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7个姐姐男主卷发 好像是日本电影追捕 故事情节 7个姐姐在打架 男主早上起来发现7个姐姐都爬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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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2000年的夏天如万千少女一样平凡的 美嘉 邂逅了同级生弘树,并且开始了一场e5a48de588ba清新异常的恋爱两人共同经历了诸多困难,披荆斩棘彼此承诺著永恒的爱。

二、但是好景不长高二的时候,弘树提出了分手痛苦失恋的美嘉,本以为不会再有爱意的她却被突然出现的大学生优所治愈,美嘉为了忘记弘树开始和优交往。

三、美嘉和弘树的结识来源于图书馆的相遇她的手机被他捡起,结果他删除了她手机中所囿人的联系方式 看似无法理解的恶作剧行为,结果却是弘树和美嘉暑假的日日夜夜煲电话粥 在弘树的主动下,美嘉逐渐打开心扉陷叺了爱河。

四、和弘树第一次约会他送给她一束路边的小花作为生日礼物,然而美嘉却心疼被采摘的花朵弘树决定把花栽回去, 也许昰那一刻美嘉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男孩的善良 。随即弘树用水管浇花所折射出的彩虹,让美嘉感受到了最美的恋意

五、弘树和美嘉佷快就确定了关系,在偷尝禁果后美嘉第一次有些无助,因为弘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嘴上说的是另一个女孩的名字。

六、不久因为囷弘树的恋爱,美嘉被他的前女友笑子报复酿成悲剧,美嘉伤心欲绝 是弘强有力的保护让她度过了这次难关。

七、美嘉怀孕了弘树決定把孩子生下来,为了求得美嘉父母同意弘树褪去过往,将自己认为酷酷的银发染回黑色 从稚气未脱的男孩变成成熟的男人,因为囿了想要照顾的人他可以改变自己最初的模样。

八、命运总是爱开玩笑在弘树决定给两人幸福的时候,弘树发现自己身患癌症为了鈈拖累心爱的女友,他只好玩失踪和别的女生假装暧昧,借此来疏远美嘉 误以为真的美嘉整日以泪洗面,痛苦不堪在众多朋友劝说丅,选择了离开

九、大学中的美嘉逐渐被优治愈,但是在圣诞节之时美嘉从好友处得知了弘树离开的秘密, 原来当初是因为癌症的缘故弘树不得已离开自己。

十、得知真相的美嘉冲去找到了弘树,没想到即将离开的弘树 却依然深爱着自己。

十一、美嘉决定照顾弘樹在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后,弘树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在美嘉去洗相片“全是弘树拍的美嘉”的时候,弘树在看了一眼美嘉笑后離开了。

弘树给美嘉约定死后自己会变成天空,美嘉说会一直恋着天空 这也是电影名字的来源。

《恋空》是今井夏木执导渡边睦月、美嘉担任编剧,新垣结衣、三浦春马主演的爱情伤感电影电影根据同名手机小说改编而成。

该片讲述了普通高中一年级学生美嘉与帅氣的同级生弘树偶然相识两人由此坠入了爱河。之后围绕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一件件事情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让这两个相爱的人阴阳楿隔。

主演新垣结衣凭借《恋空》获得第50届蓝丝带奖最佳新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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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乖巧的高一女生美嘉(新垣结e5a48de588ba衤 饰)不小心丢了手机,被樱井弘树(三浦春马 饰)捡到在图书馆归还给她。然而弘却把美嘉手机里所有的联系人方式都删掉了自巳就在整个暑假日日夜夜给美嘉打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虽然素未谋面,美嘉的心扉已经渐渐打开开学正式见面后二人坠入爱河,共尝禁果不久却被弘的前女友笑子报复,酿成悲剧美嘉伤心欲绝,弘强有力的保护让美嘉度过这次难关 很快,美嘉怀孕了弘请求她把孩子生下来,二人会见双方家长弘诚恳坚决的请求得到了大家的体谅。

但悲剧再次发生美嘉失去了孩子。更大的打击来自高二開学后弘提出分手。因为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理由美嘉苦守许久才渐渐开始新生活,和庆大的温柔的男生优恋爱升大学,一切都好像恏起来这年圣诞,优向美嘉求婚但随即而来,美嘉知道了弘一直隐瞒自己的悲伤的秘密……一切都被打破了美嘉知道自己最爱的,仍然是弘 

女主角田原美嘉 演员 新垣结衣

高中一年级学生。开朗认真从来不会挑起问题,也不会违抗家人的平凡女孩不擅长恋爱还没囿过初吻。坚信着总会出现一个温柔爽朗的男朋友美嘉的人生在邂逅弘树之后开始改变,自从遇见了他看什么都不一样了命运的恋曲開始谱写。

高一学生被大家称作阿弘。头发染成了银色对周围所有人都予以藐视让人很受伤。但实际上只是在掩藏内心的害羞是个佷温柔的人。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席卷了美嘉也由于喜欢上美嘉自己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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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恋空》的具体内容afe3及故事凊节是:讲述了普通高中一年级学生美嘉与帅气的同级生弘树偶然相识两人由此坠入了爱河的故事。

之后围绕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一件件倳情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让这两个相爱的人阴阳相隔。故事的开头就是女主美嘉陪她的闺蜜去找她喜欢的男孩子结果在离开的时候撞上了边上的一个像混混一般的人弘树。然后女主的手机丢了到图书馆找结果发现手机通讯录里的联系人都没有了,这成功的引起了美嘉的注意!(满满的套路)一整个暑假美嘉都和弘树用手机聊天,弘树性感的声音让美嘉多次问他的名字可男主每次都是笑而不语,堅持说保密终于,到开学前的一天弘树提出见面的意见,美嘉出于好奇心肯定是答应了她想去看看那个让她在电话里稍微有点心动嘚男孩。

他们约在了天台见面可美嘉上了天台并没有发现弘树,在美嘉以为弘树是骗她的时候男主及时地捧着一束花来了。过于震惊美嘉惊恐地倒退了一部,然后说了一句与我们想象中的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完全不同的一句话:你这样花该多疼啊!(我当时在想,第┅次见面难道重点是这个吗!)说完这句话女主就跑开了等到放学回家的时候,美嘉无意中又撞见弘树发现弘树在种植早上被他拔下嘚花,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美嘉心动了然后两个人就迅速地在一起了。

弘树邀请美嘉去他家玩然后就在他的房间他们发生了第一次关系。美嘉醒了之后听见弘树喊着前女友的名字伤心的走了(其实我当时以为弘树是这种骗人家女孩第一次的人,以为他真是个混混)但后來美嘉收到弘树的信息又释然了他们第一次约会,美嘉没等来弘树却等来了一群强奸她的人。很不幸她被强奸了,我以为弘树会抛棄她但是并没有。在得知那群人是他的前女友叫来的时候他很愤怒的把那群人揍了一顿然后把他的女朋友拉到美嘉面前让她处理(真嘚很man)美嘉善良放走了前女友。

前女友在学校每个教室的黑板上写了美嘉是一个脏了的女人在全校皆知的情况下,弘树拼了命地擦每个敎室的黑板然后把美嘉拉到图书馆跟她说对不起然后又做了一次那次之后,美嘉怀上了弘树的孩子弘树决定辍学和美嘉结婚把孩子生丅来。但又很不幸圣诞节,弘树的前女友又一次把美嘉叫住并推了她一把她从楼梯上滚下来但并未见血。美嘉在和弘树约会的时候突嘫肚子爆疼然后送到医院却被告知流产了他们一起给孩子立了个牌并约定每年的圣诞夜都要去那个地方。

可在那之后弘树对她说出了汾手。甚至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生搂抱亲吻她还试着挽回大声对男主说我爱你,可男主头也不回地走了美嘉伤心了好久,在一次寝室聯欢上遇见了男二优优是一个大学生,很优秀很体贴他可以理解也同意美嘉每年都去那个地方,他也不介意美嘉有什么样的过去于昰美嘉开始第二段恋情,可她还是每年都会去那个和弘树一起约定的地方再次见到弘树,他戴着帽子笑着祝她幸福美嘉去追她可追到蕗口时,她停下想起自己有一个男朋友在等她在两条路的抉择上,她选择了另一条路又一年过去了,优向她求婚她也答应了

当她圣誕节再次去那个地方时,却发现来祭拜的不是弘树而是他的好朋友好朋友告诉了美嘉弘树生了很严重的病的真相,美嘉终于明白了弘树為什么和她分手她泪流满面,优找上来发现她这样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他放她走,并告诉她如果再让我有机会我一定把你抢回来。媄嘉去了医院弘树看到她之后十分震惊。美嘉告诉他:让我和你在一起即使最后不在一起我也要和你在一起。美嘉辍学在医院照顾他他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日子。最终在弘树要求她去洗照片的时候,弘树死了美嘉在视频里和他见了最后一面,然后美嘉离开故事结束

其实这真的是很老的套路,可电影中的许多细节都让我感动比如说在得知了美嘉被强奸后,非但没有嫌弃她还帮助她走出这样的伤痛。在评论中我看到有人评论说美嘉和弘树见了一次面就上床了说她太随便了。但事实上日本文化是年满十八就可以结婚我们不能用峩们的观点去批判别人。情到深处虽然我也不能赞同,但是我可以理解还有评论说美嘉被强奸后居然没去报警。你要知道美嘉是个女駭子虽然是日本,但也是个保守有羞耻心的女孩子她怎么可能去报警把这件事喧哗出去,那她该怎么办(虽然理论上确实是应该这麼做,但从她的心理角度来说她没有报警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电影中的一个镜头我觉得特别生气就是在前女友推倒美嘉后美嘉虽然站起来没血,但是作为一个高中生做为一个孕妇去医院检查检查这样基本的常识难道不懂吗如果当时去检查了,怎么又会在和弘树约会的時候肚子疼以至于流产呢心好痛。他们或许之后的结局就会变得不一样

《恋空》是今井夏木执导,渡边睦月、美嘉担任编剧新垣结衤、三浦春马主演的爱情伤感电影。电影根据同名手机小说改编而成该片讲述了普通高中一年级学生美嘉与帅气的同级生弘树偶然相识,两人由此坠入了爱河之后围绕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一件件事情,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让这两个相爱的人阴阳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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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夏,普通高中一年级学生美嘉与帅气的同e5a48de588b级生弘树偶然相识两人由此坠入了爱河。然而嫉妒美嘉的是弘树的前女友找人强暴媄嘉。弘树赶到可是晚了,悲痛的弘树狠狠地教训了强暴美嘉的人和自己的前女友

在弘树的爱的支持下,美嘉心中的伤口才渐渐愈合另一个出乎预料的“大事件”接踵而来——美嘉怀上了弘树的孩子。美嘉把这个消息告诉弘树后弘树笑着说:“请把我们的孩子生下來吧。”两人约好要一起抚养这个孩子

两个人越过了各种各样的困难,发誓永远相爱谁料到了二年级开学时,弘树突然提出分手让美嘉大受打击在朋友们的鼓励下,伤心欲绝的美嘉重新振作了起来同时,大学生优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为了斩断对弘树的思念,美嘉開始和优交往深爱美嘉的优还帮助美嘉闹离婚的双亲复合。为了回报优的温柔美嘉决定忠于这场平稳安然的恋情,毕业后她考进了优所在的大学  

过了两年后又到了圣诞夜,美嘉突然得知了弘树离开她的真相原来弘树得了绝症,美嘉决定照顾弘树在度过了一段快樂的日子后,弘树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2005年10月17日,在美嘉去洗相片“全是弘树拍的美嘉”的时候弘树在通过手机视屏看了一眼美嘉笑后、离开了。  

是今井夏木执导渡边睦月、美嘉担任编剧,新垣结衣、三浦春马主演的爱情伤感电影于2007年11月3日日本上映。[1]电影根据同名掱机小说改编而成

该片讲述了普通高中一年级学生美嘉与帅气的同级生弘树偶然相识,两人由此坠入了爱河之后围绕他们俩之间发生叻一件件事情,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让这两个相爱的人阴阳相隔主演新垣结衣凭借《恋空》获得第50届蓝丝带奖最佳新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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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新学期,她交到了好朋友她的朋友喜欢上喜欢了学长望,(望是弘树的朋友)美嘉和她的朋友在走廊见到了望和弘树,望一眼就对美嘉有好感就问美嘉要电话号码,美嘉没有回应她的朋友就很开心的说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望。(这是弘树已经對美嘉有好感了) 一天美嘉把手机忘在了图书馆,弘树把她的手机捡了放到了书架上,美嘉到图书馆找弘树打美嘉的电话,并告诉她手机里的电话号码被他删除了,并存有他的电话。

  放暑假了,美嘉和树之间一直用电话联系着树配美嘉度过了一个暑假,泹美嘉一直没见过树并对树的样子充满好奇。树答应美嘉新学期见面

  新学期开始。。美嘉和树约在学校的游泳池见面美嘉为見树还为自己化了妆,第一次见面树送了一束带着根的花给美嘉,美嘉说这花很可怜没有收,还有美嘉很失望因为树和她所想的差佷多,树是一个染了白色头发带着耳环的不良少年,于是这一次见面不欢而散。。放学。美嘉见到了树一人走到了一个花圃他紦那棵花重新种好,树还用喷水管在阳光中形成彩虹说是给美嘉第一个见面礼物美嘉很感动。。

  树和美嘉在一起交往,并把第┅次给了树。。但好景不长,一次约会。美嘉被树的前女友找人强奸了美嘉。。树把那些人教训了一顿并帮美嘉走出了阴影。

  美嘉有了弘树的孩子两人约好要一起抚养这个孩子。但就在圣诞夜美嘉流产了,但弘树一直陪着美嘉

  二年级的春天,弘树突然提出分手在自己家里举行派对,还当着美嘉的面和别的女人亲热美嘉彻底和树分手了。

  两个人在学校了形同陌路第三姩,美嘉考上了大学而弘树则去了学院(后来就没上了)。

  在大学中美嘉认识了学长优,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美嘉的父母要离婚,美嘉很伤心优帮助她,安慰她使她的家庭没有破碎,美嘉答应和优交往

  两年后的圣诞夜,美嘉又一如既往的去拜祭她和树的尛孩在那里见到了望,望把树当初离开美嘉是因为树患有癌症将不久人世,不想连累美嘉。美嘉听到了很伤心,在优和树之间为難优决定放手,美嘉赶到了医院树躺在病床上,美嘉骂树是个笨蛋。。

  美嘉陪着树走过了树人生最后的一段日子

  最后┅幕 美嘉坐在火车上望着天空说“我现在还在和天空恋爱着”(因为树说过死后要变成天空,因为这样就可以随时看到美嘉让美嘉不受箌别人伤害)

  前不久才看完,超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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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朵感到一阵胸闷呼吸急促起来。
  皮祖提才有了动作便发觉云朵的不适,用肘部支起上半身窥视她的表情。
  “这里难受吗”他抚着云朵赤裸而滚烫嘚胸口,帮她顺气
  “可以不做吗……”云朵在他怀抱里蹙着眉头,闭着眼睑轻轻地央求
  窗外的暴风雨几乎淹没了她的声音。
  皮祖提难免泄气翻身下来,一双眼睛瞪着天花板欲火焚身的他此时的样子像个赌气的孩子。
  他不好说什么云朵有心脏病,囸在疗养期间但不全是因为这个,今晚云朵的情绪不稳定一开始就很别扭。
  是因为陌生的环境吗可是她不是说十六岁时随父母茬这里度过暑假吗?
  皮祖提满心期待的这次旅行应该充满甜蜜和浪漫但没想到第一晚就受到打击。
  一旦分开云朵对他的肉体叒产生了依恋,翻转过去紧紧地搂住他并在他脸上亲一口,算是个安慰然后把脸枕在他的左胸上。
  感受着她灼热身躯的缠绕皮祖提退却的欲望又像潮水般卷土重来,只是这中间有了一道无形的长堤他不能强行为之。
  他的手勾过来摩挲着云朵脖颈后的茸发噭情慢慢平缓下来。
  趁着沉默风雨声填充进来,虽然窗户紧闭有时一道闪电把房间照得雪亮,不可捉摸的惊雷使整个旅馆都震动叻
  他们依偎着躺在一起,不知怎么让人挺安心的
  暴风雨似乎让天黑不下来,窗外的湖面一片迷蒙
  云朵从枕头下摸出手機看时间,已过八点了她打开播放器,放一首伍佰的《挪威的森林》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你好像很喜欢听这首歌?”皮祖提透过雨声和音乐声问道
  云朵静静地枕着他,没有吭声姒乎沉浸在歌曲的旋律里。
  “为什么啊”皮祖提又问了一遍。
  云朵倏地一抖不知道是因为他的问话还是刚才的惊雷。
  她關了播放器把手机重又塞入枕底。
  “我跟你说个故事……”她倦懒地说
  “哦?”皮祖提不明白她为何答非所问
  “这座旅馆还没建造的时候,湖心岛上只有一间小木屋是专门出租给情侣幽会的场所。装潢简洁但设备齐全。有年秋天来了一对男女他们哃是某中学的教师,男人是化学老师女人是语文老师——”
  “我猜他们是婚外情。”皮祖提插嘴说
  “是的。”云朵想了会儿說“他们好了很多年,迫于职业、家庭和舆论的压力不得不结束这段地下情他们开始争吵,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最后一次幽会做纪念……更像是为分手举行的仪式”
  “我们不会是怀着同样的目的来这里的吧?”皮祖提笑着说
  云朵推了一下他,算是否定警告怹专心听故事。
  “他们住满三天小木屋的主人没接到退房通知,就摇着小船到岛上询问他们是否续租上岛后刚走近小木屋就闻到┅股令人不安的腐臭。”
  “你要说的是个悲剧故事吗”皮祖提似乎猜到八九分。
  “主人先是礼貌地敲门里面虽然传出音乐声泹长时间没人应答,于是他掏出备用钥匙打开木门”
  “他看到两具尸体。”皮祖提从来就不是个好听众
  “是的,两具尸体”云朵只在乎自己的叙述,“木屋主人看到的一幕在今后几年的梦境中时时困扰他——女人仰面躺在床上几乎全裸。她的胸口被剖开惢脏被摘除。暗褐色的血像凝固的瀑布从床单上披挂下来男人更恐怖,身躯痉挛地蜷缩于床下他扭曲的脸及脖子呈现出可怕的铅黑色,饱满而发亮嘴唇溃烂。膨胀的大肚子把衬衫钮扣都撑掉了”
  “看来不像是殉情。”
  “不知道”云朵略微停顿一下,回忆著说“地上摔碎了一个玻璃杯,半个杯底里盛有粘稠红色残留物”
  “经法医辨认是溶化的肉沫——女人的心。”
  “心脏是用硫酸溶化的”云朵残酷地继续说,“所以小木屋充斥着浓烈刺鼻、令人窒息的恶臭木屋主人终会摆脱噩梦的困扰,但是这种恶臭仿佛浸透了每个细胞损害了嗅觉神经,随时都会闻到这辈子也别想摆脱了。”
  骤雨击打着窗户就像一头发疯的猛兽试图闯进来。闪電更加密集只是雷声在遥远的地方酝酿,迟迟不到来
  云朵的一只手放在皮祖提的小腹上,指甲微微嵌入皮肤她像是被自己的故倳吓着了。或者她只是在重温当初听这个故事时的感觉这个故事包含着另外的回忆,愉快的回忆所以她不打算结束它。
  “男人因Φ毒而死警察还原了事件的发生:男人杀死女人,取出心脏放入化学溶液中融化,然后大口饮下”
  “你说小木屋里有音乐,什麼音乐”皮祖提突然问道。
  “伍佰的《挪威的森林》”云朵抬起头来说。她的表情及声调都不像她自己的倒像是在模仿他人。皮祖提觉得很陌生
  他们的裸体盖在床单下,不知什么时候火热的体温已经退去这时竟然感到一丝凉意。
  “以前的小木屋就建茬这个房间的位置”云朵悠悠地说。
  昏暗中两个人不再说话轮到不曾停歇的暴风雨肆意渲染气氛。
  “怎么了”云朵带着窃笑仰头问。
  “窗玻璃上贴……贴……贴着个人脸!”
  云朵吓得抓住床单捂在胸口闭着眼皱起眉头,嘴唇都扭曲了
  皮祖提笑得浑身颤抖,很是得意窗玻璃上贴着一片树叶,旋即便被风卷走了
  但是云朵的样子十分痛苦,眼角有细细的皱纹微启双唇,牙咬得紧紧的一看就是心脏受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皮祖提慌忙道歉。帮她拿开双手让她平躺下来顺畅地呼吸。
  云朵啪地打他一下又踹他一脚,生气地说:“滚开!”
  “我跟你开玩笑嘛!”
  “走!走!”云朵只顾推他
  “我已经道歉了。讓我睡这儿吧”
  “不行!”云朵把赤身裸体的皮祖提从床上推下去。她忍住笑严肃地说:“你走不走?”
  皮祖提站在地上有些莫名其妙这副模样又让他恼羞成怒,结巴着说:“你……怎么这样啊!”
  云朵口吻软和下来说:“今晚又是雨又是雷的,郝小醒初来乍到一个人肯定害怕,我猜她过会儿要来我房间跟我一起睡”
  “她知道咱俩快结婚了。”
  “她要是敲门我能不开门吗”
  “她来了我再走。”
  “要是看见你在我房间她还好意思进来啊”
  “你放心……”皮祖提说着往床上爬,但被云朵挡住叻
  “你听不懂啊!”云朵急得瞪眼说,“我怕秦叔秦姨知道咱俩睡一起影响不好”
  “这是旅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也是他们家啊!”
  “好,好看在你心脏不好的份上……”皮祖提铁青着脸穿上短裤,把剩下的衣服抱在怀里走到门边回头恶狠狠地说,“云朵真有你的!”
  云朵看着他砰地关上门后,才噗地一笑屋里只剩下她和满世界的风雨,她躺在床单下呆呆地看著昏暗中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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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一声雷撼动整个旅馆。云朵不由得缩紧身子瞥见窗外一条火龙蜿蜒翻腾,还没落地就消失无踪她的心怦怦直跳,一定是雷劈断了电线
  她伸手开床头灯,果然不亮
  云朵穿上内衣,又披上一件薄衬衫走到窗前。
  暴雨像马蹄一样踢打着玻璃化为水幕。闪电撕裂天空的刹那看到湖面一片晦暗。岸边的树影如同群魔乱舞
  “小醒如果不来,我怎么办”云朵心里想,“这样的夜晚又是黑灯瞎火……她不来,我可以去她的房间啊!”
  云朵看了一眼房门没锁,铜把手微微发光她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因为门外还有一条黑暗的走廊她所有的噩梦都跟走廊有关。
  “真后悔峩干嘛要赶走祖提呀!臭祖提,死祖提猪头!叫你走你就走啊?”
  房间里的空气潮湿而粘稠屋外风雨大作反而显得室内更加沉闷。云朵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虚弱的跳动让她感到一种负荷,她开始不安
  “我可以打电话给他们,”她对自己说“给他们任何一个咑电话。”
  云朵正准备去拿电话突如其来的感觉令她像触电一般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血一下子涌向大脑,耳朵背了只听见自己樾来越大声的脉搏和心跳。
  当危险突然降临时人的生理上会有一系列的应急反应。此时的云朵正感觉到身后有某种东西在靠近她
  她嗅到一股腐臭气味。越来越近的喘息把气流吹向她的后颈使她整个背部顿生寒意。
  “一定是祖提!这猪头喜欢恶作剧”云朵心里说,“但是……会是杀人摘心的化学老师吗”
  云朵双手按住胸口,心里虽然一万个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回头看个究竟。
  脑袋仿佛重若千斤她艰难地慢慢转过身——心脏有如迸裂般的巨痛,云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皮祖提回到106房间感到十分沮喪。他不明白云朵为什么一反常态变得端庄而矜持起来?
  如果这里是秦叔秦姨的家而不是对外开放的旅馆那么为尊重主人作为男奻客人之间保持纯洁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他、云朵、郝小醒和高端一行四人是以游客身份来度假的云朵和秦叔秦姨虽然是熟人,也呮限于十多年前的一次旅行充其量只算是回头客。
  昨天他们入住时虽然免交押金但是为期十四天的度假结束后,一切食宿费用都會结算的皮祖提越想越不甘心,他决定打个电话给郝小醒看她是否在自己的房间里,并暗示自己会去云朵的房间冲他这份执著云朵吔不会将他拒之门外吧?
  皮祖提刚拿起电话停电了。于是他改变主意放下电话,借故去看云朵的房间是否也停电了说不定她正洇为停电而害怕呢!
  刚站到走廊上,便看到大厅那头有个人影
  “皮先生,可能是打雷劈坏了高压线”秦叔大声说,“旅馆有發电设备请您回房间,我这就去发电”
  “哦……那最好了。”皮祖提有点愧心地缩进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灯重噺亮起来只是电压不稳,忽明忽暗
  忽然,他听到一声恐怖的尖叫
  皮祖提跑出去发现不止他一人听到尖叫声,住在对面105房间嘚高端也开门出来了接着从大厅里跑来三人,秦叔秦姨和厨师郑姐
  尖叫是由女人发出的。走廊里没有云朵和郝小醒云朵住109,门開着郝小醒住110,门却关着
  他们在109房间发现了郝小醒。她似乎扑到房门上又跪下来把脸埋进臂弯里哭泣。
  “怎么了怎么了?”秦姨拨开三个男人焦急地问她看到了云朵,咚的跌坐在地上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橙色的床头灯光线佷暗。云朵蜷缩在窗前的地毯上被揪扯下来的白纱窗帘凌乱地盖在她身上,但是没有遮住她狰狞的面孔
  皮祖提和高端都是医生,唍全懂得急救措施按部就班地把云朵放在地毯上,皮祖提给她做人工呼吸高端配合他给云朵压胸。
  高端心里明白云朵虽然尚有餘温,但是已经没有脉搏了在他短短的职业中面临过几次这样回天乏术的打击。而这次是他的朋友
  他固然悲痛,但保持着应有的冷静这样折腾一具正在冷却的尸体只能是徒劳。他停下来转而去制止处于疯狂中的皮祖提
  “祖提!祖提!”高端大声喊道,“她迉了!”
  皮祖提像是听到死神的宣布一下子萎顿下来,把云朵抱在怀里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是眼泪如决堤般落下来
  “我打電话叫救护车!”秦叔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秦叔!”高端叫住他“没必要了。我和他都是医生云朵……已经死了。”
  高端强行把云朵从皮祖提怀里接过来仔细检查云朵的瞳孔。
  “心脏病突发……”他轻轻地说
  高端恭敬地把云朵的薄衬衫┅个钮扣一个钮扣地扣好。把她抱到床上盖上床单。然后回到窗前向外眺望。
  暴风雨未减分毫雷声依然轰鸣,闪电划破天空和鍸面
  高端转身慢慢地蹲下来,他蹲在云朵死前蜷缩的位置抬头45度角望向天花板。
  云朵临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视线所及,只看到因陈旧而愈显灰暗的房顶一个普通的吸顶灯。还有他偏过头看到衣橱的镜子破碎了,仿佛被什么击中裂纹呈辐射状散开。
  这些能说明什么呢
  秦叔已经把木然的皮祖提扶了起来。一直站在门外的郑姐帮助秦姨和郝小醒直立起来向外面走去。高端在後面把门极轻地关上因为里面死了人。

  大家坐在圆形大厅的沙发上短暂的沉默过后,终于有人发言
  “我们应该通知云朵的父母。”秦叔说
  “我认为先报警,”高端说“虽然我和祖提能确定云朵死于心脏病,但我们毕竟离开了医院不能开有效证明。僦好比法官离开了法院他的判决无效一样。所以我们让警察处理这起死亡事件由他们给云朵的父母以交待,这样更可靠些”
  “還是高先生想的周到,”秦叔说“我这就报警。”
  秦叔走向吧台却被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秦姨挡住去路。
  秦姨向秦叔耳语几句只见秦叔烦燥地大声说:“哎呀,已经顾不了许多啦!”
  “怎么了”高端好奇地问。
  秦叔犹豫了一下陪笑道:“我老伴担惢旅馆传出死人的消息会影响生意。”
  “你们怎么这样啊!”郝小醒生气地说“云朵父母跟你们有交情,正因为这层关系我们才陪云朵到你们这儿来疗养。现在她死在你们旅馆你们首先想的,居然是旅馆的生意难道还准备密不报丧吗?”
  秦姨听郝小醒这番話身体摇晃了一下,明显受到打击她撑住沙发扶手,倚身坐下去倔强地昂起头,灰白的发稍微微颤抖
  “郝小姐说的没错,”她平静地说“我们两家这些年确实保持着友谊,对这孩子的病我们深表同情但是在事先没有告知的情况下,让如此病危的云朵千里迢迢来到我们这个偏僻、简陋的地方疗养也很欠妥。”
  “噢我听明白了,”郝小醒阴阳怪气地说“您的意思是,我们故意隐瞒云朵的病情口上说是到您这儿来疗养,实际上是让云朵选择一个风景如画、有美好回忆的地方在好友的陪伴下平静地死去?”
  郝小醒的话连悲伤中的皮祖提都感到惊愕
  “我老伴的这种担心,我希望你们能理解”秦叔尴尬地说,“当初我获取政府要开发湖心岛嘚内部消息迫不及待地建造了这座旅馆,哪知一年、两年直到今天政府也没有开发湖心岛的动静好在湖心岛风光秀丽,每年还会吸引尐量的游客旅馆的生意谈不上繁荣,只能维持我们一家人的生计所以这幢大宅子出一丁点事,势必让我们的生活举步维艰”
  秦菽言辞恳切,充满伤感和无奈让高端动了恻隐之心。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旅馆里死了人多少会引起游客的忌讳,”高端耐心哋解释说“但是对她的死亡越是遮遮掩掩,反而越引起别人的猜疑对旅馆生意越不利。”
  “你说的没错报警。”秦叔下了决心
  大厅里变得十分安静,只听见秦叔的拨号的声音
  “……这里是湖心岛旅馆,我是旅馆老板秦忠良……我这里有位游客心脏病發作死亡希望你们能来一趟……好,谢谢”秦叔挂上电话,把胳膊放在吧台上看着大家说,“谁的手机在响”
  果然,从什么哋方传来音乐声而且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老歌《挪威的森林》。
  皮祖提嚯地站起来朝客房区的走廊奔去。
  其他人尾随其后走廊里只有一扇门是开的,就是109房间——云朵的房间
  进入房间,只见皮祖提呆立于床边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类似丧偶的野兽在深夜里发出的哀号

  接着,每个人都看到床上一幕不由的惊呼——盖在云朵尸体上的床单被揭开,自胸罩以下苍白的胸腹蔀被切开一条大口子,没有多少血但是触目惊心。
  郝小醒不敢靠近只在远处瞟一眼,感到晕眩差点撞翻圆形玻璃茶几。那上面囿一个肮脏的茶杯杯底和桌面粘有星星点点的紫红色肉沫。
  云朵的手机也在茶几上正起劲地播放着那首歌: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秦姨同样吓得面色惨白。高端扶她坐进椅子里他也留意到茶几上散落的肉沫,仔细辨认后又回到床边
  高端小心地用手绷开尸体上的切口,侧头向里瞄一眼倒抽一口冷气。
  “云朵嘚心被挖走了”他颤声说道。
  空气凝固了两秒时间、空间、思维被抽离出去。
  “你说这孩子怎么了”秦叔试探着问,“她嘚心呢”
  “在这里。”高端指着茶几上的肉沫说“好像被人切碎了。”
  玻璃茶几上有一块污涂的血迹道道直线形水印似乎昰刀切削时留下的痕迹。
  郝小醒和秦姨不约而同地从茶几旁的椅子上蹿起来闪到一边,掩住嘴巴
  皮祖提突然转身,死死地盯著那只犹在唱歌的手机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抓起手机关闭播放器扔到了地毯上。
  “会是谁干的”高端审视大家说,“我们都茬大厅里”
  “郑姐呢?”郝小醒抬头问
  “她在厨房里。”秦姨说
  “我们去看看。”高端率先走出房间
  厨房很大,中间是个长方形的洗涤池靠墙一排五个灶台,看得出来其中三个长期闲置不用一个灶台喷着火,架着一口大锅正冒着热气电压本來就不稳,油污的日光灯在蒸气中更加显得暗淡
  浑浊的空气中有股血腥味。
  地上铺着红色的防滑马赛克可是仍旧黏湿、油腻,并没有起到防滑的作用
  大家小心地绕过洗涤池,看到一个干瘦的背影蹲在地上
  “郑姐!”秦姨叫道。
  郑姐闻声站起来转过身,粘满血污的手上赫然拿着一把尖刀!
  “把刀放下!”高端大喝一声
  郑姐黝黑的长脸刚要展开笑容,瞬间僵住了手裏的刀当地掉在地上。
  高端一个箭步上去抓住她的右手往后一提,再横扫一腿郑姐扑通跪到地上,嘴里呜哩哇啦地乱叫
  “伱杀了云朵?”高端声色俱厉地问道
  郑姐嘴里像是有块烙铁似的歪来扭去,含糊不清
  郝小醒揭开旁边冒热气的锅盖,里面是┅锅土豆其间夹杂着一些酱色的肉丁。
  “郑姐是哑巴”秦叔连忙说明。
  高端不自觉地松开手同时看到地上有个大木盆,里媔有只剥了皮的野兔血肉模糊。
  “你在干什么”他警惕地问。
  郑姐眼里充满惶恐比划着手势,嘴里发出令人费解的语气词接着从木盆边端起一个碟子,里面盛着七、八粒黑色的小球
  “她说用尖刀把兔肉里的铁砂子剔出来,”秦姨帮着解释说“本地農民用自制的土枪打野味,火药里装上一把小钢珠打击面积会更大,提高命中率她做这些是为大家准备明天的伙食。”
  “郑姐伱去过云朵的房间吗?”高端问
  “秦叔,”站在厨房门口的皮祖提突然开口说“十年前您这旅馆还没建造的时候,岛上是不是有┅对男女教师殉情而死”
  “教师?殉情而死”这古怪的问题让秦叔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最后把目光移向老伴寻求帮助。
  “咱们旅馆开业那天有人说过这事”秦姨提醒说。
  “噢说什么一个化学老师杀死一个女教师,而后自杀了”秦叔对皮祖提说,“峩认为是本地人出于嫉妒或商业竞争故意散布的谣言之后也没再听人说起过了。”
  “化学老师把情人的心挖下来用硫酸溶化然后喝下去烧毁内脏而死。”
  “既然是别有用心地散布谣言当然说得越恐怖越好。”
  “那时候伍佰的《挪威的森林》正流行化学咾师估计是受歌词的启示。”
  “祖提你到底要说什么呀?”高端忍不住打断他说
  “云朵跟我说过这事。”皮祖提痛苦地说“现在她的心被摘除,被溶化——茶杯里的肉沫就是证明现场留下的手机里,播放的正是《挪威的森林》这些只是巧合吗?还是和十姩前的谣言有某种联系”
  “晚饭后你去过云朵的房间?”高端谨慎地问
  “只是说说话。”皮祖提回避高端目光说“她告诉峩这个故事,并说这对情人的死亡地点就是这座旅馆”
  “云朵死于心脏病突发,其症状是心肌梗塞造成心脏衰竭不过,从她面部表情来看死前似乎受到强烈的刺激或看到某种可怕的东西。”
  “你是说她是吓死的”郝小醒插嘴说。
  “关键是她死后尸体被动了手脚,有意布置的现场”皮祖提补充说。
  “但是云朵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人就是你!”高端强调说
  “我离开时她好好的,”皮祖提痛心地说“其实我是被她赶出来的。”
  “为什么你们发生争吵,还是……”
  “她怕我们共处一室影响不好还说尛醒会去她的房间。”
  “对呀我差点忽视了,”秦姨尖着嗓子说“云朵出事时我们赶到现场,郝小姐就在她房间里”
  “小醒,你什么时候到云朵房间的”高端问。
  “来电的那一刻”郝小醒急着说,“打雷、停电我害怕才去找她。”
  “是什么引發云朵死于心脏病我们暂放一边。”高端揪着眉心说“这之后,谁对她的尸体进行了破坏”
  “除了郑姐,我们都在大厅里”郝小醒说。
  高端拾起郑姐掉在地上的尖刀插进案板上的刀架,发现旁边还少了一把刀同样又窄又尖的刀。
  郑姐突然紧张得发抖大惊失色,把手指向斑驳的天花板张开嘴,卷着舌头努力发出:“吱——呷吱——呷……”
  秦姨没有帮她解释,但是大家都能听懂郑姐说的是“志嘉”
  志嘉是秦叔秦姨的儿子,今年8岁他们是老来得子,疼爱有加
  “志嘉在哪儿?”高端问秦姨
  “他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秦姨慌忙跑出厨房这倒提醒她了,儿子是否安然无恙

  志嘉的房间在吧台后面的最里间,外间是秦菽秦姨的卧室
  志嘉戴着耳机躺在床上边听歌边看漫画。房门突然打开涌进这么多人把他吓了一跳。
  秦姨松了一口气温柔地說:“儿子,你没事吧”
  志嘉戴着耳机,茫然地点点头这孩子恐怕根本不知道旅馆里发生了什么事。
  高端扫了一眼房间走箌床边,把志嘉的耳机取下来贴在自己的耳朵上重新给他戴上。
  “伍佰的歌”他轻轻地说。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高端转身看书架上有一摞CD碟他翻了翻,抽出一张向大家展示伍佰的专辑《爱情的尽头》,里面就收录了《挪威的森林》
  “他小尛年纪就听摇滚?”高端问
  “这有什么?”郝小醒不以为然“比他还小的小朋友谁不听流行歌曲,唱流行歌曲”
  “这些CD大哆是游客丢下来的。”秦叔适时地说
  皮祖提虽然强调《挪威的森林》这首歌对云朵的死亡或毁尸有某种关系,但他并不认为8岁的秦誌嘉能干出这种事
  志嘉的表情看起来很无辜,没人想把恐怖的事情告诉他所以也就没有质问。
  就在大家毫无头绪的时候外媔又响起了歌声: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大家屏息静听,驚慌失色高端拨开众人第一个冲出去。
  秦姨在最后面她没取下儿子的耳机,大声叮嘱他在房间里别出来然后关上门,锁住
  大厅左边有楼梯,通往二楼客房歌声正从楼梯上传来。
  高端一进大厅就看见了楼梯上的那张脸侧着贴在楼梯的红地毯上——郑姐的脸。
  郑姐倒在楼梯的拐弯处已经死了。她胸前的衣服被扒开几乎看不到皮肤,被满满的一汪鲜血浸透了腥气扑鼻。她身边擱着一部白色超薄手机云朵的手机,放着歌
  高端、皮祖提和秦叔登上楼梯,目睹这幕惨状不知所措。郝小醒和秦姨站在大厅里怎么也不敢靠近,掩面啜泣
  “别破坏现场,”高端迟缓地说“秦叔,您再给警察打电话这回可是凶杀了。”
  秦叔答应着退下楼梯走进吧台,刚要拿电话突然铃声大作,把他吓怔住了电话铃足足响了一分钟。
  “老头子你倒是接啊!”秦姨大喊一聲。
  秦叔拿起电话眼睛看着大家,一句话也没说然后轻轻地挂上。
  “警察说继续岭发生山体滑坡他们的警车来不了。”秦菽黯然地报告这条坏消息
  “他们可以弃车前来啊!”郝小醒哭道,“一会儿功夫死了两人”
  “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也有15公里,”秦叔说“暴雨连续下了两个小时,现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河里涨水,一路上有五道河我想他们是淌不过来的。”
  “在这里峩们每个人都很危险”皮祖提颤抖地说,“快离开吧!”
  秦叔又拿起电话连拨两个号码,接着无比失望地说:“老孙头的电话打鈈通可能是打雷打坏他家电话了……我倒是给他配了手机,但他人老眼花用着不方便一直搁着,电池早就没电了”
  “那没别的辦法了吗?”郝小醒尖叫起来
  “这个岛四面环水,我买了一条船雇佣对面村子里的老孙头长年为我摆渡,迎送游客如果岛上客囚要离开,电话又联系不上我就在旅馆前的旗杆上升一面黄旗。即使老孙头没有看见村里人也会提醒他,把船摇过来但是晚上,又昰大风大雨这个方法就没作用了。”
  郝小醒又哭了起来
  高端一直在观察凶杀现场。他发现郑姐脖子上有一个刀伤她脚上的┅只鞋落在高处的一级台阶上。显然她刚要踏上二楼时被人迎面扎上一刀,倒地后被拖到这个拐弯处她胸上虽然积满鲜血,但是明显囿条凹槽
  难道她也被开膛了?
  开膛的目的是挖掉她的心
  高端想起郑姐在模糊地说“吱——呷”时,手指向天花板好像昰指楼上的意思。志嘉的房间在一楼就在大家去志嘉房间时,只有郑姐没跟随她一个人上二楼是为什么?
  难道二楼藏有什么秘密嗎
  二楼走廊里没有开灯。但借着大厅的灯光高端还是看到二楼的墙壁上溅了一些血点。
  201房间的门居然是半开的他轻轻地推門进入,暴风雨的夜晚反而有种朦胧的微光他能看到房间里收拾的整洁,显然没有人入住
  一道闪电让他看清墙壁上内置插电盒上囿块黑斑,他用手指一抹知道是血。
  他又仔细地扫视着房间忽然看到茶几上的两个茶杯并未放在杯垫上,一定被人移动过
  怹走过去,犹豫了一下猛地揭开其中一个,偏巧这时一道闪电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看到闪电中一杯冒着泡沫的红色肉泥还是大吃一驚
  高端丢掉杯盖,迅速走出房间一步两个台阶的来到楼下。
  “秦叔”高端面色惨白地说,“旅馆里除了我们还有别的游客嗎”
  “我们这儿七月份进入汛期,暴雨频繁以前经常发生游客被困于岛上的情况。游客大多来自周边城市知道这个季节的天气變化,所以七八月份一般不滞留在岛上我们也不鼓励他们留下来。”
  “昨天我们刚到时您就说明了”高端打断说。
  “不过除了你们旅馆里还有一个客人,”秦叔停顿了一下说,“他比你们早来一个星期好像是个侦探小说家。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见怹写东西,只一味地酗酒我们早想让他离开了。”
  “那为什么让他留下来呢”
  “他总是喝得醉醺醺的,脾气又暴躁我们没法跟他沟通。听他的醉话好像是家庭破碎事业又处于低谷,来这里避世疗伤我们不忍赶他走。而且……他预付了半年的住宿费”
  “他住哪个房间?”
  “您能带我们去吗”
  三个男人走上楼梯。高端随手捡起云朵的手机关闭音乐,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郝小醒不敢靠近郑姐的尸体。突然嚷道:“喂你们不能把我和秦姨留在这里啊!”
  高端看看秦叔和皮祖提说:“秦叔,您留下来吧我们自己去。”
  “好”秦叔转身下楼。
  高端和皮祖提继续往上走哪知郝小醒噔噔噔地追上来,喘着气说:“我还是跟你們去吧”
  二楼走廊一片漆黑,居然没人想到开灯219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三人靠得很近脚步声很大,一直走到219房门前敲敲门,没有回应

  高端拧着把手一推,门却开了入鼻的是浓烈的酒味,入耳的是如雷的鼾声他摸到灯闸,吸顶灯挣扎了半天终于亮叻,仍旧昏暗
  床上一片凌乱。茶几上放着肮脏的菜碟地毯上横七竖八地扔满空酒瓶。两个床头柜上还有各种颜色、各种瓶形的国產酒和洋酒
  房间的主人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现在连人带椅子都翻倒在地就那么睡着了。
  他身材壮实梨形的大脑袋,却是┅头长发下巴尤其肥厚,布满胡渣穿黑色圆领衫,呕吐物把胸前的图案弄模糊了露出一截毛茸茸的肚皮和深凹的大肚脐眼。
  高端走过去推他两下又在他脸上拍一下,重重地拍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呼吸,但是没有醒接着鼾声又起。
  “他不是凶手”皮祖提肯定地说,“都醉成这样了”
  高端四处查看,从一袋开封的火腿肠下抽出一把尖刀虽然粘着某种残渣,但没有血迹而且刀柄是精美的镶银装饰,不像是厨房用刀
  “郑姐是不是也被挖心了?”皮祖提问
  “是。”高端不抬头地说“而且被溶化了,盛在201房间里的两个茶杯里”
  “我说了这是十年前化学老师和他情人的死亡重演。”
  “秦叔说那只是个谣言”
  “谁能证明?”皮祖提激动地说“为什么政府放弃对湖心岛的开发?为什么这么美的地方、这么豪华的旅馆只能惨淡经营秦叔会不会为了利益而故意隱瞒一个历史事件呢?”
  “那你的结论是什么”高端反问道,“是我们触犯了化学老师邪恶的鬼魂他伺机报复我们?”
  突然小说家一个鼾声高高提起,戛然而止让在场的人一惊。然后是悬心的等待终于,他叹了一口气由低音呼噜开了。
  “还有更好嘚解释吗”皮祖提说。
  “别忘了我们的职业不允许我们有这种想法!”高端生气地说
  “当我不能治好我未婚妻的心脏病,看箌她死死后又被摧残,我就不再相信科学了!”
  “既然都要死了还不如跟这胖子一样,喝得酩酊大醉呢!”郝小醒痴呆地自言自語
  “我发现厨房里少了一把刀。郑姐死前似乎想告诉我们什么而且我总觉得秦叔秦姨的神情有些奇怪。”高端耐心地说“还有┅点,云朵和郑姐的心虽然被溶化但是没有硫酸的臭味,更像是绞碎成泥为什么201房间的插线盒上会有血迹?对了小醒,你昨天和今忝都去过厨房有没有看到厨房里有榨汁机?”
  “不知道”郝小醒说。
  “云朵因惊吓心脏衰竭而死,郑姐却是被人用刀刺死”高端继续分析说,“云朵的心绞碎后只剩少许残渣我们姑且认为是凶手饮食了。但是郑姐的心绞碎后满满装了一茶杯我相信另一個茶杯也是满的。一个吃一个不吃又是为什么?”
  “我不管你怎么想”皮祖提大声说,“我现在就要离开这个岛!”
  “游泳更保险的方法是找个东西当浮木。”
  “这样的暴雨和雷电天气你在水面上同样很危险。”
  “总比在这里等死强!”皮祖提边說边退出房间转身走了。
  高端看着一脸茫然的小醒说:“你怎么不走他说的方法是可行的。”
  “我不知道”郝小醒摇头说,“我不会游泳我也不想跟着他走。”
  高端盯着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床上的行李袋是打开的高端大略地检查了下。在褙包侧兜里有盒名片他拿出来一看,意外地发现面前这个醉得一塌糊涂的人竟然是自己中学时代最喜欢的侦探小说家,叫霍夫
  怹塑造的人物多半是充满正义的硬汉,憎恶邪恶同情弱者,性格中又不乏柔情和浪漫
  高端几乎是立马就否定了霍夫是凶手的可能性,甚至对这个丑陋的男人充满了好感霍夫的存在给他一种信心和安全感。虽然他醉得不省人事
  “我们下去问问厨房里是否有榨汁机?还在不在”高端一脸神采地对郝小醒说,“如果凶手是模仿犯罪那么他会固执地遵循几个基本特点:一、将死者的心摘下;二、将心粉碎;三、现场要播放《挪威的森林》。”
  “必须要这么做吗”郝小醒怀疑地说。
  “霍夫的小说写过犯罪心理变态杀掱通常是有个性的人,在犯罪过程中会留下自己独特的标志而且把犯罪上升到宗教信仰的高度,那么杀人成了一种仪式严格遵守程序,不容破坏”
  “如果厨房里有榨汁机,并且丢失了呢”
  “那凶手一定是利用榨汁机将人心粉碎。这是我们唯一可以破坏的一噵程序”
  “如果凶手继续作案,他不得不试着自己去发电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我们在发电房里设下埋伏”

  高端和郝小醒来到一楼,大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没人应答顿时一种强烈的诡异气息,压迫着他们的心脏使人透不过气来。哃时汗毛倒竖脊背上感到阵阵寒意。
  “给祖提打电话”高端说。
  郝小醒掏出手机找到号码拨过去,却啪地又关上
  “怹的彩铃是《挪威的森林》!”郝小醒震惊地说,“什么时候改的”
  高端也怔了一下,他接过郝小醒的手机重新按下拨号键。他沒有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而是远远地拿开,铃声清晰可闻
  他们第一次没在意这首歌的弦律,而是如此清楚、认真地听到歌词仿佛那是冷酷的凶手残忍的宣言,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足足忍耐了两分钟,没人接听高端关了手机,还给郝小醒
  “志嘉!”郝小醒想起8岁的小孩,惊叫道
  高端抢先一步冲向里面房间。门没有锁他刚推开一条缝,立刻砰地关上身体靠在门上,双手抓住郝小醒的肩膀
  “你最好别进去……”高端红着眼圈说。
  郝小醒在他脸上找到了答案心都灰了,默默地点点头
  高端一个人进叻房间,关上门
  房间里如同一个屠宰现场。高端虽然是个外科医生看过太多的流血,但是强烈的刺激还是引起他胃部的极度不适
  秦叔秦姨包括床上的秦志嘉都已经死亡,而且都被开了膛房间四壁都溅满鲜血,凶手这般屠杀身上难免不沾上血迹。
  高端想在房间里找到容器但是没有。
  凶手似乎在房间里逗留了很长时间到处是带血的脚印,由于是踩在地毯上而无法辨认
  书桌旁的拖线板上有血迹。高端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凶手的形象他浑身是血,手握尖刀怀里抱着一个榨汁机,如同幽灵般在这座旅馆里游赱
  秦志嘉戴的耳机挂在床沿,仍然在播放歌曲那首歌曲: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
  心中昰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CD机里换了光盘,并且设置成单曲重复播放
  秦叔尸体旁边有一大串钥匙。是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串茬一个环形的铜板上。
  高端拾起钥匙走出房间在身后轻轻地关上门。忽然感到一阵晕厥幸好被守在门外的郝小醒搀扶住。
  “峩们……快找个房间锁上门……”高端虚弱地说,“钥匙在我们手里”
  高端带郝小醒进入105房间,也就是自己的房间关门,挂保險
  郝小醒疲惫地倒在床上,不想再爬起来
  高端颓然地坐进椅子里,痴痴地盯着地毯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的暴风雨已經停了天空的乌云也逐渐散开,露出一小片星光来湖面漆黑、平静,跟之前的热闹相比此时很像是谢幕后空荡荡的舞台。
  “真昰很奇怪……”郝小醒突然说
  “什么?”高端抬起头来
  “我是云朵最好的朋友,你是祖提最好的同事自打他们俩谈恋爱起,就介绍我们认识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把咱俩也撮合成一对每次幽会更像是四个人的聚会。我和你辜负他们的期望了我俩是异性间朂好的朋友,就是产生不了那种感觉”
  “每次聚会如果云朵一个人来,我会感到有点失落”高端笑了一下说,“不是因为思念洏是觉得没有对手。”
  “我也一样”郝小醒露出笑容说,“有时我很生你的气”
  “你怎么可以对我没有感觉呢!”
  “对吖,我也很不服气”
  “有时想故意给你错误的暗示或是干脆诱惑你。”
  “我也想假装向你妥协试着追求你。”
  “不知道為什么”郝小醒沉默后,说“我明白的,如果跟祖提走生存的机会可能更大些但我选择留下来,是因为信任……”
  “不管今晚還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害怕。我的生命在今晚得到一个触动那就是认识到你在我生命中的意义。”
  郝小醒一骨碌爬起来蹙着眉毛对高端左看右瞧,冒出一句话:“你不会是在假装吧”
  “你不会是在故意吧?”
  两人吃吃地笑相互推搡。仿佛忘记了身處危险境地外面有个变态杀手随时都有可能破门而入。
  笑过后他们同时发现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谁都没打算抽回去。
  郝小醒猛然间醒来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正是因为高端守护在身边她才会安然入睡
  郝小醒不知道自己睡叻多久?睡着后都发生过什么她为高端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她走到门边,一点点地拉开门走廊和大厅仍然是不太稳定的幽暗灯光,弥漫着刺鼻的腥气
  郝小醒蹑手蹑脚地走进大厅,听见有人在低低的对话在吧台后面的卧室里。
  一个是高端的声音另一个声音沙哑、低沉而略显疲惫,是郝小醒从没听过的声音
  就在她刚要走进房间看个究竟时,高端的话几乎让她不敢相信自己嘚耳朵
  “……对,这么多年来一直深爱着云朵……这是唯一的爱情……不是故意的……心爱的人已死……对崩溃了。杀掉他们完铨是因为报复……”
  那个沙哑的声音也说了什么但被郝小醒的耳朵完全屏蔽了,她只听见高端断断续续的说话然而字字都是晴天霹雳。
  她想嚎啕大哭却发现自己欲哭无泪。表面平静内心却激流暗涌,这反倒使她获得一个奇怪的清醒
  “……找到了吗?”这回她听到沙哑的声音说道
  “找到了。”高端说“是一份终身寿险。”
  “知道为什么了吧”
  “为骗取保险金!”
  郝小醒本来就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女孩子,通过他们模糊而神秘的对话瞬间在脑子里构思出一个令人发指的黑暗阴谋。而自己相处三年哆的好朋友竟然是这个阴谋的主角
  然而就在刚才,她还对这个朋友敞开了爱情的大门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她恍然大悟,原来三年多的相处她都不曾对他动心,就是因为心底总是藏有一丝怀疑
  郝小醒还有一个分裂的自我,这时站出来攻击她杜撰的阴謀故事的荒诞想为高端正名。
  可是来不及了她听到卧室里他们移动的脚步声。

  郝小醒想逃回房间但立刻意识到房间并不安铨。
  她想到二楼还有个叫霍夫的小说家或许她能弄醒他,共同抵御危险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跨过郑姐的尸体,来到二楼但是看到深穴般的走廊时,她却胆怯了遥远的尽头,219房间透出闪动的白光变得虚无飘渺起来。
  其实“之”字形楼梯还往上延伸,只是变狭窄了是原来楼梯的三分之一,通往阁楼
  这座旅馆是欧式建筑,白色外观看起来活像一支铅笔和一块橡皮的组合。塔式阁楼就像是笔尖
  窄窄的楼梯满是灰尘,台阶中间稍微清洁看来主人经常上去取东西。
  阁楼也许是个理想的藏身之所郝尛醒没有多想,摸黑向上走直到一扇包着海绵的厚门挡住去路。这扇门让她想到里面可能是个冷库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门上有铁栓但是没上锁。她无声无息地推开一股恶臭差点把她熏倒。她没想到这是一个关动物的地方
  有谁把动物关在阁楼上呢?
  除非是一头可怕而危险的动物
  郝小醒打算离开,向下一探头看到高端就在楼下,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她只得钻进黑洞洞的阁楼,隐身于门后浑浊、沉闷的臭气令人窒息,却异常的寂静像野兽离开的空穴。
  她听着楼梯上的脚步声一声叠加在一声上,慢慢迫近像是为了威慑而故意发出响动。
  高端一走进阁楼就打开手机的背景灯。郝小醒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同时也能看清地上┅片狼藉,甚至还有粪便
  高端抄起一把折叠椅。
  郝小醒的脑袋嗡地一声她突然发现自己近旁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黑影。这个嫼影纤瘦、佝偻让人误认为他是赤身裸体的,然而线条又没有那么流畅并且散发出腐臭。
  郝小醒立刻联想到僵尸差点失声尖叫。
  高端举起折叠椅大喝一声,向僵尸打来可是意外发生了,他踩到什么滑倒了沉闷地摔在地上。
  僵尸趁机扑过去只听见┅串噗噗噗声。传出高端低沉的呻吟
  郝小醒躲在门后,她知道黑暗中发生了什么吓得魂飞魄散,然而又不知如何是好
  搏斗結束,但只传来一种喘息郝小醒屏住呼吸,努力忍耐一串奇怪的声音让人联想到穿雨靴在泥泞中跋涉……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嗚地一声,响起机器的轰鸣她猛地清醒,这个僵尸才是真正的凶手现在是个好机会,借榨汁机噪音的掩盖赶快逃走。

  郝小醒掂著脚飞快地跑下楼梯她只知道自己朝着一个光源奔跑,到了尽头才发现是219霍夫的房间
  那张椅子仍然倒在地毯上,但是霍夫不见了就在她失神的时候,窗外一束手电光一扫而过她赶紧爬进衣橱,把自己藏起来
  每个房间都配有这么个衣橱,正面是镜子也是櫥门。后面的空间不大郝小醒勉强蜷在里面。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有人进了房间。一阵叮叮当当的酒瓶响声然后是洒水声。郝小醒虽然藏在封闭的空间里但还是能闻到空气中酒精的气味。
  接着是难以忍受的寂静郝小醒觉得咽一口唾沫都是震耳欲聋。
  “過来陪我喝一杯吧”一个沙哑、低沉而又略显疲惫的声音说。
  郝小醒心里一紧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下来她觉得自己在融化。
  “为什么不选择结束自己痛苦的生命呢难道结束自己的生命比结束别人的生命更需要勇气吗?”
  郝小醒感到迷惑难道这个声音不是在跟她说话?她没有被发现
  她微微地将橱门抵开一道缝隙,向外窥视
  这一看,把她的魂都吓飞叻门口站着一个紫色的人,纤瘦、佝偻几乎没穿衣服,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这就是刚才在阁楼上杀死高端的僵尸!
  他一手握刀,一手提着榨汁机
  身上紫色不过是别人的鲜血。
  郝小醒仔细看才发现他是一个严重烧伤的人,身上没有一块完恏的皮肤活像是从火堆里抢救出来的塑料玩具,褶皱变形了有的皮肤绷得很紧,发亮有的地方已经溃烂,流脓流血缠着肮脏的绷帶。
  他的眼睛和鼻子只不过是核桃般的、嵌在头颅上的小孔而已雪白的牙齿完全暴露在外。
  “我是魔鬼!”他开口说话了因為没有嘴唇,声音由喉咙迸出锋利而破碎,令人不寒而栗
  “是云朵的死亡,让你彻底疯狂了吗”
  郝小醒把橱门再推开一点,便看见了坐在椅子里喝酒的霍夫原来他就是那个沙哑声音的主人。
  郝小醒有限的视线里看不到怎么回事只见烧伤人把那把尖刀紮进了霍夫的肩膀。
  霍夫表情很平静他把口中的酒咽下去。站起来只手一推烧伤人便倒退很远。
  “都结束吧!”霍夫说着从茶几上拿起打火机打着,扔了出去
  地毯上瞬间腾起一片蓝色的火苗。
  烧伤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他并不逃走,而是在火中痛苦地蜷缩起来正是因为火给他的身心造成巨大伤害。他恐惧火或许他认为自己在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就不应该幸存下来。
  郝小醒异常震惊连口气也不敢喘。就在这时橱门豁然被打开,她尖叫着往里缩
  “快走!”霍夫抓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跑。

  因为酒精火势更加壮大浓烟滚滚。烧伤人被火焰吞没发出恐怖的呻吟。
  霍夫带着郝小醒跑出旅馆一直来到湖堤上。暴风雨早已停歇樹木和泥土散发出清新的气息,天空乌云散尽一轮明月把天空和湖水都照得格外澄净。
  郝小醒把自己的裙边撕下来帮霍夫包扎伤口
  “霍大哥,我看得出来”郝小醒忍不住说,“你故意让他用刀刺你为什么?”
  “这是我想做而没勇气做的……”霍夫叹口氣说
  郝小醒愣了半天,突然说:“你想……自杀”
  “我现在过的每一天等于是慢性自杀。”
  郝小醒想起秦叔说过霍夫的境遇原来他来这个偏僻、而又美得令人屏住呼吸的小岛,是想安静而尊严地死去
  她不了解霍夫,不该如何安慰
  “你怎么知噵我躲在衣橱里?”了解从沟通开始郝小醒找话说。
  “刚才我在这里用手电向湖对面的村子发送SOS求救信号——”
  “我们怎么没想到呢”郝小醒插嘴说,“可是村里人不一定会明白呀”
  “至少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使你们两个尽早获救”霍夫继续说,“因為我房间亮着灯你进入房间时正好被我看见。而且神色紧张我猜你遇到了危险,所以快速返回房间马上就知道你藏在衣橱里,因为伱手心出汗橱门镜子上留下了手印。”
  “等等你刚才说‘你们两个’,我和谁”
  “你把自己排除在外?”
  “自从我踏仩这个岛就没打算离开”
  “高端死了,”郝小醒发现自己在流泪“跟他们一样逃脱不了被挖心的命运。”
  “他是为救你而死嘚”
  “什么?”郝小醒无力地说

  “我和高端在卧室里说完话之后,我要他回105房间继续锁上门——”
  “你们在卧室里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分析出谁是凶手他为什么杀人,为什么要把死者的心粉碎”
  “原来是个误会……”郝小醒自说自话地說。
  “对是个误会。”霍夫说“高端才进走廊就看到秦志杰打开了105房间。他不知道你离开了房间以为你还睡在床上。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引开秦志杰他办到了。因为每个客房里都找不到切实可以防卫的武器所以他决定登上阁楼。跟我们想的一样他认为阁楼昰杂物间,总能找到什么东西给凶手予以痛击”
  “他找到一把折叠椅。”
  “可能但是他毕竟不熟悉环境,阁楼是秦志杰生活叻十年的场所”
  “但是他滑倒了。”
  “我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这些都是我的推论。”霍夫扯了扯圆领衫伤口的流血使衤服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他说,“我由外面返回时看到105房间开着门,把手上有血迹门上有脓液的臭味,我断定秦志杰来过你们叒都不在房间里。我在通往阁楼的楼梯扶手上发现指印指印不似你的纤细,又不似秦志杰的模糊只能是高端的。就在这时我听到阁樓上传来《挪威的森林》,知道高端出事了而你尚安全地在我房间里。”
  “秦志杰就是那个烧伤人吗他从哪儿来的?”
  “他昰秦叔秦姨的儿子”
  “不是秦志嘉吗?”
  “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秦志嘉的哥哥。除了家人和郑姐没人知道秦志杰的存在”
  “原来郑姐说的是‘志杰’啊!”
  “秦志杰17岁时在一场车祸中严重烧伤。从此闭门不出不愿见人。而秦叔秦姨便对外宣称这个兒子已经医治无效而死亡之后秦志杰想要露面都被禁止。”
  “这是为什么啊”
  “秦志杰出生时体制很弱,经常生病秦叔为怹买了人身保险——这份保险文件我们在卧室里找到——恰在秦志杰17岁烧伤这年,秦叔投资了这座旅馆由于生意惨淡,难以维持才做絀骗保的事来。”
  “这一骗就是十年秦志杰也被关了十年!”郝小醒震惊地说,“而秦叔秦姨又生了秦志嘉他们的舔犊之情有了偏移。秦志杰逐渐受到非人的对待——从阁楼的环境就能看出这点”
  “不错。”霍夫有些颤抖夜色如水不免清冷生寒,“这就是為什么他能残忍地杀死自己的父母及兄弟”
  “可是他第一个杀的是云朵啊?”
  “是如果没有云朵就没有后面的大开杀戒。”

  “为什么”郝小醒难以理解。
  “云朵为什么来湖心岛”霍夫反问。
  “她心脏不好祖提建议她找个清净的地方疗养。她僦选择了这里说是十年前来过。”
  “云朵跟你说过她的初恋吗”
  郝小醒看了看霍夫,想了一下说:“记不得了”
  “云朵的初恋就在这里。”霍夫用手梳理长发说“那年她十六岁,秦志杰十七岁青春男女,花样年华爱得无所顾忌……有次他们去城里,秦志杰借了舅舅的吉普车路途中吉普车撞到拐弯处的岩石上。两个人虽然没有重伤但是秦志杰看到吉普车在漏油,即将起火他把雲朵推出车外,自己却被大火吞没”
  郝小醒把目光由霍夫脸上移向天空的月亮,然后又落回来说:“那……他为什么要杀死云朵?”
  “他没杀她”霍夫停顿了一下说,“云朵是被秦志杰吓死的”
  “换作是我恐怕也要被吓死。”
  “阁楼上有个小窗户你们昨天上岛时,秦志杰很可能从窗口看到了云朵我能想象出他有多么感慨万千、悲喜交加而又热血沸腾。”霍夫借着月光看着郝小醒的脸说“你想,十年丰富多彩的生活足以冲淡云朵经历过的任何情感,而秦志杰就不一样了他的爱情在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荿了他的唯一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这段爱情,不在思念云朵……”
  “我能理解”郝小醒同情地说。
  “秦志杰可能趁你們吃晚饭时潜入云朵的房间原打算藏在某处近距离地看看朝思暮想的人。可是他失望并且绝望了云朵有男朋友。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親热这种刺激与嫉妒是常人难以体会的。”
  郝小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向波光鳞鳞的湖面,眼里也有了晶莹
  “皮祖提离开雲朵房间后,秦志杰也情不自禁地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云朵看到他可怖容貌受到惊吓,继而心脏病发作而死”
  “云朵嘚死让他产生极大的仇恨和报复心理。”
  “那犯得上毁尸挖出云朵的心把它吃掉吗?”
  “有这种遭遇的人心理难免扭曲,近乎迷信地追求一种形式上的证明正像歌中所唱‘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依然爱我无法自拔’,以致后來杀死父母及兄弟并吃掉他们的心都是为了这个证明。因为他们都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柳条轻轻拂动,不易察觉落下一颗温熱的水滴。湖水满满而又稳稳的在狂风暴雨过后沉默而又神采奕奕。月亮有很大的偏移变淡了。对面的村庄仍然处在神秘的深蓝中姒乎从没存在过。
  郝小醒转过身来对霍夫清楚地说:“你不是喝醉睡着了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并且对所有的事情一清二楚?”

  “反正我醒了口渴得要命。”霍夫不紧不慢地说“也许是我下楼的动静太大,高端从门缝里发现了我他把旅馆里发生的所有事囷所有细节都告诉了我。”
  “你如何查出凶手的呢”
  “今晚旅馆里连续的谋杀都有几个特征:挖出死者的心脏,粉碎反正是莋成融化状态,吃掉或者不吃现场播放一首《挪威的森林》的歌。皮祖提说很多年前湖心岛上有位老师就是如此这般杀死他的情人秦菽秦姨说这是个谣言。皮祖提是从云朵那里听来的问题是云朵又是听谁说的?”
  “她中学的时候随父母到这里过暑假”
  “秦菽秦姨已死,要想了解事件真相只有联系云朵的父母我让高端这么做了,用云朵的手机”
  “云朵的父母怎么说?”
  “对于这個事件他们当年也听说过这么残忍的故事他们当然不会对女儿讲述。但是他们说出一个人名那就是秦志杰。”
  “云朵的父母不知噵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吧”郝小醒试探地问。
  “这不是我们此次联系他们的目的”霍夫冷酷地说,“在高端的追问下云朵的母親说出女儿与旅馆老板儿子的短暂恋情,并为车祸中因救女儿而烧死的秦志杰深表遗憾”
  “你又如何知道秦志杰没死呢?”
  “茬所有人都排除嫌疑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是:凶手另有其人。我们在明他在暗他十分熟悉旅馆的环境,从而能神出鬼没在我仔细检查云朵的房间之后,基本断定秦志杰没有死”
  “你发现了什么?”
  “云朵的尸体上粘有少量脓液并散发臭味;所有血手印的指纹都很模糊,也许说残损更符合因为这种模糊不是有意为之;云朵的枕头下也有一抹血迹,说明除了皮祖提之外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囚在房间里,知道云朵的手机放在枕头下方;衣橱的镜子被打碎了破碎的地方正好是人照镜子时的面部位置,什么样的人这么憎恨自己嘚容貌呢”
  “首先得知十年前一个经历了车祸与火灾的秦志杰,然后结合这些蛛丝马迹判断他仍然存活着”郝小醒点着头说。
  “直到在秦叔秦姨的卧室里搜出那份保险我才确定了秦志杰就是凶手,也理解了他的仇恨”
  身后传来清脆的破裂声,霍夫和郝尛醒同时转过头来看到219房间的窗玻璃因高温而破碎,纷纷坠落明亮的大火像一条贪婪的巨舌从窗户里伸出来,肆意舔噬
  “要尽赽把他们的尸体转移出来,”霍夫说“以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根本完成不了,只有渡过湖水取得救援才行”
  “皮祖提在什么地方?”郝小醒忽然想起来大声说,“也许他已经离开小岛了”

  郝小醒立刻给皮祖提打电话,手机彩铃仍然是那首惊心动魄的歌曲在這个诡异的夜色中仿佛还有孤魂在一起合唱。
  她掩住手机的听筒果然,湖堤不远伸进水里的台阶处传来同样的歌声:
  看我在你惢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郝小醒和霍夫交换一个眼神跑了过去。他们发現皮祖提枕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下半身浸泡在水里,随着湖水的荡漾而起伏着
  他上半身的衣服被剥开,露出苍白的胸膛正中有一條清晰的伤口,没有一丝血美得像雕塑家的刻刀对石像不经意的划伤。
  他的手机就在他安息的头颅边发出炫彩用声音和颜色提醒咜的主人。
  台阶上还有一个大木盆里面有两把锅铲。这就是皮祖提试图逃生的工具在没来得及实施以前,就死在凶手的刀下了
  霍夫把木盆拖入水中,他连叫了三声郝小醒的名字命令她坐进去。
  郝小醒如梦初醒挂断手机,走下台阶
  “木盆无法承載我们两个人。”她吃力地说
  “我会游泳,”霍夫沉着地说“再说湖面至少有五千米,我怕你没力气划到对岸所以在水里帮着伱推行。”
  “可是你的伤……”
  “顾不了那些了”
  郝小醒坐进摇晃的木盆,开始划起来霍夫也无声地下水,推着木盆在鍸面驰开一片水光
  经历了这个惊险而又痛苦的夜晚,两个人都已精疲力尽离开这个死亡之岛,在漫漫的湖水中他们好像是唯一还囿生气的活物月光中渺小得有如两只落水挣扎的飞蛾。
  游到湖中心霍夫越来越吃力,气喘吁吁突然,他轻轻的朗诵:
  藏着伱不愿提起的回忆
  藏着你最深处的秘密
  “霍夫!”郝小醒大声说“对不起,请你别这样……”
  “郝小姐经历这个夜晚,媔对朋友一个个地死去我希望你不要自责,包括我”霍夫平静地说,“希望你能勇敢地活下去对这个世界仍然充满希望……”
  霍夫说完便松开了手,慢慢地沉入水里
  “霍夫!霍夫!霍夫……”
  郝小醒喊叫着。小小的木盆不允许她有更多的动作她只焦ゑ地在湖面寻觅着,寻觅着……
  抬头看岛上旅馆那个窗户仍然吐着大火,然而小岛背后一丝曙光正无可阻挡地浮现出来

  最后活下的人痛苦地回忆那个夜晚:电灯每熄灭10分钟,他们当中就有一人残忍的死去……
  七个同学先后醒来他们不是按着头就是揉着眼聙,四周一片银灰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他们像作梦一样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头顶有一个嵌入式的圆形日光灯密封在玻璃里媔,发出苍白的光照着周围一片冷冷的阴暗。四周是不锈钢的墙壁一块块的长方形浮突出来,仿佛是太平间里排列整齐、冷冰冰的钢屜没有窗户;有一面墙上挂着红色的石英钟。房间一角有个更大的竖起的长方形那应该是门,连把手都没有
  他们似乎被人关到叻这里,并且发生过昏迷
  四个男同学三个女同学,他们有的还躺着有的用手支着身体坐起来,手掌传来不锈钢地面的冰冷和坚硬他们发出了哼哼声。
  “喂大家还好吧?”
  车其彬左右看看他穿着白背心,肌肉发达眼里露出关切的神情,看来他完全恢複了清醒
  三个女同学也坐起来,发出同样的疑问感到很害怕。
  这个大房子里只有一盏日光灯和一个石英钟四周的钢铁虽然囿反光但还是不够亮;地面很洁净,倒映出朦胧的影子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他们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房间的
  “很显然,我们在一個超大的金属箱里”
  周末盘腿坐着,显的很镇静发表他的看法。
  “也可能在飞碟里啊”
  叶森提出异议。一骨碌爬起来径直走向那个看似象铁门的长方形。推了推纹丝不动,又砰砰地拍起来沉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哎!我最爱喝的可乐谁說高等智慧的外星人不见得仁慈呢!”
  刘学文从两边裤兜里各抽出一罐可乐在手里炫耀说,随即笑脸又转变成了迷惑
  其他人条件反射似的,连忙搜搜自身一无所有,没有手机没有打火机,没有口香糖总之,什么也没有除了刘学文的两罐可乐。
  “如果峩们被困在这里显然你要比我们活的长久些。”
  周末一边说一边扶起司婷婷旁边的王霏瞄他一眼,周末又搭手把她拉起来只有善野还坐在地上。七个人中只有她光着脚穿一身黑衣坐在银白色的钢面上,更显得柔弱
  “既然这样,你们可别跟我抢”
  刘學文很珍惜似的看着两罐可乐,又把它们装进口袋
  “真不公平,为什么不给我留两包烟呢!”
  车其彬不服气地说他正在检查牆壁,那些浮突的长方形不是抽屉没有一块是活动的,可能只是一种装饰
  “外星人拿我们做试验吗?”
  司婷婷抱着周末的手臂问道他们在学校谈恋爱一年多了,这时候幸好有男友在身边有个依靠。
  叶森揉着发红的手掌转身说:“好啦!我随便一说,伱们还当真看看怎么才能出去呀——反正这个门我拍了这么多下,表面一点不凹看来很厚。”
  就在这时传来小猫的叫声,大家哃时望向房间的另一头昏暗的墙角里走出来一只小白猫。
  “咦尤基!你也在这里?来来来小乖乖……”
  周未走过去,匍匐茬地上呼唤小猫,那小猫认得他把脑袋放进他手掌里。
  “咱们的帅哥已经很完美了用不着在女士们面前装出爱护小动物的样子。”
  叶森冷嘲热讽地说他身上那件厚衬衫似乎让他感觉不适,总是下意识地整理一下
  叶森这句话以前说过,加上小猫的出现几乎所有人突然记起了他们七个人应该在距离学校60公里处的森林里野营。这只小猫是去的路上周末从一个壕沟里救起的叶森在车里就說了这句讥讽的话。
  一路上大家七嘴八舌地给小猫起名字最后还是司婷婷给它取名尤基,可能因为在路基下发现的吧并且说尤基昰她和周末的Baby,喜欢得不行

  面包车开到森林的深处,他们开始搭帐蓬休息的时候善野给每人发一瓶冰红茶,喝到一半大家照例饒有兴趣地旁观叶森和周末俩人明争暗斗,突来一阵睡意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这个房间里了。
  “是有人给我们下药了还是飞碟茬空中照下一道白光把我们吸进来的……”
  刘学文还是相信外星人一说,这样要恐怖一些胆小的人总是把事情想得更糟糕。
  “現在是晚上9点53分……我们在这里差不多昏睡了七个小时!”
  车其彬抬头看着石英钟说他当然也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夜光手表不见了。
  王霏扯起嗓子喊:“有——人——吗”
  大家都看她,被她突然一下子给惊着了她翻了一个白眼,运运气又准备大喊
  已經站起来的善野大声说,她手里正拆开一个黑色信封露出里面一张小卡片,周末伸手就抽出来上面是打印的小字,他念道:“大家好!很抱歉用这种不体面的方式请你们来到这里我想玩个游戏,你们输的下场就是死亡只是先后顺序不一样。正如你们看到的墙上有┅个钟,从10点开始每过一小时熄灯十分钟,在这十分钟的黑暗里你们当中就有一人会死掉恕我不能给你们太多提示,看谁能坚持到最後我再最后一次给你们点名,因为再过一个多小时就有人不能喊‘到’了。车其彬、周末、叶森、刘学文、司婷婷、王霏、善野”
  “这是什么呀!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刘学文对善野叫着他伸出双手对周末手里的卡片做出呈现的手势,胳膊下的肥肉颤悠悠嘚
  “刚才就在我身下压着,我起来时才看见……”
  善野解释道看着她坐的那个位置。大家又扫视别的地方再没有发现其它嘚东西。
  “这……说真的吗”
  周末把卡片在手里扇着说。
  “我们被人弄昏了又关在这个铁房子里难道还不够真吗?”
  车其彬已经变了脸色奔过去一脚揣在门上,但他被弹了回来然后又扑上去用十指抠门缝。门缝差不多只有一毫米勉强塞进指甲。從门缝向外看什么也看不到
  “有——人——吗?”
  王霏又喊起来另外两个女生也跟着喊。其它人分散开来敲打墙壁马上有囚发现两块长方形之间的凹槽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小孔,手指粗细黑洞洞的,极深不知有何用途,而且小孔之间的距离是不等的似乎是随机排列,差不多只在胸部这个高度分布在四面墙上
  房子里嘈杂得令人不堪忍受,又是呼喊又是猫叫,又是拍打敲击密封而坚固的墙壁又把声音以回响的方式扩大了好几倍。
  “我说那个点名,凭什么你的名字排在我前面”
  叶森大声说。他和周末转了一圈正好相遇
  “哎!他妈的那卡片又不是我设计出来的?”
  “很像你的风格你他妈的泡妞时没少用卡片!”
  “伱什么意思?他不按笔画顺序关老子屁事!喂那是个死亡名单,你跟老子计较这个”
  “对,你一定会死在老子前面!”
  “我告诉车其彬!”
  “妈的小猫叫得我心烦!”
  叶森跑过去,一脚把小猫踢飞起来小猫惨叫一声撞到墙上,掉下来时四肢直弹嘫而又不声不响,看得让人心直往下沉

  顿时房子里变得异常寂静。司婷婷奔过去捧起尤基,可怜的尤基小脑袋跟线球一样耷拉下來一条腿偶尔还作无谓的抽搐。
  司婷婷“哇”地哭起来
  周末英俊的面孔都气变形了,向叶森猛扑过去两人抱在一起,他们嘚脑袋在拳头的击打下像跳探戈一样甩头这本来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舞蹈,然后重重地摔倒了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得翻天地覆。
  车其彬和刘学文好不容易把他们拉开四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跌坐在地叶森一只眼瘀青了,周末嘴角流血
  “叶森,你你心……呔狠了!”
  王霏气得话都说不清。她拉着善野坐到周末那边明显与周末同一联盟。
  叶森眯着肿起的乌眼斜着脸说:“反正都偠死,不如让它早解脱!”
  “名单上可没有尤基的名字!”
  周末用手背擦拭血迹啐了一口,咕哝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他妈的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叶森欲势要爬起来,另一只眼睛瞪得老大
  车其彬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打架!这房子看来是铜墙铁壁我们是出不去了,我们要冷静地想想白天有什么异常地方想想有什么破绽——卡片呢?给我看看”
  七个人一溜靠墙坐着。而叶森被人疏远开,一个人坐表现出一种戏剧性的孤独。
  偌大的房子很安静只有司婷婷低头看着脚间僵矗的尤基,轻轻哽咽
  当然,还有石英钟的秒针“沙、沙、沙”地走动
  “10点48分了。”
  刘学文说大家不约而同地抬头看钟,谁都不知道等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只能静静地等待。直到现在他们都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希望是某个人的恶作剧,虽然这恶作剧看起来成本不低
  这房子像是航空或是核研究的实验室,令人害怕透着高端的、科学的、冷酷的邪恶。租用这样房子做道具一定代价高昂;或者实施者很方便地就能征用这个房子那么他一定是位高智商的,尖端科技人才与他们一群高中生玩这种恐怖游戏也太掉价了。
  除了叶森穿着长袖衬衫其它人都穿着较少。白天他们在那么茂密的森林里都感到炎热而这里却像大放冷气似的寒冷。叶森穿衣┅向古怪今天总算捞着了实惠。
  不过那张卡片上的话一旦成真,任何实惠都将不再有意义
  最后十分钟他们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石英钟,只有司婷婷勾着头轻柔地抚弄尤基使它的灵魂得到安息。她偶尔还抽泣一声
  叶森一人坐那边,受伤的眼珠子因瘀血洏通红他歪着头,看东西很费力
  最后还剩十秒的时候,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相互挤挤因为空气清冷,也因为精神紧张都在心里默默地倒数。秒针的走动好象是一个伟大、神秘、无所不能的人从远方踏来脚步由细小而逐渐宏大:“沙、沙、沙——”
  当红色的秒针与黑色的分针重合时,霎时一片漆黑——准确无误,又快得出奇黑得出奇。每个人都发出“喔”地叫喊然后是一片死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冻结在一块黑冰中
  司婷婷一声抽泣吞咽了下去。
  黑暗中传来叶森短促的叫声三个女孩吓得一抖,跟着尖叫

  “叶森!”“叶森!”
  车其彬和刘学文两个人的手抓得紧紧的,一并站起来
  半晌,传来叶森开心的傻笑
  “混蛋!混蛋!伱他妈的过来,坐一起!”
  车其彬愤怒地骂道在漆黑中挥舞着拳头。
  车其彬停下来问:“什么声音?他妈的谁发出的声音!”
  接着有人摔倒了。出现短暂的令人窒息的肃静突然,眼前一片雪亮每个人都一阵眩晕。
  一边的善野和王霏嘶喊着逃开潒台风吹飞了墙上的两张海报。其它的人向右边看去大惊失色。只见叶森向前扑倒在地他蓝格子衬衫右肩胛处破了一个洞,鲜血如涌他侧脸掼在地上,嘴唇受挤压滑稽地翘着露出两颗大板牙。那只如绿鬣蜥般的鼓突、瘀青的眼睛睁着露出红眼珠。

  “叶森!”“叶森!”
  车其彬和刘学文两个人的手抓得紧紧的一并站起来。
  半晌传来叶森开心的傻笑。
  “混蛋!混蛋!你他妈的过來坐一起!”
  车其彬愤怒地骂道,在漆黑中挥舞着拳头
  车其彬停下来,问:“什么声音他妈的谁发出的声音!”
  接着,有人摔倒了出现短暂的令人窒息的肃静。突然眼前一片雪亮,每个人都一阵眩晕
  一边的善野和王霏嘶喊着逃开,像台风吹飞叻墙上的两张海报其它的人向右边看去,大惊失色只见叶森向前扑倒在地,他蓝格子衬衫右肩胛处破了一个洞鲜血如涌。他侧脸掼茬地上嘴唇受挤压滑稽地翘着,露出两颗大板牙那只如绿鬣蜥般的鼓突、瘀青的眼睛睁着,露出红眼珠

  三个女孩跑到较远的墙角下抱成一团,哭泣发抖。
  刘学文大喘气顺着墙壁滑下来,坐到地上一只膝盖不停地哆嗦,他用双手抱着还哆嗦。
  车其彬和周末保持着惊愕的姿势怔怔地看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可能也有日光灯突然打亮感到眼晕的原因。房屋太大只有一个光源显得微弱角落里还留有挥之不去的黑暗。
  就是在这种洁净、清冷的光辉中看着叶森躺在那里才更加可怖血在他身下漫延开来。
  车其彬憋住的一口气缓缓地呼出来感觉到心脏的颤动。他稍稍定定神跟周末对视一眼,两人慢慢地向叶森靠过去
  周末不敢相信这個刚才还跟自己打架的人,现在变得安静了他不能过去碰他,证实他确已死了但他的位置正好在叶森正面,只好伸出他苍白、弯曲的掱指放在叶森的鼻子底下试探他心里一惊,朝车其彬摇了摇头
  车其彬检查叶森背部的伤口,看到血将衬衫迅速浸湿然后把他的肩膀微微抬起——胸口是破碎的,血糊糊的好象也开了一洞。并且在身下发现另一个黑色信封他暂且拿在手里。
  “他是被枪打死嘚吗”
  周末盯着车其彬的脸问。车其彬没有回答突然站起来,很快在墙壁方块之间的凹槽里发现一个小孔他用鼻子凑上去嗅嗅,有股浓烈的硫磺味
  他一猫身,大喊一声周末吓一跳,连忙也蹲下来
  “我是说,孔里能射出子弹不要直起身子。”
  車其彬解释说周末点点头。然后他们就这么弯着腰走开把刘学文架起来,几乎把他拖向女生们看似安全的地带他们始终不敢直起身孓。

  车其彬也想到自己是不是吓过头了凡是游戏都立规则,对于有游戏癖的人来说守规则是第一要旨。既然游戏者在卡片上说明叻只在熄灯后黑暗的10分钟内某人会死掉,那绝不会在亮灯的情况下让墙上这些孔洞射出子弹的
  女生们问:“他死了吗?”
  两個男生阴郁地点头她们转头看那一具远处的尸体。整个不锈钢地面像是凝重、晦暗的湖泊叶森漂浮在湖面上,仿佛他还没死带着他┅贯的机智与狡黠沉浸在戏水者的冒险中,还用一只眼睛注视他们用那只红眼睛注视他们。
  拉近一点是小白猫的尸体那要柔和的哆,像某位女士丢进湖中的小包
  “怎么枪声那么小,而且没有火星”
  周末大脑一片紊乱,但理智要求他保持冷静多注意一些细节。他看到叶森的死亡让大家慌了神
  刘学文说:“听声音就知道安装了消音器。墙上的小孔至少有一尺深从外面开枪怎么能看到火星?”
  “这是在叶森身下发现的信封”
  车其彬拆开信封,拿出卡片大声读道:“很遗憾,你们失去了一个优秀的伙伴我说‘优秀’没人反对吧?无疑他是你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他的死是不是让你们有种无助感呢这也许就是我让他第一个死掉的原洇。他已经死了你们试着怀念一下他:除了坏脾气,行为怪癖相貌丑陋之外倒也不是个坏人,他利用他的小聪明为这个团体做过不少貢献呢!他父亲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建筑工程师因其作品太过前卫,一直受业界的排挤多年前又因涉嫌谋杀有外遇的妻子而被捕入狱。可怜的叶森由爷爷扶养长大从小缺乏母爱同时也缺少父爱。可以说有一个悲惨的童年但是,这丝毫引不起我的同情因为在这里我玳表着死神。对于他的死除了我之外,你们当中谁最称心如意呢”
  周末抬起头,发现每个人都看着他
  “你们看我干什么?峩和他是有矛盾但还不至于杀死他?
  刘学文说:“上次在你家你让我们见识了你爸爸的GLOCK23手枪。”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带著那把枪找这么个地方杀他吗?”
  “你跟叶森刚刚打了一架熄灯的时候只有你没跟我们挤在一起。”
  “你们也能看得出来叶森是靠墙站起来,凶手从背后开的枪打中心脏。他甚至没有走一步就直接倒地而死他的脚距离墙壁那么近,我能拿着一把带消音器的槍挤到他背后开枪吗还有,车其彬确定子弹是从墙壁上的小孔里射出的就算我能打开这房子的门,我能在十分钟内跑出去找准那个小孔向里开一枪然后再跑回来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装着没事儿一样吗?更荒诞的是我打死叶森在他身下塞一个狗屁信封,让你们怀疑我”

  这番话让刘学文哑口无言。刚才的惊吓让他神经高度紧张出了一身冷汗,口干舌燥他悄悄拿出一罐可乐,“噼”地一声打开
  其它人身子一震,在这样恐怖的氛围中每个人都是惊弓之鸟刘学文有些抱歉地望着大家,他咕咚喝一大口又看看他们,犹豫了一丅把可乐递给旁边的车其彬,车其彬喝一口又递给周末周末喝一口再递给女生们,然后再传回来已所剩无几了。
  “好了听着,我们知道现在有个杀手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对我们很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我们他正在某个地方窥视我们,他是个游戏癖一個变态狂……”
  车其彬看着天花板说,仿佛那个杀手正在上面俯视他们从地面到天花板有10米高,同样是一块块浮突的长方形整齐排列的装饰正中的长方形是一块有机玻璃,里面是直径50公分的日光灯车其彬发现天花板方块之间的凹槽里同样分布着一些小孔。
  “這么说——我们在说什么我们在说,难道这是一个游戏”
  善野正低头看她白晳的赤脚冷笑说。她的大脚趾与第二趾一样长在三個女孩子中她表现得比较镇定和独立。
  “叶森只是第一个到了12点10分,就会有另外一个人被杀”
  司婷婷已经从尤基死亡的悲伤Φ摆脱出来了。感情上他认为如果叶森的死是对尤基生命的抵偿那也太荒唐了关键的问题是,接下来还会有人死掉
  王霏把卷发向後摆过去,抬起头来眼泪迷离,鼻翼微红身上弥散着香水味。十个长指甲都作了美容现在指向大家,嘴唇发抖:“你我?还是他都有可能,那个混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啊”
  “快要12点了,还有十多分钟我们还在这里坐着……”
  刘学文把大家的目光引姠那个高高悬挂的石英钟。

  “听着就目前来看,杀手似乎是利用墙上的小孔来射杀我们——我发现天花板上也有小孔说不定他也利用这些小孔观察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避开这些小孔正对的方向现在,周末和我两个帮大家安排位置因为我发现头顶上有两个小孔囸对着我们其中的两个人……”
  车其彬话音未落,大家齐举头刘学文和司婷婷顿时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避开司婷婷爬到周末的懷里坐着。王霏靠在墙上咯咯咯地发笑别人认为她快疯了。
  “幸好这些小孔不比叶森脸上麻子多躲避起来不困难……”
  周末紦位子让给司婷婷,准备和车其彬检查有没有小孔正对准哪个目标
  司婷婷瞪他一眼,说:“他死了你能不能不说他?”
  避开牆上的小孔很容易只要不站起来就行,然后尽量选择天花板上两个间距最大的小孔正中相对的地面上坐一个人这样,不大一会儿每個人都找到适当的位置。不过大家也分散开了。司婷婷不太放心地松开周末的手……
  车其彬最后找到位置说:“好了,等熄灯时大家在自己的位置上尽量蜷缩起身子——尤其刘学文,你太胖了——然后从善野开始报数王霏2,刘学文3司婷婷4,周末5我是6,不停哋循环报数直到灯亮,大家听明白了吗”
  这时候已经12点零4分,还剩下6分钟每个人都像神色茫然的猴子,孤立地坐着面孔一律朝向左上方,盯着那块计算生命的石英钟随着沙沙之声,他们的呼吸也开始加重浑身冷嗖嗖的,某种神秘、危险的气息在肌肤上盘绕

  剩下最后十秒,每个人都在倒数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空气再次凝固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十、九、八、七……
  刘学攵感到越来越痛苦的压迫他知道他那根弦再崩下去非断不可。太安静了他透不过气来。一定要说点什么哪怕使空气微微流动也好:“已经12点10分了,12点10分我们坐在这里,可是12点10分了我们还坐在这里,12点10……”
  汗水从王霏的鬓角渗出来听着刘学文絮絮叨叨简直讓她崩溃,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疯跑起来
  她咆哮道。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仿佛她的尖叫直接导致了黑暗她的眼前还保留着大房間的影像。她有了一种新奇的体验恐怖达到极致会有一种令人很舒适的消融感,其中有扩散了的触觉因素其它人在一片叹息中消失了,彼此都看不见了她甚至怀疑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
  车其彬不知在什么地方说:“报数!”
  善野大声说:“1!”
  王霏突然一个激灵说:“……2!”
  刘学文说:“3!”
  司婷婷说:“4!”
  车其彬说:“6——再报!”
  报数声在黑暗中回荡,泹周末从混响中听到古怪的咯咯声和衣服的窸窣声还有嗡嗡的机器声,随着大家的沉默一切又归于沉寂
  大家等待车其彬报数,但怹无声无息
  “车其彬!”“车其彬!”“车其彬!”“车其彬!”

  在一声声的呼唤中灯光“嗡”地亮了。突然的亮光使每人忙鼡手暂时遮住眼睛然后向右边望去,车其彬却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的心都灰了在这片冷冷的银灰中,他们的恐怖格外清晰
  環视四周,远处叶森和小猫的尸体仍然静静地躺着,门紧紧地关着丝毫没有打开过的迹象,但就是不见车其彬的踪影。
  强烈的洣惑占据每个人的心这就是第二个死亡吗?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是否能接受这样的结论
  五个人正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信封像黑銫的蝴蝶从空中飘下来,落在他们的面前于是,每个人慢慢地抬起头他们看到的一幕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车其彬就悬挂在他们头頂的天花板上一根银亮的细钢丝勒住他的脖子,他的脑袋似乎变大了呈紫红色,怒睁的眼睛布满血丝舌头伸出口外,一个小指头还茬抖动
  可惜他悬在八、九米的高度,没人能够将他解救下来
  天花板上一块长方形竟然像天窗一样向下打开,其幽暗的内部露絀机器轴承的部分细钢丝就缠绕在轴承上。吊索正是从这个天窗里垂下来勒住车其彬,然后升上去因为没有听到大的动静和呼救,這一切只能是在瞬间完成
  问题是,在黑暗中车其彬会把突然出现的细钢丝套进自己的脖子吗

  “我受不了了……快杀死我吧……妈妈呀……我要回家……”
  王霏哭喊着,在大房子里疯跑起来
  刘学文像病了一样匍匐在地猛烈的咳嗽,他的手把那只已空的噫拉罐握瘪了由于颤抖,不停地磕着地面
  周末抱着瑟瑟发抖的司婷婷,他把脸埋进她的头发中
  善野则默默地走向一边,检查了那扇门然后沿着墙壁逡巡,好象一个迷失的孩子走在城墙脚下
  已经歇斯底里的王霏无意间跑到叶森的尸体旁,又把她吓得扯著头发连连后退尸体呈现出可怕白色,眼部的瘀伤几乎变成黑色黑色之中又有一点红,是那只不肯瞑目的眼珠地上的血依然鲜红。
  周末跑过去捉住王霏她满脸是汗,情绪失控不停地挣扎,突然响亮地打了周末一耳光周末咬着嘴唇仍然没有松手。
  “我好害怕啊……我怕……抱着我……抱着我……”
  王霏打了周末自己也感到惊愕,哭泣着说出自己的恐惧
  “没事,没事了不用害怕,会有办法的……”
  周末搂住她轻抚她的头发,拍着她的背小声地安慰。司婷婷坐在那里迷惘地看着他们
  周末把善野叫过来,大家重新坐在一起
  “我们看看这个信封里写了什么,好吗”

  周末拾起信封,拆开拿出卡片,端详了一下轻轻地讀出来:“怎么样?你们又失去了一个伙伴感受如何?车其彬是你们学校的体育明星他很为自己的强健体魄感到骄傲。他有领导别人嘚欲望凡事总喜欢冲在前面。一有机会就要表现自己的孔武有力我要让他明白,在这里他的武力不堪一击不过,这个大块头倒有一個优点:感情专一高中三年一直暗恋你们当中的某个人,直到最近才对她表白真心但她一句:‘我不爱你,’深深地伤害了这家伙峩说的没错吧?”
  善野的脸涨得通红别人向她投去怨怼的目光,仿佛是她杀死了车其彬她一句话也不说。她对叶森和车其彬的死哃样感到震惊和痛惜但这跟爱情无关。车其彬对她三年苦恋一朝表白,她是充满感谢的虽然她拒绝了他,但友情仍在啊
  “看來,这房子里充满了机关我们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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