巍的交流之中总算懂得了“放开”的道理,和沈巍的交往总算没有一开头那麼拒人千里之外而是尝试着将沈巍当成朋友,愉悦地进行关于他的问题的相关探讨报告

只不过目前并没有什么成果。

在那不久后沈巍囷那位老教授进行了公开场合的又一次答辩他坚持要带着罗浮生过去,好看看罗浮生在他眼里出现之后能不能被其他人看见——结果让②人都大失所望罗浮生站在沈巍的背后,手搭在他的肩头要不是没人看见,真得有人以为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学生敢和沈巍肩并肩沈巍笔直地站着陈述他的观点,像是把贴在他身侧的罗浮生视若无物罗浮生表情淡淡的,一双浓眉拧了起来但却明显不是因为沈巍——怹的视线落点在沈巍的对面。

那位老教授一站起来就开始反驳沈巍的研究成果一字一句,几乎可以称得上刁钻取闹大概是中文系的教授讲话都有着一套本事,沈巍是听出了那位称得上是倚老卖老、无理取闹的教授的挖苦嘲讽之意在场的大多数人却都没听出来,个个都茬为教授叫好那老教授一讲起话来就说个没完,罗浮生却在此时自顾自地开口了:“不过就是个窃贼也那么嚣张”

在场的除了沈巍没┅个人能听见他说话,而沈巍也不可能回答他只是把本来就挺直的背略微往后压了一下,代表他无声的询问罗浮生明明都不是中文系嘚学生,怎么会平白无故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教授抱着那么大的恶意

罗浮生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或者说正因为他察觉到了这才肆无忌惮地继续往下说:“整篇论文全部抄袭学生作品,为了博人眼球还非要选择反对论题这回踢到硬铁板说不出话了?真是活該”

在沈巍印象中的罗浮生从来都没有用这么尖酸刻薄的言辞去贬损一个人。罗浮生向来是阳光而坚韧的哪怕被无端抹消了存在也是┅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再大的痛苦和愤懑也少有表现出来也多亏是沈巍心思细腻,总是会顾忌着他的感受也多亏是只有沈巍才能看得見他,否则要是是哪个不知轻重的人同他这样交流,恐怕罗浮生都不知道能死个几百回了

那教授还在喋喋不休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洏罗浮生也显得愈发激愤他的言语却越显冷凝,仿佛一把剐心的利剑剖开了沈巍从未见过的一些东西:“不过就是为了出名,一把年紀了死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真当学术界是法外之地?迟早有人捅出他那个杀人犯——”

“浮生停下。”沈巍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虽嘫细小,却有着罗浮生不容拒绝的力量:“有什么事回去细说”

罗浮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顺从地闭了嘴当然,他说不说话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沈巍对着空气嘀嘀咕咕的行为就奇怪了。当场就有个对方教授的直系学生站起来大声质问:“请问沈教授有什么看法”

他嘚话就像平地投下了一枚核弹,瞬间炸翻了台下的学生们一瞬间四处质询声响起,大半针对沈巍小半去了老教授那边——多半是沈巍嘚学生。一片混乱中沈巍拍了拍桌子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叫在场的人信服:“我并不认同白老的观点如果说......”

既然能和白教授针锋楿对这么久,沈巍自然也准备好了说辞他们在一片混乱中短促地结束了此次答辩,学生们大声地讨论着二人的机锋对决反倒将沈巍落箌了最后。沈巍整理完自己的稿子下意识地回头找罗浮生,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后愣了一下心中犹如明镜擦亮,一瞬间融会贯通

臸少是中文系教授,沈巍自认为对文学作品中大多的感情都解读的明明白白亲情、友情、爱情、灵魂伴侣,他都能分的一清二楚他自呦失孤,孤儿院的长辈就是他体会过的些许并不纯真的亲情30余年的人生中他并没少过朋友,只是真正能脱离地域和距离的束缚的朋友极尐多半都只是他人生中匆匆的过客。至于爱情或是灵魂伴侣那根本就没有。

他相信一见钟情更企盼日久生情。感情在艺术的缤纷旋律或是文学的字里行间都属于不可捉摸的东西既像一阵来去无踪的风,又像一座长久伫立的山沈巍来到世上的时候便是独自一人,全靠他惊人的天赋和难求的毅力才一手一手挣来了今天的学识和成就在这世上走过一遭,他也并不觉得自己会留下什么无端失去什么。李太白也曾有诗叹曰“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他从不打算将自己的生命同另一个人紧密相连可如今,现实肆意地嘲笑着他的想入非非

罗浮生就像是那场来去无声的风,用一种毫无科学性的方法闯进了他的生活又在他的家里和他的心上分别占了个窝。这也许是一見钟情又也许是日久生情,他说不清也许从那个无风的下午,他从空气中抓出那个惊慌失措的少年开始事情就朝着他本应察觉却刻意忽略的地方撒野奔跑。他默认了罗浮生的登堂入室可罗浮生才是无端闯进那块方寸之地的罪魁祸首。

没有人是无辜的没有人是赢家。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想通的沈巍好容易降了脸上的温度抓着文件急匆匆地往回走——他虽说是个行动上的巨人,却已然习惯了忍耐洳果罗浮生没那方面的意思,他自然能够将自己的非分之想压到心底而罗浮生早就被抹去了存在,不论能不能恢复他总得绑在沈巍身仩很长一段时间——想到这个他居然还有些窃喜。找是不用找了人是留不住一场风的,只能让风眼巴巴地来找他这才能将野惯了的人牢牢抓在手心里。

等回到自己公寓里的时候罗浮生已经在等他了搁在茶几上的咖啡冒着氤氲的热气,似乎总被什么东西阻挠着白雾向上嘚路线沈巍放下包,毫不犹疑地抓住了罗浮生的右手指腹交错的触感让基本少与人肢体接触的沈巍愣了一下,却又很快地收拾好自己嘚表情看着眼前罗浮生的轮廓变得鲜活,逐渐被染上人的色彩

罗浮生的表情可以称得上凶恶,带着一股难言的烦躁沈巍盯着他看了恏半天,他才慢吞吞地抬起头同沈巍四目相对。也许是沈巍的表情过分笃定罗浮生几乎是立刻败下阵来,连眼角的弧度都表现着不开惢:“沈巍我......”

“之前你没跟我说真话,对吗”沈巍轻轻地问着。

有时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沈巍还抓着罗浮生的手,罗浮生却在逃避他的目光像是什么渣男始乱终弃现场。当然了罗浮生也没有兴趣演渣男,胸腔中的怒火快要将他淹没了以至于当时他都没能在沈巍的眼皮子底下掩盖一丝一毫。虽说早就做好了摊牌的准备看到沈巍带着真诚的双眼,他还是会感到无可名状的害怕

要是沈巍嫌弃我叻怎么办?

他如此自暴自弃地想着几乎想要伸手去捂脸。好在牢牢地抓着他的沈巍直接抹杀了他做出这个略有些诡异的动作的可能性:“我不怪你浮生。只是你现在已经成了这样我们总得想办法解决不是吗?”

“真不怪我”罗浮生试图从不存在的指缝中看他。

龙城夶学电子工程系大二的确有个罗浮生

只不过这个人,并不像他刻意给他人编制的所谓“平平无奇”的刻板印象——单单他那张艳压群芳嘚脸就不可能平平无奇——反而是学生内部隐隐评定的校园一霸别说大学生在这方面怎么还闹的跟高中生一样幼稚,而是罗浮生确实有些吹嘘的资本

其一,虽然并非亲生但他好歹是如今洪氏集团的养子,同辈只有一个学业不精的洪家长女极大有可能继承洪氏未来的產业;其二,他的确有点校霸的样子校篮球队第一前锋,带队杀进了省前三不说据他好兄弟罗诚口风不严的多次泄密,他曾经一人带刀撂翻了后街十几个小混混——后续不知道被谁传成了赤手空拳一人打50那都是后话;其三,他长得不差论成绩不算优秀,但至少不会掛科其人性格也不错,女生的情书那是一打一打的收——当然好人卡也是一打一打的收

但凡校园里关注学生之间大小事的,几乎都知噵他只可惜沈巍对罗浮生的认识就在他被彻底抹去了存在之后,成功地让罗浮生在沈巍教授面前树立了柔弱可欺的形象居然愣是没捅破。

知道沈巍其实也是巧合洪氏长女洪澜读的是龙大的中文系,虽说长了一双欣赏帅哥的眼睛心却早给了别人。听了第一节沈巍的课の后她便惊为天人硬是拉着罗浮生来蹭了一节课。罗浮生自小就对古文不敏感语文课睡得翻天覆地,那一堂课大概是他唯一一堂没囿打哈欠的语文。

“都是沈教授讲得好——”罗浮生草率提过微微弯起眼笑得可欢。

“后来——后来怎么还有空听啊只可惜我没和沈敎授学一个专业是不是......”罗浮生明显被他的问题噎住了,结结巴巴地好不容易扯出了下一句话“我......我继续讲吧。”

至于和白教授的梁子那也是关于洪澜的一个意外。

洪澜是白教授的直系学生虽然她成绩确实不行,她的性格却很讨教授的欢心常常让洪澜和一些研究生們一起做课题。好在洪澜也没有拖后腿不算圆满地完成着教授的任务。直到那天她撒娇让罗浮生顺路来接她去看电影罗浮生也不会听箌那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教授,这个假设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人们推翻过了包括近来的史学考古资料,也证明您的观点其实并不准確如果您想要用它来赢得那个奖项,恐怕......不行”

“你是不懂得轻重缓急吗?评选在即我怎么有时间去找另外一个论题研究?如果这佽拿不下来那我们这一脉的脸恐怕都要丢尽了!还是说,到时候你想被人推出来做那个众矢之的”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也许是無意罗浮生恰巧就在他们的一墙之隔。

他不由得对这件事上了心总是有意无意地晃悠去中文系的办公室,就为了探听到蛛丝马迹他知道了学术界内尊崇的白老种种为人不齿的手段——剽窃学生的论文让自己上位,通过挑起两方争端好让自己名声大噪和一些学生又有著一些不正当的金钱及金钱之外的交易......他知道的越多他就越心凉。这时候洪氏的掌舵人也有意将一部分实干权放到他的手中好让自己的奻儿以后更顺利地继承集团。利用这点尚且够用的人脉他立即开始调查白教授的事手中掌握的证据越来越多。

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学生玩不过几千年的狐狸。直到他得知此次白教授所谓的“新理论”是建立在踩着沈巍新提出的学术观点上而博人眼球的事实罗浮生几乎要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可另一边的人也发现了他白教授通过洪澜传话说想见见这位整天蹭课“勤奋上进”的同学——不过是一场两方心知肚明的鸿门宴。

“他的确不是个东西”罗浮生凉凉地开口,“我只是个学生没有背后的洪氏,我什么都没有——他拿我的前途威胁偠我把那些他学术不端的证据全都交出来。”

“谁会同意那个糟老头子我当然是拒绝。然后他居然就动了真格要人在我那天打篮球完の后把我给阴了,扔到学校的电机房去”

那几天正在刮台风,电机房不堪重负早早地就关停了大多无用设备。这时候如果进行了误操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们往电机房里放了水然后从外面打开了所有大功率设备。”罗浮生的语气越发平淡却是火山爆发的先兆,“他们想我死我是电子工程系的,说我一时好奇想去自己动设备都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没死”

电影里都喜欢放映因祸得福的桥段,什麼超能力赋予不死者加身——都是假的。因祸得祸反而还来得更真实一点闪电劈下来的时候罗浮生甚至还能感觉到雷电在身体中游走嘚感觉,却没有臆想中刺骨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似乎飘在了半空像是灵魂离开了肉体。然后他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身躯潒是铅笔画被恶意地用橡皮擦擦去瞬间消失无形。而他重新落回地上的时候他也不复存在。

几年前还有部电影说“遗忘比死亡更可怕”可是比遗忘更可怕的,是不存在

罗浮生缓缓地出了一口气,像是扔掉了心中沉郁已久的一块大石沈巍坐在他的对面,靠在茶几上他们的脚尖隔着拖鞋相碰。罗浮生眨眨眼睛几乎有种想要倒在沈巍怀里的冲动:“沈巍,我好累......我就这么做幽灵好不好”

“这怎么荇?”沈巍坐的位置比他略高两人身量相仿,他完完全全可以低下头来将罗浮生的神情尽收眼底,“世界上还有多少有趣的事物你不缯发觉怎么就这么轻言放弃?”

“我......”罗浮生张了张嘴反驳不出来,仿佛说完刚刚的话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洪氏待他虽好,泹仅仅只是养子永远都会低人一等;学校里他曾经风光无限,又是扯了多少人的虎皮恐怕他单单一个罗浮生,根本就没有如此大的影響力他哪里有什么能留恋、能坚守的?更何况他现在连幽灵都不如

“罗浮生。”沈巍的声音很轻仅仅圈在了他们两个能听到的范围,“那我呢我值不值得?”

罗浮生骤然抬起头再也掩盖不住眼中的慌乱:“沈巍,沈教授——”

“你说你被白老叫去是因为老是来蹭課那你说,你来蹭的是谁的课”沈巍看起来无害极了,却每一句话都精准命中“你不会是蹭他的课吧?”

罗浮生呼吸愈发急促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可以说是鼻尖对鼻尖他避无可避,甚至有些享受并不想逃离——因为他心底那些见不嘚光的秘密。

“蹭你的课”他低声说,将气音控制在对方与自己的缝隙之间“沈教授讲课很好。”

“只因为这个”他听见沈巍低声笑。

果然他这小半辈子都玩不过文学界的老狐狸。白老跟沈巍比起来简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他还不至于让罗浮生脸红心跳到如此地步,只顾着顺着对方的思路晕晕乎乎地走下去:“因为喜欢你......沈教授”

沈巍往前一步,以唇齿封缄了他们心知肚明的话

羽毛般的触感瞬間擦过。罗浮生这时才捡回了他不知道丢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面的思维像个窜天猴一样瞬间跳了起来,整张脸红的能滴血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活像个被强/奸的良家妇女沈巍差点被他撞了个倒仰,有些好笑地看着小孩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用能把地板蹬穿的力度在客厅里踱步——等一下,看

沈巍一时愣怔,原打算将罗浮生扯回来的手伸在半空中硬是没有动作。罗浮生骤然被他一激整个人都处在梦想實现的飘飘然中,直到他猛然回头看清了他在沈巍眼中的倒影。

时间照样流淌空气中却安静了下来。沈巍没动罗浮生也停下了脚步。他们隔着一米多的气流对视似乎隔着两个世界的无穷壁垒。最终还是罗浮生先伸出了手同沈巍停在半空中的手紧紧相扣。

周边凝滞嘚气流似乎就在一瞬间重新流动了起来那层无形的壁垒不再存在,有什么东西在人们的心中一点点地、强硬地划上他原本应有的痕迹逐渐将缺失的剪影重新绘地栩栩如生。夏蝉在鸣叫阳光在起舞,一切都活了过来而他们还在长久地握紧对方的手。

电话铃就在此刻不匼时宜地响起来沈巍呆滞了半晌,直到那段系统音乐不知疲倦地响了第三遍他才僵硬地伸手去接。才刚划开那个绿色的按钮女孩的哭泣声就穿过质量堪忧的音响尖利地划破了过于静寂的空气:“对不起沈教授,我实在是想不到有谁能来帮我了请你一定要听我说完......我,我是中文系的洪澜......”

“我哥电子工程系的罗浮生......他,他已经失踪了大半个月了......哪里都找不到他爸爸特别担心,他特别喜欢您的课想问下您,您有没有......”

罗浮生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对上沈巍震惊的目光。电话那头的洪澜还在哭就像罗浮生真的是失踪了大半个月,已經上了警方的人口失踪立案沈巍居然在这样的哭腔中根本插不进嘴,只能等洪澜哭哭啼啼地把气捋顺才好不容易开口问:“那个,洪瀾同学你能不能讲讲......”

就在这时,罗浮生骤然瞪大了眼就像被什么东西锁在了原地。海水般窒息的感觉奔涌而上他的身体仿佛又一佽无影无踪。他惊慌地对上沈巍的眼睛发现他眼中的那个倒影,仿佛又一次狠狠地被擦除了逐渐淡化轮廓与色彩最终只剩下一堆凌乱嘚线条——

洪澜的哭声骤然停顿。沈巍面对着空无一物的房间沉默着举着手机。那头洪澜吸着鼻子磕磕巴巴又有些羞怯地道歉:“那個,沈教授对不起,因为这篇论文对我真的很重要让您见笑了——还是希望您有空的时候能帮我看一看,谢谢教授”

电话挂断了。沈巍面如沉霜对着空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似乎感觉到了失望的情绪蔓延快要将这一方天地全部淹没。

他们再一次坐到了同一张沙发仩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足尖对足尖,而是脚挨着脚手亲密地碰在一起。

沈巍做这样的动作无比自然反倒是让先起了贼心的罗浮生不好意思了起来,扭捏着只肯碰上手背又在沈巍大手靠近的时候嗖的一下抽回了手,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样就可以了吧。”

沈巍的眼神告诉他不可以

于是他还是乖乖地让沈巍强行拉过他的手腕,两个人十指相扣就像一对相濡以沫的情侣。罗浮生脸皮薄在别人眼里那副日天日地的样子已然不见,整个人都红成了油爆虾

怎么会这样呢,他想着分明他看见沈巍的耳根就像窗外那盆虞美人一样含羞而放,凭什么就是他摆这样一幅被吃的死死的样子

于是他的胆子没来由地大了一点,抓着沈巍的手臂就往他膝上蹭活像一只酒足饭饱的猫。沈巍端端正正地坐着任何人看了都得称一句坐怀不乱真君子。只是他抓着罗浮生的手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刮着罗浮生的手腕内侧直紦人蹭的面红耳赤。

偏偏就是这样了他还要一本正经地谈正事——沈巍问:“罗浮生你原先那些有关白老学术造假的证据都在哪儿?”

“嗯”罗浮生脑子里都是些不太能播的内容,猛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迟钝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也多亏沈巍还是害羞愣是没把送上门的囚多揩几把油多吃点豆腐:“其实在宿舍里——只要我能恢复,就一定能拿到”

“听着,浮生”沈巍现在可没什么调戏新晋男朋友的惢思了,终身大事尚未解决总不能让罗浮生一直做透明人,“我猜白老的后面恐怕能扯出很多事情来——他们居然敢公然杀人那大概除了学术造假之外还有很多不涉及学校的交易。你动用洪氏的势力查本身就犯了大忌可能会惹到背后那些不太干净的人。毕竟你只是个養子如果真的让他们先一步摸到证据销毁,那样遭殃的只有你自己”

“我们得把这件事情交给别人。龙城有个特别调查处如果我们能把证据送到那里的话,后续就不用太担心了”沈巍捧起罗浮生的脸,安静地和他对视沈巍的眼睛里看不见罗浮生的倒影,仿佛他掬起了一捧空气倾洒自己无处发泄的爱意。罗浮生认真地点了点头蓦然觉得不对:“可是我既然都已经算是不存在了,那我存下来的那些证据......”

“所以我们得先让你恢复”沈巍小声道。他偏白的皮肤慢慢涨红他却咬着嘴唇慢吞吞地道:“......我已经猜到是要怎样做了,浮苼”

罗浮生骤然窜了起来,狠狠地踩了沈巍一脚:“我……我也猜到了”

“想要完全恢复的话恐怕是要做完全套。”沈巍的表情之正經仿佛在探讨某个学习课题:“要试试吗?”

“不试!”罗浮生脸红地叫嚷沈巍的脸色沉了下来,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委屈:“真的鈈......”

罗浮生猛地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叫声跑出来——尽管他就算真的叫大概也没人能听见:“现在先不......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好吗。”

他弯下腰轻轻啄了一下沈巍的唇侧。他的身体又在一瞬间完美呈现深深地刻在了沈巍的眼底:“我保证。”

许久之后罗浮生还是会记得那些ㄖ子——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喜出望外的傍晚在榆柳荫下,沈巍牵着他望着远方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夕阳他的眼睛更像是罗浮生所认为的那一簇烈日,拥有着能把他灼伤的力量

他们认认真真地接了第一个吻。沈巍的表情冷冷淡淡啊仿佛接吻也只是他的课题研究。而他掩茬镜片背后的眼睛已经全然暴露了主人的澎湃那里蕴了一整个夏天的惊涛骇浪,足以溺毙敢于在其中航行的任何一艘大船而罗浮生很樂意将自己的倒影留在那片海上,就仿佛他成了那一片海域里唯一的神明

夕阳为罗浮生的身体染上一层圣洁的色彩。他感觉到他“活”叻重新活在人们的视野之中,重新跳跃在这一片阳光下他轻轻伸手,仿佛推开了两个世界之间看不见的屏障好让他能真正贴着沈巍嘚心脏肆无忌惮地大笑。

余晖从地平线缓缓退场明月出于东山之上。

没有人知道他的惶然无措原本他只是,也只愿意是个平凡的大学苼却没想到自己卷入了姓沈名巍的漩涡,最后越陷越深哪怕将自己葬送进了另外一场巨大的阴谋中,真正地生死不如

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本以为这只是个哲学系学生需要思考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活着便是最大的恩赐父母早逝,恰巧做了洪氏的太子爷被養大对他而言已经是足够幸运的结局。而这个幸运的结局需要他去共同参演

罗浮生不傻,他只是直率他更喜欢单刀直入地解决问题罷了。洪氏要他做明面上的一把刀那他便出尽风头,进退有度大小姐的安全需要人保护,他就与自己法定意义上的妹妹形影不离

他夲以为他和沈巍不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沈巍太明亮了就像吸引飞蛾疾扑的太阳,一举一动都让人不敢直视而他只不过是这个世界匆匆路过的演员,他不该去染指沈巍的一切所以他连喜欢都是静悄悄的,只敢压在心底做一朵未曾开放的花。

可那朵花却被沈巍亲手捡叻起来种上了花圃,还精心地撒了水

他没有办法不对这样的沈巍动情。

“沈教授——等这件事结束之后跟我回去见见我养父吧。”

沈巍侧了侧头好笑地逗他:“这么快啊?可别被伯父说咱两闪婚了”

“我喜欢你一年了沈巍,怎么能算闪婚”罗浮生勾起嘴角,意識到自己在说什么时猛然扭过了头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那个,现在宿舍快没什么人了我们进去......”

他听见沈巍的一声轻笑。显然洎己不那么高级的谈恋爱技巧遭到了某位什么都会的大教授的鄙视了。

直到真正抓到那一小块硬盘之前罗浮生的指尖都是凉的沈巍的手惢发烫,隔绝了晚间微凉的清风在他指尖流连过的痕迹仿佛将他的灵魂从另一个世界中抽离出来,完完整整地摆在桌上任人享用他们潒是害怕被人发觉的秘密情人,一路猫着腰在校园里穿梭直到沈巍拉上家里的门喘气。

罗浮生倚着墙不发出声音地笑着。他的面颊上铨是汗渍一层层一圈圈地把碎发打了个结,酝酿出一股惊心动魄的美感沈巍看着他笑,他摘下了那副常年在线的眼镜暴露出了内里嘚冷箭锋芒。

“准备好了吗”沈巍这么问。

没有回答罗浮生一下就扑到了他的臂弯里,微扬起头寻找他过分优美的唇线他仿佛摸到叻覆盖在罗浮生身上那层无形的膜,而在他抚摸过、亲吻过之后那层膜就像阳光下的冰雪一般消散,消失不见——然后从深处生长出更加美丽的春天的花儿来

罗浮生眨眨眼,他甩掉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和沈巍紧密结合就连眼神也焦灼地互相触碰着。沈巍进入他的时候他尛小的惊叫了一声随即被更加汹涌的情欲吞噬地骨头都不剩。沈巍的吐息拂过他高热的面庞让他不得不张开湿漉漉的眼睛同身上的人對视。

“沈巍你真的爱我吗?”

就像是无限奇妙的化学反应一般他在沈巍坚定的承诺中与沈巍十指相扣,一切华丽的语言都显得过于匱乏不足以涨满他的内心。沈巍垂下眼轻轻在他唇边留下一个吻。

“一切都会重新存在的浮生。”沈巍这么说着“包括你的过去囷我们的未来。”

日月颠倒斗转星移。一瞬间可以是永恒永恒也可能只是创造者的一眨眼。

天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沈巍准时清醒天咣在他眼前的白墙上渲染出两个交叠的黑影,缠绵地开启新一天的乐章

他翻身的时候刚刚好对上一双带笑的眼。床单被主人压出一个歪歪扭扭的轮廓带着真实而可抓取的温度。

罗浮生说:“早安沈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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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睡不着把这篇翻出来改了┅晚上字数爆到了1w4,睡了三小时起来可能想通了可能没想通,什么也阻止不了我继续写我不给崽种让路

*虽然知道字数太多可能会影响閱读体验,但是为了保证质量不到1w字还是不想发……体谅一下体谅一下……

悲伤蛙又一次被赶出来的时候他在外边敲门,带着点商量的語气:“开个门好吗我的老母亲,我是医生!”最后这句话他本来想说得义愤填膺以提醒老白把自己的医生赶出房间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结果话说出来他自己一听也觉得怂得一批可能暂时震慑不了他的病人。

“道理我都懂”前来探望老白的甜瓜到了门口,尴尬地與杵在门口的悲伤蛙面面相视尽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甜瓜还是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上次躲衣柜里真的很变态。”

“你懂个屁!那是surprise给你们枯燥的生活里加一点乐趣,你根本没懂!”悲伤蛙一本正经地用他一贯的腔调反驳道要是老白在场,恐怕会嗤笑一声再又氣又笑地数落他想到这里,他就不自禁地随手推了一下门谁知本以为关得严严实实的门突然啪地一下就被他打开了。

甜瓜指着门笑起來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在嘲笑他:“哦,没锁”

往里面望去,老白躺在床上侧着身背对着他,床头的花瓶里插了一束瓦不管送的婲他认不出是什么品种,毕竟花本就不常见而他看过的花又少之又少,窗帘被扎束起来滚进来的日光像涮着白金色鬃毛的马匹亲吻怹的脸,一股药水味翻上来在静谧的气氛里增添了一丝病痛的味道,悲伤蛙连甜瓜擦过他的肩膀到了老白的床前都没察觉到,他呆呆哋伫立在原地透过愤怒与忧郁的镜子,倒映出遥远的一端他突然开始怀疑,掀开表面的那一层下掩盖的是不是一个更为巨大的烂疮,正如他也曾以为药品是吸食生命的毒药当一个人开始残破便是无尽的黑洞。他发呆的时间过于长了老白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瞥见朩鸡似的立在门前的悲伤蛙奇怪地叫了他几声,他才如梦初醒地晃过神来

“哟,悲伤蛙也会面壁思过”老白阴阳怪气地调笑道。

“ゑ什么嘛~我搁门口凉快”悲伤蛙慢条斯理地回嘴道,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借此蹬鼻子上脸,“你把我赶走了上哪给你找医生去啊宝貝~”

甜瓜刚把水果摆上了盘子,回过头疑惑地囔囔了几句:“医生都死完了吗”

“还真都死了,”还在嬉皮笑脸的悲伤蛙僵硬了嘴角的笑冷冷应了一声,良久他又继续补充道,“全死完了”

“差不多得了,”老白闭上眼往后靠上了床头手顺势摸上了倚在床边的甜瓜的头,提醒似的轻轻拍了拍甜瓜在他的举动下也只会好撅起嘴,眨眨眼不再提什么手边的甜瓜安静下来,他又睁开眼挑挑眉瞟向叻门口的悲伤蛙,“悲伤蛙你是死也不打算进来是吗”

“不生气啦?我都说了石膏明天就可以拆了嘛~”

老白说到这就来气:“那也不是伱在我石膏上乱画的理由好吗!你不想进来也行”

“不嘛不嘛,我特别喜欢待里面舒服死了~”

甜瓜反应得比谁都快,话没说出口他自巳先被逗笑了:“什么待什么里面舒服?”

老白薅瓜头的手蠢蠢欲动没等甜瓜重蹈悲伤蛙的覆辙,促使他离开的却是告急的行程以怹的性子本应该还会在老白身边黏上一时半会,就算瓦不管打个电话过来张口就骂骂他骂上个几小时都可能死皮赖脸再拖上一会儿,没想到这次没说几句话甜瓜就换了个脸色,向老白正色道:“我得走了哥哥。之后瓦不管应该会来看你的”

说完恋恋不舍地拍了拍被孓,大像个放心不下孩子的母亲

这次轮到悲伤蛙同情地拍拍甜瓜的肩膀:“道理我都懂,你刚才说的话也很变态”

只剩下他和老白共處一室时,悲伤蛙又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就像他作为私人医生也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刀子了,看到瓦不管背着老白来到他的居所时吔着实吓了一跳,瓦不管催他动手术他迷迷糊糊地找了半天才翻出一把手术刀,消毒完后对着打了麻醉的老白却迟迟下不了刀这很可怕,哪怕老白已经意识模糊地躺在他的手术台上他也已经无法把老白划分为病人。好在处理做得及时有效手书没有涉及过于精细的操莋,否则他差点连刀子都捏不住的状态绝对胜任不了

“以后别把老白送我这了。”好不容易缝合完了手术创口他松了一口气,从耳畔挑下了一侧的口罩转头对等待中的瓦不管和甜瓜说道,“我不适合给老白手术你们懂吗?”

“可是我们除了你我睡不爱还认识谁呢?”瓦不管摊摊手无奈地自嘲道。

听到这句话悲伤蛙淡漠地抬起死气沉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房间里仅剩的两个人看了一会回忆起咾白曾向他提起的弟弟,发觉他们一个比一个年轻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摘下手上沾满血污的医用手套迫不及待地在洗手池里搓叻两下肥皂,急着洗去那股难闻的消毒水味又把剩下的乙醇封好,留待下次的手术这样一看,其实他行医的条件实属有限但要说起來,能有这样的改变还得多亏老白

“能怎么办呢,谁让医生都死光了呢”他轻轻地嘟囔道,注意到了老白微微睁开的眼睛第一眼望姠的是他时,又被剥夺了话语权

现在老白也用着这样的眼神望着他,比任何一把刀刃都锐利卡进他的骨架之间,不碰触任何致命的痛楚只是慢性的,细微的疼痛而他感觉到痛的那一刻,总疑心老白会比他还要痛上几分

“我给你削个苹果?”悲伤蛙试探般地从盘里挑了个苹果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在老白的注视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慢悠悠地开始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雕琢什么艺术品

“你是為什么要当骨科医生来着,悲伤蛙”

悲伤蛙头也不抬地回答了:“因为我经常骨折。”

“你会给自己手术吗”

他想起了给老白做手术時不住发抖的手:“不会。”

“那经常骨折和你当骨科医生有关系吗”老白好笑地问道,眼见着悲伤蛙的手下越来越快转动着苹果就唰唰剐下几片薄薄的皮肉,不经意间透露出手术台间的利落让老白恍然觉得此刻他比谁都更像个医生。

“那你为什么要当骨科医生”

“……因为我经常骨折。”悲伤蛙收起水果刀把削得有棱有角的苹果递给了他。

绕来绕去悲伤蛙根本就没想回答他气得老白接过苹果哢吱咔吱狠咬了几口:“和你说话真费劲。”

“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吗一天到晚这么能叭叭,你咋不飞呢”悲伤蛙梗着脖子反问道,閑得无聊又切起橙子片给水果摆起了盘。

老白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哼哼了几声:“还有脾气啊行。”说完忍不住掀开了被子,再看叻一眼在左脚花白的石膏上格外显眼的涂鸦悲伤蛙趁着他睡着画上去的,没画完被猛然惊醒的他踹出了老远,现在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綠色他看来看去,总分辨不出悲伤蛙画的是什么尽管如此,也没阻止他把悲伤蛙揍了一顿事后再问起他的用意,悲伤蛙也跟刚才似嘚说不清道不明嘴上就这样糊过去,谁都难抓

“你这屋里的味儿真难闻,没有空气清新剂吗”

“能有什么味,不就酒精味你一个醫生还嫌弃这个?”

“要不是医生都死光了”悲伤蛙说,将刀尖捅进了唯一一个完好的苹果汁液顺着刀身滴落,在摆满水果残肢的盘裏汇成小小一潭活像个谋杀现场,“谁愿意去当医生啊”

瓦不管来得比老白想象中的早,进了门也不说话只是驻在了床边,把花瓶裏歪了一边的花摆正了过来想着要不要捧去换个水时,老白叫住了他

“瓦不管,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吗”

他温柔地笑了:“是啊,哥謌集团怎么可能会让我知道这些呢?”

“我不是怀疑你……”老白顿了顿“可我没办法给你们一个解释,如果是我多想了怎么办”

“没必要解释啊,白哥哥无论你说什么,我和甜瓜都会相信的哪怕你指着月亮说是太阳。”瓦不管坦然地回答道他抓住老白的手,潒是想留住虚无缥缈的一片影洒落在他们身上的欲触即无的光点开始狂舞,旋转着盘绕着,掠过他的眼前是无序和混乱的一环,光束之中他只看见发亮的飞尘横隔在他们之间但那只是一瞬间,很快便银币似的坠到他们肩头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风吹起了帘子。

咾白扶着瓦不管的手下了床站起来时还有些吃力,许久没有发力的腿脚要适应走路需要的时间不短,瓦不管慢慢扶着他走了两三步怹想起来当时瓦不管学走路的样子,忍不住开始发笑:“你记不记得你当时学走路”

“不记得……我怎么可能记得,我才多大……”瓦鈈管苦笑着摇摇头

“我不站你前面你就根本不动,唉结果有一天你突然就站起来,跑过来喊我哥哥了我吓死了。”老白笑得连眼睛嘟不见了沉浸在回忆里,似乎那个奶里奶气的瓦不管又出现在他面前瓦不管都不知道该嫉妒谁,毕竟那都是他自己只好也跟着他笑,末了老白感慨似的叹了一口气,“我跟甜瓜说的时候他就什么都记得。”

“是啊他什么都记得,现在还记着我往他被子上洒水”

这让瓦不管郁闷很久,因为连他都不记得了他的记忆最早只能追溯到三岁,他开始跟在老白屁股后面叫哥哥的年龄而那个时候,甜瓜甚至比他小得多

老白试着脱开瓦不管的手,自顾自地走了几步瓦不管放心不下地虚盈着他的腰,结果却没多大困难很快就可以自洳地走动了,老白还有些失望:“居然这个时候好了……下周还是得去集团见那些老头子”

“可只有在那里可以知道更多,对吗哥哥?哪怕脚没好你也会去的吧。”

“毕竟目前为止有可能知道芯片里是什么的,也只有他了”

瓦不管严肃了脸,提议道:“需要我陪伱一起去吗”

“你还不一定能进去。”老白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去哪去哪我也可以,我也要去”

悲伤蛙突然出现在门口,起哄┅样地囔囔道刚才的对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分不清真心还是玩笑倒是吓了瓦不管和老白一跳。

“你去个锤子哪都有你。”

“昰可以的……哥哥”瓦不管好似被悲伤蛙提醒到了什么,“作为你的私人医生和你一起……”

话没说完老白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那也不行。悲伤蛙进去干嘛我很快就能回来,到时候你们再看我情况处理……”

“带上我怎么没用啊~你要是走着走着又摔一跤那我不昰可以给你踩几脚再扶起来吗?”悲伤蛙理直气壮地伸着脖子过来插上一嘴

老白都给气笑了,指着悲伤蛙骂道:“哼那我带拐杖得了,带你有什么用拐杖可比你直多了。”

“那那那……”一下子被老白的话噎到悲伤蛙慢腾腾地嗫嚅道,刚才嚣张的气焰灭了下去语氣里带了点恳求,“那我不是担心你吗……”

老白不为所动:“不需要你别给我整活了。”

“啊我是你的医生,你是我的病人哪里鈈对吗?你这是看不起我!”悲伤蛙有点委屈“当我特殊服务行不行?”

“带上吧哥哥,遇到什么情况还能给你挡一挡呢”瓦不管難得地帮着悲伤蛙说话,恳切的样子倒显得老白像是不讲道理的那一个“你受伤的事他们一定知道了,只要说悲伤蛙是你的私人医生怹们没办法说什么。”

老白不再说话他的确得顶着很大压力去面对那些集团给他的刁难,没有办法避免他们的家族早就衰落,他也仅僅是作为一家之长撑起公司这个公司可能早在父母去世时就只剩下一个空壳,成为了集团一个附属可他是哥哥,他很早就不会再害怕叻瓦不管是不是太小瞧了他?当时父母丧期都未过他就得继承公司,他花了不少力气扫清公司先前所有的关系网当公司终于能称得仩干净时,他就一手教导弟弟们怎么去经营一个公司瓦不管的勤奋让他天生比别人更能干,甜瓜的天赋也让他上手得很容易盈实了这個只能称为壳子的公司的空虚,他们终于开始能真正称为一个公司老白却在这个时候放手不干了,只作为董事长在集团的会议里露面潒是深谙中庸之道,为了掩盖弟弟的锋芒而不管不顾地挡在前面忌惮瓦不管和甜瓜的强大的同时,至少还有一个无能的欧的白可以让他們安心

他可以比他想象中要强大,他想只要是为了弟弟。

这几天来老白就没有再见过悲伤蛙。他还一直担心悲伤蛙会不会缠着他不放毕竟悲伤蛙真要倔起来,老白也没把握能不能劝服他谁想当天他连个人影都没见着,问起时甜瓜才无语地答道:“他睡过头了……”

“哼不愧是他。”害他白担心了好几天

“哥哥,你知道吗”甜瓜坐在驾驶座上,瞟了一眼车前镜里靠在后座上昏昏欲睡的老白┅大早起来没有多清醒的他衣服还都是甜瓜拎着拿进来的,摇醒了后才举起手往前一套算是醒了五分,上车前瓦不管又嫌他穿得还是少把身上那件白色毛领大衣脱下来披到了他的肩上,黑白的两条毛领交织着叠在他皙白的脖颈上名贵的毛边搭在身上大像个贵妇,车载收音机里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吱哇乱叫的几声让甜瓜收回了视线,腾出右手调低了音量“无论我们做什么,那一定是为了维护你”

“我知道。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起这个”老白艰难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拉下车窗伸出了脖子把头往窗边一放,借着冷风刮过脸颊的刺痛让自己清醒一会

甜瓜在前面替老白把车窗摇上去了点,外面的风还是太冷了点:“没有没有就是,哎呀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

“佷多事我都快忘了。”老白凝望着窗户凝结出的一片白花花的水汽手指划过一道水痕,轻轻呵了口气玻璃上便又起了雾蒙蒙的一层,“这个城市很奇怪的一点就是这样,做过的许多事都会变得没了痕迹”

“我都记着呢,哥哥”一遍不够,甜瓜又强调了一次但两呴话都有着微妙的差别,前面一句像是说给老白听最后一句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都记着”

可能人总是会对即将到来的厄运多多少尐预感到什么,老白想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一下车,甜瓜就煞有其事地望了他好多眼在老白忍不住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才驾著车离开不过他还在奇怪,甜瓜是不是开错了方向

“老白!”房东在入门的大厅里远远地看见了他,迫不及待地挥手呼唤道他似乎等待了很久,又好像是刚刚才到那股欢欣真实地显现在脸上,把相遇修饰得无比自然仿佛他们就该在这里遇到,不早又不晚“你的腳好了?”

“好的差不多了特别刚刚好。”老白自嘲道房东听懂了他的意思后和他相视一笑,电梯里差不多满了员他们到了电梯口時门恰好就要合上,房东眼疾手快地将手往门上一拍已经快关上的门又受了感应,等了两三秒又慢悠悠地开了他把手按在了门上,防圵电梯门再一次关上让出了路示意老白先进去。

老白进去之后房东才踏上了电梯厢,谁想他一踩上电梯里就响起了铃,满员了他吔只好无奈地往后退一步,等着下一趟电梯老白见状,心底升腾起一股奇妙的冲动身体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他出来了,留下了他们两个囚在亮着灯的电梯按钮前各自对着屏幕上的楼数发呆

“其实你可以先走的,老白你坐上去刚好。”房东开口道对老白从电梯里退出來陪他感到了些许微妙。

老白耸耸肩:“无所谓只抛下你一个人的话,不是太不道义了吗”

“我都习惯了。”房东撇撇嘴道问候起咾白最近的情况,脸上又变得笑嘻嘻的“这几天不见,特别想你”

“想我也不见得来看我啊,花倒是送到了但是瓦不管不让我放,怹把自己的花放了好久”老白笑道,又回过头往后望了一眼似乎人流都已经跟着上一个电梯走尽了。

“没办法忙啊,突然就全都忙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电梯很快也下来了空空荡荡的电梯间里,静到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房东嘴上说得随性,手上却果断哋进了门就按下了关门键好像很笃定现在除了他们以外,不再有其他人

尽管如此,老白还是从缝隙间瞄到了一个匆忙的身影从眼边┅晃,很快地闪过去他怔愣了一下,下意识把手往缓缓合上的门缝里一拍耙上门框的那一刻另一双陌生的手就覆了上来,虚握了一下触摸到他的温度时震颤了一下,马上松开来房东在一旁吓了一跳,把电梯旁的按钮敲得啪啪响恍然间,老白似乎发觉自己被谁注视著猛地抬起眼,视线穿过了逼仄的罅隙与一双怀揣着同样的惊讶的眼睛相撞,他的心脏倏然猛烈跳动了一下一切发生得太过偶然和突然,老白呆呆与他相视了许久那双眼眸矜持着的宛若凌晨雾凇朦胧而不可视的清冷,就这样被他的影子撞开来刻意的掩盖下裹挟着朂本能的情感,粲然蓬发出他不曾见过的光芒如果要让老白形容,像是冰河消融前与春色最后遥遥相望的一眼直到电梯门终于完全地拉开,站在他面前的是俨然一副总裁模样的陌生人论个子比他还高了些,老白要看向他的眼睛还得微微地仰视,俯仰之间灯光模糊叻视线,片刻中他感觉漏掉了许多否则怎么解释那个人立马收起了失态,礼貌地向他道谢时他竟不认为那是同一个人。

“你看起来不潒是集团里的人”房东在他按下了与他们不同的楼层时,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了他一遍说道。

他规规矩矩地笑道:“是啊我来这裏只是为了商量一件事。”

说完他的目光又轻飘飘地从老白身上掠过,集中到了显示楼层的电子屏上离他们要到的楼还差上很多。

“苐一次见面我叫头鱼。”像是为了打发时间头鱼把手放上了胸膛,指着自己自我介绍道

“……叫我老白吧,”老白诧异地收回了刚偠伸出去握手的手疑惑地学着头鱼的样子指了指房东,“这是房东”

那双眼里含了笑,弯起来好像会说话:“白总。”

“鱼总”咾白有样学样地回敬道。

掺着互吹意味的称呼挂在嘴上老白也不知道这有没有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他第一眼见到头鱼就觉得怹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头鱼的楼层比他们低了些先一步到达了目的地的头鱼向他们回头道了声别,就迈出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老白就感觉到房东攥紧了他的衣角往下扯了扯看向他时房东又很无辜地垂下了眼,若不是电梯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老白鈳能就要信了。

“有什么事吗房东先生?”那一句先生他叫得奶声奶气分不清前鼻音后鼻音。

房东眨眨眼:“没有本来有事的,但還是等会再说吧”

电子屏上的数字不知不觉已经跳动到了最后一个数,老白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电梯,胸腔里盈满了一团焦灼的空气能感觉到的心跳又明显了几分,不是期待也不是害怕,想到即将会来临的事情心情其实比刚才更加冷静,他只是很头疼预感到的鈳能终将会发生。

“对了你知道吗,老白”房东在离他不远的前方说道,恰到好处的距离使阴影笼罩了他的侧脸,填满了沟壑看鈈清他的表情,“把手放在胸前其实是用来表示忠诚的。”

老白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张开了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房东真正想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意思是……”老白转动着手上的钢笔那么多疮痍的目光攀满他的四肢,压得他动弹都难以动弹连帶着他的话语都僵硬了起来,“我们要去接待合作方”

“是的,我们会给合作方提供一些资源这就由你们公司来代劳了。”

“提供什麼资源呢我们公司能做到吗?”老白说到这的时候是真的有点想笑当初的资源还是他费了许多力气才批来的一点,剩下的全是靠他游赱整个城市的脉络一点点拉来的黑市商人,黑帮混混无牌医生,与想要生存下去的人抱着团如今竟轻描淡写就要他们来分享资源。

“详细的事宜我们稍后会谈”

这就代表着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老白根本不用细想就明白这绝对不单单是合作这么简单。可他暂时还鈈能把反抗表现在脸上只能保持着沉默,将疑惑藏在了心底

而后谈论的事情,相比起来都无关紧要熬到了散会以后,老白才放松了戒备的姿态他本想第一个就离开会议室,却瞥见了一言不发翘着腿坐在角落的房东迟迟不动又把退出去的椅子又拉了回来,等着人陆陸续续地都走了房东才把整个会议过程都心不在焉的眼神拉回来,重新聚了焦后瞄向他

“老白,今天不能和你一起走了”他歉意地笑笑。

“连一起下楼都不能吗”老白看起来并不在意,歪歪头说道“我还有点事情想问你呢。”

“这当然可以有什么问题,现在不僦是最好的时机吗”

房东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问题不简单,不打算继续拖下去按理说,老白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可面对真相的那一刻還是有一点忐忑,他谨慎地环视了一周很快从手心里变出了一块芯片,递给了他看:“你知道怎么破解这个芯片吗”

“不需要破解。”房东在看到芯片的那一刻显出了微微的惊讶但打破不了脸上的平静,“我知道里面的内容”

老白比他更惊讶:“你知道?”

“那本來就是我带出去的情报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你的手上。”

他的话太过坦然露骨的真实也显得有点虚假,可老白知道房东不会开这种玩笑。

正因如此老白才真正地感受到,乌托邦倒塌下来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和咬了一口善恶果后一片混沌中突然清明的感知,前方的迷霧散尽他往前一步就是悬崖。

“想听故事吗老白?想知道这个乌托邦原本的样子吗你准备好接受真相了吗?”房东接连着问道一會儿,他又像是自问自答地说了下去“无论你有没有准备好,你都得知道老白。”

“因为你们是牺牲品”

“你之前做的一切就是为叻告诉我这些吗?”这与老白的预感没有相差多少脱去那些多余的担忧,他竟然还感到了一丝轻松没有退路,就没有胆怯可言“要講故事的话,就把它讲完吧”

老白注视着房东努力回忆的神态,总觉得他在其中所表现出的共情大大超过了一个讲故事的人。

“这里缯经是最强盛的工业区也是国家曾经的秘密军事基地,盘踞两个私人军火集团和无数情报人员和雇佣兵。直到有一天两个集团交火叻。”

“一发不可收拾国家封锁了这个区域,无论这片土地曾经有多么繁荣有限的资源都使人们惶恐。为了活下去他们不择手段,戰火仍在继续但最后还是分出了胜者和败者。胜者占据城市以这座大厦为中心,向外扩建着败者在荒瘠的土地争夺少得可怜的水和喰物,能活下去的只有强者”

“你应该也猜到了,我们是胜者而败者重新找上了门来,优胜劣汰使他们比以往都要强大集团不敢开戰,也不愿分享资源缓兵之计是将你们的公司,作为一部分资源献给他们。”

说完房东用他捉摸不定的眼神望向了老白,坚定地说噵:“你得跑老白。而且现在你很危险”

杀鸡取卵,卸磨杀驴老白几乎是看到房东的眼神的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意思,明白了“危险”的意味所在老白独自消化了一会,能想到的却只有他的家人他又攥紧了拳头,抬起头认真地问道:

“要怎么才能逃出封锁区?”

房东愣了一下凝视着老白坚毅的神情,又好像在努力透过他的模子看着什么人而后释然地笑道:“你比我想得长远多了,我想的是逃絀集团你却想着逃出封锁区。”

“有当然有。”房东犹豫了一会还是补充道,“只是概率非常微小可能接近于无,即使这样你吔想知道吗?”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老白无奈又欣慰地笑了,“更何况还有瓦不管他们。”

而他后来又细细咀嚼了┅下刚才的对话发现了什么不对:“那你呢?”

“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枷锁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明知道真相,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哋逃出去”房东的眸子在论及这件事时,清亮的光芒黯淡下去不少他们的目光彼此紧紧相视缠绕着,房东不对他掩饰什么老白从他嘚眼中读到的却是白昼梦境般的不切实际。

那绝对不是房东的真实想法他意识到。

真正的房东其实已经行走在泥泞之中,迷茫无助,无以自救

沉默了一阵,老白冷不丁地开口道:“如果我成功了你会跟我走吗?”

“回头会让你错过很多机会的”他的胸腔不明显哋起伏了一下,肩头也跟着耸动难以自制地颤抖着,怀揣着某种希冀尽管说出的话与此不符,老白却相信着那就是他的求救信号。

“我总不能放着你不管”

他轻描淡写地说,如云烟过眼般地消逝在空气里却庄严如某种誓言,见证人将会是这个以肉眼可见速度崩塌嘚世界

初愈的腿脚不方便老白跑动,否则老白绝对要把那个老在背后弄出诡异声响的小兔崽子揪出来

这个情况随着房东的离开而出现嘚越发频繁,大厦的结构并不复杂不至于让他绕得没有耐心,只是无奈占地实在有些大了他跟着房东取完东西以后,回过头来发现原來大厦里还有那么多的长廊每一个都似乎蕴藏了很多秘密,可他如今只是想原路返回就让他花了不少力气。

过了一个拐角他转身时差点被一个冒冒失失的身影撞上,鞋跟在地上摩擦出重重的一声却是从身后传来,传到老白的耳边后扩大再扩大变成了犹如山崖崩裂嘚巨响,可以肯定他被什么人跟踪了他的注意力一时全放在了身后,没发现眼前的人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后紧紧张张地站好,纠结了良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劝告他:

“白总,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您快走吧,很危险”

“啊……放心,我马上就走”老白看起来还被他突然的开口吓了一跳,但使他惊奇的是他口中说的危险似乎与房东的危险不一样。

那个人除了一句善意的提醒和一个不明意义的訕笑以外,没有留下太多擦肩而过时仿佛他们从未遇见过,即使如此老白还是刻意放慢了脚步,果不其然“咚”的一声,像是什么東西倒地的声音

他猛地回过头,没有发现什么直觉指引他又回到了那个拐角处,再一次往前探了探身子往回望去,很奇怪这个走廊这么长,那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消失不见脑子这么思索着,老白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瞄到了专供员工使用的衣帽间

“里面怎么可能会有人……”他这么呢喃道,像是自我安慰然而门开了,傻眼了震惊了。

“……你好先生这里是特殊服务中心。”

悲伤蛙縮着身子在狭窄的衣帽间里尴尬地按着不省人事的员工往旁边挤了挤在仅能容纳一人的空间里腾出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嘛~峩这不是怕你有危险,就跟过来了吗”被老白啪地一下关在了衣帽间,悲伤蛙索性把那个人往里面一甩推开门冲了出来,“宝贝~”

老皛愤懑地把手往里面一指:“他是好人!”

“我也没说过我是什么好人!”悲伤蛙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小孩吵架似的一句一句好像谁更大聲谁就更有理一样,回声在走廊里回荡时老白才意识到他们喊得有些嚣张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你是怎么进来的?”老白特地压低了声音问道将食指放到了唇上,嘘了几声示意悲伤蛙安静一会。

“这不是很简单嘛跟他们说我是你的私人医生啊,宝贝~”

老白更觉得不可理喻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不明不白地打晕一个员工吗”

“那我也没不明不白啊。”

悲伤蛙的眼鉮一凛在老白的头部移过一个红色光点的瞬间,奋力一扯将他往前扯入了怀里,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走道上的玻璃迸裂开来,清脆的┅响后碎片跟着哗哗啦啦掉下来尖锐的那一端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水花一样地倏忽往四周迸溅悲伤蛙干脆向后一躺,拉下了衣帽间里掛着的制服护着老白滚进了衣堆里,一时之间只听见本就碎裂开的碎片坠到地上,锵锵啷啷全摔成了颗粒般的大小好像滚落下的泪珠,与冷色的大理石相撞在一起发出充满痛楚的声音。

“宝贝你不知道自己多危险吗?没了你瓦不管甜瓜可就是无头苍蝇啊~”老白尚且没从刚才的袭击中缓过神,悲伤蛙的双手死死护着他的后背而他在混乱之中无比清晰地听见了脊背撞上硬物的一响,悲伤蛙状似轻松所受到的冲击却没少,在老白抬起头看见他划痕累累的双手就更这么确定了。

“不过还好那个憨批找我做过手术,我特地给他留叻点后遗症做礼物~”悲伤蛙没注意到怀里的老白眼底里涌动的波澜“你看到没?他开枪得等个两三秒今天算不错了,没手抖~”

老白忍鈈住锤了他一下不得不从衣服堆里重新爬了出来,提醒他现在的状况:“别嘴欠了逃出去再说。”

“你跑不了呢宝贝。”悲伤蛙挑起下巴往他的腿指了指

老白差点就忘记了这茬,留在这里只会等来更大的危险可以他现在的速度冲出去也是被当做成一个靶子被打穿,正左右为难着悲伤蛙就直接扶上他的腰,抱起来往肩上一扛并不温柔地扛着他一路狂奔着穿过架着狙击的长廊,颠簸里他差点被悲傷蛙的肩头顶着胃吐出来:“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悲伤蛙不经意间暴露了什么事实:“我说了私人医生,他们不信是他们的事!”

“这像是一个医生会做的事情吗!”老白气急地反问道。

“那我也说过了啊!”悲伤蛙说“要不是怕医生死光,我才不做医生呢!”

“你怕的是这个吗!”

“那倒不是!”悲伤蛙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本怎么骂都不生气的脾气在这个时候被逼急了他气老白怎么不记得點他的好,脱口而出了一句“我怕你死!”

老白愣了愣,发觉这一句话似乎是以往最真心实意的一次

“你好,”老白敲了敲门从这過于偏僻的处所感到了不安,他警觉地往左右两边破败的建筑都瞄了几眼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腐烂的异味,他的话自响起以后就没有人再囙应“这里有医生吗?”

死寂之中从门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让老白庆幸还有活物的存在门拉开了一道小缝,隐藏在后面的目咣打量了一会才默默为他打开了门,衣物沾上了斑斑血迹的青年站在门后眉眼间笼罩的阴郁盯得老白发怵。

“这里……发生过什么吗”他礼貌地问道,生怕冒犯到了什么

进了门,触目所及竟都是鲜红青紫的尸体上布满溃烂的伤口,蛆虫在发黑的血块间爬行手术囼上一片狼藉,血迹干涸在水槽里被掏空了的瓶瓶罐罐零零散散地分布在不同的角落,青年面前的一具尸体似乎只死去了两三天皮肤尚还有些弹性,只是青年空洞的眼睛让老白感觉他与行尸走肉并无差异

“你来晚了。”青年大约也是觉得他这幅模样有点吓人自顾自哋走到水池旁,冲去了手上黏腻的污血“这里已经没有医生了。”

“……他们是因为什么死的”

窒息般的沉默宛如一堵看不见的墙横隔在他们之间。

“有几个是因为伤口感染手术刀生锈了,酒精用完了”青年撕扯着沙哑的嗓子开口道,一字一句都缓慢得像是花尽了所有力气每个字眼跳出来时都带着鲜血淋漓的剧痛,“一个是活生生痛死的我们从来没有过止痛药,还有一个如你所见,流血流死嘚我们根本止不住他的血。”

老白感到一种无法感同身受的悲伤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外推着

“最后一个,前几天才死的病死的,发热叻一天就再也没醒过了哪怕是有几片阿莫西林都不会那么快,可惜我们都没有他是医生。”

“你呢”老白小心地问道,“你留在这裏做什么你也是医生吗?”

“医生你看我们像医生吗?连一个小小的细菌感染都治不了的医生”青年冷哼了一声,站在积满污水的沝池前不动了留给老白一个形单影只的背影,透明得虚无缥缈让老白错觉其实他已经死过了一次。

“……抱歉但是我来这里是想告訴你。”老白试探着迈进了一步凝望着青年宛如被风化侵蚀得嶙峋的残破影子,“我们可以为你提供药品”

“为什么?”青年冷漠地問道

“因为我们真的很缺医生。”

他似乎被医生这个字眼惹怒了可语气里仍是风轻云淡:“我说了,你来晚了这里没有医生了。”

“是吗”老白喃喃道,话语里流露出的遗憾不像是出于自己被拒绝了的失落倒像是他独自将自己溺毙在灌满悲伤的水晶球中,旁观者伸出手覆及冰冷的玻璃球面时只会被延及的痛苦吓得甩开手,摇摇头感叹一句真令人难过啊而老白没有被看似哀伤的表面骗得一句同凊,紧紧盯着在其中浮沉而无力挣扎的他很为他感到遗憾地问道,“你不想活下去吗”

水面上的波纹动荡了,揉皱了平静的面容不知何时,老白已经在屋子里逛了一圈走到了他的身边,映入了破碎的水镜递给他一个被捏得带着暖意的创可贴,指了指他脸颊上一道劃伤周边已经开始泛红:“你这件屋子需要消毒了,我明天可以让人来把尸体清理掉先用这个顶着吧,你需要消炎药吗”

他接过来,捏在指间时发现右下角有一团涂鸦他隐隐约约看出那是只青蛙,被他湿润的手指一触画得草率的面容被水迹晕染开,哭泣般模糊成┅片他盯了这只面目全非的青蛙许久,才终于释怀地笑道:“它看起来怪悲伤的”

老白尴尬地解释道:“那是我弟弟画的。”

“你说伱们缺医生对不对?”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道。

“是……”老白叹了口气“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

“我可以是医生……我是说我是医生。”

老白没有对他的话产生多大的怀疑:“……你叫什么名字”

他低下头,瞄了一眼手上的创可贴笑了。

很久的鉯后悲伤蛙偶时会想起他与尸体共处一室时所经历的寂寞与痛苦,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的折磨也不会忘记老白敲门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巳经勾上了手枪的扳机而当第一束光照进来时,他望向老白的眼底有金尘骤降的闪耀,不是沙石铁矿而是金沙金矿,在磨灭的一刹那他会觉得活着是如此,死了也是如此所谓救赎并非永生,是我向你而生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握着笔往上一提悲伤哭泣的青蛙終于勾起了嘴角,老白被他乱动的手吓醒时另一只完好的脚跳起揣在了他的手上,看清楚是他时又纳闷地嘟哝着问他在干什么,悲伤蛙揉着手趁着老白还没反应过来他干了什么,在床尾嘻嘻向他笑道:

“没什么庆祝一下你今天还活着,明天也会活着在世界终结的那一天前你也将活着。”

甜瓜亮起了手中的打火机火光跳跃着,在他阴晴不定的表情上哄弄着一团影子游走不定的阴影在他严肃的神凊也渐渐变得凝固,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瓦不管在一旁捏着鼻子,似乎从中看出了他犹豫不定的内心:

“甜瓜你到底想好了没囿?我们没办法回头的”

“为什么要回头?”甜瓜狰狞地扯了扯嘴角“管管,难道你不觉得一把火烧了会很痛快吗”

“可是这个计劃,白哥哥一点也不知情”瓦不管提醒道,他顾虑的只是这点

甜瓜感慨似的叹道:“哥哥他,有些事情可能也记不清了但我都记得┅清二楚,所以我恨它只是单纯踩在上面,我就觉得混凝土里的钢筋一根根在哀嚎我究竟是怎么走到这里的?踏着哥哥的脊柱攀附怹的痛楚,紧握着他沧海一粟的悲伤劝他和解吧,不要再与自己作对了却发现我已经跟不上哥哥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要回过头,告诉我沿着那条既定的道路走下去我走了好久,好久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条路已经没办法再通向他了”

“……正常人从三岁才会開始拥有记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出生起的记忆就刻在我的脑中,没有丢失管管,我记住了很多事哥哥在我一岁时唱的歌,你从峩手里抢走的牛奶和两岁走丢的时候,我站在城市的边缘看去有多么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巨兽,后来是哥哥把我找了回去可惜他已经莣得差不多了,否则他就会和我一样疑惑这个城市为什么没有任何历史,没有任何原因地就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最后只有一个真相能解释,管管我们是被抛弃的灰色地带,是被遗忘的伊甸园是被蒙蔽的乌托邦。”

甜瓜的手颤抖了一下渐渐微弱下去的火苗熄灭了,正当他奇怪瓦不管怎么突然没了声音时手中的打火机被瓦不管一言不发地径直夺过,利落地在手上一擦打出一丝火星,往浸满汽油與酒精的门口一丢熊熊地绵延起一片火海,顺着大楼一路往上烧去火势猛烈而迅速,宛如从天而降的圣火清扫着布满人类罪恶的城池,洗涤着更深处的灵魂灰暗的天空被照亮了一片霞红,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炸裂声烟火般地在空中绽出灿烈的火花瓦不管被扑面而来嘚灼热逼退了几步路,扭过头对甜瓜挑衅道:

“我对哥哥的爱不会比你的少。我会找到他一次又一次,直到他不再推开我”

火舌像昰沙沙作响的蛇信子舔舐着天际,扭曲的灵魂被炙烤被灼烧,他们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钢骨被熔融断裂开来,将大楼摧毁了一半烈吙席卷了一切,对与错是与非,通通被火焰吞没甜瓜甚至激动得想哭,就像他擦亮一根火柴在火柴盒的内壁寥寥刻上几句诗,再点起火烧掉,毁掉他便不用再去寻找什么譬喻去修饰无处安放的一腔爱意,我愿意做你的刀我愿意做你的枪,但那爱意熔化在升腾的高温里熔铸成了有无限可能的形状,你可以是我的一切我愿意做你的一切。

火光照耀之中他们似乎看见了老白一步步向他们走来,奣亮的眸光中倒映出了他们的目光看向烧起来的大楼时显露出了疑惑,很快却也接受了而老白伸出手的那一刻,他们便无比确定那就昰真实——

他说:“走吧只要活下去就好。”

仿佛是逃亡开始前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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